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奴才来得还真是时候。我幽怨地看他:“你才脸红,你全家都脸红。”
圆润呆了片刻,一脸没蛋也疼模样,小声嘀咕:“奴才都这样了,哪里还会脸红…奴才的脸,只有被王爷搓了之后才会红。”
我立马坐实他的话,照着他的脸就是狠捏一通,他如愿以偿的红着脸闪到一旁。我哼哼几声,托起下巴俯视大殿。忽然间,心口一跳,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只见苏越清与一名陌生男子同坐在离花台最远的角落里。周围有盆景遮掩,倒使他二人并不十分显眼,来来往往的人也没在意他们。
苏越清隐在一株小芭蕉后悠悠然地喝茶,他身旁的男子一把玉骨扇,轻轻叩打着桌面。虽觉得他有些面善,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本王的心肺脾胃肝挨个都疼过来了,他怎么就看起来那么淡定,果真是一点都不在乎我么…想到这里,不禁泫然欲泪。
唉,算了算了,都决定要彻底断了念想,还管他作甚…我一声叹息,只觉心中滑过一阵明媚忧伤的疼痛。
视线四处转了转,又见观众席旁,袁君华与胡知善并肩而立,不知在说些什么。胡知善也是个奇人,好色之名在京城广为流传,秦楚街有一半勾栏院都是他的产业。偏偏娶了只母老虎,将他镇得服服帖帖。上次若不是惮于他夫人的淫威,想来他也不会把醉仙阁这座大金矿卖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防抽搐备份】 不出所料,醉仙阁门口水泄不通,人人争先恐后地往里头挤,好像有什么不要钱的宝贝似的。 圆润嚎了几嗓子“让开让开”,一边护着我使劲往人堆里挤。可此等情形,断然不是病歪歪的我和非男非女的圆润能够控制的。没过过久,我俩便彻底败下阵来。 在圆润第三次被彪形大汉丢出来之后,他泪流满面地揉着四分五裂的屁股道:“王爷,不如回吧。” 我恨铁不成钢的上下打量他:“为什么大家都是六根不全,人家东厂的公公们就深藏不露,强大到变态,你除了听墙角就没什么别的特长呢?连卡个队都搞不定…” 圆润说:“…我是家臣。” “我嫌弃你。”我咬咬牙,说了三个:“走后门。” 有没有搞错啊,我是老板,进自己的店居然还要开后门…唉,近日万事不顺,我悲愤地踹一脚门口的石狮子泄愤——哎哟,疼死我了! 我一瘸一拐绕道后门口,圆润敲门,开门的小厮见是我,当下一愣,随即惶恐地欲下跪。 圆润狐假虎威地瞪他道:“莫声张,王爷微服私访。”那小厮倒是个明白人,闻言立马闭嘴噤声,闪到一旁。 我大摇大摆地直奔前殿,一路畅通无阻,如入无人之境。在圆润的掩护之下,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二楼视线最好的雅间。 幸亏早些时候我暗中吩咐鸨母,为我预留下这间房。若是与其他人一起混坐在楼下,只怕就不是本王围观比赛,而是熟人来围观本王了。 说起雅间,这也是袁君华的妙计。那厮说,不少客人由于身份特殊不便露面,遂用竹帘将二楼的雅间统统挡起。他又请专人将竹帘精心设计一番,因此只有里面的人能看得见外面,而外面却看不见里面分毫。竹帘旁开了一扇小窗,供客人竞价时使用。 我连连喟叹:“哎呀呀,你真是入错行当了呀。我看你把这醉仙阁玩得风生水起,便知你对此道甚有天赋。打仗什么的不适合你,不如改行做奸商吧。” 他却剑眉一挑,笑意甚浓道:“不如这样,我向皇上辞去官职,你也放弃楚王爵位。从此你我隐姓埋名,我做我的奸商,你便做奸商夫人。我把店铺开遍全国,不止姜国,还有夏国、遥辇国、南诏大理。至于你,只需在家数钱享清福。瑶落,你看可好?” 面上一热,心下一动,我却作剽悍状瞪他道:“做你的春秋白日大头梦!下辈子吧!” 圆润替我把竹帘调至恰当好的位置,我觉得有些饿,便吩咐他去厨房准备点心。鸨母和姑娘们都忙着伺候各路财神,本王自然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人在病中,浑身软趴趴的。我在软榻上坐定,斜倚着靠垫观察一楼的情形。 比赛尚未开始,几位姑娘在花台上弹唱,舞娘舞姿轻盈,曼妙动人。台下是熙熙攘攘的观众,鸨母穿梭其间,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地将财主们哄得开开心心。 