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风别过头去,君无忌却又看向公子离,道:“这不是阁主么?”
公子离上前行礼。君无忌道:“噫,你是跟着……谁的?”看雅风,又看秉娴。
公子离道:“小人同蓝侍卫,一见如故,正巧她在玉都没什么相识的,便陪着他转转。”
君无忌闻言,便又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妙极,大家都认得,都免了再啰嗦介绍了。”
告别了君无忌同雅风,公子离陪着秉娴往回而行:“你当真要跟着御皇子?”
秉娴道:“嗯……”面上带着淡淡笑意。公子离欲言又止:“难道你……”秉娴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妙得很?本来我还想找机会接近他的,谁想他自己先开了口。”
公子离叹道:“你真的那么狠心?方才看到少王殿下神色,我都有些不忍。”
秉娴道:“现在你便不忍了,倘若不离开他,将来会有更多令人不忍的事发生。”
公子离想了会儿,道:“也许,你说的对,……但御皇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跟着他,要千万小心。”
秉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明白。”
隔了一日,秉娴入御皇子府的那日,刚才门房通报,片刻出来个身着白色袍服外罩银甲的侍卫,生得眉清目正,又衬着如此一身,显得十分精神,两相通报姓名,原来此人是御皇子府的侍卫长,姓鹿名城。。
鹿城笑道:“原来是殿下所说的蓝兄弟,殿下已经等了许久了,请。”
秉娴道:“有劳相候,请。”跟随入内。
按照玉都的律例,除了已被正式封王分地的皇子们,只有御皇子有自己的独立府邸。因此就连雅风还只在承俊王府之中,因为他至今还未曾被正式封王。
这御皇子府大小有些似承俊王府,秉娴一路到了内堂,远远地看到厅门敞开,里头有人看见她,笑嘻嘻地出来,正是御皇子君无忌,前日相见,此君还衣冠整齐,此刻相见,却宛如那日在承俊王府不期相遇似地,单薄衣裳,敞着胸前风光,披散着头发,又加上那一脸略见轻佻的笑,显得十分不羁。
秉娴心道:“怪道他叫做君无忌,真正人如其名。”又想:“皇后怎么会看上他当御皇子?按理说,雅风那个气质不是更似一国之君么?”
这边想着,君无忌已经迎了出来,双手便握向秉娴手上:“小贤啊,你终于来了!”
秉娴顺势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一歪之下避开君无忌的手掌:“怎敢劳烦殿下相迎?”
君无忌的手扑了个空,便也站定了,手指摸摸下巴,道:“快快请起。昔日周公吐脯,才得天下归心,今日我如此,不过是想效仿古人罢了。”正说到此,听到里头银铃一片的笑声,低低切切。
秉娴正起身,听他正儿八经说了这句,正觉讶异,闻声目光一转,依稀看几个莺莺燕燕地影子,从厅内缓缓离去,便道:“周公吐脯尚可,殿下今日能从温柔乡里起身,却比周公更胜一筹。”
君无忌哈哈笑道:“我就爱听你说这样儿的话。”上下打量她一番,道:“速去换上我近身的服装我看。”
秉娴便跟随鹿城前去换衣,一路见到许多侍卫,大多数生得清秀端正,鹿城说道:“殿下是个求贤若渴的人,最喜欢长得端正的,他常说面由心生,因此我们府内这些兄弟,有人的拳脚功夫不算出色,却也能够在殿下手下当差……”一边说,一边看秉娴。
秉娴啼笑皆非,道:“殿下这个爱好真是独特。”
鹿城道:“哈,是啊,日子久了你便知道。”
秉娴换了上好锦缎做成的银白侍卫服,鹿城眼前一亮,道:“殿下看了,定会欢喜。”秉娴苦笑道:“说起来,兄弟的拳脚功夫也是平常,只怕若是有刺客来到的话,博不得功劳护不住殿下。”鹿城笑道:“这个不用担心,只有殿下近身的才要生得端正的,其他的个个都是好手,护在外头,刺客想进也进不来,就算进来了,殿□边也自有影卫,那可是绝顶高手,深不可测啊。”
秉娴想到在承俊王府中那两个陡然现身之人,便点点头,道:“这样儿我便放心了。”
两人便去见君无忌,君无忌见了,果然欢喜的很,道:“本殿下看了你这样,神清气爽,什么烦也忘了。”当下便叫秉娴在身边当起差来。
君无忌上午便在御皇子府中,除了跟姬妾狎玩,多半便在书房中会见些幕僚,议事之类,秉娴勤勤恳恳当了几日值,君无忌得闲便同她聊上几句,除此倒也没什么大事。
四五日之后,该当秉娴歇息,她便想出去做一件事,正回到自己房中要换衣裳,鹿城却又跑来寻,说君无忌着急找她。
秉娴只好重新又去见君无忌,却见他今日打扮的格外出色,且正经,衣冠楚楚,滚金边的月白袍,前头绣着麒麟吐玉,一身笔挺地,上头连个褶皱都无。
秉娴上前行礼,君无忌笑道:“来得正好,你也随我进宫。”
秉娴一惊,君无忌道:“你也来了四五天了,这回本殿下带你进宫见识见识,高兴地傻了么?”
