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琴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毒?”
石砚也有些不知所以然,傻傻的看着柳明澈:“这回奴才可真是不懂了,二舅爷,您看这是什么毒?”
柳明澈若有所思,淡淡的吩咐:“石砚,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石砚答应着,上前去解方氏身上绑着的绳子,方氏的双手获得自由,便猛地抓住石砚的手,硬是拖着他的手臂往自己胸脯上摁,嘴巴不停地一张一合,宛如一条枯泽里的鱼。
“你奶奶的!”石砚猛地甩手,推开方氏,慌张的后退,又把手在衣襟上蹭了蹭,骂道:“你发骚也别害小爷嘛!”
素琴瞪大了眼睛,拉着柳明澈问道:“相公,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春药?”
柳明澈侧脸看了看自己那个好奇宝宝一样的妻子,点点头,轻声的应了一下:“嗯。”
素琴便叹了口气,说道:“啧啧…可惜了。若是知道这是催情的药,就不该尽数给她灌下去…”
柳明澈蓦然挑眉,看着素琴哑声问道:“留着干什么?”
素琴嘻嘻一笑,说道:“留着给那些不听话的人用用,也是蛮不错的嘛。”
石砚看了这位舅奶奶无公害的笑脸,心想我的娘哎,这位舅奶奶居然是这样一个难缠的主儿,用催情药辖制不听话的人?神啊,碧莲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
柳明澈墨色的瞳眸倏地一暗,盯着素琴浅浅的微笑:“对付不听话的人,嗯?”
“呃,也不是…”素琴心虚的笑笑,指着方氏说道:“我是说,给她灌得太多了,这样子…实在是有失大雅。”
柳明澈听了这话奇怪的回头看时,却见方氏已经蜷缩在地上,胸前的衣襟已经被她自己撕碎了,原本白皙丰腴的胸脯上不知何时被抓出了几道血红的印子,而此时她正痛苦的扭曲了脸,一手揉搓着已经不堪的胸脯,一手去抓挠自己的下身…那样子,着实不堪。
柳明澈觉得有些看不下去,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如此明目张胆的上演,的确是有失大雅,于是沉声吩咐:“用冷水来泼醒她!”
石砚也觉得这事儿太丢人了,实在不能看啊不能看。所以柳明澈一吩咐,石砚立刻跑出去端了一盆冷水进来,‘哗’的一声泼在方氏的身上。
方氏正在难耐的时候,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立刻全身抽搐着渐渐地安静下来。安静倒是安静了,人也没了动静,石砚忙过去伸出手指在她鼻子跟前试了试,嗯,确定她还是有气息子,便转身回道:“舅爷,这贱人昏过去了。”
柳明澈哼了一声,脸上阴晴不定,心里确是思绪万千。
想方氏这样的女人并不是十分的花容月貌,也不算贤淑恭良,却能让柳裴元对她一忍再忍,柳明澈一直想不明白其中的缘故。此时知道这女人是曾经藏有催情药,心中的谜团仿佛也随之解开。
这种东西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好东西,但若是用的恰到好处却也能增加些闺房乐趣。今日方氏痛苦万分是因为石砚把那半瓶子药粉尽数给她灌了下去,若只是少许一点,应该不会让她如此难堪的。
女人家到了四十多岁的年纪,徐娘半老花容月貌不在的时候,想要拴住男人的心的确要用点心思才行。
不过人若纵欲,势必伤身。想想这女人为了固宠说不定对老爷子下了这种药,柳明澈越发生气。
石砚见这位舅爷脸色变换莫测,不敢多话,只拿求救的目光看着素琴。素琴便叹了口气,说道:“这什么时辰了?怎么我这肚子居然饿的咕咕叫了?”
石砚忙道:“奴才去瞧瞧厨房的饭菜得了没,舅爷和舅奶奶好歹先吃点东西再说?”
柳明澈摆摆手,看了看身边靠在大靠枕上的素琴,说道:“罢了,石砚,等着贱人醒来,你把那第三种药粉给她灌下去,少灌点,别要了她的性命。回头有什么结果,你立刻来回我。如今天色晚了,再不回去恐怕父亲和母亲要担心了。”说着,他拉着素琴站起身来,“咱们先回去吧。”
素琴点点头,说道:“真是该回了。这一天折腾的,我身上都酸透了。”
柳明澈回头看她娇嗔的模样,低声笑道:“我抱你上车?”
素琴啐道:“没正经的,看叫姑奶奶家的奴才都笑话你!”
