秦念一直不停地安慰他,虽然很想说早恋不对,可她之前嘴都说干了,郝梵也不曾动摇过。
后来想想,算了,郝梵看似不着调,心思贼多,然而成绩是实打实的,还算不错。
说白了这是其实一隐藏的学霸,整天想着吃喝玩乐看着帅哥,照样把前年级前一百考。
快到十点。
顾辞发来一条V信。
“睡了吗?”
秦念正在听郝梵剖析她追这位学长的心路历程,一边嗯嗯应着,一边打字:“没呢。”
“没去你爸妈那?”
“没有,他们不在京都。”
顾辞收到后,立马电话过来。
秦念犹豫片刻,把他的电话切了,继续打字回:“郝梵在和我聊天呢,她心情有点不好,你有什么事吗?”
过了三十秒。
叮——
“有事,开门。”
秦念波澜不惊,这肯定不会是顾辞回来了。
四十多分钟之前,她才看到顾宴发了个朋友圈,深夜放毒。
附上他和顾辞正在花园里吃烤肉的照片。
这么晚了,他总不能还自己开车过来,又没驾照。
秦念分神嘀咕着,一边继续听着郝梵说话,一边走到门口。
从猫眼往外探看一眼,走廊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该不会是耍我呢吧?
秦念发了一个:?
顾辞回:去我家。
秦念抿抿唇,到房间拿出顾辞家的钥匙,跑去开顾辞家的门。
郝梵听到秦念这边开门的声音,吸着鼻涕:“你干嘛呢?”
“顾辞刚刚发短信来找我帮他开一下…啊!”
秦念的腿突然撞上一个东西,吓得她惊叫出声。
“怎么了,怎么了!”
秦念低头定睛一看,是点心正靠着她的腿。它原本处于休眠状态,被秦念这么一撞醒了过来,捂着大脑袋,奶声奶气地呜呜呜道:“念念你撞疼我啦!”
“卧槽?怎么有个小奶娃?”
郝梵的语气太过惊悚,秦念怕她想歪好笑解释道:“是顾辞的机器人啦。”
说着低下身子,摸摸点心的脑袋:“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太黑了没看到你。”
“你哥哥怎么把你放在门口呀?”
点心跟着顾辞那么久,脾气不是一般的好,三言两语就给哄好了,又开开心心的:“我要陪你过年呀,可我过不去~”
嘀嘀咕咕的郝梵啜泣声一止,闻到了瓜田的清香,竖起耳朵来。
顾辞的机器人陪秦念过年?
秦念却没放在心上,毕竟点心平时就喜欢和她撒娇,笑着,“那我接你过去~”
点心点点脑袋,在秦念起身之后,像是只出门遛弯的狗,欢呼着撒开手朝对面她的房间跑去。
“这机器人说话语态好像真人啊。”郝梵很羡慕,“我也好像买一个玩。”
秦念进屋关门:“噗,咱们还是想想就好了。”
“咋?什么价啊?我在我弟看的儿童频道的广告里看过这种机器人哎,也就一两万的样子。”
“不一样。”具体哪不一样秦念也说不出来,术语太专业了她记不住。大概就是一个是按照设定的答题库来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一种是能学习会思考,并可以作出自主判断的智能机器人吧。它有自己的性格,更像一个"活人”。
至于价格:“一台超跑左右。”
“淦!我还是和我的小爱同学说话吧。”
合上门,点心跟在自己家一样,欢天喜地在屋里跑来跑去。一会抱抱玩偶,一会摸摸桌腿,奶声奶气地赞叹:“这里好漂亮哦。”
郝梵:“我天,好乖啊!”
秦念觉得可爱,笑着:“谢谢~”
点心平时就不喜欢自己待着,顾辞这次回家居然没把点心带走,简直匪夷所思。
秦念为此发消息给顾辞:“你怎么把点心一个人丢在家过年?不怕它生气啊。”


第46章
顾辞不答反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老家?”
