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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无双幽幽一笑:“而且淑妃姐姐还想着,大皇子失去了母后,以后是生是死还不是姐姐手心里拽着的。一举两得。不是么?”
淑妃脸上顿时尴万分,她从未像此刻恨极了聂无双的玲珑心思。简直就像是见了鬼一般,她洞悉了自己的所有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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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幕后之人(五)
这样的感觉一点都不好,事事都落在了下风。
她气息不稳地干笑:“好了,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可否让本宫离开?”
“可以。”聂无双看了“永熙宫”一眼,回头笑道:“只不过看在淑妃姐姐是二皇子名义上的母妃的份上,想提醒姐姐一声,不管今夜过后,皇后抓住淑妃姐姐什么把柄,你都不能把高太后拉出来当挡箭牌。”累
“为什么?”淑妃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不可?让皇后与高太后两个人狗咬狗不是瞧着有趣么?”
聂无双笑叹一声:“淑妃姐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既然都得罪了皇后,怎么又愚蠢地要去得罪太后呢?”
她说完转身慢慢离开,消失在融融的月色中。
淑妃看着她的身影消失,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擦了把额头的冷汗,转身顺着来路,一路踉跄地回了自己的宫中。
…
宫正司。
皇后看着地上已经气绝多日的女尸,回头怒道:“这宫女是哪个宫中的?”
一旁的内侍回答:“看样子的好像是‘辛夷宫’的,她对明兰用毒,被我们抓住了,没想到她口中早就含着毒药,我们一时不察,她就服毒自尽了。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扶着胸口,气得咳嗽连连:“简直是一群蠢材…本宫就知道是那个贱人!果然不出所料!”闷
王嬷嬷连忙上前:“皇后娘娘不要生气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淑妃一定大难临头了!”
皇后边咳边冷笑:“什么人证?什么物证?两个死了的狗奴才,一瓶药,到时候本宫去抓她,她还能狡辩呢!本宫最后还能拿她怎么办?”
“那…那皇后娘娘想要怎么做?”王嬷嬷为难地问道。
“来人,把这两个人丢出宫外,丢在乱葬岗,连草席都不用给!”皇后眼中流露寒光:“本宫要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那淑妃呢…”王嬷嬷问道。
皇后看着内侍奉上的黑色瓶子,冷笑:“本宫既然知道是她,以后给本宫走着瞧!本宫不要她死得那么快,本宫要一点一点夺去她最珍贵的东西,哈哈…”
她的笑冰冷而疯狂,那脸上的神色连一旁的王嬷嬷都禁不住心头发寒,可到底什么才是淑妃最珍贵的东西?…
…
聂无双回到了“永华殿”中,灯火通亮,她长吁一口气,转入殿中正要叫来杨直,忽地看见林公公含笑站在内殿侧。
“娘娘,您可回来了。”林公公笑着道。
聂无双脸上的神情倏然冻结,半晌她才恢复自如,笑道:“皇上来了么?”
“是的,皇上已经等了娘娘许久。娘娘还是快些进去吧。”林公公撩起帷帐,回答道。
聂无双心中大大“砰砰”跳了两下,慢慢走了进去。内殿中,萧凤溟正在看书,跳跃的烛光映着他的侧面轮廓,清隽从容。
他翻了一页书,似感觉到她的到来,含笑回头:“你回来了?”
聂无双被他一双深眸看着,忽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她勉强上前笑了笑:“皇上不是说今夜不过来了么?”
萧凤溟的手轻抚过她的长发,握了她的手,微微一皱眉:“怎么手那么凉,出去为什么不多穿一件?”
聂无双微微一叹,伏下身贴再他的胸前:“皇上你不是知道臣妾去哪了吗?”他的手温热,熨帖着她冰冰凉凉的脸,格外舒服。他修洁的手上带着淡淡的墨香,似才刚批阅完奏章才回,浑身上下透着舒散的暖意。
萧凤溟一笑,轻抚她的长发:“你若不说,朕就不会问。朕也不愿意猜。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朕。”
聂无双心中涌起极复杂的感觉,是他太过沉稳,还是她的道行不够,为什么在他面前,自己的一点点心思都逃不了他的眼睛?