柳明澈笑笑,不再逗她,只拉着她的手二人并肩出门,上车前又叮嘱了石砚几句,无非是看好了方氏,别叫她趁机逃走。
石砚答应着,心想这贱人如今已经丢了半条命了,哪里还能再逃走呢!
第197章审恶妇传家书
柳明澈和杨素琴新婚夫妇二人回到家里时,柳裴元和安氏已经坐在饭桌上等了。见二人从外边回来,安氏便嗔怪道:“什么重要的事情都这时候了才回来?明澈怎么娶了亲反倒成了孩子了?你不累,你媳妇也不累么?”
杨素琴忙上前去挽着安氏的手臂,娇憨的笑道:“母亲莫怪他,是儿媳贪玩儿缠着他在外边逗留到这时候才回。儿媳下次不敢了,母亲莫生气。”
柳裴元对二儿子素来放心,他是在外边游荡惯了的,如今成了家,越发的不愿意约束他。因见二人好好地回来,便对安氏说道:“我都说了他们不是小孩子了。明澈乃兵部的主事,难道在京城之中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说着话,柳裴元又命家人:“快些传饭吧,在外边逛了这半日,饿坏了吧?”
柳明澈便趁机坐到父亲身边,笑道:“可不是饿坏了呢,这肚子都咕咕叫了。”
安氏又怪他怎么不在外边买些吃的车上先垫垫等话,一时家人上了饭菜,四个人对坐用饭。素琴因问:“大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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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氏笑道:“她原是在这里等着你们两口的,后来我叫她先回房去了,他们夫妻的份例饭菜也送过去了,你大哥如今身上不方便,她两边跑着也辛苦。”
素琴无语,四人一起用饭后,素琴便要去给柳裴元和安氏铺床,安氏便拉着她进了内间,悄声笑道:“这些事儿还不用你呢,你只管陪我坐着说会儿话。”
素琴微笑道:“侍奉翁姑是儿戏的本分,如何能不做呢?若是被娘家母亲知道了,定然一顿好打。母亲且坐,儿媳一边给您收拾床铺一边陪您说话儿。”说着,便带着丫头走到床边去,给安氏铺床。
安氏初为柳裴元的贴身丫头,后被收房成为屋里人,再后来迎夏侯夫人入门后,便在夏侯夫人身旁服侍。几年后,夏侯夫人因小产长久没有生育,柳裴元纳妾方氏,她便在夏侯夫人和方氏二人之下。
如今熬油似的熬到了今日,终于也享受了儿媳侍奉的滋味,一时间心生感慨,眼睛便湿润了几分。
素琴铺好床转身看见安氏抹眼泪,便凑到安氏身边劝道:“母亲,你怎么了?”
安氏拍拍素琴的手,叹道:“好孩子,我没事儿。就是看见你这样花一样的年纪,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哎…无论多么难,如今都过去了。看看你,我这心里就什么愁闷的事情都没了。如今只盼着你啥时候也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我就有的乐呵咯!”
素琴顿时羞红了脸,娇嗔的笑了两声,又拉着安氏悄声说道:“母亲,你猜猜儿媳跟二少爷今儿回门,看见谁了?”
安氏不解的看了一眼素琴,摇头笑道:“ 哪里能猜得到?”
素琴便趴在安氏耳边把遇见方氏的事情说了一遍。安氏惊讶的问道:“如今说来,她并没有出家为尼?”
素琴低声说道:“她一进人家庵堂,便拿着银子使唤小尼姑,人家当时就把她赶出来了。”
安氏便问:“你们把她弄哪儿去了?”
素琴悄声回道:“能弄到哪儿去呢?二少爷怕她去了别的地方再使坏害我们,便暂时关到姑奶奶家里交给石砚看着呢。”
安氏紧张的叹道:“这如何使的?”
素琴又把方氏收藏的那些毒药的事情跟方氏简单的说了,又道:“她之前藏着那些毒药毒粉的,不知做了多少坏事儿,哪儿就那么便宜她?何况二少爷还说,姑奶奶当初出嫁的那日,也曾中了毒。只是姑奶奶福大命大,才活到今日。这件事儿到如今还没查清楚呢…”
安氏便叹了口气,说道:“雪涛那孩子出嫁之前,他们便整日嘀嘀咕咕的,后来我也担心着,但因没听说她有什么事儿,也就没理论。夫人当年待我不薄,这孩子从小就跟我亲…哎!”
