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曦何尝看不懂他的心情?轻嘲笑道:“我说有什么用呢?楚王殿下,不如叫个嬷嬷来检查一下,岂不更加放心?可惜啊,妾身不打算嫁给楚王殿下,也就不用费事了。”
没有那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跟别人同床的。
而且,即便忍着羞辱被嬷嬷检查,证明自己还是处子,也不能改变原主和昭怀太子拜堂成亲入洞房的事实。楚王以后只会一想一个疙瘩,一想一个芥蒂,指不定哪天暴躁起来就一把掐死自己!
呵呵,越王这招还真是够阴毒的。
不过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嫁给楚王,越王这么一闹,反倒要谢谢他了。至于清白名声,自己反正打定主意不嫁人,也不怕丈夫和公婆嫌弃,无所谓了。
长孙曦发髻散了,金冠沉重,索性摘了放在地上。
然后再次恳求,“请皇上赐妾身一个恩典。”
昭怀太子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皇帝一直盯着地上的青丝,手上微微发抖。怎么就把她逼到了这一步呢?忍不住心下自责,如果自己早点撒手,早点把她赐婚楚王,是不是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好好的她,又要和许氏一样被毁了吗?心情复杂难言。
“皇上…”长孙曦抬起头,目光央求的看着他,“求皇上可怜可怜妾身,赐妾身一个恩典,让妾身苟延残喘活下去罢。”又磕了两个头,“妾身绝非一时虚言欺骗,再图日后谋划,请皇上下旨将妾身送往空门寺。”
空门寺乃是皇家寺院,专门用以安置一些受处罚的皇室女眷。
皇帝看着她青春少艾的脸庞,潋滟似水的眼眸,好似早晨沾满露珠儿的娇嫩花朵,怎么忍心把她送到空门寺去耗尽光阴?因而站起身来,“不要胡说!回宫!”自己活一天,就能护着她一天,流言蜚语都让自己给她挡了罢。
“皇上…”长孙曦急道。
皇帝不理她,头也不回的领头带着宫人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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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曦没有再去皇子居所,而是回了御书房,把自己一个人关了起来。
行啊,皇帝既然怜悯自己不放手,那就在这金丝鸟笼里面过一天是一天,等到过不下去再做打算罢。反正自己即便要出家,也要皇帝同意,他不答应,自己是不可能主动跑到空门寺去的,走一步看一步罢。
长孙曦叫来梵音,冷冷吩咐,“除了皇上,不管是楚王殿下过来,还是江陵王,全都一律不见。”补了一句,“就推说我身子不适,睡下了。”
梵音应道:“奴婢明白。”
长孙曦觉得浑身都是疲惫之意,躺了下去。
接下来,江陵王倒是过来找了几趟,楚王不知道忙什么一直没来。而外面,满是弹劾越王的折子,什么离间手足,什么阴谋陷害皇储,比之前弹劾昭怀太子的还要激烈汹涌。里面夹杂一道折子,提及当年楚王去蓟县办事的时候,被越王行刺。
长孙曦知道这个消息后,轻轻一笑,“原来是去忙正事儿了。”
看来,楚王是对自己彻底放手了。
----如此甚好。
长孙曦便又开始过上清静悠闲的日子,除了头发被狗啃一样,其他没什么不好。但是她心里清楚的很,这一次的清静是暂时的。还不知道皇帝对自己有何打算,又会护自己到什么时候,快活一时是一时罢。
反正许嫱死了,汾国长公主死了,越王马上也快死了。
敌人在少,往后的日子总不会比以前更难熬的。
长孙曦正在得过且过,自我消遣,梵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长孙司籍,太子妃过来看望你了。”不由先是一惊,继而又是大喜,赶忙起身出去开门,“表姐!你来了。”
“灵犀。”太子妃微笑道。
长孙曦搀扶着她,“走,到里面坐下再说。”
太子妃如今八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很大,搭着她的手缓缓进了离间。她穿了一身杏红色的海棠花纹大衫,想来都是为着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脸上没有脂粉,只是淡淡扫了蛾眉,看起来越发温婉似水。