她抬起头来,美眸幽幽地看着他:“皇上是不是像从前那样,不愿意为臣妾花费半分心思?”
“不是。”萧凤溟的目光沉静得犹如夜间的深海,看不明,也看不透:“朕跟以前不一样了。自从那一次被行刺之后…人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才能看清楚自己的真正心意。”
他在她手心落下一吻,搂了她放在怀中:“朕说过,愿意跟你长长久久的,这是真的。”
聂无双心头一暖,不由追问道:“那皇上还相信臣妾吗?”
“相信。不管怎么样,朕相信的东西一般都是值得相信的。朕相信你不会离开朕,也不会背叛朕…这就够了,不是么?”他的笑容在她面前缓缓展开,温柔美好,一双纯黑的深眸映着她的影子,仿佛天地中,他的心中就只有她一人。
聂无双眼眶微微一热,美眸搜寻着他脸上的每一分表情,理智告诉她不能信,但是不知怎么的,一颗心忽地热了起来。
“傻子,干嘛要哭呢?”不知什么时候,他伸手拂过她脸颊,聂无双这才惊觉自己流泪了。点点滴滴的泪水滚落,她忽然有些迷茫,这一切是真的吗?还是一如从前,温柔只是更毒的毒药,是不是这一切背后隐藏着她更不知晓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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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幕后之人(六)
可是,他是皇帝,她不过是他众多的嫔妃之一。甚至将来的某一天,她也许不得不在他面前图穷匕见,露出自己最可怕最狰狞的那一面。到时候两人又该如何自处?
她乱了…明明知道不可以,明明知道不可以靠近,在自己的心抗拒过自己那么多次以后,还是情难自禁。在她看见他的第一眼开始,也许那颗冰冷的心就不可抑制地趋近他。累
他是她的温暖,在颠沛流离孤苦无依中的一方安稳天地。这个意识迟缓地进入她的脑海中,她忽然地哽咽:“皇上不可以骗臣妾…不可以…”
萧凤溟叹息一声,下一刻,她便被他打横抱起,放入重重帷帐围绕的床榻上,他耐心地看着她哭泣的容颜,笑叹道:“朕还没怪你半夜三更擅自外出,你反而哭得这般厉害又是做什么?”
聂无双看了他一眼,抱紧他,泪灼热滚下:“皇上明明知道臣妾在说什么。”
萧凤溟忽地顿住,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他慢慢的开口:“朕不是顾清鸿,你也再没有满门可以让朕抄斩,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还是你…根本忘不了他?”
聂无双停住哭泣,怔怔看了他许久,忽地吻上他的薄唇,气息交融间,她开口:“臣妾相信…”红唇印上他的唇,他清清淡淡的唇间有好闻的松柏气息,气息交缠中,他喟叹一声,紧紧拥住她:“无双…”闷
千言万语,只在这一叹息声中。帝王路,孤单寂寞,他不愿意做孤家寡人,有她同行的话,偶尔在案牍劳累间想起来总得会心一笑,原来心有所钟是这般美好的事,即使知道两人心在天涯,却宁愿相信,终有一日她愿意靠近他,长长久久,与他一处高处不胜寒。说他自私也好,说他冷心也罢,这一辈子,坐拥天下,也要她在身侧。
头顶帐影凌乱,红烛摇曳,帐中她的眼中还挂着泪滴,他轻轻拂去她的泪,轻哄:“不哭了…没什么可哭的…”
聂无双破涕为笑,他的口气犹如在哄着小孩,可是他分明几个皇子都不曾这般。想着,心头涌起甜蜜,轻吻蜿蜒而下。即使统统都是假,谁又会这般认真计较,这一刻他愿意宠着她,愿意相信她,这便够了。
萧凤溟见她展颜笑了,心头竟浮起千金买倾城一笑之感,他笑道:“你可不是妖精么,朕都被你折得没脾气了。”
