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都以为,私会情郎是晚上的事情,可张氏不这样想,一来卢家大院的规矩极严,天一黑各处的角门必须落锁,至第二天早晨天亮了方能打开。若是晚上叫人进来,一呆便是一个晚上,很容易走漏了风声。中午呢,主子们一个个都有午睡的习惯,奴才们也都趁着主子午睡而借机偷懒,所以没什么人会胡乱走动。
而且,大白天的,凭谁也想不到她会干那些事儿。纵然有哪个奴才知道她叫了人进来,也通常会以为有什么事情要办,都想不到那分事情上去。
再加上她行事也极为谨慎,传话的小厮都是心腹,每次都有银子赏给他们。所以这几年来,竟瞒天过海在王氏的眼皮子底下过的怡然自得。
其实,这回若不是金蝶儿亲口说的,柳雪涛也想不到这女人居然如此大胆,不但偷情,还大白天的明着偷。
金蝶儿跳水自尽的事情,花泥鳅也听说了几句,伤心是自然的,花一样的女孩儿,又是自己从小定下的亲事,怎么说都有几分感情,说死就死了,岂能不伤心?
可男人天生薄情,不过是掉了几滴眼泪喝几杯酒叹息几声罢了,想着这个死了以后还有其他的姑娘,只要自己有钱自然能娶到俊媳妇,所以如今也已经忘了八九分了。
张氏召唤,花泥鳅不敢不来。女人如衣服,可以脱了这件穿那件,可妹妹却是手足之情。
为了自己的妹妹能够平安的长大,等自己攒够了钱赎身,花泥鳅对王氏和卢俊晨是无所不依。
这次进卢家的大院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就算西角门上没看见小丰子,花泥鳅也没怎么在意。反正其他的小厮也是常见的,见了面打声招呼也就过去了,若有人问,就说张姨奶奶因为金蝶儿的事情叫自己进来问话,也就无人拦他了。
花泥鳅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张氏的院子,张氏早就把跟前的人都指使出去,等着他来春宵一刻了。
二人见面也没有太多的废话,花泥鳅知道张氏如今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回回都是要不够的,与其花太多的精力弄那些花样,还不如多来几次让她满足,反正这女人天生媚骨,和她玩乐总是有不同的惊喜,男人嘛,都想着要增加自己某方面的经验,以待将来可以在自己的女人跟前逞强。
屋子里,男女干柴烈火一碰即燃。
院子外,林谦之却带着四个婆子四个小厮悄然的到了院门口。然而这院子的院门紧闭,从门缝儿看进去见里面上了门闩,若是硬砸,势必会惊了里面的一对野鸳鸯。
林谦之摆摆手,一个小厮走上前来,手中拿着一块细细的铁条,从门缝儿里塞进去,勾着门闩一点一点的往一侧拨,这种办法虽然有点麻烦,但胜在没有动静。
一刻钟的时间,门闩被拨到一边,林谦之抬手轻轻地推门,那黑漆木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林谦之嘴角一弯,唇边带着一个冷冷的微笑,抬手冲着那四个婆子一挥,四个婆子点头率先跨进了院门。林谦之带着四个小厮尾随其后,却只是走到院子当中便住了脚步。
饶是如此,屋里面的欢爱之声依然透过窗纱连绵不断的传出来。四个小厮听得面红耳赤,连林谦之的老脸都成了一块红布。心里暗骂道:这个贱人果然淫贱无比,大白天的竟然关起门来做这等蠢事,也不怕浸猪笼下油锅!
四个婆子分作两路,两个人去踹屋门,另外两个却直接去开卧室的窗户。
屋门自然也是从里面插了门闩的,婆子一时踹不开,却已经惊动了里面的一双抵死缠绵的男女,而那烈火油烹至最激烈的时候,二人兴致高涨忘乎所以,纵然想停也停不下来。
而待到他们终于从云端跌落回地面,鸣金收兵时,屋门已经被人踹开,窗扇也被人掀起来。四个婆子纵然是生儿育女的人,依然被眼前白花花纠缠在一起的男女给臊得别开了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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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整肃家规
柳雪涛和一老一少两个卢家的女人聊天聊得正开心的时候,小丫头秀儿急匆匆的从外边进来,也不跟三婆婆和容氏打招呼,直接凑近了柳雪涛的耳边嘀咕了一句话。
柳雪涛微微一笑,把手里未嗑完的瓜子儿放回小碟子里,说道:“今儿真是热闹,我原本想请二位来吃茶赏花聊聊家常,不想还有更热闹的戏看。”
三婆婆听了这话忙摆手劝道:“哟,什么戏呀?咱们大奶奶刚走了半年,咱们家孝期还未满呢,怎么能请戏子唱戏呢?我说少奶奶,这会儿咱们家可是有两个贡生等着高中呢,说不准那会儿报喜的人就挤到门口来了,咱们说话做事可都要讲究些呀!”
