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轻颤,她望着他,内心一片茫然,没有痛,没有悲,没有喜,没有惧,只觉得空,只觉得空。
“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呢?只因为一次隐瞒,你就把我想得这么不堪吗?我就不信,你那么聪明,你那么鬼灵,你竟然会愚昧到看不清我的感情?天一浅陌,到底是何原因,你要这样践踏我?!”漆黑的眼珠似乎就要突出他的眼眶,天一浅陌被那怒气冲得冷汗迭冒。
“你真的不了解我的感情吗?那么精怪的你,真的不了解吗?啊?!”槿木权峥愈发用力地掐紧了她,一双眼睛定定望着她,逼着她的回答。他讨厌她现在的眼神,为什么他这么心痛,她却还可以用这种无波无绪的眸光看着他。难道,她真的就是那无感无知的冷血动物?
天一浅陌望着槿木权峥,手也握紧了,她乱,她乱,五脏六腑中填满了乱,血液脑浆中充遍了乱,她乱,她太乱了,她太太乱了,她太太太乱了,不要来问她这些,她理不清,她想不通,她太累,她不愿意去理,她不愿意去想,她只能本能地保护自己,她只能随着心里最渴望地去追求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其他地,她一概不管,没那么大的心,没那么多的力气,没那么多可以输的本钱,不管,不管,一切都不管…
自由,随性…
她想要的不过就这些而已,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故意的,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不是不了解,却是装着不了解,是不是?为何要这么对我,只因为一次隐瞒,你就这样惩罚我?”再也压抑不住那腔愤怒,那腔苦闷,槿木权峥嘶声怒吼,除了哥哥死去,他从未如今天这般情绪激动得自己也难控制。
“我没那么坏…”天一浅陌笑了,笑得有几分无聊,干干地扯了扯唇角,“君上,答应了吧,两年后,你我都解脱。”她望向他,隐隐闪着水光的眸子中竟然留露出几分似是祈求的光芒。
槿木权峥冷笑一声,道:“休想!这辈子。”他一把将她扯到身前,“都不可能放走你。”头轻抵上她的额,磨蹭着她的发丝,低语呢喃:“即算是痛苦的煎熬,也会看着你的。”
天一浅陌不自在地躲着,这种亲昵,她不习惯,很不习惯,也不喜欢,很不喜欢。
长眉凝起,槿木权峥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扳回她的头,紧凝住她闪躲的眼,笑了,几分凄然,几分决绝,“我看着你的时候,不许把头移开。”
皱着眉头,天一浅陌抬手一根一根抠掉他的手指,坐正身子,叹了口气道:“你不是我,你不能代我做决定。你是君,我是臣,臣当听君言,只可惜,我不是个听话的臣,这种命令似的口气,对我没什么用。”
又叹了口气,仰首望天,似无限烦恼,又似无限放松,“答应了吧,君上,我真心真意地同你一起两年,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他又扯过她,紧逼着她的眼,“听好…浅儿…”他声音低低沉沉带了几分涩哑,“我要的不是两年,是一生。一生有多长,我要你就有多长,我要的也不仅仅是你的人,更想要的是你的心,自从九年前相遇,就已经注定今日这番纠缠,我舍弃不了你,同样,也不允许你抛弃我。牵绊着,很痛苦,可是,我依然不会放弃。天荒地老,纠葛缠绵,幸福与否,守望如昔。怜汝,恋汝,疼汝,惜汝,为汝忧,为汝愁,为汝痛,为汝伤,漫漫一生,悠长一世,朝朝与暮暮,长长与久久,到死方尽,到死方休。”
“呵…”天一浅陌忽然笑了,笑得好看极了,娇若梨花盛开,艳如牡丹绽放,又带了那么几分凄意,似海棠滴泪,眨眨眼,好奇道:“君上,你说如若让你的其他妃子听了这番话,她们会是什么反应呢?”
