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看着,姚婴觉得他好像比在冰谷里那时饱满了一些。脑袋上的头发原本十分稀疏,但这会儿瞧着,倒是显得根根分明了。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错觉,离开了冰谷,她就潜意识的认为一切都在变好。
她亲眼看着他在奶娘那儿吃饱喝足,按照奶娘的说法,他还是很有力气的,不比足月的孩子力气小。
就是不睁眼睛不发声奇怪了些,这种情况,她生了四五个孩子,都没见过这种情况。
看着他熟睡,姚婴倾身,手臂圈在他的小脑袋上方,一边低头在他脑门儿上亲了亲。
还是有些凉,不过这般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凉凉的,可是有力气多了。
在这房间里看了他许久,姚婴才起身离开。
齐雍不在,长碧楼的事物依然无比繁多,这半年来因为她不见了,也因此耽误了许多。
下午时分他就出去了,楼里的人也走了一大半,好像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的安静。
花了大价钱雇佣来的奶娘安慰姚婴不要担心,刚生出来的孩子只是看起来比较娇弱,但其实,他们比想象中的要坚强的多。
姚婴也不知这种说法对不对,大概是她生过太多的孩子了吧,经验丰富,所以也不会总是提心吊胆。
但于姚婴来说却无法安心,心中始终都有一抹不安。
回到这走廊尽头的房间,热水都准备好了,房间里飘荡着水汽,居然很好闻。
在冰谷里根本没办法这样洗澡,被水汽包围,整个人都变成潮湿的了。
反锁上门,又把窗户关了,姚婴一件一件的把衣服褪下去。
她的确是瘦了许多,这般低头看自己,都不由觉得自己像是什么逃难的人。
进入浴桶,泡在热水里,长长的吐口气,随后身体向下,整个人都埋进了水中。
热水大概真的具有洗去烦恼的功效,姚婴在这里头泡了半个时辰,水都凉了,她才爬出来。
手脚都泡皱了,身体也没什么力气,穿上中衣,她就盘膝坐在床边,擦拭着自己的湿发。
赤蛇从放在床上的荷包里爬出来,自回来后,这家伙便经常的跑出来溜达,在冰谷里被冻得它时常睡得天昏地暗,回到了正常的世界,它也立即活过来了。
长发太长了,擦拭它得费很多的时间,姚婴微微歪着脑袋,边擦拭,眼睛盯着一处,略直勾勾的。
罗大川不在雁城,他被齐雍调派,带着金隼在这北方各城间搜寻她。
但实则这半年来,罗大川已经搜寻了多次了,估计北方的这几座城已经被他走的到处都是脚印儿了。
如今她回来,也有人去给罗大川以及散布在其他各地的人传递了消息,他们的搜寻也终于停止了。
房间里还是有水汽的味儿,但很好闻,最起码吸进鼻子里的时候,不是凉飕飕的。
蓦地,房门被从外敲响,也只是响了两声罢了。
姚婴也回神儿,往房门的方向看,依稀的能看见外面挺拔的人影。
下床,走到门口,将房门拽开,看到的果然是齐雍。
他踏着夜色而归,漆黑的眼睛却因为屋内的光火而微微发亮,恍若星辰。
微微歪头看着他,姚婴也不吱声,盯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他的眼睛和冰谷里的星星很相似。
齐雍的视线从她潮湿的头发一直往下滑,复又转移向上,最后落在了她的脸上。
因为泡了太久,她原本苍白的脸也微微泛红。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脚踏进房间,一手圈住她的腰,另一手把房门甩上了。
时近半夜,护卫脚下无声的将饭菜送往二楼的最后一个房间。
敲门,等了好一会儿,房门才从内打开。
饭菜送入,之后护卫又叫人上来将浴桶搬了出去。随后,这房间的房门关上,这里又剩下他们两个了。
把放下来的床帐掀开,姚婴从里面挪出来,整理好刚刚散开的中衣,之后把乱糟糟的长发用手指粗略的顺了一番。
她兀自的整理自己,那边齐雍坐在桌边看着她,漆黑的眸子载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极是喜欢看她。
整理好,姚婴站起身,“看着我做什么?”走到他旁边坐下,她也饿了。
“明明一副豆芽菜的模样,又总是摆出一副老姿态来。”将筷子放到她手里,他顺势的摸了摸她手背上的冻疮,想要恢复好似并没有那么容易。
