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瑶的屈服让婆子嘴角扯开一抹讥诮:“不过如此嘛,若非看你救过小世子的份上,老身非让你米分身碎骨不可。”
穆清瑶立即明白,这又是小齐的一条苦肉计,他决对不会自焚,王府火光中的惨叫声中,必定没有他的。
“你最好放开我。”婆子虽然不打算立即杀她,却似乎很恨穆清瑶,抓在她肩上的手内力一直没收,穆清瑶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要碎裂一般。
“放开你?哼,若不是您,小世子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他才是南楚之主,南楚,只能是小世子的天下,任何人,包括你,也不能夺走。”老婆子狞声大笑。
“老虔婆,放开我娘子。”夜笑离急掠过来,冷声道,他先前去布置救火,才离开了会儿,没想到,穆清瑶就被个婆子制住。
“你就是毒圣的徒弟离笑天?”老太婆怪声笑道。
夜笑离郝然一震:“你认得我师父?”
“哼,你既是他的徒弟,当知他有个师妹吧,师侄,还不快快过来拜见你师叔?”老太婆哈哈大笑道。
“你是殷茧?人称五毒手的,殷家失踪多年的老姑婆?”夜笑离脸色一变道。
“还有些见识嘛,不错,老身就是殷茧,你杀我两个侄儿,老身今天岂能放过你,拿命来吧。”老太婆恶狠狠地瞪着夜笑离道。
她既是殷寒石兄弟的姑姑,当然武功更高一筹,又人称五毒手,那便不怕毒,怪不得被她抓住的肩会如此灼痛,原还以为是她内力所致,现在才明白,她手上有毒。
夜笑离的脸上闪过从未有过的担忧与沉冷,“师叔,你放过我娘子,我便由你处置如何?”
“放过她?哈哈哈,你当我傻么?抓住这个臭婆娘,就等于制住了你,夜笑离,你自残吧,否则,老身便先戳瞎她一只眼睛,这么漂亮的小娘子,若是瞎了一只眼,不知道晋王世子还会不会如以前那般,对她一往情深呢?”
老太婆哈哈大笑,一双眼睛如毒蛇一样盯着穆清瑶的眼睛,啧啧赞叹道:“真的好漂亮啊,你就是用这双眼睛勾引的男人吧,言家小子对你神魂颠倒的。”
边说,她的两根手指缓缓向穆清瑶的双眼插去。
夜笑离大惊,大声道:“师叔,且慢。”
可老太婆根本不理睬他,那两根枯瘦如干柴的手指直直地插向穆清瑶的双眼。
穆清瑶被她顶得混身发毛,而那两根近在毫厘的手指让她更加害怕,她突然大笑起来。
婆子果然怔住,愕然问:“你笑什么?”
“你在嫉妒我对吗?我的眼睛确实很迷人,不象你,你看人时,就象一条毒蛇,任哪个男人见了你,都会退避三舍,怎么可能会对你有情?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老姑婆,肯定是最招男人讨厌的啦。”穆清瑶冷笑道。
婆子大怒,气得额头青筋暴出,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去,穆清瑶被打得眼冒金星。
婆子犹不解气,拎起穆清瑶的胳膊就向一旁的墙头摔去。
夜笑离身如电闪一般向她袭来,婆子反应很快,拎起穆清瑶就向夜笑离砸去,夜笑离吓得连退几步,生怕伤了穆清瑶,婆子哈哈大笑,一掌袭去,将夜笑离掀出老远,但她的笑,戛然而止,象卡在喉咙里一样,因为,一枝黑色的袖箭正中了她的胸口,没入刀柄。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穆清瑶,被她象个布偶一样拎在手里甩来所去,当成武器砸人的穆清瑶,若换成别人,早就晕厥过去,她也脸色苍白,却在昏天黑地,头昏脑胀中,竟然还寻得她的一丝错漏,就是那一线空档,竟然就让她抓住了,袖箭准而狠地插入了她的心脏。
夜笑离大急,纵身扑来,从不用剑的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软剑,直刺老太婆的手臂。
但还是晚了,老太婆只惊了片刻,便奋起余力,将穆清瑶甩向半空,凝聚毕身功力的一掌向正朝她落下的穆清瑶轰去。
夜笑离离得太远,便是早就料到,长剑刺来时,已经鞭长莫及。
所有的人都震呆了,穆清瑶就象空中飘零的落叶,无根无着,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可避可档之物,整个人象板上的鱼肉,无助得只能任由老太婆宰割。
夜笑离心都快要炸了,膛目欲裂,长吼一声:“娘子…”
墨玉不敢睁眼看,那一瞬间,都希望时间能够凝固,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希望最后的惨象不要发生才好。
但是,“呯!”地一声闷响,墨玉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惨呼:“小姐…”泪如雨下。