柳雪涛心中冷笑,心想大年初一你们家就摆了酒了,你老头子带头请族里人喝酒听戏,你怎么不去讲讲规矩?这会子吃着老娘的喝着老娘的还跟老娘讲规矩?若不是今天老娘要借你这老太婆的身份做点儿事,才懒得理你呢!
“哟,三婆婆也真是的,咱们少奶奶是那种不懂规矩的人吗?您真是老背晦了,还跟她说这些话。”容氏是极看不上这老太婆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的,所以直接开口堵她,然后不等她说话,便起身拉着柳雪涛的手说道:“少奶奶说看戏,不过是瞅个热闹罢了。正好咱们坐了这一会子,也该起来走走了。”
“你们年纪轻,喜欢走动走动,我这老婆子一摇三晃的,哪里跟得上你们?”三婆婆被容氏呛了几句脸上下不来,便有些耍赖的意思。
“碧莲,叫人抬了软轿来,请三婆婆上去。找两个妥当的小厮抬着走。”柳雪涛吩咐完了之后,便和容氏牵着手慢慢的出了临月阁。
小厮和软轿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为了能把这件事做得彻底,柳雪涛几乎是每个细节都想到了。
容氏见柳雪涛带着众人往园子外面走,一时也有些不解。但瞧着柳雪涛的脸色并没有玩笑之色,心中便暗暗的感觉到了几分不对,于是也不动声色的跟在后面,和众人一起出了花园子直奔张氏的小院。
若说这林谦之平日里对人也算是和蔼的了,卢家上上下下不管是小厮丫头还是老婆子花匠,十个人有八个总说他是个和善的人,纵然发火也不过是训斥两句,再没骂骂咧咧的说过什么脏话,更没对谁下过狠手。之前王氏要惩戒下人,打板子或者抽藤条的,还都是林谦之从中周旋,求不了情便暗暗地招呼行刑的人手上轻些。
可这次对张氏这件事情上,他却终于表现出了阴狠的一面。
张氏和花泥鳅被人捉奸在床,按道理已经够丢人的了。既然已经有四个婆子四个小厮并林大管家亲自瞧见了,也该让他们各自穿上衣裳从里面出来,顶多拿绳子把二人绑了等主子来处置也就罢了。
可林谦之这回偏不对张氏仁慈客气半分。想着这个女人平日里挑唆自己女儿胡思乱想,让自己父女不合,又挑唆芳菲去少奶奶屋里闹的事情,他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因此吩咐那四个婆子进去把二人看好,让他们两个依然保持着某种姿势不准动,谁动一下就抽谁一鞭子。更不许他们下床穿衣服,一直等到少奶奶带着人过来再处置。
所以,柳雪涛和容氏及三婆婆赶到张氏的院子里时,一切还都是之前的样子,张氏手下的丫头婆子都被挡在院门外边,柳雪涛见状又让不相干的丫头们都留在外边,连紫燕和碧莲两个大丫头都不让进屋。自己则和容氏牵着手,又命两个婆子扶着三婆婆,几个已婚女人上了台阶,进了张氏小院里后院正屋的内室。
卧室的帘子一挑起来,里面的放荡画面一闪,柳雪涛差点笑喷过去。心里暗暗地笑骂,这个林谦之也太缺德了点!怎么能叫他们两个人还摞在一起纹丝不挂的?还弄了两个婆子在一旁各自持着一根鞭子伺候着…
容氏终归年轻,只看了一眼便哎呦一声扭过头去,连声说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三婆婆脚步不利索,原是跟在后面的,见容氏这般模样便奇怪的问道:“什么如何是好?难道张姨奶奶不好了?”
柳雪涛这会儿是笑不出来的,虽然她很想笑,但依然还要做出一副愤怒之极的样子来,厉声喝道:“林谦之!”
“奴才在。”林谦之理直气壮的上前,给柳雪涛缓缓地鞠了个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柳雪涛一边说,一边瞥眼看了一下三婆婆,心想着老太婆该不会经不住刺激一下子昏过去吧?毕竟年纪大了,肯定会有个高血压心脏病什么的,这么火热喷血的场面,她能受得住么?
