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秦太师也赞成:“阿鸿那孩子至少是看着长大的,虽然清明能干,但品性却正,又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比起刚才这小子,光明磊落多了,就算有看到人家女儿家洗澡,也会守礼,别过眼去,更不会当众说出来。”
“这还不算什么,果亲王家的那个孩子,可不就是他亲手推进湖里的么?你不愿娶,反对就是,竟然把人家无辜的女孩儿往死里整,你说心狠不心狠?”皇帝吐槽道。
秦太师原就赞成言若鸿承位,听了这话更加高兴:“原来贺相支持言小世子,其实设的一个计谋啊。如此就放心了。南楚是大锦南境重地,可不能有半点缺失啊,南越这些年越发强大起来,若没有南楚拦着,战祸又会起。”
事情还算圆满,穆清瑶高兴地拉着夜笑离道:“阿鸿的身子养得怎么样了?得跟他喝一杯,庆祝庆祝才好。”
夜笑离柔柔地看着她:“不请贺相么?若没有贺相相帮,这个计划是万万难成的。”
穆清瑶道:“那当然,肯定要请的。只是得阿鸿请客才是。”
夜笑离幽幽地说道:“你当他很开心么?”
穆清瑶怔住:“为什么不开心?终于打败了劲敌,可以回到南楚继承大统了。”
夜笑离捧起她的脸一顿搓揉:“有时候,我真想把你藏起来,或者,让阿鸿给你做个丑面具带着,谁看见你都觉得讨厌。”
穆清瑶正要掐他的腰,惊雷急急地过来禀道:“爷,小齐不见了。”
穆清瑶愕然:“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他带着亲信回南楚了,还命人偷走了鸿世子的玉玺。”
穆清瑶立即回过神来,上次小齐与言若鸿打睹,言若鸿定是将收藏玉玺的地点泄露了,这个小齐,应该早就算计好了的吧,走一步,看两步,现在,该是回去收集人马了。言若鸿就算得了皇帝的支持,想平稳继位很难,怕要费不少周折。
第一百零三章
“我去看阿鸿。”夜笑离转身就走。
穆清瑶忙跟上。
而穆清婉正在言若鸿屋里。
“我要跟你一起去。”穆清婉坚决地说道。
“不行,我决不能带你走。”言若鸿道。
“我们可以先成亲。”穆清婉道。
言若鸿不再说话,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穆清瑶和夜笑离站在门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穆清婉见言若鸿不语,急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走吧,我没话跟你说。”言若鸿道。
穆清瑶就听到小婉的涰泣声。
她一掀帘子,进去将小婉拉出来,穆清婉怔了怔才看清,一下扑进她的怀里:“姐…”
“小婉…”穆清瑶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
“姐,他此去必定危险重重,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穆清婉倔犟地说道。
“所以,他更不放心你和他一起去冒险,小婉,你呆在大锦,他才没有顾虑,才能放手一搏。”穆清瑶劝道。
“可是…”
“听话,别让他担心你,好好呆在大锦等他风风光光迎娶你。”穆清瑶道。
穆清婉眼里就浮出泪水:“可是,叫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穆清瑶拍拍自家妹妹的背,自己也放心不下,就看阿离怎么决定了。
屋里,言若鸿正与夜笑离商量着。
“…不论如何,军权还掌在穆将军手里,现在就要看穆将军的态度了。”
“阿离,我想退亲。”言若鸿却道。
夜笑离目光犀利地看着他:“如果你现在退亲,就更别想得到穆将军的支持,你可想好了。”
言若鸿洒脱一笑道:“如若不是父母深仇,我也不会在乎那个位置,做个普通世子,多潇洒自在。”
夜笑离知道他是真心话,阿鸿本理洒脱的性子,最不喜受拘束,如果当了皇帝,哪还有些在逍遥,每天的锁事忙都要忙死。
但南楚毕竟是他父亲的天下,父亲被叔叔害死,如今母亲又为了他而米分身碎骨,他岂能坐视小齐得南楚天下?
将来还有何面目见九泉之下的父母大人?
