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妍缓缓点头。
老诰命想了会儿,说道:“好了,照我看,不如息事宁人,你只管回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的,依旧和和气气的便是。”
谢知妍大为诧异,老诰命拍拍她的手道:“你怎么还不懂?暂时忍一时之气,那贱婢再能耐,也终究有无能为力任人摆布的时候……哼,似这般宠妾灭妻的妖孽,很该活活打死!”
谢知妍对上老夫人的双眼,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程弥弥毕竟快要临盆了,女人生孩子的时候,犹如过鬼门关一般,那时候……一想到先前被羞辱的滋味,谢知妍咬牙道:“您老人家说的是,我明白了。”
两人才说完,外间小丫头道:“四奶奶回来了。”
不多会儿,李云容从外进来,上前给老太太请安。
老诰命道:“你父亲怎么样了?”
李云容红着双眼:“看样子……不是很好。我是特回来禀明老太太,我想在家里多住两日,也算是伺候着……尽一尽孝心。”
老诰命颔首道:“很该如此。你多收拾两件衣裳,再叫人拿些要用的东西,不要舍不得,就说是我的话。”
李云容跪地叩谢,正欲起身离开,老诰命道:“对了,听说锦哥儿去了你们府里,是做什么?”
“听二哥哥说,是探父亲的病。”李云容低着头回答。
张老诰命“哦”了声:“他倒是个有孝心的,只不过是对外人罢了!”
李云容退出了老太太上房,回到自己房中,浑身无力,却仍得打起精神让丫鬟们收拾几件衣裳,以及要给李老爷子的那些补品。
突然又想起来,这些日子自己未必回来,这房内的事还要交代张岩几句,见自己的贴身丫鬟也在忙碌,于是只身往张岩房中来。
进了院子,沿着抄手游廊来至廊檐下,正走到窗下,突然听到屋里头有人说道:“听说又在收拾东西呢,我常常听三太太暗中嘀咕,说你们二房的东西不知给收拾了多少去她娘家,连整个府内也少不了呢。”
李云容心中咯噔一声,猛地站住脚。
另一人道:“横竖父亲不管,我们就只是睁眼的瞎子而已。”
此刻李云容满脸涨红,已经听出了这两个人,头一个是张琼瑶,后面说话的自是张岩。
只听张琼瑶说道:“也难为她,哄的老太太那么开心,二太太也中意,到底是有能耐,却也罢了。”
“能耐?”张岩冷笑了声,“如果再多一分能耐,就不是四奶奶,而是九奶奶了。”
张琼瑶诧异:“这是怎么说?”
张岩却不做声了:“没什么,我一时瞎说罢了。”
此刻窗外李云容听着这些话,脸上几乎要滴出血来,她想要快点离开,但双脚却仿佛麻了一样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转身,一路踉跄往外而行,心底却总是响起那句话“如果再多一分能耐,就不是四奶奶,而是九奶奶”……勉强支撑着回到自己院中,才进门,李云容就觉着浑身力气都散尽了似的,眼前发黑,闷声不响地往前栽倒过去。
——
且说七宝上了车,本担心张制锦会追过来,不料车行半路,身后仍是毫无动静。
他们又没有看到裴宣正好赶到镇抚司,不知何故,一时七宝反而有些疑疑惑惑的,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会儿,仍不见人。
同春瞧了出来,因问道:“这会子走的远了,又看什么?难道大人会从后面追上来不成?”
“哼,我巴不得他别追,”七宝哼了声,却又问道,“同春,你方才也看见了是不是,……他没有给上刑,是好好的对不对?”
同春噗嗤笑了起来:“原来姑娘担心九爷给用刑了?快罢了,我方才的确也看见了,他好好的没病没灾的呢。”
七宝这才又松了口气。
眼见马车将到威国公府,七宝忽然想起来苗盛还在紫藤别院……本想让人去叫了他一块儿,转念一想,留他在那里也无伤大雅,索性罢了。
马车在国公府门口停下,国公府的人本不知来者是谁,见同春下地才醒悟过来,忙派人入内禀告。
上房之中,谢老夫人欢喜之余,又有些微惊,见七宝上前行礼,便叫她到身边坐了:“之前锦哥儿才来过,怎么你就来了?”