抬眼看时,却见穆清瑶的身体正向夜笑离飞去,而被击在地的,却是不知从何冒出来的小齐。
夜笑离紧紧拥住穆清瑶,穆清瑶却一下从他怀里挣出,扑向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小齐。
千钧一发之际,小齐象箭一样弹出,及时撞飞了她,老婆子的那一掌,便轰在少年小小的身躯上,穆清瑶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骨碎的声音。
“小齐…”老太婆似乎也没想到,小齐会用命去救穆清瑶,击完那一掌后,她油尽灯枯,晃了几下才站稳,老眼里,泪水喷涌。
小齐咳了两声,艰难地说道:“姑…姑婆…我…我说过,谁都能杀…不能…不能伤她…”
说话音,嘴角鲜血汩汨,他被自己的血呛着,痛苦地闭了闭眼。
穆清瑶扑过来,扶起他,哽声喊:“小齐,别说话,别说话。”
小齐睁开眼,柔柔地看着她,努力拭着抬起手臂,想要将她额前凌乱的发丝抚到脑后,那是他早就想做的举动,一直不敢,一直不敢…
穆清瑶捉住他的手,贴在脸上,“别担心,有药,有药,你会好的。”
小齐唇角扯开一抹温柔的笑:“我…我好了,只做你的小弟…可…可好?”
穆清瑶拼命点头,他若一直只是她的小弟多好,没有争斗,没有阴谋,也没有皇位之争,她会永远疼爱他,一如待小婉那样。
小齐眼里露出希翼的光来,又咳了两声:“我…我不想…不想变坏的,只是…只是仇恨郁结在心口,太久,太久,我放不下,那个女人…害得死我娘,我娘好苦…好苦…”
穆清瑶摇头:“别说话,别说话。”皇家的孩子,哪里天生就阴狠狡诈的?还不是环境所逼,太善良,太老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尸骨无存,穆清瑶宁愿他只是个普通的小乞丐,他的人生也不用如此艰辛痛苦。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你还小,可以重来。”
“重来么?”小齐的苍白的脸上漾出一丝光彩来,唇角扯出一抹笑意,“真的…很想重来,可再来一遍,我还是会…会去争,我不是…贪恋权位,我只是想…想和他们一样,有和你并肩站立的资格,我想…要变强…可早知道会让你讨厌,我宁愿永远只做你的小跟班,守在你身边,看着你也好。”
穆清瑶震惊得无以复加,从来不知道,这孩子原来有这样的一份心思,她知道他骄傲,却不知,他的骄傲竟是为她。
小齐的声音越来越弱,他艰难地似着侧头,婆子早就泪流满面,小齐歉疚地看着她:“姑婆,对不起,不该…不该让您也卷进来的。”
婆子干咳两声,试着向他走来,“小齐…好孩子…姑婆陪你…”在离小齐三步之遥的地方,轰然倒下,气绝身亡。
小齐唇角扯了扯,幽幽地看向穆清瑶,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穆清瑶木然地想要抱起他,可浑身泛力,夜笑离将她拥住,抱在怀里:“他求仁得仁,你别太伤心。”
“我不伤心,相公,我们带他走吧,就埋在王府的后山上,他自小流浪,害怕孤独,埋在后山上,我可以常去看他。”穆清瑶呆呆地说道。
“好,埋在后山上,我和你一起去看他。”
言若鸿得知小齐最后因救穆清瑶而死之时,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久久没有说话。
小齐的尸体放在水晶棺里,深夜,言若鸿坐在小齐身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折纸:
“小齐,还记得这个么?那年你三岁,我十岁,你娘带着你进宫来,我正折纸玩,你非要,我偏不给你,你就大哭,我娘还骂了我一顿,后来,非让我叠十个一模一样的给你…我娘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很疼你的,如果…如果父皇不是被你爹害死,如果我没有逼着离开她,她一定会一直疼你,不会害你也流浪异乡。”
“如果,我们不是出身皇家,我们应该是很好的兄弟,你看,连喜欢女人的口味都是一样的,她是个呆子,看不出来你的感情,我却知道,虽然你小,但皇家人早慧,你眼里的情,我太清楚了,爱而不得,这种苦,我明白的,只是,小齐,你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得到她,看着她好,也是一种幸福。其实我知道,你想要杀的,并不是我,而是阿离对不对?你恨阿离夺走了她,可是你为什么不想一想,如果阿离死了,她那么爱他?她还会独活么?既使会,看她伤心,看她难过,看她痛苦,你又会开心吗?”
