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背影,阎以凉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书房。
太子府自是舒适,又大又豪华,即便一个客房,也舒坦的不得了。
阎以凉在这儿休息下来,虽然对肖黎不是百分百的信任,但最起码现在目的一致,都是要梁震收回自己的手,别再搞动作。
卫渊一心给她处理这件事,不过梁震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老奸巨猾,下了套给卫渊。
阎以凉不放心,她不希望卫渊在因她的事情上而吃亏。
无形中,阎以凉觉得自己的汗毛无端的竖了起来,身体中潜在的警觉尽数涌起,连带着她的身体也在瞬间紧绷起来。
刷的睁开眼睛,同一时刻一腿飞出去,翻身坐起,一气呵成。
床边,肖黎一副险些遭殃的表情,若不是躲得快,阎以凉这一脚就踢在了他脸上。
看着冒出来的人,阎以凉眸光如刀,下一刻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太子府。天亮了,该出发了。
“阎捕头,你这梦太深了,我在外面叫你你都毫无知觉。吓得我还以为你受害了,赶紧进来瞧瞧。”整理着袖口,肖黎边说边摇头,颇为受伤的模样。他一片好心,付诸流水。
“你叫我了?”阎以凉看着他,满目怀疑。她相信自己的警觉性,先不说隔着门窗叫她,便是在外面走路,就能轻易惊醒她。
“不信?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肖黎连连摇头,不止受伤那么简单了,很受伤。
“要出发了么?走吧。”不想
吧。”不想跟他多说这些无用的,站起身,阎以凉满身煞气。若是不控制自己,她身上的煞气着实有压迫力,那是天生的。
肖黎颇为受伤,一副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模样。
带着阎以凉,走出太子府,车马齐备,护卫无数。
现在太子出行,阵势相当不一般,和以前可谓天壤之别。
骑上宝马,阎以凉与肖黎同在前,穿街过巷,很快出了都城。
春风拂面,这个季节实在好,不冷不热刚刚好。
不时的看一眼身边的人,她异常的严肃,那模样惹得肖黎笑意更甚。
尽管不想理会他,但是无论他做什么,阎以凉其实都看得见。
“太子殿下在笑什么?”直视前方,阎以凉淡淡道。
“你这句太子殿下实在虚伪,我都听出毒药味儿了。”她的太子殿下可是没一点诚意。
“太子殿下嗅觉灵敏。”间接承认,她就是很虚伪。
“听说你和关朔解除婚约了,不知何时能迎来你和卫郡王的大喜之日啊?”肖黎的消息可是相当灵通。
“耳朵够长的,这事儿都知道。”阎以凉也几分无言,不知他是特意打听过,还是只是偶然得知。
“只要有心,千山万水也不算阻碍。”肖黎笑道,这句话听起来却很有深意。
这话本身就奇怪,在阎以凉听来更是奇怪,“三生有幸,得太子殿下惦记。”
“阎捕头要是真觉得有幸,可以再多多考虑考虑,兴许你就会发现,卫郡王实在乏味,除了一张脸,也没什么可取之处。”肖黎笑起来,贬低卫渊十分明目张胆。
转眼,阎以凉看向肖黎,面无表情,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却一片鄙夷之色,“太子殿下,你一向这么不知廉耻么?”