春衫尽褪,他拥着她,困她在怀中,怀中的她倾世的容颜,美得让人忘记了一切,只愿意就这样厮守不分开。她妖娆的身躯犹如绵软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他的身体,紧得无法分开,他的抚摸而下,她渐渐情迷意动,雪白的背白腻得似上好的雪锻,抚在其上,光滑似水,美好的腰肢,修长紧致的美腿…他一一拂过,他压她在身下,啃着她的肩,令她浑身轻颤,她轻喘地睁开眼,娇嗔地横了他一眼。
他总是喜欢这般细细吻着她,令她出声讨饶。
“皇上…”她察觉着他早就蓄势待发,不由轻轻蹭着他的腿内。他的眼中似琉璃明净熠熠有神,浓重的清欲之色印在眼底,挥之不去。
“叫朕凤溟…”他在她耳边低低地道。
“凤溟…”她羞涩一笑,在他耳边呵气,陡然的酥麻蹿过心底,他忽地以动,已经深深埋入她身体的深处。
她轻吟一声,眼角未褪尽的泪滑落。欢愉从身体深处涌起,他在她耳边喘息一声,像是叹息。他吻着她的唇,她凛冽的锁骨…蜿蜒而下,探寻着她身上所有的隐秘之地,一步步伸展向她的灵魂深处…
帐影凌乱,他握住她的腰间,所有地蓄势待发变成狠狠的力道,每一次都要她声声凌乱,欲罢不能…
长夜漫漫,这一夜,似宫中每一个枯夜一般平凡得毫不起眼,可谁也不知,这漫漫的夜,这重重宫阙中,已经有些开始不一样了,只有他和她在这个暮春的春夜中,心与身贴近无间…
…
聂无双睡了一会,忽地醒来,一转身,是他沉沉的睡颜,她想起那一角的宫檐上那一盏火红的宫灯,心中的不安却挥之不去。暮春的夜已没有了寒气,但是她确越来越了然没有任何睡意。她缩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安稳的呼吸声,心绪复杂。
“怎么睡不着?”萧凤溟醒来,闭着眼,把她更紧搂在怀中,慢慢道:“安稳睡吧,不要多想。”
聂无双依在他怀中,忽地问道:“皇上知道是谁要害皇后么?”
“是淑妃?”萧凤溟依然不睁开眼,带着朦胧的睡意,漫不经心地道:“朕算来算去,就只有她有这个能耐。…不过后宫朕一向不想管,倒是养成了她这般嚣张的性子。”
“不是。”聂无双想了一会,一字一顿地道:“是太后。”
萧凤溟终于睁开眼,黑暗中,他沉静地看着她,没有惊讶也没有任何疑问,翻了个身,他看着帐顶,不发一语。
“皇上不要对太后轻易丧失警惕。”黑暗中,聂无双看着他的侧脸道。
“朕从未轻视过太后。”萧凤溟淡淡地道:“只是她这一招未免太狠。竟要的是皇后的命来换一个太子之位,她以为她还是当初的高皇后,朕一死,她就可千秋万代把持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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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选秀(一)
“皇上相信臣妾说的?”聂无双忽地问道。
萧凤溟转头,黑暗中看不清他面上神色,只能看见他唇角的一抹苦笑:“朕只不过相信太后做得出来这等事。”
“她要逼皇上立储。”聂无双埋入他的怀中:“可怜皇后还被蒙在鼓里,以为这一切都是淑妃做的。”累
萧凤溟苦笑:“梓潼,她太傻,若她相信朕而不是依靠太后,一开始朕和她就不会成了现在这样…”
聂无双心中一动,不由看着他。他的话她听在心里却品出不一样的意味,如果她刚开始是遇见他,而不是萧凤青的话,是不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还未喟叹,忽地萧凤溟抚着她的背,说道:“睡吧,别想了,这等事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想好对策的。睡吧。”
聂无双点了点头,萧凤溟翻了身,背对着她又道:“对了,朕今天收到前方的战报,秦国耶律图有意和解,你兄长可能过一两个月就会随着秦国的谈判使节入京。你就可以见到你大哥了。”
聂无双闻言惊喜:“真的?”