七宝早在路上就想好了说辞,便撒娇道:“好不容易搬了出来,也没有人管了,我心里又想着老太太,所以要回来多住几天。”
谢老夫人笑道:“当真?”
七宝道:“怎么不真?”
“那我怎么听闻,锦哥儿先前因为去了那什么李司业的府内,又给镇抚司的人叫了去?”谢老夫人望着七宝道,“他如今在镇抚司,你却有心思回家来住?我是不信的。”
七宝笑面如花:“您老人家的消息又灵通,又不灵,您只听说他给镇抚司叫了去,怎么就没听说他方才又给镇抚司送了出来呢?”
谢老夫人才大笑道:“果然如此?我还以为你这孩子几时这样的没心肝了呢,原来已经化险为夷。”
七宝抱着老夫人,过了会儿,又问道:“对了,他之前来见您,不知是为了什么?”
谢老夫人说道:“锦哥儿是个有心的,他是为了解释之前那种种风波,以及这次忤逆的事。我听了他说的,自然明白,这件事也怪不得他。是你们府内的那位太不近人情了。”
七宝见老夫人绷着脸,便忙宽慰地给她抚着胸口道:“老太太快别生气,我知道老太太您是疼我才这么说的。”
谢老夫人叹道:“不是专疼你,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我也是这么说。经受那样磋磨艰险,九死一生的回来已经是不易了,没想到她又要逼人去死,敢情从贼匪的手中还能逃出性命,没给贼匪逼死,却要给自家人逼死?这世上哪里有这种道理?若不是你母亲拦着我,我定也要亲自去张府跟她说道说道。”
这会儿苗夫人笑道:“您老人家自然也知道那位老太太的性子,她哪里是肯听人的?若是真的跟她撕破了脸,却更加对锦哥儿和七宝不好了。索性不去理会,横竖还有锦哥儿撑着呢,他护着七宝就成了,若他护不住的时候,您老人家再出马不迟。”
谢老夫人笑道:“这点上锦哥儿真真的没让我们失望。”说着又满目疼惜地看着七宝,在她的发端抚过:“也是我的七宝天生可人疼。”
苗夫人又问起七宝进宫一事,七宝只说都好,因这会儿天色不早,谢老夫人看七宝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悄悄问道:“怎么了,你今晚要留下?”
七宝说道:“老太太难道不许我留下不成?”
谢老夫人笑道:“这儿是你的家,你几时回来、爱留多久都成,不过我是担心有人不许。”
七宝哼道:“谁不许?难道还有人敢不听老太太的话?”
谢老夫人看着她顽皮的模样,忽地说道:“我忽然想起来,锦哥儿他这次出镇抚司回去,岂不是有要守那‘闭门思过’的规矩?只怕他出不来了。”
七宝听了一愣,原来她竟然忘了这话。
谢老夫人道:“我听闻是要他闭门思过半月……还是整月来着?唉,这次可千万别再冲动行事了。”
七宝目瞪口呆,她先前自然是故意要避而不见,心中却暗暗想要张制锦来接自己,可却忘了这一件关键了。
但自己已经回来国公府,却不能就这么悄悄地再回去,何况当时是他撇下她不顾一切地出府去的……这会儿也得让他尝尝这其中的滋味。
是夜,七宝在老太太房中吃了饭,仍在暖香楼里歇息了。
夜半三更,听到外头隐隐有犬吠之声,不由暗想这会儿他在紫藤别院里做什么,竟翻来覆去,没有睡意。
又赌气地想:“既然能为了四奶奶跑出府去,难道就不会为了我跑出来?哼……也许是觉着我不如她……”
虽然七宝不想张制锦为了自己冲动抗旨,也未必就真的认为自己不如李云容,但心里仍有些不受用。
正在胡乱忖度,耳畔听到很细微的一声响动,七宝只当是丫头们起身,便不以为意。
直到鼻端嗅到一股熟悉的淡淡清香,七宝一个翻身,下意识地撩开床帐。
不料那人也正抬手过来,两只手不期然地碰在一起。
七宝醒悟过来,忙要缩手,却已经给他紧紧握住。
张制锦轻轻一拽,便把人拉到了怀中,七宝忙要挣扎:“放开我!”
