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帝王家,没有天下!
这又是当头一棒。
还从来没有人如此鄙夷地喝斥过自己,无论在朝堂,还是在边关,晋王都是万众瞩目,嚣张霸道,令人敬畏的主儿。
可却被儿子狠批了一顿,被说成格局太小,没眼界和胸怀。
“是啊,爹,您退让了那么多,到头来,回京还是要对您根本瞧不起的人附首称臣,您的儿子妻女还是要受他家的制约与欺凌,一句话没说好,可能就是杀头的大罪,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把生杀大权掌在自己手里更安全的。您不想再经历昨天刑场上的事情,就听阿离的吧,反正本来也是夜家的,您在那个位置上,只比皇帝做得更好,为什么不呢?这可是利国利民又能保护妻儿的最好办法啊。”穆清瑶在一旁敲边鼓。
“可是,一场夺嫡,要死多少人?朝堂风云变化,百姓也会遭殃,你们可明白?”晋王冷冷道。
“长痛不如短痛,皇帝养出来的儿子也没几个是好的,你若真有孝心,就别让祖宗基业被几个不肖子孙给败了去,不然,王爷百年之后,有脸面对先帝么?”王妃冷然地说道。
晋王再一次僵住,只顾了母子情义,忘了父皇临终前的嘱托…
真的是孝么?
“我饿了。”
晋王突然说道。
夜笑离与穆清瑶愕然,这是几个意思?不是在谈军国大事,谈造反么?
王爷还真会破坏气氛,这么紧要的关头,竟然说饿了,这个弯,可没拐十个也拐了八个,相距千里啊。
“我这就去给你热,你爱吃的蒜蓉虾早就准备好了,还有,李记的碗豆黄,也早让惊雷买来了,刘记的香芋酥,陈妈的酸菜鱼…”王妃却脸色一喜,拉着王爷往屋里去,絮絮叨叨起来。
穆清瑶真有点跟不上自家这两个公婆的节奏,看了夜笑离一眼。
夜笑离长吁一口气,拍拍她的手。
穆清瑶跟着也进了屋。
桌上的冷饭冷菜很快被撤掉,几个下人也因为主子们之间的气氛变得轻松而松了一口气。
冰儿忙着去给王爷沏茶,王妃却道:“你不知道,我来。”
边提起红泥小炉上的铁壶边道:“王爷爱喝红袍,又先洗茶,头倒茶王爷是不喝的,茶叶也不能太多,八九片就好,太浓王爷觉得涩,嗯,就这样,以后可记住了?”
冰儿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妃熟练地沏好茶,端给王爷。
王爷深深地看了王妃一眼,接过茶,喝了一口,正是想念的味道,鼻子顿时泛酸,差一点,就再也尝不到这个味道了,如果昨儿个在刑台上的是王妃…
明明知道是自己吓自己,王爷的手还是忍不住颤了颤,一把捉住正要去厨房的王妃的手:
“秀云,我真的错了。不该扔下你们母子这么多年的,身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我做得很不好,你们生气是应该的。”
王妃的泪顿时就下来了,反握住王爷的手:“王爷在边关,可想念我和离儿?”
王爷哽声点头。
“王爷有多想,我和离儿就有多盼着王爷回来,思念之情,超过王爷的双倍。”王妃道。
王爷的心更是一痛,拉她坐下:“以前年少轻狂,得不到,又懒得看,就远走他乡,来个眼不见为净,却把你和离儿害苦了,前些年还不觉得,越到这几年,越发想念你和离儿,总是夜不成眠。”
“那你还三年五载的不回家?”夜笑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眼底,却也是润润的,这厮和王爷一样,也是个死要面子的,明明就很想念王爷,这会子还装成一脸平静,酷给谁看呢。
“我在边关十七年,也不是白呆的,明着他是皇帝,暗着,军事大权全在我手里,阿离,你既然有大志,爹成全你。”晋王认真地说道。
“可你还是放过了太子。”夜笑离不满道。
“一个不足为惧的废物,留着,是让他生不如死,现在,麻烦的不是太子,也不是皇这,而是二皇子,再过几日,他也要回京了,太子一废,他就是绝对的继承者,这些年在军中,也是经营了一些人脉的,最头疼的还不在这里,而是贺初年。”晋王道。
穆清瑶一脸讶异:“你说贺相?他会阻止阿离?不会吧。”
种种迹象都表明,贺相可是她的亲爹,他又是个爱女狂,肯定不会帮着外人,而是自己啦。
晋王意味深长地看了穆清瑶一眼:“贺初年身上有很多秘密,你们未必知道,他与睿贵妃是有协议的。”
这点不难猜,贺相这些年一直是支持二皇子的。
莫非,他与二皇子还有什么别的瓜葛?
