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氏脸上的笑容微微停滞,好半晌才道:“也是妾身想得不周到,那就先不打扰侧福晋了。妾身先告退。”云淡风气地行了一个礼,詹氏才搭着秋菊的手转身离开。
“庶福晋看上去跟从前大不一样了。”琥珀小声说道,“方才主子瞧见了没,庶福晋看向福晋的眼神半点退缩都没有,比起之前在福晋身边伺候时要改变了不少。奴婢听人说过一句话,‘为女则弱为母则刚’,想来也是很有道理的。”
“詹氏也存了要把小阿哥抱回自己身边的心思,而且她本来跟福晋就撕破了脸,便是如今掐媚巴结也是无用,倒不如正面跟福晋对抗。”琬宁边走边道,“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月子中就借着给瑚图里送礼物的借口来跟我示好。不过我也不能遂了她的意,这样的人不值得拉拢。”
当初詹氏是投靠了郭络罗氏又背弃了郭络罗氏,现在想跟她结盟,她还担心詹氏会不会为着自己的利益再做出背叛的事情来。有郭络罗氏这么大的一个教训在前头,她当然要先掂量掂量。
“说来也是,最近惠妃娘娘跟良嫔娘娘似乎都把注意力放在小阿哥身上,连带着福晋也得了不少赏赐。倒是庶福晋,虽然诞下了小阿哥,可除了小阿哥刚出生时得到的赏赐之外,宫里就再没有恩典赐下。”琥珀说道,“怪不得福晋不愿意庶福晋见到小阿哥,想必是尝过甜头不愿意放手了。”
“那是自然。”郭络罗氏本来就跟良嫔关系不好,这段时间因着小阿哥得了良嫔多少夸赞,连带着八爷对她也越发和颜悦色,这样的好处谁愿意放手。琬宁沿着石子路慢慢走着,“如今福晋又将郎氏推了出来,想必是要跟詹氏争一争的。郎氏虽然嚣张张扬,可长得实在好看,这样的人也好掌控。而咱们就只管看戏便是了。”
“主子说得是。”琥珀浅浅一笑,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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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氏的身子到底是元气大伤过,强撑着在郭络罗氏跟前摆一下谱就够累的。回到自己院子便绞了帕子擦去脸上的胭脂口脂,换了寝衣,又服了秋菊递来的药汤后才道:“八爷给了我一个恩典,允许母亲明天进府看看我。你给母亲收拾些布料药材,让她带回去给父亲。”
“奴婢等一下就去办。”秋菊拍松了詹氏身后的宝蓝色绫锻大迎枕,扶着她躺下后才道,“不过奴婢不明白,侧福晋明摆着是不愿意跟主子联合的,为什么主子还要巴巴在外头等着她?您的身子本身就还没好全,在日头底下这样晒着,这样岂不是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吗?”
“也是我痴心妄想,以为侧福晋会看在我与她有共同敌人的份儿上会搭理我,看来是我想错了。”詹氏闭目养神,“不过既然侧福晋不愿意跟我联合起来对付福晋,那也就罢了,我一个人虽然比不上福晋那样有安郡王府撑腰,可为了小阿哥,我也总得拼一下。”
“主子先不要多想,左右八爷对您现在好得很,指不定主子在八爷耳边多说几回,八爷就会把小阿哥抱回来给您的。”秋菊说道。
“我是什么身份我清楚,这话你不必说了。”她虽然是庶福晋,可说白了就是个妾,府中除了侧福晋跟福晋之外,哪里还有别人能抚养自己的孩子。八爷如今欢喜她也不过是因为她听话识趣,如果她真的去跟八爷说起小阿哥的抚养问题,才会叫八爷不喜。
秋菊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詹氏。
“我不是责怪你,别多心。”詹氏笑了笑,“我如今不放心别人接管我的晚膳,你去厨房替我看着。”
“奴婢知道。”秋菊连忙点头。
詹氏养好了身子,自然而然就加入了争宠的行列。正如琬宁所说的那样,首当其中的不是琬宁自己也不是齐佳氏,也不是郭络罗氏,而是郎氏。詹氏性子温婉,因着大病初愈,更添了几分柔弱之美;郎氏长相艳丽性子活泼,只是说话有时候不经大脑,经常得罪人而不自知。胤禩喜欢詹氏的温和,也喜欢郎氏活泼,齐佳氏如今学着琬宁一样低调,故而也不出彩,如今府里争锋相对的便是詹氏与郎氏二人。
“都以为庶福晋是个不爱争的人,看来事实跟传言也是有出入的。”齐佳氏抿了一口茶,才笑着跟琬宁说道。
“有儿子了自然不一样。”琬宁垂眸在绷子上绣了一针,“你别参合到她们两人的争斗中,免得被牵连。”
“妾身知道。”齐佳氏点点头,“不过福晋会看着庶福晋得宠而不管吗?”
