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追了几步,却颓然顿住脚步,追上去说什么呢?
难道说:“锦哥哥,我现在已经跟霍尘在一起,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还是“锦哥哥,因为是我的爸爸害了你爸爸自杀,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
天上地下,她再也找不出可以跟他在一起的理由,所以即使追上去,又能做什么?
风呼呼地刮过街面,卷起几个废旧的塑料袋子在半空中飞舞,天上没有星星,阴沉沉的,厚厚的云层像是要压垮这个世界。
她深吸一口气,抑制住眼中的泪水,慢慢走了回去。

林锦生拖着满身的疲惫回家,脑中纷乱芜杂,简直比打了一场大战还累。顾夏婉,顾夏婉…这真的是他的诅咒?为什么他一看到她,脑中满满的报仇就通通烟消云散,通通地…想也不想再想起。
他慢慢走到门前,刚掏出钥匙来,忽然斜地里又跟人影极快地蹿出来,狠狠地扑向了他。他一时没来得及反应,被那黑影狠狠的撞在地上。
“啪”地一声,脸上被甩了一记耳光,伴随来的还有那熟悉的,刁蛮的声音:“好你个林锦生,你现在得意了!我的名声都被你毁了!”
是陈芝兰!
黑暗中,她举起手中爱马仕的名牌包作势要狠狠地砸向他的脸:“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她的手还未落下,手臂就被他一把抓住:“你疯了!”他怒喝。
“我是疯了,我就是被你折腾疯的!”陈芝兰拼命地挣扎:“你还有脸来骂我疯了,我看你才是疯了,退婚离职!林锦生,你才TMD疯了!”
她的尖叫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这是他租来的酒店别墅区,平时很少有人住,但是也并不是没有人。他见她状似疯了一样乱喊乱叫,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半拖半拽地将她拽进屋子里去。
陈芝兰拼命地踢打,可他的手腕像是铁箍一样紧紧地禁锢住她所有的挣扎。
“放开我,林锦生,你这个畜生!放开我!”她嘴里拼命地骂,他关好大门,冷哼一声,将她猛地推到沙发上。然后随手打开了客厅里的灯光。
突然的灯光让她睁不开眼睛。好半天她才眯着眼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林锦生。
依然是俊美的脸庞,修长挺拔的身躯,从头到脚,无一不完美,可是谁能想到,在这具令女人能丧失理智的身体里,心肠却是那么黑!
“林锦生,你好啊,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冲他冷笑,一边整理着自己刚才挣扎而散落的长卷发。
“这句话该我来问你吧。陈大小姐,你想要干什么?”他居高临下,冷冷地睥睨着面前竭力镇定的女人,眼中流露着深深的厌恶。
“你!我今天就问你,你为什么要退婚离职!丢下斯威集团这个烂摊子你叫谁来替你收拾?!林锦生,你别忘了,这八年来是谁供你吃喝上学!要不是我爸爸妈妈看得起你,你以为你能有今天的成就!”陈芝兰怒极,一张口就噼里啪啦的责备。
他不动声色,慢慢脱下身上的外套,随后丢在了沙发上:“要我提醒你么?陈大小姐,之前我跟你说结婚,是你不愿意跟我结婚。”他冲她笑了笑,笑意森冷:“而且你似乎也忘记了,你小时候好像就是在我林家长大,别告诉我你失忆了。”
他慢慢俯下身,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沙发上羞恼的陈芝兰,笑得无邪俊美:“既然你不愿意嫁给我,我们两人人各自又不欠对方什么,那我退婚离职又有什么关系。”
陈芝兰浑身抖了抖,强自撑着不让自己露出一丝理亏的神色:“可是…斯威集团现在离不开你,你这样一走了之,你对得起我们吗?”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突然哈哈大笑:“真好笑,那我问问你,当年为什么我爸爸资金困难的时候,亲爱的姑姑和姑父为什么就不施与援手呢?眼睁睁地看着我爸爸破产自杀,啧啧,你们也对得起我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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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对得起吗?(2)
陈芝兰顿时哑口无言,她看了他半天才喃喃地道:“原来你一直记在心里,你就等着这一天是不是?”
