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么多衙差她也敢动手?疯了吗?
“同归于尽?”怀玉咯咯地笑起来,“你真看得起自己。害我在前,入密室在后,你一个人带着满肚子的秘密去死就好了,我还要好好活呢。”
腰腹间疼得厉害,柳云烈一动也不敢动,咬牙道:“你真是心狠手辣!”
“心不狠,站不稳。手不辣,谁还怕?”痞里痞气地念叨两句,怀玉松开匕首。朝着背后的人道,“动手吧。”
就梧点头,吹了一声口哨,尖锐响亮的哨音一落,那些衙差的后头便涌出了一大群蒙面人。
“还感动吗?”李怀玉伸手拍了拍柳云烈的肩膀,“这都是陆大掌柜帮的忙。”
柳云烈脸色很难看,他急急地往左边石屏的方向瞧着,像是那头还有救兵。
怀玉眯眼,挥手就让青丝过去看,青丝翻过石屏。很快又回来,摇了摇头。
没别的人了。
衙差一个个倒地,柳云烈脸色也渐渐苍白,他好像很不甘心,张口想说什么,又被疼得止了话。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吧。”怀玉笑嘻嘻地看着他,“你在密室里捏着的那份文书,放哪儿了?”
艰难地喘着气,柳云烈道:“我不会交给你的。”
“你不给,我也能让人去找。密室、你的府邸,总能搜出来的。”怀玉无所谓地耸肩,“只是,你这么不配合,死后可能会入不了土哦。”
“你…”手死死捂着匕首插着的地方,血开始满满往外淌,柳云烈愤怒地道,“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脸因为怒意和恐惧扭曲成一团,看起来还真像个厉鬼。
然而李怀玉半点也不害怕,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道:“我当时死的时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江玄瑾被他推出来当了刀子,她的恨意落错了地方。
衙差和蒙面人厮杀起来,整个山石竹林一片血雨腥风。
柳云烈慢慢倒在地上,怀玉就蹲在他旁边,安静地等着他咽气。
“主子。”青丝从外头回来,皱眉道,“快走!”
还有援兵?怀玉皱眉,提着裙子起身,很是麻利地就带着就梧等人撤离。
“都干净了?”她边走边问。
就梧答:“干净了,剩些在外头压根没进去看见咱们的人,姑且放过。”
“嗯。”越过石屏一路往西,怀玉道,“等柳云烈的死讯,若是两日之内没消息,就再去廷尉府看一眼。”
“是。”
山石竹林的西门外停着一辆马车,怀玉看了一眼,掀开车帘就坐了上去。
陆景行摇着扇子看着她身上的血迹,啧啧两声道:“你乖顺了那么久,我差点忘记你以前是个多狠的人了。”
吓唬似的朝他举了举带着血的手,怀玉道:“丹阳长公主杀人如麻,你怕不怕?”
“怕死了。”合了扇子放在一边,陆景行拿了手帕出来,抓过她的手一点点替她擦干净,眉目温柔地道,“柳云烈死了,齐翰也会被问罪,你的大仇终于报了。”
心里一直压着的东西松开,怀玉咧嘴笑了笑:“是啊,报了。”
“那之后打算如何?”陆景行抬眼看她,“要…继续留在江府吗?”
“我名义上还是江府的人,自然是要留在那里的。”李怀玉比划着道,“之后要做什么,我都想好了,岚清适合当丞相,咱们帮扶他一把,有他辅佐怀麟,你就能安心做你的生意,等你银子赚够了,就考虑考虑终身大事。”
“我现在能和那些官家小姐好好说话啦,她们也不会再因为我是丹阳就怕。所以要是遇见好姑娘,我还可以帮你做个媒。”
“还有就梧白皑他们,想做官的就让他们入朝为官,想行走江湖的就放他们走。这么多年了,大家也该过点自己想过的日子。”
越说越兴奋,怀玉眼睛都亮了起来,手舞足蹈地道:“再过两年,说不定我就能生个孩子,到时候大家再一起来喝个满月酒,说说自己这两年都做了什么,然后不醉不归!”
