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曦月也把筷子放下,揉着肚子叹道:“好像吃太多了…这宫里的饭菜就是好吃哈!”
韩锦虽然一直埋头吃,但她吃的都是鸡爪,鸭信,鹅掌之类的东西,啃了半天也没吃进肚子多少,所以还好,于是失笑道:“曦月姐姐你果然是饿的狠了。”
卫曦月便抓了韩锦的手,笑道:“是啊是啊,你陪我出去转几圈,消消食吧。”
“呃?”韩锦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卫曦月拉着一溜儿风似的撤了。
云硕看着那俩丫头的背影消失在檀木海棠雕花十二扇屏风之后,便起身走到韩芊身边,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低声问:“难受不?要不要出去走走,也消消食?”
“哼。”韩芊傲娇的扭过小脸,不搭理某人。
“嗬!你还来劲了!”云硕伸手捏着小丫头的下巴把她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好笑的问:“你自己说说你有多气人?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你弄来的小云豹,到成了你跟别人拴在一起的理由了?早知道这样,我何必弄这么个鬼东西来给自己添堵?”
“我哪里跟谁拴在一起了?我只不过是想要一窝小云豹!”云豹不找云豹交配,难道还要找你啊?当然,后面的那句话韩芊没敢说出口。
“想要一窝小云豹朕去给你找!”云硕一想到韩芊养的云豹要去跟别人的云豹交配,心底的无明业火又窜上来了。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很是可笑,很幼稚,但就是压不住!就是你忍不住要发火!
“那你去给我找啊!我要一窝!”韩芊愤愤的。
云硕咬咬牙,怒道:“行,你等着!朕叫人给你找一窝来!但你从此以后不许再提邵俊聪。”
“邵俊聪怎么你了?!”韩芊这才明白事情的根由不是云豹而是邵俊聪。
“没怎么,朕就是不喜欢听到这个名字。”云硕也觉得自己没道理,但这会儿工夫怒火攻心,怎么想就怎么说了,完全没考虑后果。
旁边服侍的众人之间,兰香听了这句话差点跪了——表少爷怎么得罪万岁爷了?居然让万岁爷如此厌恶?这可是大事儿,回头一定要跟家里说说。
吴缈则无奈的叹了口气——想来,能让睿智冷静的万岁爷如此失去理智的,也只有韩芊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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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喜欢?喜欢!月票更喜欢!
韩锦和卫曦月并肩坐在懿和宫后院廊檐下的栏杆上,看着被寒风吹落的缤纷梅瓣儿,忍不住吟诵道:“千门万户雪花浮,点点无声落瓦沟。全似玉尘消更积,半成冰片结还流。光含晓色清天苑,轻逐微风绕御楼。平地已沾盈尺润,年丰须荷富人侯。”
“好诗。”卫曦月赞道。
韩锦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这不是我的诗,是我背的别人的。”
“就算不是你做的诗,我也还是佩服你,我可是连别人的都背不过呢。”卫曦月笑道。
“这也没什么,姐姐若是愿意,多少诗词歌赋背不过?”韩锦的眼神里闪过几丝落寞。
这几分落寞被心细如发的卫曦月察觉,她伸手揽着韩锦的肩膀,轻叹道:“你何必如此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诗词歌赋我的确是样样不行的,不过我喜欢篆刻,喜欢金石,就像你喜欢诗词,能出口成章,就像小姨妈只要尝一口就能拿知道那饭菜的调味品以及火候——这都是优点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你是这样的,我是那样的,而她又是另一个样子,如此这般,这人世间才精彩嘛。若是人跟人都是一样的,那多无趣。”
韩锦听了这话,诧异的看着卫曦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自幼被母亲教导,便是要如何如何努力让自己更好,让自己更优秀,如何防着别人害自己,如何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再后来,大长公主请了宫嬷嬷教导她,那些嬷嬷们给她讲的都是大道理,都是女儿家该如何贤淑,如何谦让,如何蕙德…
前几日她认识了邵素雯,邵素雯暗示她,想要什么一定要自己去争取,身为没有了嫡母的女孩子,只能是家族将来交换利益的筹码,有价值,家里人就会优待自己,没价值,便会自生自灭。
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就必须要往上爬,要握住权柄,不管是家里的,还是外边的。有了权势,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才能…为娘亲伸冤。
今日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讲过这样的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每个人是特别的,每个人都独一无二。
如此这般,时间才精彩。
韩锦看着漫天飞舞如同雪片的梅花,从心底默默地感慨,为何这世上的道理这么多?为何每个人都要跑来跟她讲这些听上去很有道理却又抓不住摸不着的道理?
