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那就让咱们先烧个干净,火什么时候停咱们什么时候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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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雁城城楼下燃起滔天大火的时候,栾凤皇朝却也一样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随着边关那一场盛世大火,命里的变数就开始转动了。
“父皇。”
栾凤皇朝帝都宫殿之内,年迈的景帝眼神浑浊,死鱼一般的眼内根本泛不出半点光彩,也就是那唇角的一点温柔叫人觉得还有一丝生气。
景帝。
当他从自己的父皇手中接过这个日暮西山的帝国时,也曾拥有一片豪情壮志,他读史探古。栾凤皇朝也曾称霸一方,曾是这片大地之上最强盛的国家,可随着这个帝国盛极一时之后而来的却是连年征战带来的损耗与疲乏,皇朝终究没有再出一位始皇那样魄力的帝王,所以栾凤皇朝一步步走向衰竭却也是必然。
景帝的脑海中一片片闪过幼时的记忆,奢靡极致的宴会,放浪形骸的父皇…而帝国终究到了自己的手上,但肩上背负起帝国终将覆灭的担子之后,景帝才开始后怕,这样一个帝国,若是埋葬在自己手里,他又如何能面对自己的列祖列宗?
他试着将帝国玩转在自己手中,但却失败了,是的,失败了,景帝记得,自己也曾那样意气风发,抓着帝国的蛆虫想要还栾凤一个盛世太平,可他那时候太年轻了,嘀咕了这些人的力量。
依附在将倒的大厦之上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被踢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权利被架空,他甚至不敢有自己的孩子,直到奕儿的出世,景帝才有了自己的皇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若他再没有皇子,那么帝国将会改姓,不再是独孤的天下,而这一切的变动太大,背后的势力哪里肯将嘴边的肥肉拱手让人?
枯瘦的指尖落在明黄的灯火里面,景帝知道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一双温润修长的手握住自己的,景帝使劲所有的力气叹了口气,奕儿,朕的奕儿,父皇舍不得留你一个人啊。
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独孤奕,景帝恍如隔世,他的奕儿太完美了,那是上苍滚落人间的一颗珍宝,本非落在帝王之家,是他强求来的,便是要还回去的啊,可是他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啊。
猛地睁大了眼,一口腥苦涌上喉间,想忍却终究没能忍下去,一道褐色的汁液沿着唇角的纹路缓缓流出,渗透颈边明黄的衣饰上。
沉静的寝殿里,只能听见低低的呜咽声与一声盖过一声的急促呼吸声,那搅着喉里一口气喘得比风箱还要猛烈的呼吸掐着所有人的耳,终究有大胆的太医上前一步跪下。
“殿下,让微臣替陛下把脉…”
一张挂着泪珠脸就这样转过来,冲着太医哭着,声音暗哑却带着无比魅人的魔咒,轻轻的低低的,“父皇要睡去了,你们不要吵,好不好?”
太医不敢正视那人的脸,却瞥见床内那人死灰的面庞,躬身退后打了个手势给一边的小厮,小厮退出寝殿之后不久,宫内丧钟鸣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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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局势
元贞328年夏初,景帝,薨,谥号隆德皇帝。/皇太子独孤奕登基,改国号睿,史称睿帝,因其面容俊美非常,人却是愚笨不及三岁幼儿,后世又称其为美皇或者傻帝。
帝都城门才打开,就有官家的信使骑着高头骏马,一身麻衣布服从等在城门两侧的百姓面前飞驰而过的时候,所有人知道,改朝换代了。
皇朝的丧诏还未到,萧子墨已经捻着一条白布条子对着天边被火光印得火红的云挑着眉梢,果然还是没能熬过去,就说了帝都的春不是那么好熬的,老东西到底是人老了,熬过了寒冬之后却耐不住春寒料峭。
“真没想到,景帝就这么薨了,其实早些年景帝倒是也曾奋发过。”林之泽从萧子墨手中接过那布条子,带着一些感慨开口,倒是珈蓝不屑地挑眉,“奋发过又怎样,还不是一无所成?皇朝不照样被奸臣把持,甚至连别国的事也横插一竿?”
