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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何必这般客气。”穆千寻笑笑,转身在客座上落座。其实心中已经把此处猜测了好几遍。想这里若是水溶的外宅,也未免太小气了些。况且根据自己的耳目得到的消息,水溶在京城内除了王府之外,没有任何产业,这所小院子,按道理不是他的房子。但从水溶吩咐下人的神情来看,这儿分明就是他的外宅似的。一时间,穆千寻的心里来来回回想了好几遍,终于下了结论——自己的耳目不够,这样的消息都探听不出来,真真该死。
二人落座,小丫头奉上香茶。水溶一脸的沉静,一如平日和同僚们在一起的表情,不悲不喜,沉静如水的表情。
“王爷,这次北疆之事,想不到这么快就解决了。”穆千寻温和的笑着,温和的小脸一向是他的招牌,朝中大多数官员都喜欢东平王,无论是否东平王的嫡系,直系,甚至旁系,十有八九都被东平王这儒雅和蔼的笑容打动过,甚至数次。
“原本这就是一场坐山观虎斗的好戏,只是他们不该借道我们的领土而已,小小的惩罚一下就好了。若是灭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就不好对付了。”水溶的话简洁明了,十分清楚地告诉了东平王他的真实想法。是的,水溶之所以不把北蕃彻底降服把他们感到极北苦寒之地,就是因为北蕃在北疆边境也是对西疆的一种制衡。他们都是游牧民族,对草原有着特殊的感情。所以经常会因为一块水美草肥的草原而挣来抢去。牵制了双方大部分的兵力。所以这几年北疆和西疆都没有太大的战争。
“哈哈…北静王真是少年老成,颇有几分老谋深算的意思。”
“没办法,谁让咱们皇上每次欠缺粮草总是欠着北疆的兵士的呢。没有足够的粮草,谁也不敢挑起大的战争。毕竟,我们都不能拿着国土做儿戏,成为天朝历史的罪人。”水溶的目光有些冷,因为他已经知道,南宫世家原本计粪内的粮草已经成了泡影,而自己筹集来的粮草已经有一半送去了东海,还有四分之一要送到西疆。而剩下的那点儿,估计就是预防今年春旱和夏涝灾区的救济,至于南疆,皇上早就从两广一带调动了粮草过去,惟独没有考虑在内的,还是北疆的十万大军。
这些年,水溶已经习惯自给自足了。他手下的兵勇,马匹战备,大部分都要从敌人的手中缴获,而粮草,一部分凭借北疆牧民们的支持,另一部分,除了抢来的,便是水溶自己想办法另外征集来的。也正因如此恶性循环,北疆越是能够自给自足,皇上便越不愿意拨粮草给他们,偏偏水溶又从来不抱怨,北疆的军务也从没出过纰漏,所以,北疆十万军队是皇上唯一难以控制的军队,也是皇上的心腹大患。
“也就是你北静王能有这样的本事啊,向我们这些人都只知道伸手跟皇上要粮食要银子的人,这不,今儿皇上又把我们给骂了一顿呢,说若朝廷多几个水溶,朕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们这些人,整天就知道要钱要钱,一点都不能体谅朕的苦楚。”
“诸位王爷帮皇上打理朝政,水溶都与朝政上无所作为,也只有这点蛮力罢了。”
“哎!能弄来银子和粮食,就是有本事啊。这一点,我们谁也不如你。”穆千寻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来,又对水溶讨好的笑笑,继续说道:“王爷也知道,南宫世家的老夫人来跟皇上提亲,说要聘晋阳郡主给她们家的长孙为妻。皇上回绝了她,不过是因晋阳部主才貌出众,又是北静王府的人,不能随意嫁入商人之家的意思。谁知如此一来——哎!”穆千寻说到这里,便不往下说,只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怎么了?皇上不应这门亲事,难道南宫世家要造反了不成?”
“这倒是没有。只是皇上原本计当内的那一百万担粮食和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可就泡了汤了。”穆千寻十分无奈的叹息。
“这可真是匪夷所思了。他们不过是一介商人,怎么也可以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吗?皇上一道圣旨下,南宫世家又能如何?”南宫世家司皇上之间的事情,水溶不愿多嘴,但事情牵涉到黛玉,他却不高兴了。感情还有这么一回事?幸亏皇上没答应,若真是答应了,水溶指定要跟南宫倾城翻脸。
水溶暗暗地咬牙,从心里骂了南宫倾城一句混蛋。说来说去,这家伙还是在打黛玉的主意,这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别人不知道,他还装的哪门子糊涂?凑什么热闹?!
