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凤竹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找不到谈话的重点,谭七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关于这件事,我跟你说一个晚上都说不完,现在还是先谈正事吧。”
“好!”戚凤竹欣然答应,司空云却斜了戚凤竹一眼,对于她的措辞似乎有些不满,然后他十分孩子气的伸手搂过就坐在身边的谭七彩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谭七彩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乖乖的靠着他,没有再动。司空云满意的喝着酒,有些得意的睥睨戚凤竹,可是对面的人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他的举动一般,突然就开始严肃的讲起正题来:
“不过,皇上要插手此事当然是最好,整个江南被那一帮家伙弄得乌烟瘴气的,平日里也就会压榨百姓,勾结富商,在大旱的时候对百姓撒手不管,简直就是禽兽!爹爹创建这个飞影帮一开始的初衷便是集结一群江湖人行侠仗义帮助百姓,自此之后便一直与那帮官僚作对,虽然功夫上面我们占据优势,但是抵不过他们人多,所以一直以来势力都还算平衡。”
“凉城那边的百姓实在是太可怜了,我和唐牧知道此事之后实在没有办法坐视不管,找到大夫却没有一个愿意过去治病救人,我们只好用最笨的方法,给他们送粮,也不知道这样能够顶多久,毕竟是半个城的人,我们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钱,只有去官府抢。”
说到这里,戚凤竹的面色难得的有些沉重,谭七彩在她的肩膀上看到了重重的担子。
“别担心,我们已经让驿站的人送信给京城,过不了几天,皇上那里应该就会有回应了。其实我觉得,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要根治那些疫病,若是任疫情发展,那些百姓就算有了吃的也是等死罢了。”谭七彩现在恨不得自己在现代学的是医学专业,在这种情况下,那可比酿酒要管用多了。
“唐牧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我们找遍了整个凉城的名医,就算出再高的价钱,也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姓名冒险,反而是一些普通的大夫愿意前往,但是他们却没有任何医治的办法,我们怕他们就算去了也是白白赔上性命。”戚凤竹锤了锤脑袋,有些烦躁的说,“我都快被这件事烦死了,江南大旱,粮食的价格已经涨到天上去了,再这样下去,别说洛城的百姓了,我们飞影帮也要解散去街上当乞丐去了。”
谭七彩也没有什么办法,要解决这一切,最主要的还是靠司空云。
司空云一直在想些什么,三人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抬起了头,看着戚凤竹问道,“你们能不能拿到宁峰和杨利钦的账本?或者其他的什么,只要能够证明他们有罪就行。”
“你说凉城的知府宁峰?还有凉城逃过来的杨胆小鬼?”戚凤竹向他确定姓名。
“是的。”
“这个没问题!”戚凤竹一口揽下,“唐牧进他们官府就跟进自己家后花园似的,找个东西那是没有问题。”
“东西找到之后直接让鸿毅带回京城给皇上,我们这边进一步行动。”司空云已经瞬间做好了决定。
“你这个人,好像还挺正义的哦?不是装的吧?”这个时候戚凤竹却忽然带着犹疑的眼神盯着司空云,那眼神仿佛是要揭开披着羊皮的狼身上的一层皮,“我记得几个月之前你没有这么好啊,怎么忽然转性了?”
