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走了她的跟前,之前那趾高气扬的小太监连忙见礼,再不敢催促了。
徐良玉伸手抿了下耳边的碎发, 咬住了下唇。
李德冷淡地瞥了眼那小太监,才站在她的面前:“还以为哪野去了, 一个人还敢来这大明宫, 胆子真是不小啊!”
她眼圈都渐红了,连忙上前捏了下他的手, 这姑娘两只眼睛大大的, 仰脸定定看着他,对着他直使眼色:“救命!”
他垂眸, 才顺势握住她的手,安抚她的心, 突然发现她脸边还有些桃色。
小太监伸手请:“殿下请。”
有了李德在身边,已经不那么害怕了, 反正来长安之前就想过,或许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只要他真心想护着她, 想必不会让她有生命危险,豁出去了,抬脚才是要走,却又被他一把拽了回来。
她诧异地看着他,他忽然抬手,用拇指指腹在她唇边的那抹桃红蹭了蹭:“至少也得妆容整洁了,再去见天后,这脸上蹭的什么,怎么擦不掉?”
徐良玉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脸:“帕子脏了,是染布的颜料,不然我去洗个脸?”
小太监还欠着身,闻言看向李德,哪有那么多时间,怎么能让天后等着她们,幸好李德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好笑地瞪了徐良玉一眼:“再待你去沐浴一番,换套衣裳,描描眉?让我母后一直等着你?嗯?”
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侧过了脸便低下了头去。
小太监总算也松了口气,可就在他以为这两个要走过来的时候,李德却是两指钳住了徐良玉的下颔,他微低着头,当着小太监的面,双唇就落在了少女唇边的那抹桃红上面。
也是轻轻吮了一下,低眸就对上徐良玉漆黑的眼。
她震惊之余,心都快跳出来了,眨眼看着他,眨了两下,第三下都眨不动了。
男人俊美的容颜精致得像是一幅画,犹还记得,当时她在车中,看见这么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轻晃着的肩,一回头是惊鸿一瞥,他怎么,他在干什么!
小太监也是忙别过了眼去,李德脸上也无太多的表情,只伸手入怀,拿出了帕子,淡定地按在了她脸上,重重擦了两下,徐良玉无语地扬着脸,耳根都热了起来。
是的,他这是在干什么,他在拿口水给她擦脸?
她没好气地别开眼去,随即李德叹了口气,重重又在她脸上点了点:“让你跟本王闹别扭,放着好日子不歇,去捣鼓什么染布,擦不掉了,就这样吧!”
说着将自己的帕子一把按在了她的手里 ,径自先走了两步。
小太监都听在耳朵里,连忙跟着。
徐良玉折了帕子收在了怀中,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心情复杂,如果她猜得没错,闹别扭这句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大概的意思也就是说让你跟本王闹别扭,吓死你~不管怎么说,他到底还是及时赶来了,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余生。
进了大明宫,徐良玉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小太监在前面引路,李德停下脚步来等她,她低着头,能看见他走路时候修长的大长腿。
怪不得比她高那么多,怪不得走路比她快那么多,人家迈一步相当于她走好几步了,小碎步走得不快,走了片刻他便又停下来等她,进了一处偏殿,因为急急停步,还差点让她撞他后背上。
他回身一把拎住了她的后脖领拽着让她抬起脸来,微微倾身:“小短腿,一会不让你抬头不要抬头,母后不喜欢别人看着她。”
她连忙点头,心跳又快了些。
一路低头,抬脚迈进大殿,余光当中瞥见李德已然跪下,连忙上前跪下。
紧接着一道女声就在上首响了起来:“怎么着,不过是请这孩子来大明宫让我瞧瞧,你急巴巴地赶来干什么?还怕母后给你这小娘子吃了?”
小太监见了礼,侧立一边。
李德淡淡地:“母后言重了,是赶巧遇着了。”
一声轻笑,也不戳穿他,女人笑道:“进来就低着头,让我怎么看,孩子,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是不是进门之前告诉你了,让你低着头,别看本宫了?”