“自然是真的。”萧凤溟闭上眼,淡淡地笑道:“凤青也会回京。朕倒是很想看看经历过大阵仗的他可否如往昔一般…”
他说着,渐渐安稳睡去。聂无双却被他后半句惊得无法回神。
萧凤青…眼前忽的掠过他孤立渡头的身影,河边的风吹起他长长的宝蓝色的发带,他异色的眸中带着她看不懂的神色,船渐行渐远,他依然伫立着,烟波浩渺间,他的身影在她眼中渐渐淡去…闷
她怵然而惊,环顾四周,可是沉沉的夜给不出她要的答案,更漏滴答,犹如那一夜,他拥着她,策马扬鞭。
一转头,一回首,他的影音无处不在。
耳边还响起他狠绝霸道的声音:“聂无双,你别以为本王放你走就是给你自由,我要让你知道,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
后宫又恢复平静。平静得犹如一切尚未发生过一切。“来仪宫”多了几张生分稚嫩的面孔,皇后换了一批宫人,又挑了一些宫人入宫伺候。这宫中永远不缺的便是这汲汲营营的奴婢。他们低贱如蚁,却时不时因为他们宫中掀起或大或小的波澜。
皇后已经病愈,脸上又展现出一国之母的端庄大方。每日聂无双都前去请安,她都亲热拉着她说话。淑妃亦是乖顺了许多,收敛了往日的玲珑张扬,皇后每日与她说话,脸上神色一如往昔。这等功力连聂无双都要打心眼里佩服。
她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宫正司那一夜死了两个宫女的消息她却是知道的,她不明白皇后为何要按捺下来,明明这是一个重创淑妃的绝好良机。淑妃谈笑自如,更是半分都没有什么不妥。
聂无双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张张相同的面具,心中掠过一个感慨的念头:这宫中的每一个人心思都复杂难测。
萧凤溟所说的议和消息从朝堂隐隐传到了后宫。听说在耶律图困守桐城,与萧凤青率领的大军和顾清鸿的大军几次大战,各有伤亡。那边耶律图被齐应两国的军队拖着,那一边,萧凤溟举倾国之力一路向西挥师而去,攻打秦国云川一十二州,秦国再凶悍也受不了两线作战的消耗,更何况他们的皇帝还不在秦京之中,云川一十二州一破,应国军队就能长驱直入,直逼秦京。
秦京一陷落,秦国就完了。
如果说耶律图是一匹驰骋荒野的饿狼,萧凤溟就是翱翔天际的大鹏鸟,他稳稳地坐镇朝堂看着他四处奔逃,最后才一举而下给他致命一击。
耶律图虽看起来还没败,实则,他已经败了,败得一塌涂地…
…
聂无双听着杨直的禀报,摇着绣着精美的鸳鸯戏水团扇,红唇边勾起一抹弧度:“这么说来,秦国败局已定,为何皇上还要接受耶律图的议和。”
杨直想了想:“皇上的心思向来难猜,奴婢也看不透。”
聂无双看了他一眼,眼中流露惋惜:“杨公公心有谋略,实在不该困在宫中这一方天地中。”
杨直微微一震,连忙跪下道:“奴婢不敢。”
“有何不敢?在本宫心中,你从不是奴婢。杨公公应该明白的。”聂无双扶起他来。
“可是…”杨直面上惭愧:“奴婢就是奴婢,这一点娘娘也是无法改变的。”
“但是杨公公可以改变自己。”聂无双走到书案边,拿来一本《四国历鉴》递给他:“这本书本宫看了觉得受益匪浅,你拿回去好好看看。本宫懂得也不多,即使以后杨公公用不上,也可以闲时与本宫畅谈古今。”
她看着他的眼睛:“本宫有今日,杨公公功不可没,但是人这一辈子不是单单与阴谋诡计为伍,放眼天下,才不会浪费了杨公公本来的才华。”
杨直颤着手收下,放入贴身怀中。这一番见解他从未听人对他提起过,甚至对他有知遇之恩的萧凤青亦是从没有跟他说起。聂无双的话就像是在他眼前忽然翻开了新的一页,预示着,杨直,你不是一个阉人,你还是一个有用的人。
他定了定神,问道:“那以娘娘之见,皇上为何要与秦国议和?”