“我本来就很正义。”司空云不假思索的反驳她。
“那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戚凤竹一面说一面装着揉眼睛。
“那是因为你眼神太差。”司空云毫不留情的反驳。
谭七彩赶紧上前拽着要炸毛的戚凤竹,替她顺了顺毛,笑着安抚道,“别跟他计较,别动气。”
“哼,看在你的面子上。”戚凤竹还是气鼓鼓的。
当晚,谭七彩理所当然的想要留下来与戚凤竹好好叙旧,却被司空云一口拒绝,原因是,不许她住在青楼里边。虽然戚凤竹解释了好几遍这鸣翠楼是他们飞影帮从别人手里买下来的,全部由他们掌管,绝对不会出现安全问题,但是司空云依然坚决的摇头,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于是谭七彩被司空云残忍的拖走,戚凤竹无奈之下,只好跟手下打了个招呼,自己去了他们的住处。
两人一碰面就兴奋的如同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般,一晚上基本上没合眼,一直聊到了东方既白,这才相继睡着。
☆、第九章 凉城相遇(四)
第二天一大早叶子买来了早餐送到她们的房中顺便叫她俩起床,两人却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在床上根本起不来,叶子无奈只好让她们继续补觉,这一觉一睡就睡到了正午。
昨夜谭七彩将所有在京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戚凤竹,戚凤竹也告诉了她自己的大致情况。如今她虽然是飞影帮名义上的帮主,但是帮中的大小事务基本上都是由唐牧决定,而她最多只是打个下手,还经常因为冲动闯祸,最后都是由唐牧来收拾残局,对此戚凤竹还是十分愧疚的。
不过两人讨论话题的重点却不在这里……
“我发现自从师哥开始管理帮中事物之后,就变得特别有魅力。”戚凤竹趴在床上,小脸儿有些红润,但是眼中却是充满了憧憬,那副样子就像是暗恋着学长的初中小女生,又是娇羞又是可爱。
“你对他终于开始有意思啦?”谭七彩笑着看她,“榆木脑袋可算是开窍了。”
“什么叫终于。”戚凤竹一听谭七彩的话便觉得话中有话。
“你师兄待你这么好,终于开始有回报了。”
“你的意思是说……师兄他,对我也有意思?”
“当然,我早就看出来了。”谭七彩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戚凤竹在正午的刺眼阳光下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她伸手遮住阳光,心跳的有些快。
“起来吃中饭了。”虽然睡了很久,但是谭七彩依然很困,她乏力的站起来,揉了揉眼睛,却见戚凤竹正傻呵呵的躺在床上笑个不停。
“你怎么了?”谭七彩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啊。
“我开心。”戚凤竹捂着脸,翻了个身用手撑着脸,笑着问谭七彩,“师兄他真的也喜欢我吗?”
“嗯。”谭七彩无语的点了点头,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回答这个问题了。
戚凤竹开心的在床上滚来滚去,根本停不下来。
“算了,我还是去帮你将饭端过来吃吧。”谭七彩拿她没办法,梳洗了之后开门去找叶子去了,却发现隔壁司空云的房间里传来一些其他人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像是护卫。
她站住仔细听了听,觉得这声音似乎也熟悉的很,是谁呢?想不起来了。正在她凝神细想的时候,房门却忽然开了,司空云带着笑意看着她,将她拽进了屋子里。
“怎么到门口了也不进来。”司空云低下头来与她的高度持平,两人双眼对视,他乌黑的眸子依然是那么漂亮,看的谭七彩心跳加速。
“都有黑眼圈了。”司空云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上方,语气虽然依然冷淡,但是谭七彩却从他的眸子里看出了关切和心疼。这样的眼神,似乎从前也有过,似乎,早在秋猎见到司空云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眼神?
谭七彩忽然有种打脸的感觉,刚刚自己才鄙视过戚凤竹是榆木疙瘩,自己又何曾不是这样?
“在想什么?”司空云搂过她的腰,吻了吻她的额头。
“没什么?”谭七彩笑着说。
“咳咳。”这时忽然从旁边传来一个男人尴尬的咳嗽声,似乎在提醒他们这里还有一个客人在,谭七彩急忙回过头,看了半天才看出来这个人是谁。
唐牧穿着一身量身定做的好衣裳,头发也换了一个类似于大侠的潇洒发型,气质也变得更加霸气,一副少年英雄的样子,简直就是金庸古龙小说里边的男主角,这样的唐牧让谭七彩都觉得眼前一亮,她终于知道戚凤竹是为什么开始开窍了,这样帅气的唐牧天天在自己身边转,实在是一件太幸福的事情。
他礼貌的朝谭七彩点了点头,问道,“那只猪还在睡?”