虽压低声音,但丫鬟们都在外头,自然听见了,当即就有人模模糊糊问道:“姑娘叫我?”
七宝瞪着他:“放开,不然我要叫人了!”
幽幽夜影中,他闪烁的星眸里漾着令人微醺的温柔:“你叫啊。”


第151章
张制锦轻声道:“你叫就是了。”他微笑如初,丝毫慌张之色都没有。
七宝反而着急起来,毕竟虽然两人已经成亲,但他夜间擅自闯入,且又是在闭门思过期间,叫人看见了却不像话。
耳畔听到那丫头窸窸窣窣地披衣起身,吓得几乎要大叫她不要进来,但是看着张制锦笃定的眼神,又不愿就这样在他面前服软。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听到是同春说了声:“别忙,有我呢。”
那小丫头闻听,才笑道:“我以为姐姐累了,还想让姐姐多睡会儿呢。”
同春道:“你睡就是了。我照看着便好。”
“那就劳烦姐姐了。”小丫头这才又打了个哈欠,脱了衣裳睡了。
七宝睁大双眼听着,直到此刻才总算松了口气,但抬头对上张制锦的眼神,却不愿让他看出自己的紧张担忧之意。
张制锦却已经看了出来,俯身笑道:“是怕我给人发现拿了去吗?”
七宝扭头道:“要拿了去也是你自己遭殃,我才不怕。”
张制锦点头道:“倘若你不怕,怎么还特意到处求告,甚至到皇上面前求情救我呢?”
七宝听他都已经知晓,却有些感伤,便咬牙道:“我才没有,我又没有本事,只会闯祸,又怎么会救人,当然比不得别人,又贤惠又大度又能干,还会叫人年少轻狂……”七宝本是赌气,说了两句却真的动了伤心之意,不由低头流下泪来。
张制锦听到这里,便俯身过来将她抱住,七宝起初还挣扎,挣了两下便没了力气:“你放开我,真讨嫌。”
张制锦顺势在床上坐了:“真的嫌我了?”
七宝吸吸鼻子:“是你先嫌我的。”
“我哪里嫌你了?”
“你嫌我不如……”七宝努了努嘴,“你自己知道!”
张制锦看着她眼睛带着泪光,跟鼻头都红红的,着实可怜又可爱。
他扶着七宝的脸,将她脸颊上的泪渍轻轻吮了去:“你说也就罢了,怎么还哭呢?”
七宝推了他一把:“就哭就哭,不用你管。”这会儿七宝也有些明白,张制锦进来之时多半跟同春交代了什么,否则按照同春的行事,此刻早进来探看了。
张制锦微笑道:“我是七宝的夫君,我不管,要谁管?”
七宝想了想:“谁管都成,就是不要你。”
张制锦的眉峰动了动,缓缓道:“你再说一遍。”
七宝扫一眼他隐隐似有星光闪耀的眸色,咽了口唾沫:“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叫我说我偏不说,我、我在心里说,气死你。”
张制锦啼笑皆非:“是我惹了夫人不高兴,我是该赔罪的。”
七宝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眨眨眼,问道:“你为什么赔罪?”
张制锦道:“我为了不相干的人,让夫人替我担心,又让夫人生气,我自然是要赔罪。”
七宝才要笑,又忙忍住:“什么不相干的人?”
张制锦却并不回答,只是先将自己的靴子除了,翻身上了床,七宝忙推他:“你干什么?”
“今晚上外头格外冷,我在街上走了半天,整个人都冻僵了,夫人也不心疼我?”张制锦换了个姿势,索性更把七宝抱在腿上。
七宝本是要推开他的,听了这话,一时心软。
张制锦在身后于耳畔道:“我知道夫人是心疼我的,不然,我给关进了镇抚司里,没有人着急,只有夫人是最着急想法去救我的。”
七宝眼眶微潮:“你不用说这些好话来哄人,你这会儿跟我说这些,回头我要是说错了话,或者做错了事,你又、又……动辄不理人。”
张制锦说道:“从此后我再也不了。”
七宝道:“你当是哄小孩子么,我才不信。”
张制锦瞧着她:“我记得有人之前说是相信我的,一直都相信我,怎么这会儿又变了呢。”
那是在紫袍巷之事过后,七宝受惊心有余悸,张制锦解释当时他为什么那么做的原因,那时候七宝曾说“我相信你”。
此时听他提起来,可见他一直都记在心里,但是……
七宝问道:“就算我再提起了四奶奶,你也不了吗?”