秉娴急忙行礼道:“多谢殿下抬举。”
君无忌点点头,道:“事不宜迟,快些走罢。”迈步往前。
秉娴闪身避开,不料君无忌走了一步,忽然又停下,竟转头凑了过来。
秉娴皱眉,本能地想避开或者推开君无忌,但转念一想:众目睽睽之下,他又有正经事,总不会在这个当口上……
果然,君无忌只是凑了过来,深深地嗅了一下,才道:“果然是你……我道是呢,这几日时不时地就嗅到这股香气,一时又想不起哪里闻到过,是什么香?”
这一番说辞,秉娴是曾跟慕容初说过的,当下不动声色说道:“回殿下,是先前小人的一名故人所赠的香囊,一直随身带着。”
君无忌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好闻的紧,改日也给我一个行么?”
秉娴道:“这个怕是不能够的,是小人故乡之人所赠,山长水远……何况故人也许早就失散了。”
君无忌道:“那天地间怕只你这一个了?”
秉娴觉得这句话听来有些怪,却仍道:“正是。”
君无忌道:“嗯,好,君子不夺人所爱么,虽然可惜……”秉娴听他这么说,轻轻松了口气,不料君无忌道:“那把香囊分成两半行不行?”
秉娴啼笑皆非,绷着脸道:“故人之情,怎可分开?请殿下恕小人不能从命。”
幸好旁边有位幕僚道:“殿下,再不走时辰就耽搁了。”君无忌才又肃容而行。
玉都的皇城,秉娴并不是头一回见识。昔日兰相权倾朝野之时,皇后娘娘一个月也要传一两次秉娴进见。
每一次进宫,秉娴倒是不以为意的,容嫣每每就会大闹,因为皇后并没有传她,只单命秉娴而已。
跟在侍卫丛中,秉娴微微低着头,眼角余光却打量着这风雨之中屹立不倒旧颜不改的皇城。
曾经年幼时候,她并不是特别敬畏这个地方,只是觉得皇后和蔼,宫内众人对她也亲切的很,一直到现在,才蓦地醒悟,这是全天下最为残忍复杂的地方。
御皇子君无忌走在前头,银白甲的侍卫跟随其后,都是长相端正出众,身量拔高的侍卫,如此的队伍,威风凛凛,出众醒目的很。
经过的太监宫女,均都退避两边,一边恭敬地行礼,一边忍不住偷偷地抬眼打量。
秉娴垂眸而过,眼角的余光,望见那风雨过后更加颜色鲜明的红色宫墙,曾经兰修牵着她的手经过此处,她天真无邪地伸手触摸,问道:“爹爹,这墙怎么是红色的?”兰修道:“赤色威严正气,天子喜欢。”
如今在秉娴看来,这分明是吸饱了鲜血才变成如许鲜红的,又何止是这墙,脚下的砖,头顶的瓦,每一寸的皇城之地,都可能染着千千万万的鲜血,缠绕着无辜枉死的亡魂。
脚步声越过耳畔,而后忽地齐刷刷停了,秉娴一时恍惚,收脚不及,差点儿竟撞到前头的侍卫,急忙凝神站稳身形,却听到前头君无忌笑道:“无忌见过长公主殿下……”
秉娴心头一震,抬眼去看,从侍卫丛中看去,依稀可见到一缕青丝在人丛中晃动,有个女子的声音道:“什么长公主殿下,无忌你跟姑姑客气什么?”