语气好亲昵!谭七彩当然知道他口中的“那只猪”除了戚凤竹便再也没有其他人,在外人面前这样称呼她,就像是宣布这个领地属于自己一样,其中的意义不言自明。
谭七彩为戚凤竹感到高兴,赶紧点了点头,“就在隔壁。”
“我去找她。”唐牧提着剑动作迅速,走到门口时顺便朝着司空云抱拳道,“司空兄弟,今天上午跟你聊的非常愉快,明日我会将证据全部带过来,请你放心。”
“谢谢。”司空云礼貌的一点头,唐牧立刻闪身出门,去了另一间房间。
“等等……”谭七彩忽然想起一件事,觉得不妙。
“怎么了?”
“戚凤竹她衣裳还没穿呢……”谭七彩捂着额头,心说,戚凤竹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啊!你出去!”砰的关门声随着尖叫声同时响起,谭七彩赶紧跑出门,只见唐牧满面通红的站在门口,看到他们俩之后别扭的别过脸,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唐牧亲自出马果然名不虚传,戚凤竹迅速的起了床,乖乖的跟着唐牧回帮里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唐牧戚凤竹二人又来了,不过这一次他们的表情非常严肃,进了房间之后,唐牧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上面还沾染了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带着一股腥味。
“三个兄弟的性命换来的。”唐牧面色凝重,“这东西值不值三个兄弟的命的价钱,就全看你了,司空云。”
唐牧直呼他的名字,司空云也并没有生气,而是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他抱了抱拳,说了声“多谢。”
“不用谢我,能有机会将那些贪官彻底连根拔起是我们一方百姓的幸运。”
“你放心。”司空云只是说了这三个字,便让他们三个人都安下了心。他解开包裹打开里面的本子,仔细的看了看,那本子里面记录了宁峰以及杨利钦等人贪得无厌的铁证。
“没想到他们把手的还挺严的,以前就算我们去盗金库也没有遇上那么多人,也是我疏忽了,才让那几个兄弟丢了性命。”唐牧有些懊恼。
“这说明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很重要,比金库更重要。”司空云将东西小心包好。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觉得有些蹊跷。”唐牧拧着眉头,“那些狗官的手下都是些吃干饭的,以往就算是有那么多人把手也伤不了我们分毫,但是这一次,有一个武功不错的人在场,埋伏在那里,似乎是知道我们会对东西出手。”
“哦?”司空云挑着眉毛看着唐牧,似乎是开始感兴趣了。
“你觉得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知道你来了?”唐牧猜测。
“有人泄密?”司空云眯着眼睛,“地方上自己是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的,除非是从……宫中。”
“宫中还有谁知道这件事?”谭七彩不放心的问道。
“宫中事情传的快,这件事虽然名义上是保密的,但是估摸着现在谁都有可能知道了。”司空云眉头微皱,“看来,我们有必要去会会那两个人了。”
司空云刚说完这句话,便听到楼下声音嘈杂,似乎是官兵在驱赶百姓。
“看来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司空云冷笑一声,将那包裹交给唐牧和戚凤竹说,“你们俩带着东西赶紧走。”
唐牧点了点头,拉着戚凤竹的手便迅速出了房门,从后门出去了。
“他们难道已经知道东西在我们手上了?”谭七彩有些担心的问。
“就算知道又怎样。”司空云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气氛安静的诡异,谭七彩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显得淡定一点。
“别担心,有我在。”司空云抓住她的手,温热的体温从他的掌心传递到她掌心,她整个人心中的不安立刻便平息了下来。
过了片刻之后,有人轻轻地敲门。
谭七彩与司空云交换了个眼神,“谁?”谭七彩轻声问道。
“有人在么?”一个十分谄媚谦恭的声音,一听便知道是官场上的老油条。
谭七彩起身开门,司空云皱了皱眉头,还是不放心的紧随其后,她刚刚将门拉开,便感觉耳边似乎有风声吹过,一道寒光从自己的眼睛旁边闪过,随意身子被司空云一下子拉到了旁边,耳边的几缕断裂的发丝缓缓地飘到了地上。
被司空云拉着退到了床边,他抓起桌上的茶壶直接朝着门口砸去,刀光一闪,茶壶应声而碎。
“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我司空云的性命。”司空云现在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只不过面色依旧冰冷,不显山不露水,但是浑身的肌肉都已经紧绷了起来,谭七彩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静静地握住,她知道,他这并不是害怕,而是紧张自己会被伤到。
“早知道让你跟他们一起走。”司空云用几乎不可耳闻的声音在她身边耳语道。
“我没事。”谭七彩摇了摇头,然后轻声的清了清嗓子,对着半掩着的大门怒喊道,“大胆!什么人敢对殿下出手!你们好大的胆子!”