看了看他,姚婴不知他所谓的老姿态是什么。再说,她也真的比较‘老’,只是这身体太年轻了罢了。
“今晚去看,我那大侄儿身体还是很冷。在这北方其实还好,因为所有的床都有加热功能。待回了皇都,这倒是麻烦事儿,我想,是不是得在我家的房子里也打造出一个这样的床来给他用。”吃着,姚婴忽然说道。眼下与他的话题,添加了一项育儿。
“待回了皇都,你打算把他带回你那小家里去?”齐雍用饭的动作不疾不徐,但,无论是姿态还是神态,都十分夺目。
若是以前,在他旁边,真的是无法自如的用饭,他影响力太大了。
“不然呢?”看着他,姚婴不知他还有什么想法。
“我的孩子,你觉得,可以随意的养在外头?是不是把这些想得太简单了,只想着在本公子身上用计套牢,却忘了我的身份。”齐雍似笑非笑,看她略有些发蒙的脸,他忍不住抬手罩住她的头,把她好不容易顺好的头发又揉乱。
“所以呢?”这个、、、她好像真的没有思考太多。
是啊,他又不只是长碧楼的最高领导人,他老子是皇帝呢。
他有了孩子,皇上皇后都会知道的,届时,她那大侄儿、、、、
“如果这孩子的来历真的不能大白天下,那么伪装成本公子的孩子,并且此生提也不提真相,是一条绝对安全的路。只不过,也必须得舍弃掉一些什么,譬如,姓氏;以及,无法时时刻刻养在身边。但,他会获得这世上最好的,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会不计任何回报的赋予给他。你想好了么?”手顺着她的手臂滑下来,一直落到她的手背上,握紧。
她须得明白,其实舍弃掉一些东西,能得到的会更多。
尤其这孩子身体不好,放在别处养,根本就不行。皇都是最好的选择,不管是大夫,还是奶娘,亦或是嬷嬷仆人,他都能给安排这世上最好的,绝不会亏待了那个小家伙。
但若带到别处,一切的质量就会下降。齐雍认为,养在皇都是最保险的。
再说,姚婴自回来后,没有说过一句关于这孩子母亲的事情。所以,他也猜想到了一些,关于孩子的母亲,不能告诉他。
他们兄妹俩有秘密,她又不能告诉他,如此他也就不问了。
只不过,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养在天子脚下,可比随身带着要安全的多。
看着他,姚婴缓缓的转过手来,握住了他的手。
移动手指,与他十指相扣,“那,要养在宫里么?我担心、、、他无法进宫。”那个皇宫,巫人进不去。现在很难确认那个小家伙能否进皇宫,如果真被送进宫里去,或许,就露馅了。
“无需养在宫里,有更好的地方,你也可以随时去,甚至住在那里都可以。”齐雍微微摇头,他也猜到了,那孩子的母亲是个巫人。
“好。”点了点头,姚婴也同意了。皇都的确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做了齐雍的孩子,想要什么都会有。
“既如此,孩子也生了,你就不打算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一下?总是得死缠烂打的黏上,才不至于最终被弃,余生荒凉。”他说道,语调淡淡,但意思很明显了。
他一向如此说话,将自己置于最高处,又特别的享受她讨好他,或是献媚。
想了想,姚婴就笑了,“我这不就是在黏着你吗?抱回个孩子非要你承认不可。”
齐雍转眼看向别处,却又在笑,显然她这话他很喜欢听。
歪头看着他,姚婴觉得他有时很好笑,明明高兴,却又偏偏躲过头去偷笑。
抓紧了他的手,一边看着他,乌溜溜的眼睛里也好似有星光。但,也仅限于在看着齐雍时才会这样。
一夜过去,队伍也要出发了。此次雇佣来的这个奶娘也得一路同行,否则她不在,那小家伙就没有口粮了。
齐雍花了大价钱雇佣她,同时在抵达皇都后,还得派人负责把她给送回来。
钱很多,又负责给送回家,那奶娘自是也乐意。
而且,这一路南下去皇都,行路工具的条件非常之好,奶娘姿势熟练的抱着那小家伙上了马车。
姚婴也准备上去,不想刚迈上去一条腿,手臂就被身后的人给拽住了。
齐雍拉着她往前走,一直将她拽到了前面的马车,半胁迫的将她给带进了这辆马车里。
“我不是很放心,总觉得得一直盯着他才安心。”被他推进马车里,姚婴也根本不是他对手。
“前车后车距离不超过半丈,有什么动静都听得到。再说,后面马车有人盯着,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吧。”齐雍不同意,并且十分之霸道,不容置疑。
