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琼宴诗压群才
柳雪涛和卢峻熙汇同柳明澈去忙外边的事情。安庆王府里的小泓宁却正是开心得意之时。
泓宁原本是很郁闷的,母亲忙生意,父亲中了探花,石砚叔忙得团团转,紫姨挺着个大肚子不能跑不能跳,家里就只剩下老嬷嬷和小丫头们,一个个儿都胆小如鼠生怕自己磕着碰着,约束的紧。然而想不到进了安庆王府后他却发现了一件极其开心的事情,那就是有了安庆王妃这个外祖母撑腰,他的生活将多了无限乐趣。
好不容易在如此失意郁闷之时有了这样的机会,岂能放过?所以,当安庆王妃留他在王府住几日的时候,这小子满心欢喜生怕柳雪涛不准。
于是乎,他便耍了个小心眼儿,在宴席尚未结束之时,倒在王妃身边的榻上装睡起来.却因为他原本就是个小娃娃.躺下装睡没一会儿便真的睡着了。
等一睁眼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果然睡在一个华丽大床上,紫檀木的大床雕龙刻凤,杏黄色的账幔如烟似霞,再从账幔缝隙里看出去,宽敞明亮的屋子里六七个大丫头轻着脚步走来走去收拾东西,一点声响都没有。再看看身边,王妃侧卧在衾里,合着眼睛稳稳地睡着,嘴角尚带着些许笑意。
泓宁反应过来时差点欢呼起来,不过他还是及时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万一惊醒了王妃,这事儿可不好玩了。于是他情悄地爬到大床的一头,顺着床边溜下去,鞋子也不穿,光着脚丫子就往外跑。
外间的丫头见了,吓了一跳,忙上前来把他抱起来.叹道:“我的小爷,您怎么就这样跑下来了?鞋子也不穿,回头脚丫子着了凉,脚心儿可是会痒的哟!”
泓宁便笑嘻嘻的曾在这丫头的怀里,说道:“嘘——姐姐小点声儿,外祖母还睡着呢。”
这丫头原是王妃的贴身丫头名唤春桃,听了这话儿便忍不住笑道:“小爷真是乖,这么懂事。难怪王妃那么疼你。”说着,便把泓宁抱到外边去放在外间屋里的椅子上,又叮嘱道:“小爷乖乖的坐着,奴才去给小爷把鞋子拿出来好不好?”
泓宁点头,春桃正要进去拿鞋子呢,香葛早就悄悄地那鞋子拿过来,一边跟春桃道谢,一边给泓宁穿鞋子,又叮嘱道:“奶奶吩咐了,叫小爷一定要乖呢。”
泓宁撅着嘴巴不乐意的说道:“我很乖呢!”
春桃便笑着对香葛说:“妹妹别说小少爷,小爷真的很乖呢,我都没见过这么乖的小孩儿。”
正说着,忽听门口有人惊讶的叹道:“哟.这是谁家的孩子,长的可真是俊俏。”
香葛听这声音略带几分尖刻,便忙起身回头看去,却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从外边进来,看其穿戴打扮并不像是仆妇,然若是主子,昨晚便该见过。一时思度不出此人的身份,不敢妄言。
春桃便淡淡的笑道:“姨奶奶,王妃还在睡着,您说话儿好歹小点儿声。主子厌烦了,咱们谁也不好过。”
香葛便明白此人乃是王爷的侍妾,忙轻轻一福,叫了一声:“姨奶奶”,便转身抱着泓宁下去。
这位姨奶奶姓周,乃安庆王爷的妾室,生有一子,比赵玉臻大两岁。如今尚未娶亲,正在北疆军营为国效力。所以周姨奶奶在王府也算是可以挺直了腰杆子说话儿的人。她见香葛只是淡淡的跟自己点了点头便抱着泓宁走了.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不过却没怎么样,只是悄声笑着问春桃:“这小孩子是谁家的?真是讨人喜欢口。”
春桃回道:“那是新科探花郎卢公子的小公子,昨儿随着他父母来府里给王妃请安,王妃见了喜欢的不得了,留他在家里住几日。姨奶奶昨儿没到前面来词候,所以不认识他。”
周氏听了点头笑道:“了不得,听说今年的新科探花郎才十七岁,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春桃笑道:“我们那里知道这个缘故呢。”说着,便不再理会周氏,轻着脚步进了王妃卧室伺候。此时王妃已经醒来,因问外边是谁说话,周氏便不敢怠慢,忙跟着进去伺候。
且说香葛抱着泓宁下去之后,便悄声叮嘱泓宁道:“小爷,这儿不是咱们自己家里口你可不许太任性调皮了。奶奶昨儿走的时候着实叮嘱了奴婢一阵子呢,您在王府闯了祸,回头奶奶便会把奴婢狠狠地打一顿卖出去。您只当可怜奴婢,也要乖乖的听话,好不好?”