穆千寻瞧着水溶脸色不快,心中暗道,这个小王爷真真不好应对啊。看样子,外人传说,北静王同晋阳郡主私情深重的话,可不是假的。
“话是这么说,但王爷也知道这南宫世家的生意很多都是民间的,跟咱们宫里并没有多少联系。有时候,皇上也对他们无可奈何。封了他们的商铺,他们家财万贯,照样过好日子,却解不了皇上的燃眉之急。”穆千寻一边说,一边看着水溶的脸色,见水溶不语,又接着笑道:“听闻北静王在江南的时候,南宫家的老太太对王爷敬爱有加,很多事情都是王爷一句话的事情。所以皇上让我来跟王爷商议一下,你看是不是由王爷出面,再跟南宫世家的人商量商量。要不然,这北疆十万将士的粮草,可就难办了。”
一句话,你去,你手下的兵就有饭吃,不去,反正也是你手下的兵造反。若你手下的兵造反,那就是你治军无方。到时候皇上下旨夺你的兵权,你可就没话说了。
水溶早就听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只是碍于双方的面子,不好把话说得太刻薄。
“请东平王替本王回皇上的话,南宫世家那边,本王一定尽力争取。但东平王也知道,皇上说话都不管用的事情,本王也没那么大的脸面。她不过是要个郡主去做他们家的儿媳妇,大不了皇上做主,在诸位郡主里面,再另挑选一个君主讦给他们,不就得了?”
“哎,若别人能行,皇上哪儿还用这么为难?”
“这么说,皇上不是不答应把郡主嫁给商人家,而是不答应晋阳郡主嫁给商人家罢了?”水溶冷冷一笑,皇上还真是情深意重,为了黛玉,甘愿让自己的军队将士饿肚子!如此,岂不是把黛玉再次推向风口浪尖?这件事若传出去,百姓怎么想?边疆的战士怎么想?
其实这件事说来说去,也不过是皇上无能罢了。但真正敢说这句话的,又能有谁?若北疆那此兵勇造反,首先是自己的不是,其次就是要问晋阳郡主一个媚感君主的罪名了吧?
“晋阳郡主非比寻常,这个,北静王也是知道的吧?皇上如此怜香惜玉,也算是个多情天子了。”东平王呵呵笑着,目光转向门外新冒芽的花树。
“本王明白了。多谢东平王提点。”水溶对穆千寻一拱手,沉声说道。
“北静王大仁大义,事成之后,皇上定会再次嘉奖。”
“食君棒禄,替君办事。这不过是分内之事而已。东平王过奖了。”水溶说着,便端起茶来。
东平王亦不多留,起身告辞。水溶也不客气,起身送到门口,看着他上了马带着随从离去,方慢慢转身,看着身后一身白衣,似笑非笑的南宫倾城,冷冷的,良久不语。————
第03章玉兰凋零情落花枝
“你看我做什么?”南宫倾城不满的瞪回去,一黑一白两个人,一正一邪,对比鲜明,但都是一脸的冷漠,一样的固执,谁也不服谁。
“别告诉我他说的都是瞎话。”水溶哼了一声,别开眼睛恨恨的看着一边的影影,考虑着要不要给这个妖孽一鞭子。
“他说什么话,与我何干?”南宫倾城淡淡的说道。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一下子把水溶激怒,却原来那一份信任是假的,同生共死的情谊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对她的一番深情,纵然知道她已经是自已的人,还要出手争夺!这就是自己这些天来最骄傲的友谊吗?这样的友谊,不要也罢!