“福晋如今也没事这个闲工夫管此事了。”琬宁笑着看了齐佳氏一眼,“小阿哥身子虽然好了许多,可到底还是身子娇弱。前不久安郡王福晋来看福晋的时候将小阿哥抱出去瞧了瞧。许是见了风,小阿哥发起热来,福晋正忙着照料呢。”
“怪不得前阵子见福晋那儿太医出入不断,原来是因着此事。”齐佳氏只知道小阿哥病了,听说是乳母照料不周所致,却不知道还有这个□□。
“此事你心知肚明就好。”琬宁吩咐道。
“侧福晋放心,妾身不会胡乱对外说。”齐佳氏心中有数,连声应道。

第四十七章

047章白热化
康熙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前阵子宠妃和嫔给他生了个女儿,可惜小公主福薄,没过多久便夭折了,和嫔伤心过度也跟着病倒,如今还躺在病床上郁郁寡欢。太子跟胤褆越发不对付,索额图跟明珠两派人在朝堂上明争暗斗不断,便是他暗地里让郭琇跟王顾致上奏弹劾,爷没能压制他们越来越猖狂的动作。
裕亲王福全自从出征准噶尔回来之后便旧伤复发,虽然如今已不再征战沙场只统领广善库,又有胤禩帮衬着协理广善库的事情,可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请医延药不断,直到现在太医长驻裕亲王府,情况着实让人担忧。还有恭亲王常宁,康熙对这个弟弟的感情不深,但太后却十分关心,也让康熙派遣太医到恭亲王府中为他调理身子。
“皇上,佟贵妃遣人来问了,”李德全悄无声息地走进来,见康熙抬眸看向他之后才小声说道,“今晚的膳食是否需要摆在承乾宫中?”
和嫔病了,王嫔忙着照顾十八阿哥,新进宫的钮祜禄庶妃新鲜劲儿已经过去,已经被康熙厌弃,如今宫里最圣宠优渥的就属佟贵妃。今儿康熙翻的是佟贵妃的绿头牌,见时候到了康熙还不来,佟贵妃便派人来问。
“都这个时候了,”康熙放下手中的朱笔,看了一眼乾清宫中西洋钟的时间,“让她先自个儿用膳吧,我晚些时候再过去。”
“是。”李德全躬身道。
康熙疲惫地揉了揉鼻梁,一边伺候的梁九功连忙示意茶房的宫女上茶。茶水是八分热,抿了一口舒缓了喉咙的干涩,回甘的滋味涌上舌尖,一连几个时辰批阅折子的疲倦似乎也被压下去不少。
“梁九功,明天下了早朝,记得叫郭琇跟王顾致到乾清宫来一趟。”康熙眯起了眼,既然他给的惩罚与提醒还不够让索额图跟明珠退缩,那么也不要怪他不念旧情。他可以给赫舍里家跟纳喇家荣耀,自然也能收回来。想必仁孝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着赫舍里家这样一错再错。
“奴才遵旨。”梁九功低眉敛目,心中暗道,又有人要倒霉了,也不知道这次是谁这么不走运触了霉头。想着最近几位阿哥明里暗里来找他或者乾清宫的奴才们打探消息,梁九功暗地里提高了警惕,一旦发现有随意泄露乾清宫事宜的奴才便立刻处置掉。
左右,这皇宫多得是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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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安郡王最近跟明珠大人走得很近,皇上很是不喜,接连几日训斥明珠大人不安分了。”这日宁氏入府,照例向琬宁说着外头的事情。王徽跟周氏远在锦州府,家里都是宁氏一手一脚打理,眼下宁氏又怀有身孕,家里人是越发看重她了。
“安郡王怎么会跟纳兰明珠走一块儿的?”琬宁捧着茶盅的手顿了顿,“皇上已经多次训斥索额图跟纳兰明珠不安分,妄图挑拨阿哥们的手足之情。安郡王若是识趣的话就该远离这些是是非非,毕竟安郡王府现在的状况已经比不上安和郡王在世时那样风光。”
“父亲来信也是这样说的,还吩咐爷不能跟索额图大人跟明珠大人两派中的人来往。”宁氏抿了一口木樨香露,“昨儿二叔才过府提点了一番,说朝中最近可能有大动作,吩咐爷散衙之后最好呆在家中,普通的应酬都不要去了。”
“这样看来,皇上是要动真格了。”琬宁沉思片刻后说道。
“所以爷也让我来跟侧福晋说一声。”她们女儿家确实不该议论朝政之事,可她们虽是妇人之家,还有丈夫儿子,这般互通信息倒也无碍。宁氏与琬宁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眼中的意思。