泓宁便撅着嘴巴不乐意的说道:“我一直很乖啊。”
香葛悄声道:“再见到刚才那位姨奶奶,您记得请安问好,知道么?”
“姨奶奶是什么啊?”
香葛一听这话,急的抬手把他的嘴巴捂住,又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外人,忙悄声说道:“姨奶奶就是王爷的妾。”
“妾?”泓宁更加不懂。
“也是王爷的女人,就是地位不如王妃。”香葛只好小声解释。她知道泓宁的脾气,知道不把这事儿解释明白,就别指望这小爷听话。
“也是?”泓宁瞪大了眼睛,不是他好奇,实在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有两个女人?爹爹不就只有娘亲一个么?难道当了王爷就可以有两个女人?
香葛点点头,又小声劝道:“这位姨奶奶虽然不如王妃尊贵,但在这府里也算是半个主子,所以咱们见了也要请安问好的,知道么?”
泓宁沉默了。
给王妃请安问好他愿意,给世子夫人请安问好他也愿意,因为这两个人看上去虽然很威严,但对自己都很好。小孩子家虽然不懂事,但谁好谁坏他都是有最直观的感觉的。
可是刚才那个姨奶奶,泓宁一想她都觉得心里有些怕怕的,虽然她也笑,但那笑就是跟王妃和夫人不一样,泓宁一个两岁多的孩子自然说不出什么来,但他这么大的孩子也正是凭着一种直觉来判断是非的。
他不同意香葛的话,但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所以他沉默了。
香葛见他沉默了,便只当他是同意了。于是放心的出了口气,说道:“走吧,王妃起来了,咱们去给王妃请安。”
泓宁便乖乖的跟着香葛回到王妃的卧室,恰好周姨娘还在,洛紫蔓也来了。一群女人正围着王妃梳头呢,这个拿着头油脂粉,那个拿着簪环首饰,你一言我一语的很是热闹。
泓宁进了屋子,蹭到王妃跟前,躬身请安,甜甜的说道:“外祖母早安。”
“哟!我的小宝贝儿,一大早的你跑哪儿去了?刚我还问丫头们呢,说香葛带着你下去了。”王妃见了泓宁,又喜笑颜开的把他抱在怀里,连身后丫头们给梳头都不顾了。
泓宁腆着脸看着王妃,说道:“外祖母,我娘亲今天还来么?”
“你娘亲有事儿呢,她那么忙,哪儿能天天来?今儿跟着外祖母,外祖母叫人给你做好吃的。”
“嗯,”泓宁点点头,有些失望的样子,说道:“好吧。”
周氏因见泓宁腻在王妃的腿上,丫头们梳头都不方便,所以劝道:“小少爷到这边儿来,等王妃梳好了头再跟你玩儿,好不好?”