身边的火盆明明灭灭,有仆人为小齐烧的纸钱,言若鸿将手中的折纸扔进火盆里,又拿起一张叠了起来:“小齐,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带着你一起去大锦,大人的事,让他们折腾好了,咱们相依为命,做好兄弟,你说好不好?”
说着,他端起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洒在地上。
远处,夜笑离扶着穆清瑶,默默转身:“娘子,夜凉,回去吧。”
穆清瑶点头,原是来看小齐的,没想到言若鸿在,看得出,阿鸿从来都没恨过小齐,既使小齐毁了梨妃的尸体,小齐在他心里,只是那个会抢他玩具的小弟弟。
离得远,言若鸿的话她没有听清,看他心中并无郁积,放心不少,再过两天,南楚的事就可以料理完毕,她和夜笑离要返回大锦,以后再见言若鸿,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正要离开,却见穆清婉从暗出走出来,向言若鸿走去,在他身边蹲下,抓起一叠纸钱,开始烧。
言若鸿怔怔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别担心,我不是来缠着你的。”穆清婉的脸上扯出一抹苦笑:“明天我就要回大锦了,然后再跟我娘去大辽,也许,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面,我只是来跟小齐告别的。”
言若鸿:“哦”
穆清婉瞪他:“哦什么?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再也没有人缠着你要嫁你了,你自由了。”
言若鸿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刚要开口,小婉手一摆道:“别跟我说有的没的,我穆清婉和小齐一样,也是骄傲的人,只是我不会象他那样,为了得到,不择手段,我得不到就放弃,天涯何处无芳草,才不会在一颗树上吊死呢。”
言若鸿给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她,自己端起:“好,爽快,是个好姑娘,来,干了这杯,以后穆清婉就是我言若鸿的朋友。”
穆清婉眼中一恸,眼泪差点就撞了出来,举杯道:“好,我交你这个朋友,来,干杯。”
言若鸿又给两人都满上,两人便坐在小齐的灵堂里喝将起来。
穆清瑶担心地想要去制止,夜笑离捏了捏她的脸:“阿鸿是傻子,这么好的姑娘竟然不知道珍惜,让他们去吧,以后再难有这样喝酒的机会了。”
第二天,穆将军派人将宿醉的穆清婉送到马车里,言若鸿还醉着,夜笑离一行已然起程,都是不愿意分离的人,更不想见分离的场面,穆清瑶偎在夜笑离怀里昏昏欲睡,婆子下手重,她身上的伤还未痊愈。
马车很快驶出南楚京城,行至十里长亭处,镇南王与王妃还有付大人夫妻两人率南楚大臣一同来送行。
夜笑离下车与他们寒喧,穆清瑶睁开眼,悄悄撩起车窗帘子,却见不远处的山头,火红色修长清俊的身影特别醒目,本是想瞒着他了开的,他却装醉,早就等在此处了。
人离得远,南楚的三角梅开得正妍,满山遍野的,他火红的袍子与艳丽的三角梅几乎融为一体,她偏就一眼看见,他站的那个山头,他清俊冷清的身影。
似乎感知她的视线,那人向她挥手,穆清瑶笑了笑,也将手伸出窗外,挥了挥。
再见了,花蝴蝶。
穆清瑶一路懒懒的,夜笑离偶尔要给她探脉,都被她挥开,因为有他这个神医在,身上的伤在途中就好一个七八。
回到大锦时,已经天黑,路上不走了大半个月,人仰马翻地,累得骨头都快软了。
王妃备好了一桌好饭好菜,可这两个根本没胃口,窝进被子里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第二天起来时,神清气爽,想起回来也没跟王妃说过几句话,收拾一番好,去给王妃请安。
王妃笑咪咪地看着自己的儿媳,让人沏了茶来:“瑶儿啊,你过门也有半年了吧,可有感觉恶心想吐,不想吃油腻什么的?”
穆清瑶莫明其妙:“没有啊,胃口好得很,吃麻麻香,怎么了?娘!”
