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试探着问道:“娘娘…不相信九殿下吗?”
“如果墨儿一口咬定,他就是巧合,遇到这种事情,周嬷嬷,你说本宫要怎么办?本宫不想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让我们母子生出嫌隙。”柳贵妃缓缓地道,已经紧闭着眼眸,在一片黑暗中,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另一张稚嫩的婴儿面容,粉嫩嫩的笑脸还皱巴巴的,眼睛也没有完全睁开,整日睡着,嘴里还不停地吐着泡泡…“按理说,墨儿也十六岁了,该是立妃的时候,若他真中意哪家的小姐,即使门第身份差些,本宫也会尽量成全他。再怎么说,他也是本宫一手带大的。但若是裴元歌那个女孩,毕竟不妥当。”
当然,论身份论容貌论聪明才智,裴元歌都是出类拔萃。
尤其是赵婕妤之死那天,她的表现实在精彩,尽显聪慧机敏,连柳贵妃都不由得为她赞叹。单凭她这份知机敏锐,瞬间扭转乾坤的洞察力、分析力,即使身份势力略差了些,但她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助力,若是宇泓墨娶了她,定然如虎添翼。单论裴元歌这个人,柳贵妃倒是十分中意,并无不满。
只可惜,她现在身份太敏感。
虽然说表现上看起来,太后倚其为臂膀,裴元歌在宫里早就被烙上萱晖宫和叶氏的印记,但从那天寒露宫的情形看来,柳贵妃却察觉到一丝异样,只怕这个裴元歌,未必真心投靠太后…。这倒也罢了,最要紧的是,裴元歌是皇上看中的人。
柳贵妃与皇帝同床共枕近二十年,虽然皇帝性情阴沉难测,但她还是有所察觉的,太后寿宴上,皇帝看裴元歌的眼神显然很异常,虽然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但至少证明,他对裴元歌很上心。而赵婕妤遇害那天,皇上看似公正中立,却有意无意地在偏袒保护裴元歌…。皇上对赵婕妤那般宠爱,赵婕妤又怀有龙裔,突然暴毙,凶嫌直指裴元歌,在这种情况,皇帝还在偏袒裴元歌,可见对她的看重!
宇泓墨若真是看上了裴元歌,那岂不是在跟他的父皇抢人?
这对宇泓墨来说,绝非好事!
“是啊!”周嬷嬷点头,突然又笑道,“会不会是娘娘太多疑了?裴四小姐的身份摆在那里,明显是太后给皇上准备的人,将来必定是要进宫的,这谁不知道?九殿下虽然个性有些张扬恣肆,但行事还是很有分寸的,总不至于这般糊涂,居然打起预订宫嫔的主意吧?依奴婢看,即使赵婕妤遇害那天,九殿下跟裴四小姐看起来有些默契,大概也是因为,九殿下看出来裴四小姐要对付皇后,凑巧目标相同,才会如此,断然不会跟裴四小姐有什么私情!”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柳贵妃点点头,道:“也许是本宫多疑。”顿了顿,忽然放轻了声音,“她最近动向如何?”
她没有点明说的是谁,但这样的暗喻本身就是一种指示。
周嬷嬷立时会意,虽然知道周围无人,仍然压低了声音,道:“还是老样子,好的时候就在弄那些花花草草,发作的时候就大吵大闹,还好她是在冷宫,附近没什么人。”说着,有些不解地道,“娘娘您是不是太敏感了些?她一个失宠的宫嫔,又能生出什么风波来?若是为了九殿下,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九殿下五岁就被抱过来,那个女人又疯疯癫癫的,早跟九殿下闹翻了。这些年来,娘娘在九殿下身上耗费了无数心血,九殿下哪能不知道娘娘的好?娘娘跟那个女人比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一个有恩,一个有怨,九殿下就是再糊涂,也不至于把那个女人放在心上!”
“话虽如此,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说,她终究是墨儿的生母,万一被人利用来攻讦墨儿,也是祸患,还是小心谨慎些的好!叫那边的人注意些,别不留神被人算计了去!”柳贵妃仔细吩咐着。的确,正如周嬷嬷所说,她在宇泓墨身上耗费了无数的心血,绝不容有差错!