坐在那儿,姚婴最终也只得点点头,“成,你是领导,你说了算。”谁让人家出钱了呢。她没那么多钱,这会儿也算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齐雍轻轻地哼了一声,蓦地唇稍又微微弯了起来,漆黑的眸子固定在她身上,也不知在看什么。
很快的,队伍启程,队伍的速度不快不慢。
不过,此次离开雁城,众人却是万分舒心,终于离开这儿了。
在这里耗了半年,这忽然消失的人总算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不管之前离开到底发生了什么,好歹人回来了,他们这些从天南海北被调过来的人总算都可以走了。
半年来,耽搁了不少事情,眼下都可以重新进行了。
若说谁的分量重,眼下当属阿婴姑娘,谁又想得到因为她忽然消失不见,公子会跟发疯了一样的找,半年了都不放弃。
但好在是找到了,这若是找不到,接下来指不定还得如何翻腾着找人,说不准会计划把塞外都撅过来。
队伍驶出了雁城,上了官道,速度也加快了。
姚婴担心后面的马车,不时的让齐雍听一听声音,毕竟他耳力特别好。
齐雍很是无奈,数次的给她传递消息,那小家伙在睡觉,再说他又不出声,能有什么动静。
“原来,有个孩子这般费心费力。你的注意力都被夺走了,本公子今日不够光彩照人么?”她又要张口让他听声音,齐雍直接抬手罩住她半张脸,拒绝再给他当通信的小兵儿。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几分不满。
被他强迫的闭嘴,姚婴抬眼盯着他,下一刻她就张开双臂抱住了他的腰。
光彩照人啊,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
齐雍垂眸看着她,这才几分满意,松开罩住她嘴的手,绕过她的小脑袋将她圈在怀中抱住,“这才像话。你得把你所有的处心积虑用在本公子身上才对,哄好了我,你想要什么都有。”
他说这种话特别的好笑,姚婴仰脸看着他,“别的我倒是没有特别想要的,不知,我想得到你的话,会不会很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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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喜得贵子(一更)

这队伍在官道上疾走,速度很快,不过傍晚时,还是在官道临近的驿站停了下来。
因为队伍中有个孩子,所以,连夜赶路这种事,便也就自动的停了。
其实想一想,如这种随时要四处奔波的日子,的确无法将一个小孩子带在身边,须得将他安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而齐雍的想法和判断是正确的,这普天之下,条件最好之处莫过于皇都。
他的身份地位又十分不同,所以,他能给安排的最好。
从马车上下来,姚婴就自动的前往后面的马车走去。
奶娘从里面出来,姿势熟练的抱着那个被包裹在薄被里的小家伙,即便是上下马车,对她来说都十分轻松。
这就是姚婴不擅长的了,她无法像她这样轻松。
“夫人放心,这一路上吃吃睡睡,什么都没耽误。”奶娘报告,一边笑。她这几日的伙食也十分好,整个人显得珠圆玉润的。
点点头,随后姚婴陪着奶娘一同往这驿站的房间走。太阳落山了,温度也凉爽了些,对于成年人来说这温度适宜,可对于那小家伙就不一定了。
离开了雁城,床上安装火炕这种装修就没有了,今晚于那个小家伙来说,怕是会有一些难过。
姚婴也不由几分担心,上了二楼,和奶娘进了房间,她四处查看了一番,心中担忧不免更甚。
这驿站修建的地方看的可不是风水方位,而是为了沿途方便。
今日落脚此处,是因为天色弯了,不得不停在这儿。
长碧楼的人随身携带鱼符,可以冒充任何官府人员,所以这驿站的人也根本不知这一行人的真实身份。
将床整理了一下,那边奶娘也将那小家伙放下。解开小被子,里头的小人也穿着小衣服小裤子。裤子是开档的,垫着尿布,奶娘熟练的把尿湿的尿布撤下来,换上干净的,手脚麻利。
姚婴站在一边看着,一边也不由得弯起嘴角来,于她来说,这种事情她都不会做。