“此事我心里有数。”琬宁又叫来琥珀,让她去取来给宁氏准备的东西,“你如今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这些药材都是温补身子的。另外你身边的嬷嬷也该告诉过你,有孕的时候不宜用胭脂彩釉,这两盒胭脂都是我吩咐人特意准备的,用的是花汁研制;这套青釉瓷器是今年内务府新送来的,给你用最合适不过了。”
“还是侧福晋疼我。”宁氏笑着道。
“父亲母亲都在外地,府里就珩儿跟你两个主子,底下的人可有不省心的?”前几年放了一批奴才出去,又从人牙子那儿买了一批新的,虽然看着都是些忠厚老实的,可就怕有人内里藏奸。尤其是新进府的那些丫头,会不会借着宁氏有孕起了什么心思,她在贝勒府里也没办法照料到。
“侧福晋放心,府里一切安好。”宁氏微笑地抚摸自己的肚子,“我身子虽然有些不便,有时候顾及不上府里的事情,可好在还有婶娘来帮我看着,一切都有条不紊。”她自然知道府里有别换用心的丫头,不过爷看不上她们,就是她们有再多的想法都没用。
“那便好。”她不是郭络罗氏,不会仗着自己是八爷侧福晋的插手娘家的事务。琬宁又细细叮嘱了几番,才让琥珀送了宁氏出去。
“主子,八爷让陈喜来说,今晚会到主子这儿用膳。主子看晚膳要准备什么?”
“这样的天气也不宜吃太油腻的菜肴,吩咐小厨房做一道清汤龙须菜,一道鸭条溜海参,一道清炖蟹粉狮子头,别忘了给瑚图里准备清蒸肉末蛋。”琬宁想了想,“主食就让厨房做面条,用鸡汤做底便是了。”
“是,奴婢现在就吩咐下去。”画眉琢磨了几番,不得不感慨侧福晋着实记得八爷的口味,这些菜色比福晋那儿可事情淡了不少。想到福晋那儿大夏天都要上的元蹄肘子,画眉不由得心里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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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儿媳妇来跟你说的?”用过膳,琬宁才将今日宁氏来道的一番话说与胤禩知。胤禩听后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才道,“我只知道汗阿玛对太子跟大哥越发不满,对挑唆兄弟感情的索额图与明珠更是生气,如此看来,想必汗阿玛是铁定了心要办他们了。”王顾致身为汗阿玛最信任的御史之一,有他发话肯定错不了。
“妾身也只是略有耳闻,听说安郡王跟明珠大人越发走得近,珩儿媳妇还说皇上对安郡王也很是不满。”琬宁给胤禩倒了一杯茶,“安郡王到底是皇室宗亲,怎么也参合到这些事情中去?”夺嫡之争非同小可,一不小心指不定要配上安郡王满门荣耀。自安和郡王去世之后,安郡王府的势力就大不如前,难道不应该韬光养晦吗?
“大概是想赌一把吧。”这辈子胤禩跟安郡王府的关系远不如前世那样亲近,故而他对安郡王跟纳兰明珠的关系并不甚关心,“珩儿是个聪明的,又有王大人看着,倒不会出什么问题。大哥之前也不是没来找过我,看样子我拒绝他也是正确的。”
太子如今还是稳坐储君之位,大阿哥蹦跶得越厉害只会让皇上更厌恶。就算皇上再疼爱大阿哥,也比不上自己亲手教养大的太子。琬宁不愿意胤禩再像上辈子那样起了夺嫡之心,最终输得一败涂地,好在现在他还没有显出这样的苗头。
“汗阿玛还健在,大哥就这样迫不及待,只怕会弄巧成拙,最终失了圣心。”胤禩叹了一口气,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阿哥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呢?他跟大阿哥感情不深厚,可惠妃到底是他的养母,总不能叫她看着大阿哥一步错步步错吧。
“爷也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琬宁刚还要说,就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转头一看,是琥珀领着陈喜进来了。
“爷,福晋刚才派人来说,小阿哥大哭不止,想请爷过去看看。”陈喜吞吞吐吐地说道。
胤禩皱了皱眉,这个儿子身体弱得很,前不久才刚刚病好,现在又在闹了。
“爷去看看吧。”又是这样的伎俩,郭络罗氏还能不能有些新意。抢了詹氏跟郎氏的宠还不满足,现在又到她的院子来。借子邀宠,詹氏已经恨不得活剐了郭络罗氏。琬宁让人去取了灯笼,“这个时候唐太医也该到了,爷去看看小阿哥是怎么回事。只是从前詹氏跟小阿哥都是唐太医照顾的,可怎么这段时间一直听说小阿哥身子不好?”