当年因为景帝无能,奸臣当道,插手琼珈王朝的内政,若不是他母妃拼得一条性命将自己从琼珈王朝给送出来,珈蓝或许早就没命了,所以,除了琼珈王朝里的那几位,他一样讨厌景帝,所以景帝死了,他乐得开心!
萧子墨是知道珈蓝身世的,所以对于珈蓝口气中的不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景帝既然薨了,那么只需要再多一两日,他就能等到自己要的那个机会了。
“查查景帝的死因,推波助澜这一手若是使得对了,倒是能坐收渔翁之利。”萧子墨看着林之泽将布条放到烛火之上燃尽,当布条在烛火上燃烧散开来的一股味道散在军帐之内的时候,萧子墨忽然嘴角一松,阿曼,这一次得胜凯旋了之后,他就再也不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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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国丧传到云城,秦氏跪在前厅接旨的时候还有片刻发愣。
景帝,也就是她的娘亲怀阳公主的表兄,自己的表舅,薨了?
秦氏年幼的时候生活在帝都,与这个表舅倒是亲厚,若非发现那件事,秦氏或许还是会一如既往地亲近这个表舅,但事实上她却是怕极了这个表舅皇上,她怎会知道,景帝对自己的娘亲竟有那种不可告人的情愫…
可死者为大,秦氏到底是跟在老爷后面对着帝都的方向跪下,三跪九叩连着对新皇睿帝的一份一处算了。
送信的是宫里的老人家,因萧家不同于别处人家,而是与景帝沾亲带故的人家,所以宫里让老太监出来传话报信,能够被选上出来报信的都不会是一般的角色,萧老爷自然也是怠慢不得的。
与一干人进到内堂匆忙换下身上的衣袍,披麻戴孝之后出来却是嗟叹洒泪,说上那些个面上的话,传话的李公公劝诫两句倒也就止住,连忙唤人收拾好小院等李公公进去休息一会儿。
李公公倒是没推脱就进到里面休息去了,换了萧家一大家子站在大厅。
沈曼一样接到传话,挺着一个大肚子站在厅旁,站在季氏身后,身旁是李氏,至于华玉瑶却是站在自己身后,现在所有人都除了浓妆装饰,素颜麻衣站着,沈曼想起前几日自己还收到京都的密报说是景帝身子欠安,却没想到这才几日功夫便去了,如此一来,或许萧子墨这头便是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只是沈曼确实不知道,一去几个月了,但萧子墨却是一封家书也没有写给自己,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信所谓战场之上惦念分心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萧子墨身上,沈曼现在倒是有些想明白了,她在等自己的心给出一个答案,而另外一边,萧子墨也在等,等自己的那个答案。
只是沈曼不知道自己这样子,算不算已经给出答案了?
从些微失神之中醒过来,沈曼看见公公神色颇为凝重,不是为了景帝病逝而来的神情,沈曼就听见萧老爷看着婆婆秦氏,“李公公只怕不会空手而回。”
是,云城作为受封的四城之首,现在乱世之秋,继位的新帝睿帝说白了就是个毫无实权的傻子皇子,那么帝都那些人为了安稳住几个大头必定会走人质这一套,更何况血亲关系上,秦氏与现任的睿帝还是表亲,秦氏摊开来也能让新帝尊一声表姐也是够的。
倘若秦氏真的跟着李公公上京的话,那么萧家顾虑秦氏安危,肯定会投鼠忌器,这样便又给京都那些人牵制住了鼻子,萧子墨或许可以不顾妻儿安危,但若是不顾秦氏安危,那么全天下便是不齿的,这样一来便就是失了先机!!