这孩子的确得交给更熟练的人来照顾,若是要她照看,不知得忙乱成什么模样。
孩子的肚脐在雁城时老大夫开了药,每日涂抹,如今恢复的还不错。
奶娘也有经验,每次解开被子时她都会查看一下。
“一会儿便用饭了,一路辛苦,先去歇一会儿用饭吧。今晚,除了他喝奶之外,我来看着他。”姚婴担心这里夜晚会凉,所以想自己看守。
奶娘答应,之后把脏了的尿布什么的拿走,做这些清洗的活儿,她十分顺手。
姚婴则坐在床边,看着那个小家伙,他呼吸时还是很有力量的,能看到他的小鼻翼在动。
脸上的紫好似也消退了不少,就是不睁开眼睛又不哭,着实让她心里头难安。
她又舍不得把他的眼睛和嘴都扒开瞧瞧,想一想,这孩子真是受了苦,从出生便遭这样的罪。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进来这屋子把烛火都点燃了,姚婴去把窗子都关上,担心孩子会冷。
片刻后,挺拔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进来后似乎察觉到姚婴把窗户都关上了,他也顺势把房门也给带上了。
这驿站条件一般,齐雍走进来,他太挺拔了,这房间好像都要装不下他了,以至于随着他进来后,这房间也显得有些压抑狭窄。
“一路上惦记不止,这会儿又盯着看。待有了自己的孩子,你是不是会担心的入魔了?”齐雍不是很开心,站在床边,他居高临下的看了那个家伙一会儿,漆黑的眸子里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因为这里没有火炕,夜里没有太阳,我担心他会冷。所以我想,今晚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抱着他。”最起码,她身体是恒温的,不会变冷。
实在没想到她会冒出这种想法来,齐雍看了她一会儿,也发现她是认真的,“不然就本公子来吧。”最起码,他体温比较高。
“真的?”姚婴实在没想到他还会这般,十分诧异。
“本公子何时言而无信过?”旋身坐下,看了看那个酣睡的家伙。这几日都恭喜他,他也试着说服自己把这个家伙当成自己儿子。只不过,他没有参与创造他的过程,所以,也无法全心的让自己投入到这个角色当中。
但,看姚婴担忧,他也不忍心让她煎熬。瘦的像经过天灾一样,抱着她轻飘飘的。
“那倒是。公子一向怎么说怎么做,以前警告我不要好高骛远,所以自己也始终牢记此事,一直都是我在倒贴,公子可洁身自好呢。”她说,眼神儿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她今日在马车上问他想得到他会不会很难,他却脱口而出任君采撷。
真是一朵高高在上,凡人够不着的花儿,他以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忘了,只是口号喊得响,谁知后来处处打脸。
被她嘲笑,齐雍抬手在她头上拍了一巴掌,看她那表情又觉得不解气,随后把她拽到自己面前,用力的在她脸上啄了下。他没有刮胡子,那胡渣扎的她疼痛不已。
歪头躲他,姚婴抬手蹭了蹭自己的脸,他的胡渣都能做凶器了。
“有个人在这儿躺着,真是别扭。”齐雍本还想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可是这耳朵边上就能听得到床上那家伙都呼吸声,他想忽视都不行。
听他说这种话也着实好笑,那小家伙连眼睛都不睁,不知他别扭什么。
“你打算何时动手啊?”这个小狐狸满肚子‘阴谋诡计’,今日既已主动表示要‘动手’了,却又不告知具体日期。他想了一路,却又猜不到凭她的心思打算何时对他下手。
忍不住笑,弯起眉眼,姚婴真是觉得齐雍现在变得特别有意思。大概是分开了太久,现在他不管做什么,她都觉得顺眼。
以前总是与他意见不一致,继而会发生口角,现在想想,反而觉得自己很无聊。
像齐雍这样性格两面,又十分有趣的人,处处都比她这个无趣的人要好得多。
“我又不会跑了,别着急。”挑了挑眉,她倒是现在就想动手。毕竟,他的身体、、、很有诱惑力。
“我还真担心你说不准何时就跑了。”他们兄妹俩,这种事做得出第一次,就能来第二次。
“不会了。”摇头,姚婴挪到他身边,随后抱住他的腰。