安氏刚叹了口气,外边便有丫头进来回道:“回夫人二少奶奶,姑奶奶家的管事打发一个嬷嬷来,说是有事儿要回少奶奶。”
素琴便道:“叫她去厢房等我,我这就去。”
安氏忙拉住她问道:“别是那个人出了什么事儿吧?我同你一起去瞧瞧。”
素琴答应着,便和安氏一起出去厢房,外间屋子里柳裴元和柳明澈父子二人说些公务上的事情,也没理论她们两个。进了厢房,素琴便屏退了众人,悄声问着那婆子:“有什么话儿,尽管说吧。”
那婆子上前施礼毕,低声回道:“回二舅奶奶,我们家石娘子(紫燕)叫奴婢过来跟舅奶奶说一声,那第三种毒药是打胎的,如今那个贱妇只吃了一点点,便下红不止,我们几个婆子估计着,那药粉应该是青楼妓院里的粉头儿用的。”
饶是素琴从小于官宦之家长大,对一些明争暗斗很是熟悉,也没想到方氏会藏着这种药,惊讶的叹了口气,啐道:“这丧尽天良的贱人!准备这样的药是给谁用的呢!”
安氏一听这话立刻苍白了脸,叹道:“这药还有没有?快些拿一点找个大夫验看一下,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素琴便奇怪的问道:“母亲,您想起了什么事儿?别慌,慢慢说,如今这贱妇并没害到谁,咱们不紧张。”
安氏便叹道:“当年夫人坏了姑奶奶七个月的时候忽然早产,产后初学不止,不足一月便去了。当时老爷伤透了心,没有什么精神去查早产的原因,后来夏侯家闹了几次,老爷因心里烦躁,夏侯家又犯着老爷的忌讳,所以老爷便与夏侯家弄得不痛快,到底忽视了夫人早产的缘故…如今想来,莫不是她捣的鬼?”
素琴咬牙道:“是与不是,赶明儿问着她就知道了。”说着,又对那婆子吩咐道:“好生看好了那个贱人,不许她死。你回去告诉石砚,找个大夫给她瞧瞧,该用药的用药,决不能让她断了这口气儿!”然后又吩咐自己的丫头银心拿了五两银子给那婆子,让她去给方氏找大夫吃药。
那婆子答应着,并不去接银子,陪笑道:“石娘子自然会料理银钱之事,舅奶奶不必破费了。”
素琴便道:“她料理是她的,这钱若用不着就给你打酒吃吧。”
婆子千恩万谢,又给安氏行了礼,然后告退出来,悄悄地回去。
素琴服侍安氏回房,又说了些当年的事情。柳裴元进来时见她们婆媳坐在灯下说话,便笑道:“你只拉着媳妇在这里说些没用的作甚?怎么不叫她回房去歇息?”
素琴忙起身笑道:“媳妇初进门,很应该多听听母亲的教诲,以免将来说话办事出了差错叫外人笑话。”
柳裴元便道:“有什么好笑话的?杨家的女儿个顶个儿的好,从没听谁说过什么闲话。回去早些歇着吧,这几日明澈不用上朝,你们小夫妻多相处相处,我刚才跟明澈说了,明儿我要跟你们母亲出城去走走,拜访两个多年前的故友。一早一晚的你们也不用上来请安了,饭菜叫家人送到各自的房里去用也就罢了。咱们家里没那么多规矩。”
素琴听柳裴元说一句便答应一句,最后等他说完了,方福身告退出来,同柳明澈二人双双回房。
回房后,素琴悄声跟柳明澈说了那最后一种毒药的事情,柳明澈当时就攥起了拳头,说一定要替妹妹报这杀母之仇。素琴看他生气,忙又过来抚慰。二人新婚燕尔,初尝情爱滋味,自然是如胶似漆难分难离。当晚又是一番颠鸾倒凤,将近四更天方才睡去。
第二日醒来,便有家人进来回说老爷夫人已经出门去了,让二少爷和二少奶奶不必去前面伺候了。
柳明澈便搂着素琴叹道:“爹和娘亲对咱们真是好啊,知道咱们晚上没睡好,老人家一早就出去逛了。”
素琴却已经起来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照来照去,也不梳头,只拿着胭脂在手心里化开,轻轻地抹在唇上试着颜色,听了他的感慨低声啐了一口,骂道:“不要脸的,还好意思说,也不看看日头都升到哪儿了。还有正经事儿呢,你到底去不去?”