“锦儿啊,我们在这里坐着吹冷风可不好,不如去走一走,舒活一下筋骨,如何?”卫曦月笑问。
韩锦自然不会反驳卫曦月的意见,当下便笑着拉着卫曦月的胳膊站起来,朝着花丛中而去。
…
当晚,吴缈陪着小心伺候云硕在紫宸殿睡下,而兰香则跟韩芊告了假回忠毅侯府去见卫恬恬。
卫恬恬和韩建示新婚燕尔早已经睡下,鸳鸯帐里浓情蜜意之时被急匆匆赶回来的丫鬟给打断,韩家三爷一时无奈又恼火,连说话的声音都压着火星:“什么事!”
卫恬恬安抚的在韩建示的脸上亲了亲,低声说道:“这丫头是跟了芊儿进宫去的,这个时间跑回来必定有要紧的事情,你先睡,我去去就来。”
韩建示又把人拉过来狠狠地亲了一口,方才把手。
卫恬恬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拉过绵绫小袄披上,赤着脚下床。韩建示到底心疼爱妻,愤愤然从床上爬下来,拿了自己的大氅把人裹住,又低声说道:“快点回来。”
“知道了!”卫恬恬笑着推开他,转身出了卧房。
兰香在厢房里等着卫恬恬,见人一进来便上前去福身行礼。
“你起来,这么晚了,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你这么匆匆忙忙的跑回来了?”卫恬恬也来不及多问,直奔主题。
“奶奶,今儿万岁爷跟小郡主吵架了。”
“吵架?芊儿怎么了?”
“小郡主没什么,他们两个之所以吵起来是因为咱们家表少爷…”兰香巴拉巴拉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叹道:“奶奶,得赶紧的送个信儿回咱们侯府,让表少爷离京一段时间吧,陛下是动了真气。还说邵将军最近连连失利很是不应该什么的,若陛下一怒之下真的一道旨意把表少爷送到西南边陲去打暹罗可怎么办?”
卫恬恬冷静的听完兰香的话,忍不住笑了:“陛下这醋吃的,真是…”
兰香跺脚道:“我的奶奶!陛下虽然是吃醋,可这男人吃醋也是最可怕最没道理可将的呀!咱们表少爷还这么小,根本不懂这些嘛…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还是赶紧的躲开这是非的好。”
“我知道,这事儿我有数。”卫恬恬看着被寒风吹得脸色通红的兰香,叹道:“就为了这件事情你从宫里匆匆的跑回来?你真是太沉不住气了。”
“哎呦,当时万岁爷的神色,可把奴婢吓死了!奴婢恨不得当时就跑回来呢。”
卫恬恬叹道:“罢了,你下去歇息吧,既然回来了,索性在家里呆两天再回去,省的叫人起疑心。”
“是。”兰香褔身应道。
第二天,卫恬恬便叫自己的奶娘回了一趟宁侯府送了一封书信给宁侯夫人。
宁侯夫人看罢失笑摇头,但还是把邵俊聪叫到跟前,叮嘱了他一些话,把他送去了江宁找自己的大姐和外甥苏瑾宁去了。
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云硕的耳朵里,一时间万岁爷阴沉的心情便放晴了几分。这几日朝中的大臣们日子着实不好过,万岁爷不但早朝上阴着个脸,还轻易不散朝,不管大小事情都拿到朝会上去说,让各部的大臣们议来议去吵个半天,他老人家就是不下定论。
大事如此认真自然是好的,内阁的几位阁老们开始还比较欣慰,皇上对政事上心是他们臣子们的福气。可一来二去萧霖等人发现,万岁爷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甚至把明年春天抗旱灾的事情都拿到朝堂上来交由六部共议——明年春天旱灾?谁能保证明年春天一定是旱灾呢?说不定桃花汛防不胜防还会发生洪涝呢!好吧,这话一说,皇上又有新的事情可做了——大家议一下明年春天的干旱以及洪涝灾害如何应对吧。
如此,不一而足。
总之这几天大臣们是备受折磨。
大家都在猜测万岁爷到底是怎么了,究竟是什么事情闹的这么不开心,非要把满朝文武也整的这般不开心。有聪明的人猜来猜去便猜到了后宫之中:
后宫能有什么事儿?