“看样子你是早就知道了?如今还跟我装蒜!”水溶陡然怒喝,手中长鞭已然甩出去。
“啪”的一声巨响,影壁前一块太湖石立刻粉碎,碎石块私下飞射,边上有倒霉的小丫头脚步慢了点,便有石屑粪过漂亮的脸蛋,带出了一丝血痕。
南宫倾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直的看着水溶,目光渐渐地冷下去,结成万丈寒冰。
“来人!”水溶心中怒火未消,看也不看南宫倾城一眼,转身便往黛玉住的地方走。
“王爷。”三筝和夜妖应时出现。
“准备马车,接郡主回府。”水溶扔下这样一句话,便疾步离开,不给南宫倾城一点解捧的余地。
事实上,南宫倾城也没打算解释什么。而这样的结果,应该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一切又都是那么冷酷无情。
南宫倾城看着门。那粉碎的太湖石,好像已经看见粉身碎骨的自己一样,嘴角带着嘲讽的微笑,良久,他的身体猛然一僵,然后慢慢的弯下腰去,脸色骤然苍白起来,唇角紧闭,似乎在咬着牙强忍着什么,但终究没有忍住身子有一个踉跄,嘴角溢出黑红的血。
“公子!”边上的小丫头慌忙上前扶他,都被南宫倾城摆手制止。似是忍着极大地痛苦,他慢慢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小丫头吓得抬手捂着嘴巴,浑然忘了自己脸上的伤,站在原处,半天说不出话来。
水溶气势汹汹的进了黛玉的屋子,紫鹃正服侍着黛玉吃燕窝粥。因见他脸色铁青,像是跟谁大吵一架似的,进门后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言不发。黛玉便推开了紫鹃转头问道:“跟谁赌气了?”
“紫鹃收拾东西,咱们回府。”水溶气咻咻的把手中来不及收起的长鞭拍在桌子上,怒声吩咐。
紫鹃吓了一跳,偷偷地看了黛玉一眼,黛玉点头,紫鹃方转身下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黛玉无力的伏在小炕桌上,看着水溶铁青的脸色,纳闷的问道。
“我们回府,你如果不喜欢北静王府,我在外边再买一套别院。总之,不能住在这里了。”
“为什么?住这儿不是挺好的吗?”
“好什么好?再好,你就要成了南宫家的人了!”水溶怒喝。
黛玉一愣,略一沉思方明白了水溶的意思。便轻笑一声,回了一句:“皇上不是没答应吗?”
“你知道这事?”水溶立刻瞪大了眼睛,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黛玉。
“…”黛玉不语,说不知道,那是撒谎,说知道?水溶还不气炸了脑?
“你真的知道?!”水溶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怒视着黛玉,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仿佛要燃起火来。
“是,我知道,但这是够了…”水溶不等黛玉说完,便爆喝一声,打断了她后面的话,然后紧走两步,上前抓住黛王的肩膀,死死地盯着她怒视良久,反而忽的一声笑了起来。
“哈哈…”水溶把黛玉推了一把.全然不顾她后仰的身子倒在榻上.因背后没有靠枕,黛玉的头便不小心在窗台上磕了一下,后脑勺嗡嗡的,眼冒金星。黛玉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后脑,只觉得头皮突突的跳着,不多时后脑勺便鼓起了一个包。
水溶兀自狂笑不止,看着黛玉,不停地摇头,然后把手深入怀中衣襟内最安全的位置,摸出了那块蝴蝶玉佩,轻轻地放在黛玉身边的炕桌上,再狠很地看了她一眼,愤然转身,匆匆离去,甚至忘了那根从不离身的长鞭。
“你——”黛玉一下子没了主意,忘了头上的疼痛,拼着命坐起来,伸手握住那枚劣质的玉雕蝴蝶,上面金线捻着黑珠绒线打成的络子结成同心结挂在玉佩的下边,细细的流苏摇摇晃晃,散发着让人晕眩的光泽。
黛玉用手撑着炕桌,从榻上下来,扶着榻边往外走了两步,然后趔趄一下,上前扶住百宝阁,再攒了攒力气,往门外冲去,一边凄声叫了一句:“你别走——”
“主子!”幸好紫鹃闻声赶来,及时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黛臣,焦急的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王爷——叫住他!你们——拦住他!…”黛玉整个人都伏在紫鹃的身上,伸手指着楼梯下,那里却早就没了水溶的身影。
“主子,您放心,奴婢这就去找王爷。您快坐下来,你这身子,如何禁得住这样的折腾?”紫鹃一边劝,一边扶着黛玉往回走。无奈黛玉执意不肯非要下楼去寻水溶。
“主子——您怎么了?”碧落也闻声赶来,见紫鹃急的满头大汗,黛玉哭的满脸泪水,一时间吓得没了主意,只知道上前来,帮着紫鹃把黛玉扶住。
“快,扶着我,去把他拦住…”黛玉虚弱的喘息着,依然坚持自己的意愿。
“主子,您别急,碧落背着您下去。”碧落说着,一转身躬下身子,把黛玉背起来,便噔噔噔的往楼下走。紫鹃忙进去拿了一件披风,一阵风儿似的跟了下来。
碧落把黛玉背到了楼下,依然没有水溶的影子。紫鹃拿着披风赶来,给黛臣披上,三人出了房门,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小丫头子外边答应。却不见水溶和三筝的人影儿。
“放我下来。”黛玉指了指廊檐下栏杆处的长椅,轻叹一声。
“主子,这儿风凉,不如咱们进屋吧。”紫鹃无奈的看看四周,王爷的褪脚真快,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没影儿了?