张制锦笑道:“别说是四奶奶,就算是宫中的娘娘,天上的神仙,我也只一心向着夫人。”
七宝听到最后一句,偷偷一笑,却又哼道:“真的吗?就该让你立个契约,说明了违约之后该怎么样才好。”
她回头看着张制锦,抬手在他的脸上捏了捏,想了想,又用了四五分力气,发狠般要捏疼他。
张制锦任凭她动作,轻声笑道:“你扯便是,何况更狠的你也做过呢。”
七宝蓦地想起自己曾把他的脸抓伤,吓得忙停手,又抚着他的脸去打量那伤处愈合的怎么样。
张制锦又道:“不过这样也好,等夫人跟我回去,我便给你写一张契约。”
“真的?”七宝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忙揪住了他的衣襟, “那要怎么写,你若违背的话又该怎么样?”
“但凭夫人处置。”张制锦垂眸看着她,笑吟吟地。
七宝闻言大喜,小脑瓜立刻转动起来,琢磨着要怎么写这张契约,又该提什么样的条件。
张制锦看着她两眼放光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抬手轻轻抚弄她缎子似的长发:“明儿我叫洛尘过来请,夫人明儿就回家去吧。”
七宝正在忖度,想也不想就点点头,幸而还不算太过糊涂,却又立刻反应反应过来:“你要我明儿回去?”
张制锦道:“不然呢,你想一直住在国公府?”
七宝皱眉看他:“哼,我才不要这么快回去。”
张制锦笑道:“方才明明答应了,怎么突然又反悔?”
七宝盯着他,终于问道:“你今儿去李家,做什么了?”
张制锦回答:“我见了四奶奶一面。”
七宝忽然有些紧张,磨牙说道:“果然是这样,大人还真是扔不下。”
张制锦见她又扭开头去,便把她抱的紧了些:“你若是知道,有个你一直深信不疑的人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七宝才要回答,又说:“我可没有年少轻狂喜欢过的人。”说了这句,突然又有些心酸:其实她是有的,岂非就是身边的他?
现在虽不算什么年少轻狂了,但还是喜欢他。
张制锦道:“我只是找四奶奶问个明白。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四奶奶是给父兄逼迫才嫁给了四哥,可是今日才明白,原来她一直都不看好我。其实她不该骗我,直接告诉我实情,我难道会纠缠不放吗?”
七宝本不想再理他,听到这里,又觉诧异,又忍不住嘀咕道:“谁知道呢……”
张制锦哑然失笑:“怎么,你觉着我会不放手?”
七宝哼道:“那也说不定。”
张制锦嗤之以鼻:“这也太小看我了,我当时虽然并未有什么功名,但自忖也不是那种沉湎儿女私情之人,你既无心我便休,又有什么可纠缠拉扯的?”
七宝怔了怔,又偷偷看他一眼。
张制锦向着她笑笑:“其实当时府内突然给四哥定了她之后,我虽然诧异,却也知道其中必有缘故。私下里潜入了李家想要当面询问,本来疑心她受了委屈之类,谁知暗中却见她满面喜色,并没有丝毫忧愁之态,我隔着墙看了一眼后,即刻远远地走了,从此再不打扰。”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详细地说起过往,七宝认真地听着:“你真的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张制锦说道:“她已经做了选择,我又何必多说。”
七宝想了想:“难道你连原因都没有问?”
张制锦不言语。他那时候虽然年少,但也知道这种事无非两个原因,或者是李云容变心,或者是她家中原因,再一个就是张府。
据他所知李司业向来看好张赋深,也许这是最大的原因罢了,后来他游历归来,考取功名,在府内常跟李云容相见,张制锦自然是淡然以对,仿佛陌路人般,李云容大概察觉他的心结,有几次便含糊说起当初的情非得已,请他看开不计。
张制锦道:“一别两宽罢了,又何必再问什么原因。”
他竟这样干净利落……七宝舔了舔嘴唇:“那你、你是怎么跟四奶奶认得的?又是怎么……喜欢她的?”