徐良玉听她口气,慢慢抬头,上首的榻上,端坐一美艳女人。
按着岁数来讲,武则天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五十岁了,但是她乌发高挽,妆容精致,飞眉凤目,眉心还有三瓣桃花花瓣,本来以为她定然是不怒自威的,却不想也是和颜悦色的,何止是风韵犹存能概括得了。
可算是知道李德的好样貌是从哪里遗传的了,她看了一眼,垂眸。
天后始终笑着,见了她的脸了,也是啧啧出声:“啧啧啧,看看这小脸,怪不得总不叫见,张良娣说了,我儿宝贝得很,果然宝贝得很,当得起面若桃花,眼如弯月了。”
她一个眼神,小太监忙去抬座。
天后让他们起了,李德瞥了眼徐良玉,她跪谢了天后,跟了他起身坐了他身边。
小太监上前去搀,天后也走了下来,她身形些许圆润,但是可能因为她身形高挑,一点显不出肉感来,倒是全是匀称的美感,她走了李德的面前,看了眼,又走了徐良玉的面前,见她慌忙要起,轻轻走过。
徐良玉不等站起呢,李德已经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又扯坐回原处了。
天后坐了她们的对面不远处,虎皮之上,她半托着腮,神情竟有些少女模样,完全没有违和感:“你们这些孩子啊,当真是叫本宫为难,张良娣伺候你多少年了,因为什么把她放你身边,你又不是不知道,若真不喜欢,就放着她养着她给她个安身之所,何必要死要活的,雍王府早晚还会有正妃进门,你说呢?嗯?皇儿?”
李德仍然淡淡地:“皇儿知道,可她连一个徐娘子都容不下,能容得了正妃进门?”
天后也不被他挑拨,依旧看着他目光浅浅的:“当年生你时候你便是早产,若不是那老张头子一家,就是张良娣的阿娘,你能活的下来?现下老的都没了,就剩个姑娘家的,本宫向来一言九鼎,既然应了人家要护着周全,就必定要她周全,怎么的,皇儿让人家跪了半宿,现在人病了看都不去看一眼?嗯?”
徐良玉按在腿上的手都麻了,可她一动也不敢动。
她知道,如果李德没有跟来,那么护张良娣周全就不是一句空话,迁怒于她,让她立即消失的话,天后会有很多种办法,她是真的有点后怕,悄然瞥着身边的男人。
李德却是并不服软,非但不软还强硬起来:“怎么?那恶妇害人不成,都罚不得了?难道还要皇儿回去给她磕头认错?救命之恩皇儿也挂在心头上,若非如此,早撵出去了,现在皇儿还未娶妃能睁一眼闭一眼,倘若哪日娶了亲了,她再这般不识好歹,痛快给您送回来,母后看哪个皇儿身边没人的,再送出去就是了。”
说话间,还站了起来,一脸愤愤然。
见他这样,天后也不恼,还叹了口气:“行了,她也知道错了,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她的,但凡你给她一个笑脸,什么容不下。”
李德犹自恼怒:“我干什么给她笑脸,没让她跟着满月去就算便宜她了!合着她要还不知足,这就回去撵了她走!”
说着不管不顾拽起了徐良玉,连上前来劝的太监都推开了去:“母后不用偏她,也不用试探皇儿,大不了让皇儿也跟了满月去,一了百了,母后万安,皇儿告退!”
徐良玉都没来得及施礼,被他拽着踉踉跄跄地直要摔。
她惊慌失措地看着天后,连忙点头,李德脚步也快,随后就将她拽出了宫殿,外面来回都是巡逻的侍卫队,小太监小跑着追了出来,手里也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托着一锦盒子。
“殿下!殿下留步!”
“…”
李德才不理他,脚步更快,徐良玉此时已经顺过来了,提裙跟着他几乎已经快赶上小跑了。
小太监跑得更急,快到大明宫的门口了,才给两个人拦住了。
他双膝跪倒,将锦盒送了二人面前:“殿下这般走了,天后又该伤心了,张良娣也是让她费神,殿下何不再容她一容,正妃进门了就都顺拢过来了,这小小礼物是天后送了徐娘子,让千万拿着,说入眼缘呢!”
徐良玉抬头看着李德,他眼一低,示意她拿过。
她就接了过来,也欠了欠身,谢过了。
小太监起身擦汗,恭恭敬敬送了他们出了大明宫,后赶过来的荣生已经和青萝在一起说了半天的话了,马车在一边停着,微风吹拂过脸面,丝丝的凉。
徐良玉这才察觉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沉默,随着李德上了马车,直到马车动了,她靠坐在车壁上面,使劲捶着酸软的两条腿。
他坐了她的对面,见她一直不吭声,就低着头,以为她吓得不轻,轻轻咳了一声:“我母后是什么人,这地方你不该来,坐得越久了,越是怕有破绽,还不如负气出来,她知道我的心意了,还能容你。”
这是在和她解释?