沈曼抬头看见公公挥手让大伙散出去,只留下老大萧子衿与老四萧子琛跟秦氏,季氏扶着沈曼慢慢踏出门槛的时候,沈曼回头望了一眼大厅里面的所有人,略一低头,便是眼底一片安然。
“二弟妹,只怕来者不善呢。”季氏素来秉持低调的品性,倒也是个好脾气的主,但这一回,除了秦氏之外,只怕剩下的两个儿子里也应该会有一个要随母上京的,这一点,大伙儿心里都是有数的。
沈曼笑着抿了抿唇,“大嫂倒是担心大哥呢。”
沈曼的话叫季氏脸上一红,却是知道沈曼无心与自己多说,也是,多事之秋倒不如少一事为好,季氏想着此刻前线上的老二萧子墨,多看了一眼沉稳大气的沈曼,心底的话终究是没憋住。
“二弟妹,二弟在前线打仗,却从未传话回来,你怎么就能不急呢?”若换作是她,萧子衿上了战场却是连着两三个月没有信回来,局势这般动荡,就算是再假装也不可能真做到沈曼这般冷静自持。
沈曼慢慢地走着,一手轻轻抱着自己鼓起的腹,神情恬淡安然,“男人战场厮杀,咱们女人能做的便是安好家,而之于我便是安心养胎,替萧家留后,大嫂,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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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扣儿
家国天下,男子女子,各主一方天下,不是么?
沈曼便是这样安心呆在萧家里,守着自己的沈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安心等着萧子墨得胜归来,耐心等着自己肚里的孩子出世。
上一次苦茶舍里无休的话总是叫沈曼不能够安心,有得有失,这话确实不假,人心也都是贪婪的,总觉得自己拥有的太少而别人总是比自己幸福着的。但若说想要留住肚子里的孩子算有罪的话,那么她宁愿自己死后下地狱受疾苦也要留住,这算不算拗天而行?
沈曼看着眉儿手脚麻利地收拾屋子里的东西,心底却是不由得一暖,本来打算初夏的时候选个好日子跟男方定亲的,但现在景帝薨了,举国大丧,禁婚喜之事,这样一来,眉儿若想要出嫁倒是要等到来年了,沈曼倒说不上什么,眉儿能留在自己身边多一年也好,只是沈曼担心这一年里风云变动,若是有个万一,她想要保眉儿却保不住,只是凭白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哎。
果然这便是命了。
但眉儿的事情没让沈曼为难太久,薛家主母身子欠安,打算上庵堂静养吃斋一年,身边倒是有两个机灵丫头,只是遣人来问,能不能让眉儿早点过去,陪着老人家去庵堂住段时日。
沈曼看着眉儿那泪汪汪的眼终究还是狠了狠心,让碧玺备了银两后送了出去,连着眉儿当年卖身进沈家时候的那张卖身契一并给了眉儿,自此,眉儿就已经不是她沈曼的陪嫁丫鬟了。
若事情到了这里就没事了,那倒是省心了,可是等沈曼转过身,看着管家领来的一排供自己挑选的丫头中看到那张熟悉的俏丽容颜时候,沈曼只怕捂着额头回屋躺着去了。
等梳着一对小发髻,穿着嫩绿色下人服,腕上挎着一只小包袱的扣儿由碧玺领着进到沈园时,沈曼只恨不得将这沈园里所有的人都给撵了出去。
“扣儿,我只说凤求凰里不是好姑娘家待的,但没说要你进到萧家还到了沈园里来。”沈曼扶着额头,看也不看面前笑得一脸天真无邪的扣儿只觉得吃力得很,身边有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随风就足够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扣儿,沈曼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孤立无援了,碧玺与砚台是萧子墨的人,而扣儿与随风又是沈家的人…
或许这么早这么狠心将眉儿送给薛家自己真的是亏了。
不过就算沈曼心底怎么不甘愿,扣儿却还是在沈园里呆了下来,砚台咬着笔杆子想了想,还是将扣儿这事给写了上去,毕竟也算是沈园里面的一件大事不是吗?不然到时候前主子回来看到自己连夫人多养了一只狐狸自己都报了,却瞒下了扣儿这么一尊大活人,到时候自己指不定要被前主子怎么折腾呢。
想了想,砚台在扣儿后面又加了一笔,凤求凰当家花魁烟凝的小侍女、沈家这样的字样之后,砚台吹了吹信笺上的未干的墨迹,这才将信纸小心地折好融进蜡团里面。
下人啊,做成她这份上还真是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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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城下连着三天没有丢出尸身来了。
倒不是说铁达汗人忽然良心发现,实在是城门下的火势太猛,烧得守城的人都捂着浓烟滚滚跌爬下城楼,哪里还有那个心思抓五个人上城楼表演一番?