长孙曦给她倒了茶,然后说道:“之前我应该出宫去看看表姐的。”汾国长公主虽然作恶多端,但到底是太子妃的生母,生母死了,太子妃肯定很是伤心。不免歉意道:“偏生楚王殿下伤重,江陵王又…,哎,算了,反正以后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太子妃摇摇头,“灵犀,我没有怪你。”反倒满目怜惜的看着她,“傻丫头,你怎么赌气把头发绞了?”看着那一小片,用赤金珍珠发箍竖起来的头发,虽然仍旧很美,但却是止不住的心疼,“那些臭男人,居然把你逼到如此田地。”
长孙曦微微一笑,“我没事。”
“怎么能没事?”太子妃最近养得气色莹润,整个人水当当的,眼睛很快蒙上一层淡淡雾气,声调难受,“太子殿下劝我不要生气,不要伤心,我…”叹了口气,“好吧,我可以不生气,可以不伤心,但是却不能就这么不管你。”
“表姐?”长孙曦明眸里闪过一丝不解,“你要做什么?好了,别担心,只管好好的养你的胎就是,不要东想西想了。”
“不! 灵犀你听完说。”太子妃目光温柔有如绵云,声音清脆,“我想过了,你现在这种情况,不管跟了谁,婚后都会惹得丈夫猜忌怀疑,最后受苦的肯定还是你。其实嫁 人也没什么好的,寻常女子伺候翁姑、讨好丈夫、忍耐小妾,皇室里的女子不仅要忍受这些,还要担心身家性命,真是劳心劳力,不嫁人反而倒是清净了。”
长孙曦笑道:“是啊,我也不想嫁了,所以干脆去空门寺做个姑子好了。”
“那不行。”太子妃摇头道:“不嫁人可以,没有人庇护却是断断不可以。空门寺那种阴气森森的地方,只怕你去了不三年,就会光鲜殆尽,到最后不是残了就是疯了。所以,我想既然你打定主意不嫁人,那不如…,就到东宫来罢。”
“表姐?”长孙曦惊诧道:“你在说什么?!”
太 子妃徐徐道:“对外,就说你是在家居士,然后每天过来负责给我读读佛经,颂颂经文什么的,往后就在东宫住下。这样的话,你在我身边是不会受委屈的,比在外 头被人欺负强一百倍。”然后又道:“你且忍耐几年,太子殿下迟早是要登基的,到时候…,谁还敢欺负皇后娘娘的表妹呢?那时候,或许可以再为你安排一门亲 事。”
长孙曦听得目瞪口呆,“不…”摇了摇头,“表姐你是好意,可是别人只怕不会这么想的,说不定…,还以为我是对太子殿下有所图呢。”
太子妃目光灼灼,问道:“那你会吗?”
长孙曦摇头,“我既不是许嫱,也没有疯了。”
“那就行了啊。”太子妃笑道:“只要你没有这样的想法,只要你不做背叛我的事,别人说什么,又有何要紧?我不在乎。”紧紧握住了表妹的手,“灵犀,只要你永远都是我的好表妹,我就永远都不在自己倒下之前,让别人伤害你。”
长孙曦静静凝视着她,心头有点哽咽,“表姐…”
“你放心。”太子妃微笑着,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这件事,我已经跟太子殿下商议过了。他说,只要我能求得父皇同意,就不会反对的。”拉起她的手,“走,我们这就去见皇上。”
长孙曦迟疑着,可是又舍不得太子妃提出的美好前程。
是啊,自己要是能够在太子妃的庇护下,在昭怀太子的抵御下,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在家居士,----每天衣食无忧,还有太子妃陪伴度日,再也不用陷入宫闱皇室斗争,更不会与皇子们纠缠不休,简直就好像是天堂度日一般,太美好了。
太子妃缓缓站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看,还有小侄儿替你撑腰呢。”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皇上就算不给我面子,也会给小皇孙面子的,走罢。”
长孙曦决定尝试一下。
虽然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答应,但是…,总比困坐愁城要好。
到 了太极殿,太子妃请安过后,向皇帝把自己的来意说明,然后道:“最近是非多,灵犀一个姑娘家卷在其中,实在是太过心力憔悴,也委屈了她。所以,想请皇上赐 个恩典,让儿媳把她接到东宫去。既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也让儿媳往后有个陪伴说话的人,这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皇帝看向挺着大肚子的太子妃,再看看对她一脸亲密的长孙曦,一对姐妹花,难得在这宫闱里还有真情实意。仔细想想,自己的确不能护住长孙曦一辈子。既然太子妃对她有如亲生姐妹,太子又不厌恶她,让她跟了东宫夫妇倒也不错。