视线四处转了几圈,却没有见到那熟悉的身影,不禁微微失望。再转几圈,连袁君华都不知所踪。我端起茶小嘬一口,心中隐隐不安——莫非这二人又吵架去了? 这厢我正想心事,只听身旁一阵窸窸窣窣,一人闲闲坐下。我回过神一看,来人竟是袁君华。 他将我上下一通打量,道:“怎么了这是?几天未见,怎么面色如此之差?还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看着真叫人心疼啊。”他忽然凑过来,笑得像一只狐狸,“该不是想我想的吧?” 我一噎,不由得伸手搓了搓脸——明明上了妆的,怎么还这么明显… 我迅速将面部表情调整到正常水平,没好气地推开他:“少臭美,谁想你了。没见过失恋啊?” 袁君华眸色一沉,未几,笑意便再次盈上眼底。他摆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说:“失恋?咦,我没说不娶你啊。” 我说:“哎呀,我求你别娶我。” 他摇头:“那可不行,我非卿不娶。” 我与他讨价还价:“你要如何才能答应不娶我?” 他自斟一杯茶,眼中笑意又深了几分:“除非你娶我。” 这人的脸皮…越发不可丈量了。我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痴人说梦!信不信我谋杀亲夫?” “即便说梦,那也是美梦。”他叹一声,满足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我嘴角抽搐:“…我对你的脸皮叹为观止。” “好说好说。”他一副来者不拒万分受用的神色,笑道:“以后你还会对我很多方面叹为观止的,尤其是那个…”他言下有未尽之意,暧昧地对我眨眼。 那个… 呆了呆,我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床笫之事,耳根子便立马烧烫起来。啊呸!压根儿就不能跟袁不要脸探讨脸皮问题! 我刚要炸毛,袁君华却敛去嬉笑之色,目光深深看着我,道:“瑶落,我等了你十年。为了与你重逢,这十年再苦再难我都挺过来了。你支撑我度过了最潦倒最艰辛的时光,没有你,我早就死过千次万次。现在要我放弃,你便真把我的命拿去吧。” 一席话叫我内心悸动不已,不由得神思怔忡,只好急急躲开他的目光。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根不可救药的废柴,却不曾料想,废柴竟也会对另一人的人生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 人生如戏啊人生如戏… “我曾对你说,与其爱人痛苦,不如被爱幸福。既然已经得不到,何不潇洒地放开手,于你于他,都是一种解脱。欲放不放,痛的只会是你自己。” 他一针见血说得我神魂俱震。我愣愣地看着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 原来他人看得如此通透的事,我却迟迟不愿明白。我苦苦纠缠,念念不忘,也终究换不回万般美好的初见,和曾经相处的时光,他终究将我推开。纵使八年痴恋,又如何比得上袁君华的十年等候。我不过是想找一个能与我执手相望的人,同赏庭前花开花落,共看天边云卷云舒,白首不相离。 爱人痛苦,被爱幸福… 想得头疼,不料一阵眩晕蓦然袭来,我不由自主地倒过去…不用说,袁君华眼疾手快上来扶我。我正欲挣扎,他却探手一揽,将我紧紧箍在怀里,我半分都动弹不得。 他担忧道:“瑶落,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此事解释不清,我只好嘴硬:“没有。” “没有?难不成,你这是投怀送抱?” 我恼气地捶他一拳,奈何根本使不上力,倒更像是在撒娇耍性。他轻笑一声,臂膀一收将我搂得愈发紧了。不同于苏越清那种清新淡雅的草药芳香,袁君华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而独特的男子气息——本王的头好晕好晕啊… 正当我神思不属之际,楼下传来一声清脆的开锣之声。我在一刹那恢复了心智,慌慌张张地逃离他的怀抱。哎呀,本王可不是个随便的人,怎么能刚被拒就与他人搂搂抱抱呢,成何体统啊成何体统。 我清清嗓子,强装淡定。稳住心神定睛看去,原来是比赛就要开场了。 