“在那儿坐会儿。”黛玉坚持。
碧落无奈的看了紫鹃一眼,紫鹃也没办法。忙去拿了一块狼皮垫子来铺在上面,碧落把黛臣轻轻地放过去。黛玉倚在栏杆上,向外看着院子里零落的玉兰花瓣,沉默不语。
“我去找找。”碧落咬咬牙,不甘的说道。
“嗯,快去快回。”紫鹃也认为只有找回水溶,才能劝着黛玉回去,便悄声嘱咐了一句,看着碧落离开。
玉兰花落,天气已经有此暖了。无奈黛玉身体极弱,原是在大病之中。那里经得住这春风的凉意?紫鹃上前去把斗篷裹紧了,又叫小丫头拿了手炉来,点上红萝碳,包了帕子放在黛玉的怀里。看着她呆呆的样子,暗暗地叹气。
有胆小的小丫头见了黛玉这番境况,便悄悄地去回南宫倾城。此时南宫倾城旧疾又犯,刚吃了药丸在自己房里歇息,听见小丫头说郡主又哭又闹的,在外边坐着不肯回房,便知道水溶回去跟黛玉闹了别扭。少不得强撑着身子,随着小丫头过来看她。
南宫倾城脸色苍白,和大病之中的黛玉越发的多了两分相似之处。两个人皆是素色衣衫,皆是瘦弱无依的身影,一个坐在廊檐下,一个站在廊檐尽头,洁白的王兰花瓣随风飞舞,却把二人绝美的身姿衬得更加轻飘飘的,一边的丫头们仿佛置身仙境,自己平日里服侍的主子乃是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般。
“傻丫头,回房去躺着。”南宫倾城一步步走到黛玉身边,在她身后站住脚步,抬手把落在她发髻上的一瓣花瓣拿下来,放在唇边轻轻地嗅着,若有若无的芳香飘渺无依,仿佛此刻无依无靠的一男一女。
“黛玉连累了公子。王爷让公子受委屈了。”黛玉轻轻转头,看着南宫倾城苍白的脸色,便猜到水溶指定也没给他好脸色。
“无所谓。我不在乎这此。走吧,我送你回房。无论发生什么事,身体都是第一要紧的。身子不好了,所有的事情都无从说起,爱情,亲情,仇恨,恩怨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南宫倾城说着,抬手把手中的花瓣扔掉,又去拉黛玉的手臂,“走,我扶你回房。”
“在屋子里坐的久了,我想在外边透透气,这玉兰花才开了几天呢?这会儿竟然要落了。” 黛玉一动不动,只微微仰着头,看着花瓣凋零的树枝,玉兰树枝头已经冒出了新芽来,过不了多久,便会是绿荫满技头。
“也好。我陪你在这儿坐坐。”南宫倾城便挨着黛玉坐下来,又回头吩咐紫鹃道,“去给你们主子端一碗参汤来,她这身子,一天总要吃两碗参汤,再用燕窝粥补着方好。”
“是。”紫鹃忙答应着下去,廊檐下只有南宫倾城陪着黛玉坐在那里,二人不言不语,只默默地看着庭院里的落花。
第04章 玉瓣香尘芬芳飘渺
做了片刻,紫鹃端了参汤来,黛玉原本不想喝,但看看南宫倾城关切的目光和苍白的脸色,又觉得心中有些愧疚。想着若不是自己这身子这般不堪,此时也不会住在这里,若不是住在这里,水溶应该不会跟他翻脸。想想这些,黛玉便强忍着把参汤喝下去,回头把碗递给紫鹃,轻声吩咐道:“你下去吧,我跟南宫公子说几句话。”
紫鹃答应着离开,淡紫色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拐角处。
“丫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些抱歉的话,不必说了。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你不必感激我,不必感激任何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换做别人,也会这样照顾你。”南宫倾城涩涩的笑笑,一双迷离的凤目看着黛玉的侧影,从心中一遍遍的描画着这张面孔,心底深处,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夹杂着幸福,蔓延开来。
这是一张酷似母亲的面孔,眼角眉梢都带着那幅画中那个女人的风情,随着时间的变迁,她跟那个画中人越发的相似。南宫倾城每次见到黛玉,心中都会想,当初母妃生下自己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个年纪,这个样子?这样娇弱无依的音容相貌?
