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动静,徐丽青转头看了一眼,见是他们两个回来了还诧异了一下:“这刚出门就回来啦?”
外面下着雪,又没有带伞,闻歌就没在外面多晃,从广场出来之后便直接返回。
换了鞋,闻歌边走近便四处看了看:问道:“爸呢?”
“被你魏叔叔拉去打牌了。”徐丽青慢慢地扶着扶手要坐起身来。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徐丽青最近几天总感觉腰酸背痛的,力不从心。这几天,腰酸得几乎都坐不直身体,偏偏又撞上过年这么特殊的日子,只能咬牙强忍着。
“别动。”闻歌赶紧脱了外衣递给温少远,快步走向徐丽青,抬手扶住她:“不然等明天去医院看看?”
“大过年的,去医院多不吉利啊。”徐丽青皱了皱眉头,双手边揉着腰边把目光瞥向刚才惊鸿一瞥瞄到的戒指:“再说了,每年都去医院检查,除了老问题都挺好的。”
闻歌正听徐丽青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刚扬起手就听徐丽青的声音嘎然而止,她抬头看去时,就见她神色有些怪怪地盯着电视,忽然就沉默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轻轻地握住闻歌的手,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a市?”
闻歌不明所以地转头和温少远对视了一眼,想了想,回答:“初三走吧。”
徐丽青点点头,轻握住闻歌的手,目光落在那枚戒指上:“也好,不能让人等太久。”
也不知道她说的那位到底是哪位。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大年初一的早上,闻歌是在鞭炮声中醒来的。沉寂了那么久的小区住宅里,到处都是轰然而起的炮竹声,声声震耳。
她把自己裹在棉被里,只探出半个脑袋仰头看着窗外。
难得出了太阳,初生的阳光还有些稚嫩,从树枝枝桠间漏下来,只有光,没有温度。
各家的屋檐上还堆积着白雪,在阳光下晶莹透亮的,像是被谁撒了一把盐,白绒绒软绵绵的。
房间门外已经有走动的脚步声了,她侧耳听了听,刚想缩进棉被里再睡个回笼觉,有人轻轻地叩响了她的房门:“醒了没有?”
闻歌揉了揉还有些朦胧的双眼,刚睡醒时声音还有些粗哑,她清了清嗓子,这才笑意满满地说道:“进来吧。”
温少远推开门走进来,见她缠着棉被只露出一个脑袋来,弯唇笑了笑,伸手把手里的手机递给她:“安然的电话,说是你的手机停机了打不通。”
闻歌“恩”了一声,拥着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边伸手接过温少远递过来的手机边去检查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止停机了,现在还没电自动关机了。
随安然的声音轻快中还带了几分慵懒,清透温柔的声音即使透过电流也依旧悦耳:“闻歌,新年快乐。”
闻歌和她互道了“新年快乐”,又问候了还未出生的小宝宝,这才听随安然问起:“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闻歌抬头看了眼正慵懒地靠在床边的温少远:“我们初三回来啊,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随安然摇头,看了眼正玩着她手指的温景梵,想了想,这么说道:“预产期快到了我有点害怕,景梵也不怎么让我出去,我想你回来能陪陪我。”
闻歌眯了眯眼,想起景梵叔结婚后宝贝随安然的那个程度,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人疼还不知足。”
温少远这才转头看了她一眼,站直身体走到床边坐下,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闻歌吐了吐舌,自发自觉地靠过去挨着他,用口型示意:“我也有人疼。”
“很知足。”随安然轻声笑了起来:“你呢?”
闻歌挠挠头,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温少远,支吾了几声才有些心虚地说道:“知足啊,知足常乐。”
随安然听她那突然气弱的声音,想了想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问道:“你小叔在你身边?”
