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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老夫人又在一边殷勤照顾,再有没眼色的过来问这问那,便有南宫南宫老夫人一一挡回去。总之这些富家少奶奶奶奶们无论抱着什么目的过来凑近乎,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听了一天的昆曲儿笑话,午时一过,黛玉便说乏了,要下去洗洗脸再来。南宫老夫人立刻跟众人道失陪,又叫几个不错的有威望的女人陪坐,自己便陪着黛玉去后面清净的屋子里歇息。
黛玉和南宫老夫人一走,这席间便窃窃私语起来。谁也没有什么心思听戏了,女人们三五成群的凑到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
“哎,不是说着郡主随着北静王来南边,是征粮来了吗?我还以为这小郡主会开口叫咱们纳粮呢,怎么会一句话也不说?”
“你没听人家说吗?只是在家里读书写字做针线,外边的事情一概不管。”
“那她随着北静王来南边做什么?”
“不是说来拜祭父母?”
“她是姑苏人?”
“是吧?听说原是姑苏人,后来家里没了人,才去了京城。”
“那你说她不提征粮的事情,会不会是因为战事有变?”
“不会吧?咱们得到的消息可是准确的。”
“这可说不好,你没看南宫老夫人也神秘兮兮的,说不定有什么重要机密人家只透露给南宫家呢。”
“说的也是,这屯粮屯粮的,南宫家不卖粮食无所谓,人家的买卖大,咱们这样的人,不卖粮,其他的生意又不赚钱,如此屯下去,万一这粮价跌了,可教我们怎么过?”
“可咱们已经屯了这么久了,若是就这样开仓售粮,那不等于前功尽弃?”
“听说今年西番送来的贺礼比往年多一倍呢,皇上高兴的什么似的,依我看,这战事可是悬了。”
“啊?这话可不能乱说,果然这样,咱们这粮食可白屯了。闹不好,还是要赔钱的啊。”
“可京城里没人说这仗不打了呀?这北静王和郡主不还是在咱们这儿坐着不走,等着收银子和粮食呢吗?”
“再等等?”
“再等等吧,看南宫家怎么做,咱们只跟在大人物后面好了,绝不会有错。”
“嗯,说的也是.......”
.......
下午宴席散后,各家的男人女人都纷纷告辞,水溶和黛玉又被南宫老夫人挽留在别院,说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商议。
龚尚仁和夫人王氏离开南宫家的大门,上车后第一句话龚尚仁便问:“怎么样?有消息吗?”
“这趟算是白来,那个小郡主,口风严得很,无论什么事,都是一问摇头三不知,酒菜也没怎么用,戏也没怎么听,只略坐了坐,过了午时便说累了,南宫家的老夫人哪敢怠慢,立刻亲自陪着退席,这是什么宴会啊?还有这个小郡主,简直是个病西施,倒是个美人儿,只是也太娇弱了点,我都担心那一阵秋风儿就能把她吹到天上去。简直没趣儿的很。倒是你们爷们儿外边的席上,也没探听到什么口风吗?”
“哎,哪有什么口风,只北静王淡淡地说了一句有关朝政的话,西番今年朝贺带来的礼品,比往年多了一倍。这倒是有朝廷邸报为证,想来都是真的。”
“啊?真的?妾身也听说这个了,那些女人们还都说不是真的呢。”
“是真的,邸报的事情,北静王也说不得假话。”
“那我们可有救了,不打仗了,这粮食和银子也可以不用交了吧?”