“明天上午。”
“秦姨明天收拾完公寓之后,会帮我把点心带过来。”
“哦哦~”
秦念被简单饶了进去,又分心听着郝梵说话,忘了他还没有回答为什么要把点心丢在家了。
十点半,郝梵在老妈的催促下,恋恋不舍挂断电话。点心玩累了,抱着娃娃缩在桌角下面。
室内突然安静下来。
秦念关掉灯,窗外的月光透过轻薄的纱帘投射进来,照亮了室内。
临近春节,街道的路灯都颇具年味地挂上了大红的中国结,着眼望去,在灯下红彤彤地亮了一片,看着喜庆又热闹。
夜半,街道无人,只有零星车辆飞快驶过。
不管过了多久,她还是会害怕这样的夜晚。不是独自一人的孤寂,而是心无所依的孤单。
从题海中挣扎出来,心思空余,就会无法遏制地想许多事情。
想原本最能给予慰藉的家庭,仿佛只剩下一座无人守候的大房子。遇见无法排解的郁结也不知道该对谁说起,迷惘而慌张,却也只能自己咬牙撑着。
继而想到奶奶年迈身体不好,却总对她报喜不报忧。有了三病两痛总爱自己撑着,不肯去医院,也不乐意吃药,甚至不在她面前提。她心疼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如果人在奶奶身边,还能劝着…
秦念在床上翻了个身,抹掉眼底的一点湿意。
点心的脑门亮了亮,发出幽幽蓝光。一步一步,从桌脚走到她的床边。
歪着脑袋:“念念,在哭?”
“…”
点心伸手,安抚小孩般摸了摸她的被角:“念念乖,不哭不哭,我陪着你呀。”
被褥上传来轻轻的力道,温柔而怜惜。
秦念莫名鼻头一酸,泪水盈眶,又觉着难堪,把脸埋进枕头里。
“今天是哥哥的哥哥的生日。”
兴许是害怕秦念被自己憋死,点心主动和她聊起了天。
眼睛红红的秦念从枕头里抬起脑袋,“顾宴?”
“嗯,所以他才赶回去了。你不要难过,他明天就会回来的~”
“呃…”秦念觉得点心既然是个有自主思维的机器人,那她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我不是因为想你哥哥才哭啦。”
“不是吗?”点心双手牵着,一副困惑的样子。
“不是的。”
“那是为什么?”
“…”三言两语答不上来,太复杂了。
点心踮着脚在桌上抽了张纸给秦念递上去。
“你不用害羞啦,我都知道的。”
“…谢谢。”秦念接过纸,“你知道?”
“嗯,哥哥也经常想你,虽然他不和你一样哭鼻子。”
秦念:“…”
她怀疑点心的系统出了点小问题。
就算顾辞真有那么感时伤春的一颗心,可他俩几乎形影不离,也就白天分开上课,晚上分开睡觉,他想念个什么呢?
源于好奇,秦念试探问:“那他怎么想我的?”
“国庆节的时候,你回家了,他自己一个人…”
“嗡嗡嗡”电话突然震响,打断了点心的话。
秦念揉了揉眼睛,摸过手机一看,是顾辞的来电。
“喂,你睡了吗?”
“…”
秦念有点想笑,“睡了,正在说梦话呢。”
“…”顾辞也意识到自己一着急说错话了,怕越乱越错,红着脸闭上了嘴。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之前看你和郝梵打着电话,没细说。”
“嗯?”
“明天去机场要我送吗?”
“不用了,我直接打个车就行。行李寄回去,很方便的。”秦念往下缩了缩,躺进被窝,“点心呢,明天是放回你家吗?”
“嗯,都行。”
“今天顾宴哥哥生日,怎么不告诉我?”
“本来是想喊你一起的,怕你要回家。而且…”他顿了下,“家里来了很多客人,怕你会不喜欢。”
秦念想到多年前去参加顾辞生日宴的时候,远远看到的主宅中的光景。
奢华明艳的装潢,光鲜亮丽的人群,像是玻璃球中另一个精致的世界。
“那你呢?今年回去见到顾宴开心吗?”
“一般吧,不太开心。”
秦念失笑。
顾辞对每个人都和颜悦色,唯独对顾宴,总爱傲娇绷着一张寡情的脸。
“为什么不开心啊,你不是回家赚钱去了吗?”
顾辞沉默了会儿。
忽然压低嗓音,笑吟吟:“因为我想你啊。”
低沉的语调并不正经,懒懒的,带着似有若无宠溺的笑意。
极具杀伤力的低音炮猝不及防透过手机传来,秦念头皮微微一麻,感觉半边身子都酥了。
这人又持靓行凶了。
秦念表示真心实意地赞叹:“咦~辞哥哥你这一手堪比涩情电台男主播啊!”
