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用力往下按,指尖颤抖着重重压在按键上,电脑上立刻显示出操作延迟的错误指令。因为他的动作太迟缓了。短短的敲击动作在他骨节僵硬,指尖颤抖且迟缓的动作下,根本没有办法完成操作指令。
陶暮笑了下,他舔了舔嘴唇,短暂的喘了两口粗气,他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吸气,眼睛突然红了。
他喘息的声音都在颤抖,他笑容越来越大,泪水从赤红的眼睛里滚滚落下。陶暮放下鼠标,努力吞咽了一下口水,试图平静一下情绪。
他拿起放在电脑旁边的矿泉水,想要拧开瓶盖喝口水。然而他根本打不开瓶盖——他是一名专业的电竞选手,曾经在电竞比赛上拿过奖的。现在却连一瓶矿泉水都打不开。
陶暮不笑了,他强忍着泪水,又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手死死攥着矿泉水瓶。他的手以空握矿泉水瓶的动作,僵滞在半空中,细微且剧烈的抖动着。
陶暮竭力想要控制自己的右手,然而他越努力,手抖动的越厉害。
陶暮颤抖着把矿泉水瓶放到胸前的位置。借助胸膛稳住矿泉水瓶。另外一只手也颤抖着放在瓶盖上,努力打开瓶盖,他甚至毫无形象的低下头去,用牙咬。帮助自己的双手使劲儿。
最后瓶盖终于艰难的打开了。陶暮颤抖的放下瓶盖,想要喝口水。
然而他没有办法控制双手。他用右手举着矿泉水瓶凑到嘴边,然而他抖动的实在太厉害了,胳膊又僵又硬。连瓶口都无法凑近嘴边。陶暮便用上另外一只手。双手握住瓶子,努力往嘴里倒。
瓶子颤抖的更厉害了。根本倒不进去。陶暮又想办法拿起一只杯子,想要把水倒进杯子里。矿泉水瓶颤抖着,抖动着,把小半瓶水抖进杯子里。杯子在矿泉水瓶的撞击下在桌面小幅度挪动,瓶口跟杯口撞击出细碎的声响。
陶暮看着杯子里的水,却不想喝了。
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双目赤红神色呆滞。双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半晌,陶暮突然发疯似的,把桌上的电脑键盘鼠标连同矿泉水瓶和杯子全部扫地上。
他是一名专业的电竞选手,那电脑鼠标键盘曾经是他最宝贵的东西,是他花大价钱从国外邮购回来的。
然而现在,对于这些昂贵的装备来说,对于一个电竞选手最为心仪的“战甲兵器”来说,陶暮却成了不被需要的。
一个得了帕金森病的电竞选手就不是电竞选手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是。
他这辈子都不能打游戏了。
不对,应该说,他已经没有这辈子了。
当陶暮完成了他的无实物表演,08级一班的表演教室内,一片寂静。

☆、第97章 第 97 章

第九十七章
陶暮对自己的无实物表演还算满意。当天晚上, 他约厉啸桁出来吃饭的时候,还以老王卖瓜的口吻不断自夸道:“…我们班同学,包括我们老师, 都以为我会以荒诞喜剧的表现形式来诠释这道考题。没想到我的表演跟他们想象的差别有点大。我刚表演完的时候,班里都没动静。还有人给我鼓掌来着。”
“我们老师也说我今天表现的还不错。情绪渲染的还算到位。能看出是认真思考, 用脑子演戏。”当然还有用力过猛等细节问题,不过这些缺点不能强求,就得需要水磨工夫慢慢来了。
陶暮说到这里的时候,是真的特别开心。厉啸桁也能看出来,陶暮是真的挺享受自己身为演员的身份。说起话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跟平常谈工作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厉啸桁勾了勾嘴角,将剥好的虾仁儿递给陶暮。其实最近一段时间, 陶暮经常请他去宋记吃饭。因为陶暮在学过年祭祖的菜,所以每次请客都是那么几道。厉啸桁一开始吃的心满意足热血沸腾, 久而久之——准确的说是鹿筋吃多了, 身体就会燥热, 大冬天的冲凉水澡。反反复复下来也难免会消耗元气。这一番折腾下来, 即便是大佬也有些hold不住。所以陶暮再邀请他吃饭的时候,厉啸桁就不动声色地表示自己想吃某某饭店的菜。
陶暮并不知道厉啸桁的苦逼和纠结,还以为厉啸桁是真的想吃外面的菜。结果两人到了饭店, 等菜上齐, 厉啸桁又没怎么动筷, 一半时间都用来给他剥虾剥螃蟹。
以至于陶暮还特别疑惑:“你不是说想吃这家的菜嘛,怎么不吃了?”