“好了,我真的饿了,一日奔袭八百里,劫完法场又闹朝堂,你们当我是铁打的么?”王爷却不肯再多说,抱怨道。
原来,为了赶回来救自己,王爷着实也尽了心力。
穆清瑶歉疚地说道:“爹爹,我去做饭吧,您还没有尝过儿媳的手艺呢。”
晋王俊眉一挑:“哦,本王以为你只会做生意呢,还会做饭么?”
“你以为都象你的眼光那么差?”夜笑离冷冷地来了一句。
王妃倒没什么,仍笑呵呵的,正告诉穆清瑶厨房里有什么菜呢。
王爷脸一板,抬手就是一记:“死小子,你爹我的眼光怎么不好?象你娘这样的好女人,你下辈子也找不到好不好。”
成亲二十多年,王妃还是第一次亲耳听到王爷这么夸自己,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设伏1
穆清瑶很快就炒了几个菜上来,又把先前的菜热了热,王爷闻着就觉得食指大开,深深地看了穆清瑶一眼:“还不错,至少这点能跟你婆婆媲美。”
夜笑离就对着王爷翻了个白眼。
“瑶儿的菜可比我做的好吃多咯。”没了心结的王妃又恢复了简单乐呵的性子。
“你的菜也就我爱吃了。”王爷赞同地点头。
这算是夸奖么?
王妃厥厥嘴,夹了筷子豆腐在王爷碗里。
王爷皱眉,他不爱吃豆腐。
“瑶儿说的,豆腐营养好,王爷辛苦,得补补身体。”王妃押住王爷想往外夹的筷子。
有拿豆腐补身子的么?
王爷拧巴着一张俊脸。
“瑶儿说,不能挑食,挑食会造成营养不良,王爷不是小孩子。”王妃象孩子一样。
她神情温柔,眼神亮亮的好迷人,好吧,吃一块也不会死。
王爷夹了一块塞进嘴里。
眼睛亮了,主动夹了一筷子,低头吃,碗里不多了,从不爱吃豆腐的阿离也正往碗里夹,王爷伸出长臂,直接把碟子端了过来,一股脑儿倒在自己碗里。
没夹到菜的夜笑离筷子停在空中,用眼神控诉抢菜的亲爹。
“你又没少吃,瑶儿是你老婆,可以天天做给你吃。你爹我难得回来一趟…”王爷嘟嚷着,边说边护住自个的碗,怕某人偷袭。
好吧,看在你夸我娘子手艺的份上,我忍了。
夜笑离白了王爷一眼,转战别的菜式。
父子之间看似冷淡,其实感情深厚,阿离是很爱晋王的,表面的冷淡也只是好面子的缘故,更是气晋王常年不着家,冷落了王妃的缘故,现在晋王好好的坐在家里,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饭,温馨而和乐,就算要摆臭脸,也装不下去。
一顿饭吃得很开心,饭后王妃要亲自沏茶,夜笑离道:“娘,我来吧。”
确实没有让王妃沏茶的道理,公婆在堂,至少也该是穆清瑶去,可人家舍不得自个的娘子,她才做饭,好辛苦的。
夜世子平素双手不沾阳春水,王妃舍不得儿子动:
“你才养好的生子,歇着吧。”
“几杯茶而已,累不着你儿子。”晋王正拿了个帐本随意翻看,抬眸好笑地看着夜笑离:“人家是心疼老婆呢,由着他吧。”
王妃笑了。
屋里是她最爱的人,丈夫,儿子,儿媳,王妃心甘情愿服侍他们,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让儿媳立规矩或是该儿媳服侍公婆这些概念,一家人开心和乐最好。
“嗯,让相公来好了,娘,您歇着。”穆清瑶理所当然的说道。
没有半点不自在,仿佛被相公服侍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晋王又深深地看了穆清瑶一眼,穆清瑶手里也拿着一个帐本在翻,根本没留意。
王妃还是有点担心儿子:“记住,你爹要大红袍,分量要适中。”
“饭后还是喝点瓜片的好,大红袍太浓了。”穆清瑶随口道,抬眸:“相公,我要六安瓜片,娘喝红茶,爹喝瓜片,谢谢。”
夜笑离安静沏茶,一旁的似雪静静地看着,这一家子,还有半点半亲王之家的自觉么?事情都自个亲手做了,要她们这些奴才做做么?
