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跟了上来,笑道:“还别说,这天桥下较别处隐秘地很,是幽会的好去处,世子来过就知道了,一年一度的花灯盛会,到时候也约在此处,很有一种别样滋味。”
话音才落,谢聿冷冷目光已是扫了过来。
卫渊仿若未见,单单跟着他身后。
谢聿从桥头走了桥尾,夜风习习,偶尔也有人从身边走过,他目光浅浅,那一身白衣在夜色当中看起来十分扎眼。
天桥下并没有人,他绕着天桥走了一圈,心有不甘,又有些许担心,让五叔赶了车马来,赶赴中郎府寻找。
星月当空,谢聿在西市行走,心不在焉的。
西市不少人往东边走去,他混杂在人群当中,一时间似不知身在何处。
侍卫队远远跟了他的身后,谁也不敢上前,卫渊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也似在闲闲的漫步一样。
从西市又走到东市,慢慢踱步到了河口,他放置在地上的花灯还在,可河口处三三两两来放灯的,少年少女当中,哪有想见的那个人呢!
此时夜色已深,时候不早了,他回眸瞥见卫渊,心生不耐。
叫了侍卫队过来:“你们先送王子回府,我在河边走一会儿。”
卫渊闻言,顿时上前:“良辰美景,我原本是诚心诚意想与世子同游的,既然那人失约,不如就陪我走走。”
他揣摩谢聿心思,已不是一日两日,见他同今朝走得极近,嫌恶之余不得不违心附和,不想人不为所动,叫他白白费心思。
谢聿让他缠得心生烦躁,在河口又站了一会儿,久等五叔未回,便是回身。
“走吧,先送你回去。”
身前再无车马,凉风当中,卫渊勾唇便笑,目光扫过身侧河岸,眉眼弯弯。
顾今朝这个气啊!
偏偏今个一身裙钗,不得上前,她一路跟着他们,来来回回走了个来回,这会不敢贴太近,依旧躲了树后。
眼看着那两个人并肩而行,一副又要走了,心中焦急。
她探出身去,可才一抬眼,一个跟着的侍卫突然往这边看了过来,她急急往后退了一大步,忘了自己穿的是裙子,一下摔了树后去。
这一摔可是实实在在摔了一跤,脚踝狠狠扭了下不说,裙子上都沾了不少泥了。今朝暗呼倒霉,捂着脚踝靠坐了树后。
谢聿一脸不虞,不过不管做什么去,都不便带着卫渊,他将人带离河口,走过东市繁华,到了西市才遇五叔回来。
何老五急急下车,先施了礼,请王质子上车。
卫渊推脱不过,到底还是上了车。
谢聿站在一旁,何老五赶紧走了他的身边,与他低语:“老奴去了中郎府,穆二公子人在府中不见那顾小郎君,思来想去还是去景夫人府上问了声。途中正遇着小郎君的丫鬟来宝,细问之下,才知道顾小郎君早就来东市了,我说没遇着那丫鬟还说奇怪来着。”
谢聿顿时抬眸,细细地叮嘱了他送卫渊回去。
他也不让侍卫队跟着,让人牵了马来,这就飞身上马,调转马头,一鞭子抽了出去,疾驰了出去!
一路疾驰回到东市河口,河边依旧没有人,谢聿下马,甩开缰绳,大步站了河口处的柳树下,依旧看着河中水流。
他一身白衣,在月光映衬之下,能看见水中倒影影影绰绰的,此时夜市夜场都散尽了,河水当中一盏花灯都看不见了,只波光粼粼,其中白衣白月亮。
正是低头细看,背后脚步声逐渐近了。
他蓦地抬眸,才要转身,背后已是传来了顾今朝的声音:“别回头。”
她走得极其缓慢,声音当中都带了些许哭腔,十分十的懊恼之意:“本来还特意穿了漂亮衣服,美美的,想让你惊艳一下,谁想到会变成这样!”
这个时候,光是听见她的声音,就让人心悸。
谢聿慢慢转过了身来,面前出现了个垂头丧气的少女。顾今朝一身妃色长裙,她妆容精致,发髻些微乱了,但是那雪白肌肤上,眉如远山,眸如星辰,委屈地扁着嘴,更显小女儿柔美之态。
她手里还拿着一个鬼面面具,此时别扭地拉扯着裙摆,还喃喃着:“以后再不要穿裙子了,摔了一下,差点摔死了。”
裙上沾了不少泥,可丝毫掩不住少女美色,谢聿定定看着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嗯了声:“嗯,以后不要女装示人,不要再穿裙子,也不要这么折腾自己了。”
今朝还有情绪,懊恼不已:“是不是一点都不好看,一点都不美?”