你说什么?陛下连个妃子都没有,能不是事儿?!这可是天大的事儿!
没有妃子不是有韩家小郡主么?据说韩家小郡主进宫为陛下遴选御厨可有些日子了,但御厨的事情一直搁置着,不知为何,陛下还叫人打了御膳房的大总管…
可不就是这事儿!小郡主太小了,只能看不能吃,陛下又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啧啧!
于是一帮大臣们面带猥琐,自以为窥测了真相。
于是更有一帮自以为窥测了真相的大臣们开始动了心思:陛下早就过了及冠之年,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子弟也该成婚了呀!就算后位要给韩家的小郡主留着,但还有两贵,四妃,九嫔,以及数位美人之位呀!
就在皇上今天面色缓和带了那么一点雪后初晴的感觉时,立刻有自以为聪明透顶摸准了皇上心思的大臣上前回道:“陛下已经是及冠之年,按照传统,男子及冠之后便可成家,何况陛下身系江山社稷,更应该以皇嗣为重。请陛下遴选美人光充后宫,以兴祖宗万世基业。”
云硕一怔,完全没想到在经过皇宫耗子事件之后,会有人在朝堂之上再次提及选美之事。而且,这人话音一落,居然还有五个朝臣随之附和,六个人跪在那里,异口同声,请皇上选美纳妃!看这气势,好像自己不准就有负于祖宗,有负于江山社稷,有负于眼前这一帮忠臣良将似的。
只是,纳妃?
开什么玩笑,就他现在这样的还入不了那死丫头的眼呢,若是真的纳妃了,他敢保证,韩家那些爷们儿会麻利的把韩芊打包送到一个他摸不着的地方去,说不定是那个慕尧,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人,总之,他这辈子怕是摸不到这死丫头一根毫毛了。
其实云硕也有想过利用一下别的女子来刺激一下韩芊,但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就被自己给否决。他敢打赌,如果他真的表示对别的女子感兴趣,那死丫头肯定一拍拍屁股走人,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邵爱卿有心了,这事儿容后再议吧。”云硕压着心里的惆怅,摆摆手,不打算跟跪在殿内的几个大臣们一般计较。
“陛下!此事关系到祖宗基业的千秋大计。不能再犹豫了!”礼部尚书邵锡兰再次叩首。
“后宫之事是朕的家事,就不老诸位爱卿操心了。”云硕淡淡的说着,便准备起身离开。
“陛下!天家无家事!陛下的子嗣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安稳,乃是朝廷一等一的大事!”邵锡兰竭力上奏,跪在他身后的几个大臣们也随声附和。
云硕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大臣,眉头皱的更深:“朕说,此事容后再议。”
“陛下…”跪在地上的大臣还要说什么,却见他的陛下已经拂袖而去。
“嗨!”邵锡兰以及几个大臣各自沉声叹息着站起身来。
萧霖转身朝着邵锡兰拱了拱手,微笑道:“邵大人,陛下已经走了。”
“萧侯爷!陛下这事儿…你身为内阁首辅,你得说话呀!”邵锡兰无奈的摇头。
“邵大人,这事儿是陛下得私事儿,咱们做臣子的说多了不好。”萧霖笑呵呵的说道。
“可是…陛下后宫乏人,连个太嫔都没有。陛下的婚事…总要我们这些老臣们操心才是嘛!”邵锡兰很是着急的叹道。
萧霖拉着邵锡兰往外走,一边劝道:“邵大人一片忠心,陛下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这事儿真是急不得。后宫之事,是由后宫之首来打点的。等两年,韩家的小郡主再长大一些,皇上娶了她,这事儿不就迎刃而解了嘛。”
“可是,韩家那小郡主过了年才十二岁!这根本还是个孩子!要她怎么主理后宫?”邵锡兰瞪眼道。
“哎呀,邵大人!这是皇上的私事,皇上自有安排,咱们只管替皇上分忧政事就好了,至于这些儿女私情,咱么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家伙们就少插嘴吧。”萧霖六十岁了,说自己是老家伙不算过,但邵锡兰才四十来岁就被人称为老家伙,着实有些过了。不过萧霖身为内阁首辅,话就是你这么说了,邵锡兰也不敢多说什么,反过来他还必须觉得自己很荣幸,能跟首辅大人并肩。
云硕从太极殿回来,脸色阴沉得仿佛孕育着大雨的天空。
这几天韩芊一直跟他闹着别扭,尤其是她听说邵俊聪被宁侯夫人送去江南之后,更是对自己这个万岁爷爱答不理的,昨晚他特意叫御膳房做了她喜欢的饭菜还巴巴的来懿和宫跟她一起用晚饭,小丫头连个笑脸都没给他,从头到尾只跟卫曦月说话,甚至连那头喵喵都比自己这个皇上得宠,能吃到那死丫头亲手剃了鱼刺的骨香鲈鱼!