想象了一下她说的这个场景,陆景行勾了勾嘴角,然后摇头:“别的都可以,我的终身大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为什么?”怀玉皱眉,“你不信任我的眼光?”
“不是。”陆景行吊儿郎当地道,“天下芳草何其多,我可不愿在一棵树上吊死。”
怀玉一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的确是比江二公子还风流。”
江深好歹还娶妻纳妾了,这人是想只身坐拥天下美人啊?
陆景行半阖了凤眼,勾着唇安静了片刻,然后问她:“你打定主意要同江玄瑾过一辈子了?”
这话听着有点肉麻。怀玉挠了挠鬓发,略微羞涩地道:“想想也还不错,他待我挺好的。”
“我待你不好吗?”他问。
怀玉愣了愣,眨眼看他,突然爆了句粗,然后不可思议地道:“你别是真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怎么?”陆景行斜她一眼,“看不起你自己?”
“那倒不是。”怀玉摇头,“我这么独绝无二、艳压天下的姑娘,你有想法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个没忍住,陆景行还是翻了白眼:“你说话的时候带上脸,别不要它。”
李怀玉:“…”
展开扇子重新摇了摇,陆景行垂眸道:“逗你玩儿的,一日是兄弟,一辈子是兄弟,你我可是拜过关二爷的,往后你别与我断了联系就好。”
“那怎么可能?”怀玉嘻笑,“你可是我娘家人。”
一朝错过,一辈子也就这么错过了。陆景行抿唇,摇着扇子想,若是当初他早些知道自己的心意,还会不会错过她?
答案是不一定吧,眼前的这个人对他,好像真没动过什么心思,有些话一旦说出口,怕是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还是就这样吧。
马车到了江府附近,怀玉带着青丝提前下了车,与陆景行作别之后,脱了带血的外袍让青丝抱着,从侧门回了墨居。
墨居里安安静静的,家奴禀告说君上进宫去了还没回来。
齐翰毕竟是个丞相。想用旧案压他不容易,恐怕得费些功夫。怀玉没在意,她觉得很困,也不管天还没黑了,先睡上一觉再说。
这回终于没有做噩梦了,她的梦境里一片宁静,有飞云宫的门口的树影,有怀麟稚嫩的笑声,还有远处的一个人,拢着青珀色的袍子,温柔地等着她靠近。
即使是睡着了,嘴角都止不住地往两边咧。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看了看屋子里,怀玉问青丝:“君上还没回来?”
青丝低声道:“方才御风回来传的消息,说君上要在宫里住几日,与陛下细议旧案。”
“啊…”颇为失望地扁扁嘴,怀玉道,“又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
青丝想了想,道:“方才二少夫人派人过来问过您,您现在要见她吗?”
徐家那个姑娘?怀玉来了点精神:“好啊。请她过来吧。”
之前她听人说徐初酿与江深闹别扭了,只听了个大概,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眼下反正无聊,不妨找她聊聊天。
青丝应声而去。
徐初酿来得很快,还是抱着被子和枕头来的。
怀玉一看,愣了愣:“二嫂,我这儿不缺这些啊,你送来干什么?”
“不是送你的。”徐初酿低声道,“我是想过来睡客楼。”
“啊?”怀玉意外了。“好端端的望舒院不住,为何要过来睡?”
徐初酿咬唇,没答话,眼眶有点发红。
于是怀玉就明白了:“二哥又欺负你了?”
“谈不上欺负。”徐初酿道,“是我自己作践自己,怪不得人。”
听她这语气,怀玉莫名有点心疼,拉着她去客楼,让青丝帮她换了床上的被子枕头,然后问:“怎么回事?”