“我陪你去可好?”夜笑离道。
“不好。”言若鸿道:“这一次,我不会借任何人的力量,要凭自己的本事夺回南楚江山。”
夜笑离道:“好,我等你请我喝庆功酒。”
言若鸿向他伸出手,两人一击掌,相视一笑,许多话,尽在这一笑里。
言若鸿此去艰难险阻,困难重重,但他是男人,是个骄傲而又自信的男人,这些年,寄居大锦,表面碌碌无为,只是为了梨妃,而且现在,梨妃身死,他再无顾及,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软弱,更不允许他躲在别人的羽翼下求胜。
夜笑离懂他。
言若鸿走的那一天,小婉哭成了泪人儿,他走还不让人送,说又不是再不回来,不喜欢哭哭啼啼地弄得象是生离死别的样子。
穆清婉的婚事搁浅,言若鸿此去前途未卜,穆夫人则急着要回大辽。
穆将军奉皇帝之命回南楚,整个穆家一片混乱。
穆清瑶就想把接小婉到王府住。
自从出嫁以后,穆清瑶就没回过穆府,更没有行回门礼,穆夫人也没派人回来接过,穆将军虽然想,却不敢逆穆夫人的意,这事就这样搁着,大家都当没这回事一样。
若不是为了小婉,穆清瑶也不想回穆府。
而且,穆家不止有小婉,还有穆将军和小轩,他们都是穆清瑶的亲人,血脉相连,哪里就能真的割舍开,穆家,还是要回的。
门房听说晋王世子妃回门,忙进去报信,穆将军大喜,穆夫人也是眼眶湿湿的,忙命人去开大门,迎大姑奶奶进屋。
看见穆夫人红红的眼,穆清瑶的心也涩涩的,到底是母女,上前盈盈一拜,向穆将军和穆夫人行礼。
穆将军喜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又招呼夜笑离:“贤婿,你是亲王爵,不用大礼,不用大礼。”
夜笑离笑道:“不论小婿身份如何,您也是小婿的岳父大人,这个礼,岳父岳母一定要受。”
穆将军还想劝说,穆夫人一记眼刀杀过来:“你是本宫的夫婿,怎么就受不得他一个亲王世子之礼了?莫非你不肯认他这个女婿?”
穆将军立即坐下,摆手:“不是,不是,当然认,这么好的女婿,也就夫人你不喜欢啦…”
“谁说我不喜欢了,不会说话就闭嘴。”穆夫人冷喝一声,穆将军立即闭嘴。
夜笑离看着这对夫妻好笑,突然也明白,这么强势的殷紫茹,怎么会嫁给穆将军这样木呐固执,而又憨厚的男人,其实太强势的女人,或许不喜欢男人也强势,喜欢这样敦厚而朴实的男人。
行礼完毕,穆夫人招呼厨房备饭,穆将军与夜笑离两个喝茶下棋,穆清瑶就去找小婉。
正要出门,丫环扶着穆老太太来了。
穆将军一见,眼神就有点慌,忙过来扶她:“娘,您不是身子不爽利么?怎么来了?”
“听说家里来了贵客,我这个做娘的自然要过来拜见拜见,不知这位贵客是何许人呢?”穆老太太冷着脸,讥诮地睨了眼穆清瑶道。
穆将军脸一僵道:“娘,是瑶儿回门了。”
“瑶儿?哪个瑶儿,为娘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孩子?”穆老太太冷笑。
穆将军的脸上就浮出一抹无奈:“娘,瑶儿小时候,您多疼她啊…”
“住口,穆靖远,你养了白眼狼,娘可不想再养下去,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娘,就把那个野种赶出去。”穆老太太喝道。
那边穆夫人早变了脸,起身就往这边来,穆将军软软地看她一眼,穆夫人脚一顿,又立在了原地。
“娘,瑶儿是儿子的亲生女儿,您怎么这么说呢?”穆将军好言劝道。
“亲生?她若认你是亲爹,怎么不将娘这个奶奶放在眼里,进门可曾过来拜见了我这个祖母?你不知道她是怎么对待娘的吗?娘…”穆老太太边说边哭了起来,伤心伤意的:“清文…现在不知下落,他才是你的亲侄子呢。”
穆将军一看老娘哭就急了,跪下道:“娘,是儿子不孝,儿子让娘难受了,儿子该死,您别哭。”
穆老太太喝道:“你要让娘不伤心,就把那个野种赶走,赶走。”
夜笑离哪里还听得下去,拉起穆清瑶的手就走。
若不是穆将军,相信他早就一剂毒药过去,把穆老太太药哑了。
穆清瑶知道穆将军是个愚孝的,不论老太太是对是错,他都不会忤逆老太太的意思。
这个家,她原本就不想回,也早就不拿这里当自己的娘家了。
“穆靖远,你娘再骂一声野种,我便从此不回大锦,小婉小轩我都会带走,你自个跟你娘过去吧。”穆夫人似乎终于发作,转身就走。
穆将军喝道:“紫茹,你真忍心?”
