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开!”水溶此时的仪容,比南宫倾城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身家常玄色夹袍歪歪斜斜的披在身上,衣带松松垮垮的系着,发髻松散,王冠未带,下巴上原本湛清的胡子茬此时已经长出凌乱的胡子来,让他原本硬线条的五官上,更多了几分沧桑之感。
南宫倾城话未说完,便被水溶一把夺过药碗,另一只手顺便把眼前的障碍清开,“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先给玉儿喂药。”
黛玉微笑,看着这两个人又吵又闹的情形,生离死别之后的重聚,在此时才真正的体味出甘甜来。
“玉儿,喝吧,别怕苦。”水溶把黛玉轻轻地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熟悉而强烈的男子气息将黛玉包围,隔了衣襟,隐隐感觉到他的体温,他扶住她肩头,低头凝望她,目光温和专注,“等你的伤好了,我带你出去骑马。”
“我自己骑,你要专门给我挑一匹好马。”黛玉撒娇般的靠在他的肩头,憔悴的笑着,眼晴里闪着幸辐的水光。
“好。只要玉儿好好地,什么事都依你。”水溶爽朗的一笑,将药碗递到黛玉唇边,一面看着她喝,一面轻拍她后背,落手极轻,也笨拙之极。
待到黛玉把药喝完,水溶忙又从一边的高几上端过一碗温热的蜜水给她漱口。
黛玉低头喝水,但觉心中暖暖的,如在云端,眼晴涩涩的,有水滴落下溅在他手背。
“好了,玉儿…吃了药,再睡一会儿,伤就没事了。”他把她轻轻地放好,又拉过簿被给她盖上,然后又安静的坐在床边。
“我没事了…”黛玉看着水溶,再看看床边站着的南宫倾城,“你们都去休息吧。”
“我无所谓,原本就是一个大闲人。不过有人军公务堆积如山,再不去前面升帐议事,恐怕各路将军都要闯到这后院卧室来了呢。”南宫倾城靠在床边,斜斜的站着,微笑着看了水溶一眼。
“不用你多嘴。”水溶不满的瞪着南宫倾城,没眼色的家伙总在这儿站着,人家两口子想说句私房话都不行。
“你们都出去,我要再睡一会儿。希望我再看见你们两个的时候,都是原来的样子。”黛玉无力的抬手,牵了牵水溶的歪斜的衣衫,这位向来以肃整冷漠著称的王爷,何时这样衣衫不整过?
“呃…”水溶低头,看见自己系错了的衣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浅笑,抬手把黛玉的手放入被子里,又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你好好睡,我去去就来。”
说完,水溶起身,一把拉过南宫倾城转身往外走,出门前吩咐门口的丫头一声:“照顾好王妃。”
“你拉我做什么?”南宫倾城被水溶拉出门口,方甩了甩袖子,似笑非笑的瞪着水溶,“莫非你心中有鬼?”
“胡说!明明你心中有鬼。”水溶瞪了南宫倾城一眼,又回头看了看屋门口垂着的撒花门帘,“玉儿的身子到底怎样?贺兰臹那一掌可是正好打在她的后心!”
“没事,若伤及心脉,此时她又如何会醒来?既然醒了,那就没事了。放心吧…”南宫倾城敛了敛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着水溶,压低了声音,却坚决的说道:“我要带她走。”
“不行!”水溶断然回绝。
“这里不适合她!这里兵荒马乱,缺医少药,你要每日忙于军务,跟回纥和胡人相互周旋,她的身子是什么状况你也知道。所以一一我必须带她去江南,等她的伤养好了,你再来找我接她。”南宫倾城放缓了语气,深深劝道。
“不行,玉儿哪儿也不去,就在我身边。”水溶不给南宫倾城说话的机会,抬脚离开。三筝如魅影一般尾随而去。
“顽固!”南宫倾城对着水溶主仆匆忙而去的背影,生气的骂了一声,转身又回到了屋里。
黛玉已经沉沉入睡,南宫倾城精心调配的汤药显然已经发挥了作用。此时的她呼吸平稳,脸上带着新生婴儿般的宁静。她的睫毛浓密的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眉头微微皱着,仿佛做着一个永远都不醒的梦。
南宫倾城不去梳洗,只是静静地坐在黛玉的榻前,看着她,仿佛自己也跟着她一起入眠似的,心中什么也不想,比睡梦中更加安宁。
宁朔城主将府邸的后宅虽然不及王府奢华,但日用所需也是应有尽有。黛玉在这里养伤,倒也未尝不可,只是南宫倾城却忽然之间舍不得把她留在这里自己离开。
兄妹之间,血脉相连的感觉,深深地牵动着他的心,好像妹妹病一分,哥哥便痛三分似的。这种感觉很奇怪,初时南宫倾城还以为自己爱屋及乌,因为水溶所以对这个妹妹不一样,但通过这一次,他是真的明白了‘血浓于水’的真理。
丫头,若是我没有被抛弃,该多好?那样,我便可以亲眼看着你一点点的长大,从一个黄毛丫头,出落成今天这样的绝世美人。那样,我会有一个永远值得回忆的少年时光,而你也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丫头,你长得跟娘并不是很像。只有几分柔媚像她…
当初,娘亲突然早产,生命垂危时,是否也是这般苍白无力?

