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少远眸底的笑意渐深,借着身高优势,一扬手,就把装着咖啡豆的盒子拿下来递到她高高举起的手里:“够不到怎么不使唤我,你以为家里要男人是干嘛用的?”
闻歌抱着被他递进手里的咖啡豆,眼神还有些迷惘无辜:“以前家里没有男人。”
她故作扭捏的姿态,逗得他又低低地笑出声来,宠溺地揉了一下她蓬松柔软的短发。那柔滑的短发从他的指间穿过时,他低下头来,在她发顶亲了亲:“我去收拾下东西,我们下午出发。”
闻歌留意着煮粥的火,“嗯”了一声,便赶着他出去。
等那脚步声渐远,闻歌转头看了眼他就要消失在客厅拐角的声音,突然叫住他:“小叔。”
温少远停住脚步,转身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扬起笑,声音温软:“粥快好了,你快点收拾好东西来喝粥。”
她的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晨光,她的五官就在这晨初的时刻,柔软得像是化开了糖,一直甜进他的心里。
******
吃过午饭后,何兴便充当司机来送温少远和闻歌去n市。
路上也没避讳闻歌,把酒店现在的情况又向温少远汇报了一遍。温少远一手搭在车门的扶手上,一手翻着放在膝上的文件夹,头也没抬地吩咐道:“明天时迁会到公司报道,临时接替我的职位。所有能够交给她的工作都不用拿来给我过目了。”
温少远过年要回n市这个消息从提过到实行也没几天,何兴刚接受这个消息,并做好了今年过年会忙成狗的准备,突然从boss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消化了一下,才应了一声。
闻歌正在玩手机游戏,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扭头看他:“让小姑……”
“嗯,她准备过完年要个孩子,正在全身心地准备……“他顿了顿,弯唇一笑:“反正两个人最近都很闲,盛远只能拜托拜托他们了。”
他的声音压得低,但就在前排的何兴依旧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对即将接手盛远的温boss的妹妹以及妹夫报以十二万分的同情。
想了想,何兴轻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透过后视镜看见温少远抬起头来看向了他,舔了舔唇,苦着一张脸,哭丧着声音说道:“温总,我今年也有找女朋友的计划。”
温少远微挑了挑眉,反问:“你确定你找女朋友只需要一年?”
何兴:“……”几个意思!
老板你这么人身攻击真的是认真的吗?
……
到达n市时正好是饭点,何兴不止又一次充当了一回司机,还做起了拎包小弟,帮着温少远一起把行李箱拎上楼。
n市比被冰雪彻底侵袭的a市要温暖不少,小区的电梯正在维修,正好不能用。何兴拎着行李一上一下跑了两趟,等搬完行李时,身上已经出了一身薄汗。
温少远把行李箱拎进闻歌的房间返身回来时,正好撞上徐丽青留着何兴,非要他吃过饭之后才给走。
他心思一转,仔细地打量了眼跟在他身边近十年,工作一直勤勤恳恳也能力出众的何兴几眼,拍板定案:“留下来一起吃饭吧,路也不好开,明天再走。”
何兴的表情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这种缺少人手的时候,不应该把他当成牛一样去使唤嘛!可他发现,自从Boss谈恋爱了之后,连带着那颗心都柔软了不少啊……
见他呆呆地站在玄关,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样子,温少远难得对他笑了笑,走过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是想找女朋友,把条件跟徐老师说一说。”
何兴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几乎有些惊恐:“老、老板!”
“这么惊讶?”温少远看他一眼,依旧笑得温润:“n市好像缺一家盛远酒店。”
何兴刚燃起的心顿时碎了一地。
原来只是打感情牌,想用美色把他留在n市qaq。
boss果然别有居心。
******
吃过饭,闻歌帮着徐丽青一起收拾碗筷。温少远则根本徐丽青的先生去书房收拾住的地方。
闻歌来之前已经跟徐丽青通过气了,现在两个人什么关系,一家两个大人都清楚。温少远的身份又特殊,这种天气没必要也犯不着把他撵出去住酒店。不然扭扭捏捏的,显得还小家子气。
不过,今晚不止温少远要住在这里,就连何兴也要住在书房。
对于和Boss同一屋睡觉,还要同床,何兴是很惊恐的,坚持要打地铺,那表情贞洁得闻歌都有些于心不忍。
闻歌在厨房里没待多久就被徐丽青撵了出来,她端着切好的水果走到书房一看,里面哪有什么热火朝天收拾房间的景象,只有温少远正倚着书桌在看书。
听见动静,转头看了眼,见是她,一手捧书,另一只手在桌山轻扣了几下,发出“咚咚“的轻响声:“过来。”
闻歌四处环视了一圈,看到卷在一起堆在长沙发上被子枕头,忍不住笑出声来:“真的要睡地上?”
“睡客厅。”温少远伸手从她手里接过盘子放在书桌上,忽然微扬了语气,不怀好意地问道:“你说是我睡客厅好,还是何兴睡着好?”
闻歌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啊”了一声,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温少远见门外没人,想着这个时候应该也不会有人经过。长臂一揽,把她抱进怀里,她背对着他,整个人往后靠在他的身前。
柔软的毛衣,他修长的手,把她整个包围在了温暖的怀抱里。
“我问,我睡客厅好不好,嗯?”最后那一个音节,尾音上扬,说不出的勾魂摄魄,带着明显的引诱,那故意压低的声音,低沉的音色,故意加了技巧的音调,听得闻歌耳根子一酥,大脑都被他的声音迷惑了:“什、什么意思?”
“我睡客厅的话……”他故弄玄虚地顿了顿,覆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等大家睡着了,我可以去你的房间和你一起……”
最后一个字,他没说出口。可那暧昧的音色,却像是一条能系住心口的丝带,明显的诱惑,十足的魅力。明明他也没说什么,偏偏听得闻歌耳根子一热,整张脸都燥红了起来。
联想了一下某些画面,甚至有些口干舌燥。
她的耳根见见被染红,她突然抬手捂住眼睛,声音却义正严辞:“这是在我家,你乱想什么!”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回应她的,是他低沉的笑声,有别于平常那种,是压在嗓子里的笑,他切切实实是在愉悦地笑着。那声音悦耳,就在闻歌的耳边响起。