“这不是不知廉耻,表达自己的内心有什么不对?比如说,我想杀了肖霆做太子,我就不否认,而且我也得到了。”他眸子晶亮,阳光照耀,分外晃眼。
“对你的内心不感兴趣。”他的话的确没有什么不对,阎以凉也无法反驳,索性不与他继续说下去。
肖黎只是笑,真真假假,使得他看起来很不真诚。
但肖黎的真诚,似乎只是在他发怒的时候才能看到。所以,还是不要期盼他的真诚,见到了他的真诚,估计也就离倒霉不远了。
祁国边关,这里来了几次了,阎以凉觉得自己都成了这儿的常客。
就在沙漠边缘的小镇里,有大批的兵马驻扎在这里,使得小镇的气氛也不像以前那般轻松。
队伍进镇,兵马迎接,小镇上的百姓退到道路边缘,排场甚大。
骑马与肖黎并肩同行,阎以凉嗤之以鼻,“太子殿下自从走马上任估计没做什么大事,作威作福倒是有样学样。”
“阎捕头又在骂人,你非得把我骂的狗血喷头才行?”肖黎看向她,阳光炽烈,她却依旧冷冰冰的,看着她倒是有消暑的作用。
“殿下成功的找到了自己的定位。”紧抿的唇角几不可微的弯起,因为肖黎承认自己是狗。
肖黎也笑,“你和卫郡王还真是一路人,不骂人就难受。”
不否认,她和卫渊还真就是一路人,否则也走不到一起去。
小镇上的一个客栈被包了下来,并且门前门后都是守卫,让人难以靠近。
骑于马上,接近客栈时,阎以凉一眼便看到了从客栈里走出来的人,一袭白衣,还是那般俊美出尘。唯一有变化的是他瘦了,很明显瘦了一大圈儿。
轻夹马腹,阎以凉快速的奔着卫渊而去。
勒马停下,翻身跳下来,两个人眨眼间抱在了一起。
骑着马儿悠然走过来的肖黎啧啧叹息,边摇头,“光天化日之下,二位是否应该克制一下?”很碍眼,尤其碍了他的眼。
拥着,阎以凉与卫渊同时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双双走进客栈,恍若没听到他说话,更没看到他的人。
更是无言,勒马停下,肖黎摇摇头,也怀疑自己此时是不是变成了空气,以至于那两个人完全不搭他的话茬儿。
进了客栈,卫渊便带着她进了房间,反手甩上门,他拥住她,热切亲吻。
一路转到床边,阎以凉直接把卫渊掀翻在床上,欺身而上,攻击力惊人。
悬在他身上,阎以凉一把抓住他的两只手按在他头顶,“说也不说的就跑到这儿来了,通知我一声就那么麻烦么?”害她跑了一趟固中,浪费时间。
额角浮凸的青筋缓缓褪去,卫渊任她控制着自己,眉目间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事发突然,我若不及时过来,肖黎就要亲自去谈判。这个机会,我不想让给他。”他更想与梁震谈判,让他从此后缩回自己的爪子。
“我知道你着急,怕这事儿被皇上知道。不过,你这么匆忙,反倒把我吓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既然是肖黎找你,为什么又先回了固中?糊弄皇上呢。”阎以凉盯着他,这厮心思特缜密,若是不猜,还真难发现他的动机。
“聪明,否则势必引起皇兄猜疑。”无论如何,决定不能让卫天阔知道阎以凉的秘密。
“多谢卫郡王了,为我的事儿折腾的日渐消瘦。”松开他的手,阎以凉转而抚摸他的脸。他真的瘦了些,但不碍他的俊美。
抓住她的手,卫渊翻身将她压在
身将她压在身下,“你可以当我是为思念而憔悴,将近两个月不见,感觉已过去两年了。”深暗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游移,几多露骨。
阎以凉唇角微弯,“的确过去两年了,咱俩的时间同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轻笑,卫渊随手将床幔放下,遮住一床风光。
时近下午,两个人才再次出现。肖黎靠坐在走廊尽头门窗大开的房间里满目玩味儿,看着那两个走进来的人,他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二位可真是惊天动地啊!”