茶沏好,王爷看着清淡的茶汤神情淡然,喝了一口,吃过油腻的饭菜之后,喝点瓜片感觉确实清爽很多。
“禀王爷,宫里来人。”大管家进来禀报。
这个时候来人,也不怕太晚了?
王爷命那人进来。
来的竟然是慈宁宫太监。
“奴才见过王爷,王妃,世子,世子妃。”太监躬身行了一圈儿礼:“太后说,王爷难得回来,今儿又是十五,正好月园,慈宁宫的梅花开得正好,邀请王爷一家子进宫赏花看月呢。”小太监笑咪咪道。
今天确实是月圆,可是,大冷的天,月下赏梅?
亏太后想得出。
王爷皱了皱眉。
“…太后是因着白天时,王爷跟皇上生了些膈应,也邀请了皇上,太后的一番心意,还请王爷体谅。”太监道。
太后平生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晋王与皇帝兄弟睨墙,白天兄弟两个剑拔弩张的情形确实紧张,这么晚了还想让晋王一家子进宫,就是想调合调合矛盾。
穆清瑶看了夜笑离一眼,两个目光一触,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怀疑。
“爹,皇祖母也是想念您,都派小李子来了,那就去吧。”夜笑离缓缓起身。
小太监眼中一喜道:“是啊,王爷,太后娘娘也知道您长途奔波辛苦,慈宁宫里备好了热汤,您赏过月后,觉得乏了,可以泡个舒服的澡,解解乏。”
王爷看了夜笑离一眼,也起身,却对王妃道:“前年我送你的软丝衣呢?你可以穿过?”
“没舍得…”王妃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还很严肃的样子,冲口道。
王爷眼神一滞,柔声道:“以后每年都送你生辰礼物,去,把软丝衣穿上,外头凉,那个看着薄,却保暖得很。”
王爷这般体贴,王妃眼圈儿就要红,冰儿笑着拉起她:“赶紧的,主子别让王爷等。”
夜笑离淡淡的扫了王爷一眼,对穆清瑶道:“你也穿上。”
穆清瑶一脸迷茫:“我没有啊…”
话还没完,头上就挨了一记:“怎么没有?聘礼箱子里呢,就知道你没好好清点过我给你的聘礼。”
“几十箱呢,谁有那功夫清点…”穆清瑶好不委屈,捂着头咕哝。
“我知道在哪个箱笼里,赶紧的,别让父王和母妃等。”夜笑离拉着穆清瑶就往外走。
一出门,穆清瑶就拉住夜笑离,正要说话,夜笑离却捏了捏她的手,穆清瑶了然地看了看四周,很平静,并没有什么,但是,杀手的敏锐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默然地跟夜笑离去了夜雨轩。
一家四口在府门外集合,王妃一身正装,清柔而端庄,穆清瑶却穿得很简单,长裙仅盖过鞋面,并没有拖得很长,王爷看了她一眼道:“以后也给你娘做一套这样的。”
穆清瑶特意穿得简单,就是为了应付突然发事件,衣裙太长很累赘,不方便。
从景阳门进宫,月光清华,宫里也静静的,并没有多少人在走动。
小太监一路领着晋王一家往慈宁宫去。
在乾清宫与慈宁宫的交叉路口时,穆清瑶突然捂住肚子:“相公,肚子好痛。”
“好好儿的,怎么会肚子痛了?”夜笑离关切道。
“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不行,我要出恭。”穆清瑶蹲在地上,捂着肚子一副痛苦状。
晋王和王妃只得停下来,王妃关切道:“娘扶你去出恭吧,可还忍得?”
“没事,娘,您先去皇祖母那吧,我在附近早个地方,记得景仁宫就在这边,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也不等其他人反应,身子一闪,掠了出去。
小太监愕然地看着穆清瑶突然离开。
“好好儿的,怎么会吃坏了肚子。”王妃紧了紧肩上的衣服,自言自语道。
“小孩子吃东西总是不注意,走吧,别让皇兄和母后久等。”晋王平静的安慰王妃道。
“要不等等世子妃吧。”小太监却道。
“有什么好等的,她又不是不认得路。”夜笑离冷冷地看了小太监一眼。
“是,是,世子妃常来看望太后,自是知道路的。”小太监点头道。
几人继续往前行,过了长廊就是慈宁宫,小太监道:“太后娘娘不在宫里,在后园置了酒席,皇上已然在等了,王爷,您往这边请。”
慈宁宫侧是太后这么多年来亲手种的梅,夜笑离小时候常来玩。
晋王一家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往梅林走去,刚到梅林,
小太监目光一寒,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四周很快传来一阵脚步声,整齐划一,他身子一矮,就要逃离,夜笑离长臂一伸,就将他拎了回来:
“把我们带入了局,你就逃,逃得掉吗?”