袁君华也不曾强留我,只是半真半假道:“我看你的脸色实在不好,怎么没叫你苏大哥替你瞧瞧?平日里倒是貌似紧张得很,需要他的时候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我含糊其辞地答:“呃,那个…我真的没事。” 他将信将疑地睨我,我理直气壮地迎上他的目光——说谎就凭气势,谁怕谁。 他无奈地笑了笑,远远扫一眼楼下,拂袖站起身,对我道:“算了,本来我也不曾信任过他。一会儿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你在这里不要乱跑。” 临走前,他微微侧头,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说:“今夜有惊喜,你且好好欣赏。” 他前脚刚走,圆润便哼哧哼哧地捧着一大堆茶点进来。他“咦”了一声,接着道:“王爷,您的脸怎么这么红呀?” 死奴才来得还真是时候。我幽怨地看他:“你才脸红,你全家都脸红。” 圆润呆了片刻,一脸没蛋也疼模样,小声嘀咕:“奴才都这样了,哪里还会脸红…奴才的脸,只有被王爷搓了之后才会红。” 我立马坐实他的话,照着他的脸就是狠捏一通,他如愿以偿的红着脸闪到一旁。我哼哼几声,托起下巴俯视大殿。忽然间,心口一跳,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只见苏越清与一名陌生男子同坐在离花台最远的角落里。周围有盆景遮掩,倒使他二人并不十分显眼,来来往往的人也没在意他们。 苏越清隐在一株小芭蕉后悠悠然地喝茶,他身旁的男子一把玉骨扇,轻轻叩打着桌面。虽觉得他有些面善,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本王的心肺脾胃肝挨个都疼过来了,他怎么就看起来那么淡定,果真是一点都不在乎我么…想到这里,不禁泫然欲泪。 唉,算了算了,都决定要彻底断了念想,还管他作甚…我一声叹息,只觉心中滑过一阵明媚忧伤的疼痛。 视线四处转了转,又见观众席旁,袁君华与胡知善并肩而立,不知在说些什么。胡知善也是个奇人,好色之名在京城广为流传,秦楚街有一半勾栏院都是他的产业。偏偏娶了只母老虎,将他镇得服服帖帖。上次若不是惮于他夫人的淫威,想来他也不会把醉仙阁这座大金矿卖给我。
七星寒骨散
本次花魁大赛由鸨母和“前头牌”天夜美人共同主持,待小厮报过幕后,鸨母便携天夜上场了。她那一张脸笑得跟朵玉壶春大菊花似的,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吹嘘醉仙阁的美人儿美,美过春江水。
第一赛程是“寻芳”,即由在场所有的非龙阳男观众投票,选出一名最美丽的姑娘成为今夜的花魁。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待选姑娘们一一亮相,开始展示各自的十八般才艺。我对此兴趣缺缺,委实百无聊赖,把点心嚼得唧吧唧吧响。
真是怪事,明明就场面火爆,可本王心里啊,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未等我想出到底缺的是什么,那缺口却自动送上门来了。
只见一只色彩明艳的孔雀风骚地挑帘进来,熟门熟路地坐在我身旁,张口道:“王爷,可曾看中哪个美人?”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随口道:“看中又如何?看中了你买下来送给我?”
“不敢。”李元皓冷艳高贵地笑了笑,道:“王爷家中那二位,都不是省油的灯。今日我若是送了个美人给王爷,恐怕便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世界如此美好,我可还没活腻。”
简直就是没话找话,我嘴角抽搐,这人自问自答说话像唱歌一样。不知他又安的什么心,我也懒得搭理他,索性低头专心致志地啃点心。
没过多久,他又主动挑起话题:“王爷,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个…七星寒骨散吗?”
“噗…”满嘴的玉翠栗子糕喷出来了。
“啧啧,还真不能太看高废柴。”李元皓一边鄙视我,一边顺手递来一杯茶。我连喝几口,顺了顺气,万般震惊地看他:“你、你说什么?”