说着,她抓起小几上的点心吃了一口。
王妃眼神一黯,哦了一声,干笑道:“吃得就好,吃得就好。”
穆清瑶就诧异地看向一旁的冰儿,冰儿向她挤挤眼,小声道:“果亲王又得了个孙,请贴才送上的门。”
王妃这是想孙子了,盼着自己怀孕呢。
穆清瑶好一阵尴尬,笑道:“娘,我才嫁进来半年嘛…”
“是啊,是啊,不急,不急,只是以后少在外头奔波了,养好身子才是正经啊。”王妃道。
“对了,你知道么?皇后娘娘又回坤宁宫了。”
穆清瑶怔住:“这么快?”
“是啊,年节祭典嘛,皇后的后位还是她的,她也不能总在偏殿里过着,皇上是爱面子的人。”王妃道。
回坤宁宫就回坤宁宫吧,太子最近好象也消停了不少。
穆清瑶没太把王妃的话放在心上,南楚大定,以言若鸿的能力,不出半年,就能稳定南楚局势,夜笑离就多了个强大的助力。
再过几天,穆夫人就要回北辽,清婉也要跟着去,想到这个,穆清瑶就有点不舍,谁知大辽南院大王的儿子长成什么样啊?要是个麻脸籁痢头怎么办?
正暗忖时,小丫头来禀:“王妃,金太医来了。”
穆清瑶怔住:“娘,家里有阿离,您请金太医来做什么?您哪不舒服了?”
王妃笑道:“阿离虽然医术好,但主攻的不是妇科,金太医是大锦最好的妇科大夫,娘让他来给你把个平安脉。”
王妃还真是心急了。
穆清瑶无奈,金太医进来,见过礼后,便乖巧地让金太医替自己看脉。
金太医白须白发,双目慈和,一看就是个有经验又心善的大夫,穆清瑶有夜笑离这个大神医调理着身子,自然不担心自己有什么异样,安心让金大夫看脉,但是,金太夫本根手指搭在她的腕脉上,这一搭,就小半杯茶的时间,半闭着眼,也看不出他表情。
王妃就急了:“怎么样,金大夫?我儿媳身子无恙吧。”
金大夫又探了良久,这才收了手,脸色却凝重:“王妃,世子妃的身子不宜生养啊。”
这如同晴天一个炸雷,劈得王妃的身子晃了几晃,差点从椅子上跌落,惊道:“什…什么?不宜生养?怎么可能?阿离天天给她探脉的。”
“世子爷通晓的是内科,筋骨跌打,未必通晓妇科。”金太医认真地说道。
“这倒是,要不本妃也不用请你过来了,可是…要不,你再探探,莫是弄错了。”王妃急道。
“不用再探,世子妃气血两亏,宫寒郁结不通,确实不宜生养,不过,也不是不治之症,只是,这种宫寒之症,调养的时间怕是很长,调养得好,还是能生的,但就怕一直调养不过来…”金大夫沉吟着,似乎在想用什么词更妥当。
“肯定能调养过来的。”王妃道:“我家阿离是医中高手,他一定有办法。”
金太医笑道:“下官先开个方子,世子妃先用几济药试试,等过些时日,下官再来探脉可好?”
这个身体原就不是自己的,都死过一回,自然气身会两亏,穆清瑶倒没有不信金大夫的话,起身行了一礼道:“有劳金太医了。”
金太医自去写方子,穆清瑶的思绪却乱糟糟的,按说自己的身子不宜生养,夜笑离不可能探查不出来啊?
还是他早就知道,却不肯说?
王妃眼中的失望和焦急穆清瑶看在眼里,她也急,夜家子嗣单薄,太子早就大婚,却一直无子,二皇子侍妾不少,也无子,如果自己能早些为夜笑离生下一男半女,他的筹码也要大得多。
为了这个,太子没少从中作梗,巴不得夜笑离成不了亲才好。
也不知夜家皇室的传承规矩是什么?他一个堂堂嫡太子,却怕了个王叔之子,就算他这个太子做不成,不是还有二皇子么?不去对付二皇子,反而总拿夜笑离当眼中钉。
自正院回来,穆清瑶有点闷闷不乐,赵妈妈正拿了鞋底子在纳,见穆清瑶进来,忙起身行礼:“王妃给您请过平安脉了吧,主子身子应该无恙吧。”
穆清瑶淡淡看了她一眼,懒懒地嗯了一声,如霜就沏了茶上来,穆清瑶一看是六安瓜片,端起方要喝,又放下,六安瓜片是绿茶,绿茶性凉。
“给我换杯普尔来吧,红茶也行,才从南楚带回来的,我喝得惯那个。”
如霜就笑道:“红茶可没有六安瓜片清香,主子以前不是最喜欢瓜片的么?怎么又改喝红茶了。”
“性凉,我要养着,以后别给寒性东西给我吃。”穆清瑶淡淡地来了一句。
赵妈妈目光一闪,挥手让中霜几个下去。
穆清瑶便知她心中清楚了。
“主子可是宫寒?”