柳明澈便懒懒的从床上做起来,耍着赖皮靠在素琴的身上,叹道:“爷我真是命苦,之前天天上衙门办差,累的要死要活,如今好不容易熬到娶了媳妇可以趁着机会抱着媳妇睡个好觉,又得去处置那个丧尽天良的贱妇。哎…”
素琴便笑道:“难道别人娶媳妇是为了成家立业,而你娶媳妇就是为了能睡几天懒觉不成?”
“唔…媳妇,看在为夫这么可怜的份上,你不过来亲亲我?”柳明澈一边点头一边把嘴巴扬起来,小孩子一样的跟杨素琴撒娇。
素琴便抬手捏住他的脸颊,葱白儿似的手指轻轻用力,拉着柳明澈的脸皮往外一拧,啐道:“你到底起不起来?”
“啊——你这女人,痛啊!”柳明澈夸张的叫了一声,猛然窜起来搂住素琴,一扭腰把她摁倒在锦被中,报复性的一阵啃咬,心满意足之后方放开她,慢悠悠的去穿衣服。
素琴恨恨的擦了擦嘴巴上的口水全部抹在柳明澈的脸上然后匆忙起身躲开,到门口掀开帘子来唤丫头进来伺候梳洗。
银心端着一盆洗脸水进来,抬头看见柳明澈脸颊上有一抹淡淡的红色,便疑惑的多看了一眼,待转头看见自己主子嘴巴上凌乱的胭脂时,便忍不住哧的一下笑出声来。
素琴便啐道:“死丫头,不好生服侍,笑什么?”
银心笑道:“奴婢没笑,奴婢不过是想咳嗽来着,没忍住…”说着,便放下洗脸水,去梳妆台上拿了一把菱花小镜递给素琴,示意她自己照照看。
素琴不照则罢,一照便明白了几分,再回头看柳明澈时,也忍不住哧的一声笑了。
柳明澈已经明白了几分,便凑过来借着素琴手里的镜子一照,便笑着调侃道:“娘子,你饿了尽管传饭,你说你按着你夫君我的脸啃两口难道就不饿了么?你夫君我的脸…呃!”柳明澈话还没说完手臂上便挨了一记老虎钳子,于是龇牙咧嘴的躲开去,又把后面的话补上:“你夫君我的脸又不是白面馒头,你再啃也不管用啊!”
素琴再活泼没顾忌,到底是个女儿家,如今当着自己丫头的面儿被人调侃,哪里还挂的住脸,于是气的一跺脚,说道:“你到底有完没完?再闹…”
“好了好了,娘子别生气,为夫给你赔不是…”柳明澈见自己新媳妇要恼了,忙上前来绞了湿手巾擦了两把脸,又去献殷勤给素琴擦,终究被她劈手夺下那手巾,自去盆架前洗脸。
一时二人不再玩笑,各自梳洗了叫人传上饭来,简单的吃了点便叫车出去。到了卢峻熙家时已经是巳时。恰好碰见大夫从里面出来,石砚正往外送。
柳明澈看着大夫走了,方问石砚:“怎么样?”
石砚叹道:“大夫说了,性命无忧,只是以后都不能生育了,那药居然不是堕胎的,竟是使人绝育的!”
柳明澈便觉得一股怒气又慢慢的升腾起来,一撩袍子自转身进门,冷声说道:“既然死不了人,就把她给我带上来,爷还有正事儿问她!”
石砚答应着,命婆子去后院柴房把方氏拉上来,此时方氏的命已经剩了半条,被人推倒在地上也只是趴在那里喘气,头都抬不起来。
柳明澈坐在椅子上问她:“当年夏侯夫人早产,是不是你害的?”
方氏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看都不看柳明澈一眼。
柳明澈冷笑:“事到如今你还耍滑头?你那些药是从哪里来的?昨儿晚上你已经尝到了你自己酿的果子,想必也知道了几分厉害。我知道你说不出来,但如果爷我说对了你可以点头,说错了可以摇头,你还认识字,也可以写。如果你愿意说实话,我或许可以让你少受些罪,给你个痛快,若是不然,爷我还有许多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方氏便趴在地上不说话,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柳明澈便冷冷笑道:“很好。你倒是块硬骨头!”说着,他看了看身边的素琴,说道:“琴儿,你且带着丫头们去内室。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素琴皱眉:“为什么呀,人家还想看热闹呢。”
柳明澈轻声哄她:“乖,听话。我怕你看热闹看的会吃不下饭去,把早晨的饭菜也给吐出来。去吧。”
“哦。”素琴想了想,这事儿还真是蛮严重,便听话的点点头,带着银心去后面找紫燕和碧莲说话儿去了。
柳明澈弯腰从靴子里拔出一把短刀交给石砚,淡笑着问道:“石砚,你会割肉吗?”
