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沅身上酸酸的,慵懒道:“没良心,别折腾我了行不?帮我捏捏肩。”使唤起皇帝毫不含糊,说实在的,她也压根儿没觉得他当了皇帝,就和以前多不一样,还小声抱怨,“反正都是你昨儿闹得,你得负责。”

“行,我负责。”宇文极还真的听话伸手捏着,“嘿嘿”笑道:“等下把我捏上火了,别怨我。”

“那算了。”慕容沅握住他的魔爪,拧眉瞪目的,“赶紧出去。”

“说笑的,你还当真了。”宇文极倒是有在认真的捏,手上功夫还不错,当然也有在认真的亲,嘴上功夫也进步不少。从脸亲到嘴,含着那湿润柔软的小舌,吸来卷去的,又帮她胸口按摩了一阵,两人都是微微喘息。

“不成了。”慕容沅红了脸道,“再闹,你又停不住。”

“我也觉得是。”宇文极松开了她,翻身平躺在旁边说道:“咱俩说说话,别搂在一起折腾了。”试图把j□j给压下去,回忆了下,“嗯,说说小时候的事。”

慕容沅“哧”的一笑,“你还有脸提?”

“我怎么没脸了?”

“是么?看来有人忘了。”慕容沅带了一点小小得瑟,一身红衣红裤,雪样肌肤,墨似青丝,还有刚刚缠绵过的妩媚水灵,衬得她轻灵可人。这会儿支了半个身子趴着,娇俏笑道:“当年咱们刚认识的时候,有人还哭鼻子呢。”

宇文极的脸顿时绿了,“不许说这个。”威胁她,“不然我脱裤子了。”

这不是耍流氓吗?慕容沅伸手想去拧他的脸,被他捉住,看见他断了一截的手指,笑容微淡,“你个傻子,怎么当时就那么狠心,这缺了一截,可补不回来了。”

“哪有什么关系?”宇文极觉得少一节指头,也不影响什么,至于誓言,呵呵,赵煜以为这样就可以拿捏自己?搂了她在怀,“只要能留住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肉麻。”慕容沅娇嗔着,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宇文极有些意外,有些惊喜,忽地起了调戏之意,把另外一半脸递了过去,“来,这边…,再亲一口。”

慕容沅张嘴一口咬了下去。

“哎,你属小狗的啊?!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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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东羌皇室的亲亲我我、浓情蜜意,大秦皇宫的气氛,不是太好,端木雍容沉着一张脸,脸色凝重,“照你看来,小羽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

“应该是不记得。”聂凤翔回道:“要说当初在高台的那次,她是有心,可能还装得像,但在东羌上元节绝对不是。就算是最初的那一瞬,她也没有任何惊讶,还饶有兴趣的看完了戏,当时宇文极脸色难看的不行,又不敢吱声…”

端木雍容一阵见血,“他心虚,不敢提话茬儿。”

“是。”聂凤翔点头道:“微臣也是这样想的,琢磨着…,不知道小公主是个什么病症,大概就是、就是…”咳了咳,“说了,皇上可别恼。”

“你想说失心疯吧。”端木雍容很少感情用事,冷静理智才是他的常态,分析了一下,“也就是说,小公主神智没有太大问题,但是很多事都不记得了,特别是…,不记得朕了。”

“差不多。”聂凤翔莫名觉得一阵寒气,低垂眼帘。

为什么?端木雍容想不明白,难道是赵煜给她服了药?可是有什么药,能让人只消失一部分记忆呢?她忘了自己,却偏偏记得宇文极!

等等,看她之前对赵煜挺亲热的样子,也就是说,她也不记得亡国的事了,还拿赵煜当好哥哥看对待,所以是不是可以推断,----她的记忆,从亡国那一段就开始消失,只剩下前面的?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被赵煜哄骗,才会着跟着宇文极走!