在没有见到黛玉之前,南宫倾城是深深地痛恨那个人的,甚至连父亲也一直恨着。但自从见到黛玉之后,他便发现那深深地恨意在心中驻扎了十几年,却在一瞬间忽然崩塌,再也无影无踪。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眷恋,他会经常从心里描绘那幅画中人的模样,然后去回忆黛玉的音容,有时觉得二者差别很大,有时有恍然间觉得那原本就是同一个人。日子久了,他便发现自己竟然深深地思念她,知道南宫老夫人进京提亲,他便莫名其妙的跟了来,心中一直想着,哪怕是看她一眼也好。
“公子这话说的,我倒是不明白了。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哪里会有什么责任?“黛玉苦笑一声,别过脸去,看着零落在泥土中的花瓣。白色的玉,兰花瓣如上等的瓷器,落在泥土里,沾上了灰尘,有的因风吹的关系,被椽槎的不成样子。洁白不再,令人心疼。
“你这么个聪明人,难道就没感觉出什么?”南宫倾城依然盯着黛玉的脸,虽然她此时几乎是背对着自己,但他依然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古往今来,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人实在太多。黛玉亦不敢自称聪明。还望公子指点迷津呢。”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便没有了母亲。”南宫倾城终于别开脸,向着另一个方向,看着一旁的玉兰村,幽幽开口,仿佛诉说一个古老的故事一般。
“你也是个可怜之人。”黛玉听他这样说,便不由得想起自己很小时没了母亲的情景。
“我与你不同,我一生下来便被母亲抛弃了。据说我刚生下来的时候,无论怎么拍都不哭,气息很弱,基本没有呼吸,接生嬷嬷以为我是一个死婴。所以我便被人抱走,原是要扔到荒郊野外的,是父亲听说后,追上去扔我的下人,无论如何执着留下了我。但从那时起,我便没有见过我的母亲,直到后来,我从父亲的书房里,看见了母亲的画像,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模样的女子。”
“怎么会这样?世上哪会有不要孩子的母亲?”黛玉惊讶的回头,看见南宫倾城的眼睛里,悲凉的目光。
“听说,她也天生体弱,生我的时候,差点丢了性命。当时她们扔我的时候,她还在昏迷之中。”
“哦,那她后来没有去找你吗?”
“如何找?那时,她是别人的妻子,与我的父亲,不过是一段孽缘。或许我就是因为收到了诅咒,所以才天生得了这种疾病,无药可医。”
“天…”黛玉此刻,完全被带入一个悲凉的故事里,她没有去指责南宫倾城的母亲的不贞,相反的,她却感到那个女人一定是有着难言之隐。
“其实我一直很恨她,既然不能对我负责,又何必生下我?但最近几天,父亲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才给我解释了当初的一切。所以,我终于原谅了她,她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
“为何人世间,会有这么多薄命之人?”黛玉转头,忍了又忍,依然忍不住潸然而下的泪水。
“丫头,回房去吧。天越发的凉了。”南宫倾城看见黛玉流泪,忙停止了话题。
“在坐一会儿…”黛玉下意识的看向门口,门口空荡荡的,没有心中那人的影子。脸上的落寞便更加了一层,虽然尽量掩饰,但南宫倾城依然能看得出来,她一直坐在这里,其实就是在等水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