水溶有军务要忙,不在黛玉身边的时候,南宫倾城看着黛玉熟睡的脸,一味的胡思乱想,打发自己的寂寥。
五月的塞北,风虽然大,但却不再那么冷冽。
黛玉再次醒来,又是一天的时光。睁开眼睛看见守在自己身边的人依然是水溶,只是这次他并没有睡着,而是披着一件云雁纹月白长衫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份军报,一边读,一边皱紧眉头。
“又有麻烦了吗?”黛玉轻轻出声,水溶紧皱的眉头展开,手中的军报随意放在一边,人已经转过身来,探手抚上她的额头。
“嗯…不热了。恢复的不错,倾城的药,还算拿得出手。”清爽的笑意和简单的话语,把黛玉的心填的满满的。自从经历一场同生共死,两个人之间仿佛和以前不一样了。哪怕是最简单最细小的一个动作,在彼此的眼里心里也充满了柔情蜜意,令人心驰神往。
“哥哥呢?”黛玉抬手握住水溶抚在自己额头上的宽大手掌,轻轻地揉捏。
“说是要为你寻一味药,去了半日,还未回来。”
“我都好了,又去寻什么药?”黛玉轻叹,自己这副身子,究竟要用多少药来培着?
“贺兰臹打在你后心的那一掌,差点伤及你的心脉。如此重伤,必用良药。否则落下病根儿,老了可要受罪。玉儿听话,好好养着。”水溶轻轻地抚摸她消瘦的面颊,肌肤依然滑腻,但小脸在他的掌心里越发的憔悴,这一场劫难,让原本就消瘦的黛玉越发憔悴不堪,整张脸上,就一双眼晴显得越发大了,忽闪忽闪的眨着,更加令人心疼。
“他们…”提及贺兰臹,黛玉心中百味陈杂,说不出什么感觉,恨自然是恨之入骨,但也有几分同情和悲哀。
“贺兰臹没死,还活着。”水溶自然知道黛玉心中的疑问,不待她问,他率先回答。
“我见过贺兰臻。”黛玉眼前忽的闪现另一个人,那个中原话说的十分撇脚的魁梧男子。
“何时?!”水溶一愣,惊讶的问道。
“贺兰臹带着我入宁朔的那个晚上…”黛玉把当晚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水溶听完后冷哼一声,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怎么,难道他也算计你吗?”