63、醉垂鞭:东池宴初相见
秉娴眯起眼睛看过去,却总是看不到那女子的脸。她小时候是见过这位爱芝长公主的,但好似是在她五六岁的时候,长公主招了驸马,此后虽然她仍旧会被皇后召唤进宫,长公主却不大常见了,是以印象里连长公主生得什么样儿都有些模糊。
耳边只听到君无忌道:“该有的礼数是不能少的,尤其是无忌对姑姑又是发自心底的敬爱。”长公主笑了两声:“无忌,你真是越发会说话了。”君无忌道:“姑姑别说我是油嘴滑舌就好了。”长公主道:“看你说的,好像姑姑总会在背后说你坏话一般……嗯,是皇嫂叫你进宫你的么?”
君无忌道:“正是母后。”长公主道:“那你快些去罢,别耽搁了正经事。”
两人说到此,君无忌道:“那请姑姑先过。”长公主道:“好罢。”率众便行。
秉娴人在侍卫丛中,嗅得一阵香风扑鼻,她同众侍卫一般微微低头,眼角余光看出去,见一个美貌女子,昂首而过,神色略有些傲慢,打扮得亦是极为华贵雍容,行动之间身上环佩叮咚,身后有十几个太监宫女跟随,裹着一股香风飘了过去。
君无忌微微低头相送爱芝长公主,等爱芝过了,才又率众向前,只进了宫门,便叫众侍卫停下,留在宫内侍卫房处,自己同几个宫内的太监入内而去。
秉娴便跟众人留在侍卫房中,这些跟随的侍卫显然是司空见惯,丝毫也无畏缩之态,吃茶的吃茶,说笑的说笑,秉娴跟他们都不太熟络,便自己坐在个角落里,听众人闲散说话。
只听得旁边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侍卫道:“方才你看到长公主了么?”另一个道:“怎么没看?啧啧……”旁边一个探头过来,低声道:“我听说长公主养了好几个面首,不知是不是真的?”
秉娴在一边儿只当没听到,起先是三个侍卫在说,后来便又凑了几个,五六人在一块儿,尽是说爱芝,男人们在一块儿又有什么好话?秉娴想到先前在承俊王府的侍卫房内,同样也是如此乌烟瘴气,不由一笑,但是这些侍卫们平常里交游广阔,又有人常常去些三教九流的地方,知道的事情自比一般人多,尤其是众人聚在一起,你说一言,我便想起另一句来,因此说得热火朝天,甚是热闹。
秉娴信手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慢慢地吃着,一边竖着耳朵听。
大概一个时辰,外面有人叫道:“快,殿下出来了!”
众人才急忙停了说话,纷纷肃容跑出去列队相应君无忌,看一个个俊俏面孔正气凛然之态,又哪里想到方才他们在里头闲话贵妇人,说得唾沫横飞双眼发光的?
君无忌出来之态,比先前进宫多了几分消散神色。一路同众人出了宫中,直回府内,遣散了大半侍卫,秉娴也在其中。
秉娴终于得了空,便自回房去换了普通服色,出门之后,本来往承俊王府而去,走了一段路,想了想,还是转了头。
秉娴来到那忠义八巷的大街上,放眼四顾,信步往前,来到一座酒楼前头,迈步望内,正走进堂中,便听到楼上有人叫道:“蓝兄,这里!”
秉娴心头一喜,抬头望去,果然见一张熟悉的脸正在上头,便也笑着招呼道:“慕容兄!”
秉娴撩起袍摆,拾级而上,到了二楼,慕容初已经走了过来,两人相见,慕容初携了她手,秉娴道:“真是好巧,我本来想去承俊王府找慕容兄的,心血来潮地便想来此看看,没想到慕容兄你果然在此。”
慕容初笑道:“这可不是什么巧,是我若是不当值的时候,就会来此闲坐,总是想着或许什么时候你就会来。”
秉娴哈地笑了一声,道:“真是心有灵犀。”
两人到了临床座儿前,慕容初叫了几样菜色一壶好酒,道:“我怎么听说,蓝兄你好像高升了?”