心底同时确有一个恍然的声音,悄悄松了口气。
这就是点心说的,他经常想她的意思吧。漫不经心地一句戏言,八成是为了逗点心胡说的,就像他现在故意逗她一样。
顾辞:“…”
我的心不要钱,你放肆扎。
“你还知道涩情电台男主播???!”
“我听郝梵说的。”秦念磕巴起来,“就、就听了一小段。”
“…你跟人学点好的吧…”
复东拉西扯地继续闲聊了几句,两人便互道晚安,挂断了电话。
秦念放下手机回头一看,点心已经缩回了桌角,进入了休眠状态。
而顾辞则抱着抱枕,在打击中半天回不过神来。
然后苦涩地想,甭管怎么说,这次都算是糊弄过去了。
他将点心留在这,就是担心秦念过小年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家会不好受,有个活泼的点心陪着,至少热闹点。
果不其然,他刚刚睡下,就收到点心发来的同步讯息与求助。
听到点心那句:“念念乖,不哭不哭,我陪着你呀~”
心一揪。
还没来得及给点心传达点什么,猝不及防就听到自家小弟在疯狂地揭他老底。
仿佛再迟一秒,它就要替自己告白了。
生怕秦念会多想,顾辞慌里慌张地打了这通电话,绞尽脑汁寻思怎么才能圆地不留痕迹,于是故意调侃说想她,并立马把惹祸精点心远程调入休眠状态。
表面上看暂时稳定下来,却又似乎在无形中把自己未来的路封得死死的了。
顾辞现在想哭的心都有了。
什么猪队友啊。
他这单恋得也太难了吧…


第47章
2016年2月7日,除夕。
乡村的年味似乎没有城里那般浓重。
水田在月光下平整地铺开,大雪掩盖掉人工雕饰的痕迹,那一片平原似的水田,便仿佛无人的旷野。隔着水田菜地的人家,入夜之后虽也各自张灯结彩,却更像是旷野之上点点的星火。
独门独户胜在静谧悠闲,但不及大城市,有股子拥挤的热闹。
秦念家前停着不少车辆,从气派的越野到破旧的小面包车,多到车库都塞不下,只好停在露天的院子里头。
年夜饭过后,秦念清点着小辈的人数,好通知哥哥一轮烤肉至少要烤多少根。
守岁烧烤,是秦念家必备的节目。
她有个伯伯在内蒙做生意,年年都会带当地的羊肉回来。儿子又是厨师,那一手烤羊肉是绝活,十分上头。再加上江南水乡永远不缺的新鲜小鲫鱼和自家土生土长的有机蔬菜,一架起烧烤架,隔壁家的小孩都馋哭了。
每逢过年,小辈的侄儿们都守在烧烤架边上闹,学厨师的哥哥心肠软,于是这节目便长久地固定下来。
秦念家是个大家族。
爸妈发家之后,老家做起了三层带院子的小洋房,过年的时候才堪堪住下所有人。
遥想想当年,秦念小的时候,老家还是砖墙瓦房。
堂屋中央仅吊着一支发黄的电灯泡,但凡天色黯淡些,屋里便暗沉沉的。取暖用的柴火盆上方以及厨房的房梁上挂着一排腊肉,人坐在下面烤火,油滴到脑袋上实属正常。
那时的老屋子占地面积虽广,房间却没有几间。
一到过年,哥哥们去割了干枯的稻草杆子回来,铺在堂屋的地上。
把堂屋统统铺满,撘上床单,便完成了一个超大的大通铺。小辈们挤成一堆睡在上头,打枕头仗,讲故事,笑笑闹闹到凌晨才能睡下。
秦念打小一直向往能够睡一次大通铺,但奶奶从来不让,说稻草杆子睡着扎人,没什么好的。
也许正是因为没睡过,更羡慕同哥哥姐姐们挤在一起笑闹的热乎劲,这事儿就成了秦念心心念念的遗憾。
后来等她长大,家里建了大房子,再也没机会试了。

秦念取了刚烤好的一大盘烤肉,端出去。
小辈侄儿们寻声跑过来,乌泱泱蝗虫一般横扫过境,手里的盘子瞬间清空。
哥哥给炭火打着扇,一副秋收老农民的姿态,怡然道:“还真是都长大了,一年比一年能吃。”
那语气,仿佛是在点评自家猪圈里茁壮成长的小猪仔。
在做烧烤的柴屋里呆久了,缭绕的烟雾熏得眼睛疼,秦念起身去屋外透透风。
小侄子们正在院子旁的雪地里打雪仗,玩闹中脚一滑,摔个四脚朝天。