“贺兰臹是他父亲一场酒后失德的闹剧生下的孩子,虽然身上流着回纥人的血,但却不被回纥贵族奉承,相反,贺兰臻作为回纥王的养子,却更能得到西藩王族重臣的赏识。然贺兰臻身上流的血终究不是回纥王的。所以贺兰臹变成了贺兰臻的绊脚石。”水溶一边给黛玉说着,一边把她扶起来,又拿了靠枕垫在她背后,让她坐着更舒服一些。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贺兰臻想借你的手除去对手?”黛玉轻笑,这种借刀杀人又顺便送人情的把戏,在大户人家的内宅之中十分常见。原来战场上,男人之间,玩儿的也是这一套。
“可我为什么要帮他?既然当时他亲手把你送回贺兰臹的手中,那么他也算得上是帮凶了,如今看来,我放了贺兰臹一条人命,又送他回回纥去,还真是做对了。西宁王被倾城摘了脑袋,西疆军易主,北疆亦受到许多束缚。此时非常时刻,西藩能挑起一场王室之间的内乱,是再好不过的了。”水溶平静的说道。
南宫倾城因痛恨西宁王谋同贺兰臹,设计暗害水溶,所以在西宁信使带着贺兰臹入宁朔的时候,独自一人闯西疆,趁夜高风黑杀了西宁王。
幸亏西宁军中有几个将军与水溶素日有些来往,当时把事情压下去,没有闹大,朝中下谕旨令水溶临危受命担当起镇守西疆的重任,水溶连日忙碌,密调兵马,把西疆军用自己的北疆军暗暗地辖制住,方得以喘口长气。
是以,黛玉这几天养伤昏迷的时候,水溶却是日理万机,每天最多只能睡一两个时辰。
“可你不是说过,要把贺兰臹碎尸万段的吗?”黛玉偎依在水溶的怀里,抚弄着他胸前的衣带,解开又系上,系上又揭开,来来回回,变换着结子的样式。
“是,但不是现在。若现在回纥没有内乱,我朝西疆不然大乱。受苦的,是我天朝干千万万黎民百姓…”隐忍和无奈在水溶的话中带出来,让黛玉再次对他肃然起敬。
黛玉自然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人,事实上,水溶这样的话也绝非沽名钓誉之话。
国破家何在?黛玉被贺兰臹一路劫持,感受最深的,便是这句话。
“天朝百姓何其幸,有我们这样一位忠义凛然的北静王。”黛玉轻叹,“只是端坐庙堂上的那个人,实在是昏庸至极,欺人太甚。”
“他被太后囚禁了。就在你被贺兰臹俘走的那天晚上,东平王协助太后逼宫,把皇上囚禁到南苑,东平王和忠顺王为辅政王,太后坐镇中宫,垂帘听政。天朝的天,已经变了。”水溶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是在说着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关的故事一样。
“你呢?”黛玉骤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直直的望向他的脸,“东平王和忠顺王辅政,南安王在南疆抵御南蛮外敌,西宁王军中被杀,你呢?难道他们要你永远守在这里?”
“玉儿,守在这里,不好吗?天高皇帝远,他们管不到咱们。咱们在这里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不好吗?”水溶淡笑,抬手轻轻地捏住了黛玉尖尖的下颔。
“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天涯海角的流浪,也是好的。”黛玉轻笑点头。
“玉儿…”水溶被这甜美的笑容沉醉,俯首,轻轻地捉住她,浅浅的啜饮,贪婪的汲取她口中的蜜泽。
辗转间,薄唇轻轻覆在她沾泪的柔软粉唇,他吻她,那样轻,那样细致,无比耐心地安抚她酸楚的情绪,逐渐诱引出她几不可察的羞涩回应,唇舌缠绵中他暖热双掌抚刷过她全身肌肤,极度动情而无限怜爱地轻柔逗引,将她惹得不由自主地失魂微呓。
她的身子在难以觉察的咿唔中动了动,被他交握十指扣于枕边的双手无措地抓紧了他手背,她睁不开眸子的迷乱难耐在那刻将他孤独半世的心柔化成水。
再度吮上她情不自禁微咬的唇,撬开她的贝齿与她深深缠吻。他心满意足地合上骤然星光璀璨四射的眼,仿佛那绝妙感觉美好到他舍不得一次回味完毕,狂疾地扯开她的衣物他迫不及待地对准她,然后以极端折磨人的缓慢一点点扩张研进。
慢慢地,当她变得泥泞柔滑,他逐渐加注力度和速度。
无比舒畅的快意迅速堆积,他在勉力控制的喘息中抬首,映着她美丽容颜的暗眸狂热而专注,一丝不漏地收入她所有动人表情。
他的腰下越来越强劲,仿佛每次蜿蜒扯出都为凝聚他深深的思念,每次贯穿撞击都为倾注他期待了一生的渴望。
他万般刻意地,要让她个身内外乃至每一寸灵魂,都被他以销魂蚀骨持久烙印专属于他的特殊符号…
