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武瑞安索性将床挪到窗边,睡不着了就坐起来,趴在窗户上看着对面,偶尔瞥见狄姜的几缕人影,就更是惊喜不已。
这足以令他开心一整晚,一觉安睡到天明。
这日夜里,狄姜照常沐浴完毕,准备焚一丸安神香,才发现香炉里还残留着白日里留下的茉香清柏丸,于是先倒掉了香炉中的香,再打开窗,想散一散房间里的味道。
谁知她刚一开窗,便看见武瑞安正趴在对面的窗户上,一脸满足的看着自己。
但显然自己猛然地一开窗,也将对方也吓了一跳。
武瑞安面色一红,立即用双手捂住眼睛,急道:“对不起对不起,本王不是故意的!”他说话间,十指还张开了一条缝,那缝隙刚好能够看见狄姜,并将她胸前的雪白一览无余。
狄姜这才惊觉自己只穿着素纱中衣,单薄且透明,胸线藏在薄纱中,隐隐约约呼之欲出。
她面色一红,慌忙之下立即关上了窗户,只听“嘭”地一声,连楼下医馆的牌匾都跟着震了震。
狄姜关上窗,平复了些许,连安神香也懒得焚了,直接熄灯就寝。
她躺在床上,胸口起伏不定,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无处发泄。
今晚是自己打开了窗户,是自己穿戴不规整,又怎么能怪得到王爷头上去?
哎……狄姜啊狄姜,切记不要为人世规定所迷,应解放天性,知行合一,不必拘泥于世俗小节。
狄姜想着,很快便进入了梦想。
而对面的武瑞安这下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持,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晚都没睡着,直到天光微亮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中午武瑞安才睡醒,一睁开眼,便飞快的洗漱完毕,跑去了药铺蹲守,想与狄姜一起吃午饭。
谁知他到了药铺,却只见问药和书香在后院吃饭,狄姜连影子也没有。
“你们掌柜呢?”
“掌柜恐还在睡吧。”问药嘴里一边嚼着饭,一边道:“王爷上去看看便是,把这当自己家,别客气。”
武瑞安心领神会,冲着问药诡秘一笑,于是立刻提步上楼,往狄姜的房间走去。
“咚咚咚——”武瑞安敲了敲门,“狄掌柜,该起床了,日上三竿了。”
门里没有回应,他又接连敲了三下,可过了许久,屋里仍然没有反应。
他这才试着去去推了推门,却不料门轻轻一推,便往里大开来。
床铺干净整洁,但是床上并没有人。狄姜已经不在屋里。
“你们掌柜去哪了?”武瑞安匆匆下楼,问道。
书香和问药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你们没见她出门吗?”
“她经常这样神出鬼没,没事,一会就赶着回来了。”问药招呼着武瑞安坐下,又亲自去厨房拿来碗筷,三人各怀心思,用完了午饭。
下午药铺里照旧没什么客人,武瑞安便与书香下了一下午的棋,每一局武瑞安都险胜了书香一个子,这让问药好一顿惊奇。
“书香的棋艺举世无双,却想不到武王爷的棋艺更加了的。”问药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
坐在对面的书香却全程黑着脸,沉声道:“王爷这样羞辱我,似乎没有必要。”
“哦?本王怎么羞辱你了?”武瑞安一愣。
“你明明可以赢更多。”
武瑞安开怀一笑,道:“这只是个游戏,何必当真?输赢没有太大的意思,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才是本王的修行。”
“王爷好棋艺,书香认输。”书香双手抱拳,郁闷的回了房。
此时,天色已经全部暗下,全城进入宵禁,而狄姜还没有回来……
就这样,武瑞安百无聊赖的过了一日,又过了第二日,直到第三日,狄姜仍然没有回来。
这一日早晨,武瑞安再坐不住,决定去报官,让官府跟他一块找人。
问药连忙拦住他,道:“王爷三思,您这样去官府,恐怕连你母皇都会惊动,到时您如何圆说?”
“本王如何圆说是本王的事,你家掌柜若再不慎被谁捉了去,教本王如何心安?”
问药想了想,咬了咬下唇,道:“我知道掌柜在哪!”
“你知道?”武瑞安狐疑道:“你知道为何不早说?”
“我也不确定……”
“在哪?快带本王去!”