秦念远远看着摔倒的侄子一轱辘爬起来,屁股上沾满了雪渣,不知怎的想到了顾辞,笑出声来。

顾辞曾到秦念家过过一次年,还恰好是初三。
那日,天晴,屋前草地上的积雪消融小半,坑坑洼洼,积着水。
南方总是如此,一场雪,维持不了多久就会消融殆尽。
中午吃饭之前,她和顾辞蹲在在草地上堆雪人玩,拿了厨房的胡萝卜做鼻子,葡萄做眼睛。
好不容易大功告成,秦念手舞足蹈,要退两步欣赏自家雪人,不察脚下一歪,一屁股坐进雪堆里。
冬天,她穿着秋裤毛裤大棉裤,自己又瞧不见,丝毫不知屁股湿了一大截。爬起来继续嘚嘚瑟瑟和顾辞转圈圈。
顾辞也没察觉。
等到吃饭,秦念坐在凳子上才察觉不好。
都沁湿到内裤了!
秦念坐立不安,又尴尬不已。
过年家里人多,还有和她差不了几岁的侄子。她想,万一说出去,被人误会成尿裤子那玩笑就开大了。
秦念丢不起这个人,傻不拉几不敢吱声,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偷偷跑去了无人的堂屋。
堂屋里放着柴火盆,因为大家都去吃饭去了,只剩下一根大木头上趴着懒洋洋的火舌。
秦念拿起火钳往里加了几根柴,随后假装看电视的模样,跨坐在椅子上,用屁股对着火堆。
心里想,快点烤干,快点烤干!
她当时觉得自个还挺聪明的,因为那会她穿的是一件深色的棉裤。
还特地到镜子面前瞧过,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湿了与否。
她安安稳稳看着电视,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顾辞吃饱喝足,悠哉闲适地朝她走来。
“看电视呢?”
“嗯。”
顾辞沉默片刻,指着她的屁股,小声。
“可是秦念,你屁股怎么冒烟了?”
“…”
秦念永远记得,自己一回头,看到自个的棉裤上升腾起一缕白烟水汽的场景。
顾辞迟疑又震惊,小心翼翼:“你…尿裤子了?”

当时尴尬地想要钻地洞,感觉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现在回想起来,便只剩了好笑。
她好像什么出丑的事都在顾辞面前干过了。
索性还是解释清楚了。得知消息的妈妈一摸她腿,冻得冰冰凉凉的,气得在她屁股上拍了好几下,最终给她换上了一套姐姐的旧棉裤。

“嘭!”
一朵烟花在月牙儿边上绽开,璀璨夺目。
秦念低头看手机,发觉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如果是在H市,大年三十十一点半到初一的一点之间,城市里几乎是烟花的海洋,炸得房间玻璃都嗡嗡作响。
她家屋前由正好顾辞家的“大公园”,视野开阔,也是赏他们家的烟花最佳观赏点,不知道多美呢。
就是空气污染太过严重,关上玻璃都可以闻到浓重的硫磺味。
乡村里人口数没那么密集,烟花相应少些,但每家每户大多也都备了。
秦念想到顾辞所在的京都禁烟花爆竹,便拍了个视频,给他发过去。
配注:“我要开始放烟花了!羡慕吧?”
视频刚传过去,哥哥们把仓库里放的烟花抱出来,摆在院子空地上。
秦念要来个打火机,正要过去帮忙,顾辞发来视频。
他好像是室外,四周黑漆漆的,也没灯。
视频里秦念就能看见他白惨惨的一口牙和转来转去的眼白。
“你在哪呢?”秦念发问。
“我家亲戚都来了,好多熊孩子,吵得脑仁疼,我出来清净一会儿。”他裹着大羽绒服,坐在石凳上,手里还捏着一个switch。
说罢调整下手机画面,让秦念可以远远看到他家灯火通明的大别墅,就拳头那么大,证明他逃得也是够远的了。


第48章
顾辞他家那种情况,家里亲戚小孩熊到把二少爷活活气走的可能性并不大。
谁还能敢比他霸道?