不过,柳雪涛的担心是多余的。人家这位老太婆必定是见多识广,这惊艳的场面不足以让她震撼。她只是眨巴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床上交缠在一起的两具躯体,极为淡定的说了一句:“哎!如今这些年轻人,一个个越来越不矜持了。怎么能把这些玩意儿弄到家里来玩呢?还大白天的叫了众人来看。真是世风日下…大少奶奶,您给咱老太婆预备这样的戏码,有点不对路呀。”
这话一出,柳雪涛还没反应过来,床上的两个人先红了眼。
“你这老不死的棺材瓤子!还来说什么风凉话!你他妈的倒是想玩,恐怕你那一身褶皱肉皮能把人给吓死了吧?”花泥鳅再也忍不下去,噌的一声从床上跳下来,抬脚就要踹三婆婆。
幸好林谦之挑的两个婆子行动干脆利索,眼神也极好,见那男人从床上跳下来,抬手照着他的面门便是一鞭子,抽的花泥鳅哎哟一声,脚还没踹上门口的老太婆,自己先捂着眼睛跌倒在地上。
“不知死活的混账东西,到了这种时候还敢充硬汉子,真是活到了头了!”另一个婆子把手中的鞭子一扬,又给花泥鳅背上来了一鞭子。
这会儿这两个婆子已经看够了活春宫图,正要把心里憋得那股邪火都发在这该死的男人身上。嗯,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老的小的都是薄情寡义的玩意儿,一个个都喜欢狐狸精,放着正经女人在家里不碰,就喜欢跟这种烂货混在一起…
两个婆子也说不清楚是泛着什么醋劲儿了,反正抽下去的鞭子一下比一下狠。没几下花泥鳅的身上便跳起了一道道的血印子,他人也嗷嗷的叫着在地上东滚西滚躲来躲去。
张氏更是哭嚎不已,花泥鳅一下床,她便得了自由,一边抓过衣裳来披在身上,一边找了汗巾子冲下床去,掇了凳子就要上吊。
林谦之恨死这个女人了,哪里会让她上吊得逞?刚对着柳雪涛和容氏回话儿没说了几句,便听见张氏喊叫着说自己被强奸失了名节,苦恼着不活了要上吊。于是他立刻转身走到卧房门口,指着张氏怒道:“你们把这个贱人给我捆起来!再找双臭袜子把她的嘴巴给塞上,别叫她又叫又嚷的坏了主子的名声!”
可怜的三婆婆老太太,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床上压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并不是什么戏子,原来竟是张姨奶奶和她养的野汉子。一时间只觉得气血不顺眼前发黑,叹了一声:“家门不幸…”便昏死过去。
柳雪涛命人把这老太太扶到一旁的软榻上,又叫人掐了掐的她人中,推了推她的胸口,三婆婆长吐一口气悠悠醒转,又靠在婆子的怀里有气无力的叹道:“真是造孽呀…这可教咱们卢家的脸面往哪儿搁哟!”
此时,林谦之已经招呼了小厮把花泥鳅也绑了起来,用东西塞住了嘴巴。和张氏一起推到墙角让二人蹲在地上,又拿了两件衫子罩住他们的身子以免有失观瞻。
容氏坐在柳雪涛的身边,原本羞红的脸在听了林谦之的一番诉说之后,已经气得蜡黄蜡黄的。她气愤的看了一眼墙角的一对奸夫淫妇,拉着柳雪涛的手说道:“少奶奶,这种人决不能纵容。一定要重重的处置他们,否则——我们卢家的脸面何在?将来孩子们又该如何在这绍云县城里活下去?还有谁家的少爷小姐肯跟咱们家的孩子结亲昵!这…这简直是罪该万死的!一定要把她们浸猪笼淹死!架火堆烧死!”