她低着头,那脸边长发柔顺地贴服在胸前,此时内里并未缠着,胸前些微隆起,很明显的少女之态。
谢聿上前一步,情不自禁:“美,很美。”
顾今朝手中的鬼面面具对着他扬了一下:“什么嘛!我是想来吓你一跳的,没想到被那个王质子闹得都不敢上前,我连出场时说的话都想好了,都没说呢!”
神色当中,不无气愤。
谢聿笑,靠了身侧柳树上:“那重来一次,只当你才来。”
顾今朝将鬼面面具戴了脸上,一手拄了树上,一副风流模样:“谁家公子谁家郎,如此良辰美景,不如相约一处,共放花灯?”
这般中气十足的,可谓真是她的做派。
谢聿勾唇,目光灼灼:“然后呢然后你就摘下面具吓我一跳,用美色俘获了本世子的心?”
说着,他亲自摘下了她的面具,与她四目相对。
月色很美,少女微扬着脸,一手抚在心口上面:“我阿娘说的没错,赏心悦目之人,才最是心动。”
谢聿笑,在她注目之下也再受不住,别开了眼。他回头看看河边的花灯,轻轻道:“可惜了,我还准备了花灯来着。”
今朝抬脚:“更可气的是,我为了躲起来还摔了脚,现在一定是肿了,特别疼,不行我走不了了,你得背我回去。”
她话音才落,谢聿已是蹲下了身来:“好,我背你。”
顾今朝在他背后弯了眉眼,一下扑了上去,将裙摆提高了些:“我骗了你几次了,你怎不问问我,是真摔了还假摔了?”
谢聿稳稳托住她两腿,走得极其缓慢:“心疼都来不及,哪里还想问真假。”
今朝胸中郁闷一扫而空,她仰面看着月亮,将鬼面面具反手扔进了河水当中去了。
“让这面具带着我们最好的心愿飘走吧,就让它永不沉下去,你和我便能一直好好的。”
谢聿顿足,也回头看了看,那面具果然顺着水流流走了。
他嗯了声:“如此甚好。”
今朝心生欢喜,更是伸手揽住了他的颈子,这就伏身在了他的肩上,轻轻地笑。
“真奇怪,我突然觉得,这个世子呀,我好喜欢他。”
第110章 大婚在即
将扭了脚的顾今朝送回府中,已是深更半夜了,幸好来宝在后门候着,直接回了后院去,也没出什么差错。
谢聿乘车回到世子府,堂前还亮着灯,何老五快步上前,说是晋王爷今个未出府去,一直在等着他。
父子两个,始终没有坐下来,好好说一次话。
即便是在景家府上的那个雨夜,那般得知她即为自己生母,谢晋元也未吐露半分,只说等日后再告诉他原委。
桌上还摆着两壶酒,几道小菜。
菜已经凉透了,谢聿进了前堂,一身白衣上还沾染了些许泥水,些许狼狈。若是平时,他久出未归,也不会过问,今日不知怎的,谢晋元先是皱眉,见他这副模样,脸色竟是沉了下来。
“干什么去了,半夜三更才回来。”
“没什么,出去转转。”
何老五已经去拿了干净外衫,谢聿就在堂前换下了衣服,洗了手才回来,谢晋元亲自给儿子倒了酒,父子两个都坐了桌边。
谢晋元将酒盏推了他的面前来:“婚期定的急了些,但是为父细一想,也真是太多年了,该成亲了,不然你的亲事都该张罗的过了。”
谢聿拿过酒壶来,也亲自为他倒酒:“现在该告诉我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谢晋元点着头,很是唏嘘:“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查清楚,此事说来话长,如果从头说起的话,那要从为父与徐家的渊源说起了。”