“慢着!”问药畏缩道:“我只知道掌柜的心烦了就会去那里待几天,但是这铺子里不能没有坐镇大夫,我就不去了,我给您指条路,您自己去吧。”
“你确定她在那?”
“八成是那……”
“那你说地址吧,说详细!”武瑞安催促着。
问药立即找来书香,二人商量了一阵,便由问药负责画图,书香负责在图上写字标注,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张类似藏宝图的图纸便递到了武瑞安手中。
“小雷音寺?”武瑞安面色一寒,道:“本王只听说西天极乐净土有大雷音寺,却不知我太平府何时多了一座小雷音寺?”
问药尴尬的笑了笑,道:“反正就是座寺庙,您按照图上走,下午就该到了。”
“多谢。”武瑞安粗粗看了看,知道这寺庙在城外往南十里处,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于是便一个人匆匆上了路。
问药不敢去,纯粹是因为那里住着一位得道高僧,是货真价实的高僧,不是徒有其表的江湖骗子。
问药只敢在熟人圈子里横,真遇到了高人便连看一眼都心惊,于是那地方去过一次便再不想去了。
书香亦是如此,但他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不喜。
不喜欢那里的气氛和香味,总觉得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凄凉的气味,让人感觉沉闷和悲伤。
武瑞安照着地图,从南大街安化门出城之后,便沿着官道往南行。
一路上人很多,可能是因为时值初夏,天气转暖,不少商旅从世界各地接踵而至。一列列的马车排队等候等候,车上载满了货物,更有些西域的胡姬也跟着商队进了城。
有些胡姬见着瑞安,直接明送秋波,搔首弄姿极尽妩媚,可武瑞安现在哪里有心思看别的女人?
他只顾着低头研究地图,生怕哪个路口走错了,迷失在荒郊野外。
尤其在城外十里亭右转之后,渐渐的,人烟开始稀少,道路两旁的梧桐也慢慢被竹林所取代。
“应该没错了。”武瑞安看着地图上画着的一根竹子,再看看四周的竹林,遂放下心来。
按照图中所示,穿过这片竹林,再南行三里,在一座小山下,溪水旁,就该是小雷音寺的所在了。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幕转暗且星月不明,正是月黑风高的晚上,难辩方向不说,这山野之间还偶尔传来几声狼嚎。
武瑞安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此番出门,竟连个可以防身的匕首都没有带,可谓是手无寸铁,原本想下午就能赶到,却不料临到夜里了自己还在山间,连盏照明的灯笼也没有带,心中不禁有些着急。
但再一想到狄姜一大姑娘,在这样的地方过了两天,指不定都已经被狼吃了?!
不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已经被吃了,也要让她葬到我的坟墓里去。
武瑞安想到这,便鼓起勇气打定了主意,抹黑往竹林深处走去。
行了不知多久,天空中变得星云棋布,北辰星明晃晃的挂在西北边,为他指明了方向。
武瑞安小心地注意着脚下,一棵一棵数着竹子前行,才不至于让自己被石头朽木所绊倒。
等出了竹林,果然便看见了一条小溪。溪流潺潺,流水叮咛,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动听。
武瑞安走了一天,滴水未进,口渴之际,也顾不得许多,径直走到溪水边便掬了一捧水来喝。
溪水沁凉透骨,说不出的甘甜,武瑞安满足的坐在溪边,刚一抬头,却见一妙龄女子正坐在河对面的大石上朝自己挥手。
她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那里,一脸妩媚,欲拒还迎。
那女子穿着稀松的纱质罗裙,半明半透,像极了狄姜的中衣,胸前的雪白傲立,就连其中两点也能看得分明。
她一双光洁的大腿露在裙摆外,赤足泡在溪水里,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戏着溪流。
等玩够了,便直接从石头上跳下,跳入溪水中。溪水没入她的小腿,沾湿了她的裙摆,素白的纱衣便顺着流水飘摇着,衬托她一双长腿更加光洁无瑕。
在星辉的照射下,她踏着溪水而来,很快便走到武瑞安眼前。
他这才看清楚,眼前人正与狄姜长得一般模样,只不过眉目比狄姜更加妖娆,更加魅惑。
她突然环抱住武瑞安的肩颈,朱唇轻启,在他的耳畔好一通厮磨。她呵气如兰,双腿更缓缓地攀上了他的腰。
武瑞安只觉口干舌燥,心动莫名。
第07章 小雷音寺(2)
正在女子伸出舌头,想要探进他的口中之时,武瑞安突然一敛神,闭上了眼睛,等再睁开眼时,那眼中便再无半分情欲。
武瑞安一把抓住女子的脖子,将她从自己身上拎走,再用力一甩出去。
“啊”地一声惨叫仍在山里回响,发出惨叫的女子却已经撞在河边的大石上,顷刻间血流如注。
此时,武瑞安定睛一看,才那石头上躺着的哪里是妙龄女子,根本就是一条小白蛇。
那白蛇毫无生气的蜷缩在石头上,头已经裂成了两半,再不复将才的美艳与妖娆。
武瑞安惊魂未定,不敢想象自己此前若没有守住本心,下场会是如何?