唉,墨儿虽好,终究是不是亲生的,隔了一层,才会有这样多的麻烦。
若是烨儿还在世就好了…
柳贵妃幽幽叹息,迷蒙的思绪中,模模糊糊地想着。
※※※
皇后被废,柳贵妃掌宫,后宫的变化也引得朝堂风起云涌,叶氏受挫,柳氏崛起总是在所难免。然而,还未等这场动荡平息,便又迎来了大夏王朝三年一度的科举。在大夏,科举原本是在二月份,但因为那时候气候尚且寒冷,整整五天的考试下来,一再发生考生冻死的事情,尤其是寒门子弟为多,朝晖帝不忍,便下旨将科举之期改为秋高气爽的八月初。
文科武举,共有二百三十五位考生步入朝堂,为大夏王朝再添新鲜血液。
金榜题名,本就是整个大夏王朝的盛事,尤其是京城有女儿的府邸,更是关注,好从中挑选乘龙快婿。但令人惊讶的是,这次高居魁首的,并不是京城学子圈中所猜测的任何热门人选,而是初到京城没多久的李明昊。若不是真假李树杰事件,只怕提起这个名字,京城的人都不会有印象。
而更人惊讶的是,这个李明浩不但夺得文试状元,同时还赢得了武举状元,顿时哗然京城。
尤其,在武举场上,李明昊十五连珠的箭术绝技,更被人认出是乞愿节上狂妄嚣张,挑衅整个京城男子的白羽箭的主人,更是引起了一片喧闹。虽然说当时白羽箭被赤羽箭的主人全部击落,但事后人们都猜到赤羽箭的主人必定是武冠京城,箭术超绝的九殿下,而李明昊能够与九殿下争一时锋芒,射出十五连珠的绝技,已经是极为难得的武将之才。
一时间,这位李明昊的文武双全传遍了京城,但同时,他那狂妄嚣张,野性十足的个性也令人瞠目,顿时成为京城最热门的话题,连废后之事都暂时被人们抛却脑后。
香消翠减,秋风染金,在一场接一场的事端中,大夏王朝终于步入金秋。
这段时间,裴元歌偶尔会入宫陪伴太后,但或许是经过赵婕妤之死和废后事件,太后觉得裴元歌跟她是一条船上的人,放松了警惕,因此只是闲话家常,偶尔说起宫中的变化和事端,抱怨两句,倒都没有再留裴元歌在宫中住下。除掉了皇后这个心腹之患,太后又暂时放松了对她的警惕,府内章芸又被送到清心庵,裴元歌倒是过得相当悠闲自在。
之前在皇宫时时刻刻勾心斗角,再回到裴府,裴元歌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看着裴元歌屡屡入宫陪伴太后,太后却始终不曾宣召她,裴元舞心中难免会有些恐慌。她确定,之前她和裴元歌同时入宫的时候,太后的确对她十分喜爱,有意让她入宫侍奉皇帝。但自从她离宫之后,却全无音讯,太后就像是忘了她这个人一样。裴元舞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裴元歌在太后身边说了她什么坏话,导致太后改变了心意?
想到这里,不禁心头暗恨。
这个裴元歌,当真是处处跟她作对,就是看不得她好过!
又过了些日子,裴元舞终于坐不住了。
京城美人众多,想要入宫攀龙附凤,平步青云的更多,若再耽误下去,只怕太后更加会忘了她裴元舞的存在。吸纳子啊皇后被废,柳贵妃掌宫,太后必定处处受制,更急切地想要挽回后宫的治权,这时候正是太后最需要人手的时候,虽然太后看重裴元歌,但裴元歌年纪小,还不能入宫。但她裴元舞却已经十六岁,正是最好的年华,只要有人肯在太后跟前提一句,她就有着无限的机会…。
于是,这日裴元舞随便找了个借口,出了裴府。
乘坐裴府的马车来到外城,裴元舞找了个绸缎庄停下,想办法甩掉裴府的马车和护卫,带着流霜流絮,乘坐租来的马车,朝着东侧居民区赶去,来到一条偏僻幽静的胡同,里面只有一栋高墙黑瓦的宅邸,虽然不能跟裴府相比,却也颇为精致华奢,在周围一众平凡的建筑中显得鹤立鸡群。
“杨柳胡同里唯一的宅邸,没错,就是这里!”
裴元舞再三确认,确定自己没有来错地方,心中欣喜,正要走近敲门叫人,忽然眼前身影一闪,一道刚毅沉稳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粗而浓的眉下,幽黑的眼睛沉沉地盯着裴元舞,冷声道:“舞儿,不是说你要出门挑选绸缎布匹吗?怎么回来到这里?难道这地方也有绸缎庄不成?”
裴元舞顿时骇得魂飞魄散,眼前这人正是裴诸城!