徐初酿垂眸。握着她的手沉默了半晌才道:“上次他把我绣了三个月送他的帕子给了侍妾,我是觉得委屈了才回的娘家,老太爷让他把我接回来,他便当我是在借着老太爷威胁他,对我冷淡得很。”
“今日更是,我熬了人参汤去同他说软话,他顾着与侍妾亲热,任由我站在那里,看也不看一眼。末了还说,他会按照老太爷的吩咐。晚上与我同房,好早日生个嫡子。”
眼泪“啪嗒”一声落在手背上,徐初酿哽咽:“谁稀罕生什么嫡子。”
她只是喜欢他而已啊。
怀玉听得唏嘘:“二哥委实过分了些。”
“是我自找的。”擦了眼泪,徐初酿道,“我要是没那么喜欢他,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感情里,一向是谁动情多谁输,动情太深遇上无动于衷,就注定是作践自己。
怀玉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傻兮兮地盯着她看。好在徐初酿也不是来找安慰的,只是找个人说了,心里就舒坦了。
“我回娘家那几日,父亲经常问起你。”深吸一口气,徐初酿转了话头,“他说你对咱们家有恩,让我多帮衬你些。”
其实她是觉得有点奇怪的,毕竟救父亲出来的人是紫阳君,但他完全不提君上,只叮嘱她多照顾江白氏。
怀玉笑了笑:“徐大人有心了。”
云岚清知道了她的身份。就等于韩霄和徐仙都知道了,也无妨,柳云烈一死,事情都解决了,他们就算知道,也不会再被她牵扯进来。
徐初酿看起来很累,怀玉也不多打扰,安置好她就回去了主楼。
一连五天,江玄瑾都没有回府。
怀玉有点不解,躺在床上问青丝:“这么证据确凿的案子,怎么会需要这么久?”
青丝道:“宫里没有任何消息。”
心里有点不安,怀玉撑起身子问:“确定柳云烈已经死了吗?”
青丝点头:“就梧将尸体送出了京都,消息也掩盖得很好,没人知道那天山石竹林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好像很顺利,可她为什么总觉得慌呢?
“想办法让人去宫里打听打听。”她道。
天色阴沉,乌云低垂,好像马上又要下雨了。
青丝出了门,怀玉坐在桌边看着眼前的饭菜,觉得一点胃口也没有。
“小姐。”灵秀低头站在旁边,犹犹豫豫地问,“要找个医女来看看吗?您脸色有些差。”
吧砸了一下略有苦味的嘴,怀玉点头:“找吧。”
墨居里是没有医女的,从江府里找来的医女看着还挺眼熟。
“奴婢祁锦,见过夫人。”医女放下药箱就行了礼。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怀玉恍然:“我见过你。”
祁锦微笑:“夫人好记性。”
她还是白四小姐的时候,君上就让她过来给她看过病,当时谁想得到,这位看起来颇为凄惨的姑娘,竟会变成后来人人艳羡的君夫人?
伸手搭上她的脉,祁锦很是认真地诊了片刻,皱眉问她:“夫人这个月的月信可来过了?”


第57章 救我夫君

月信?怀玉一愣,掰着指头算了算,也跟着皱了眉:“好像没有。”
祁锦收了手,表情看起来有点惊讶,犹豫了半晌才问:“迟了多少日了?”
“大概十几日了吧。”怀玉嘀咕,“月初就该来的。”
“…”月事迟了十几日,正常人都该察觉到不对了,可眼前这位夫人倒是好,一脸茫然,像是完全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忍不住又拉着她的手再诊一遍,祁锦咽了口唾沫,有些不敢肯定,但又觉得八九不离十。
“到底怎么了?”怀玉被她这反应弄得有点心慌,皱眉问,“难不成是我最近吃多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药,伤着身子了?”
“不是。”祁锦摇头,“您可能是怀了身子了。”
“哦,不是伤着身子了就好!”怀玉大大地松了口气。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
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怀玉扭回头来看着她,缓慢地眨了眨眼:“你刚刚说什么?”
祁锦起身行礼道:“眼下月份还有些不足,脉象还不够清晰,但就您的症状和月事来看,应该是怀身子了。”
这话像一朵烟花,“轰”地一声就在她脑子里炸开了。怀玉傻兮兮地看了她半晌,又转头看了看旁边案几上放着的、老太爷给的送子观音。
真这么灵?!
胸腔里的东西涌动不止,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想冷静一点:“青丝…”
一开口,声音连带着整个人,都在颤抖。
手被青丝上来握住,怀玉反手就死死地抓着她,嘴角止不住地往耳根咧:“我肚子里多了个孩子?”