姚寅说,不会再来找她了,他怕是要彻底的投入到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当中了。
虽不知他具体在做一些什么,但、、、必然极其的危险。尽管他的体质不是常人,可,巫人之神秘,让人难以猜测。
从阿骨那儿得来了许多的信息,但,一时间她也不知该怎样和齐雍说。她无法透露阿骨的身份,可是若一个寻常的巫人,又岂会知道巫人高层的事情。
“你又忽然献媚,本公子真是颇为心慌。”抱住她,齐雍一边说道。被她那次离开之前主动的投怀送抱弄出了阴影来,一边抱着她,一边开始害怕。
姚婴闭上眼睛弯起嘴角,她此时倒是也不太想离开他了,他这个活人,真好。
奶娘用过了饭,正好那床上的小家伙也动起了手脚。他不睁开眼睛,但是手脚活动,就证明他醒来了。
姚婴和齐雍下楼去用饭,这驿站里条件一般,饭菜也一般。但也比在野外要好得多,护卫们用过了饭菜便开始轮值,将这驿站里里外外都守了起来。
守卫如此严密,这驿站里的兵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明明看他们的鱼符是就是皇都官家的,可是这下属举动,却好像在保护着什么皇亲国戚一般。
“这夜里也真是好看,尽管黑夜无边,可无论是这里的灯火,还是天边的星辰,都让人清楚明白,自己还活着呢。”放下筷子,姚婴拿着水杯,轻声道。
齐雍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感慨无限的小脸儿,“塞外极寒之地的藏身之所,唯雪窟或冰谷,看你的样子,怕是一直在冰谷地下深处吧。”若是要他猜,其实,他猜得到。
眨了眨眼睛,姚婴转过脸来看着他,“齐三公子,你真的很聪明。”
“别担心,本公子没那么多时间去冰谷翻找,随他们藏在哪儿吧。”冰谷太大了,真想要找,得耗费许多时间。再说,姚婴已经回来了,他也没必要去找了。
这半年来,他搜寻姚婴,猜测过各处,冰谷自然也在猜测当中,甚至也派人去找过。
只是那个地方无法生存,所以,搜寻了一次,便放弃了。
“我知道了一些关于鬼母的秘密,你想听么?”想了想,姚婴忽然道。
“嗯。”微微颌首,齐雍也没问她从哪儿得来的。
“据说鬼母有通天之能,这是假的。但,鬼母有很多特殊的本领,鬼婆的力量就是鬼母赋予的。只是,这鬼母很难过,那个砗磲就是她们的天地,无法出去。而且,她们的血好像有问题,会被定期的放血,作用为何,就不知道了。我和鬼母有一些相似,所以,在经过那一次在宫门口的事情后,我觉得,或许我的血和鬼母异曲同工。如果真要弄明白其作用,不妨,放我的血研究一番也是可以的。”她小声的说着,斟酌字句。这个时候,她也真的有些为难。
齐雍眉峰微蹙,她是个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经验的小人儿,她所说的话,大部分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如此说,那么,必然是有迹可循。
“不然,咱们现在就试试?看看我的血,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同的。”说着,她朝他伸出手,想试的话很简单,在她手上划一刀就行了。
齐雍转而抓住她的手,他漆黑的眸子深沉无际,思虑了一下,他随后微微摇头,“待调查出结果再说吧。你这小身板儿,也禁不起放血了。”
“有些事情,我也并不想瞒你。但是,我不能说。”不能说的事情,便是不能说。
“你隐瞒本公子的事又不是一件两件。”他又岂会不知她隐瞒很多。只是,她不想说,他也不能逼迫她开口。
弯起嘴角,姚婴反手握紧了他的手,他手背上还有那时贯穿的疤痕呢。
巫人、、、巫人太多了。塞外的灵转一派也太过神秘,迄今为止,好似根本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们,目前所触及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看着齐雍,他掌管长碧楼,也说过此生的心愿和目的便是要除尽巫人,彻底剿杀干净。
无论如何,她此后便与他共进退,向着那一个目标。
奶娘将那小家伙喂饱,他睡了,但身体还是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