她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迷茫:“林锦生,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他藏得那么深,八年来对自己的爸妈毕恭毕敬,对自己虚情假意,即使冷漠却看不出一丝绝情,可是现在的他…*
林锦生看着她惊慌煞白的脸色,轻轻一笑:“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他说完越过她转身要上楼。脖子间的红色围巾在她面前划过一道刺目的弧线。
她心中有什么像闪电般一亮,猛地扑上去拽住他的胳膊:“你去找她了是不是?顾夏婉!你去找了她?!”
她一把扯下他脖子上的围巾,放在鼻尖一闻,清淡优雅的香气,这是绝对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
林锦生眼中闪过一抹怒气,一把抢过去围巾,冷冷道:“不关你的事。”说罢转身上楼。
她看着他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身上的力气似乎随着他的消失而被抽走。
顾夏婉!又是因为顾夏婉!他去找了她!这个可怕的认知勾起她深藏在心底的怨恨与嫉妒。
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哪一样能争得过她,赢得过她。她坐在沙发上恨得牙咬得咯咯作响。刺目的客厅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扭着,再也看不出半分平日的精致美艳。
也许,是时候给这个装腔作势的溅人一个教训了!她狠狠地扯着包,眼中闪过强烈的恨意。

顾夏婉回到家已经是灯火阑珊的晚上。江霍尘还未回家,整个房里一片寂静昏暗,透过客厅明净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见外面小区里家家户户的灯光,一丛一丛,犹如身在梦幻的夜空。她脱去外衣,把自己丢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空荡的房间,时间仿佛静止,她摸摸脖子,要不是围巾不在,她几乎以为他的出现只是一场幻觉。
脑子里很乱,林锦生…锦哥哥…她默默念着。
“锦哥哥,以后我不要叫你锦哥哥,我叫你锦生,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锦哥哥只是哥哥,锦生…那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她的泪落了下来。
“阿婉,阿婉…”有人在黑暗中欢喜地唤着她的名字。她惶然回头,一抹少年清俊的面容在记忆的光影中渐渐清晰。
“阿婉,我找你好久了。”他笑着拉着她的手,雪白的衬衫在暖风中飞扬,轻轻拍着她的手。熠熠的眼神,温润的唇角清新得像是一丛嫩叶。
“锦哥哥…”她欣喜地看着他,眼中热热的,是她的锦哥哥。她做梦了吗?可为什么真实得几乎可以碰触得到。
“阿婉,放学后我带你去看好东西。”他冲着她笑,雪白的牙齿,少年清瘦的身躯像是一树玉树琼花,即使才刚刚抽出枝桠,但是已经可以预见以后的风姿无双。
“好。”她很快地点头,美丽的眼笑得可以看见一湖水上的月光。
上课铃声响了,她安安心心地坐在课桌上听课,从未有过的安稳祥和,粉红色的唇溢着一丝笑,她的名字一如她的人,温婉美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盼着他出现在她的面前,盼着他唤着她的名字,温柔的,带着欣喜。
每一天都从不厌倦。
突然桌子边有人动了动她的衣角,她侧头看去,有一张纸条悄悄地塞在她胳膊下。她打开,歪斜不一的字迹:放学后,我想约你到小树林谈一谈。没有落款。是一张没头没尾的字条。
她皱了秀气的眉头,轻轻将纸条碎了,然后丢在地上。自从进了高中以后就有人经常有人写字条给她,或着羞涩的,或者嚣张无礼的,每一张字条都传达着一个信息,顾夏婉,你很美,某某人很仰慕你,想和你做朋友。
她总是默默撕了丢在地上,再也不看一眼。他们凭什么就因为她长得漂亮就想和她做朋友,再说做朋友为什么一定要约在某某地方见面,同是一个学校念书做同学难道比做朋友更亲密?