眼珠儿转了转,又道:“兴高采烈?热泪盈眶?嗯…或许该是这样…”她笑笑轻轻依进他的胸怀,鼻尖轻蹭他的胸膛,略有哽咽,无限凄楚,声音颤颤,“君上…能得君上这一番话,臣妾即便就此死去,也心甘了。入得地府,臣妾断不喝那孟婆汤,臣妾要永永远远记着君上,记着君上这番话,去得天上,要看着君上…”
“浅儿!”槿木权峥推开怀中香软,怒目瞪她。
“嘻嘻…”一连串的轻笑,眼中闪过几抹调皮,她望向他,笑道:“很好玩吧,好像小时候在书中看到的游戏过家家。”
“这不是在过家家…”某人的声音居然低得似是受尽了委屈,他转过她的身子,叹了口气,道:“或许那些话很幼稚很可笑也很肉麻,却都是我真实的心情。长到这么大,我从没有去刻意讨好过一个女孩子,经验上,我欠缺,天分上,我又没有,我不擅长哄人,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只好愚笨地用这最低级的法子。你若笑,便笑吧,但是,请将它收入心内。”
“呵…呵…”干笑两声,躲开他的目光,心情有些郁郁,真是的,该死的槿木权峥,这个讨厌的家伙!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为什么又要用这种语气同她讲这种话,害得她…害得她居然有那么一点点内疚有那么一点点罪恶感,弄得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大事…
第1卷 第七十八章
“呵…呵…”干笑两声,躲开他的目光,心情有些郁郁,真是的,该死的槿木权峥,这个讨厌的家伙!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为什么又要用这种语气同她讲这种话,害得她…害得她居然有那么一点点内疚有那么一点点罪恶感,弄得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大事…
“浅儿,无论多久,我都会等着你。”他揽过她的头,温热的唇轻轻碰了下她冰凉的额角,“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心。”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我拥有的,呵…”冷笑,眸光陡深,“但是,我也不在乎。只要有你就可以了,只要有你,还有住在心里的哥哥就足够了。浅儿,你听到了吗?”唇顺着她冰凉的面颊,一点一点滑下,流连着,不舍着,渐渐贪婪,不自觉地,抑或是下意识地向她的唇移去。
那唇却漠然地张了张,放出了清冷的言辞:“君上,我听到了,请放开浅陌吧。”
他不知是不是醉了,眸闭着,未说话,呼吸快了,节奏乱了,声音重了,唇的温度在升高,手的温度也在升高。
她怕了,趁还未吃“大亏”,努力躲闪,勉为其难地忍受着他在她脸颊上的侵略,手开始挣扎,想要推开他,却发现他似已完全沉浸,根本无顾她的挣扎。
横在她腰间的手越来越热,越来越紧,一点一点将她拉到他的胸前,他们已经密不可分,她整个人都被他包围了,死死被困住了,弱小的身子嵌在他的怀中,呼吸也难,此刻,挣扎不过是无谓的扭动。
他的唇更热,如火如焰,呼吸似岩浆,滚热滚热,烫得她肌肤灼痛灼痛,挣扎着开口,抬起眼,却触到他如置梦中痴迷的面庞,一时愣住。
他呓语绵绵:“浅儿…等,何等寂寞,你到底要我寂寞到何时呢?”
心忽然一颤,莫名地一痛,她伸手又去推他,可惜力气传出,就如沙沉大海,静细无声。
“阿峥,小妹!”楼下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腰上的手一颤,脸颊上流连着的唇也瞬间降了温,她大大松了口气,他可算是醒过来了,吓死她了…
这家伙总是这样忽然魂魄离体似的,真是太吓人了,上次折仙陵中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真不知是不是该怀疑一下,定期就会有鬼魂来上他的身。
“阿峥…”天一池墨跳上来,担忧地看了一眼天一浅陌,疑惑地看了一眼槿木权峥,然后看了看他们的姿势,面露古怪,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槿木权峥脸上,眸光汹涌,就似在问:你在做什么?
槿木权峥松开手,无奈地扯开唇角一笑,睨了天一池墨一眼,感叹道:“阿池,你也太不会挑时候了吧。”
天一池墨几步走过去,很不识相地在两人中间一坐,道:“怎么会?似乎来的正是时候。”转头,凝住槿木权峥,淡笑,若天上银月,光华无限,“阿峥,你不太正常。”
“哈…”轻笑一声,“朕若疯了,凶手就定是你小妹。阿池,罪魁祸首就在你身边,你要拿她怎么办?”