他头一次的在心中感激,感激平日里狄姜对自己的严肃和推拒,才不至于让自己被这蛇精迷了心智去。
武瑞安跌坐在溪边,又迅速掬了捧清水拍在面上,瞬间觉得清醒了许多,待他再抬起头,眼前的景象便又变了一番。
这时出现的不是什么蛇精美人,也不是山精鬼魅,而是一座高耸入云的九层宝塔。
宝塔下为方形,上为圆形,每一层都是典型的阁楼状,有栏杆有屋檐,屋檐下还挂着一圈铜铃,在这孤寂的夜里,无风自鸣。
“叮叮当当——”的铃声霎时充斥着他的耳膜,一声声诵经声更是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脑海,让他心中可一阵烦闷。
武瑞安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再摸出地图来,便见此处的位置问药画了一个三角形,书香在旁边写着四个字:小雷音寺。
这哪里小了?
武瑞安大惊失色,心中的古怪愈加旺盛,可一想到狄姜正身处这样的古怪中,便心下一凛,鼓起勇气踏着石子穿过了溪水,走到寺庙大门前,敲了敲门。
只听“咯吱”一声,头顶上方传来一阵沉闷厚重的开门声,紧接着,门内金光大亮,晃得他有一瞬间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等金光过后,便见一队和尚从门里走出,左右各九名,中间还有一和尚,穿着金质袈裟,头顶九个戒疤。
那气势,堪比当朝国师。不,比国师还国师。
“阿弥陀佛——”金衣和尚说完,其余十八个和尚也跟着双手合十,开始念起四字真言来。
紧接着,不知从何处传来,又或许是天地都在跟着念‘阿弥陀佛’四个字,似山呼海啸一般席卷了整个大地。
武瑞安被吵得不胜其烦,也不知怎么的,全身突然没了力气,随后便鬼使神差被这一群和尚拉近了寺庙里。
寺庙大厅向上一眼望不见头,墙壁一直盘旋向上,其上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动物,有些三足六翅,有些缺胳膊少腿,这些怪物,五颜六色种类繁多。
虽然它们的外形大不相同,可表情无一不是痛苦。
武瑞安见着满墙的壁画,只觉得胸中憋闷,压抑得紧。
那群和尚将他放在一个蒲团上,便回到各自的蒲团上坐好,那金衣和尚便坐在最前头带头诵经。
空气里绵长的沉香味充斥着他的鼻腔,这让他昏昏欲睡。
一整晚,他都蔫蔫地坐在蒲团上,任凭那些和尚怎么念叨,也提不起他一点兴致,但他也不得起身,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束缚在蒲团上。
不得已,他只能心急如焚的坐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第二日日出东方,朝霞遮天,他才浑然一惊,从梦中醒来。
武瑞安睁开眼,却见自己坐在荒郊野外。
此时四周哪里还有什么九层宝塔,金身和尚?就连自己身下的蒲团也变成了一块两尺宽的石头。
这样的石头还有很多,分布在四周,就是昨夜那些和尚团坐的蒲团。
武瑞安心中一凛,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昨夜,该是遇到鬼打墙了。
武瑞安一脸迷茫的站起身,很显然狄姜并不在这里,这下便突然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了。
武瑞安叹了口气,觉得这一日过的实在是有些晦气,不仅没找到狄姜,还被一群和尚拉着念了一晚上的经,实在是诡异非常。
“待我他日回了王府,必带兵灭了你这九层妖塔!”武瑞安骂骂咧咧的往回走,一个没注意,在本该左拐的路口右拐了去,便迟迟走不出竹林。
武瑞安一路走,心一路的往下沉,直到身处竹林深处,闻到一股熟悉的药香,心才突然开朗起来。
武瑞安拨开竹子,便见眼前出现了一方低矮的竹屋,竹屋前站着一熟悉的身影,那人正是狄姜。
此时狄姜穿着一抹鹅黄色的衣裙,正一脚踏在大石上,一手扶着竹身,另一只手拿着弯刀正削着竹尖,似是要将它修剪整齐。
“狄大夫!”武瑞安喜极而泣,三两步跑过去。
狄姜闻言一惊,抬起头来,便见一团灰色的人影朝自己跑来。
武瑞安一把将她抱住,落泪道:“狄大夫,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差点就见不着你了!”