门外一片安静,没有人出声。
“呵呵,怎么,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就别想藏头藏尾的。”谭七彩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她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不过司空云并没有阻止自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纰漏。
对方不知道来了多少人,光靠司空云单挑实在是太危险,况且还有自己这么个大大的拖油瓶。干脆把事情闹大,让他们无法下手好了。
☆、第十章 深入虎穴(上)
谭七彩就是这么想的,她也这么做了,对方却迟迟不给她回应,让她感觉越来越紧张,背后都有些汗湿的凉意。沉默了半晌,对方这才终于有了动作,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精瘦的高个子男人笑眯眯的站在他们的门前,他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也许是因为比较瘦的原因,满脸的褶皱,一看便知是一个人精。他看到司空云和谭七彩之后,急冲冲的上前,在他们的面前跪了下来。
“下官宁峰,恭迎七皇子和七皇妃大驾。”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一大帮子手下赶紧跟着他一同跪在了二人的面前,头都磕到地上去了。
司空云让谭七彩安心坐下,自己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淡然自若,却故意不理宁峰,宁峰等人也不敢抬头,满腹心思的埋着头不吭一声。
谭七彩用眼神问他现在该怎么办,司空云朝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将手中喝剩下的冷茶全数倒在了宁峰的头上。
宁峰浑身一个激灵,但是身体却依然保持原样,伏在地上连动都不动一下。
“宁大人,你可知道你犯下了什么错?”司空云声音冷淡,但是字句中带着警告和威严,让宁峰非常紧张。
“下官……下官知道,下官不该莽撞。”
“莽撞?莽撞做了什么?”司空云微笑着拉起他的衣领,竟然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拽了起来,“说。”
“下官不该将您和七皇妃误认为是昨日偷东西的贼人!不该莽撞的对七皇妃出手!伤了七皇妃下官实在是罪过罪过!”宁峰混迹官场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大名鼎鼎的七皇子做事情的风格,若是惹怒了他,谁又好果子吃?他赶紧低头认错,连语速都快了好几倍,虽然头发上已经沾上了泡湿的茶叶,茶水还顺着他的脸和脖子往衣裳里边流,凉的他浑身发抖,“七皇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知道我来了?贼人又是?”
“在下并不知您大驾光临江南,只是刚刚您和七皇妃都发怒了,在下实在是太过歉疚,才会躲着不敢出来啊……那贼人,是昨夜去府中偷东西的贼。”宁峰赶紧解释道。
“哦……”司空云这才松开了手,语气带着讽刺,“您这府衙戒备也太松了吧,贼人竟然会去府衙里边偷东西?而且,昨晚的贼,您怎么今天早上还来追啊。”
“只是偶然,偶然而已。”宁峰挠了挠头,捋下几片绿茶叶子,谄媚的笑了笑,像是不太想提到此事,迅速的转移话题,“既然七皇子远道而来,下官当然不能让您住这么寒碜的地方,您不如就跟着下官回寒舍住着吧,让下官好好招待招待您,给您准备些江南特有的家常饭菜,您看如何?”