“不好。”泓宁往王妃的怀里躲了躲.不理周氏。
周氏脸上有些下不来台,讪讪的笑了笑,说道:“这孩子,还真是会粘人呢。”
王妃呵呵的笑着捏着他的小胖脸蛋儿,说道:“你先到你舅母那里去,等我这里收拾好了咱们好吃早饭。”
泓宁乖乖的点头从王妃的腿上跳下来,又蹭到了洛紫董的身边。洛紫堇看到他母性心理泛滥,便拉着他到一边去,叫丫头们端了温水来亲手给他洗脸。
恰好洛紫堇低着头给泓宁卷衣袖的时候,泓宁抬眼看见她耳垂下面脖子处的一道红印,于是便伸出小手去轻轻地摸了摸,乖巧的问道:“舅母,疼么?”
洛紫堇先是没反应过来,便奇怪的问道:“什么?”
泓宁便押着脖子上前去,在那道红印处轻轻地吹了几口气,然后胖乎乎的小手又轻轻地摸了摸那里,叹道:“舅母,不疼了。”
洛紫堇不解,却听见旁边的丫头哧的一声笑了,于是啐道:“小爷不懂事,你们也跟着调皮?”
大丫头彩霞笑着拿了一把菱花小镜过来递给洛紫堇,示意她自己照一照看看。洛紫堇迟疑着接过镜子来一照,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便把镜子使劲的塞进彩霞的怀里,啐道:“有什么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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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宁也跟着说道:“就是,舅母都受伤了,你们还笑!”
那边王妃听见说话,便笑着问道:“怎么就受伤了?哪有主子受伤了,丫头们笑得道理?你们夫人也真是太仁慈了些。”
旁边早有嬷嬷悄声上前去在王妃耳边情声回明白了,王妃听了也哧的一声笑了。转过身来说道:“你这小机灵鬼儿,真真是咱们的开心果儿!”
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听了这话又笑着夸奖泓宁。
泓宁感觉自己似乎又出丑了,于是便忽闪着大眼睛把屋子里的人看了一遍,暗暗地想着,果然大户人家的丫头婆子们都不是好人,一个个儿多在这儿笑话小爷,哼!
王妃此时的心思却没在泓宁这里。她抬头来看着满脸通红的洛紫堇,嘴角上的笑意由之前的敷衍变得真实起来。心里暗暗地叹道,尽管这个儿媳妇有些不尽人意,但这一对冤家终于算是和好了,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也生个娃娃,自己这颗心才算是放下了。
周氏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僵硬。王爷的大儿子赵玉臹虽然是庶出,但却在北疆建功立业,至今未成家。而这嫡出的世子爷整天游手好闲,招猫逗狗的不务正业,反而让太后赐了婚。原本以为太后随便赐个宫女进门,会让这个家里乱成一团。没想到过了那一阵子,一切又平静下来。如今他们小夫妻和好了,若是先一步生下孙子,这府里哪儿还有自己的活路?