“砰”的一声重响,重重一拳砸在了御案上面。

端木雍容不是不后悔的,如果当初自己多冷静一点,而不是被妒火冲昏头脑,多观察她一下子,或许就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了。

“你下去吧。”他道。

聂凤翔看了看,后退了几步方才转身,结果走到门口又不放心,折回来道:“微臣有句话想提醒皇上。”硬着头皮,做好被踹一脚的打算,“不论如何,沁水公主都已经嫁给宇文极了。”

“朕知道。”

聂凤翔见主子还不死心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得把打听来的流言一并说了,“东羌京城有传言,说沁水公主容色无双,皇帝一见倾心,把持不住,已经…,在孝期里面临幸过了。”

这事儿还真不用特意打听。

虽说宇文极在皇宫里说是自己强迫的,可是端木太后散播出去的,却只是沁水公主已经被临幸,也不多说,就足够京城无聊人士脑补的。什么艳色无双,什么生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什么燕国的女人身体特别软,说得更下流的都有。

宇文极为这事儿大动肝火,可是也没法再补一道流言,说是自己强迫的,说了谁相信啊?还不是越描越黑?只是瞒着不敢让消息传入朝云宫,不敢当慕容沅知道,和太后已经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而此刻聂凤翔说了出来,端木雍容听了,静默了一瞬,时间却好似过了千年万年那么长久,呵呵…,宇文极倒是不傻。倒是自己当初太傻了,以为给她尊重,就能真心得真心换,却让她有了太多选择,最终从自己的身边溜走。

把生米煮成熟饭,这可是千百年来男人对付女人,屡试不爽的一招。

“皇上…?”

端木雍容声音平静,挥手道:“朕知道了,下去吧。”说不出是心痛多些,还是后悔多些,还是嫉妒更多一些,竟然一步步走到今日这个局面!自己千辛万苦派人救出来的小公主,自己精心照顾康复的小公主,因为一时心软,最终把她推到别人怀抱,像是心被人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疼痛。

----她是被赵煜劫持走的,不是自己走的!

这个消息的确认,迟了好几年,若是自己早点从邵棠口中知道,就不会…,可是追悔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于事无补罢了。

没关系的,小羽…,就算你忘了我,就算你跟了宇文极,我还是想等你醒来亲口问你一句,只要你愿意,我还是想要迎娶你的。

从前的一切都不去计较,我们重新开始!

******
宇文极和端木太后交恶撕破了脸,太后在外面诋毁慕容沅,宇文极就在钦天监上面坐手脚,----虽然答应立皇后,但愣是把日期定到了九月二十六,眼下才得年初,还有大半年时间呢。

而且今年年末,宇文极就会出三年孝期,算起来,不过提前两个月而已。

见了太后,嘴上还说得十分好听,“册立皇后乃是国之大事,不可轻简,慎重行事方才稳妥,钦天监选了一个好日子,是皇后的福气。”

“皇上真是有心了。”端木太后要努力忍着,才没有把手里茶盅砸出去。

一人胜一局,暂时打成平手。

而对于宇文极来说,这大半年时间可不是闲着过的,而是另有筹谋,端木家的姑娘能不能进宫,自己将来是否还继续做傀儡皇帝,成败就看此一举了。只不过越是要密谋大事,面上反倒要越做出轻松的样子,每天嘴角都挂着笑,像是沉浸在和慕容沅的浓情蜜意中,连带宫人们都跟着活泛起来。

日子波澜不惊的一天天过去。

转眼到了三月里,春暖大地、绿满人间,一片万物复苏的生机勃勃景象。慕容沅在宫人们的精心调理照顾下,在宇文极的监督下,养出几分红润气色,下巴颌儿也不像之前那样尖了,有一种软软的少女娇憨之态。

“公主等着,奴才这就把风筝放起来。”芬达捧了一个美人儿风筝,一溜小跑,往前面的开阔地跑去,旁边另外一个绿衣小太监,帮他捧着风筝,他拿线,两人配合十分默契,不一会儿,风筝就顺着清风飘了起来。

慕容沅坐在朱漆的连廊上,晃荡着脚,藕荷色的绣鞋上面,前面点缀一粒光滑莹润的大珍珠,一晃一晃的,在明媚如金的阳光下折出柔和光芒。清风袭来,吹得她额角的碎发飘飞,反手掠了一下,觉得有些影像在脑海中划过。

最近经常这样,总是时不时想起一起以前的事。

那年去豫王府放风筝,和乐莺一起去的,正好撞见隆庆公主和河间王的奸*情,然后自己没有告诉母亲和哥哥,而是悄悄告诉父皇。心里头渐渐浮起一层疑惑,为什么大半年时间过去,父皇和母妃都没有只言片语?特别是父皇,怎么可能对自己不管不顾?甚至…,怎么会舍得将自己远嫁?