正文 156章 原形毕露
“父…父亲,女儿,女儿是…”裴元舞没想到会被裴诸城截住,努力地想要自己平静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心慌意乱,“女儿听说这附近住着一个绣娘,绣工十分出色,想要来请她帮女儿绣几张帕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父亲。”
“是吗?”裴诸城紧紧地盯着她,问道。
裴元舞定了定神,:“是。”说着,又试探着问道:“父亲怎么会在这里?”想要反客为主。
“反正不会是来找绣娘绣东西的。”裴诸城冷冷地道,却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没等一会儿,便有个身着亲兵服色的护卫跑过来,在裴诸城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完,裴诸城神色更加阴沉,转向裴元舞,神色沉黯:“这就奇怪了,根据护卫的打听,这附近并没有什么绣娘,会不会是舞儿你弄错了?”
“真的吗?”裴元舞心中越发忐忑,努力做出惊奇的模样,“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流霜打听错消息了?并不是这个胡同?”说着,转头向流霜道,“怎么回事?”
流霜急忙跪下,神色惶恐:“那人信誓旦旦地跟奴婢说,在这里住了个绣技如神的绣娘。奴婢没想到她竟是在欺骗奴婢,害得大小姐白走一趟,还请大小姐恕罪。奴婢回去一定好生查询,若那婆子是信口开河,定当严惩!”却是跟裴元舞一唱一和,想要把事情就这样遮掩过去。
“这附近的确没有绣娘,却有个特别的人家,他们家的三儿子被送入宫中做太监,如今正在萱晖宫当差,颇得太后的信任,所以他们家宅邸才会跟别的宅子不同,正是这条胡同里唯一的宅邸,也就是舞儿你方才想要敲门的人家!我稍稍派人问问四邻就能知道,舞儿你难道连这也能弄错?”裴诸城眼眸中闪过失望之色,“再说,就算舞儿你要出来找绣娘,又何必甩开裴府的护卫和马车,自己去租马车过来?”
裴元舞悚然一惊:“女儿…女儿…”
“就算你要找绣娘,绣几张帕子,用得着把你的金银首饰拿出来当掉,换成银票吗?一千七百两银子,舞儿,你倒是告诉我,什么样的绣娘这样金贵,需要这么多的绣金?”裴诸城说着,以目光示意,旁边的亲兵立刻上前,取出一个包裹,解开,只见金光灿灿,珠玉生辉,正是裴元舞现在在当铺当掉的金银首饰。
想要让那个太监帮自己说话,就必须有足够打动他的利益,不可能空口白话。
以裴元舞在裴府的受宠,想从账上支取一两千的银两也并非太难,但从账上支银,账房肯定会禀告裴诸城。如果裴诸城问起这笔银两的去向,难免会引起怀疑。因此,裴元舞是拿出不经常用的金银首饰当掉换来的银两,没想到居然还是被裴诸城发现,而且逮个正着,连当掉的首饰都被他赎了回来,一时间更是慌乱无措,终于不知道该如何掩饰了。
她当然不知道,裴诸城听裴元歌说完她在宫中的行径后,心中早就起了疑心,外松内紧,今天裴元舞出门,他一直都派人盯着,裴元舞甩开护卫车夫,当铺典当,再到这里的种种,裴诸城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才能在关键时候出现。再听护卫打听出那户人家的底细,就更觉得事情有异。
“父…父亲…”裴元舞对这种情况显然准备不足,无言以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裴诸城倒没有继续追问,道:“回府吧!”
胡同口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到裴府后,裴诸城带着裴元舞到了书房,将所有人都遣退,只剩下父女二人。裴诸城坐下,瞬也不瞬地看着裴元舞,淡淡道:“说吧!你将首饰典当,拿着近两千两的银票到萱晖宫太监的家中做什么?你想托那家人给太监传什么消息?”说到最后,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痛心,“舞儿,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裴元舞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唇,几乎毫无血色,挣扎着不说话。
“是不是因为太后最近没有宣召你,所以你着急了,想要去通过这个太监在太后跟前提一提你,好让太后想起你?正好趁着现在皇后被废,太后急需在后宫安插人手的时机,让太后提携你,让你能够入宫做宫嫔?”见她不答话,裴诸城索性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裴元舞面色一变,愕然抬头,没想到裴诸城竟然能够猜到她的心思。
看到她的神态,裴诸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幽幽地叹了口气,显然,舞儿之前跟他说静心思过,幡然悔悟前罪的话都是假的,只是在欺骗他而已!早在歌儿跟他说那些话时,他心中就有怀疑,但仍然抱着一线希望,希望是自己猜错了,但现在,在事实面前,既恼怒又痛心。
“舞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裴诸城百思不得其解,“你才十六岁,花样年华,配个青年才俊,琴瑟和谐地过一辈子不好吗?为什么要把终身赔进那个皇宫?皇上今年已经四十多岁将近五十岁,比我这个父亲还要大十多岁!舞儿,你入宫会有幸福可言吗?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知道心思已经被裴诸城看穿,无法再抵赖,裴元舞忽然抬起头,眸眼炽烈如火:“父亲为何只责怪我,却不提四妹妹呢?”