王妃心里高兴,周氏心里不自在,这种事情在所难免。屋子里所有的奴才都心知肚明,大家都只是陪着说笑粉饰太平。洛紫堇被众人笑得满脸通红,却沉着性子拿了湿手巾给泓宁擦了小手,再情不自禁的想起昨夜的缠绵,便对这个小孩儿更加喜爱了几分。
近日来京城特别的繁华.不仅仅是因为春闱过后诸多新科进士进京面圣的缘故,而且还恰逢太后寿辰。各地封疆大吏均有孝敬送到京城,一些富豪商人也趁此机会把手中的稀世珍宝奉献出来,或卖给王公贵族,或转给宰相将军,不过都是为了博太后一笑罢了。
柳裴元选捧近日进京一来也是要打点太后寿辰所用的丝帛绸缎,二来也要趁杨博云一家进京给太后贺寿的机会把杨博云三女和柳明澈的婚事办了。如此,以后柳明澈在京为官,也有个家眷在身边照料,柳裴元也不用再挂念于他。
柳明澈虽然在兵部为官,但在柳家依然是庶子。柳裴元给他准备婚事的规格自然也是比着当时给柳皓波娶亲时一样。所谓门当户对,柳皓波一直以来都帮着父亲经商,所以娶了苏州丝绸世家的李小姐为妻。
而柳明澈走的是入仕之路,而且杨博云很久之前便有心把他的三女儿许给柳明澈,如今也正好是个时机。于是两家在江淅的时候便放了定,只等进京后再择个好日子把二人的婚事办了,正好也可以宴请一下两家在京城的世交故友。
太后寿宴这日,皇宫之内空前的热闹。后宫是各内命妇进宫朝贺,为太后拜寿,琼林苑里则是新科进士们齐聚一堂,推杯换盏,高谈阔论,吟诗颂词,称颂皇上仁政孝化,感受皇上的隆盛恩泽。
这日,不仅仅是太后的寿宴,更是新科状元,榜眼,探花及诸位进士及第的新贵们的盛宴。有著名诗人文天祥的《琼林宴》一诗为证,可见琼林宴之胜景。
奉诏新弹入仕冠,重来轩陛望天颜。
云呈五色符旗盖,露立千官杂佩环。
燕席巧临牛女节,鸾章光映壁奎间。
献诗陈雅愚臣事,况见赓歌气象还。
而在这琼林宴上,卢峻熙纵然有心收敛,低调行事,无奈十七岁的探花郎本身就是古往今来科举史上的一大亮点,再加上皇上又喜欢他,身穿大红新袍,帽插新制宫花的卢峻熙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真真是赚足了新贵们艳羡的目光,把状元榜眼的风头再次压下去,成为琼林苑里的风光第一人。
因太后寿宴,皇上命诸人做诗词为太后祝寿。又把孔德昊,乔志云和卢峻熙三人叫到跟前,说道:“联知道你们三人的文采是这上百名进士中最好的。所以今儿你们三人可不许给联丢脸。若是压不倒下面那些人,联可不会饶了你们。”
三人都忙称是,下面的诸位新贵更是挖空心思,拨索辞藻典故,遣词造句,把自己看家的本事都要发挥出来。
毕竟都是文人墨客,不待多时大家都有了。
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一一把这些诗词收上来,放到皇上的面前。英宗皇帝微微一笑,对坐在下首的太傅王明举说道:“联在诗词上一向欠缺,还是请太傅代朕点评一下吧。”
王明举忙起身谢了英宗陛下的夸奖,又道了声:“老臣僭越。”方接过那一叠诗稿,分开来大致测览了一遍。之后又笑道:“陛下请恕臣护犊,老臣还是觉得新科状元,榜眼,探花三人的诗词好。另外,还有两位新科进士的文采也很不错。老臣选出这五篇来,请皇上御览。”
英宗皇帝笑道:“太傅乃我朝第一大文豪,太傅说好,自然是好的。快拿来给朕瞧瞧。”
总管太监秦义又从王明举的手里接过那五篇诗稿送至英宗的面前。
英宗皇帝细细看时,脸上便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龙颜甚悦,下面诸人便如沐春风,一个个暗暗地欣喜。