张制锦皱皱眉,却仍是回答说:“那时候她去过张府,她也读过我的诗,有一次无意中我听到她跟别人谈论起来,听着谈吐不俗倒像是个知己……”
七宝暗中扮了个鬼脸,很不喜欢这话。
张制锦虽没看到,却也察觉她的不悦,便停了下来,思忖片刻后笑道:“现在想想,多半是我一相情愿的胡思乱想,我之所以喜欢的、大概只是个我想象出来的人物,并不是她。”
七宝不懂这话:“怎么不是她了?哼,又瞎说。”
张制锦在她耳垂上轻轻地咬了一下,道:“嗯,都是瞎说的。夫人还要我瞎说什么?我一并都说给你。”
七宝伸手捂住耳朵,却又给她捉住手,在唇边亲来亲去,七宝又笑又恼:“你做什么?怎么乱咬人。”
张制锦道:“我只是觉着,世间没有人比得过夫人可爱。”
七宝脸上发热,身上也隐隐有些不自在:“我才不听你哄人的话。”
张制锦凑在她耳畔,低低道:“那我就一直说,一直说,说到你喜欢听为止。”
——
次日,洛尘果然来到威国公府,请七宝回别院。
七宝原本不想这么快回去,只是昨晚给张制锦一番缠磨,倒是硬不下心来了。
只是听洛尘来到,反而让她想起一件事,于是便命人把洛尘叫进来。
洛尘来到老夫人上房,不知何故,便上前规规矩矩地跪倒行礼。
七宝说道:“老太太你觉着他怎么样?”
谢老夫人也不明白缘故,打量着洛尘道:“看着像是个伶俐精细的,怎么了?”
七宝在她耳畔低低说了一句,谢老夫人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敢情好,我看着也很好。”
苗夫人在旁问是怎么了,七宝说道:“洛尘是跟着九爷身边的心腹,从来最伶俐能干的,我看他的年纪跟同春差不多,两个人看着也很相衬,所以方才跟老太太说要成全他们两个呢。”
苗夫人惊讶之余,也笑着说很好。
洛尘已经懵了,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喜极而泣,忙向着众人磕头:“多谢老太太,多谢太太,多谢少奶奶成全!”
同春在旁边羞得满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
谢老夫人笑道:“不用跪了,可见你是真的很好,不然的话,那同春是七宝身边不能少的宝贝丫头,怎么能轻易地给你呢?”
洛尘忙又道:“小人以后一定越发勤谨小心地伺候少奶奶跟九爷,也一定不会亏待同春姐姐的。”
同春羞得向着他啐了口。却也少不得转过来朝上拜谢了各位主子。
这件事过后,七宝便辞别了威国公府众人,乘车回到紫藤别院。
一路上洛尘眉飞色舞,骑着马儿随在马车左右,先是对七宝说道:“少奶奶怎么突然就提起小人的事来了呢,让我措手不及的,现在想想还如同做梦一样呢?”
七宝说道:“你喜不喜欢啊?”
洛尘道:“那自然是喜欢的没法儿说了。之前我还催着同春姐姐跟少奶奶说呢,她只是脸皮薄,这不知是什么时候终究说了的?”
同春呵斥道:“别瞎说,我可没提过。谁像是你一样厚脸皮。”
七宝说道:“就算她不说,难道我看不出来的?本来早就该撮合你们两个,只是之前在张府内的时候事情太多了,一时顾不过来。这会儿便好了。”
洛尘没口子的夸赞:“要不怎么说少奶奶是火眼金睛,又是大慈大悲的呢。”
一句话说的七宝跟同春都笑了。同春见洛尘在马背上手舞足蹈,便忍笑喝道:“你别轻狂,小心从那马上掉下来。”
洛尘嘻嘻笑道:“姐姐放心,我自然有数。”说着又对七宝道:“奶奶回去可记得要跟九爷再说一声呀。”
七宝道:“当然。”
同春晃着七宝的胳膊:“不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