“殿下最好备上一些药,听见不该听的,小心耳朵生疮。”卫渊在他对面坐下,语气不善。
“不然你们给我一些棉花也是好的,我把耳朵堵上就什么都听不见了。”肖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他很煎熬。
其实这两个人也没发出太大的声音,但是他耳力非凡,即便隔着墙也能听到。
“我给你捅穿就一劳永逸了。”阎以凉冷冷开口,这个法子绝好。
卫渊唇角微扬,他喜欢阎以凉的无情。
肖黎看着阎以凉,最后什么都没说,这个话题结束了。
“卫郡王,我把一个好好的人送给了你,怎么今天忽然发现他少了一只手,能给我解释解释么?”肖黎似乎很无语,他还打算用完好无损的梁公子和梁震达成更好的协约呢。
闻言,阎以凉看向卫渊,倒是没想到卫渊已经这般生气了。
“人还完好,没死便成。”卫渊没什么表情,若不是梁震如此不知廉耻,他也不会剁掉梁业一只手给梁震送去。
肖黎更是无言以对,“你也不怕就此把梁震逼急了。”
“他若狗急跳墙,倒是求之不得。”卫渊还真希望梁震狗急跳墙呢。
“你大燕距离他昭天千山万水,把他逼急了也给你们造成不了什么损失。可是我祁国与他接壤,先损失的就是我们。”肖黎不愿意,这不是给他找麻烦么。
“你放心,我肯定先把他宰了。”阎以凉开口,他们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阎捕头是真的下得去狠手。”肖黎看着她,眸色微暗。
“梁震肯定和太子殿下的想法一样,以为一句血缘关系就能把我拽到他的阵营里去,真是异想天开。”看着肖黎,阎以凉似几能猜透梁震的心里。
“别扯上我,我是站在阎捕头这边的。”肖黎立即否认,并且表明自己的立场,一副不敢与她为敌的样子。
卫渊看着肖黎,随后又看向阎以凉,“殿下这话又是从何说起?”他们除却有共同的敌人外,向来没有站在同一个立场。
“太子殿下经常颠三倒四出尔反尔,你又不是不知道。”阎以凉立即道,阻截卫渊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唇角微扬,卫渊信服阎以凉的说法。
肖黎微微摇头,“你们党同伐异的不要太明显,最起码现在我还没有出尔反尔。若是再说下去,难保我不会按照你们所想的路子走。”
对视一眼,阎以凉满目不屑,对于肖黎是否会转移阵营并不感兴趣。
卫渊似笑非笑,此时此刻,他只当看笑话了。
“梁震的儿子在哪儿呢?”不知梁震的儿子是什么模样。
“关起来了。”卫渊看了她一眼,很容易就能看出他并未善待梁业,若不是还要用他,肯定早就宰了。
“梁震的女儿失踪了,你知道她现在人在何处么?”阎以凉很疑惑,他女儿到底去哪儿了。
“依据我的调查,她应当是被厉钊兄妹抓走了。”若不是阎以凉问,卫渊怕是不会说。
眉头微拧,阎以凉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所以,他去找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厉钊曾是我师哥,他要找自己的女儿。”阎以凉几不可微的冷哼,这都能找上她,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嗯。”卫渊点点头,但其实也有其他的目的,诸如再次搜刮钱财。
“厉钊抓他女儿做什么?”阎以凉不解,他们藏起来不就好了,自己暴露,不是会惹来更大的祸患。
“大概是他妹妹的主意。”这个女人,不简单。
“实在阴险,因为他们兄妹,反倒给我惹来一堆的麻烦。”那少的可怜的师兄妹情分,已经化为飞灰了。
“厉钊曾是你师兄,想必也格外的了解你们。若是他们兄妹俩真的打算做什么,怕是你们会轻易的中了圈套。奉劝一句,多多小心,否则难以预料。”肖黎靠坐在那儿,一字一句,却不是废话。
阎以凉不语,肖黎的话很对,尽管以前是师兄妹,但是现在,已没有任何情分可言,还不如陌生人。
143、圈套?
梁业,梁震的儿子。看样子,应当比阎以凉要大一些,一身文气,倒是不像出身大司马之家。
此时此刻,他被捆绑着双腿扔在房间里,一只手上缠裹着纱布,就是这只手已经被卫渊剁下去了。
站在走廊里,阎以凉看着,神色平静。
“若梁震想要活着的梁业,两天之内他必须得过来,并且得保证从此后不再骚扰你。”否则,他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野心勃勃,最后落得这个下场。在大燕的梁家血脉除了我,都已经被我杀了。他女儿的性命不能保证,现在唯一还能挽救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了。”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梁家自己造成的。
“厉钊兄妹的意图耐人寻味,不知他们俩到底要做什么。”对于这一点,卫渊也是不明白。他们为梁家做事,危机之时忽然溜了,本来应该藏起来躲避梁震的追杀才对,反倒冒出来还将梁震的女儿掳走了,意欲为何?
“肖黎有句话说得对,厉钊对我们师兄妹极其了解,他若是打算做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十有八九我们会中圈套,因为太了解了。”阎以凉担心这一点,若是厉钊有心下套给他们,他们肯定躲不过去。
“所以,现在应该查明他们的目的才对。若是不会再对我们有威胁,不理他们也就算了,从此后井水不犯河水。”卫渊倒是希望能老死不相往来,就怕厉钊兄妹不是这么打算的。
“谁知道呢!”看向他,阎以凉几许叹息,曾经的师兄妹情义消散不见,真是好容易。
抬手,卫渊捏了捏她的脸,“伤心了?”