“也罢。”司空云点了点头,“那你好好安排安排。”
“您放心!”宁峰笑眯了眼,赶紧让手下帮司空云二人收拾行李,搬到府上去。
就在他们忙乱的时候,谭七彩却有些不安,她轻轻拽了拽司空云的袖子,问道,“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正好去找点线索,顺便蹭吃蹭喝。”司空云勾起嘴角朝她悄悄地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丝狡黠,让谭七彩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
“蹭吃蹭喝是吧,这个我在行。”
宁峰的所谓“寒舍”若是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非“气派”二字莫属,谭七彩进了府衙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光从外观上看起来,无论是七皇子府还是二皇子府,都没有这座“寒舍”奢华有气势。
她一面赞叹各个地方的精细装修,一面在心中默默吐槽这个家伙是从老百姓的手中贪污了多少钱,在官场上捞到了多少油水,才建出了这样豪华的宅子。
“这边请。”宁峰在前头带路,那副样子说的好听点是恭敬,稍微带点贬义那就是狗腿,他亦步亦趋的走在他们的周围给他们指引,院子里很多东西看上去都是价钱不菲,他也不敢多介绍,又怕气氛冷了大家都尴尬,便费尽心思的与司空云搭话寒暄,司空云却一直保持沉默,只是偶尔会稍微点点头,惜字如金。
宁峰满头的汗,到了正厅已经是大中午,一桌菜已经基本上齐,香味四溢,满桌的菜皆是色香味俱全,看上去十分诱人。只不过江南正处于大旱的时候,这满桌子的菜看上去皆是价格不菲,这一大桌子估摸着要花不少的钱。
谭七彩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吃的没有胃口,随着司空云一同上桌,谭七彩坐在他的旁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短短的时间里,宁峰已经将凉城的大小官员都叫了来,而且人越来越多,而且十分识趣的带上了不菲的礼物,都说要献给远道而来的七皇子。
“这位是刘大人,这位是向大人,这位是……”官员们一个个都上来行礼,并且顺带自我介绍,歌功颂德,祖国山河呈一片大好之势,听起来就像江南依然是那个繁花似锦,百姓们都一个个富得流油不愁吃不愁穿的江南,而不是大旱饿死一大片,病死一大片,名不聊生。
司空云对这些行为并没有做出评价,只是在有人敬酒的时候随意的喝一口,喝完之后皱皱眉头,放下酒杯再也没有动过手。谭七彩看了他一眼,侧过身子小声说了一句,“等回京城给你多酿些苦艾酒,以后随身带着。”
“我记着了,回去别赖账。”司空云十分满意,给谭七彩夹了满满一筷子的菜。
“我什么时候赖过账。”谭七彩微微一笑,给司空云夹了一筷子甲鱼,“好好补补身子。”
司空云眯眼看了她一眼,小声警告她,“今晚上再找你算账。”
“哎哟,七皇子和皇妃真是一对恩爱夫妻啊!”两人心情刚刚好了一些,一个油腻腻的声音便在旁边大声响起,谭七彩转眼看着那人,发现那人的长相辨识度还是很高的,肥头大耳满脸的油光,看着像是每天喝油当饮料似的,体重估摸着有个两百来斤,像个猪八戒。
“呵,杨大人啊,您怎么还专程从洛城赶过来啦。”司空云明知故问。
“果然啊,七皇子的记性就是好啊!还惦记着下官呢!这不是缘分加凑巧吗,下官得敬您一杯。”那杨利钦说着便站起来端起酒杯,满脸推笑的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完。
司空云象征性的举了举杯子,却不再喝里头的酒。
宁峰见司空云并不是很想喝酒的样子,便朝着杨利钦使了个眼色,然后堆着笑找话题,“杨大人啊,说起七皇子啊,全国上上下下可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天下智绝,翩翩佳公子一个啊!可以说,天下没有一个女孩子不愿意嫁给殿下的,你们都听说过的吧?”
满座皆点头,“是的是的。”
“旧闻殿下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一人附和道。
“不过啊,最配的上七皇子的,还属座上这位七皇妃啊!年轻貌美,才艺双全,听说还酿的一手好酒,堪比天上下凡的仙子!”宁峰夸完了司空云便开始拍谭七彩的马屁,谭七彩正在喝汤,差点被呛死。
“过奖了。”谭七彩“谦虚”的笑道。
在京城关于自己的各类流言从来没少过,一直被当成负面新闻口口相传,就算是好的方面,那也是觉得谭七彩就是个正常人,她还从来没有听别人这样夸过自己,当时有些吓到,随后便是浑身上下都冒起鸡皮疙瘩,肉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