他不屑地嘲笑我:“说你是如假包换的废柴。”
我急道:“哎,不是不是,之前那一句。”
“哦,七星寒骨散。”他高深莫测地勾起唇角。
我犹疑地问:“你是说…我父王母妃并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是这种七星寒骨散?”
他答得笃定:“正是。”
“你如何知道?”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自顾自解释了那七星寒骨散的由来。
“七星寒骨散原产于西域大贺国,由七味毒花、七味毒草、七味毒虫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这种奇毒噬人骨髓,中毒者浑身溃烂,高烧昏迷,七天之后必然毙命。由于毒物投放的先后顺序不同,解药便也不同,是以只有下毒者才能解毒。”他顿了顿,斜睨我道:“你居然能活下来,本来我以为是你命不该绝。后来得知,原来有苏越清亲自为你医治,他曾专门研究各类毒物,自然可保你无虞。”
天打五雷轰!我当场就呆了。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我问你如何知道的。”
“这个你不必管。”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李元皓反问我:“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我紧紧盯着他,“你知道真相?”
他抿唇,笑而不语。
默认?指关节不由得渐渐收紧,我一字一字道:“是谁?害死我父王母妃的是谁?”
他并未作答,只是笑说:“时隔八年,七星寒骨散重现人间,害死的却是醉仙阁的姑娘夏烟。”
这话什么意思?
莫不是说,毒死夏烟的与害我父王母妃的是同一人,或者同一批人?又或者,二者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内在联系?
我一愣,没来得及多想,只听帘外圆润低声道:“王爷,袁将军请的大夫到了。”
“大夫?”李元皓深看我一眼,道:“既然如此,我先走了。”语毕,便欲起身走人,我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衣袖,道:“李元皓,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他冷冷睨我,断然抽回袖子,倨傲地轻轻拍抚,道:“想知道真相便要付出代价,至于这个代价,还得看你承不承受得住了。”
我瞥了瞥帘外,压低声音急道:“受不受得住是我的事,今日这事由你起了头,你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一个交代。”
他冷哼,索性不再与我啰嗦,昂首阔步地走了。
我满心悲愤,胸口堵得甚慌。却也拿他无可奈何,只能愣愣盯住他远去的背影,残念地用意识将他扎了无数遍小人——叫你丫装,叫你丫吊人胃口,叫丫你说话说一半…
圆润进来请示我时,我仍沉浸在方才与李元皓的对话中,无法自拔。他那双绿豆小眼在我身在来回转过几个圈子,显然被我幽怨愤懑的神情吓了一跳。
我立即清嗓子,将面部表情调整到正常的水平,速速扫一眼帘外那年过花甲、颤颤巍巍的老大夫。这袁不要脸真是…说是风就是雨,说请大夫还真请大夫了,效率果然高得很。
我肃颜正色道:“本王没事,既然苏…越清都已看过了,天下间还有谁的医术比他更高明吗?给点赏银,打发大夫回去吧。”转念一想,人既然是袁君华请来了,问诊情况如何他定然是要过问的,当即又吩咐圆润道:“不要吝惜赏银,该如何向袁君华回话,他自然便知道了。”
圆润点头哈腰连连道是,小跑步利索地退下了。
我满腹心事地面对竹帘入定,完全没有在意楼下的比赛情形如何。
照李元皓的意思,当年父王母妃之死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有人故意要害我全家性命。可目的是什么呢?父王素来不问朝政,更不与任何人争权夺利,委实不可能有人无端端要杀他。
莫不是看、看他不顺眼吗…思及此,我的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连连摇头。
既然不是为利,难道是为财?也不对,虽是姜国唯一一位王爷,父王却没有接受先帝赐予的封地,平日起居也绝不奢侈无度。若为财,第一个该倒霉绝对是胡知善。
但这件事跟夏烟又有何关系?跟石磊之死又有何关系?跟密件又有何关系?李元皓又是如何知道的?
夏烟中毒之时,本王正住在醉仙阁,当时醉仙阁全面戒严,没有外人能进入。难道下毒之人,就在醉仙阁之内?