穆夫人脚步一滞,回头愤愤地瞪着他:“那你说怎么办?当初我是怀着身子嫁给你的,你们全家都知道,我又没瞒着掖着,那时候欢天喜地的迎娶我过门,如今再来骂我的女儿是野种,穆靖远,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紫茹,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也是做母亲的,若是瑶儿对你不孝,你会不会伤心?娘她风烛残年了,小孩子心性,你让着点不行么?听得的就听,听不得的耳边过嘛,娘不过就是出出气,又不会真拿瑶儿怎么样?”穆将军大声道。
穆夫人便气怔在原地。
穆老太太眼里露出得意之色,早就想好了,只等儿子回来,就要搓磨搓磨殷紫茹和穆清瑶这对母女的,今天总算等了个好机会,有儿子在,看谁还敢对自己不敬。
穆夫人歉疚地看着穆清瑶,女儿好不容易肯回来,好好的回门酒,却要被这个老太婆搅了,偏生穆将军在,她只能忍。
“可我听不下去,我家娘子是穆家的野种,却是我的心头宝,不论是谁,天皇老子也不能骂。”夜笑离拉起穆清瑶的手,慢慢走向穆老太太,突然手指一弹,穆将军如遭雷击一样倒在地上抽搐。
穆清瑶吓了一跳,愕然地看着夜笑离,而穆夫人则急得扑了过来:“靖远,靖远。”
穆老太太大骇:“他怎么了,怎么了?”
穆夫人冷笑:“怎么了?你骂人家娘子,人家给你儿子施毒了。”
穆将军的神情很痛苦,脸色发紫,眼睛发红,情况恐怖。
穆老太太大急:“你…你怎么能…能对你的岳父下手?”
“娘子是野种,那自然不是穆将军的孩子,他又怎么会是本世子的岳父?”夜笑离冷笑。
“你肆意毒杀当朝大将军,我要去朝庭告你,还没王法了不成?”穆老太太装腔作势地往外走。
夜笑离冷笑:“当朝将军算什么?当朝宰相本世子也将他毒一月起不了床,你大可以告去,看谁敢将本世子法办。”
穆老太太的气势一泄,求道:“你…你放过他吧,骂人的是我,不是我儿子啊。”
夜笑离冷冷地看着她:“你骂的不是我,是我家娘子,要不要放过穆将军,得看我家娘子高不高兴。”
穆清瑶早就不忍了,穆将军虽然迂腐,但为人还是正直的,又素来疼爱自己,就象穆老太太说的,做错事的不是穆将军,而是老太太,为什么要让穆将军受拆磨?搓磨这老太太不就好了么?
正要点头,夜笑离暗暗碰了碰她,眼神古怪。
穆清瑶见了垂眸看向穆将军,只见他还在摔搐不停,神情很是痛苦,却没有哼一声,额头上也不见有汗冒出。
突然明白,自家相公只是耍了个手段,整治穆老太太呢。
穆老太太却不肯,倔犟地昂着头,冷冷道:“殷紫茹,你可瞧见了?你的亲女婿把靖远害成这样,你也不吱一声?你还是不他媳妇啊。”
穆夫人的心早揪起来,这个男人跟她生活了二十年,夫妻感情一直深浓,她早就将他当成了亲人一样看待,这些年,为了她,他没少牺牲,他什么都好,只是太过愚孝,但他那个忠直的一个人,不孝又不是他了。
“瑶儿,你让阿离放过你爹吧,要出气,找娘也行,或者罚这个老太婆吧。”穆夫人道。
穆清瑶就叹气,亏穆夫人跟穆将军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不懂穆将军的心。
穆将军是那种为了亲人孝道,情愿自己受苦受累也绝无怨言的,方才夜笑离为自己出气,若是对穆老太太下手,那就还真触了穆将军的逆鳞,这翁婿关系会彻底破裂,但拿他下手,逼老太太认错,穆将军还是能接受一些。
如此,才算保护了自己与穆家的关系。
“娘子,不许心软,这个老太婆若不向你赔礼认错,就让穆将军摔搐下去。”夜笑离将穆将瑶一拉,护在身上,不让她直面穆夫人。
穆夫人瞪了穆老太太一眼道:“我也不管了,我回大辽去,你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最好趁小婉和小轩都在,能给他办个葬事。端个牌位。”
穆夫人说着就往外走,真的扔下穆将军不管了。