青丝呆呆地点头。
一跃而起,李怀玉大笑,抓着她就在原地转圈圈:“有孩子了?真有孩子了?我可真是个喜鹊嘴儿,说什么灵什么哈哈哈!”
“您冷静些!”祁锦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吓得直跺脚,“身子本就弱,眼下可不能摔着磕着!”
动作一顿,怀玉很是乖巧地就听话坐回了床上,坐得端端正正老老实实的。然后眼巴巴地问:“我身子弱,会影响肚子里这个吗?”
“会。”祁锦很严肃地点头,“所以自今日起,您一定要按时吃药用膳、切忌大怒大悲。”
“好!”怀玉连连点头,又问青丝:“宫里有消息了吗?”
这事儿得赶快告诉江玄瑾啊,他那么盼着有个孩子,要是知道了,那张一贯绷着的脸,肯定也会笑开的!
青丝看了旁边的祁锦一眼,没吭声。
怀玉反应过来,先朝祁锦道:“你且去替我熬药,先别把这事儿说出去了,等君上回来。我要亲口告诉他。”
“是。”祁锦颔首,抱着药箱就退了出去。
门关上,青丝才开口道:“徐大人进宫看过了,没见着人,问陛下,陛下说君上还在追查司马旭一案,暂住在了飞云宫。”
飞云宫?怀玉愣了愣,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
江玄瑾是很讨厌丹阳的,就算还有什么要查的东西,他也不可能愿意住她的宫殿。
“不对劲。”她喃喃地问,“齐翰也在宫里吗?”
青丝点头:“丞相齐翰、太尉司徒敬,这两日都一并在御书房。”
不妙!
心里一沉,怀玉起身道:“我得去找大哥一趟。”
她必须进宫去看看了,但身无品阶,只能求江崇带她一程。若是能见到江玄瑾,那还是好事,若是连她也见不到…
那就糟糕了。
青丝也明白她在想什么,二话不说就随她一起去江崇的院子里拜见。
江玄瑾五日未归,按理说进宫去看看也是正常的事情,怀玉以为江崇一定会答应。
然而,等她阐明来意之后,江崇竟然拒绝了。
“官家女眷不能随意进宫,你若是担心三弟,我便进宫去替你传个话就是。”
怀玉有点急:“我亲自去可能要好些。”
江崇摇头,表情很是凝重。
从他的眼神里,怀玉莫名察觉到了一丝戒备。虽然不知江崇为何会戒备她。但看样子他是不会帮忙了。
深吸一口气,怀玉朝他行了礼,带着青丝径直出了府。
白德重今日恰逢休假,正在家里看着文书呢,突然就听得外头一阵吵闹。
“你干什么?”白璇玑拦在怀玉面前,皱眉横眼,“一来就直闯父亲书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自己回来的道理?”
李怀玉脸色阴寒阴寒的:“让开。”
“你不懂规矩在先,还瞪我?”白璇玑咬牙,“别以为当了君夫人就有多了不起,爬得越高摔得越疼!”
“我现在没空跟你废话。”一把将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扯着往后一甩,怀玉大步上前就要去推书房的门。
然而,她手还没碰着门弦,那门竟然就自己开了。
“成何体统?”白德重拉开门就呵斥了一声。
怀玉一顿,完全没管他这迎面而来的怒意,张口就问:“您这两日进过宫吗?”
“自然是进过,你问这个干什么?”白德重不解。
“君上有五日没归府,宫里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怀玉抿唇,“女儿很担心他。”
五日未归?白德重怔了怔,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好像早朝也没看见他的人。”
“陛下呢?”怀玉问,“您有私下在御书房见过陛下吗?”
白德重摇头:“除了早朝,其余时候陛下都与丞相、司马和君上一起在书房,轻易不让人打扰,有事都是直接递折子。”
“您不觉得蹊跷吗?”怀玉皱眉,“君上刚打算与齐丞相一起去御前对峙,将司马旭旧案给结了,结果没传唤人证也就罢了,君上还没能出宫?陛下正是亲政繁忙之际,怎么可能因为这一个案子,就不见其他的大臣了?”