她这才明白过来,他是在逗自己玩。还没松开捂着自己眼睛的手,那一直震荡着的胸腔终于停息,他的手轻捏住了她的下巴,就这样转过来,隔着她捂着眼睛的手,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逗你的。”

他的吻落下来时,那微凉的鼻尖和她的皮肤相抵。手背上,是他长长的睫毛一刷而过,微微的痒,带着说不出得让人心动。

闻歌下意识地闭了闭眼,感觉到他的唇停留在她的唇上那一瞬柔软的触感,心口微微一麻。

到底是顾念着地点不太方便,无论是被谁看见都不太好。温少远只犹豫了一瞬,这才微微往后退了退,斜倚在书桌上,身前揽着她,慵懒又随性。

身旁是一盏复古的台灯,那灯光明亮,此刻还散发出温暖的温度。温少远握住她还掩在眼睛上的手,捏在了掌心里,意犹未尽地,偏头去吻她的手心和耳后:“我刚才听叔叔说,你对自己开店很有兴趣?”

他这样温柔地一下下亲吻着她,让闻歌都没法好好思考,一片空白的大脑运转了片刻,才点点头:“好不好?”

“好。“他低低笑起来:“你喜欢就好。”

闻歌撅了撅嘴,在他的怀里转身,被他握住的手顺势松开落在他的腰上,轻轻地搭在他柔软的衣料上:“你们怎么说的?”

温少远没回答,那深邃幽沉的双眸安静地注视着她,微低了头,额头和她的相抵:“要多少预算清楚吗?如果喜欢,明天就可以让何兴去看看。”

闻歌“啊”了一声,这才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什么?”

“喜欢在N市还是A市,或者两边都来一家?”温少远微眯起眼,似乎是在认真地思索着。

闻歌见他突然发散思维,不由觉得好笑:“我现在还没想好。”

温少远低头看了她一眼,鼻尖轻碰了碰她的:“嗯,那慢慢想。我不急。”

闻歌:“……”

她都不急,小叔急什么?