眼下长孙曦处在封口浪尖儿上,不适合嫁人。等过几年,风浪自然会平息下去。到时候不管是自己还活着,还是太子登了基,再给她赐一门好姻缘便是了。反正眼下汾国长公主已经死了,只要昭怀太子护着,别人没能力到东宫害她,也不失为一个躲避风浪的好路子。
省得霍贵妃和无忧私下盯着她不放,也免去楚王和江陵王的纠缠不休。
原本想着江陵王小,只是找个玩伴儿,没想到人小鬼大也想法多了。瞧着最近这一出一出的,不像是跟姐姐玩闹,倒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子在吃醋,----他们本是姐弟,这如何使得?长孙曦离开皇宫也正好回避一下。
皇帝正要开口同意太子妃的请求,门外太监禀道:“尹嫔娘娘求见皇上,殿外候召。”
尹嫔?长孙曦心头一跳。
尹嫔是越王生母,她过来,肯定是为越王求情的。而自己和太子妃,都是她恨之入骨不想见到人。自己倒是不怕她骂,就怕她发疯对太子妃的肚子不利,因而抬头道:“皇上,妾身和太子妃先告退罢。”


☆、第70章 求婚
皇帝看着太子妃高高隆起的肚子,指了指侧门,颔首道:“你们退下。”
长孙曦扶着太子妃往侧门走,因为她肚子大,不敢走快。接着尹嫔进来,便听到了几句哭诉声音,“皇上…,你饶了越王吧。臣妾快半百的人了,只得他这一滴骨血,要是没了他,臣妾也活不下去了。”
太子妃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因在太极殿,没好说什么出来。
长孙曦听着,觉得尹嫔这人求情毫无章法,既不说任何让皇帝念旧之语,也不为越王分辩,只顾一味的哭哭啼啼。故而回去以后,与太子妃私下说道:“尹嫔不像是浸淫深宫多年的妃嫔,倒像是那些无知的市井妇人。”
太子妃轻嘲,“她能有什么见识?原本只是刘太后身边的一名宫女,刘太后担心儿子大了,跟娘不亲近,就把身边的宫女派了过去服侍。虽不得宠,但是她运气好,头一胎就生下儿子,这才熬到一个嫔位。”
长孙曦听着点了点头。
太子妃又道:“她能求情什么,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等下肯定要提起刘太后,提起一些陈年往事,想着勾得皇上忆起旧情…”话锋一转,“可惜越王犯的是大罪,阴谋陷害太子殿下和楚王殿下,离间手足,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也没用。”
果不其然,没多会儿就有消息传了回来。
皇帝没有答应尹嫔任何求情,也没给越王减轻任何罪名,只是在尹嫔的苦苦哀求下,允许她去刑部最后见越王一面。
长孙曦正在陪着太子妃喝茶,等着梵音收拾东西。听完了尹嫔的消息,梵音那边都也收拾好了,便要搀扶太子妃一起去东宫。
刚准备走,有个小宫女来报求见。
“怎么了?”长孙曦问道。
小宫女脸色有点不太好,略微发白,跪在地上回道:“长孙司籍,上次…,那两个被楚王殿下踩坏的小银球,被我捡了。”
梵音斥道:“眼皮浅的!”
长孙曦摆摆手,“别吵她。”然后放柔和声调,“捡就捡了,不值什么,东西还在不在你那儿?拿出来就好,依旧赏你二十两银子。”
“奴婢、奴婢不是要银子的。”小宫女声调委委屈屈,又是害怕,“都怪奴婢当时眼皮子浅,就顺手捡了,想着回头送给家里换点米面也是好的。谁知道…,自从把那两个小银球放在枕头下,奴婢就一直吃不好,还总是闹肚子。”
听到此处,长孙曦不由脸色大变。
小宫女瑟瑟发抖,“奴婢担心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没敢拿过来,现如今还放在奴婢的屋子里。原本想自己在树根儿下埋了,又怕不妥,所以过来请示长孙司籍,那东西…,到底要怎么处置?奴婢实在是害怕的很,一天都不想留了。”
长孙曦静默片刻,对太子妃道:“表姐,你且在这儿等等我。”然后领着梵音,去拿了那对踩扁的小银球,到太极殿求见皇帝,把整个事情都说了一遍。又把江陵王失去小银球之后,身体渐好的猜疑也说了。
皇帝脸色很不好看,吩咐周进德,“去传太医!对外说是给朕请平安脉的。”
很快,太医过来检查了两个小银球。
“如何?”皇帝脸色凝重问道。
太医回道:“原是两样香料,若是分开佩带并无任何不妥,但是凑在一块儿,就会有些药性犯冲。寻常人戴了,时间长久便会少食多眠…”
皇帝握紧了拳头,打断道:“那要是身子虚弱的人戴在身边呢?”