这么一说,白德重也觉得奇怪:“照理说怎么也该放君上回家一两日的,再大的案子也不至于审这么久。而陛下…陛下最近早朝都不怎么说话。”
“所以。”怀玉问他,“您能带女儿进宫去看看吗?去求见陛下,问问君上在何处,看他是否安好。”
略微一思忖,白德重点头:“容为父换身朝服。”
能进宫,她的眉头就松开了些,出去吩咐青丝:“找徐仙他们来接应,若是我们进宫一个时辰之后都没出来,就让他们想办法救人。”
“是。”青丝应声而去。
怀玉站在外头等着,心乱如麻,偏生那白璇玑还没个眼力劲儿,站在她跟前阴阳怪气地道:“有什么事不去找你婆家人,倒是跑回来找娘家,丢不丢人?”
压根不想理她,怀玉继续低着头想事情,谁知这人还继续道:“江家迟迟不肯谈我与小少爷的婚事,是不是你在从中作梗?”
烦不胜烦地抬头,李怀玉冷笑:“那是人家不愿意娶你,与我有什么干系?”
白璇玑皱眉摇头:“你胡说!”
她分明记得生辰宴上初见,江焱对她甚有好感,只要有机会,怎么可能不娶她?
“不信你就自己去江府提亲好了。”怀玉抱着胳膊道,“不是还藏了十二担东西?刚好拿去当聘礼。”
“你!”白璇玑气得俏脸通红,“你说什么胡话!”
女方给男方下聘礼?她是有多嫁不出去?
白德重更完衣出来了,怀玉也没心思跟她多纠缠,白她一眼就跟着就往外走。
“在江府过得可还习惯?”上了马车,白德重抽空关切了她两句。
怀玉有点感动,咧嘴就笑:“那还能不习惯么?君上对我可好了。”
“那便好。”白德重难得地也抬了抬嘴角,“我昨晚正好梦见你母亲了,她问起你,我也是这么答的。”
这话说得怀玉一愣,忍不住多看了白德重一眼。
一向刻板严谨的一个人。提起白珠玑母亲之时,话里似乎多了几分温柔。
感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好像都会因为它变得柔软,白德重是,她亦是。
心口温热,怀玉下意识地就催了外头的车夫一声:“走快些。”
想见江玄瑾,想抱住他的腰埋进他怀里,想快点跟他分享好消息,想看他高兴地笑出声来。
伸手捂住小腹,她走神地想着,脸上的神色温柔祥和。
然而,刚过殿前的三重门。她与白德重就一起被人拦下了。
卫尉大人站在他们面前拱手道:“陛下有令,今日不接见任何人。”
白德重皱眉:“又不见?”
“是,御史大人请回。”
心里一沉,怀玉拉了拉白德重的袖子,将他拉到旁边,低声道:“一定是有问题的,既然还有人在御书房里没离开,陛下如何会不见人?”
白德重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神色凝重地想了一会儿,道:“光老夫一人不行,得多请些大人一起进宫面圣。”
“这个好说。”怀玉立马带着他回到宫门口,吩咐白家的家奴去各府传话。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宫门口聚集了一大群人。
“这…”白德重心情复杂地看了看面前的人群。他们大多数,好像都是昔日的“公主党”啊,是巧合还是?
来不及多想,旁边的珠玑推着他就往宫里走。
这么一大群人,来势汹汹,可不是区区卫尉能拦得住的了。徐仙走在最前头,身上那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硬生生将宫里的禁卫吓得让到两边。
然而,靠近御书房的时候,突然就有更多的禁卫从各处涌出来,无声地挡在了他们面前。
离御书房只有十几步之遥,怀玉躲在人群里皱眉看着那些禁卫。
若是正常的奉命阻拦,至少会解释两句,但面前这些人没有。长矛指人,就是一副拦截的态度。
如她所料,陛下和江玄瑾,可能真的是被人软禁了。
轻轻吸了口气,怀玉飞快地转起脑筋来。
齐翰在升任丞相之前,任的是光禄卿,手里有京都一万的兵权,他升任至今,似乎也没交过权,用这一万人围堵御书房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手握五万兵权的大司马司徒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