“世子爷最好放开奴才,世子妃此刻已然被抓住了,放开我,或许我能救世子妃一命。”小太监丝毫不惧道。
穆清瑶离开后确实没回来…
而且,四周齐刷刷地冒出一群手持兵器的兵士,将晋王一家团团围住,为首的,戴着面具,看不清真容。
“杀!”那人根本不废话,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兵士们个个抽出长刀,齐齐向晋王一家扑来。
这是要在宫里直接将晋王一家劫杀?
所谓赏月,是一场鸿门宴!
晋王冷冷一笑,身形未动,冷着脸看着正向他扑近的兵士,果然,在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正挥刀砍来的兵士身子一软,齐齐倒下。
晋王淡淡一笑道:“阿离,有长进啊,新研制的么?”
“前年制的,只需闻到一点,就能肠穿肚烂而死,有不怕死的,接着来,爷今天备足了料等着你们。”夜笑离冷冷地回道。
倒在地上的官兵果然一个个都捂住肚子,痛嚎起来,有的在地上打滚,有的则抓挠着全身,有的受不住痛,干脆一把捅进自己的肚子,自杀而亡。
只是一个回合,向前扑的官兵就倒下十几个,而且死状惨不忍睹。
尽管围住晋王一家子的精兵黑压压的数也数不清,而晋王一家,加上随从护卫,顶多也不操过十个,官兵们不用刀砍,齐齐上前,踩也能将这一家子踩死。
但是,夜笑离的毒太恐怖了,地上死去的官兵给了他们太大的震慑力,官兵们一时竟然往后退却。
为首的蒙面人道:“敢退者,斩!”
说话间,袖箭一甩,逃在最前面的那个顿时中箭倒地。
涌退的人潮再也不敢动,又围了上来。
“杀!”蒙面人手中旗帜一指,冷冷地下令。
又一批军士不怕死地冲上来,这一次,夜笑离没有用毒,惊雷和骤风两个已然跃起,身形如电,只是几息之间,如割草一般,齐齐将冲在最前头的兵士的脑袋割了一大片,鲜血遍地。
两人回来时,一人手里还提着一个脑袋,高高抛起,扔向军士中间。
军士中,顿时又是一阵骚乱,有胆小的直接尖叫起来。
晋王回身将王妃往怀里一揽,捂住她的脸:“害怕就别看。”
王妃挣扎着从他怀里钻出来:“不怕,王爷浴血疆场多年,妾身最大的愿望就是与王爷能并肩站在战场上,可妾没本事,不会武,今天这个机会,妾怎么能错过?”
王妃淡淡地,坚定地说道。
晋王府的人也太强悍了,不用毒,光两名侍卫出马,几息之间就斩杀了八个兵士,第二回的震憾力不晋于第一回合,听说晋王武功深不可测,世子也是武林高手,他们还没出手呢…
兵士们又开始怯场,蒙面人似乎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根玉笛开始吹。
笛间凄凉婉转,似乎能勾起人心底中最悲伤的往事,闻之令人心酸欲哭,又能勾起人内心最受挫,最愤怒的情绪,慑人心迫,兵士们的眼神开始发直,发红,长刀一挺,疯了一样向晋王一家扑了过来。
兵士们如浪潮一样向晋王一家袭卷。人数众多,惊雷拔剑就杀,晋王虽然没动,但也脸色凝重,冷冷地注视着蒙面人,大锦朝决对没有这号人,皇帝究竟在哪里弄了这么个人来?