红烛影动,纱帐轻拂,罗衫逶迤,满室清香。黛玉因口干舌燥想喝水而从睡梦中醒来时,转脸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她身子才一动,环在腰上的手臂立刻收紧,朦胧橙光中抬眼看向上方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雅睡颜,有点苍白,有点憔悴,深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稳,她的胸口忽然有些揪痛——倾身上前,不小心的动颤又惊得身侧的人震颤着将双臂收到胸口。
黛玉伸出手揽向他的后背,脸依偎地靠近他的心房,浑厚的心跳声稍显不现律。
“溶…”一下一下安抚着。
睡梦中的人渐渐放松了僵硬的身体,犹如释然的轻声叹喟幽然逸出。
第35章 回京城南宫除内贼
柔和的光线通过拙朴的窗棂,照进屋子里来,再透过层层纱慢映在黛玉的脸上。苍白的小脸带着微微的笑容,唇角不经意的抿一抿,轻轻地侧身,睡意更浓。
水溶坐在床边,轻轻的拉过自己的衣衫,悄无声息的披上后,便轻着脚步住外边走,脚上套着白色的筒袜,军靴拎在于中。
“王爷早安。”门口的侍女是新买来的,黛玉来之前,这座官邸基本是空着的,只有几个婆子看管打扫,战苍云没有家眷儿女,所以内宅一年到头也没有主子进来。如今到成了水溶临时的安身之所。
“都轻点声。”水溶低声吩咐完,皱了皱眉头,轱身去外间的椅子上坐下穿靴子。忽然间想起一事,便头也不抬的对门外问道:“三儿?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回主子话,南官公子走的时候说会带她们二人过来,算算时间,此时他们应该还在京城。”
“嗯,记得到时候派人去接应,别再出什么差错。”水溶登上靴子,拿起腰封自己戴好,又整了整衣领,方出门而去,自始至终,郡没让侍女靠近。
窗下的沙漏无声的倘着,正如时间无声的流逝。
黛玉又睡了一个时辰方醒来,翻了个身,习惯的喊了一声:“紫鹃,茶。”
门外的侍女急忙进来答应:“王妃,您醒了?”
黛玉一转头睁开眼睛,看见来人是近日来在身边服侍的塞北姑娘秀儿,不由得轻笑:“我叫紫鹃叫了多年,一时竞然改不了口。”
“紫鹃姐姐真是有造化的。”秀儿甜甜的笑着,倒了温热的白开水来给黛玉喝了半盏,方服侍她起身沐浴更衣。
两个侍女捧着托盘上前来跪在地上,一个上面是红花柳绿的衣裳,皆是难得的贡品御用面料,颜色艳丽无比,十分的张扬,另一个托盘上是一大堆首饰,祖母绿,猫眼石等一个个均是价值不菲难得的宝物,亦是华贵热闹得很,黛玉看了看,忍不住皱起眉。
“从哪儿弄来的这些唱戏的衣服?”黛玉无奈的笑问。
“这是桑麽麽准备的,她上了年纪,又没有上面见识,王妃恕罪。”跪在地上的侍女忙俯身磕头。
“罢了,捡一件瞧着心静点的。”黛玉摆摆手,知道这些人都是临时找来的,不和自己的脾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塞北边疆,如此也是很为难水溶了。
“王妃这件可以吗?”秀儿在十来件衣裳内挑出一件嫩黄色的茧绸春衫,剪裁简单,没有刺绣,滚着洗洗的紫色绒边。
“嗯,就它吧。”黛玉勉强点头,越发想念紫鹃的体贴来,想到了紫鹃,便很自然想到了京城,想到了已将回京城去给自己寻找珍贵药材的南宫倾城,还有往日那些酸涩甜蜜的点点滴滴。
南宫倾城,自己这个半路捡来的哥哥原本只是个闲云野鹤般的人物儿,如今竟然也为了水溶东奔西走。再回顾当日水溶一剑斩断贺兰臹手臂时的凌然决绝,回顾起他深谋远虑诱敌深入成竹于胸的笃定神情,黛玉忽然觉得,就算自己和他朝夕相处,也有一些东西不曾发现,他就是这样一个时时刻刻都让你刮目相看的男人,不但深深地吸引着自己,也吸引着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男的,和女的。
“王妃,用膳吧?”秀儿在一边轻声提醒。
“哦,传膳吧。黛玉点点头,环顾陌生的屋子,这里没了水溶的身影,一切都变的索然无味,陌生和寂寞时时刻刻萦绕着她,足以把人闷坏,水溶总说带自己出去骑马,可是军务繁忙,边疆动荡,他整日忙得脚不沾地,黛玉也自然不会再三催促,只好慢慢的等待。
京城之中,一个月来每天都不太平。大街上巡逻的禁卫军比平日多了三倍,城墙上的防守比平时多了五倍,就是平日里繁华热闹的商铺门前,也都站上了哨兵把守,做生意的人十有八九关门歇业,小商小贩都闭门不出,只是那些不出家里实在揭不开锅的,方冒着危险出来做点生意。
百姓们日日胆战心惊,等待着江山易主,雨过天晴的时刻快点到来。