之前自己病的时候,总是恍恍惚惚的,哥哥说什么,都相信,现在精神好一些,琢磨起来却不大对劲,像是有些古怪的东西被掩藏住了。

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生病卧床,想不起父皇有多少天没来看自己,然后就好像做梦一样,由哥哥做主,稀里糊涂的嫁给了宇文极。自己嫁人这么大的事,当时父皇怎么都没来送自己?不对,不对…,迷雾渐渐散去,才发觉好像做了一场梦,就变成了宇文极的嫔妃。

或者,自己现在是在做梦?

可是仔细回想,头脑中又是一阵难抑的疼痛。

“阿沅,你怎么了?”宇文极打量着她,问道。

慕容沅眼睛亮亮的,带着些许惊恐,“阿兰若,我是不是在做梦?”甚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可是却很疼,也没有惊醒到另外一副画面,“我突然想起来,自己居然不记得当初怎么生病,好像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如果我病了很久,父皇怎么会不来看我呢?母妃不来也罢了,父皇是最疼我的。”

宇文极闻言脸色一变,朝不远处的刘瑾升挥手,脸色阴沉,示意不许任何人靠近。

慕容沅还在喃喃,“说起来,这半年就好像做梦一样。现在想想,我也不明白怎么就嫁给了你,怎么就来了东羌,怎么连我出嫁的时候都没有见到父皇,甚至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父皇连一点音讯都没有。”她突然觉得十分恐怖,抓住他,“阿兰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害怕,好像…,自己在做一个醒不来的梦。”

“阿沅…”宇文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搂在怀里,“别怕,有我呢。”

慕容沅感受着他宽厚的胸膛,有力的臂弯,稍稍放松了一些,还好现在不算是一个噩梦,或者…,永远醒不来还更好呢。

等等,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好像本能的要避开什么似的。

不,不要再去想了,一个声音这样说道。

另外一个声音又道,睁开眼睛,看看迷雾下掩盖的真相,难道你一辈子这样做梦下去?一辈子活在自己营造的美梦里面?你这个懦夫!

有些片段在脑海之中喧嚣着,沸腾着,像是要挣脱束缚冲出来。

慕容沅的头越来越痛,出于对危险的避忌,本能的摇头,抱紧了宇文极,“我不想看放风筝了,我们回去吧。”十分缠人的吊住他的脖子,“好不好?”

“好。”宇文极将她抱了起来,瞧着她情形不对,十分担心,可是她这个样子又不好找太医,只能哄着她、陪着她,让她睡了一会儿。然后吃了午饭,找了个借口待她去上书房下棋,趁机叫了姬暮年过来。

姬暮年听他说了详情,照例诊平安脉,然后私下回道:“身体是渐渐好了,想来这段日子过得舒心,没那么大压力,回想起一些以前的东西。这个…,不是微臣能力范围内的事,只能开点养神益气的药,帮着调理调理。”

宇文极也知道此事难为,总不能让人打包票,只能道:“身体没事就好。”就算她真的醒来,埋怨自己,也比她本人有问题好啊。

接下来的日子,慕容沅暂时没什么问题,除了偶尔会问为何没有收到父亲的信,别的基本一如平常。而且大约是问得多了,宇文极敷衍的也多了,她自己有些絮烦,渐渐的便不再询问,干脆动手给哥哥写信询问究竟。不过东羌帝都到燕国京城,就算是快马加鞭不停歇,往来也得一个月的时间,暂时还得等着。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端木太后那边又出了新的幺蛾子。因为被宇文极摆了一道,心里十分不痛快,就干脆颁懿旨,说是皇帝为父守孝乃是大德,但皇帝身为人君,江山社稷不可忘,延续子嗣不可耽误,----皇后需要挑时间进门,妃子可不用,一口气给皇帝选了三个嫔妃。

因为后宫没有皇后,所以六宫事宜现在是太后掌管着,大大方方给慕容沅封了一个皇贵妃,把堂侄女端木明珠册为贵妃,另外册了一个周婕妤,一个杨美人。弄完这档子事儿以后,与魏女官笑道:“瞧瞧哀家多大方,知道皇帝心疼沁水公主,只把顶尖儿的位置给她。”

----省得册低了,皇帝再拿位分来讨好她做恩爱,看了叫人恶心!