穆清瑶点头。
赵妈妈皱眉:“这就怪了,主子是火性身体才是,您并不怕冷,大冬天的手脚也不冰凉,怎么会宫寒?”
穆清瑶也觉得奇怪:“对啊,我并不怕冷,平时也不太喜吃寒凉的东西,嫁给世子爷时,又是处子之身,不存在会宫寒啊?”
赵妈妈听了眼中厉光一闪道:“主子以后的饮食就全由奴婢一个人包圆了,主子可信奴婢?”
赵妈妈虽然表情木呐,说话硬冲,但在夜笑离身边服侍近二十年,忠心这一点是勿用置疑的,只是…
“妈妈怀疑夜雨轩里有鬼?”穆清瑶冷静地问道。
“现在还把不准,不过,小心为妙,主子年轻,才二十岁,生养不急,二十三四岁生孩子正好,宫寒也不是大问题,养好就是了,爷定然也是知道您的身子的,只是没说,想来也想主子年岁大些,生养更安全吧。主子若是信我,这事就慢慢查,总要查出内鬼是谁来就是。”赵妈妈冷冷地说道。
穆清瑶以前很不习惯赵妈妈这种冷冰冰的语气,如今明明很暖心的话,她也是这种语气说出来,反倒觉得亲切真诚,人家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会拍马屁说乖话,其实这样的人长久了,用着更安心。
第一百零九章:家事
夜笑离回来穆清瑶没有说起金太医的事,因为他看起来好疲倦,离京多日,京里的事肯定多,都需要他去解决。
一回来就是收帐的日子,穆清瑶第二天一大早就去红丰祥盘底看帐,惊雷和骤风两个跟着,在南楚遇到不少危险,夜笑离越发把穆清瑶看得紧,京城不比南楚安宁,有的是想要害他们的人。
红丰祥最近单接不赢,穆夫人也机灵,自个的庆丰祥毁了之后,也懒得再建了,直接在红丰祥进货,香胰子香水头油颜色鲜亮的和种布全都装了好几车队,经由商队运到大辽去贩卖。
她自个人还未动身,货已经走了许多天了。
不用直接生产,赚差价一样利润很大,女儿的东西,她也不含糊,照样付钱。
穆清瑶人刚到红丰祥,李掌柜就高兴地迎上来,正要行礼,穆清瑶扶住:“这些日子我不在,李叔辛苦了。”
李掌柜道:“辛苦也值得,主子,您快来看。”说着也不等穆清瑶同意,自个转身走了。
穆清瑶跟在他身后,穿过生产区就是库房,穆清瑶不知他何意,红丰祥的库存应该不是很多才是啊。
红丰祥的库房建得大,足足占了近十亩地,李掌柜带着穆清瑶七弯八拐的,来到一记稍显隐秘些的库房门前停下,打开门,里面摆满了箱笼,全都贴了封,穆清瑶怔住,“这些是什么货?”
红丰祥的货畅通无阻,怎么可能会有封查的?
李掌柜笑而不语,随手打开其中一个箱子,穆清瑶眼前一亮,一整箱白花花的银子,全是兑换过的五十两一锭,看得她眼晕。
“这个…”
“全是您这两个月赚的钱啊。”李掌柜难掩兴奋道。
“所有的箱子全是满满的银子?”穆清瑶回头看了身后的惊雷和骤风一眼,故意一脸兴奋地问。
“当然,全是满满的银子,足足五十大箱,正等着主子回来,看是存在哪家钱庄里。”李掌柜道。
穆清瑶笑着拿出夜笑离交给她的玉佩,对惊雷道:“惊雷,借你家世子爷的钱,看来不用三个月,也能还清了,要不要算点利息?”
惊雷早在李掌柜打开银箱时,惊得目瞪口呆,这几个月跟着穆清瑶,他也不如先前那般排斥她了,眼见着她在南楚用商品和生意打动了镇南王,就知道自己与她的赌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