秉娴道:“慕容兄果然是消息灵通,只是不算什么高升。”
慕容初笑道:“这么说果然是真的?真的去了御皇子府?”
秉娴道:“正是。”
慕容初道:“御皇子自是比少王府要高那么一点儿的,看样子兄的大腿,我还是能抱得。”
秉娴噗地一笑,伸手掩掩嘴,道:“光天化日,又说的这样。”
慕容初道:“也是也是,我就是口没遮拦……”起手给秉娴倒了一杯,“御皇子待你可好?”
秉娴道:“无非是跟在承俊王府一个样儿的。”
慕容初道:“这也还好,总之知道你在何处,能够时时相见,我也就放心了。”
两人喝了几杯,吃了会儿菜,闲谈几句,各自散了。
秉娴回到御皇子府,因喝了几杯,头有些晕,见左右无人,便靠在墙壁上歇息片刻。
风从旁边的廊窗里吹进来,自颈间擦过,格外凉爽,正深深地吸了口气,忽地听旁边有人说道:“你去哪里喝了酒了?”秉娴一惊,扭头一看,急忙站直了行礼:“参见殿下,没看见殿下……”
君无忌笑道:“我是看你在这里,故意放轻了步子过来吓你的……在这府内,别这么拘束……”伸手在她的手背上一搭。
秉娴道:“属下遵命就是。”
君无忌道:“你陪我走走罢。”
两人便沿着廊下往前走,这地方十分偏僻幽静,连侍卫都少见,前面是个搭建在水上的水阁,窗扇都是彩绘的,底下的湖面上养着些鸳鸯水鸭之类,嘎嘎乱叫,时而飞起来,在幽静之中显得十分趣致。
君无忌道:“方才去哪里喝酒了?”秉娴道:“去见一个认识的故人。”君无忌道:“是……谁?”秉娴道:“先前在承俊王府认识的一位兄弟。”
君无忌道:“你这个人,倒是有趣,看起来有些不好相处,谁知道竟还挺有人缘,才到玉都的人,竟认得了公子离那样难得一见的,又跟雅风的人那么热络。”
秉娴道:“……也统共认识这么两位而已,是属下的运气。”
君无忌道:“运气?说起来我倒是有些怀疑了,你到底是因为何事惹得雅风不快?但是我见他好像不舍得放你……”
秉娴道:“是属下无能,对不住少王,只能离开了。”
君无忌道:“听你的口吻,好似对雅风还甚是留恋?”
秉娴道:“殿下说哪里话,其实……属下一心想离开少王殿下,虽然一来是因为做差了事,二来,未必不是为了自己打算。”
君无忌道:“哦?你有什么打算?”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秉娴道:“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属下虽然是一介武夫,不擅谋略,又是初来乍到,但……也看得清楚,自要选择有利于自己的阵营栖身。”
君无忌缓缓地住了脚,看着秉娴,又低头去看湖中的鸳鸯戏水,问道:“这话有点儿意思。”
秉娴道:“属下虽然无知,但也不想自己站错队,若是将来太平无事还好,若是有什么事的话……”
君无忌道:“何为太平无事?”
秉娴道:“这……属下一时失言。”
君无忌道:“我说了这里没有旁人,你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秉娴道:“属下自底下侍卫处听了许多闲言闲语……本是不敢同殿下说的,但殿下是性子洒脱之人,如今属下又栖身殿下之处,自是希望殿下好的,因此不敢瞒着。”
君无忌笑道:“识相,说。”
秉娴道:“大家伙儿私下议论,并没有说殿下同少王殿下不好的,只不过……有关长公主殿下……却有些……”
君无忌正伏在栏杆上,闻言噗地笑道:“姑姑啊……哈哈,这个你不用说,我也早听说过啦。”
秉娴道:“原来殿下早知道了。”
君无忌望着水面,笑得欢畅:“是啊,虽然是家丑,但外头的人早就传的漫天飞舞,我那姑姑,生性风流,养了几个小白脸呢。”
秉娴道:“殿下听说的是私事,但不知殿下可想过,长公主很得皇上宠爱,但是长公主却十分疼爱少王。”
君无忌笑意微微一敛:“嗯……这倒是。”
秉娴道:“少王殿下虽好,但倘若有人想……”
君无忌望着秉娴:“你的意思是……”秉娴道:“殿下自然明白,接下来的事不用属下多说了。”君无忌道:“你到底也曾是雅风的人,这么说,不怕我对雅风不利么……”
秉娴道:“属下只是觉得殿下对属下还有些猜忌,但殿下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何况少王殿下一心为殿下好,只怕有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想要挑拨殿下跟少王之间的关系,属下既然已经投身殿下这边,自要提醒殿下防患于未然。”
君无忌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对付姑姑?”