“阿峥,怎么来了?”天一池墨淡笑,问起了正经话。
“来提醒某人,明天该回去了。”槿木权峥淡淡应着,望向了星空,眼角偷瞄着不远处的女子。
“哥…最后一晚了呢,要走了…”天一浅陌无限感怀,枕住天一池墨的肩膀,搂住他的脖子,小孩子一样撒娇:“好长一段时间,又要看不到哥了…”
“咳,咳…”某人轻咳了两声。
天一浅陌才不管他,微微闭上了眼,“哥…今晚,就这样睡吧,有人如果不怕冷,就让他陪着…”
没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传了出来。
两个男人同时一笑,同时道:“倒真的睡着了。”
“阿峥,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不会真的在吃我的醋吧。”天一池墨被槿木权峥盯得全身冷飕飕的。
“有点羡慕,有点嫉妒。”槿木权峥诚实得让人咋舌。
“有什么可羡慕,又有什么可嫉妒?”天一池墨失笑道。
“她对你的好,她对你的依赖,她对你永不会淡的情,所有的所有,都让人嫉妒羡慕。”槿木权峥苦笑。
天一池墨笑了,无限悲,无限苦,望向他,叹道:“那又怎样呢?这些,虽然你还没有,但是你还可以求来。可是,我呢,我羡慕你的,却是无论如何也求不来的东西。”
“羡慕我什么?”槿木权峥眼眸微眯,盯住面前这个痛苦异常的男子,盯住面前这个唯一可称得上朋友的男子,心里百感交杂,一时,情绪难辨。
天一池墨无声苦笑,没有作答。阿峥,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吧,不然,你定然夜难安寝。我羡慕你的是…你不是她哥哥!
这一点,我永远都求不来!
唉…
无声沉叹,心悠悠。
以前几乎不曾这么想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见她入了宫,为什么见了她同其他男子在一起,心中这抹火焰就越烧越烈呢?那抹本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怨,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不断地浮上心头,一波一波撞击胸腔,生生作痛。
小妹啊,哥…似乎是病了…
“你羡慕的是…我和浅儿并没有无法冲破的血缘。”
淡淡的声音飘来,惊得天一池墨一个冷战,转头望向槿木权峥,脸上的惊讶显露无疑。
槿木权峥苦笑皱眉,道:“阿池,我早就觉得,你对她不寻常。如今看来,果不寻常。多年来,你不过是在压抑罢了。”眸光皱寒,声音陡高,“但是!阿池,你要明白,她是你妹妹,这是不争的事实。不伦之恋,只会给两个人徒添烦恼罢了。”
天一池墨不动声色,暗自运功压抑着自己的颤抖。
“唉…”槿木权峥轻叹了一声,望了望天上孤寂的银月,“阿池果然较我更要苦命呢,试着去喜欢其他女孩儿吧…”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肩,真诚地望着他复杂汹涌的眸子“但愿,你能早日解脱。”
走过去,轻抱起天一浅陌,纵身一跃,跳下雪海闻香楼,抬首向还在发呆的天一池墨道:“我带浅儿回宫了,明日,阿池知会天一王爷及王妃一声吧。”
“谁叫你弄醒我!”怀中的人猛一睁眼,一阵扑腾,挣扎着就要跳下。
皱眉,出手如电,点了她昏睡穴。
回头一望,见天一池墨还在发呆,不禁又叹了口气,阿池,但愿你能早些想明白。你我多年朋友,任何事我都可以满足你,只是…独独浅儿,独独爱人,这是不可以让的,绝绝对对不能让的。虽然,你是她哥哥,但是你心底既有魔障,恕我心胸不够,无法再忍受她在你身边了。这个险,我冒不起…
******第二日清晨,萦素宫中,不雅观地伸了个懒腰,一声大大的哈欠过后,某人终于恋恋不舍极慢极慢地睁开了眼,漫无目的,惺忪着眼望了望床顶,侧了侧身子,想要再睡一会儿,不想刚一歪头,额头便撞上一个硬硬烫烫的物事,一惊,豁然睁眼,睡意全无,迅即将脑袋撤离出“危险地带”,定睛一看,肇事者乃一光洁下巴,顺着下巴向上望去,一张俊美无匹的脸。他嘴轻轻抿着,一条直线,末梢微微上弯,浅勾出一丝笑意,长长浓浓密密黑黑的睫毛随着呼吸轻微颤动,遮住了那片惑人的明亮,长眉放松地舒展着,甚是安然地横在那白玉似的面庞上…槿木权峥!
她居然又和槿木权峥这个家伙同床了一晚!
“坏蛋!你自己说过,我若不喜欢你,你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的。”一手揪住还在熟睡的某人衣领,一手用力去拧他的脸,企图把他拧醒。昨晚,这小子居然敢点她昏睡穴!