应该是和家长有矛盾吧。
秦念没拆穿。
依旧高高兴兴的:“那你看我放烟花吧!”
顾辞放下switch:“好。”
秦念家今年没买特别多烟花,主要图个年味,重中之重的几个“大家伙”留到跨年十二点整的时候放,现在多放那种摆在地上,点燃就冲出漂亮火树银花的小烟花。
秦念就点了一个,立马就被侄儿们争相恐后地夺走了点火权。只好退而求其次,拿着仙女棒在一边老老实实围观。
“一会就跨年了。”
顾辞托着脑袋,忽视旁边别墅里燃放的绚烂烟火,只注视着屏幕里那一根小小的仙女棒,“新年有什么心愿没?”
“我要考B大!”
“高三都还没到呢。”
“不管。”秦念笑笑,“我就这个心愿,今年是这样,明年也是这样,后年…希望就成功了吧!”
“有想好学什么专业吗?”
“我吗?金融吧!”
顾辞呼出一口气:“怎么没想过要学画画相关的专业?你不是喜欢画画吗?”
秦念放低手机摄像头的视野,偷偷地,瞄了一眼顾辞的表情。
顾辞拥有极强的自主意识,虽然平时笑吟吟,看着一副好相处的模样,但涉及到他内心认定的东西,从来强势,说一不二,根本不需要,听不进别人的话。
就因为这,他几乎不在她面前提和家里起争端的事。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怎么要。
他不会迷惘,一往无前。
不需要别人的理解和宽慰。
但,今天他说话的语气非比寻常。
像是骄傲的狮子收起了睥睨众生的不屑,难得做出了聆听的姿态。
“没有,我不打算学画画的专业。”
秦念说,“对我而言,专业是学来以后用来糊口的,画画则是我的爱好。我也不喜欢商业的创作环境,用爱发电才能让我保持热情,再说我也不是和顾宴一样的天才,走不到艺术的巅峰,自娱自乐差不多。”
她艰难留意着黑漆漆的视频那头,顾辞的神情,继续道:“学金融对我来说是个无风险的选择,就算在外面混不出个名堂,也可以回家继承家产,接管公司么~我爸妈也是这么想的。”绷紧下颌,小心道,“你呢?还是继续研究人工智能?”
顾辞没答,沉默良久:“你觉得爱好应该和工作分开?”
“也不是。”秦念挠挠脸,就事论事,“只因为我爱好的特殊性,我个人是这么想的,不代表别人的想法。”
“我爸今天和我谈了很久。”顾辞道,“他说如果我喜欢,以后可以做人工智能行业的投资人,并不一定要走纯科研的路线。”
“那你怎么想?”
“我只想投资我自己。”
秦念心脏微微一紧。
竟然有点被他狂妄的发言触动到,佯装淡定地微笑着:“这么自信?”
“现在说征服巅峰是还太早。”他懒洋洋一笑,“但还不允许我这么想吗?”
“当然可以。”秦念认真又笃定,
“我一直相信,你肯定能行的!”
顾辞眸光微滞。
“拥有一个能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本身就是件令人羡慕的事。有些人碌碌过完一生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秦念低头看着自己手里将要燃尽的仙女棒,“年少本该逐梦啊。”
“不必圆滑,也不必顾忌世俗,为梦想横冲直撞,当才不负青春!”
顾辞轻抿着唇,深深将女孩眸含星辰,肆意微笑的模样印入眼底。
像是一束光,给予轻柔而不可忽视的力量。
不负…青春么?
秦念仰望着天空上零星的焰火,不知怎的,脱口而出。
“哈哈哈,顾辞,其实我从前一直想说了,你家的问题,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什么?”
“你养个能帮你管公司,继承你顾家大统的童养媳吧。”她嘿嘿一笑,“这样你负责貌美如花搞科研,她负责赚钱养家,这不,齐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