记得那时候,在醉仙阁的有本王、圆润、苏越清、袁君华、鸨母、神威军,还有醉仙阁的一众姑娘小倌,比如碧溪和天夜。
如此说来,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无数个疑问化作无数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围绕我的脑袋转啊转。我瞬间有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仿佛有一只只硕大的鸭梨瞄准我的脑门,铺天盖地砸过来…
待我被一阵又一阵潮水般呼喝声惊醒时,身旁的圆润正大惊失色地对我大呼小叫:“王爷,王爷不好啦!不好啦王爷!”
我皱眉呵斥他:“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仔细着点说话!本王我好的很,跟这儿瞎嚷嚷什么玩意儿!”
换做往常,他定然会瘪瘪嘴,挤出两滴委屈的眼泪,真诚地知错但不改。可今天…圆润急切地微微撩开竹帘,指着一片混乱的楼下,对我道:“王爷,出事啦!您看,方才袁袁袁将军竟、竟然假借王爷您的名义,说要把把把苏…苏公子作为本届花魁大赛的神秘嘉宾,进行拍拍拍卖!”
我五雷轰顶道:“什、什么?!”比赛比的好好的,搞什么拍卖?袁君华吃错药了吧!我急问:“到底什么情况?”
“回王爷,‘寻芳’赛程刚刚结束,袁将军说这是中间环节。不论男女老少,皆可参加竞价,价高者得。”圆润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原地团团转,语无伦次道:“五、五千…哎呀,拍、拍拍卖已经开始了王爷…五、五千,现在叫价叫都五千两黄金,怎么办啊王爷!”
五千两…黄金!
袁君华这个货!竟敢冒充本王发号施令,本王啊,真恨不能一口血喷在他脸上…不对,他根本就没脸!我恨恨的想,这种断子绝孙的阴招,亏他也想得出来!
等等,苏越清是何反应?
我远远望去,见他稳稳当当地坐在角落里喝茶,一派风轻云淡、与己无关的清浅神色,不见丝毫慌乱震怒,仿佛此时此刻台上被叫卖抢购的人不是他似的。再看他身旁那人,亦是不慌不乱,不疾不徐地敲扇子,饶有兴致地欣赏这场好戏。
咦,他搞什么鬼?
我急躁地来回踱步,这可如何是好?
随他去,随他去,随他去…
不行,不行,不行…
左耳好像有人在说:“随他去吧,他对你那么无情,你还管他作甚啊!不是说决定放手了吗?那你纠结个屁啊!从此他走他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你跟他没有半文钱关系。你管他被谁买走啊,他的事统统与你无关!你在他身上浪费了八年青春,卖得的那笔钱,权当做这些年的精神损失费和青春损耗费。大不了分他一半,然后男婚女嫁,各奔东西吧。”
右耳有人反驳:“啊呸,混蛋!好歹你也喜欢他八年了,你以为感情是水壶里的水啊,说倒就倒,说收就收。你瞧瞧,那些猥琐不堪的断袖大叔,那些如狼似虎的中年大婶,苏越清若是落在他们手上…后果不堪设想!别的不说,单单看在他救你一命的份上,你也不能坐视不理,否则就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都有道理,都有道理!本王都快精神分裂了…
我郁闷,我烦躁,我纠结!我抠袖子,我揪头发,我…我捏圆润!