闻歌含糊地“恩”了一声,应道:“是啊。”
“昨晚回温家陪老爷子吃饭,近两年他年纪大了,记忆也有些差劲了。昨晚在饭桌上问起你的时候,说‘闻歌放学了没有’……”随安然的声音一顿,语气里也带了几分压抑:“我知道你不愿意再面对他,但这次回来,抽个时间来看看他吧。不论他是否同意,到底也是疼了你很多年的长辈。”
闻歌原本还上扬着的唇角顿时抿了起来,沉默了良久,这才“嗯”了一声,低声回答:“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闻歌盯着暗下去的屏幕好一会,直到温少远把手机从她的掌心里拿走,她这才回过神来,有些闷闷不乐地看了他好一会。然后一卷被子,缩回去后又往里一卷,转身背对着他,只露出一侧小巧的耳朵。
温少远坐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脱了鞋,从她身后整个抱住她把她纳进了怀里。
闻歌被他揽着,依旧抿着唇没吭声。
对于温老爷子,闻歌的情绪很是复杂。并不是不感激这位长辈在她成长中带来的影响,可也无法原谅无法忽视他曾经对她的伤害。
而这些所有的矛盾,都维系在温少远的身上。
让她想逃避无从逃避,想面对又没有勇气面对。撕裂所有的一切去责怪老爷子吗?她做不到。毕竟,温敬对于她的恩情,以及整个温家对于她的恩情都是闻歌无从去感激馈赠的。可坦然又友好地重新面对,要置曾经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于何地?
这么想着,闻歌就觉得鼻子有些酸溜溜的,委屈得不行。
温少远不是没有感觉到她突然低落下来的情绪,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温热的唇落在她的耳后,轻轻地一吻。
感觉到她似乎轻颤了一下,那唇沿着她脖颈雅致的弧线继续往下,渐渐落在她的肩膀上。那轻柔的触感细腻得让闻歌无法不去在意他的小心思。
那些被他亲吻过的地方像是被点燃了一簇簇的小火苗,微微得发烫。所到之处,更像是被羽毛轻扫而过,若隐若无的麻痒,让人觉得难耐。
闻歌闭了闭眼,突然觉得有些无力。甚至于,那点反抗的心思都被消融,隐约的还期待着他的下一步进攻。
“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温少远含住她的耳垂,用牙尖轻轻地咬了咬。那扣在她身前的手微微收紧,把她抱得更紧:“无论是什么情况,你只要相信我,没有什么能再把我们分开。”
闻歌没作声,只眨了眨眼睛。
见她明显不配合的架势,温少远正酝酿着再说些什么时,怀里的人突然翻了个身,转身看着他:“别说话,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
这突然的强势让温少远哑然失笑,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原本还很安分的手顿时不老实起来:“不听我就不说……”
他顿了顿,带着暖意的手指从她的睡衣衣角钻进去。那柔滑的触感让他瞬间眯起了眼睛,那手掌也带了几分力,用力地抱紧她:“我只做。”
话落,那原本就开始“侵略”的双手越发的不老实起来,已经不满足于只停留在她的腰侧。
温少远瞬间贴近,修长的身体整个得覆盖住她,沉沉地把人拢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闻歌被他轻掐了一把敏感点,顿时呜咽了一声,下意识地抬腿去踢时,他已经先一步看出了她的意图,修长的双腿往上一压,牢牢地把她控制在了身下。
“温少远!”闻歌失笑,压着声音,轻瞪着他:“松开。”
回应她的,自然是他紧密的轮番进攻。这场拉锯战也不知道进行了多久,直到闻歌被他撩得都没脾气了,他这才见好就收,隔着被子把她抱进怀里,低声软语地哄着她。
闻歌顿时就想不起刚才到底是因为什么还有些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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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早上,闻歌一大早就起床开始收拾行李。她带的东西不多,几件衣服也已经是全部。她惯用的日常用品等温少远的公寓里几乎都有,根本不需要她收拾什么。