她刚一出神,他又想低头吻她。微垂下眼,那双眼里的深邃都化成了一条流动的江,似有水光涌动,带着隐约的魅惑。

闻歌突然笑了起来,微微偏头避开。

温少远这一下落空也不恼,那唇落下去,在她的脖颈上亲了一口,这才看向她:“躲什么?”

“你太过分了。”闻歌板起脸来,手指轻轻地戳在他的胸口,义正严辞:“你越来越喜欢对我动手动脚了。”

温少远一挑眉,不答反问:“你不喜欢?”

闻歌犹豫了一瞬,坚定地摇了摇头,可看他沉寂下来的眼神,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不太喜欢你随时随地都那么……”

话还未说完,被他轻声打断:“抱歉,我应该做不到。”

闻歌:“……”

“亲近你这件事想做很久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合适的身份,为什么要放弃这项福利。如果不是徐丽青这边对把现在的恋爱关系扭转成合理化的关系不松口,这趟回来,就是要让她拿出户口本来。

想到这,他轻叹了一口气,只是抱住她:“坐了那么久的车肯定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我们都明天说。”

闻歌点点头,嗅着他衣领上不知名的却格外熟悉的淡香,就这样在他的怀里踮起脚来,亲了亲他的脸侧。

安抚完正想撤离,却被他瞬间加大的力道囚困住。

温少远低沉的,略微带了几分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不喜欢还来撩/拨我。”

闻歌无辜脸。

******

第二天一早,天色亮堂了没多久,窗外被树枝割据得细细碎碎的光亮还未彻底透进窗口时,闻歌就被门外的声音吵醒了。

四年的国外生活,居无定所,让她开始对周围的环境都敏感了起来。

闻歌卷着被子在床上来回滚了两圈,等安静下来时,门外依旧还是说话和走动的声音。她睁开眼,适应了铺洒在眼皮上的光线,这才慢慢坐起身来,还有些疲乏的身体懒洋洋地靠着床头。

等那困意稍减,闻歌这才打着哈欠,拎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小闹钟看了看。

很好,才早上七点而已。

她翻身起床,洗漱穿衣。

等到收拾好自己出来时,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闻歌边用手指梳理着短发,边跻着拖鞋往厨房走。

徐丽青闻声而至,刚在淘米,手上还有些湿漉漉的。她随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说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我还想让你多睡会。”

“睡不着。”闻歌伸了个懒腰,借着这个姿势往前一倾,抱住了徐丽青:“今天早上吃什么?”

“还没下锅煮呢。”徐丽青这才想起厨房里才刚刚淘了一半的米,虚揽了一下闻歌的腰,抱了抱:“行了,先松开,还要不要吃早饭了?”

闻歌在徐丽青的肩膀上蹭了下,这才松开她,松开之后就跟一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徐丽青的身后走进厨房:“是何兴走了吗?”

“嗯,我刚醒,他们三个男人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了,桌几上的水晶缸里也不知道碾熄了多少根烟,都是烟味。”徐丽青有些不满地抿了抿唇,继续说道:“也不知道多早就起来在客厅里坐着了。”

闻歌刚拉开冰箱想要拿牛奶,闻声,探出头来看了徐丽青一眼:“坐了很久?”还抽了很多烟……

“嗯,我刚起来,何兴就要走,说是酒店现在的事情比较多,少远不在酒店,他总归是要在的。就连让我给他做个早饭的时间都没有,急匆匆地就走了。”水流的声音把她轻柔的嗓音掩盖在之下,朦胧得有些不太真切。

“他坚持我还拦着人家做什么,街头刚开了一家早餐店,我就让少远把人带过去吃早饭。你爸他刚回房,说是累得慌,补觉去了。”关上水,徐丽青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站在冰箱前,手里还握着有些冰凉的牛奶,“啧”了一声:“这是发什么呆呢?把门关上,你也不嫌凉。”

闻歌这才回过神来,合上冰箱门,拿着牛奶正要出去,徐丽青又拦住她:“牛奶放这里,我等会给你热一热再吃……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替少远愁啊,我昨天问过了,他说没多大的事,人不是因为酒店的原因才没了的。虽然舆论上面会对酒店有些影响,但问题不大,你就别瞎操心了。”