“嗯?”狄姜摸不着头脑,此时却见他的怀中露出了一角问药画的地图,才惊道:“你去过小雷音寺了?”
“是啊!”武瑞安重重的点头,哭诉道:“你是不知道啊,那寺庙实在邪门得很!”
“我当然知道那里有问题了,还好你心无旁骛,若有丝毫坏心,只怕是待个百八十年也出不来,”狄姜低低一笑,指着地上的竹子,道:“你来得正好,快帮帮我。”
“做什么?”
“伐木!”狄姜献宝似的指着院子四周的篱笆,笑道:“这里的篱笆都是我做的,喜欢吗?从选竹,到烘竹,再到排竹,就连结绳都是我一人所做,不过花了两三日的功夫,厉害吧?”
一看到这些篱笆,就能勾起武瑞安昨夜不好的记忆,他哪里能喜欢的起来?便连连催促道:“别玩了,快些回家去吧,否则等到了夜晚,在这荒郊野外的,指不定就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出来乱窜了。”
“出来乱窜又怎样?您害怕了?”
“本王有皇气护体,怎么会怕?”武瑞安咳嗽了两声,接道:“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我是担心你。”
“您这不是来陪我了?我有你的皇气护体,便更加有恃无恐了。”狄姜嫣然一笑,俯身抽出一个竹排,又添了两根竹子上去,用麻绳捆绑紧实了,才道:“帮我把多出来的那块切掉,这样一会排列起来才好看。”
武瑞安愣在那,不知如何下手。
“愣着做什么?戈壁沙漠待了三年,连木工也不会?你们安营扎寨都是手底下的小兵做的?”
“当然是他们去做,本王哪里需要废这么多功夫?”武瑞安嘴里虽然在抱怨,却还是蹲下了身,从一旁拿来锯子,开始一寸一寸的割竹子。
二人谁也没有再多话,狄姜一边扎竹排,武瑞安跟着将竹排锯整齐,二人配合有序,便赶在天黑之前扎好了来。
等将竹排放置在门上后,这破旧的小屋便算是修整妥帖了。
“这样王二娘以后就能睡个安稳觉,不必担心门会漏风了。”狄姜拍拍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王二娘是谁?”武瑞安蹙眉道。
“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呀。”狄姜看向屋子的左边,只见靠山体的一侧有一棵大树,树下有一座低矮的坟包。
她道:“这间屋子原先是给林里的猎户歇脚用的,王二娘的丈夫在竹林中打猎,不幸豹子抓伤了颈部,去世多年。王二娘为了陪伴她的丈夫,便买下了这座小竹屋,日日陪着他,不分寒暑,不分春夏,只要活着一日,就会守着他一日,就算死了,也还是想永远在这里陪伴他。”
“这倒是个感人的故事。”
“我路过这里的时候,想起她曾托梦给我,说家里的门坏了,她和夫君都觉得晚上吹着冷,让我帮着修理修理。前些时日有事耽搁,给忘记了。此番正巧路过,便来帮她修修房子。所以这三天,我就是在这给他们扎竹门了。”
“托梦?”狄姜说了这么多,可武瑞安的心思都放在了‘托梦’二字上。
他觉得很奇怪,寻常人还会给人托梦?