皇帝看了第一篇时便笑道:“这位也是直隶省的才子了,这首七言律诗着实华丽的紧,朕最喜欢这两句:沧桑变幻人不老,福荫后辈永安康,人间天伦举国兴,只愿年年摆寿堂。太后抚育朕三十余载,历经两朝更替,也算是沧桑变幻了,如今她老人家五十五岁寿辰,能有今天这百名新科进士为她祝寿,也算是‘人间天伦举国兴’了。好,秦义,赏直隶省才子刘楷德琼酿
三杯,以示嘉奖。”
直隶省新科进士刘楷德忙上前来磕头领酒,谢恩。
皇上含笑命其回宴席归坐之后,又拿起第二篇,看了一遍,笑了笑,说道:“这一首也是极好的,秦义,赏河南省才子陈煜琼酿三杯,以示嘉奖。”
河南才子陈煜也上前来领酒,谢恩,之后归坐。
皇帝再看下面的诗稿时,乃是孔德昊的。此乃敦厚之人,读书人的天性带着一种耿直,拍马屁的话不怎么会说,但所作之诗词却不在前面二人之下。皇上赏了一方宝砚.盒新制的松烟墨,赐琼酿三杯。
再看下一首时,却是乔汉云的。乔汉云被皇上誉为活通史.自然要在这文史上做点功夫。一首七言律诗却列举了古来六名贞烈女子,从孟母说起,一直到当朝的太后,排律也是非常的气势,辞藻虽然不算华丽,但却透着浑厚之气。皇上甚喜,叹道:“到底是乔汉云哪,果然与众不同。秦义,赐玉如意一柄,琼酿三杯。”
乔汉云忙上前来磕头谢恩。后面宴席之中众人便纷纷议论,说着新科榜眼就是厉害,一首七言律诗写下来竟是如此荡气回肠。皇上的赏赐也与众不同,真是皇恩浩荡。
最后一首方是卢峻熙的。
皇上心知,这诗词的排列顺序是王明举依次排开的,如此看下去自然是越来越好。原本皇上以为在诗词方面怎么也是乔汉云最好,不想这次却让卢峻熙占了先。不过皇上本来就喜欢卢峻熙这个翩然少年,此时见王明举也把他放在最后,心想这首诗定然是极好的。
不料,皇上看了第一句,脸上的笑容便渐渐地淡了。众人都细细的察言观色,忍不住把心揪到了嗓子眼儿。
卢峻熙的诗也是一首七言律诗,辞藻并不华丽,也没有引经据典,却让皇上看完之后,长叹一口气,面色凄然,叹道:“天下母亲都是一样的伟大。联今日不单单要给太后祝寿,更要替天下学子们竟天下母亲一杯酒口。”说着,英宗陛下便缓缓起身,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遥望远处,深深一拜后,说道:“来!你们都跟朕一起,敬你们远方的慈母一杯酒!”
此言一出,众人皆咽喉哽咽,一起举杯,齐声道:“臣等替家慈谢皇上隆恩!”
之后,君臣共同满饮一杯,皇上方摇手,示意众人入座。却看着坐在下首第一席上的卢峻熙,说道:“卢峻熙啊,你说朕是该赏你呢,还是该罚你呢?”
卢峻熙忙起身上前,跪拜叩头,说道:“峻熙惹万岁爷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伤心,该罚。”
英宗皇帝又笑了笑,说道:“哎!你是给朕提了个醒啊。天下母亲都是一样的,一个个儿都是在为自己的儿孙谋福祉,却不管自己曾流过多少汗水,多少血泪。朕身为天下苍生之主,本当敬天下慈母。卢峻熙,你说你自幼丧父,由慈母一人抚养至十三岁,你的母亲不仅仅教养了你,还给你留下了一片家业,为你寻了一房好妻室。今日你有此成就,全赖你母亲的教养之恩
。你今天的诗作的很好,但朕今天却不能奖你。联要奖励你的母亲,封你的母亲为五品淑人,准你在今年清明之日回乡祭祖,给你父母的坟上上柱香,添把土。如何?”
卢峻熙跪在地上,已经是泪珠滚滚,等皇上说完后,便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大声说道:“臣谢主隆恩!”
琼林苑里一片唏嘘之声,众人都在好奇这为探花郎到底写了一首什么样的诗,能让当今万岁都为之感动,还因此加封了他的母亲?