徐良玉却是没有在想这件事,李德突然暴怒,当然有他的用意。
她没有多想,她只是突然好奇,见他语气淡然,实在没忍住抬起了脸来:“满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呃那个,明天见,明天多刷刷,或许有惊喜。
第49章 四十九
第四十九章
李德下车的时候脸色已经很沉了。
她也不过是问了一句满月是谁,他眉眼间的那点暖意就消散个干干净净了。
总是这样, 不过因为她心态摆的正, 也不懊恼, 她们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他需要一个挡箭牌, 她需要一个金大腿,太近了反而不好,现在这样刚刚好, 有点距离,有点距离才好。
和青萝回到亭兰院, 徐良玉的心情十分微妙, 她不能太靠近李德这个男人了。
或许说在她的心里,未满十八岁的都不能称为男人。
但是在这个年代, 他确实是男人了, 大明宫这一出,不管他是不是故意, 当他双唇贴在她脸上时候,她的心都快飞出来了, 他唤她小短腿,之前没有什么感觉, 今天可能是他出现得太及时了,每次紧握她手腕都让她浑身不自在。
院子里静悄悄的,时间不早了, 青萝脸色也白得十分难看,主仆两个经受了这么一场,都吓得不轻,闭门谁也不见。可能是发了一身的汗都把病气都带走了,洗漱一番,竟是浑身舒畅,早早歪了床上歇着。
青萝整个人都快瘫了,早早让她去旁边屋子歇着去了。
徐良玉也不叫绿云她们陪着,习惯了一个人,床边的矮桌上面,烛光微亮,软褥上面精美的图案一团一团的,她闭上眼睛,无意识地伸手轻抚脸边。
那抹桃红并不好洗,现在她脸边还有一道浅浅的桃红印记,估计得几天才能下去了。
也不知躺了多久,夜渐渐深了,徐良玉开始回想从前的事,前世的男友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她能想起的唯一的,只有檀笙的脸,略微苍白的,但是笑意很暖的。
李德和檀笙根本不是一样的人,完完全全没有一样的地方。
檀笙或许做了坑害她的事情,但是至少,他对她的心是真的,他拿走了她徐家的东西,在他走之前,也同样留给了她立足的本钱和选择余地,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那些伤害反倒在他死后逐渐地淡忘了,能留下的多半都是些许美好回忆。
在她还没有喜欢他的时候,她一穷二白只有自己可以给他。
然而他也不过是轻轻拥住她,最多沾了她的唇,那时候她不明白他克制的是什么,也不懂得他笑容当中那一点点的苦,苦的是什么,他临去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从前不愿意仔细想,现在想起来,很是伤心。
他说什么,他说那时给你送果脯的是我,你为何偏中意宋凛,他说是因为我坐着双轮车,你才看不见我的吗?从前和宋凛也有温馨时候,可分明他和檀笙是一路人,分明更不能原谅的是檀笙,可她现在想起檀笙时,都是他一笑一颦。
是了,她喜欢那样温暖的人,李德这样的犹如□□的,万万沾不得。
给自己心里做了建设,也有了丝丝的困意,徐良玉侧身向里,闭上了眼睛。
不消片刻,轻轻的脚步声在窗边响起,紧接着出现在了房门口,这个时候谁还会来,屋里灯火昏暗,她蓦然睁开眼睛,倘若是奴仆,万万不会连门都不敲,可已经三更半夜的了,谁还会来。
徐良玉坐了起来:“谁?”