通过边城兵防的认真盘查,南宫倾城缓缓地踱步进入京城,此时他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散漫无聊,像是哪家出门寻花问柳的花花公子,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着,不时的皱起眉头。
守城的官兵闲着无聊的,便三三两两凑到一起,对着南宫倾城指指点点,士兵甲悄声笑道:“瞧这位,倒是悠闲自在,这种时候了,还能在街上溜达。”
“像他们这种人,越是这种时候,才能出来透透气,平日里还不得忙的要死要活?”士兵乙嘲笑了一声,摇摇头。
“怎么?老哥认识他?瞧着小模样长的真好,老哥给兄弟引见引见?”士兵甲来了兴致,这段时间实在太压抑了,不是逼宫就是清场,那些反对太后垂帘听政的人一个个被送进了牢狱,有的还没来的及进牢狱的门,便莫名奇妙的丧命,京城这些天天天见血,在这样下去,人就要疯了。
“不认识,不过瞧他这一副弱不禁风的风流样儿,个个我可是爱煞了!”士兵乙色迷迷的看着南宫倾城的背影,手指摸着下巴,嘴角流出了哈喇子。
“嘿,两位大哥。”娇媚的声音从窃窃私语的士兵背后传来,酥媚入骨,二人身形一震,急忙转身。见一妙龄少女站在身后,手中挎着一个孔雀绿地盘罗呢的包裹,站在那里,笑意盈盈,仿若天降仙女。
“咦?你打哪儿过来的?爷怎么没瞧见你?”士兵甲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此时心里有些发懵——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刚看了个绝色的男子,身后便出现一个绝色的姑娘,这姑娘好像从地底冒出来似的突然站在身后叫人,这也太邪行了吧?
“奴家从那边转过来,原是要给我家主子送东西的,三步两步,竟然走丢了。请问您有没有见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公子?”女子礼貌的问道。
“哦!——”士兵乙心中的警惕一下子就消失了,对着女子嘿嘿笑道,“你是刚才那公子哥的丫头?啧啧…这真是应了戏文里的那句话:公子是多愁多病身,丫头是倾国倾城貌…哈哈…”伴着几声放荡的奸笑,士兵乙的手便猥琐的伸向女子的脸庞。
那女子并不躲闪,只是嘴角的笑意骤然变冷,在那只脏手就要摸上她脸蛋儿的那一瞬间,她忽然一侧身轻轻躲开,然后反手一抠在那人的脖子上抹了一下,便只一声轻微的闷哼,刚才还在嬉笑调情的兵勇,颓然倒地。脖子处只一块淤青,不见一点血迹。
“妖女…呃…”另一个人惊慌之下尚未来得及迈步,那女子脚步一滑挡住他的去路,一抬手以同样的手法 掐在他的脖子上,取了他的性命。
“算你们两个幸运,今儿遇到姑奶奶有重要的事儿。否则…”哼!敢这样说我家尊主,我不杀你全家把你挫骨扬灰才怪。
“轻儿,走了。”南宫倾城头也不回,只看着面前一家勉强营业的面馆的炉灶上冒着轻烟,门前冷落零丁,没有几个吃面的客人,老板木讷的站在大锅前,不知忙碌着什么,“吃碗面,歇歇脚。”
“是,尊主。”刚杀了两个人的俏丽丫头拍拍手,把手中的包袱随手往肩上一跨,俏生生的往面馆跑去。先南宫倾城一步,寻了个干净的座位,用自己的帕子一抹再抹,依然皱着眉头觉得那凳子不干净。
南宫倾城后脚进了面馆,却大大咧咧的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对着外边的老板喊道:“老板,两碗面。”
“咦?”俏丫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自家尊主一直是个十分爱干净的人,吃的用的向来讲究,怎么去了一趟漠北,,整个人都变了?
“轻儿,坐吧。”
“呃,奴婢不敢…”轻儿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尊主面前,谁敢放肆过?可今天,尊主竟然…邀请自己与他一起做?一阵狂喜涌上这丫头的心间,低着头,这小丫头又忍不住悄悄地看了南宫倾城一眼。
“吃了饭,还有正事要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坐吧。”南宫倾城指了指刚才这丫头擦了一遍又一遍地椅子,“你不坐下,岂不白白浪费了这么干净的凳子?”
“呃…奴婢,谢尊主…”轻儿丫头点点头,一点点曾到座位跟前,忐忑不安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