胤禩在宫中也不是没见过借孩子生病邀宠的妃嫔,心头一转便知道琬宁话里的意思。把小阿哥给郭络罗氏照顾是全了她作为福晋的面子,可如果她生出别的心思,就别怪他不给她面子了。
“你且好好休息,我去看看。”
也不知道那晚主院发生了什么,琬宁也没费心思去打听。只是郭络罗氏借着小阿哥生病将胤禩引去她院子的事情渐渐少了。
而朝堂上,康熙终于发难。直接削了纳兰明珠跟索额图的官位,勒令闭门思过,两派人中但凡犯了一丝过错就贬官削爵,风驰电掣的速度让太子跟大阿哥有些措手不及。安郡王也没逃过,削除一切实权,只剩下一个内大臣的虚职。郭络罗氏有意叫胤禩为安郡王求情,都被胤禩一口回绝,更被明令禁止不许后宅女眷插手前朝之事。

第四十八章

048章喜脉
郭络罗氏被胤禩训斥了一通心里正憋屈,又听小阿哥身边的乳母梁氏来报,说小阿哥吃过奶后一直哭闹不止,无论谁来哄都没有办法,只能请福晋过去看看。郭络罗氏正火上心头,听到梁氏回话只抬眸狠狠地瞪了梁氏一眼,怒声道:“小阿哥哭闹不休,你们做乳母都哄不好,来找我有什么用!”
梁氏被吓了一跳。从前小阿哥有什么风吹草动,只要一来禀报福晋,福晋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去看望小阿哥,还会抱着小阿哥哼着曲儿哄他睡觉,怎么今儿却是怒火中烧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还不滚下去好好照顾小阿哥,愣在这里做什么!”郭络罗氏见梁氏傻愣在这儿的样子就更不耐烦,“小阿哥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去传唐太医,别有的没的都来我这儿。”
“奴婢知错了,奴婢告退。”梁氏心中嘟囔着,分明是福晋自己之前吩咐小阿哥有什么不适立刻来回,现在倒像是她自己的不是。既然没有这样的慈母情怀,之前又何必惺惺作态?明显是被八爷训斥不许拿小阿哥来邀宠后,福晋觉得小阿哥没有用处所以才会这样罢了。
“福晋不要生气了。”月季端来红枣桂圆茶,“这个是太医给福晋开的养身茶,福晋先喝了吧。”
“八爷居然训斥我不安分,妄图议论朝政。他怎么不想想我自小在安郡王府长大,那克出跟额克出待我如亲生子女一般,我如何能不着急!”郭络罗氏哪有什么心情喝养身茶,“安郡王府势力不小,八爷本就没有娘家的助力,如果能和那克出交好,平日在朝堂上就有人帮忙说话。这回那克出不过是跟纳兰明珠有几分交情而已就被皇上训斥勒令闭门思过,这口气我怎么能忍下去!”
月季却看得清楚,自从安和郡王去世之后,安郡王府的势力就大不如前了。自己主子一直念着安和郡王在世时王府的荣光,却看不见皇上对安郡王府的打压,八爷素来洞若观火,又怎么会在皇上动怒之际为安郡王求情。
“皇上正在气头上,八爷就是有心给郡王求情也要小心别惹着了皇上。”月季只能小心地劝着,“万一不能为郡王爷解困还把自己搭了进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郭络罗氏何尝不知道这个后果,只是她虽然知道,可那道气却不是那么容易咽下去。也懒得跟月季说什么,反正月季也给不了什么好的意见,只能端起红枣桂圆茶一饮而尽。要是郭络罗家被皇上训斥的话她才不在乎,因为在她心中,安郡王府才是她真正的娘家,她知道一旦安郡王府失势,对她而言就等于没了背后的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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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于郭络罗氏来说,“屋漏又逢连夜雨”这句话完全符合了她现在的处境。安郡王玛尔浑因为皇帝的训斥而怒极攻心病倒在床,马佳氏为了照顾玛尔浑衣不解带也跟着病了;她从安郡王府探病回来,便听见豆蔻来回禀,说今日唐太医给府中诸人请平安脉时诊出,齐佳氏跟琬宁都怀了身孕。齐佳氏这一胎已经有两个多月,琬宁这一胎月份浅一些,如今才一个多月。
“林嬷嬷说额娘要给瑚图里生个弟弟,是真的吗?”乖巧地坐在琬宁身边,瑚图里好奇地看着琬宁平坦的小腹,问道,“弟弟长什么样的,可爱吗?”