怀着愤愤的心情,云硕踏进了懿和宫。然而韩芊却不在。
问过当值的宫女之后才知道,张瑞祥被打了二十板子的屁股终于好了,可以下地了。韩芊便把御厨的事情重新操办起来,所以她带着卫曦月和韩锦,这会儿在御膳房。
这才几天哪?二十板子打的伤居然好了?这该死的张瑞祥。云硕一边暗暗地骂娘,一边往御膳房走去。
当大云清平皇帝陛下一脚埋进御膳房的议事厅时,韩芊正低头细细的品尝着一道宫爆虾仁。
她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如玉般的肌肤上留下一道轻如羽毛的阴影,因为正在认真的咀嚼品味,微动的唇角上上沾着一点酱汁,让云硕看得胸口一紧,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头,要靠着指甲掐着掌心才能忍住某种冲动。
旁边的张瑞祥已经看见皇上进门,只是被云硕一个警告的眼神把到嗓子眼儿的一句请安给逼了回去,只得一动不动的呆呆的看着皇上一步一步的走到近前,在韩家小郡主的面前停了下来。
“陛…”韩锦抬头看见皇上来了,忍不住要跪下。
云硕冷冷的一个眼神过去,把韩锦给吓得一缩肩膀,没敢再出声。
然而只是那一个字便足以提醒所有人。韩芊抬眸看了云硕一眼,把手里的筷子放下,起身上前便要行礼参拜,被云硕一把拉住。
其余所有人包括韩锦和卫曦月已经齐刷刷的跪下去请安。
“都起来吧。”云硕摆摆手,拉着韩芊回座位上落座,又看了一眼张瑞祥,问道:“怎么样了?”
张瑞祥不知道陛下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具体问的是什么,只是本能的想着皇上肯定是关心御厨的事情,于是忙回道:“现在是考察这些待选御厨们的特色菜。”
“没问你这个。”皇上冷哼道,“二十板子不轻啊,你这小身板儿受得住吗?”
张瑞祥立刻跪地,感激涕零,语无伦次:“老奴惶恐,老奴该死,老奴谢陛下恩宠…”
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太监满头是汗的样子,韩芊忍不住失笑道:“你到底要怎样啊?你忙得过来吗?”
“老奴,老奴…老奴谢陛下关爱,谢…陛下恩宠!”张瑞祥说完,重重的磕了个头。
“起来吧,看你这没用的样子朕就来气。”云硕哼道。
“是,是,老奴愚钝。”张瑞祥应了一声,赶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云硕扫了一眼那些依然跪在地上的御厨们,虽然这些人都穿着宫制的冬衣,但依然是风姿各异。美女们就是这样,哪怕给她们一块破布,也有人缠出不一样的美丽。
真是舍得花心思啊!云硕默默地叹息,若是把这些心思都用在膳食上,只怕眼前这些人个个儿都是顶级御厨了。
“怎么样?有没有特别优秀的?”云硕问韩芊。
韩芊指着那一溜儿太监之中的一个,说道:“你,把那个芙蓉玉带羹端上来给陛下尝尝。”
那太监忙答应了一声,端着手里的托盘上前来,跪在云硕的脚边。
韩锦忙上前去,从旁边宫女手里捧着的瓷盆里拿出一只用热水烫着的汤碗,装了半碗羹汤递给云硕。
云硕接过来,先凑到唇边闻了闻,又拿了调羹舀了半勺送到嘴里细细的尝了尝,点头道:“清淡却不寡淡,味道还不错。”
“这个我也觉得不错。”韩芊轻笑着看向那一片跪在地上的黑压压的人头,对张瑞祥说道,“这是谁做的,叫他上前来谢恩吧。”
张瑞祥忙从汤盅的旁边拿起那片淡绿色的绢条,高声到:“第三十六号,留用!上前谢陛下隆恩!”