柳雪涛伸手抓住容氏颤抖的手,心想生在这种社会里的女人真是可怜。容氏也是个寡妇,自然知道寡居的苦楚。可她为了自己的儿子着想,对张氏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此刻恨不得立刻把张氏活活烧死方解心头之恨。
“嫂子且不要激动。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咱们卢家的事情,还牵扯到外人。如今也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说了算的。咱们还是叫人把三叔公和族中的几位老长辈都请了来,一同细细的商议了再办吧。”
柳雪涛的话一说,三婆婆便立刻从榻上坐起身来,指着林谦之说道:“去——快叫人去把族中众长老都请了来,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决不能就这样算了…”
林谦之只瞧着柳雪涛的脸色,根本不看那老太婆一眼。
柳雪涛笑笑,说道:“林管家,叫人去请族长和各位长老吧。”
林谦之答应一声,说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说去办,其实也不过是吩咐手下的小厮各自去请人而已,林谦之只到外边的廊檐下三言五语便吩咐利索。又把柳雪涛身边的丫头婆子都叫进来服侍,又吩咐人去烧水煮茶上点心。一会儿族长和各位长老来了总不能就这样干坐着办事儿吧?
张氏的院子虽然不大,但也是色色齐全的。紫燕又命小丫头回旭日斋取了柳雪涛平日里吃的茶来,又叫人预备了各色干果点心,一碟碟的茶点端上来的时候,族长三叔公和族中的几位老人也便请到了。
柳雪涛亲自到院门口迎接,和容氏一起请了三叔公等人在前面的花厅里坐下奉茶。又叫丫头把三婆婆也请了过来,在东里间的矮榻上安置下。
柳雪涛以当家人的身份坐在几个长老之下的椅子上,让林谦之又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林谦之便把小车子借口当东西替张氏传话开始,到捉奸在床为止,详细至极。
族长卢老三听了这话气的花白胡子都翘起来了,一边拍着桌子一边怒道:“浸猪笼!把那个不要脸的贱妇浸猪笼!卢家祖上无光!祖上无光…耻辱啊!德松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居然宠了这样一个不要脸的贱妇!狐狸精!”
德松?柳雪涛心中暗道,这应该是卢峻熙父亲的名字吧?记得去年送王氏的灵枢去祖茔的时候,在墓碑上见过这个名讳。
此时,柳雪涛的心思一动,暗想若是卢峻熙知道这事儿又该怎么处置呢?他会不会同意把这件事情张扬出去,使他的父亲名誉受损呢?
不会的吧?即便卢峻熙这小屁孩一点也不喜欢他的父亲,他也必然不愿意这种辱没父亲名声的事情成为绍云城里老少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话,看那些人说起此事时或者嘲笑或者鄙夷的目光,把张氏这个女人和那个叫卢德松的男人联系在一起演绎出一些供人取笑的话题来。
唉!终究是为了他着想罢了。
想到这些,柳雪涛反而冷静下来,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对着几个老头子福了福身,淡淡的说道:“族长,诸位叔叔伯伯们,请容雪涛说几句话,可好?”
卢老三见这位少奶奶此时脸上并没有半分喜色,更没有多少气愤,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谈举止,只是一脸的忧虑,仿佛只是担心这件事情给卢家带来的不好的影响,只是站在一个当家人的位置上从全盘考虑事情如何处置。想想自己的气愤,心中不免对她的冷静生出几分好感。
“峻熙媳妇,虽然这件事情关系到咱们卢家的脸面,可毕竟是你们院里的事情。你自然有说话的权力。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们几个老家伙自然是维护卢家的脸面的。对这种伤风败俗之事,绝不姑息!今儿我们几个老头子就看着你整肃家视,处置这该死的淫妇!”
柳雪涛忙点点头,说道:“叔公说的很是。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毕竟这件事情牵扯到死去的公公的名声。还有峻晨的名声。几位叔叔伯伯都知道,峻晨和大少爷都去江浙府赶考去了。鱼跃龙门,说不准他们就进士及第了。果然那样,不管峻晨是庶子也罢,大少爷是弟子也罢,都是咱们卢家的人。中了进士之后,他们还要去京城参加殿试。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恐怕对两个少爷的仕途大有影响。更是丢了卢家祖宗的脸。所以,依照我的意见,此时切不可太过声张。只是别饶了这对男女也就罢了,至于对外面怎么说,还不在我们的一张嘴?能瞒的下的,就看在死去的和少爷们的面上,瞒下去吧。”
说完,柳雪涛又对着众人深深一福。心想,只要把姓张的那个女人弄出去,再也不要她出现在自己眼前也就罢了。还有那个可恶的男人,最好把他阉了,然后灌上哑药把他弄成哑巴,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再害人。
几个老头子自然也不愿意声张,原本是在气头上,恨不得把张氏和那个奸夫一起绑起来去游街示众。但听了柳雪涛的话后再仔细想想,果然那样做了,气是出了,可将来呢?卢家出了这种事,自己的儿子孙子脸上就很光彩吗?