石砚握着刀子的手有点儿抖,却依然强作镇定的点点头,说道:“会。”
柳明澈指着方氏,说道:“先把这贱妇左边胳膊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
“是…”石砚暗暗地咽了一口唾沫,便走上前去,抬手把方氏的胳膊拉起来,将那件脏兮兮的青布袖子往上一推,露出雪白的肌肤,便举着明晃晃的刀子凑上去。
方氏两眼瞪得比铃铛还大,张着嘴巴拼命地叫喊,嗓子里只能发出低哑含糊的声音。她想要挣扎,无奈经过那一番折腾,此时她一丝力气也没有,又哪里能挣得开石砚的钳制?
实验到底还是不敢割,那刀子只在方氏的胳膊上蹭了一下,方氏的胳膊上便出现一道血痕,鲜红的血珠子倏地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手臂滴在地上。
柳明澈便忽然说道:“慢着。”
石砚忙抽回了刀子,转头看着柳明澈,问道:“舅爷,咱不割了么?”这刀子也太他妈的快了,怎么刚蹭上去就见了血?石砚双眼有点发晕,他从小就是个怕血的孩子。
柳明澈摇头,补充道:“先等一下,去拿点盐来,每割一刀,就往她伤口上撒一把盐。撒盐不行再去弄点辣椒水,反正这些东西都不值钱,咱们慢慢的来,一样一样的试,反正日头长着呢,爷今天不用早回家。”
方氏这下固然崩溃了。一刀一刀的割肉也就罢了,偏生又找了个胆小鬼来行刑,妈的老娘还没觉得疼呢,那死孩子自己就吓得打哆嗦了。这整个一无耻的心理战术啊!他一哆嗦,老娘的疼痛便加倍,何况再撒盐?
于是她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拼命的点头,嘴巴一张一合的表示自己愿意招供。
柳明澈便问:“是你自己写,还是爷说你认账?”
方氏忍着手臂上的疼痛,用手比划着自己写。
柳明澈没想到她这么快就 愿意招供了,便吩咐石砚:“去拿笔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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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砚忙扔下刀子撒腿跑出去,先扶着院子里的海棠树大吐特吐了一回,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之后,方去书房拿笔墨纸砚来。
柳明澈吩咐石砚:“我问,你记录,回头让这贱妇画押就成了,咱们哪有写闲工夫等她慢慢的写。”
石砚忙道:“舅爷言之有理。”
柳明澈是在兵部办差历练出来的人,审讯问话这样的事情是手到擒来。
他先问夏侯夫人当时小产是不是方氏下药,是何时下的,药下在饭菜还是汤水里面,夏侯夫人生下大小姐后她有没有再下什么药;大小姐出嫁的当然她有没有下毒,闺房里的那只小瓶子是怎么回事儿,之前卢家的张姨奶奶同她什么联系,二人师父早就合谋,又问她那些药是从哪里来的,通过谁传送的,柳皓波知不知道其中的原委等等问题,一一的都问了个清楚。
其他的事情都和柳明澈说预料的差不多,柳皓波自然知道一些,但也有些事情不知道。比如给柳裴元下毒的事情,方氏是瞒着柳皓波的。柳皓波再不是人,也应该不至于这种时候毒死自己的父亲。只是方氏招认说自己的毒药是从一个姓甄的算命先生那里弄来的,这就让柳明澈生了疑心。
一个算命先生,怎么会有这些伤天害理的毒药?这比江湖上专门制毒的人都狠毒。于是又吓唬了一番,又盘问了一番,问出方氏在来到京城之后还跟那个算命先生见过面。便料定所谓的算命先生不过是个幌子,戚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这人既然能把卢家的张氏和方氏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串到一起,肯定是个‘料敌千里’的厉害人物儿。
只是这女人如今哑了,说不出话,无法形容那算命先生的模样。柳明澈又有些懊恼不该这么早把她弄哑了。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先命石砚把方氏的胳膊用布条包起来,叫婆子把她弄回柴房去,等以后有事儿再问她。
一番审讯下来,天色已经到了正午。柳明澈也不急着回家,着婆子进去告诉素琴说:“午饭就在这里随便弄点吃的,吃了午饭休息一会儿再回家。”而他自己则拿着石砚记录的乱七八糟的口供去书房,慢慢的整理出来,写成书信,准备叫人连夜送往绍云县交给卢峻熙和柳雪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