“身子虚弱的人更不合适,不仅少食多眠,而且还会添上恶心反胃的症状,越发懒怠吃饭,夜里也睡不香。并且时间长久以后,脾胃失调,还会容易引起消化不良、闹肚子,以及别的并发症状。具体的,还得因人而异,微臣只能说个大概了。”
“下去罢。”皇帝闭了一会儿眼睛,脸罩寒气。
周进德早就悄悄退了出去。
长孙曦不便离开,只能硬着头皮等着皇帝问话。
过了许久,皇帝才问:“江陵王可跟你说了,这一对小银球是哪儿得来的?”
“说了,说是他让人在外头买的。”长孙曦摇摇头,“具体出处就不知道了。”自己可不敢去捅皇贵妃的马蜂窝,因而只能提醒道:“江陵王接触的人少,便是吩咐别人出宫去买东西,也是有限,皇上让人查查兴许会知晓源头。”
“此事内情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太子妃。”皇帝厉声道。
“是。”长孙曦回道:“等下太子妃若是问起,只说里面什么都没有,原是那小宫女自己饮食不调,多心了。”因见皇帝已经重视起这件事,不再多说,反倒是想着就要离开皇帝再不回来,道了一句,“皇上,多保重身体,记得不要大喜大怒伤了肝气。”
皇 帝原本还在隐隐怒气之中,听得这句话,顿时像是六月天喝了冰镇绿豆汤,情绪一点点平复下来。不免又是一阵感叹唏嘘,甚至忍不住想问一句,“还愿意留下来 吗?”可是视线落在那清丽明媚的脸庞上,看着她眼里星辉闪烁,透出即将解脱向往自由的光芒,话到嘴边又变成,“嗯,朕记得了。”
长孙曦便福了福,告退出去。
回去御书房找到太子妃,两人出去,然后坐上太子妃专用的九云鸾鸟辇车,上面铺得软软的垫子,一路微微摇晃行驶出了宫门。
太子妃笑道:“一想到以后你要在东宫长住,我就欢喜的很。”母亲死了,同母异父的妹妹香消玉殒,父亲又不好经常陪在身边,自己不要再把表妹也给弄丢了。
长孙曦被她真心欢喜的笑容感染,也是绽出笑颜,“我也很欢喜啊。”
两人正说着,辇车忽然缓缓停了下来。
“见过楚王殿下。”宫人们,整齐划一的行礼喊道。
太子妃皱起眉头,长孙曦的笑容也顿时凝固在脸上,两人愉悦的心情都没了。
殷少昊明紫色的身影走近过来。
长孙曦不说话。
太子妃眉头微皱,看向他,“何事?没事就让开。”
殷少昊抬眼看向辇车里面,太子妃对他来说不存在,他的视线,都落在旁边换下司籍服饰的长孙曦身上。难得见她穿了一身烟霞色的半袖,粉色襦裙,加上斜斜挽着的堕马髻,闺阁少女的装束,透出和平时不一样的温柔如水。
特别是她耳朵上坠了一对猫眼石,微微摇晃,折出多彩绚丽的光芒。
衬得她明眸皓齿、青丝如云,胜过最美的人间春.色。
可是这张脸,并不是最叫自己流连迷恋的。
这几天,自己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她在猎场奋不顾身挡在自己前面,她在湖畔嘴对嘴为自己呼吸,她的一颦一笑,仿若刻画一般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了。
长孙曦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周围还有一圈儿宫人看着,此处仍旧是在宫里,等下不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虽然自己已经不在乎,但是并不想多添几条,不由薄怒道:“劳烦楚王殿下让一让,别挡路道儿。”
“灵犀,是我错了。”殷少昊脸色后悔不已,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赔罪道:“之前是我被越王气昏了头,所以没过脑子…”
她既然能做御前女官,自然就是清清白白的处子之身。
至于越王说什么,有可能是汾国长公主在长孙曦入宫的时候,做了手脚,那根本就不可能!若是放了不清白的女官进宫,那是死罪,一干人等都要获罪,汾国长公主不可能把所有检查的宫人都收买了。