秉娴道:“属下不敢。”
君无忌道:“别说不敢,有什么不敢的?说起来我自己也有些着急,我这个御皇子做了数年了,皇上一直不肯开口封为皇太子,多少人心怀忐忑呢,我也暗中怀疑是不是有人对皇上挑唆了什么……你今日这番话,其实也早有人对我说过了,只是我……”
秉娴道:“殿下大概是不愿正面对上长公主殿下,坏了皇家的和气。”
君无忌道:“皇家的和气?未必……皇家是最不和气的……”长长地一叹,唇边竟是冷笑,又看秉娴,忽地伸手将她肩膀抱住,道:“你敢对我说明这番话,胆子不小啊?”
他靠得极近,语声里有几分暧昧。
秉娴面不改色,道:“属下只想对殿下挑明心迹,为以后有个出路……打算。”
君无忌凑得越发近了,尽情嗅了一番,道:“出路啊……等我成了太子,自有你的好处。你既然敢对我说这些,是不是有什么……妙计,能帮助我对付姑姑?——我先前不肯动手,是在等个好机会,你也说过了,姑姑很得皇上的宠爱,何况,她那位驸马,也是个有来头的。”
顿了顿,复凝眸叹道:“想当初查办兰修,驸马王家,也出过不少力啊。万一弄得不好,本殿下还要惹一身骚。”
秉娴听到他说到自己家的事,心头微跳,抬眸对上君无忌的双眼,道:“属下这里,倒的确有个消息,只不知道能不能帮上殿下的忙。”
君无忌道:“你说来听听。”
两人靠在一起,看起来竟似勾肩搭背,喃喃低语一般,秉娴也不闪避,低声说道:“殿下忌惮长公主的原因之一,是驸马王家,但不知,能不能就从驸马入手呢?”
“从驸马入手?”君无忌望着她,“如何入手?”
秉娴道:“长公主当初下嫁驸马时候,曾提出一个条件……”
“你是说……”君无忌双眸微亮。
秉娴道:“身为驸马,便不能纳妾,但长公主还另提了一个条件,便是让驸马毕生不得与其他女子有染,所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是啊。”君无忌面带笑意,“这个我也听说了,是姑姑哭着跟皇上求得,不然她还不愿意嫁呢……”
秉娴道:“那假如驸马他……跟其他女子有了奸情的话……”
君无忌笑道:“以姑姑那个脾气,定然会不依不饶闹得无法收拾……如果闹起来的话,王家自然就不是姑姑的助力了。”
秉娴道:“殿下一点就通,正是如此。”
君无忌道:“蓝贤,你当真是解了我一宗心病,这样虽好,不过……驸马他,说起来可是个老实人,人又木讷,一直未曾听闻他有什么不妥……”
秉娴道:“是男人便必好色,何况长公主自己还养了几个面首,驸马心中,焉能平静?”
君无忌眸色闪动,道:“你是说……”
秉娴道:“殿下,不如派人去查一查,若驸马真的是个规矩老实的,那么咱们再做打算,倘若驸马真的……那便是天助殿下成事。”
三日后,御皇子府,秉娴正在同鹿城闲谈,忽地有个君无忌的近侍来召唤她。
秉娴急忙前去见君无忌,却见他已经打扮整齐,见了秉娴,便笑着说道:“小贤,走,跟我去看一出好戏。”
秉娴道:“殿下说的好戏是?”
君无忌笑道:“现在说了就没意思了……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