“啊…”一声意外的轻呼过后,她人已被一股力道翻了过去,横着身子趴躺在他腿上,被他仅以一只单手压住,而他已优哉游哉坐起,而且居然还在轻轻浅浅地笑!
俯身凑到她耳边,均匀的呼吸携着他男性特有的气息一波一波荡在她脸上,她耳根有些烧,他却故意似的靠得更近,近得似乎只要他一张口唇便会刷上她的耳骨,心陡然一阵狂跳,这个轻佻的登徒子!她真恨不能一脚将他踹去南天门。
可恨,此刻,她居然完全在他的掌控下,连活动下筋骨都做不到,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这么可恶可气可诛,声音却还是风儿轻吟般的好听清朗,“成亲这许多天了,我居然忘记了一件那么重要的事。这可是多年的夙愿呢,今日一定要圆了。”说着,他立起了身子,热气压迫一瞬间全消失了,她吐了口气,谁想接下来更悲惨的事发生了,那家伙,那家伙居然一抬手掌,毫不避讳拍向了她的!是真拍!上很快传来了他手掌的温度!
“当年,你整整打我十九个耳光,今日,一下不缺,全数讨回来。”说话间,手掌已连连几次利落干净地落上她的。
她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坏蛋,下流,大色狼!拿开你的爪子!”天哪!地哪!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打…她的?呜呜,那里从来没有人碰过。这个该死的圣君,天底下最讨人厌的臭小子!她真恨不能蹦起来拧断他的脖子。苍天不公啊,为什么要给他那么好的武功,为什么要给他那么大的力气,为什么她总是要被他欺负,可怜的她,如今就如一只待宰小羔羊正被大灰狼刁在嘴里把玩…
虽说他明显没用上多少力气,打得并不重,也不怎么痛,但是,但是…这是尊严问题啊!她被他打了,她居然被他打了!啊啊啊,丢人死了!不要活了!
身上一轻,看来十九下已足。
手臂向床上一撑,她一个用劲儿翻起了身子,一副拼命的架势,张牙舞爪冲向槿木权峥。
槿木权峥轻笑,道:“并没有完呢,还有后来你撞我那三大下,还没有讨回来。”说着,一伸手,轻而易举制住她冲过来的身子,揽过她的头,分别在她头顶,额头,侧颊,飞速印下三个吻。
脸腾地热了,怒火更胜,她大叫:“如果再这样占我便宜,小心哪天,人不知,鬼不觉地,趁你睡觉,我阉了你,让你只能看着你那些美女流口水,受尽折磨一辈子,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说到做到。”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真真要气死她了!还有没有什么更狠的话,说出来可以消消她的气!
槿木权峥怔愣了一会儿,随即摇头浅笑,无奈又好笑。
看他那副似是很不屑的模样,天一浅陌更是气得直瞪眼,这家伙,这家伙,她就不信拿他没法儿!
悄悄地,手探入自己囊中,拈起一朵“重取君魂”,眼眸微眯,露出一丝阴险的光芒,雷电般迅即施出。不想,手刚击到半途,忽然奇怪地一暖,一瞪眼,再一看,手里哪来还有什么“重取君魂”,抬头一瞧,正好看见对方正拿着她要对付他的重要武器来来回回左左右右打量观瞧。
气死她了!这家伙就这么神通吗?
“还给我!”冲过去,抢夺。
槿木权峥一笑,闪也没闪,躲都没躲。
脚下一绊,扑通一声,人,直直跌进了几日来已慢慢熟悉却还是倍加讨厌的男性胸怀。
尚未来得及生气,但听门口传来一声惊呼:“臣妾鲁莽,不知君上也在,打扰了君上圣后娘娘,自知有罪,还望君上娘娘宽恕。”
两人扭头一望,门口跪着一人,杏黄色的衣衫,薄得里衣清晰可见,香肩微露,肤若凝脂。云鬓高耸,珠钗环绕,淡扫峨眉,胭脂轻染,唇分外红,一眼瞥去,无限风情。
嘻嘻一笑,天一浅陌小声向槿木权峥道:“封妃妖娆,真是够妖娆的,就是女子见了,也会禁不住失神呢,若是男子见了,还不个个神魂颠倒,甘愿裙下称臣。”说着,轻坐起身,几步跨下床来,碎步轻移,款款走向封妖娆,弯身扶起她,面露温和,端庄有礼,道:“封妃姐姐何须行此大礼呢,都是自家人。”
“圣后娘娘温文宽厚,妖娆敬服。”封妖娆低首微屈膝道。
“哪里。”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梳妆台。梳妆镜前梳妆,有宫女陆续进来服侍。
“封妃姐姐,如何有空来妹妹这里呀,妹妹刚刚自家归来,姐姐怎知妹妹回来了呢?”