聂无双坐回殿中的胡床上,依着锦团,美眸幽幽:“他恐怕还是担心逼得耶律图太狠了,耶律图会玉石俱焚。议和议和,只议不和。他要用战争拖垮耶律图,也要拖垮疲弱不堪的齐国。你记住,在谋略上,永远不要与皇上为敌。他的心思缜密,永远见人所不能见,想人所未想…唉…”
杨直一惊,他看着聂无双面容上的淡淡神色,从未像此刻这般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他未曾看过的一样神秘东西,那就是——天下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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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朝堂怎么看待这次议和,但是对百姓来说,不打仗就是一种庆幸,意味着远征的良人就要回来,那千里的关山水月中,狼烟滚滚,谁愿意埋骨他乡,魂魄千里都回不来的地方??
一时间应京中百姓奔走庆祝,都纷纷议论着即将要看到的凯旋。而朝堂中,众朝臣亦是纷纷称赞吾皇圣明,大应王朝千秋万代…阿谀之声从不缺乏,萧凤溟端坐朝堂,玉立修身,看着底下山呼海啸一般的万岁声,玉冕之后,薄唇轻勾,露出天威难测的飘渺笑容来。
五月十五,吉,百事宜行。
一大清早,皇城之外,车轮滚滚,一律的乌黑青色马车一字排开,一排排,一眼看去望不到尽头,马儿打着响鼻,最后站在各自的位置,停在沉重的朱红色巍峨的宫门外。
天还未亮,薄薄的雾气笼罩在众人头顶,似山一般压在人的心底。这是最接近天子脚下的地方,朱红的宫墙,琉璃瓦,还有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延绵宫阙重楼俱掩在了薄雾中,咋一看去犹如身在九重天阙。
秀女们下了马车,大气也不敢出。
终于天边一缕金黄色的阳光破开晨曦,众秀女们纷纷抬头,注视着那缕晨曦慢慢移动到朱红色的宫门,过了一会,长长的钟鼓声传来,沉重的钟声破开沉寂的空气,宫门吱呀一声,轰隆隆打开。
两队侍卫从里面鱼贯跑出,分立两侧,刀鞘的寒光映着晨曦,竟有一种说不出肃杀。
不一会,从里面走出一位宦官,他手持圣旨,大声道:“众秀女接旨——”
呼啦啦,所有的秀女用最谦卑的姿态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长的圣旨读完,天边的朝阳已经升起,众秀女在内侍的带领下,踏着金灿灿的晨曦走上平整的宫道,她们睁着犹带稚气的双眸,看着眼前宫门为了她们次第打开,一眼都望不到尽头的重重宫门后是她们即将要过的生活,她们走在宫路上,犹如踏上她们做梦都没见过的富贵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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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选秀(二)
聂无双站在高台上,远远看着乌泱泱一队秀女从不远处走过,她们穿着宫中统一的宫女服装,由内侍领着向“玉秀宫”而去。
一旁的夏兰见聂无双面上若有所思,笑道:“娘娘不知,这选秀最讲规矩,这才是刚过第一个关口呢,是查相貌有无不正,体态有无匀称…”累
聂无双笑着看了她一眼:“就你这丫头懂得多,你可别小瞧了这些,以后说不定这些秀女的前途不可限量呢。”
夏兰一听,嘴一撇:“不可限量能超得了娘娘去?有娘娘在,她们都没戏了。”
她说完自己先笑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聂无双含了一丝浅笑,心中却是带了警醒。这一批秀女中,且不说有高门世族,就是她们背后的交织的关系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聂无双看着,心中幽幽叹了一口气,延绵的宫路一眼望不到尽头,就如她的前路一般,秀女入宫,勉强平静的后宫恐又要再掀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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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一选,二选,终于到了那一日最终选。一早,聂无双便在宫人的伺候之下,更衣梳洗,今日她着了深紫色曳地宫装,八幅裙摆展开,人若立在彩云间,衬着她窈窕的身段,犹如仙子下凡,宫装上绣了一只色彩艳丽的鸢鸟,旁边百鸟纷纷围绕,依次而上,鸢鸟艳丽的头就在宫装正中,飞扬的鸟眼上一抹彩羽殷红似血,看起来既妖冶又诡异。闷
聂无双面上妆容齐整,所有的青丝盘成望月髻,一层细密的珍珠银丝网覆上发髻上,看起来优雅又美不可方物。鬓边各簪了一只金步摇,两边又簪了四只镶嵌紫宝石金簪,从短到长,依次插上,犹如凤凰的羽翼,振翅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