“想得美,今儿王爷还问我,说明儿就去看粮库,还说那银子叫三日之内必须凑齐,他和郡主还要去别的地方查看粮库,以防明年的天灾。”
“哎!这样也好,给他看过粮库,咱们也踏实了,这仗爱打不打,到底咱们也不是做生意的,这屯粮不屯粮的,跟咱们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还是不打的好,这万一要打仗,这粮草可是没什么实数,今儿要了明儿还要,早晚把咱们都榨干了拉倒。”龚尚仁还是喜欢和平,和平年代可以粉饰繁华,正是贪官污吏下手的好时机。
然让龚尚仁没能如愿的是,第二天水溶带着人去查看粮库,见里面的粮食皆是好粱,便当即对龚尚仁大加赞扬,大手一挥,吩咐手下立刻调姑苏以北驻扎的两千兵勇,押着粮库中一半以上的粮食,运送京城。责令江浙督查院的副督查亲自押送,并严厉地吩咐,中间若出了什么差错,便按“通敌卖国”之罪处置。
龚尚仁差点没当场晕过去。幸亏身边有亲随站着,顺手扶了他一把。不然他一头栽在地上,不知还能不能起来。
三日后水溶命人收了龚尚仁及下属官员共捐献的银两五十万两,叫人写了账册,并一份褒扬的奏折,当场给龚尚仁看过之后,便同银票一起封存,着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临走时水溶拍了拍龚尚仁的肩膀,似笑非笑地叹道:“都说姑苏府尹龚尚仁是个好官,原来本王还不相信,如今看来,的确是好官啊。本王回京后,一定向皇上保举龚大人。龚大人等着加官进爵吧。”
龚尚仁听了这话,心中当然高兴,但想想自己这次的损失,又实在心疼。一时间心里又喜又痛,脸上的笑容便阴晴不定,竟比哭还难看三分。
水溶走后两天,姑苏城新开了粮价商铺,一个是名曰:“浣青丝”的绸缎绣庄,一个是名曰:“民天”的粮食铺子。那绸缎绣庄倒也罢了,因刚开业,规模也不大,比起姑苏的大绸缎庄来逊色不少,而这个叫民天的粮食铺子却奇怪的很,竟然选在此时开业,开业便对外售粮。虽然他们每日只售粮两石,每人限购两斗米,但因为是目前姑苏城唯一一家售粮的粮店,竟然弄了个开门红,已开业门口便排了长长的队伍。更有甚者,素来目空一切的南宫世家竟然给这两家店铺送去了匾额和贺礼,这真真叫人跌破眼镜。
民天粮铺开业三日后,南宫世家的粮铺也开始售粮。虽然每天也是限量供应,但南宫世家的粮铺却大气得很,每天限量二十石,每人限购四斗米。
如此一来,姑苏城的许多粮食生意的商家,便有些恍然大悟,有人猜想那民天粮铺定是南宫世家的分店,或者是京城某个王爷在姑苏的一点小生意,更有人猜测这就是北静王府的产业,无论这粮铺是谁的产业,大家都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西边战事可能告吹,这仗十有八九是打不起来了。
几日的光景,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而最最难过的,应该算是姑苏府尹龚尚仁夫妇,他们夫妇先是把粮库的好粮食卖掉,换了银子放进了自己的腰包,然后又从几个不错的商家借了粮食来充盈粮库,应付北静王的检查,不巧的是,借来的粮食却被北静王一声令下运往京城。而如今姑苏城里各大粮铺均开始无限制售粮,几家粮商屡屡来逼,这龚尚仁夫妇刚拿出了二十万两银子,如今是既无钱,又无粮,每日里闭门不出,躲避债主,狼狈不堪。
楚景天已经辞去官职,全心全意留在姑苏,替黛玉经营绾青丝绸缎铺和民天粮铺,趁着众商家急于抛粮的时候,按照黛玉的嘱咐,暗暗地购进大量的粮食,悄悄地雇船,运往京城。
水溶和黛玉二人摆开仪仗顺江东行,至扬州略作停留,便换了微服,继续往南,直奔杭州。
黛玉和紫鹃二人坐在一辆简朴的马车里,掀开蓝色的布帘,好奇地看着车外热闹的街市。杭州地处江南,就算到了暮秋,也不至于寒气刺骨。百姓们多半穿着窄袖棉布长袍,打扮轻便简单,抬头眺望,只见高爽的蓝天下,楼台丛立,阁宇相连,红瓦青砖,鳞次栉比。天上浮云姗姗地蠕动,地上人群熙攘,车马不绝。
杭州,时时处处都洋溢着春色,实在是一座不适合秋的城市。
正当黛玉暗嗟之时,马车突然停下。车帘掀开,一身黛青色暗绣福云流水软缎长衫的水溶笑笑地看着黛玉,伸出一只手:“玉儿,到了。”黛玉起身,撑着水溶的手,小心地走下马车。
举目望去,只见街道宽阔,高肆林立,酒家客栈,旗幡飘扬。此处沿湖临水,一岸枯柳。碧水那头,芦花绵绵,随风扬散。极目驰骋,山色愁淡,缥缈在湖光云影之中。
“玉儿,这里就是杭州西湖了。今儿咱们就在这湖边用饭,你看那边,那些商船都是酒肆之家。”水溶指着湖上华丽的楼船,轻声问道:“今日我们便在这湖畔的望湖楼用饭赏景,喜欢吗?”