她很不能理解,没有一点因为异性的倾慕而产生的骄傲,只是觉得有些烦。她,只要她的锦哥哥而已。
她皱了眉头看着地板上可怜兮兮的字条,收回注意力听老师讲课。可过一会,又有人动了动她的衣角,一张折着千纸鹤的字条丢在了她的桌面上。
她皱了眉头瞪着传字条隔壁桌同学。
“我是无辜的。”传字条的同学无声做了做口型,指指后面。她顺着指示向后面看去,同班最后一桌一个高大的男生冲她龇牙笑了笑。
是同班的“张小霸王”听说他爸爸家里是做工程的包工头,在这C城这几年的发展总中暴富。可惜唯一的儿子不学好,打架斗殴,无恶不作。初中读完没有一个学校敢收他,后来还是靠他爸爸花了大把大把的钱强塞进C城最好的高中——青菱高中。
张小霸王长得跟他干包工头的爸爸一样,三大五粗,平时没少惹事,顾夏婉也很少跟他有接触,可这时候他怎么会注意到她?
她冲他皱了眉,手中的千纸鹤伸到课桌边缘,然后无情地丢下。她静静地看着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然后转过头继续听课。
一节课很快过去。下课铃响了,同桌的周芝芝出去一趟又匆匆跑进教室,有些担心地对她说:“夏婉,我听说小霸王放话了,要…一定要你做他的女朋友。”
她转过头,手中抄笔记的笔不停,淡淡地笑了一声:“干嘛,我不愿意他还敢逼我?没有王法了都?”
淡淡的一句话令周芝芝无语,只能担心地叹了口气:“那你小心点。小霸王不是那么好惹的。”
她抬起头,把玩手中柔顺的长发,侧头一笑,笑得纯美无邪:“没事的,锦哥哥会保护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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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去写稿子了,昨天才刚写好。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锦夏流年
她的笑天真美丽,像是一朵白花褪去羞涩猛地绽放。周芝芝一怔,也咯咯笑了笑:“整天就知道锦哥哥,锦哥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哥哥。”
顾夏婉仿佛一下子被戳破了心事,脸猛地红了起来,再也顾不得矜持,笑着起身拍打她。两人清脆的笑声在教室里回荡。*
放学了,她笑着和周芝芝告别后就朝着篮球场走去。林锦生一般会在放学约几个同学打球。
她刚拐过一段林荫小路,突然斜里有个人影蹿了出来,她喉咙一紧,几乎要惊叫,等定了神,她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问:“张志,你干嘛挡我的路。”
张志就是给她上课写纸条的“张小霸王”。
“顾夏婉,你干嘛把我的纸条撕了?”他的脸色不好看,硕大的拳头拽得紧紧,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怒气。
“没有为什么。你让开。”她依然皱了好看的眉头,静静地开口。
“顾夏婉!”张志不甘愿地叫了一声。但是却在她安静清澈的目光中败下阵来。面前明媚的少女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安静淡然,像是一件完美的白玉,令人无从找到破绽。
“干什么?我得走了。你如果有什么事赶紧说吧。”她的口气渐渐有些不耐,身旁经过的学生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两人。
“你,你就那么瞧不起我?”张志憋红了脸,终于挤出这么一句话。顾夏婉依然皱着眉头,轻声地说:“我没有瞧不起你。”*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做朋友。”张志的脸上划过一丝期待。她看着他因紧张而发红的脸膛,突然觉得讨厌。这是个语言陷阱,要是她说了他们是朋友,也许传着传着就成了她是他的“女朋友”。
而流言,她最深恶痛绝的流言…不能再发生了。
“我们是同学,不是朋友。张同学,请你让开。”她声音拔高几分,推开他向篮球场走去。
“顾夏婉…”张志的脸色一黑,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你放开!”她不由恼羞成怒,想要挣开他的手。
两人正在拉扯,都不服输地瞪着对方。手上陌生的男生触觉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几乎想要尖叫。张志正决心要让面前清高得像仙子一样的女孩子屈服,突然有声怒喝在前面响起:“你干什么!”
他循声抬头,突然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着他的脸飞扑来。他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巨力就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啊!”他惨叫一声,不由捂着脸痛得蹲下身子。顾夏婉乘机挣脱开,跑向来人:“锦哥哥,他…”
“没事了。”少年清俊的脸上是一片怒色,看起来十分骇人。
张志放开手才发现自己一手的血,一抹鼻子,鼻血流个不停。而旁边一个篮球弹了几下,向远处滚去。原来他是被林锦生手中的篮球砸中了。
“你你!…林锦生!”张志又惊又怒,提着拳头就冲过去:“你这小子,你管什么闲事!”