雁城的城门是用边关特有的大块白岩雕砌成的,结果被铁达汗人一冬天的糟蹋,现在更是被萧子墨一把火给熏烧成了乌黑,林之泽隔着风火瞧着那大片的黑心底总算是舒坦了一些。
白墙之上溅起的鲜红血迹现在熔在了那片大火了,总算是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他甚至听见身后将士骨子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林之泽看了一眼良宵上一身黑衣铁甲,随风飞扬的白色披风的萧子墨,眼神中却多了一抹崇敬的神色。
萧子墨看了一眼整整烧了三天的大火,火势倒是小了不少,初始那浓密的黑烟滚滚现在也少了许多,只是这雁城的天色却是被熏得少了许多,萧子墨偏过头去看一样战马之上却是褐色披风的萧子云,嘴角似笑非笑,“三弟,你战,由你来打,如何?”
一言既出,震惊所有的人。
萧子云下了战马追至萧子墨的营帐,墨染面无表情地站在营帐门口,看见萧子云追至营帐门口却是伸手拦住,只一句话却叫萧子云面色一白,许久之后转身,手却是死死捏住马鞭子,墨染什么话也没多说,只是转达了主子的一句话。
“三少爷,二少爷累了已经休息了,只交代了一句话给您,那就是我不杀伯人,伯仁却因我而死,望三少爷将功补过,那事他便就不计较了。”
萧子墨是没想过追究萧子云与铁达汗人的事,毕竟最后他也没有背叛萧家,但却没说就这样放过他,雁城好拿,他也玩得够久了,只需要萧子云能将战事拖得久一点便成,别的他自有打算。
其实这一切,不过人之常情罢了。
谁家兄弟里面多了一个萧子墨这般的人物,天时地利人和,只要有些才干的总会想要踢开这样的人,自己也能得一个出头的机会,可偏偏又是萧子墨这样作孽的人物,偏叫你不好过,人还命好得天都宠着,你又能怎样?
萧子云阴着一张脸回到自己营帐里,想了想却怎么也不甘愿,一挥手将茶几上堆着一些书简册子全部给扫到了地上,守在门口的士兵却是动也不敢动,然后就听见帐内萧子云吼了一声,忙不癫地跑了进去收拾起来。
“萧子墨,你厉害,你厉害!!”可他萧子云却也不是什么一般的角色,只不过一个雁城,你猫逗老鼠一般折腾个半死不活之后撒手不管了,他也能收拾得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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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睿帝
皇丧很快就昭告下去,举国行丧。
国不可一日无君,依着先帝的遗诏,独孤奕登基,只是这登基大典要等到先皇入殓大行之后才能进行。
朱红色的殿廊此刻绑着白色的丝缎,随风舞动。
金殿之外,十丈高台之上,一道背影,遗世独立一般站着,一身金黄色朝服,不看面容却已知道那人是谁。
只是现在不是国丧中嚒?怎么那人竟就这样肆意妄为,一身奢靡的黄赤条条,像是讥讽这满殿抹着干泪哭号的文武百官。
卢公公是宫里的旧人了,从景帝还只是皇子的时候便伺候起,一路风雨过来,他亲眼看着景帝从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日日颓唐老去,他却只是个阉人,无能为力,除了尽心伺候先皇开心,他果真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这一次景帝薨逝,宫中许多老一辈的人,包括妃嫔都一起陪葬,到了下面一样伺候先皇,也是就是他给留了下来,先皇说了,奕儿太稚嫩,太干净了,这个皇宫太肮脏了,交给旁的人,他不放心,也就是他能够托付。
这样的话,怎能叫卢公公不为之肝脑涂地?更何况这个小主子的确是那般晶莹剔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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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奕转过身来,对着面前两鬓斑白的卢公公笑了一下,勾起的双眉下一双水眸盈色潋滟,双眉之间沁了江南朦胧的烟雨风情,只需一挑眉,那山色湖光之中便成就一番醉人风情。
挺直的鼻,薄凉的唇,不同于一般男子那般生硬的脸线,乌发的发丝披在肩上,随风而舞,折着初夏的日光,一点点,如同漾开的水墨画,如仙如梦。
但若长醉不愿醒。
“卢公公,怎么了?”带着一丝柔软的男音响起,卢公公抬头看着小主子,却是身形愈发的恭敬,小主的眼太干净太纯澈,而他这般浸润到骨头里面的腐朽污浊却是怎么也不敢与之对视,他不配。
“陛下,大殿上大人们正在守灵,陛下应该也在里面的。”卢公公知道,虽然里面正在哭丧的人真心实意为景帝流泪的人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个个都是裹着狼子野心的,但于孝义之上,新皇的确应该守在先皇边上最为妥当。
独孤奕轻轻拧了下眉,绝色的脸上露出一抹疑惑,漂亮的眼底却是一片晶莹,“父皇只是睡着了,他们哭什么?”