魏女官不好置评,只笑道:“往后太后娘娘跟前可就热闹了。”

从前没有人比对的时候,沁水公主…,哦不,现在皇贵妃,没别的嫔妃她还可以推脱不请安,有了其他妃子们比着,她还好意思天天躲懒吗?就算“水土不服”,大半年也该服了吧。

心下知道主子心里不痛快,这是换着花样儿,要给皇帝和沁水公主添堵呢。

眼下离嫔妃们进宫还有几天时间,虽说是皇家小妾,好歹也得挑个吉日进宫,没有随随便便送进来的。而这一次,端木太后自然不会让皇帝抢先,早定下日子了,才宣布了这件大大的喜事。

消息传到朝云宫的时候,慕容沅听了,只淡淡道:“该来的,迟早会来的。”

现在心底纠结的不是那些嫔妃,也不是如何争夺宇文极,自己堂堂一国公主,还不至于无趣到那种地步。更为忧心的是那些回忆,最近晚上做梦,总是看见熊熊大火、刀光剑影的片段,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而随着神智一天天清醒起来,忽地发现,现在这一切是多么的奇怪,简直荒谬!

自己病了那么久,父皇和母妃都去哪儿了?自己嫁给宇文极那么大的事情,怎么随随便便就办了? 而当时,端木雍容为什么要想自己求婚,为什么自己不理他,他的脸上会出现愤怒的表情?真是越想越可怕。

而宇文极,似乎…,不愿意把真相告诉自己。

继而一声自嘲,眼下的这一切虽然荒谬,但却不是梦啊,就算自己知道真相又能如何?都已经…,和他那个,唔…,头又开始痛了。

 


☆、121大结局(一)


没隔几天,新嫔妃们终是入了宫。

说起来,现在宇文极还没有出三年孝期。可是他先娶了慕容沅,因为一国公主不能怠慢安置在宫里,这也罢了,后来又闹出已经临幸的花边新闻,----这便把三年孝期的纯度给破坏了。

再后来是太后逼着皇帝,要让立后,皇帝也应了,却故意拖延时间,眼下又是几位嫔妃入了宫,这一起起的事儿说起来不体面。可是眼见太后和皇帝打擂台,底下的臣子们又不是没有眼力见儿,谁还敢这个时候去插一脚?闹不好,太后和皇帝不好对打,就抓着下面的人撒气了。

因而大家明知道事情不合规矩,都掠开不提,宫中上下都做喜气洋洋的样子。

只是朝云宫这边,张嬷嬷和可乐等人有些忧心,想想啊,沁水公主脾气大着呢,性子又娇,逮着皇帝说骂就骂的,哪里受得了别人来戳眼睛?还一来就是三个,指不定要怎么发火呢。

可是她和皇帝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身份又矜贵,要劝吧,还不大敢开口,最后还是推了年长的张嬷嬷出面,劝了,“后宫进新的嫔妃,是早晚的事儿,总归娘娘才是身份最贵重的,她们都得给娘娘见礼呢。”

册了皇贵妃,就得喊娘娘,不能再喊公主了。

“嬷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慕容沅不是很有兴趣听,但也不想让底下的人提心吊胆的,只道:“我也是金枝玉叶的皇室公主长大的,父皇身边的妃子,虽然没有你们东羌的太妃人数多,亦是好几个,且我母妃也不是正宫娘娘,该是个什么情形我心里明白着,你们不用如此担心。”

“娘娘心里明白,奴婢等人可算是放心了。”张嬷嬷陪笑夸了一句,心下觉得怪怪的,----燕国老皇帝早就死了,他那一代的嫔妃也死的死,亡的亡,最后只剩下两个年轻的太妃,这有什么好打比方的?可她说的自然,就好像…,老皇帝和她娘都还活着一样,细想想怪瘆人的。

有宫女在外面道:“启禀娘娘,太后娘娘有请,说是新入宫的主子们到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慕容沅早就打扮好了。按理说,应该是低位分的嫔妃来给自己请安,太后故意传自己过去,无非是要折自己的面子罢了。虽然心下冷笑一阵,闻言倒也没二话,“走罢,别耽误了。”

太后以为这样就能气到自己了?笑话,真是无聊的后宫女人把戏!