他来势汹汹,旁边路过的学生纷纷惊呼,顾夏婉看着他鼻血长流,怒气冲冲,样子十分吓人,不由惊呼起来。
林锦生冷哼一声,飞快上前,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张志惨叫一声,蹲在地上,脸色煞白。
旁边看热闹的学生纷纷退后,不敢置信地看着林锦生。平日斯文俊秀的少年没想到发怒竟然这么可怕。
“锦哥哥。”她看着他俊美的侧脸,剧烈起伏的胸膛,突然觉得害怕,不由扯了扯他的衣角,怯怯地说:“锦哥哥,不要这样。”
林锦生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篮球,顺势踢了赖在地上的张志一脚:“以后再敢欺负阿婉,我要你爬着出学校!”
“林锦生!我…我要你好看!”张志忍着痛站起来,林锦生冷哼一声:“有本事就来。我怕你我就不叫林锦生!”
他说完拉着顾夏婉扬长而去。
他走得极快,身上白色衬衫的衣角被风吹起,轻拍两人紧握的手,她突然觉得心里安定,刚才的紧张不安通通消失,隐约有淡淡的欣喜弥漫整个心房。
“锦哥哥…”她叫了他一声。
“恩?”他的脸色依然不好看,但是回头还是对她勉强一笑:“刚才张志没伤到你吧?”他脸上依然愤愤不平,愤怒的红潮浮在白皙清俊的脸上,竟然让人移不开眼。
她突然红了脸,低着头摆弄着衣角。
“怎么了?”他不由紧张地看着她通红的脸。
“没什么…锦哥哥…以后…我叫你锦生…好不好?”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为什么?”少年脸色一白:“阿婉是不是你生气了?是我不好,我应该去接你的。”两人不同班级,一个在这一头,另一个在那一头。
“不是,不是…我只是怕以后还有别的男生来纠缠我。”她的脸红得像是要透出来:“锦哥哥是哥哥,而锦生,那是不一样的。”
“不怕,阿婉…”他想说什么,突然领悟了什么,脸突然也红了,清俊清秀的脸上戴上了羞涩,半天才点点头:“阿婉,你以后…以后就叫我锦生吧。要是有人纠缠你,你就告诉他们…我是你的男…朋友。”他故作镇定地说完,一抬头,却看见她清澈明亮的大眼充满了欣喜。
“锦…生。”她喃喃地念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在这一刻,少年俊美的轮廓就印在她的心里,深深地印在她的心里。身旁有草木的香气,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泛起美丽的光晕,将他们温柔地圈起。
“锦生…锦生…”她看着他柔和的眉眼,那么清晰,犹如墨画,在心里清晰如昨,那一刻,时光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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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的温柔(1)
突然光影渐渐黯淡,她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衣角,却怎么也够不着。在辗转间,她猛地清醒过来。原来是一场梦!她迷茫地睁开眼,入目是客厅地灯昏黄的灯光。她轻舒一口气,却在下一刻愣了愣,身上盖着一件薄薄的毛毯子。*
江霍尘回来了。
她起身,脑中还沉沉的。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在她身边坐下,搂着她:“怎么?等得睡着了?”
“恩。”她拢了拢身上的毯子,突然不知怎么跟他说晚上的事,冲他勉强一笑,柔声道:“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她刚要起身,他就搂住她的腰肢,力道传来,她被他压在了沙发上。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目光幽深难辨。
她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干脆低垂下眼帘,淡笑着道:“怎么了?”他身上有酒味,香烟味,还有在一股她所熟悉的淡淡香水味。所有这些都提醒着她,刚才的梦只是一场梦,那属于她和他那一年的锦夏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看了她一会,突然欺身覆上,她惊呼一声,顷刻间被他牢牢吻住。他的吻火热,口腔里有酒的微苦味道,在她唇舌间弥漫。
他的喘息扑入她的鼻息中,令她有那么一刻砰然悸动。今晚有什么不一样,他的动作总带着些微的急切。她在呆愣过后,想要挣开,可他的手却牢牢将她环住,一时竟挣脱不开。
她被迫与他唇齿相依。他的唇掠过她粉嫩的唇,辗转许久才结束这个吻:“你很甜。”他在她耳边轻笑,随即又埋头向下。
她在模糊中听到他的话,不由耳后一片火热,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离向下,轻重和缓,不由撩动她的情愫。可是她心里还有疑惑,并不想继续。
她不由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他吃痛,猛地抬起头,眼中是未褪的情}欲,汹涌如海:“怎么?”