“不是伤心,是失望。”很失望人与人之间的情义,不如白纸。
“所以对他人不要抱有希望,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当然了,除了我。”因为他不会让她失望。
“卫郡王夸赞起自己来的时候真是入了化境一般,睁着眼睛说瞎话。”几分受不了,阎以凉抓住他的手握住,指间温热。
回到房间,不过片刻后却听到关押梁业的房间里有声音。
阎以凉与卫渊对视一眼,随后走到墙边,尽管中间隔着两间房,但仍旧依稀的能听到一些声音。
靠墙而站,阎以凉的耳朵贴在墙上,听着声音,蓦地无声道:“肖黎。”这厮去了关押梁业的房间,做什么?
这客栈里,虽然都是护卫,但是他们除了在楼梯口之外,全部都在一楼以及外面,这楼里可是安静的很。
卫渊站在她身后,看着冲自己无声说话的人,他弯起薄唇,一边轻声道:“肖黎大概是想知道梁家把钱藏在哪儿了。”他抓梁业,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钱。
梁家这么多年搜刮了无数的钱,但是不知藏在了哪里。他抓了梁业,为的就是这个。
微微拧眉,阎以凉几分无言,“见钱眼开。”肖黎这德行倒是和梁家越来越像了。
“毕竟祁国也被搜刮走了很多钱,他不甘心罢了。”肖霆为梁家做事,梁家为他提供各种人,保他扶摇直上。这么多年,单单是肖霆就搜罗了不少的钱给梁家送去。
“幼稚。”阎以凉淡淡轻嗤,钱到了梁家,那就等于进了无底洞,拿不出来了。
“随他吧,若能要回来一些,倒也是收获。”卫渊不甚在意,他对钱不感兴趣,只是想梁震从此后收回自己的手,别再骚扰阎以凉。
贴着墙,听着那边的动静,阎以凉一边看着卫渊,灯火昏暗,这厮站在自己眼前,却晃眼的不得了。
她盯着自己,卫渊也不禁无声笑,缓缓抬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搂到自己的怀里。
靠着他,阎以凉低声警告,“肖黎耳朵太长,所以,咱们俩还是不要做奇怪的事比较好。”她不想被任何人听到,有损她的煞气逼人。
“为什么要在意他是否听得到?不如你跟我说说,这一路同行,你们都说过做过什么?”嘴上说着话,卫渊将阎以凉的身体转过去,从背后抱着她,手上却没有清闲,将她的腰带解了开来。
“谁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你们肆意联络,我不得不多多注意,你们俩是不是有‘私情’。”说起这个来,阎以凉自己也很是信服。他们俩是‘天生的一对儿’,只可惜性别一样。若是其中有一个取向不正常,‘天作之合’就出来了。
“又开始胡说。”低头咬她的耳朵,卫渊绝对的惩罚。
歪头躲避,但身后是他,身前是墙,躲也躲不开。
最后只能任凭他各种动作,她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免得被别人听了去。
翌日,边关小镇来了陌生人,一身红衣,模样如娃娃,他的出现,引得小镇上所有的兵马都严阵以待。
不过,红衣娃娃仅一人,他出现,自报家门,并且直言找大燕卫郡王与祁国太子殿下。
一黑一白,肖黎与卫渊两个人出现,尽管风格不同,可是此时看起来,他们俩却很相像。
阎以凉没有随同他们下楼,她站在关押梁业的房间前,防着梁震会搞小动作。
似乎知道卫渊和肖黎不在似得,房间里的梁业抬起了头。这房间的窗子开着,他能一眼就看到站在窗外走廊里的阎以凉。
发丝散乱,梁业脸上多处青肿,下巴上都是胡茬儿,十分狼狈凄惨。
“你、、、你是梁嫣吧。”看着窗外的阎以凉,梁业小声开口道。
梁业小声开口道。
走廊里,阎以凉眸子一顿,随后转头看过来。
与梁业四目相对,他一身文弱相,看着她的眼神儿也诸多的期许,等着她的回答。
“我不是。”冷冷否认,她和梁家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就是。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你得保证我的生命安全,不能让他们杀了我。”梁业看着她,他的话和神色都是谨慎且真诚的。
“原来梁家人还擅长异想天开。”几许讽刺,阎以凉冷哼道。