武瑞安想着,打开了竹屋的窗户。
“别看!”狄姜话音刚落,武瑞安已经瞧见了屋内的景象。
“啊——啊——!”一声声惊天彻底的惊叫撕裂了狄姜的耳膜,武瑞安跌坐在地上,许久才平静下来。
武瑞安指着屋里的腐尸,惊魂未定道:“里,里面的人都烂了!”
“是啊。”狄姜点点头:“王爷没见过死尸?您将我从地窖里抱起来的时候,腐尸可比这里多多了。”
“那不一样!”武瑞安连连摆手,道:“那时本王心中只记挂着你的安危,哪里会在意其他?何况那时我也有所准备,而这……你明明是来说帮她修房子,还说她夜里冷,我怎会想到她已经死了!”
“所以是托梦呀,”狄姜言笑淡淡,上前扶起武瑞安,道:“好了,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我们回去吧。”
“那这尸体呢?”
“这里本就是荒郊野外,平时也不会有人来,王二娘喜欢住在这里,就让她继续住着吧。”
武瑞安咽了口口水,定定地看着她,严肃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大夫呀,”狄姜不耐道:“怎么人人都喜欢问我这个问题?我不过是他人有难,便能帮则帮,难道就凭这点,你就觉得我不是人了?”
“你是人……”武瑞安想不出该如何说,良久才道:“但不是普通人。”
狄姜弯起眉眼,掩嘴一笑:“钟旭也不是普通人呀,我与他做的事情,从本质上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嗯?”
“他捉鬼,我医鬼,从根源上来说都是希望他们不要去害人,了结自己的一方因缘罢了。”
“你也是道士?”
“你也可以这样认为。”狄姜从道旁提起灯笼,不灭灯立刻在手中亮起了光芒,在这昏暗的夜里显得尤为温暖。
武瑞安走在狄姜身旁,虽然心中惊疑未定,但仍是将她护在周身。
不知为何,他心中就是笃定,狄姜是需要人保护的。
他很乐意充当她的护花使者。
第08章 凯旋回朝
二人就着夜色,踏着月光,一路向北,或许是因为轻车熟路,又或许是因为旁的原因,回城的路比之前要快上许多,天还没有大亮便已经回到了太平府。
他们入城之时,守门的士兵都睡着了,进城之后,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宵禁时巡逻的武侯。
“待我回府之后,定要好好管管这群值夜班的,如此消极怠工,简直可恶!”武瑞安愤愤道。
狄姜‘噗嗤’一笑:“若不是他们消极怠工,我们今夜就要露宿街头了。”
“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正经良民,又不是偷鸡摸狗的贼,遇到我们可以消极怠工,若以后遇到不法分子呢?随他们这样保卫皇城,也太教人不放心了。”
狄姜摆摆手:“好啦好啦,等你回到王府继续当王爷之后再说吧。”
二人继续向前走,不一会便到了南大街的尽头。
狄姜站在药铺前,一边开门,一边与武瑞安道别:“多谢王爷来寻我,委屈您了,晚安。”
“这有什么委屈的?”武瑞安一拍胸脯,笑道:“只要能与您在一起……”
武瑞安还没说完,却听“嘭”地一声,药铺大门便已经关上了。狄姜闪身进屋,他所有的甜言蜜语就都被堵在了肚子里。
“好听的话就留给那些仰慕您的女子吧,民女睡了,王爷也早点睡吧。”狄姜在门里喊了一句,便上楼回房睡觉了。
这种话,她懒得听,也不想听。
武瑞安一脸郁闷,只得转身回了棺材铺。
一刻后,武瑞安洗漱完毕换上中衣上床后,照例打开了窗户,对面的烛台果不其然还亮着。
此时狄姜又燃起了安神香,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披了件外衣推开了窗户,果然看见武瑞安正趴在窗户上看自己。
此番,她反倒镇定了。
她冲他微微一笑,道:“王爷累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吧。”
武瑞安面色一红,定定地点了点头,道:“晚安。”
“您也是。”狄姜关上窗户,吹熄了蜡烛,心情平静的进入了梦乡。
对面的武瑞安更是如此,心满意足的一觉到天亮。
第二日早饭时间,四人各怀心思吃完早饭,问药见狄姜和武瑞安之间气氛融洽了不少,便忍不住凑近狄姜,压低了声音,高深莫测地媚笑道:“掌柜的,您和瑞安王爷孤男寡女,在外留宿一夜,发生了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