慕容沅心情不好的很,嫔妃们是其次,自己想不起来事儿才是恼火,偏生问也没处问,哥哥的信又还没有那么快收到。就说刚才,自己并没说什么特别的,张嬷嬷的眼神就有点怪,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这种被别人当做怪物看,自己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感觉,…可真不好。

云辇一路往太后的寝宫前行,到了地儿,下车,上台阶,大殿里面坐了三位年轻的嫔妃,听得动静,都站起身来行礼,“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慕容沅听得眉头一蹙,“免了。”

端木太后看在眼里,心下轻笑,这就不舒服了?之前一个人霸着皇帝过惯了,真是美得她,往后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给太后娘娘请安。”慕容沅虽不痛快,人前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可是太后今儿偏偏闲得蛋疼,一直不叫起。

端木太后在跟旁边的嫔妃们说话,夸赞道:“瞧瞧皇贵妃今儿这身装束,那样又轻又密的软烟罗,又是浅玫红,别人穿了只怕轻浮,她穿了,只得稳重端方,更显皇室里的富贵气息。”评头论足的,从衣服料子说到头上的钗环,再说到衣服颜色,竟然长篇大论起来。

端木明珠如今是贵妃了,虽然不满意太后没把自己册为皇后,但也知道,堂姑姑偏心她的亲侄女儿,没法子的事儿。眼下见她故意折腾沁水公主,赶紧放下怨气,十分配合的搭起腔来,“是呢,皇贵妃娘娘气度非凡,仪态万方,非嫔妾等人所能及。”

端木太后笑道:“不只是穿着打扮,性子也好。”

眼见她们姑侄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旁边的周婕妤和杨美人都低了头,连堂堂一国公主都被折辱,别的人也算什么?将来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慕容沅勾了勾嘴角,明白太后的意思,就是要当着众人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要自己这么一直屈膝蹲着,若是自己站起来便是没礼数。她在心里轻声嗤笑,只做脚一软,坐在了地上,惹得众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皇贵妃这是怎么了?”端木太后不悦问道。

慕容沅娇滴滴回道:“力气不胜,腿软。”反正自己低头也换不来和平,撕破脸就撕破脸,朝大殿门口看了一眼,“张嬷嬷,我的腿又麻又僵得动不了,快去传个太医过来瞧瞧,别是落下毛病了。”

“叫什么太医?!”端木太后一声呵斥,继而冷笑道:“才夸皇贵妃性子好,这就偷懒耍滑起来,不过是行个礼而已,至于腿麻?这等做张做乔…”

慕容沅便“哎哟”一声,晕倒在地。

张嬷嬷夸张叫道:“娘娘,娘娘你这是怎么了?!”情知主子是装晕,并不急着喊太医激怒太后,只大声哭道:“娘娘你怎么晕过去了?可别吓唬奴婢。”外头的人听见了,自然会有人把消息递给皇帝,今儿要把这戏唱全了。

端木太后算是媳妇熬成婆,这辈子才得几天舒心日子,又来一个恶媳妇,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得发抖,“还不快把皇贵妃扶起来!成什么样子?!”

“这…”端木明珠看傻了眼,没想到沁水公主这么豁得出去,居然耍赖,脸面都不顾了,鄙夷道:“行个礼就晕过去了。”

张嬷嬷不敢跟太后顶嘴,不代表不会跟她较劲儿,倒不是正面吵架,只是跟着可乐等人一起扶起慕容沅,也不肯挪到椅子上,还让她在地上坐着,一面哭道:“娘娘啊,你身子弱,体虚,原是水做的人儿。”不明着说太后,只是淌眼抹泪的,“这下晕过去了,可怎么好?可怎么好?”

端木明珠撇嘴,“谁知道是真是假。”

张嬷嬷哭得更伤心了,“贵妃娘娘的意思,是皇贵妃娘娘假装晕过去了?天地良心啊…”听得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情知是皇帝到了,底气更足,干脆放开嗓子哭道:“贵妃娘娘你坐着,皇贵妃娘娘蹲着,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啊。”

杨美人“哧”的一声,没忍住,笑了,继而又赶快收敛住。

周婕妤则是提着心,这才进宫头一天,就赶上太后和沁水公主打擂台,往后岂不是鸡飞狗跳的?她还没想完,就见外面急匆匆进来一群人,领头的是皇帝,上玄下赤的五爪龙纹朝服,身量颀长,至于长什么模样儿…,是不敢抬头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