再者,昭怀太子若是真的和她有过什么,更不可能放手让她进宫,和父皇、自己以及江陵王纠缠不清。这世上,没有那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用过的女人,再和别的男人有瓜葛的,更不用说无数订绿帽子了。
而眼前,太子妃和她好得情同姐妹。
还有、还有…,她几次三番不顾名节相救自己,甚至嘴对嘴的呼吸,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都说明她是清清白白的!是自己,被嫉妒的怒火烧昏了头,昭怀太子更是别有用心不解释,所以…,之前一定是让她伤心了。
殷少昊心中有着无数自责,更有无数坚定,抬头看着她郑重道:“我的错,往后我会尽力弥补的!我现在就去求父皇赐婚,让父皇把你赐给我做王妃,从今以后再也不让流言蜚语纠缠你,再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楚王殿下。”长孙曦在辇车上面居高临下,冷冷道:“你想太多了,我并没有觉得任何委屈。”缓缓勾起嘴角,“反而要谢谢越王,甚至谢谢你。”
“谢我?”殷少昊眼里闪过浓浓不解,“什么意思?”
长孙曦轻笑道:“因为你们逼得我走投无路,皇上又怜悯,已经同意让我去东宫做在家居士,往后一辈子陪伴在太子妃身边。”
在家居士?去东宫?!殷少昊目光恼火的看向太子妃,恶声恶气道:“你都跟父皇说了什么?!你不是口口声声拿她当妹妹看待吗?竟然让她出家…”
“楚王殿下!”长孙曦高声打断,“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意思,你不拉扯太子妃!还有烦请王殿下让一让路。”指了指旁边,“好狗,都还不挡道呢!”
“我不信!”殷少昊红着眼睛咬牙道。
“爱信不信。”长孙曦侧首看向太子妃,“别理他,我们掉头从那边出去便是。”
太子妃微笑,“行啊。”然后道了一句,“楚王殿下,虽然你不尊敬我这个嫂嫂,但是也要当心我肚子里的孩子,还请不要纠缠惹事了。”吩咐宫人,当即掉头往旁边离去。
殷少昊刚要上前,就被一群护卫太子妃和未来皇孙的宫人拦住,眼睁睁的,就要看着她们离去。心下气怒交加,后悔交加,忽地脑海里灵光一闪,冲着辇车背后高声大喊:“长孙曦!我现在就去求父皇赐婚,你且等着!”
他转身,大步流星的朝着太极殿狂奔而去。
太子妃的辇车停了下来。
长孙曦恼火下车,对太子妃说道:“你先回去,不要挺着大肚子在这儿纠缠,我去太极殿看看情况,横竖不会答应楚王的要求,不让皇上赐婚便是了。”握了握她的手,“等我把这边交割清楚,就去东宫找你。”
“灵犀…”
长孙曦劝道:“表姐,你听我一回。别让太子殿下觉得我不懂事,明知道你大着肚子还拉着你乱跑,再恼了我,回头不让我去东宫了。”然后不等太子妃多说,便催栀香,“走罢,别让太子妃累着了。”自己转身去了太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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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因为江陵王的事烦心,原本想要叫江陵王来问问,又不想让他问起长孙曦,省得再拉拉扯扯的纠缠,便闭目养神歇一歇,打算等太子妃和长孙曦到了东宫再问。没料到,楚王殷少昊和长孙曦,竟然一前一后来了。
“父皇!”殷少昊断然道:“请把长孙曦赐予儿臣为妃。”
长孙曦语气比他更坚决,“皇上,妾身不愿意。”
皇帝打量着二人,“你们两个又闹什么?!”对长孙曦没有太多火气,对楚王有,“你来晚了,朕已经答应了她,让她去东宫做在家居士陪伴太子妃了。”
“那只是父皇口谕。”殷少昊分辩,“只要父皇下旨,儿臣这就把长孙曦迎娶回府,不用让她孤苦无依一辈子,也不用面对任何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