徐丽青也没有了做早饭的心思,差使了她的先生出去买早点,自己则进屋帮着闻歌收拾。
闻歌右手戴着的戒指早已经不是秘密了,徐丽青对于她的事情始终是给予很高度的自由决定权。是以,虽然诧异,不满两个人的突飞猛进,但也不想质疑闻歌做的这个决定。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过了早饭,徐丽青送两个人下楼。
何兴已经早早地等在了小区的楼下,一看到温少远和闻歌两个人走出来,就赶紧推开车门下车,迎了上去。
徐丽青看到何兴很是亲切,拉着他唠叨了几句,看他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温少远手里拎着的拉杆箱到底是不好意思再阻拦他拍马屁,挪了挪,转而交代闻歌去了。
温少远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压低了声音问他:“盛远最近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只是今年比较往年业绩差了不少。”何兴嘀咕完,从温少远手里接过他的拉杆箱:“温总,我帮你放进后备箱里。”
这个情况是温少远早就预料到了的,对于扭转盛远目前败势的方案也下达了不少,光目前而言,并没有显著的效果。
而何兴,终于如愿以偿地从温少远的手里接过行李箱,美滋滋地拎着放进后备箱里。
不动声色地讨好了老板,真是好开心。
……
到a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两点了,相比较温暖一点的n市,a市的温度依旧低得冻人。别说阳光了,就连堆积了那么久的雪都没有丝毫融化的趋势。
“今年的冬天到底怎么回事?”闻歌趴在窗口望向窗外。
车已经进入了市区,因为是年初三,又是大雪天的,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并没有特别多。一眼望去,街道两旁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等会下车披着我的外套。”温少远把搁在膝上捂热了的外套递给她:“等会先送你回去,我跟何兴去一趟酒店。”
闻歌抱着他的外套,那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她的鼻尖,说不出的暖意。
她垂下眼,乖顺地点了点头,“知道了”这句话刚说了一个字就因为何兴突然的急刹骤然吞没回去。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冲去,正要撞上驾驶座的后垫,腰上一紧,被温少远揽着直接压进了怀里。
何兴也是吓得面色发白,那车身一抖,即使他往安全那一侧打了方向,依旧不可避免地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闻歌一个哆嗦,吓得一颤,紧紧地拉住温少远的衣领。
“没事。”这是闻歌那一刹那听见的,温少远镇定又笃定的声音。
那环住她的怀抱,用力,坚固。
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她从未如此的坚信。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
突转的方向盘,骤然压迫而来的沉闷,以及撞击的瞬间那车身剧烈的抖动。
闻歌被温少远护住脑袋紧紧地整个揽在怀里,即使如此,也能感受到轿车的轮胎在冰雪地面上滑过时的不受控制,尖利的刹车声,划破了整片宁静。
那护在她脑后以及支撑在她身后背脊上的手用力得闻歌有些发疼,可鼻息之间,温少远的呼吸声凝重,就像被抛出水面的鱼,缺氧到无法呼吸。
“小叔。”闻歌心慌地想要推开他的手看看他的情况,刚抬起头看到他紧绷着的下巴时,他扣在她脑后的那只手微微用力一压,又把她按了回去。
“别动,我没事。”似乎是察觉到抱得她太紧让她有些不舒服,温少远幽深的双眸定定地看着车窗外,揽着她的手却微微松了松。
车在被撞击之后撞坏了护栏,险些要冲到对面的车道上。但幸好肇事车辆刚起步没多久,车速还不是很快,如果不是冰雪天气,路面太光滑,并不会很严重。
何兴大气都不敢喘,情况刚稳定下来,先解开安全带回头查看后座两位的情况。
“温总,闻小姐……”因为惊魂未定,何兴的声音都带着颤音:“没事吧?”