“我没想这个。”闻歌上前一步,从徐丽青的手中接过细带帮她系上围裙:“早饭不做了?我出去买一点吧。”

徐丽青把被围裙揽进去的头发解救出来,摇摇头:“围裙都系上了,是不是饿了?我先给你热牛奶。”

闻歌没再多说什么,在旁边看了一会,悄悄地转身走了出去。

到玄关换了鞋,闻歌拿了自己的钥匙塞进口袋里,悄声地出了门。

雪,是停了。

只那天色雾茫茫的低沉着,依旧是一副随时都会下雪的架势。

闻歌走到电梯前才想起来电梯坏了还在维修中,转身折返,推开了安全通道的大门。

楼梯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人行走时,踩在地面上的脚步声。有规律的,一下,一下,一下,声音像是一首乐曲,玲玎作响得如同落入盘中的珠玉,清脆悦耳。

闻歌扶着楼梯的扶手往下张望了眼,远远地就能看到底层大甚的晨光,白茫茫的一片,格外的明亮。

楼道里有风,不知道是哪里的窗口被打开了,风灌进来,就像是鼓起来的喇叭,寒冷又刺骨。

闻歌忍不住拢了拢领口,又拉紧了围巾,边看着一楼最底层,边加快脚步往下跑去。

空荡的楼梯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微带了几分不确定,清和又让闻歌格外熟悉的声音:“闻歌?”

闻歌的脚步一顿,扶着楼梯扶手往下看去。

温少远正站在楼梯的最后一阶上,一手扶着楼梯的扶手,微倾了身体探出来看她。

仰起的脸映着晨光,在看到她时,那双原本清冷冷的眼睛瞬间漾开浅浅的笑意:“怎么下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抹晨光太温柔了,那朦胧的瞬间,竟像是存在在她的梦里一样,隔着一层雾,远远的,像是随时都会消失。

闻歌突然有些心慌起来,那种抓不住的感觉席卷了她的全身,让她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

她突然飞快地跑下来,那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便格外的响亮急促。

温少远眉心一蹙,几乎是有些紧张地喊住她:“慢点下来,我在这等你。”

闻歌的速度依旧不减,就像是折了一边翅膀的小鸟,格外的仓促匆忙。等到她迈到了最后一层,他就在楼梯口,皱着眉心不赞同的,却又格外专注地看着她。

这些时间以来,闻歌其实已经渐渐地发觉了。即使他们最终决定走到一起,也尝试着迈出了脚步,两个人也依旧的彼此相爱的。可就是有什么东西回不去了,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面纱,并不阻碍他们彼此的视线,也不阻碍他们之间的亲近,但就是那么真切又朦胧地存在着,让人忐忑又恐慌。

不够爱吗?爱,很爱,非常爱。

不够信任吗?闻歌觉得自己可以把生命交给他。

正是因为它只是一种感觉,才让闻歌刚才的那么一瞬间涌起那样的恐慌。

就像很多次很多次,她梦见和小叔在一起,可醒来才知道这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梦境。很多时候,她甚至恍惚得好像回到了十三岁的那一年,她还没有遇到温少远,她还是那个每天早上会从木板床上被冻醒的女孩,只能隔着锈迹斑斑的防盗窗看着一隅天地的女孩。