人群之中有人高声应了一句:“草民三十六号,钱世淙谢陛下隆恩。”之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站起身来上前几步,从人群中走出,方重新跪拜叩首。
“起来吧。”云硕淡淡的说道。
“是,谢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钱世淙再次叩首,又朗声道:“草民谢郡主,郡主千千岁。”
云硕听了这话忍不住轻笑出声:“看来你厨艺不错,口才也挺好。”
“草民不敢。”钱世淙刚要起身,听见这话又噗通一声跪回去。
“起来吧。”云硕轻笑着摇了摇头。
“谢陛下。”钱世淙再次磕头,看万岁爷没再说什么,方战战兢兢的起身。
韩芊又指着另一个太监,说道:“你手中的那道红梅珠香呈上来给陛下尝尝。”
那太监忙应了一声,也上前来跪在云硕脚边。
红梅珠香是一道酸甜味的膳食,主要是以鸽蛋和虾段为主料烹饪而成,先将鸽蛋数个煮熟剥壳去黄,填入加调味品拌匀的瘦火腿、海米、口蘑、干贝等剁在一起的细末,在一头放少许火腿末,另一头放香菜小叶或青豌豆粒,上屉蒸熟后取出,再用鸡汤煨入滋味,勾上芡汁装入平盘外圈。另将对虾去壳,去泥线,炸至熟透,变成珠形,出勺用果酱以及高汤等烧开,勾芡,淋上香油后,堆装在平盘的中间即成。
此菜色泽明亮,口味鲜香,清爽适口,且有补益功效。是一道非常适合冬天用的美味。
云硕这回没等别人动手,直接拿了筷子在面前的填白青花瓷盘里夹了一块虾段放到嘴里,嚼了两口便轻轻点头,这个味道的膳食是韩芊这丫头会喜欢的东西,遂问:“这道菜叫红梅什么?”
“回陛下,这叫红梅珠香。”张瑞祥忙道。
云硕点头道:“红梅珠香,名字不错,味道也很好。此人留下吧。”
烹饪红梅珠香的是一个厨女,此人之前曾在国医馆学艺,虽然算不上是名门之秀,但也是小康之家的女儿,今日凭着一道家传的菜色得皇上的赏识,自然欢喜无限,忙提着衣角上前来跪拜谢恩,一张俏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韩锦见了,心里不免有一阵波动,想对方不过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便有幸进这锦绣辉煌之地,今日虽然只是卑贱的厨娘,却难保他日不是枝头凤凰,而自己却依然前途未卜…
“大姑娘?大姑娘!”苹果儿低声换了两句,见韩锦依然沉思不语,刚要抬手拉她。卫曦月已经抬手揽住了韩锦的肩膀,并笑嘻嘻的问道:“锦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韩锦猛然回神,才发现皇上已经拉着她的小姑姑起身出了议事厅,于是忙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家了。也不知道小姑姑什么时候把这差事办完了,这眼看着就过年了呢。”
“想家啦?”卫曦月笑嘻嘻的说道,“家里也无聊的很呀,还不如这里好玩。”
“但是出来的久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祖母怎么样,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样。”
“唔…你呀,就是心事太重了。”卫曦月拍拍韩锦的肩膀,“想必是你已经听说了那件事了,所以才想要回去吧?”
所谓的那件事情,是指韩建元续弦的事情,在韩锦主动跟着韩芊进宫之前,这件事情已经被大长公主提出来了。好像大长公主看中的是一个江南商家的嫡女,韩锦没敢多问,这也不是她能问的。但她从心里不舒服——她的父亲乃是忠毅候世子,将来要继承侯爵的人,怎么能娶个商贾之女做继室?
别的不说,韩锦首先就为自己的将来担忧——嫡母的身份地位直接影响到女儿将来的婚事,让一个商贾之女为自己操持打算,能有什么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