“你娘还活着。”梁业不管她的讽刺,直接透露自己所知的秘密。
脸色在瞬间变化,阎以凉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娘真的活着,只不过,被我爹关起来了。这么多年她不发一语,什么都不肯说。不过自从知道我爹找到了你,她就发疯了。”梁业看着她,尽管很虚弱,可是他说的话字字真诚。
“有的人说起谎话来,连自己都相信是真的。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我不会信你的话。”眸色冰冷,阎以凉选择不信。
“我没说谎骗你,这是真的。她很担心你会被我爹害了,或是被他抓走,发疯狂躁,十几年来我第一次听见她说话,我一直以为她已经变成哑巴了。”梁业想挪动一些离门窗近点儿,可是双脚被捆住,他根本没办法挪动。
“十七年前,她就已经死了。”阎以凉不信,那个女人把她送出柳城梁家的后门,然后视死如归的返回去,她已经在那一夜死了。
“她没死,真的没死。你若是能把我安全带离这里,我就把她偷偷带出来给你。”梁业就差指天发誓,他所言非虚。
看着他,几秒后阎以凉抬手把窗户甩上,她不再听梁业说的任何一个字儿。
“我说的是真的,你若不信我,你会后悔的。”窗子关上了,却挡不住梁业的声音。
站在走廊里,一时间阎以凉也几分迷茫,似乎分不清梁业说的是真是假。若是凭她识人谎言的经验来说,梁业有六成的可能说的是真话。但是有的人善于说谎,为了保命能说出任何和真的一样的谎言。
但是,他说梁青语还活着,这句话让阎以凉不知是该相信他,还是直接断定他就是在说谎。
脑海中,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的事情又重回脑海。梁青语把她送出梁家后门,绝望又决绝。尽管那时阎以凉还未有归属感,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谁,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梁青语仍旧震撼了她。
靠着门窗,阎以凉直视前方,清晰的大脑一时混乱。
卫渊与肖黎走上楼,看见的便是失神一般站在走廊里的阎以凉。
蹙眉,卫渊快步走过来,一手将她揽过来,“你怎么了?”低头盯着她,他随后看了一眼关押梁业的房间,杀意浮起。若不是要留着梁业谈判,他真没打算留着他,这会儿他反倒自己找死。
肖黎走过来,看了看阎以凉的脸色,悠悠道:“梁业和你说什么了?”
抬眼看向卫渊,阎以凉缓缓摇头,“他说的话我一个字儿都不信。”她选择不信。
“他说什么了?”卫渊脸色难看,他对梁家只有杀之而后快之心,即便说是谈判那也是拿出了自己十二万分的忍耐。
“问问梁业就知道了。”肖黎一脚踹开房门,大步走向梁业,在他几许恐慌的视线中,随后便给了他一脚,踢得梁业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看了一眼房间里,卫渊揽着阎以凉离开,这梁业大概真的知道什么秘密。
反手关上房门,卫渊看着阎以凉,“梁业说什么了?”
“他说,梁青语还活着,被梁震关在昭天。”坐在椅子上,阎以凉边说边摇头,她觉得不能信。
“怎么可能?”卫渊也不信,“这大概是梁业想活命找的借口,他知道你是谁,所以便用了这个借口。而且你别忘了,梁家有无数的好手,包括精通整容的高手。”所以,三个字,不可信。
看着卫渊,阎以凉缓缓点头,“你说得对,他所言的真实性只有一分。”
“他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找了个很容易说动你的借口,这梁业不会武功,脑子转的倒是快,知道找谁下手。”他和肖黎逼问他那么久,他什么都没透露,问什么都说不知道,这会儿倒是一开口就说出个惊天秘密来。
“梁家人,都这般狡猾。”阎以凉深吸口气,有些动摇的心恢复坚定。
摸了摸阎以凉的头,卫渊动作轻柔,“梁震派人来送信,他答应谈判。”卫渊本想只要谈判成功,梁震从此后不再骚扰阎以凉并且撤回所有在大燕的爪牙,他也将梁业还给他,从此后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