“嗯,若是能吃住都在船上,便更好了。”黛玉点点头,自小以来,她便喜欢有水的地方,总觉得有水的地方才有灵气。
“好,等会儿叫管家去租一条船来,收拾干净了,咱们游湖三日,让你玩个够。”水溶笑着拉起黛玉的手,转身上楼。
愁上高楼云渺渺,凭栏远眺,天水一色青山小。坐在望湖楼雕栏玉砌的楼阁里,以手撑面,细细凝视,静静闲眺,满目皆是唏嘘的残痕。偏头看向热闹的周围,绣衣彩衫,绫罗绸缎。侧耳倾听,束带玉石,丁丁环环。
水溶和黛玉捡了一处临窗的半封闭小雅间相对而坐,水安带着三筝碧落等人另坐一桌,却是守在水溶这边小雅间的门口处。两张桌子之间有珠帘相隔,里面看得见外边,外边却看不清里面,甚是方便。
紫鹃原是要站在黛玉身后服侍的,黛玉因说要赶时间,回头没工夫再等她们用饭,不如一起用了,好办正事。紫鹃才不得已在下面一桌坐了,到底心中不安,依然不时的跑过来给水溶和黛玉倒茶添水。
“小二。”
水溶一挥手,跑堂的点头哈腰地走了过来:“客官,请问您要点什么?”
“上几道招牌菜吧。”水溶脉脉地看了一眼黛玉,“我妹妹喜欢吃鱼,再加一道清蒸鱼。”
“小的给您推荐我们酒楼的六道金牌菜,里面有蟹黄狮子头、永喜老鸭煲、糯米蟹肉卷、芦荟百合汤、秋日虫草鸽、清蒸鲜鲥鱼,您看如何?”
“嗯,就这几道吧。”水溶点头,“那边桌子上亦是这几道菜。”
“好嘞!”小二答应一声,一边吆喝着一边跑下楼去。
“玉儿,楚景天刚有消息送来,说那边的一切均按照我们的计划,已经开始运行。这次可多亏了有你。为了表示谢意,先敬玉儿一杯菊花香茶。”水溶说着,端起茶盏,含笑对着黛玉。
黛玉被水溶的笑意感染,一时间心情顿时豪迈起来,端起茶盏笑道:“自古言秋多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纵然黛玉有几分小聪明,也全仗着王爷的雄韬伟略而已。黛玉应多谢王爷给了黛玉一片晴空。”
水溶失笑,喝了口茶,摇头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想,玉儿若是身为男儿,又当是何种风情?”
“瞧,又来了。”黛玉敛了笑容,瞥了一眼下边说笑的水安等人,悄声道:“你这没出息的毛病,可是难改了。”
水溶闻言一怔,继而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抬手捏了捏黛玉的鼻子,笑了笑,不再说话。
“嘿,都说咱们主子是个冷面王,从小不会笑的。你们看看,如今咱们主子笑起来,有多迷人?”水安一边喝茶,一边扭过头,悄声对三筝笑道。
“大总管才见了几回。”三筝不屑,主子和林姑娘在一起的时候,他见得多了。何止这样的笑容而已?
“那是,咱们主子一笑,也是倾国倾城。”夜景阑想当然的挑了挑眉毛,借着喝茶掩饰了嘴角的偷笑。
“扑——”碧落刚喝到口里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弄了对面的夜景阑一脸一身,且连累了边上的两个兄弟。
“你搞什么?喝个茶也这样?”夜景阑瞪起眼睛。
“你什么不好说?偏偏说什么‘倾国倾城’,你一说这个,我就想起那个不男不女的妖孽来,我这身上......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看,看看......”碧落一边说着,一边捋起衣袖,给紫鹃看自己的手臂。
三筝便闷声道:“注意点注意点,这是什么地方?你索性连个规矩也没有了。哪儿还有半点姑娘的样子?没得给主子丢脸。”
水安听了这话,立刻目瞪口呆地看着三筝,半晌方叹道:“不容易啊,能让你这个木头开口说这么多话,真是不容易......”
三筝又瞪水安。夜景阑也一边擦脸一边坏笑的看着碧落,又道:“下次再喷,看清了方向,冲着那边喷。”说着,他还特意用眼睛瞥了一下三筝,“省的有人茶吃不成,倒是先喝一坛子醋。”
“菜来咯!”
跑堂的一声适时的吆喝,打断了这边的说笑声,青布衣衫的小儿端着长盘,将菊花六珍整齐地放在两张桌子上,“菜全了,请!”