温少远至始至终都垂眸看着窗外,脸上的表情是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清冷和严峻。那双墨黑的双眸里,沉郁和压抑的怒意正在不断地凝结,冷冽得似寒玉,仅仅只是目光所及,都能感受到远远传来的冷漠和低气压。
“没事。”他低头看了眼紧紧扯住他衣领的闻歌,安抚般地在她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下车去看看。”
后面那句话是对何兴说的。
何兴应了一声,看了眼至始至终被温少远护得好好的闻歌,转身下了车。
一安全下来,周围紧张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闻歌的手攀上去摸了摸他的脖颈,微微露出的双眼还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恐惧,就这样依赖的,不安地看着他。
“没事了。”温少远松开手。
闻歌坐直身体,先是四处检查了一下他有没有受伤。
温少远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作小孩一样,抬手转身地检查身体,但见她神情里那些后怕,依旧没有打断她,很是配合地由着她看了一圈,这才牵住她:“我没事。”
他的确是没事。
何兴的反应快,很大限度地避免了事故的二次创伤,只是被肇事车辆撞了一下,又撞坏了栏杆。最让他担心的,是车祸发生的一刹那,这突然的失控差点让他抓不住她。
等他下意识伸手去抱住她,再把她护进怀里时,明明是下意识地举动,可那一瞬间心跳得格外慌张忙乱,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握不住就会离他而去的感觉。
直到现在回想起那一瞬间的情绪,他的手依旧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低头看了眼松散的短发有些乱糟糟的闻歌,她黑亮的眼睛里似乎还蕴着水汽,像蒙上了山间的薄雾,朦胧得看不真切。
温少远忽然就觉得她能在自己的身边,与此刻而言,是多大的幸福。
他抬起手,轻轻地落在她的头顶,看着她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心中再多的宠溺此时都化成了一句:“没事,我们都还好好的。”
人的一生,各种灾难频出。谁都不会知道自己生命的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甚至无法挽回的事,而珍惜,在这个时候就显得尤为重要。
闻歌心跳得有些慌,但温少远就在身边,冷静又镇定,她这才强制性地压抑住自己内心那复杂的情绪,双手悄悄地紧紧握住,放在了膝上。
协商好了后续的事情,何兴正要回去汇报给温少远,还未转身,看到从后座上下来的人时,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转头往后座看了眼。
白薇的长发有些散乱,她随手往后拨了拨,薄唇轻抿,随即又弯唇笑了笑,语声轻柔地问道:“他在车里吗?”
何兴一时词穷,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当初闻歌远走美国后,温少远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差点把整个盛远都掀翻了。何兴那时候生怕温少远出点什么事,跟得紧,就连晚上下班之后都会当他的司机小哥,接来送往的。所以,多少知道一些那时候的事。
白薇来盛远几次,温少远别说没见,更是直接让保安把人赶了出去,不止是不给面子,甚至连里子都没给。他的态度这么强硬,两家的关系一度到达冰点,更别说有什么后续发展了,温少远能忍着不对白薇怎么样,还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后来……已经是闻歌出国的一年后了,很寻常的一天。温少远突然把一份文件夹递给他,云淡风轻地说道:“把东西交上去。”
里面的内容可想而知。
不止是有关白薇的,甚至是关乎整个白家的。
上交之后,白家接受调查,温少远背后推波助澜,没费多大的力就让整个白家受到了重创,时至今日都没能恢复。
而就那段最难熬的时光里,几乎天天有人来盛远挑事,甚至有偷偷跟着温少远要伺机报复的。
也许是在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温少远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些的打算,全部强硬镇压,
丝毫没有手软。
再后来的事,何兴就不太清楚了。
因为就在白家的事情沉寂下去后,温少远对他说:“你不用再这么跟着我了,不会有事了。”
何兴那个时候才明白,这一年的陪伴,一直都是温少远默许的,才不是他以为的他厚脸皮的拍马屁神功生效了……
可也是那个时候,何兴突然觉得温少远这一年的日子过得远比他看到的要更加辛苦。
这样沉稳周全的男人,那一年是有多痛苦,才不敢放任自己一个人独处?需要身旁有一个人时刻看护着,才能时刻警醒?