“弟弟还没长大呢,等瑚图里三岁之后就能见到弟弟了哦。”琬宁笑着摸了摸瑚图里的脑袋。她有一个月没来月信,心中已经有些明了了,今日诊过平安脉后便更加确定。不过她倒没想到齐佳氏也瞒得这么好,看来齐佳氏对她也不是完全得信任的。
“瑚图里屋子有几个布老虎,到时候给弟弟玩儿。”又从荷包里拿出一个赤金长命锁的手镯,“这是乌库妈妈赏给瑚图里的,以后给弟弟。”
“乖。”琬宁让人去传了膳,“今儿你阿玛跟你九叔十叔在外头应酬不陪咱们吃饭,咱们今儿自己吃。额娘让人做了你最爱的鲜蘑菜心跟鸡丝蛰头,还有野菌野鸽汤,现在不许吃点心了,省得等一下吃不下饭。”
瑚图里明显对膳食更感兴趣,就是琬宁让人端走面前的糕点爷无所谓,只是说道:“瑚图里还想吃鸡丝面。”
“琥珀,吩咐人去做一碗鸡丝面来吧。”琬宁笑着点了点瑚图里的鼻尖,吩咐一边的琥珀道,“汤多一些,咱们瑚图里最爱喝鸡汤了。”
瑚图里连忙附和地点了点头。
琥珀刚刚走开,便见画眉引着郭络罗氏身边的月季进来。月季先是给琬宁行了一礼,才道:“福晋回来时便听到侧福晋跟齐佳格格的好消息,所以吩咐奴婢来给侧福晋送东西来的。这套瓷器是福晋的陪嫁,画的是百子千孙的图案,最是好意头不过了。还有这两匹缎子跟这些药材,都是福晋的一番心意。”
“替我多谢福晋关爱,等我养好身子,一定会亲自给福晋道谢。”琬宁抿了一口温白开,笑着道。除了她这一份贺礼之外,还有一份应该是给齐佳氏的。看上去跟她这一份的分量倒是不相上下,她是侧福晋,齐佳氏却只是格格,贺礼分量一样岂不是打了她的脸,也不知道是郭络罗氏“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
“福晋还说如果这回侧福晋能给八爷诞下个阿哥便最好了。”月季暗地里观察着琬宁的神色,见她似乎并没有因为看到她的贺礼跟齐佳氏的一模一样而生气,只能低下头说了几句道喜的话便离开。
“月季看着就知道来者不善,主子也不生气?”画眉小心翼翼地问道。
“福晋想挑拨我跟齐佳格格的关系,我又怎么会如她所愿。”琬宁笑着道,“给齐佳格格的贺礼都送去了吧?”
“都送去了,齐佳格格说很是感谢主子的心意。”画眉道,“那福晋送来的东西,主子打算怎么处理呢?”
“锁起来吧。”谁知道郭络罗氏有没有动过手脚,她送来的东西琬宁自己可不敢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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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宁跟齐佳氏同时有孕着实让胤禩高兴,长子病歪歪的模样让他看着就觉得揪心,如果琬宁跟齐佳氏能平安诞下孩子便是最好了。不过这回他倒没说要升齐佳氏为庶福晋的话,只是去她院子略坐坐便离开。齐佳氏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咬着牙目送胤禩去了韶秀院。
“格格,郎格格来了,可要让她进来?”齐佳氏身边的麦冬问道。
“我跟她素来没什么好谈的,你就说我累了已经歇下,打发她回去就是了。”齐佳氏靠坐在身后的宝蓝色大迎枕上,“福晋送来的东西你都让刘嬷嬷瞧过了吗,可有什么问题?”
“刘嬷嬷说都是极好的东西,尤其是那几株山参,切成片给主子炖汤喝最好了。”麦冬回道,“不过奴婢听说福晋给主子的这份贺礼跟给侧福晋的那一份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暗示,只要主子平安诞下麟儿,就将主子升做侧福晋。”
“怎么可能?”齐佳氏哼笑了一声,“按着爷的爵位只能有一位侧福晋,福晋何德何能可以违背祖宗规矩?我看着倒像是想要挑拨我跟侧福晋的关系,毕竟我与侧福晋走得近的事情府里的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