里面睡着的人是他独孤奕一个人的父皇,跪着的人凭什么哭成那样?
像是想起什么,独孤奕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而且里面那些人身上味道难闻,我才不要进去跟他们待一处!”
卢公公的身形愣了一下,小主说的那味道不会是…大臣们用来挤泪用的帕子上沾的味吧?
心底悄然叹了口气,卢公公再开口时候声音却是更加柔软,用一种近乎诱哄的口吻劝着,“现在您是陛下了,不能说我,而应该改口自称朕了。”
即便放心不下留这座浑浊的宫阙给独孤奕,景帝还不是一样辞世,只留着这盈满香火黄纸味儿的宫阙。卢公公看着宫阙西北那片阴郁的天空,身形一瞬间苍老许多,他这把老骨头也根本陪不了小主多久了,陛下,您将小主托付给我,却是叫我如何多活上几十年啊…
又或者,您根本没想过小主能多活上那么多年么?
卢公公想起适才接到的消息,萧家那小子撒丫子已经动手了,雁城攻克之后,跟着又是什么呢?陛下您布了局,却走得这般仓促,莫不是这就是天意么?
皇城之巅,听不清是谁叹了口气,一张绝世容颜眉宇却是清透无比,一张斑驳容貌却是历经沧桑之后的静如古井。
“卢公公,我听父皇说,我还有个表姐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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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到底是没能走成,而季氏的担忧也免了去,不为别的,只是沈曼又出事罢了。
李公公临走的时候不免叹息,“先皇临去之前一直惦念着小公主,只可惜,却是不能送上一程了。”
秦氏想起小时候自己爬在景帝膝头玩闹的日子,那时候宫里就她一个小孩子,景帝对她几近疼宠的姿态,只恨不得将自己算在他的名下,只可惜…物是人非。
只是这样一来也好,子墨便是做了什么决定她也不会觉得难堪,情分断在了生死两隔之上,也只能等自己百年之后再对景帝道一声对不起了。
“劳烦公公回宫跟新皇美言几句,实在是我家这房媳妇身子差,而子墨又在前线不明战事,老身也脱不开身…”秦氏脸色倒是三分凄婉,李公公何等聪慧之人,今日给萧府行了方便,那么他日指不定便能保住一条命,这便是要看眼光行事了。
等李公公出了云城在一个茶舍里用茶的时候,随身的小太监倒是翻出一大把的银票,慌张地递给李公公看了之后,李公公倒是抿了口茶,什么话都没说。
萧家,果然厉害!
等送走了李公公,萧老爷却是一脸凝重,看了一眼秦氏之后,两个人却是进了院子屏退下人。
“老二家的媳妇到底怎么了?”萧老爷多少年纵横官场,这生生世世真真假假也见得多了,多事之秋,奈何家里却仍旧不够安生,这叫萧老爷脾气也上来了,只是对着秦氏的时候却还算是好言好语,换成旁的人,只怕一个冷笑都能叫对方吓软了膝头拜下去了。
秦氏这回也轻松不起来。
这两日她也有些摇摆,这李公公可是得了上头的命令要请自己回去的,到时候身边肯定要带个儿子过去,留在身边的老大跟老四肯定是要一个跟自己走的,没等她想到好的法子解决,这边沈园里的下人就急匆匆过来,只说二少奶奶又出事了。
正文 催心
秦氏带着张嬷嬷过去一看,沈曼早间也只是随便在自家院子里走了一下,结果不知怎么的竟动了胎气,整个人恹恹地却是怎样也吃不进东西,沈君安一直在边上陪着,却怎么也不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