他拿起酒盏来,一仰而尽:“你祖父早亡,后来你祖母也去了,当年徐老太医救过我的命,怜我孤苦一人,便让我常去府中走动。徐家到了这一辈上,无儿只有两女,徐老太医早年丧子,便有意结亲。起初定的是徐淑宁,我常年在外打仗,总不在京中,没想到后来正值宫中选秀,不知怎的就选中了徐家长女。徐家退了婚之后,我与次女宜宁结缘,可惜因为选秀单上有她的名字,未能成婚。那一年事情很多,后来有了你,巧得我不在京中,远赴西北极地平乱,谁想到等我回来,你娘已生下你咽了气了…”
说到此处,心中愤恨,紧紧捏着酒盏。
谢聿又来给他倒酒,男人之间,无需更多言语,便能理解心中苦楚。
谢晋元继续道:“我想着你娘说过,她不喜欢被埋起来,那样会害怕,她想什么水葬,随着水流飘走,如果想她了,以后还能相见。那时候走火入魔似的就做了筏子,装扮了一番将她放了护城河水流上面。后来她飘走了,我一路跟着南下,只一日的功夫,就失去了她的踪迹,再往后,心中懊悔,我怀中抱着你,到处寻找她的尸首,想还是让她入土为安,没想到一直没找到。等你三岁以后,遇着景岚的时候,她已是怀抱着今朝了,那时候年轻气盛,我只当是长得像你娘,没有多想。”
拿着酒盏晃着盏中酒,谢聿听见今朝二字,也饮下苦酒。
谢晋元坦然道:“从前一直当她长得像你娘,为此不愿给她名分,她一嫁再嫁,一再错过,等我发现她就是你阿娘的时候已是来不及了。查明之后从知道,淮地顾家只有一双儿女,她是半路被捡回去的,按着日子算,正是你娘,不知怎么就缓过了那口气来,现在她牵挂着顾家,若是再不迎娶,只怕今生就要无缘了。”
怎么能这么的巧,小时候她还曾同自己生活过,照顾过他。
谢聿低着眼帘:“那她现在知道了吗?”
谢晋元摇头:“她始终不知,从前的那些事,于她而言,似是从未发生过一样。婚期定了五月二十八,也是快了,恨不得这就娶了她过府,皇帝已是亲下了诏令,镇守西北边关的顾将军已在赶回来的路上了,他便是顾今朝的亲生父亲,若是他先回了京中还不知道多生多少事端。”
谢聿再给父亲倒酒,谢晋元只说封地太远,景岚不肯前去,想借由世子府成婚,他自然应允,爷两个难得坐了一处,这一夜说了不少事。
提及从前在一起时候,景岚是如何照顾谢聿和今朝两个人的,谢晋元还能想起一二,促膝长谈,直到快亮天了,才回去歇下。
天亮之后,谢聿也早早起了,他让何老五帮衬着收拾世子府,早早离开了府中。
难得今日无早朝,他让人赶车去往景夫人府上。
一路无话,到了大门口了,看门的小厮出来扫地看见是世子府的车马连忙迎了出来,一招呼,院里倒水的来宝听见了,拿着盆就走了过来。
谢聿下车,来宝赶紧上前来了:“世子来得好早,我们小主子还没起呢!”
谢聿走过:“无需惊动她,今日有事来尋景夫人的,夫人可起了?”
来宝点头,自然迎了他进去:“夫人才起了,我带世子过去。”
谢聿也没带别人,径直走了进去。
进了府院,景岚正在院中晾晒干花,见他走过来了,登时怔住。
谢聿上前见礼,她忙是招手:“什么事,怎么来得这么早?”
来宝见二人说上话了,赶紧退下了。
谢聿自怀中拿出旧帕子,双手捧了她的面前:“夫人以后便是我阿娘了,还留着这旧帕子无用,给夫人送了回来,愿夫人以后年年岁岁,都福寿安康,以后有了新帕子,再送与我就是。”
那帕子已有十几年了,的确是黄旧得不行了,景岚伸手拿过,也心生唏嘘:“也好,从此你便同今朝一样,唤我阿娘吧,既然嫁了你爹了,如同亲生一样,来吧,进来坐会儿,我让人给你倒茶。”
说着景岚已是转身先走,示意他跟上来。
谢聿未动,看着她背影目光灼灼:“阿娘。”
万万没想到,他突然叫了一声阿娘,景岚听得真切,又觉恍惚得很,她顿时站住了,回眸:“你刚才叫我什么?”