“这跟歌儿又有什么关系?”裴诸城皱眉。
裴元舞眼眸如箭,闪烁着不忿和怨怒的光芒:“难道父亲不知道吗?四妹妹在皇宫里曲意讨好太后,这才让太后抬举她,安排她与皇上相见。四妹妹手段高明,心计厉害,小小年纪就勾得皇上神魂颠倒,喜爱非常,宫里的嫔妃对四妹妹可是眼热得很。若非如此,赵婕妤又怎么会屡屡针对四妹妹?皇后又怎么会把主意打到四妹妹头上,想要将赵婕妤之死栽倒四妹妹身上?废后之事,父亲一定也有听闻,若四妹妹无意皇宫,又怎么会被卷入后宫争斗?四妹妹明明做得比女儿更出格,为何父亲却只教训女儿,为何不将四妹妹唤来,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处理完章芸的事情后,舒雪玉和裴元歌都曾陆陆续续地将宫内的事情告诉他,裴元歌也将其中的内情相告。裴诸城毕竟是朝廷大员,知晓事情轻重,知道无论是裴元歌对太后的阳奉阴违,还是皇帝跟太后的争斗,都不宜泄露出去,尤其看着现在舞儿神情激动,甚至有些癫狂的模样,更加不能让她知道其中的内情,只能道:“歌儿那是没办法,太后看中了她,别说歌儿,就是父亲也不能违逆。”
“是,太后看中了四妹妹,可是,太后也看中了女儿,四妹妹不能违逆太后,难道女儿就能违逆太后了吗?”裴元舞牙尖嘴利,当即反问道。
“是吗?太后看中你,你不能违逆,所以要拿着银票去贿赂萱晖宫的太监?”裴诸城厉声斥问道,“你这是不能违逆,还是上赶着想要入宫?”
裴元舞口中一滞,说不出话来,忽然哀声央求道:“父亲,您为什么不能成全女儿?如果能够入宫得宠,对父亲您来说也有好处啊!之前您武将转文职,从镇边大将变成刑部尚书,遇到多少冷嘲热讽,人情冷暖?难道您不想让那些人好看吗?如果女儿能够得宠,父亲您想要升官加爵不是容易得多吗?如果您升了官,甚至封了爵位,还有谁敢看不起您?再说,四妹妹将来必定要入宫的,女儿若能先入宫,将来也能跟四妹妹相互扶助,免得四妹妹在宫中孤立无援,不是很好吗?”
“不劳你费心,我也不敢指望沾你的光,以你这种热衷功名利禄的功利心态,说不定转眼又是一个章文苑,连带着将整个裴府都要赔进去!”裴诸城断然道,摇头叹息,“舞儿,你醒醒吧!我不会同意你入宫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任凭裴元舞如何央求利诱,裴诸城却半点也没有松口的意思。
眼见着软硬兼施都没用,裴元舞终于忍不住了,嘶喊着道:“说来说去,你就是偏袒裴元歌,所以让她入宫,让她受尽荣宠,受尽世人的艳羡,却故意打压着我,不许我出头!为什么?裴元歌是你的女儿,我也是你的女儿,父亲,你为何这样偏心?就因为她裴元歌是嫡女,我是妾室所生的庶女吗?”
说到这里,突然有些心虚,随即又扬起了头,不想让自己输了气势。
“偏心?”裴诸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心而论,现在他的确疼歌儿更多些,但是与嫡庶无关,只因为歌儿是他和锦儿的女儿,如今又这般聪慧伶俐,又受了这么多委屈。但这只是他私心里的想法,对待几位女儿,他从来都是一视同仁,从不曾亏待她们。尤其是舞儿,甚至在过去十年,他疼她比歌儿还多还深,现在,因为他不同意她入宫,舞儿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他真的偏疼歌儿,如果他真的不在乎裴元舞这个女儿,他早就顺水推舟,拿舞儿做棋子上位,又何必这样苦心孤诣地劝说她?舞儿这话,实在太让他心寒了!而且,看她的神情,显然这话是早就存在她的心底,只是这次被逼急了,才会脱口而出!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裴元舞,而他这个父亲,根本从来就没有认清过她?