穆老太太这回是真急了,穆将军是她最大的依靠,若真死了,她后辈子就没法活下去。
忙叫住穆夫人:“不许去,赔礼就赔礼,天下有这样的理么?祖母要向孙女儿陪礼的,就算我这个做长辈的说错什么,晚辈也不该如此相逼呀。”
说是陪礼,却还是咕叨个不停,一肚子怨气,但话锋却转了,言语间承认穆清瑶是她的孙女,又拿祖母的身份来压人,就是想让穆清瑶心软见机,就此放过穆将军,自己也不那么没脸。
她满以为,这就算是陪礼了,做晚辈的,给个台阶就该下,谁知夜笑离仍冷着脸立在原地,根本就不有替穆将军解毒的意思。
看着儿子的脸变得越来越紫,快要接近黑色了,穆老太太无奈,小声道:“瑶儿,是奶奶老糊涂了,你不要跟奶奶计较。”
夜笑离也知道,适哥而止,到底还是要给穆将军留些情面的,穆将军与清瑶的父女情分还在,做得太过,将来两家也不好再相见。
便拍了拍穆将军的耳侧,穆将军一个挺,跃了起来,见大家都盯着自己,愕然道:“我刚才迷迷糊糊的,是睡着了么?”
穆夫人愕然:“你刚才什么也不知道?你以为自己睡着了?”
“是啊。”穆将军一脸迷茫:“怎么了?”
穆夫人松了一口气,但看夜笑离的眼神却柔暖多了,当初阻止穆清瑶嫁给他,就是觉得他体弱,而且,于自己的大业无益处,可如今看来,这个年轻人根本就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弱…
穆老太太也反应过来,知道夜笑离是在整治她,老脸一黑,柱着拐杖就走。
穆将军忙跟上:“娘,娘,您不能随便骂小瑶,她是儿子一手养大的,怎么着也有了感情啊,清文的事,儿子在打听,会把他救回来的。”
穆老太太越听脸越黑,扭过头去不看儿子那张傻呼呼的脸。
穆将军还一个劲的求穆老太太不要生气,不要赶走穆清瑶,穆老太太被他缠烦了,忍不住道:“谁赶她走了,这不是她的娘家么?想回就回就是。”
穆将军这才高兴地咧嘴笑。
“将军,夫人,不好了,二小姐不见了。”这时,穆清婉的贴身丫头急急地路来禀报。
穆清瑶急了:“会不会是去了南楚啊。”
穆夫人怒道:“没用的东西,人家不愿意,她还巴巴地往前贴,真真要气死我了,阿瑶,你一定得想办法,把你妹妹找回来。”
穆清瑶点头,这点不用穆夫人吩咐,她也会做。
小婉既然不在家,穆清瑶就不想在穆家再呆下去,转身正要走,穆夫人却一把拉住她,将她往屋里拽,穆清瑶刚想挣脱,穆夫人红着眼看过来,穆清瑶只好由着她。
两人进了里屋,穆夫人捧出一个盒子来,里面放着一块玉牌:“瑶儿,这是娘给你的嫁妆,我知道你对娘有气,但到底你还是我亲生的,哪有女儿记娘仇的。这个,你一定要拿去。”
穆清瑶拿起那块玉佩,在手里掂来履去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在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块上好的玉罢了,晋王府多了去了。
“这是娘的信物,这些年,娘建起庞大的商业网络,可不只凭着庆丰祥,还有这个。”穆夫人道。
“这是什么?”穆清瑶还是一头雾水。
“是商号,娘在全大陆都有商号,有商队联通,所有货物出关,入关,走哪条路,保镖护送,都是一条龙的,娘知道你建了不少厂子,但只在大锦京城销售生意做不大,只有将好东西运到全国各地,甚至远销大辽,南越,这样你才能赚大钱,而且…”穆夫人眼睛亮亮的。
“娘现在终于想通了?不想走联姻路线了?”穆清瑶笑得狡黠。
“娘错了嘛,你就不要再计较娘了,娘现在明白,夺权也不一定只靠武力,如果能用经济侵吞,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啊。”穆夫人也笑得象只狐狸。
“这么说,娘也不会逼小婉了?”穆清瑶道。
“别提她,气死我了,我殷紫茹的女儿要求嫁么?言若鸿那小子摆明了不想娶她,她还巴巴地去贴…娘的脸都要给她丢尽了。”
第一百零四章