谢聿上前一步:“既是迟早的事,先叫了也无妨。”
景岚抿唇,眼帘微动:“嗯,无妨。”
她再未回头,先行挑了门帘走进前堂,见翠环在屋里掸着灰,让去倒茶了。
谢聿走进,随之坐了下侧。
顾今朝一夜好梦,本来想睡个懒觉的,但是来宝早起去前院回来,说是谢聿来了,她登时清醒了,赶紧坐了起来。
来宝一口气拿了好几套衣裳来:“看看,喜欢什么颜色的,今日想穿哪个?”
今朝笑,来回看了眼:“算了,别太张扬,平时穿什么就穿什么吧!”
来宝将白衫放了床边,别的先送了回去:“那好,就穿白衣吧。”
顾今朝赶紧起来,穿上衣衫,下地洗漱。
来宝撞了她的肩头,直跟着她身后:“昨天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干什么了?摔了一跤,别提了!”
今朝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的,洗了脸,忙是坐了镜前。
来宝给她梳头,她动作也快,没多一会就给收拾立正了,顾今朝忙是起身,这就往前院来了。
她脚踝还疼,走不快,还担心着这么一会儿了,谢聿会不会已经走掉了,直接奔了前堂来,一开门心就放了下来。
谢聿坐在一旁,正拿着茶碗喝茶。
顾今朝偷笑,慢慢走了进去。
她一身白衣,走过谢聿身边,余光当中还瞥着他,可惜他手中虽然还端着茶,目光却是一直盯着阿娘的。
她一瘸一拐走上前去,看着阿娘:“阿娘,我脚扭了,疼了一夜了,早上还没好呢,可疼了!”
景岚手中也拿着茶碗,见她进门,将茶碗放了桌上:“怎么还摔了,有药的,你等一等,我让翠环给你拿去。”
说着支着翠环,让她去自己房中寻找消肿的药瓶。
顾今朝伸手扶着桌子,也坐了旁边,她将腿翘了起来,当着那两个人的面,叹着气:“谁知道呢,昨晚上摔了一跤,这一跤摔的呀,疼了我一宿,诶呀…”
她伸手轻抚脚踝,目光落了谢聿身上。
他见她目光,也看向她:“昨晚上怎不敷药?”
他还说!
回来时候都半夜了,哪里敢惊动阿娘,顾今朝瞪了他一眼,两人正以目光说着话,景岚抿了口茶,见旁边也没有别人,悠悠笑道:“看你们这样,为娘就放心了,你们不是亲兄妹,但如同亲兄妹,今朝小些,谢聿以后作为兄长,定要多多照顾着些。”
顾今朝讪讪地笑了笑,尴尬不已:“知道了。”
景岚这番话说出来,听在谢聿耳中,又别有深意,他看了看顾今朝,又看了看景岚,只觉他同今朝两个,真个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过了好半晌,才嗯了声。
他目光沉沉,又看向景岚。
儿时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多年来的孤苦一时间还无法忘怀,就那么看着她,心中空地似乎被填满了许多。
若是人前,还遮掩两分,此时母子相见,难免忘乎所以。
顾今朝本就注意着他,此时见他目光所及之处,阿娘神色也有些许慌乱,不由来回看了她们两个,心中疑惑顿起。
正是起了疑心,翠环拿了药回来,顾今朝轻咳一声,谢聿才收回了目光。
第111章 母子缘分
翠环小心翼翼给她脱了鞋,给她脚踝上擦着药,顾今朝坐了一边,耳朵却竖起老高,可惜阿娘问起谢聿平时饮食身体状况,也没听出个什么不对劲来。
谢聿喝了茶,坐了一坐,想告辞离去了,瞥见今朝一旁还擦着药,又稍作片刻。
景岚自怀中拿了自己的新帕子,起身走了他的面前,递给了他:“这个给你,从前种种恍然如梦,愿你从此安康平顺。”
谢聿欣然接下,起身道谢。
冷不防顾今朝单腿跳了过来,她见他有走的意思了,袜子都没穿,能看见那洁白的脚面上还肿着。
她跳了桌边来,望着他笑:“世子要走了啊,我好像不能送你了。”
谢聿目光浅浅,在她脚面上一扫而过:“你还是好生歇着吧,我是得回了。”
景岚昨日已将喜服连夜改完了,此时见他要走了,忽然想起自己还未给谢聿备礼,她站了起来,有些懊恼:“得亏你今个来了,看我这糊涂劲儿,还没给你准备礼物,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该给你也准备点见面礼的,只不知道你都喜欢什么?”