张氏不过是个妾室,说白了,妾在大户人家不过是玩物而已,狗儿猫儿一般的东西,喜欢就多逗弄逗弄,不喜欢便任意打骂买卖或者赠送。
只不过张氏是凭着之前卢峻熙的父亲对她的宠爱,和王氏的过分打压,族中才有人偶尔站出来替她说句话,也不过是觉得卢峻晨作为庶子不能入族谱的事情和王氏置些闲气罢了。
如今想想,卢峻晨入不入族谱干自己何事?他又不是自己的儿子。
既然人家大少奶奶都这样说了,自己这些外一路的人再多说,那就是不知好歹了。人家已经生了另建宗祠的心了,难道自己这些人还要讨人厌吗?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张氏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已经留不得了,何苦再得罪一个大少奶奶来给自己多添一堵墙呢?
卢家老三看看几个老头子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一个个都不提反对意见。便点点头说道:“峻熙媳妇是个顾大体的人。真不愧是柳家的大小姐,说话做事最是让人心服的。这件事情,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我们几个老家伙都听你的。”
卢老三说完这话后心里又跟了一句:只要过年的时候你们还照常分东西给族中众人照常出祭祀祖宗的祭品,我也就没话说了。
柳雪涛淡淡一笑,说道:“三叔公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事情。自然是三叔公及诸位叔叔伯伯们指点着料理罢了。”说着,她并不征询在座众人的意见便对林谦之说道:“你去,把张氏带上来。我有话问她。”
卢老三和其他几个老头子对视一眼,各自暗暗地一笑。
这个小媳妇还是很会说话办事的,既给足了他们几个老东西面子,又很懂得分寸,也不让他们难做。好吧,他们乐得啥事都不干还落个辛苦的好名声。
林谦之奉命,带着两个婆子去后院把张氏带了进来,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张氏此时已经披上了衣衫,但发丝凌乱,六神无主。因被推了一下,便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往前爬行两步欲抱住柳雪涛的腿哭诉冤情,却被柳雪涛闪身躲开。并喝道:“拿开你的脏手!事到如今你还敢拉拉扯扯的?真是不知死活!”
柳雪涛低头看了一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挑唆事端,制造矛盾,还把伺候了她几年的丫头推向一个恶狼的怀抱。真是伤天害理之极。于是也不等她在哭诉什么,直接问道:“张氏,我问你,你可还在意卢峻晨?”
张氏被柳雪涛这一刀见血的话给刺得浑身打哆嗦,她猛然间抬头看着柳雪涛,战战兢兢的说道:“求你——求你不要把这事儿声张出去…我已经是卑微淫贱之人,死不足惜,可是峻晨…峻晨他是个好孩子啊…”
“哼!”卢老三坐在上位上冷冷的喝道:“峻晨有你这样的姨娘,真是天大的不幸!你还有脸提起他的名字。若不是瞧在他的面上,今天这事儿就算把你挂在城头上暴晒七日,也不足以平息吾等心头之恨!”
张氏此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的倒在地上,连哭泣都没有了声音。
柳雪涛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瓷瓶,正是那天在金蝶儿的手里踢掉的那只。她纤细的手指捏着洁白的瓷瓶,转了转,仔细的看了一眼,又把这瓷瓶递到张氏的面前,问道:“这样东西,你应该很熟悉吧?”
张氏抬头一看,顿时又魂飞魄散。
那只小瓶子的确是她的东西,而且只有她和金蝶儿知道里面盛的是什么。她也是因为不见了这小瓶子才确定金蝶儿已经死了的事情。想不到这小瓶子竟在柳雪涛的手里,一时间她只觉得惊恐无限,嘴巴一张一张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柳雪涛把小瓷瓶递给了旁边的一个婆子,说道:“这是从金蝶儿的手里拿到的。你很意外吧?今儿当着大家的面,我且问你,你和花泥鳅私通,被金蝶儿撞见,后来为了让金蝶儿为你们守住秘密便把她推进花泥鳅的怀里,怂恿着他强奸了金蝶儿,金蝶不甘受辱跳水自尽,我说这话不冤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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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那样子极像一只离了水的鱼。
而柳雪涛却对这个可恶的女人生不出半点同情心来。金蝶儿是她跟前的丫头,为了自身的利益绝不会把她的事情说出去,况且想来张氏和男人私通也不是这一回,金蝶初时尚且想着为她保守秘密才赶走了其他的小丫头自己坐在门口为她守门。这女人居然反手就把金蝶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