作者有话要说:哦嗨哟,米娜桑。今天是星期六哦,美好的周末又开始鸟。于是大家不要大意来保养我吧~~\(^o^)/~~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作者今天要出门,所以早早来更新。不要霸王我哟。【防抽搐备份】 本次花魁大赛由鸨母和“前头牌”天夜美人共同主持,待小厮报过幕后,鸨母便携天夜上场了。她那一张脸笑得跟朵玉壶春大菊花似的,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吹嘘醉仙阁的美人儿美,美过春江水。 第一赛程是“寻芳”,即由在场所有的非龙阳男观众投票,选出一名最美丽的姑娘成为今夜的花魁。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待选姑娘们一一亮相,开始展示各自的十八般才艺。我对此兴趣缺缺,委实百无聊赖,把点心嚼得唧吧唧吧响。 真是怪事,明明就场面火爆,可本王心里啊,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未等我想出到底缺的是什么,那缺口却自动送上门来了。 只见一只色彩明艳的孔雀风骚地挑帘进来,熟门熟路地坐在我身旁,张口道:“王爷,可曾看中哪个美人?”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随口道:“看中又如何?看中了你买下来送给我?” “不敢。”李元皓冷艳高贵地笑了笑,道:“王爷家中那二位,都不是省油的灯。今日我若是送了个美人给王爷,恐怕便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世界如此美好,我可还没活腻。” 简直就是没话找话,我嘴角抽搐,这人自问自答说话像唱歌一样。不知他又安的什么心,我也懒得搭理他,索性低头专心致志地啃点心。 没过多久,他又主动挑起话题:“王爷,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个…七星寒骨散吗?” “噗…”满嘴的玉翠栗子糕喷出来了。 “啧啧,还真不能太看高废柴。”李元皓一边鄙视我,一边顺手递来一杯茶。我连喝几口,顺了顺气,万般震惊地看他:“你、你说什么?” 他不屑地嘲笑我:“说你是如假包换的废柴。” 我急道:“哎,不是不是,之前那一句。” “哦,七星寒骨散。”他高深莫测地勾起唇角。 我犹疑地问:“你是说…我父王母妃并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是这种七星寒骨散?” 他答得笃定:“正是。” “你如何知道?”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自顾自解释了那七星寒骨散的由来。 “七星寒骨散原产于西域大贺国,由七味毒花、七味毒草、七味毒虫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这种奇毒噬人骨髓,中毒者浑身溃烂,高烧昏迷,七天之后必然毙命。由于毒物投放的先后顺序不同,解药便也不同,是以只有下毒者才能解毒。”他顿了顿,斜睨我道:“你居然能活下来,本来我以为是你命不该绝。后来得知,原来有苏越清亲自为你医治,他曾专门研究各类毒物,自然可保你无虞。” 天打五雷轰!我当场就呆了。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我问你如何知道的。” “这个你不必管。”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李元皓反问我:“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我紧紧盯着他,“你知道真相?” 他抿唇,笑而不语。 默认?指关节不由得渐渐收紧,我一字一字道:“是谁?害死我父王母妃的是谁?” 他并未作答,只是笑说:“时隔八年,七星寒骨散重现人间,害死的却是醉仙阁的姑娘夏烟。” 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说,毒死夏烟的与害我父王母妃的是同一人,或者同一批人?又或者,二者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内在联系? 我一愣,没来得及多想,只听帘外圆润低声道:“王爷,袁将军请的大夫到了。” “大夫?”李元皓深看我一眼,道:“既然如此,我先走了。”语毕,便欲起身走人,我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衣袖,道:“李元皓,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他冷冷睨我,断然抽回袖子,倨傲地轻轻拍抚,道:“想知道真相便要付出代价,至于这个代价,还得看你承不承受得住了。” 我瞥了瞥帘外,压低声音急道:“受不受得住是我的事,今日这事由你起了头,你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一个交代。” 