而这些,都是一场梦。

她给自己画的,梦。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小心。”温少远几乎有些心惊肉跳地看着她最后几步并作一步地跑下楼梯,上前一步,接住她。
那冲下来的劲又快又迅猛,温少远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卸掉了她冲过来的这股力量,把她稳稳地抱在了怀里:“怎么了?”
温少远扶在闻歌后背上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这样安抚的动作在听到她剧烈又急促地喘息声时,微微地顿了顿,那眉心蹙得更紧,低头看着埋在自己颈窝边的脑袋:“没事了,嗯?”
跑得太急,突然停下来,闻歌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呛了风,此刻微微地刺痛着。她尽量平顺地吞咽了几次,这才回答:“上面太黑了,我害怕。”
温少远闻言,抬头看了眼日光明亮的楼梯以及正铺洒着大片大片柔和白光的天窗,那双扶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疑惑的,猜测的话到了嘴边,低头看见她苍白如雪的脸颊时,也最终变成了一句:“嗯,我在呢,怕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那句“我在”安抚了闻歌,她紧紧揪着他衣领的手微微松开,双手落下来,环住了他的腰。温热的体温,彻底安抚了她刚才瞬间而起的恐慌,她把头埋在他的颈侧,张嘴咬了咬他穿着浅灰色的毛衣而露出的精致的锁骨:“我在撒谎。”
那闷闷的声音,藏了几分沮丧,藏了几分无奈,落在温少远的耳里,意外地一扫他刚才还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因为她下意识地隐瞒而引起的烦躁和郁结,有那么几分想笑。
事实上,他的确也笑出了声来,但到底不敢太嚣张。笑声压得低低的,笑起来时,胸腔都在微微的震动。
闻歌鼓了鼓嘴,揽在他腰上的手背到他的身后,隔着薄薄的几层衣料,不轻不重地轻拧了他一把。
“我知道。”温少远微扬了扬头,把下巴搁置在她的发顶。那柔软顺滑的触感让他忍不住闭了闭眼,一夜未睡的疲倦在此刻都涌了上来:“我都知道。”
他这一句“我知道”,重复了两遍。后面那一声带着几分低哑,嗓音轻柔又磁性,听得闻歌耳根子一软,心口酸酸麻麻的,鼻尖一阵发涩。
“很多你觉得我不懂或不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温少远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她松软的短发:“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现在的不确定,恐惧,犹豫,都是我们要一起经历的。时间虽然厚待我,但它往前走时终究会带走很多东西。所以不要怕,我们慢慢来。”
他的嗓音带着清晨雾气里的凉意,也带着初升阳光的温暖,带着足以安抚的力量,把她心口留存已久的褶皱都一一抚平。
“没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你还在,只要我还爱。”
他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就像是穿透了暮古尘埃的梵音,清润地回荡着。
闻歌闭起眼,闭上的眼睑烫得她鼻尖越发得酸楚。她的额头抵着他柔软的外套蹭了蹭,闷闷地“嗯”了一声。
很多事情,只有一起经历了,才能跃过时光的洪流。
抱了一会,等闻歌的情绪稳定下来了,他这才偏头,在她闭着的眼睛上亲了亲:“睁眼,看我。”
他柔软的唇还带着微微的凉意,落在她发烫的眼皮上说不出的舒适。
闻歌睁开眼,就这样环着他的腰,仰头看着他:“嗯?”
他的脸在晨光中尽显清俊柔和,那轮廓深深,眉目像是印入了画里,带着浓浓的重墨色彩。
“没什么,看看你。”他又是一笑,清风霁月。

离除夕只有几天时,徐丽青终于放假了。今年过年家里总算热闹了些,不止闻歌回来了,还来了一个温少远。
放假的第一天,徐丽青便和温少远以及闻歌一起去购置年货。
今年的雪灾严重,连带着物价也飞涨。一早上的时间下来,年货便置办得差不多了。回家吃过饭,徐丽青要和她的先生去置办几身行头,闻歌收拾了碗筷,等出来时,温少远手弯里弯着她的围巾和外套,就站在门口客厅等她。
“要出去吗?”
“带我出去转转。”他上前,扬起外套帮她穿上,又细心地系上了围巾,左右看了看,握住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去你想带着我去的地方。”
“我想带你去的地方?”闻歌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挠挠头:“有什么地方是我想带你去的?”
“问我?”温少远勾唇笑了笑,曲指轻刮了刮她的鼻尖:“你曾经不是有很多地方想带我去?”
闻歌依旧是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很早很早以前。”温少远提醒。
闻歌脑海中顿时掠过不少陈旧的记忆片段,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我以前有告诉过你,想带你去那些地方?”
“没有。”温少远握紧塞在口袋里的她柔软细腻的手,轻捏了捏,直到她有些不满他的走神,反手拧了他一把,温少远这才抬眼看着她:“你和叔叔说过,跟老师说过,惟独没有告诉我这个你想带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