就算用毒,毒也有用完的时候,而惊雷几个也有力竭的时候,皇帝竟然动用邪术控制兵士,用人海战术绞杀晋王一家。
晋王看了夜笑离一眼,他一直没有动手,在等。
夜笑离撒了一把毒药,他也在等。
惊雷左臂终于被一名刺伤在地上的兵士自杀式的抱住,另一名兵士冲过来,一刀砍下。
骤风急救,刺倒兵士,惊雷的手臂保住了,却还是受伤不轻。
再这样下去,晋王一家会被剁成肉泥。
终于,一声尖哨响起,夜笑离面色一松:“阿瑶成功了。”
晋王欣慰地点点头,揽起王妃突然跃起,踩着兵士的头,毫不费力的向慈宁宫掠去。
太后一脸苍白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晋王,和一身正装,脸色苍白,手微微发抖的王妃。
“真的…他真的要杀你?还要杀了你全家?”太后不可置信地喃喃。
“母后,小李子还要宫里吗?”晋王问。
“哀家就算深更半夜要召你进宫,又怎么会派小李子去?”太后道。
“可她是您宫里的人,您召儿臣,儿臣不得不及。”晋王道。“哀家信你,你不用解释了,如果是你施计,又怎么会带着王妃和阿瑶来,你们两个都是最疼老婆的,就算要造反,也会把她们两个安顿好,又岂会让她们跟着赴险?”太后抹了把眼泪道。
没有带着老婆儿媳一同起兵的,既有后顾之忧,又束手束角,成功的可能会大打折扣,太后拎得很清,如此大的阵式,还在慈宁宫旁,皇帝根本没把自己这个娘放在心上。
若不是阿瑶进来,给自己吃过解药,自己和安心两个就会一直睡着,等再醒来时,所有的事情都会成定局,自己再难过,再愤怒,也无济于事,当初他害阿离时,用的也是这一招。
知道自己虽然是太后,也拿他这个皇帝没有法子。
晋王是嚣张,也霸道,但是,皇位都让给他了,还要如何?
晋王就这么个儿子,好不容易娶个儿媳妇,皇帝却要腰斩了她,晋王难道不该回来救人么?
他只是回来救人,又没说要篡位?
皇帝就草木皆兵,先下手为强了。
晋王心里有兄弟手足情,可他呢?早就心毒如蛇。
“晋王,你不会没有准备吧,你的人呢?”太后紧张地问。
“母后,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晋王单膝跪地道:“您移驾慈宁宫,这里血腥太重,等事了了,儿子再来看您。”。
太后面色坚定地点点头:“去吧,别让他得逞,只是…留他一条性命,到底…是你的亲哥哥,你们流的是一样的血啊。”
穆清瑶看向晋王,如果留皇帝一命,就会后患无穷,她真怕晋王答应太后。
“母后,儿子去了。”晋王并没有回答,却将太后往穆清瑶怀里一送:“你护着你婆婆和皇祖母,若出了什么差池,shu 快电子shushou发父王向你问罪。”
穆清瑶点了点头,可心里却痒痒的,夜笑离还在战场上,她不能丢下他不管啊。
晋王似乎看穿她的心思,淡淡一笑:“你这点本事,去了也没用,还会分了他的心。”
好吧,知道你们父子本事,虽然是大实话,可还是很受挫啊。
穆清瑶对着晋王翻了个白眼,转向王妃:“娘,阿瑶真的很没用啊。”
“别听王爷的,你是最能干,最本事的儿媳妇了,全大锦也只有你一样这样好的。”王妃将她拉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头。
紧张而又略显悲壮的气氛在穆清瑶的插科打浑下轻松了许多。
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远处冲天的火光:“千防万防,到底还是没有防住,终归要手足相残,阿瑶,你以后有了儿子,要千万要教好,别象哀家这么失败。”
穆清瑶劝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皇祖母,您能教出我父王这样的儿子来,就不算失败。”
晋王才一离开,追后便至,晋王哈哈大笑:“以为本王会逃么?你们也太小瞧了本王,北疆战场上,你们谁听说过本王有过败绩,莫说五千兵马,便是再来五千,本王会怕了你们么?”
身子一转,如电般射向先前的战团。
晋王回来,夜笑离便知王妃和穆清瑶都被安置好了。
对骤风点了点头,一颗明亮的彩珠在天空中炸开。
皇帝站在望月楼上,冷冷地看着下面的战事,太子坐在轮椅上,阴戾地问:“父皇,穆清瑶那个女人不要杀了,留给儿臣,儿臣要亲手剥了她的皮。”
“放心,会如你所愿的。”皇帝冷笑道,五千人刀对十来个,踩也要将你们踩成肉泥,再本事又如何?有本事的怕不要命的,那些兵士都喝过药茶,只要那个笛声一吹,就能激发他们身体里的潜能,这场诛杀,成会成功,不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