看着眼前面色狰狞的大女儿,裴诸城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陌生得令他心惊!
------题外话------
可能刚刚搞定赵婕妤、皇后和章芸,原本一直努力要干掉的人物,突然被干掉了,觉得有些空挡,思绪也有些乱,需要好好整理下以后的情节,所以这几天的更新不给力,请亲们多包涵~
正文 157章 贼心不死
“如果父亲不偏心的话,就应该为女儿的荣华着想,为女儿打点,你现在这样,分明是要为了四妹妹打压女儿,生怕女儿会抢了四妹妹的风头!”眼见心思已经被裴诸城看穿,两下摊了牌,裴元舞索性也不再遮掩,明明白白地道,“父亲,无论如何,女儿绝不会就此认命的!”
“裴元舞,你疯了?!”裴诸城十分震惊,没想到裴元舞已经偏激到了这种地步。
“父亲,你一直都说疼爱女儿,若是真的,为何不能成全了女儿?”裴元舞声嘶力竭地喊道,“女儿想要入宫,想要成为人上人,这样对裴府不也很好吗?既然你觉得入宫没有幸福可言,你又那么疼四妹妹,不如把女儿送进宫啊!只要女儿能够得宠,就有办法跟太后对抗,让四妹妹不必入宫,这不是很好吗?明明能够皆大欢喜,既成全女儿,又保全四妹妹,又能光耀裴府,你为什么一定要挡着女儿的路呢?”
早在绣图事发后,她向裴诸城请罪时,她就明白,那种认错反思的遮掩办法,只能用一次,只要再被裴诸城发现破绽,他绝对会起疑心。而现在这一切,更证实了他的猜测。很明显,裴诸城并不赞同她入宫,如果她不能说服裴诸城,恐怕一生心血所期盼的机遇,就要毁于旦夕。
她不甘心,绝不甘心!
裴诸城看着眼前的裴元舞,终于清楚,这个女儿不可救药了!
“舞儿,我这辈子,不再想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光耀门楣,我只想好好地看着你们长大,家人,能够幸福安稳地过一辈子!”裴诸城不再跟她置辩,叹了口气,声音不复先前的震怒和高亢,变得低沉,却有一种如山巍峨,不容动摇的坚决,“今天,如果换成另外的情形,如果是对舞儿你好的事情,我就算拼劲一切也在所不惜。但入宫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行!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再出雨霏苑了!”
这是要软禁她吗?
裴元舞一阵心慌,现在太后分明更倚重裴元歌,似乎已经将她忘却了,她如果自己不努力争取,根本就不会有机会。在这时候如果被裴诸城软禁起来,她岂不是万劫难复?想到这里,她非但无法理解裴诸城为她着想的苦心,心中反而更加怨恨起父亲的偏心。为什么?明明她比裴元歌出色,为什么太后看重裴元歌,父亲也只袒护裴元歌,从来不为她着想?
“父亲,你不能这样!”裴元舞势若疯狂地喊着。
裴诸城冷硬地道:“我可以!舞儿,你必须要冷静冷静,清醒下头脑了。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雨霏苑呆着,如果再出事端,我就把你送出京城,送到江南的别院,托我的袍泽代为看管,等到你想清楚为止!”说着,扬声喝道,“流霜流絮,把你们小姐搀扶回去,小心照看着,若出事端,我就先将你们杖毙!”
听到裴诸城发怒,流霜流絮不敢做声,进来搀扶着裴元舞出去。
说是搀扶,还不如说是强架更合适,因为裴元舞一直都在拼命地挣扎,但有裴诸城的那句话在那里,她们只是小小奴婢,即使平日因为大小姐在裴府有些体面,但说到底,终究是裴府的奴才,若是惹怒了裴诸城,被杖毙了,她们也只能认命!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两人不敢松手,紧紧地拉扯着裴元舞,往雨霏苑的方向走去。
出了厅院,开始有奴婢来来往往,裴元舞不愿在人前失态,放弃了挣扎。
但流霜流絮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貌似搀扶,实则强架着,一直回到了雨霏苑,来到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