封妖娆身子一颤,随即浅笑恭顺道:“圣后娘娘归家三日,今日刚好是归期呀。”
“哦?是吗?”天一浅陌轻轻一笑,抬袖掩唇,又道:“本宫还以为是封妃姐姐宫里的什么人见了君上抱我回来,所以特地赶来的呢。”
封妖娆身子又是一颤,满脸含笑,道:“圣后娘娘真会说笑。”
天一浅陌一边玩着发丝,一边随意地笑了,道:“好多人兜本宫很会说笑呢。”
封妖娆有些冷,总觉得天一浅陌随意无忌的笑容中藏满了冰刀冷剑。
“封妃姐姐,今日前来,有三分是要看看本宫,却又七分是要看看君上吧。”回首看向槿木权峥,见他正由宫女服侍着漱口,轻笑了下,又转首看向封妖娆,笑道:“封妃姐姐放心,小妹不会明知大忌而故犯。君上,过了今日就会正常招寝。”
“圣后娘娘,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封妖娆漂亮的脸瞬间白了,扑通跪倒。天一浅陌句句字字,全是坎儿,全是刺儿,她怎能听不出?
“其实,小妹很佩服封妃姐姐的勇气呢。我想这几天,君上从未招寝,早已在宫中造出恐慌了吧,姐姐们内心都惶恐得很,生怕我这新入宫的圣后独占了圣君恩泽。只是,有这个勇气来探一探情况,并”机智地“以误打误撞的样子闯进来的目前还只有封妃姐姐一个呢。”
槿木权峥俊眼微眯,扫了封妖娆一眼,然后目光又落在了天一浅陌脸上。
第1卷 第七十九章
槿木权峥俊眼微眯,扫了封妖娆一眼,然后目光又落在了天一浅陌脸上。
封妖娆不住哆嗦,似是很害怕的模样,哽咽道:“臣妾知错,闯入内堂并非有意为之,着实是因门口奇怪地并没有人把守,想要来看看君上,却是私心。多日未见君上,不堪思念…”
天一浅陌轻一拂袖,止住她的话,笑道:“不必说这些,封妃姐姐不必紧张。小妹理解各位姐姐的心情,姐姐大可放心,小妹不会介意的。”这女人装害怕的模样,实在碍眼得紧,若她现在掀起袖子来,那上边定然已布满了颗颗的鸡皮疙瘩!
“圣后娘娘…”封妖娆似有些震惊。
“但是,封妃姐姐。”天一浅陌高声阻住她的话,威严端重,“还望你给这宫中大大小小各色服我的不服我的妃嫔,都传个话。我天一家的女子代代圣后,自有她们的本事,不仅仅是靠着那百年规矩!”
“嫉妒我,那不必,让大家把心放肚里,我不会霸着君上;排挤我,千万不要,那是自不量力,自寻苦吃;扳倒我,陷害我,那更不要,那是自找死路,自入鬼门。”
“听好这句话,在各位姐姐还未能确定自己是否可雀屏中选,从众秀女中脱颖而出成为妃子时,我已经在家里把如何在这后宫生存,并生存得精彩前前后后温习了好多遍了,说它烂熟于心一点也不夸张。各自都有几分份量,可以掂量掂量,如果真不害怕,不妨试试。”“再传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不来招惹我,有没有我这圣后将对这个圣宫没有半点影响,你们之前过的什么日子,日后还会是什么日子。如若来招惹我,那么,就休怪我辣手无情。凤印在手,你们该知道,后宫之中,我若做什么决定,就是圣君替你们求情,也不管用。我只求一个清静,如果各位姐姐给了我清静,我自然也会给各位姐姐想要的。还有,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切莫做伤害天一家的事,不然,后果…”天一浅陌的目光陡然生寒,若千年冰山压顶,冷气直直贯穿了眼前人的肚肠,“自负。如若,觉得我在威吓,也可试着感受下,到时,各位姐姐,自会亲眼见识到我天一家女子的本事,不,服,也,要,服。”一字一字,铿锵顿挫,高低抑扬拿捏得极好,一番话说将出来,就连于此事无关的宫女们都冷得连打了两个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