她身上只穿着贴身内衣小裤,听见动静一把抓过枕边的中裙套了身上。
才要下地,房门吱呀一声又关上了,脚步声竟是往里面来了,她又问了声谁,随手抓过了矮桌上面的蜡烛,下了床,才走到屏风面前,李德的身影便出现在面前,他身上还有些酒香气,脚步还有点飘。
烛火被他带来的风气一煽,呼呼跳了两下火花。
漆黑的屋子里,徐良玉披着长发,脸色才得像个鬼。
不过他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披着一件宽大的外衫,他身上只穿着中衣裤,带进来一丝丝的凉气,他肩头还有晶晶点点的雨点,外面没有风声,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了。
李德也披着长发,看样子也像是就寝了。
二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身上扫了一眼,平时束起长发时候,他眉眼间虽然精致,但英气十足。
此时长发在他脸边柔顺地垂落,此时的李德更像是谁家翩翩少年郎,她别开眼睛,徐良玉回身将烛火放了矮桌上,背对于他:“殿下怎么到我这来了?喝酒了?三更半夜的,不是说要分开住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背后的人身形一动,这就坐了床边。
床上的软褥上还似乎有她身上的香气,和他身上的酒气纠缠一起,李德脱鞋上床,竟是躺下了。
徐良玉回身,无语地看着他,站在床边定定地看着他:“殿下这是干什么?醉了?”
他伸手在身边一拍,声音淡淡地,不像是有酒醉的模样:“睡不着,你过来。”
她依从他的意思也脱鞋上床,这就坐了他的身边。
李德眸色深邃,见她坐得远,也坐了起来。他伸手一拉细带,床边的幔帐便垂落下来,昏暗的烛光被这纱帘一遮,更是暗了些许,坐在床上的两个人只能隐约地看着彼此的轮廓,盯着对方好半晌,才习惯这样的暗色。
浅浅的呼吸声,原本也听不见,徐良玉不知道他来亭兰院干什么,才坐了片刻竟是听着他的呼吸声都觉得一声一声清晰得很,莫名的,她想起之前给她擦脸时候,不自在地动了动。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李德也动了动,离她更近了:“本想明天再与你说,但是横竖也睡不着,就过来了。”
她抱住膝盖,竖起了耳朵。
他轻咳了声,好像难以启齿一样,好半晌才吐出话来:“原来住这个院子的,就是满月,她是我在外面捡回来的,长得瘦瘦小小,因为常年被她那酒鬼爹逼着,总干些粗活,虽然瘦小但力气很大。”
听他提及满月了,徐良玉几乎是本能地微微往前倾身,她好奇这个故事,好奇得不得了。
李德停顿了片刻,继续:“我给她取名满月,希望只有月圆没有月缺。与其说捡了她回来做个丫鬟,倒不如说她被我养了她三年,才有了点人样,她在我身边三年,人也白了,好看了,胆子也大了,胳膊腿都长肉了,可算有个小姑娘的模样了,却是早早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平淡。
但是中间停顿了几次,徐良玉似能在这里面听出些别的来。
那些他不能说出口的东西,还有满月这个名字,光只听着,就能脑补出很多来,院子后身那建了一半的房屋,荒草以及每次提及这个名字,他的反应都是那么的强烈。
然后变成那样冷漠的一个人。
幔帐当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浅浅的。
李德忽然倾身,他上的酒香更像是一种毒,缠住了她整个人,让她呼吸都紧了又紧。
二人靠得很近,她眨眼,再眨眼:“然然后呢,她是怎么死的?”
李德再倾身,到了她的耳边:“你猜呢?”
到了近前,才觉出他口中酒味更盛,恐怕是就寝后才喝的酒,她偏着脸,竟在此时察觉到二人之间流动的暧昧来,这和她的本意相悖,连忙侧身避开。
可李德此时正是酒意上头,哪肯就此放过她,她往后退坐两步,他便往前两步,更是一把按在了她的脚踝上,她才要动,他握着她的脚踝顺势靠过来,不等她反应过来,鼻尖已经抵住了她的。
徐良玉一动也不敢动,小心翼翼地眨着眼睛:“殿下喝醉了,别这样。”
到底喝了多少酒,到底有没有酒醉,只有他自己知道:“不如这样,你帮我把满月忘了,让我以后彻底记不起,怎样?”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他:“怎么,帮你?”
话音刚落,唇上当即被一片柔软覆住了,酒香一下窜入口中,徐良玉慌忙来推他,可也不等推开,李德轻轻一吮,已经先推开了她,他径自倒在一边,似轻笑出声,又似是呓语,没听清什么。
徐良玉又恼又气,一把掀开幔帐想要走了,可这个时候又无处可去。
谁知道李德这是耍酒疯还是什么,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掀开了幔帐也能看见他背对着她的肩,一动不动地,对着他的后脑勺狠狠比划了两下,可惜不敢真的下手,只得咽了这口气。
无缘无故地,亲她一口干什么!