……
温少远骤然从何兴的嘴里听到“白薇”这个名字时,眉头下意识地皱起。他的目光转向窗外,看向站在车门旁的那抹身影,似乎是思考了一会,推开门,下车。
白薇看见何兴拉开车门就知道温少远是愿意下来了,止不住地往前迎了一步,那欣喜和怨怼在这一刹那还没有友好的融合平衡,就见刚下车的弯下腰朝后座伸出手来。
白薇的脚步顿在原地,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车内伸出的那双纤细白皙的手轻轻地搭进他的掌心里。
温少远那骤然扬起的笑容就像是冬天里犹带着几分慵懒地暖阳,虽然温暖,却看得她内心冷意丛生。
闻歌下了车,扑面而来的冷意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就把手塞进了他的口袋里,扭头看向对面的白薇。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即使现在看上去有些狼狈,却依旧是一丝不苟的矜贵模样。
四年了……
四年。
她还没忘记当初那晚自己对她说的那句,如果有机会,定会把她赋予的一切重重还击。可如今,她挽着温少远站在她的面前,不用多说什么,甚至只一个眼神,她就知道,她如今完全是一副骄傲的胜利者姿态。
闻歌悄悄地把双手背到身后,不动声色间就把原本戴在中指的温少远的求婚戒指取下来戴上无名指,这才若无其事地重新挽上温少远的手弯。
她这点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温少远的眼睛,他压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索性浅浅地弯着唇角,对着白薇轻轻颔首:“好久不见。”
白薇站在那里,只觉得周身都是冷意环绕。身体像是破了几个大窟窿,那冷冽的寒风正从她身体的各个地方涌进来,把她那颗心冻得冰凉冰凉的。
她想笑一笑,起码在面对在她眼里一直都是不足为道的闻歌时,还能摆出一副“没有和温少远在一起,我只过得更好”的姿态来。可目光落到她右手无名指上那抹亮眼的银色时,嗓子眼似被棉花堵住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温少远轻拍了一下闻歌的手,握在掌心里,倾身和何兴确认了一下事故的处理方案。又抬头看了眼站在对面车前那个显得有些老实拘谨的男人,微点了一下头:“就这样吧。”
……
这里离盛远酒店只有几个路口,非常的近。
温时迁接到何兴的电话赶过来时,没用多久。幸好这条路上的车辆不多,并没有造成交通堵塞。温时迁靠边停了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马路中央一动不动的白薇。
温时迁对白薇并不陌生,在几年之前,因为一个同学的原因和白薇甚至是有些交情的。但就在四年前她的婚礼上……
想到这,温时迁就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来。
她的眉目一冷,连车都懒得下了,连着按了几声喇叭。见几人回头看过来,这才不疾不徐地降下车窗,勾一勾唇,扬起个冷艳的笑容来:“我来接你们回家。”
温少远侧头看了眼笑得格外张扬的温时迁,摇摇头,转身轻拍了拍何兴的肩膀:“这里交给你了,等会处理好直接回家休息吧,不用来酒店了。”
听说有假放,哪怕只有半天,何兴都乐得直眯眼睛。就差直接把boss和闻歌送上车,盼着他们早早地走了。
“等一等。”听到几个人对话的白薇突然出声叫住两人。
闻歌正要转头,被温少远重重地捏了一下手心。他低头看去,压低了声音,低低沉沉地说道:“不用理会不相干的人。”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白薇那苦涩又生硬的嗓音断断续续地:“你们……在、在一起了吗?”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没有人回应。
她作为一个局外人,被忽视得彻头彻尾。
白薇对温少远最后的记忆,是在她恍然发觉自己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她总是忽视温少远对闻歌的纵容,甚至以为用心机就能算计人心。
在温少远自己都还没有察觉他对闻歌那不一样的心意时,白薇就已经对他们之间的“叔侄”感情有所怀疑,等到她一步步证实,了解,才明白这样隐忍又深刻的感情一旦爆发将会有多么的可怕。
所以后来,她如愿以偿地逼走了闻歌,甚至把温少远和闻歌的关系彻底引入僵化的死局。她以为只要逼走了闻歌,一切都能唾手可得了,但等她转头看见温少远眼里那冷冽又嗜血的寒光时才发觉——
她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这个男人。
她所看到的温暖,温柔,温润,全部是在温少远面对闻歌时才展现出来的。至于其他人,在他的眼里,都是无关紧要。
当白薇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她试图去解释去道歉,但温少远是铁了心,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即使是他这样强硬冷漠的姿态,她都未曾放弃过,甚至乐观地以为,温少远那样冷情冷性的人,只要给他时间,总有一天他会释怀,他会发现他和闻歌有多么的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