“嗯,小二,给你银子。”水安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又问:“你们这儿租一条游船大概多少钱?要大点的。”
“哟,几位爷是外地来游玩的吧?这个时候天有些凉了,这船钱也降了许多,您想要租船游湖,小的跟您找几个船家来,您挨个儿的问问?”
“行,你找了来跟我说一声。剩下的不用找了,给你当跑腿钱。”水安点头。
小二拿了银子道了谢,转身出去找船家。
“哎,原来的时候,总觉得银钱这东西,俗不可耐,连瞧都懒得瞧它。如今南下一路走来,才明白没有这个俗东西,人还真是难以立足。”黛玉轻叹一声,低头看着杯中洁白的菊花。
水溶原本是在细心地挑着鲥鱼肉里的鱼刺,听黛玉如此说,便偏过头,笑笑地凝视她:“玉儿,别想得太多,一切随心随欲便好。过多的忧思,只能让人活得很累。”
一小碟子嫩白的鱼肉放在自己面前,黛玉忍不住侧脸看他,那双眼明净清澈,如秋水,如寒星,两横青波,惑人心魄。
被他看得两颊微烫,黛玉脸颊微红的偏过头。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阵轻抚的笑声,忍不住厌恶地向那边瞥了一眼。透过细细的珠帘,只见一名穿着五色锦袍的男子,粉面油腮,獐头鼠目。他踏着红椅,摸着下巴,一双浊黄的眼睛色迷迷地盯着外边席上的紫鹃。
那张蛤蟆嘴上下张合,发出一声淫笑:“粉嫩嫩的腮儿,娇滴滴的脸儿,玉葱葱的手儿,轻柔柔的杏眼儿。美人啊,美人!”
黛玉眯起眼睛,冷冷的看过去,水溶亦发现了那边的人,抬手握住黛玉的手,喝了一声:三儿!
三筝忙要起身,却见水溶的眼神飘过,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图,此时碧落也发现了那人猥琐的目光,便一侧身用身子挡住紫鹃,狠狠地瞪着那只蛤蟆。
“妈的!”那人咒骂一声,歪着嘴,斜着帽,一招手,身后跟了三名红衣家丁。他淫笑着,摸着肚皮,晃到水安等人的桌边。
“臭丫头,你让开!”他举起扇子,刚要抽到碧落的脸。只见三筝抢在碧落之前出手,一把按下他的手,速度快的惊人。
“奶奶的!是哪个孙子挡了本公子的道?!”蛤蟆张口就骂,一股腐臭味从他的嘴里飘出。
“哟,这不是钱公子吗?”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如拨云清风,把这一股恶臭驱散。
“呃,原来是小侯爷.......”那恶人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对着那边走来的一位青衣公子连声问好,“小侯爷好兴致,也来这望月楼闲坐?”
“怎么,这儿是你的地盘?我来不得?”青衣男子手中一把玉骨水墨折扇,飘飘然走到水安等人桌子跟前,对着三筝轻轻颔首,笑道:“这位兄弟,看在我的薄面上,且放开手吧,有话好好说。”
水溶轻声地咳嗽了一下,三筝便放开了手。冷冷地看了那姓钱的恶人一眼,转身坐下。
“这位大人有礼了。”水安徐徐起身,对着那被称作小侯爷的青衣人拱手施礼。
“钱公子,这是我的朋友,怎么?你与兴致坐下来一起喝一杯?”青衣人看着那姓钱的笑的温柔和暖,笑的云淡风轻。
“啊,不打扰了。小侯爷慢用。”姓钱的蛤蟆一边摸着疼痛的手腕,一边点头哈腰给那青衣人施礼,却不忘回头死死地看了紫鹃一眼。
“多谢大人仗义出手,老奴这厢有礼了。”水安见那姓钱的离去,忙对着这位青衣人施礼。
水溶却想起此人,便对着外边朗声说道:“翼廷兄,是你吗?”
“嗯?这么熟悉的声音,是......”青衣人一愣,转身看着雅间的珠帘。
“大人,我家王爷刚到贵地。”水安忙转身上前,将珠帘撩起。水溶已经起身离座,走到青衣人跟前,抬手拍了拍青衣人的肩膀,淡淡一笑:“翼廷兄。”
“啊!竟然是王爷到此!”被水溶称作翼廷兄的男子惊喜的上前,先是握住水溶的肩膀,似是拥抱,却又弯腰躬身,欲行朝礼。
“慢慢慢,你我兄弟异地相逢,快快进来,一起喝一杯吧。”水溶忙拉起他,转身让进雅间。
第17章 情深反怯欲说还休
荆南小侯爷云翼廷对着外边水安几个人轻轻一笑,转身随水溶进入雅间。抬眼看见一个少女一身山青色衣裙,肩上披着米白色绒线万字节披风,云髻低垂发间点缀着几颗莹润的珍珠,清润如玉,淡雅出尘,轻羽般的目光轻飘飘的投来,若有若无,看得人心里莫名其妙的痒痒的。于是转身看着水溶,不解的笑道:“你那怪癖,何时竟好了?”