她咬着下唇,颤巍巍叫了声殿下,他没有应。
再试探着上前推了他一推,他还是没有动,以为是真的醉酒了,徐良玉也算是给他找了一个借口,跪爬两步,到里面拽过了一个软褥,本来是打算不管他了,自己去外面的榻上睡的,但是才抱了怀里,后退着要下床去了。
之前没有动静的李德却是动了一下。
他依旧是背对着她,语气淡淡地,却是不容置疑地:“以后,别再问她的事。”
本来对满月也就是好奇,现在被他这么一来,当真反感起来,满月是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当她稀罕问呢,这回也不去外面榻上了,徐良玉赌气地把软褥往地毯上一扔,这就要下床去了:“殿下放心,没有以后了。”
说着两下铺开褥子,连枕头都不枕就躺了过去。
也不知是她的口气听着实在不舒服,还是怎么,李德霍然起身。
他两步下了床,走了她的身边,她抓过薄被才要盖,人已经低下了头来,烛火跳跃当中,她看见他的脸在面前放大,然后李德伸手抓过褥角,将她整个人都卷了起来。
徐良玉低呼一声:“啊,你干什么!”
她倒是想挣扎了,可惜她被褥子卷成了个卷,李德弯腰一个用力就连被带人都举了起来,她只觉天旋地转,头晕眼花,被他长臂一捞一举再一抱一扔,连被就滚了床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其实是两个受伤的人,相互治愈的故事,这么说你们相信吗?
第50章 五十章
第五十章
不知名的虫儿欢快地叫着,一大早上, 一笑坊里丫鬟们可是忙得脚不沾地。
因为李德悉数换了雍王府大半的丫鬟婆子, 所以新来的丫鬟人数有限, 张良娣因病着,院子里要了四个小丫头过去,她派头也足, 早早起了,穿戴整齐,妆容精致, 分别给四个小姑娘起了新名字,□□来夏华秋月冬去, 也算是好记了。
本来不想起的, 但是小丫头们都在说,殿下还让荣生外面请了个掌事, 议事的时候, 徐娘子一直跟着在一起了,怕是她再继续病下去, 内务管事都要换人了,赶紧扑了胭脂, 早早出了一笑坊。四个丫鬟都跟在她的身后,张良娣脚步不快, 白着张脸,直接走到了无了院来,可惜门口有侍卫队拦着, 不许她进园子,她知道李德是恼了她的,也不敢再在门口打转。
可不敢在这园子门口打转,她却是敢进亭兰院的。
昨个晚上就听丫鬟们说了,李德并未让徐良玉跟他回园子,现下既然分了院子,那早晚也会厌倦,事实上好歹她还是天后亲封的良娣,是李德后院的女人,徐娘子虽然与他走得近了些,但是连个名分都没有。尤其才回来时候,两个人犹如掉进蜜罐子似地,总在一起,还让她住进了李德的屋子,这回可算分开了,却不知道是顾及了天后,还是腻了她。
亦或,是她想太多,不过是一个小寡妇,正妃进了门恐怕连个正经妾室都算不上。
想到此处,她又觉心安。
天后放在她身边的两个婆子谁也不敢撵走的,荣生表面是全都换了人的,其实这两个都撵了灶房去,暂时先避开殿下,过几日再要回院子里去就是了,她这个人总是多疑的,站在亭兰院门口徘徊了片刻,当即走了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时间还早,她扬起了脸来。
走了正堂口石阶下面,正好有一个小丫鬟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她连忙欠了欠身,端着个水盆不知所措地站了一边,张良娣对着她轻轻笑了,招手让她过来问话:“徐娘子起了没有,我早起无事寻她来,和她说两句话。”
绿歌是才进府的,不敢得罪她,老老实实答了:“徐娘子起来了,梳头呢!”
张良娣缓步走上前来,她站了门前,单单瞥着绿歌,绿歌连忙给她开了门,屋里的确有人说话的声音,徐良玉才梳了头,换了一套桃粉襦裙,抹胸下胸型挺实,抹胸上面肤白如雪,颈子上挂着一块不大不小的血红玉,与她双唇上的朱色交相辉映,衬得她肤色银润,玉一样的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