他冷哼,索性不再与我啰嗦,昂首阔步地走了。 我满心悲愤,胸口堵得甚慌。却也拿他无可奈何,只能愣愣盯住他远去的背影,残念地用意识将他扎了无数遍小人——叫你丫装,叫你丫吊人胃口,叫丫你说话说一半… 圆润进来请示我时,我仍沉浸在方才与李元皓的对话中,无法自拔。他那双绿豆小眼在我身在来回转过几个圈子,显然被我幽怨愤懑的神情吓了一跳。 我立即清嗓子,将面部表情调整到正常的水平,速速扫一眼帘外那年过花甲、颤颤巍巍的老大夫。这袁不要脸真是…说是风就是雨,说请大夫还真请大夫了,效率果然高得很。 我肃颜正色道:“本王没事,既然苏…越清都已看过了,天下间还有谁的医术比他更高明吗?给点赏银,打发大夫回去吧。”转念一想,人既然是袁君华请来了,问诊情况如何他定然是要过问的,当即又吩咐圆润道:“不要吝惜赏银,该如何向袁君华回话,他自然便知道了。” 圆润点头哈腰连连道是,小跑步利索地退下了。 我满腹心事地面对竹帘入定,完全没有在意楼下的比赛情形如何。 照李元皓的意思,当年父王母妃之死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有人故意要害我全家性命。可目的是什么呢?父王素来不问朝政,更不与任何人争权夺利,委实不可能有人无端端要杀他。 莫不是看、看他不顺眼吗…思及此,我的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连连摇头。 既然不是为利,难道是为财?也不对,虽是姜国唯一一位王爷,父王却没有接受先帝赐予的封地,平日起居也绝不奢侈无度。若为财,第一个该倒霉绝对是胡知善。 但这件事跟夏烟又有何关系?跟石磊之死又有何关系?跟密件又有何关系?李元皓又是如何知道的? 夏烟中毒之时,本王正住在醉仙阁,当时醉仙阁全面戒严,没有外人能进入。难道下毒之人,就在醉仙阁之内? 记得那时候,在醉仙阁的有本王、圆润、苏越清、袁君华、鸨母、神威军,还有醉仙阁的一众姑娘小倌,比如碧溪和天夜。 如此说来,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无数个疑问化作无数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围绕我的脑袋转啊转。我瞬间有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仿佛有一只只硕大的鸭梨瞄准我的脑门,铺天盖地砸过来… 待我被一阵又一阵潮水般呼喝声惊醒时,身旁的圆润正大惊失色地对我大呼小叫:“王爷,王爷不好啦!不好啦王爷!” 我皱眉呵斥他:“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仔细着点说话!本王我好的很,跟这儿瞎嚷嚷什么玩意儿!” 换做往常,他定然会瘪瘪嘴,挤出两滴委屈的眼泪,真诚地知错但不改。可今天…圆润急切地微微撩开竹帘,指着一片混乱的楼下,对我道:“王爷,出事啦!您看,方才袁袁袁将军竟、竟然假借王爷您的名义,说要把把把苏…苏公子作为本届花魁大赛的神秘嘉宾,进行拍拍拍卖!” 我五雷轰顶道:“什、什么?!”比赛比的好好的,搞什么拍卖?袁君华吃错药了吧!我急问:“到底什么情况?” “回王爷,‘寻芳’赛程刚刚结束,袁将军说这是中间环节。不论男女老少,皆可参加竞价,价高者得。”圆润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原地团团转,语无伦次道:“五、五千…哎呀,拍、拍拍卖已经开始了王爷…五、五千,现在叫价叫都五千两黄金,怎么办啊王爷!” 五千两…黄金! 袁君华这个货!竟敢冒充本王发号施令,本王啊,真恨不能一口血喷在他脸上…不对,他根本就没脸!我恨恨的想,这种断子绝孙的阴招,亏他也想得出来! 等等,苏越清是何反应? 我远远望去,见他稳稳当当地坐在角落里喝茶,一派风轻云淡、与己无关的清浅神色,不见丝毫慌乱震怒,仿佛此时此刻台上被叫卖抢购的人不是他似的。再看他身旁那人,亦是不慌不乱,不疾不徐地敲扇子,饶有兴致地欣赏这场好戏。 咦,他搞什么鬼? 我急躁地来回踱步,这可如何是好? 随他去,随他去,随他去… 不行,不行,不行… 左耳好像有人在说:“随他去吧,他对你那么无情,你还管他作甚啊!不是说决定放手了吗?那你纠结个屁啊!从此他走他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你跟他没有半文钱关系。你管他被谁买走啊,他的事统统与你无关!你在他身上浪费了八年青春,卖得的那笔钱,权当做这些年的精神损失费和青春损耗费。大不了分他一半,然后男婚女嫁,各奔东西吧。” 右耳有人反驳:“啊呸,混蛋!好歹你也喜欢他八年了,你以为感情是水壶里的水啊,说倒就倒,说收就收。你瞧瞧,那些猥琐不堪的断袖大叔,那些如狼似虎的中年大婶,苏越清若是落在他们手上…后果不堪设想!别的不说,单单看在他救你一命的份上,你也不能坐视不理,否则就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都有道理,都有道理!本王都快精神分裂了… 我郁闷,我烦躁,我纠结!我抠袖子,我揪头发,我…我捏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