“你才怎么了?”她穿上外衣,闷闷地说:“我不喜欢这样。”他沉默一会,将她抱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长长微卷的长发:“是我着急了。”
他握着她的手轻吻,她想挣开却不挣脱不开,挣扎间,她看见他衬衫的扣子已经解了大半,露出一大片肌肉结实的胸膛,在灯下格外诱人。她脸一红,随即又沉下脸,这可是寒冬腊月,屋里虽暖,但是却禁不起这样。她连忙把毯子一起盖在他身上,微微恼火:“你干嘛,要是感冒了我可不管你。”
他抬头看着她,手依然不放松,眼中有什么闪过,那么明亮:“夏婉,你在心疼我?”他忽然笑起来,柔和的灯光中,他的侧脸异常英俊沉静,是一种经过岁月淬炼出来的宁静。她看着他的眉眼,用眼细细描摹,烦躁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她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嗅着他的气息,闷闷地开口:“他今天来找我了。林锦生。”
他微微震了震,无声地抚摸她的长发,像是在抚摩着怀里安静的猫咪:“你怎么想?”平静的语调,似早就料到。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仿佛世上所有的事都不能让他着急。跟他说说话无疑是很轻松的。可是今天这个话题却并不轻松。
她摇了摇头,清冷优雅的下颌在灯下令人有一种脆弱的错觉:“看他的样子我觉得自己有罪。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她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语言,只是觉得心很疼,看着林锦生那潦倒痛苦的模样,她的心绝对比他更加难受。
江霍尘默默看了她一眼,突然放开她的手:“这种事,你自己决定吧。但是林锦生…我恐怕他的来意并不是那么简单。”
她闻言疑惑地看着他,随即眼中浮起了一抹不赞同:“锦生不是这么个人。”她说完还想再替他辩解,却看见江霍尘微微挑了眉看着她,并不着恼,洞彻世事的眼光让她顿时没了底气。涌在喉咙间的一大堆话通通没了踪影。
他长叹一声:“夏婉,你见过的人还不多,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怎么不想想林锦生千方百计要成为斯威集团的当家人,怎么会突然放弃这到手的荣华富贵?他要是没做好完全的准备,怎么可能会突然放手?还有,八年前你说的他家的那场变故,如果他脑子里有点精明的话,怎么会不想着去查一查?”
他一大堆反驳的话令她顿时毛骨悚然,可是心里还残存一点点幻想。她连连摇头:“不,不会是这样的。霍尘…不会是这样的。”
她光想想如果林锦生知道当年的内幕念头就害怕得几乎不能呼吸,不,不可能!他不会知道的!
可心底有个理智的声音告诉她,江霍尘所说的这一切都可能发生。甚至,林锦生的突然变化,也许更是事出有因。不可能是林锦生告诉她的原因。
江霍尘看着她的小脸吓得惨白,心中一叹,将她抱在怀里,唇又贴了过去,在唇舌试探间,他沉沉地道:“不管怎么样,夏婉,不要去想好不好?他是你心里的毒,不要在去想,也不要再去碰了。我们好好的过下去。”
他温热的胸膛熨帖着她的,她轻喘一声,突然紧紧地抱着他:“霍尘,我真的害怕。抱着我…”低低的哀求像是一种邀约,他心中一紧,压抑的热情陡然爆发,他将她压在身下,细细的啃噬属于她的柔美。
灯下她苍白的脸像是柔弱的白花在他的掌心绽放,即使知道她只是把他当成避风港,即使知道两人的关系只是源于一场乌龙,但是他却确信,她会属于他,从身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