谢聿自然推脱:“不用,夫人不必多心,一家人无需多礼。”
景岚想了下,笑道:“我府上有不少新奇玩意二,今朝从小就喜欢收集小东西,这个难不倒我,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见到她要走,谢聿上前,也站了桌边:“那先谢过夫人了。”
他垂着眼帘,余光当中瞥见今朝还一只脚站着,那只受了伤的似无处安放的,往她身边靠了一靠,伸脚过去垫了一垫。
顾今朝低头看见,刚好踩了他鞋上。
景岚似毫无察觉,径直往外走去了,走了门口不知想到什么,又叫了翠环同去。谢聿垂眸,低低道:“你好像踩到我了。”
房门微动,已是合上了,此时堂前只他们两个人了,今朝脚尖在他鞋面上轻轻点了一点,扬眉:“这位公子,你被我踩了一脚,可就是我的人了。”
谢聿忍俊不禁,被她逗笑,笑过之后,又念及二人身份,笑容渐渐消散,他脚下未动,回眸:“还好你我并非亲生兄妹,如若亲生,你还能这般从容?”
今朝偷笑,扶着桌沿回身坐了桌边:“你说什么?亲生?那怎么可能,不过你说这个可是真的,亲兄妹什么鬼?你见过谁家亲兄妹能在一起的,笑死人了。”
本就说到他心中所想了,自然较真:“亲兄妹怎么了?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顾今朝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见他追问,正色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反正你也不可能是我亲哥哥,若是亲生,定是不能再有在一起的念头了。”
谢聿定定看着她,目光沉沉:“那叫什么话,兄妹又怎样,亲生又算什么…”
话未说完,已察觉自己失态,走开了去。
顾今朝晃着腿,还不知他怎么就恼了,只见他神色不对,立即诶呦一声,弯腰捂住了自己的小腿。
谢聿忙是转身,见她捂腿了,回身又走了回来。
他就站了她的面前,今朝扬着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脚疼,昨天摔这一下子,可是要了我半条命了。”
可怜见的,谢聿单膝跪了下来,伸手扶住她脚,细细查看:“擦上药应当没事了,过两天就能好,先不要走动…”
话未说完,门口脚步声又起,他登时放手,不慌不忙站了起来。
景岚与翠环又走了回来,不过两人都是两手空空。
景岚站了门口笑道:“真是许久不在京中,竟然不知京中什么时候流行起玉石了,我们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收藏那个,待我寻上一寻,得了宝的再送与你。”
谢聿点头,不以为意,连忙告退。
顾今朝悄然对他摆了摆手,他回眸也看见了,轻点着头。景岚让翠环照顾着今朝,亲自出门相送,二人一前一后就出了门去。
谢聿一走,今朝顿时哪都不疼了,她非得穿上鞋袜,心中还念及阿娘之前说的话,说找什么玉石,找什么玉石,京中什么时候流行起送玉石了。
想去问一问,这就要追过去找她,翠环横栏竖阻地不叫去,问得急了,翠环才说,原来景岚带着她才走到院中,遇着来人,说是府上来了个客人。
不知道为什么,景岚似乎不愿让谢聿知道,将人引了书房去了。
找什么玉石,不过是搪塞的话。
今朝顿时皱眉,细细的问:“什么样的客人?”
翠环想了下,只得如实相告:“是一个老头,看着慈眉善目的,我从未见过,倒是听着夫人恭恭敬敬叫了声什么太医的。”
太医?
顾今朝当即皱眉,什么太医会与阿娘有关系,她还不想让谢聿知道,特意避开了,给人支开了去。
她仔细想了下,又觉得许是宫中出了什么事,或许是姑姑委派来的人,因是心中牵挂,这就站了起来。
翠环见她要走,可不愿她过去:“夫人特意嘱咐了,不叫你去的,还让我看着你些,小主子就别去凑热闹了吧!”
越是这样说,越是狐疑。
顾今朝回身将翠环推了坐下:“好翠姨,我能害我阿娘吗?只怕是遇着什么难事都不想让我知道,我过去看看,也不惊扰她们,若是知道什么事了,当然要帮衬着阿娘的。”
她向来都不叫人操心的,翠环无法只得依着她了,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小心点,别惊扰到客人了。
今朝一口答应,这就出了门。
景岚送了谢聿回来,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在厢房一侧,她左右看了无人从是走进,房中那个不速之客已站在书架前面,拿下了两本医书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