水溶拍拍云翼廷的肩膀避重就轻的回道:“翼廷兄,这是晋阳郡主。”
“哦!荆南侯世子云翼廷见过晋阳郡主。”云翼廷打着官腔,对黛玉作了个揖。
“黛玉见过小侯爷。”黛玉以对着云翼廷轻轻一福。
“好了,别那么多客套话了。翼廷兄请坐。”水溶抬手,让云翼廷坐在自己左手,黛玉依然归坐,还是坐在水溶的右手。
几句客套话之后,黛玉便听明白了这位小侯爷和水溶的关系,原来荆南侯的祖上亦是随圣祖征战沙场的开国功臣,在京的时候,和北静王府素来是有来往的,云翼廷比水溶大五六岁,却是水溶从小的玩伴。如今云翼廷每年进京述职,都要和水溶见上一面,二人的亲密并不减当年。只是如今荆南侯年迈,先皇封了田地宅院恩赐他回乡养老,云翼廷亦随着父亲回乡居住,每日只是吟诗弄曲,浮华度日,与时事政治之事,全然不顾。乃是名副其实的闲散侯爷。
“王爷奉圣命出巡江南,左下一定要尽一尽地主之谊。今天中午也就罢了,晚上请王爷和郡主到舍下去,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若说兄的盛情邀请是不该辞的,只是翼廷兄也知道,我们乃是奉圣命而来,还是低调些吧。”水溶轻轻摇头,算是对云翼廷的婉言相拒。
“怎么?这么不给愚兄面子?”云翼廷微微的笑着,又看黛玉,却见黛玉只淡淡的看着窗外的湖面,一脸平静,对这这的话毫不上心,心中暗暗地称奇,又道:“王爷和郡主南下,又是微服,难道晚上要去住客栈不成?”
水溶发现云翼廷看黛玉,便抬手拿起酒壶,给云翼廷斟了杯,无奈的叹道:“翼廷兄与我是从小的朋友,按说是不用客气的。到了这里,便等于到了翼廷兄的地盘。那是无论如何也要登门拜访的。只是晋阳郡主喜欢清静,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请翼廷兄多多海涵。”
云翼廷忙端起酒杯,对着黛玉轻轻一笑,道:“如此,是翼廷鲁莽了。”
“小侯爷客气。”黛玉轻轻点头,并不多话。待云翼廷吃了半杯酒,又慢慢的扭头,看向外边的湖面。对这边的二人不闻不问,仿佛这屋子里,只有她一人一样。而水溶却也是无限纵容,偶尔回头看她的目光,也不似平日那般冰冷。一来二去,云翼廷便越发的好奇,待要悄悄地问问水溶和这位郡主的关系,又怕唐突了,水溶倒也罢了,只是这位小郡主初次见面,唐突了人家,恐怕落个轻薄的名声。
在黛玉的心里,原本是一顿很轻松的午饭,却因外人的闯入而显得无趣起来。水溶觉察到黛玉淡淡的,心知她是因有外人在的缘故,便叫了紫鹃进来伺候,吩咐道:“这鲥鱼还算新鲜,你给郡主递了肉,让郡主多吃一点。”
“是。”紫鹃忙答应着,便立在一边递鱼肉。黛玉到底也没用多少,只靠在窗前看着外边的微波细浪西湖风景。只见艳阳高照,漫天匝地的阳光撒落在泛着涟漪的梦湖上,反射出鲤鱼鳞般的光彩。湖面上三三两两的楼般从眼前慢慢的划过,偶尔有细腻悠扬的琴声歌声婉转传来,秋末冬初,能有这样的暖日和着歌声,倒是越发叫人慵懒起来。一路奔波,黛玉原有些累了,此时便忍不住眼皮沉重,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玉儿困了?”
“不防,只是有些倦,许是被这太阳晒得。”黛玉轻笑,转身向里。碧落便忙过去,把窗子关上,屋子里光线稍暗,却清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