南楚与现代的云南大理有些类似,风景怡人,民风淳朴,经济也效为富足,南楚皇室夺嫡之争如火如荼,但老百姓的生活依然散漫而舒心,皇家的争斗似乎与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只关心柴米油盐酱茶,关心自家孩子有没有学好制茶的手艺,关心镇南王爷有没有招女婿。
白家小秋是镇南王爷家一个小丫头,在王妃屋里当差,这天,王妃常用的桂花油没了,便与妈妈一同上街,边逛边买些回去。
平素王妃常用的桂花头油是刀家铺子的,这是家老字号铺子,上百年的历史了,在南楚也是数一数二的胭脂铺,连皇室都只用他家的桂花油。
往常到刀家铺子来,总要排队,因着他家的桂花油是限量的,一天只卖五十瓶,超过数量不卖,所以,小秋和妈妈来得比较早,就怕晚了会卖没了,明儿王妃没头油用。
果然早早儿来了,队伍还是排得长长的,小秋数了数前面的人数,怕是超过五十了,心里就急:
“妈妈,怕是买不到呢?您瞧,前面挤得满当当的。”
刀妈妈也道:“是啊,王妃明儿再用不到头油,非打你不可。”
小秋就想着跟前面的人商量商量,能不能让他把手中刚得的桂花油高价卖给自己,王妃脾气暴躁,一点子不如意就会打骂下面的人,昨儿个就没头油用的,明儿再用不上,自己这顿打非逃不了的。
贵一点,顶多自个贴钱,总比挨打强吧。
拿桂花油的女孩子跟她年岁差不多,只是眉眼很灵动,清丽动人,她正拿着桂花油闻了又闻,似乎还皱着眉,一脸嫌弃的样子。
小秋走过去道:“这位姐姐,你不喜欢这瓶桂花油?”
女子道:“味太浓了,抹在头发上,也不怕熏着人么?”
小秋的脸色就不太好看,这可是南楚京城最好的桂花油了,人家排队还买不着呢,她却嫌弃,不过也好,这样她可能更会让出来吧。
“姐姐若是不喜欢,卖给我可好?我可以多出两文给你。”小秋笑道。
“这么难闻的东西,你要?真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都排着队抢他家东西,害得我也跟着排了好久,结果,费老大劲,得了这么个没用的。”
女子问完,随手往身上一扔,那小小的白瓷子便砸在墙上,撞了个米分碎。
她的话原就让仍在排队的人听得刺耳,如此一来,所有的人,买着和没买着的全都向她看过来,眼中有着愤怒与指责。
小秋也生气,吐槽道:“你这人真是的,不喜欢让给我多好,干嘛砸了啊。”
想着自己今天还不知道能不能买上,小秋眼圈就红。
“坏东西不砸了留着熏自己啊,还南楚最出名的胭脂铺呢,我瞧是浪得虚名。”女子骂骂咧咧地拍拍手往人群外走,根本不在意大家愤怒的目光。
小秋气不过,揪住她的衣袖道:“你不喜欢就不喜欢,何必这般糟踏嫌弃人家的东西,咱们南楚人,就喜欢他家的,你这样是在贬低咱们大家么?”
“是啊,你说刀家的桂花油不好,你倒是拿出一瓶好的来瞧瞧啊,说得好象见过多大世面似的,南楚的桂花油,就是大锦京都也未见得有哪家比刀家做得好吧。”刀家铺子的伙计早听见了动静,先是碍着身份,不好与客人争吵,如今见小秋先开了口,趁机附言道。
“拿就拿,有什么关系?只是这里全都充斥着劣质桂花油的味道,会把我的精品好油盖了去,你们谁不服跟我来啊,瞧瞧你们一辈子也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姑娘说着便从人群里往外走。
“还真是吹大牛,走,咱们就跟她去瞧瞧那一辈子也没见这的好东西是长什么样儿。”伙计气急,干脆把门关了,亲自跟在她身后。
排队的人也不急了,都跟着伙计去。
就在刀家铺子一拐弯的另一条巷子里,一面容冷峻俊小伙子正推着一个大大的货架站在墙边,一见姑娘带着一大帮人过来,一脸惊讶,瞧他这样子,该是等了许久吧,货架前,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肯定没人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