不过英宗陛下也深知众人的困惑,便命坐在旁边代父侍宴的安庆王世子赵玉臻将卢峻熙的诗给大家读一遍。
赵玉臻上前去领了皇命,接过那一纸诗稿,朗声读道:
一岁春风一岁景,万寿宫里万年康。
笑看尊颜神采熠,静品慈训意悠长。
祝语万言道不尽,盼如松梅寿无疆。
曾经几许慈母泪,回眸儿孙福满堂。
第182章 兄妹终成宿敌
琼林宴一事,卢峻熙再次成为本朝的传奇人物。他的这首看上去十分平常并无什么特点的应制诗却成了文人墨客们争相谈论的话题,而更多喜欢这首诗的人确是那些不能侍奉在双亲跟前的游子们,他们更是把这里面的举子作为感慨父母养育之恩,并表达自己对父母孺慕之情的范例。
当日晚上,卢峻熙回到家中,一切收拾利索和柳雪涛二人并头躺在床上之后,柳雪涛手中拿着他那首诗的诗搞翻来覆去的读了几遍,都没觉得怎样,于是问道:“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往事被你给写到心里去了?怎么这首看上去如此平常的诗居然在琼林宴上博得了头彩?”
卢峻熙一挑眉毛,抬手捏住柳雪涛的脸蛋儿,恨恨的问道:“你男人就这么没用啊?嗯…”说着,这屁孩子又吻下来。
“哎——怎么又这样轻浮?如今相公已经入翰林院,好歹也是大学士了,再不庄重点儿叫别人捉住了把柄,从背后参你一本,这翰林院侍读大学士的尊号可就保不住了…”
卢峻熙邪气一笑,说道:“为夫又不偷又不抢,也不嫖。和自己女人在自家床上亲热,谁管得着?”说着,不由分说把柳雪涛挡在自己胸前的手拿开,又捏了她的下巴轻轻的吻住她的唇。
柳雪涛被他这样近乎疯狂的亲吻撩拨起了情怀,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手指轻轻地按压着他的头皮,张开嘴巴轻轻地吸住他。
他好象要证明什么,重重地压回去,舌头在她唇齿间探索,然后掠夺了她的。他重新掌握主动,强悍地引领着她让她跟着他的步调。她的舌头小而滑腻,他辗转不停,她闪躲着他的纠缠,他毫不客气地更进一步,只到他能完全侵占。
她全身虚软,没有一丝力气,搭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也开始往下滑。他捏住她的肩膀,把她把她摁进锦被里,然后又一次地屏息捕捉到她的唇瓣。
只想这样直到岁月终结。
他抬起头发现她眼浓如水,雾蒙蒙地,唇瓣有些发肿,白皙的皮肤泛着醉人的粉红色。他深深地注视她,要把每个细节都铭刻在记忆里。
他手指象蝶翼般划过她脸庞,每一处让他爱恋不已的地方,“雪涛。”他谓叹她的名宇。
她还沉醉在他刚才激烈的吻和他怀抱的感觉里,呼吸都不平稳。“恩?”
“今天我好高兴,好高兴…我从不敢想象我真的能拥有这一刻。”他闭上眼体会着心里冲击的幸福感,他吻她的额头,缓缓低声说:“我想象过千百次,但是没想过真的能实现。”
“嗯,我也好高兴,好高兴。”她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软软的偎在他的怀里,便仿佛是靠在明媚阳光下柔软的云瑞,幸福的闭上眼睛默默地想,上一世里没有得到的东西,终究在这一世得到了…
琼林宴和太后寿宴结束之后,圣旨便下来了。
卢峻熙入翰林院,奉翰林院侍读大学士。柳雪涛心中一和,皇上果然没急着给卢峻熙政务上的要职。无论多么赏识他的才华,皇上毕竟是皇上,不会让你太过张扬,更不会拿着国家大事当儿戏。
如此一来,卢峻熙倒是闲了,只是柳雪涛却更加忙碌了——接下来就要忙柳明澈的婚事了。
这日一早,卢峻熙换了从五品文官的官府上朝去了,英宗陛下早朝之后都会在文华殿召集翰林院的人一起论讲,带着两位皇子和皇室子弟一起研读子集经史,以督促皇室子弟用功上进。卢峻熙作为翰林院侍读大学士当然不能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