陶暮说着,给厉啸桁夹了一筷子蟹粉狮子头。
两人现在因为工作关系和私交往来,平时接触特别多。早先的客气约束早就在一次次见面约饭中消耗无几。这一点从陶暮敢在饭桌上不假思索的支使厉啸桁就能看得出来——
“厉哥,把你手边的椒盐瓶儿递给我。”陶暮接过厉啸桁递给他的椒盐瓶子,往自己的碟子里倒了一些。他点了一道软炸里脊,本来是想这口吃。结果厨师过油炸的有点老。陶暮就觉着没有他自己做的顺口。
“其实还是我做的比较好吃吧?”陶暮仰着脸求认同,还在对厉啸桁不肯吃他做的饭而耿耿于怀:“你这人太不会享受了。”
厉啸桁莞尔:“我承认你做菜更好吃。但是你总给我做那么几道菜——”
“吃腻了?”陶暮笑嘻嘻接过话茬:“这也不能怪我呀。我最近就在学着几道菜。除夕夜等着祭祖呢。不好好练一下怎么行。你就克服克服,等过了大年初一,我可以给你做别的。”
“没有吃腻。”厉啸桁特别认真的反驳。陶暮给他做菜,厉啸桁怎么可能会吃腻:“我就是有点感冒。最近冲凉水澡冲的比较勤。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为什么要洗冷水澡?”陶暮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吃鹿筋补的?厉哥你行啊,血气方刚呦,一看平时身体素质特别好吧?像我吃了完全没感觉。”
厉啸桁心说你总共才吃几口?平均每天一锅鹿筋,丫顶多吃两口尝尝咸淡,剩下的汤汤水水全被厉啸桁一个人包圆了。
“你其实可以让给大毛小胖他们。冯远也挺想吃的。还有我耀爸和小齐爸,我觉得鹿筋特别适合他们两位。”陶暮笑过之后,又有点心疼因为冲凉水澡感冒的厉总。开口说道。
厉啸桁特别无奈。他有点想不通,他们家小暮明明口口声声的喜欢男人,为什么思维方式如此耿直。整个宋记的人都看出来他的心思,甚至不来跟他抢陶暮做的菜。唯有当事人自己若无所觉。
厉总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郁闷,但也不敢逼得太紧,生怕陶暮会觉得不自在。但有时候不逼一下,他自己又觉得不甘心。
“你让我休息一天,明天我会继续吃掉你做的菜。”还是不想把陶暮的菜让给别人,厉总信誓旦旦的保证:“我缓一下就好。”
陶暮哈哈大笑:“那还是不要了吧。为了吃鹿筋冲凉水澡感冒了,这事儿说出去我也于心不忍啊。”
厉啸桁看着陶暮嘴上说着不忍,其实笑的特别开心的小模样,也跟着勾了勾嘴角。忽然问道:“对了,你的舞蹈练得怎么样了?”
“啊?”陶暮又没反应过来。话说他们家厉总现在说话思维跳跃的有点大啊。
“女装跳舞。”厉啸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笑容温润的提醒道:“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嘛。如果飞讯网的注册用户超过一个亿,你就女装跳舞庆祝一下。我一直都在留意飞讯网的数据,现在注册用户能有九千多万了吧。估计年前年后就能突破一个亿。”
宛若晴天霹雳兜头砸在脑袋上。陶暮这才想起自己几个月前随便开玩笑发的飞讯。
整个人有点晃。
“不会这么快吧!”陶暮下意识的拿起手机,查看飞讯网的注册用户。果然到了九千五百多万了。
估计再有半个月,肯定能冲上一个亿。飞讯网首页还有一条热评明晃晃的顶着,留言数量高达几千万条,都是网友签到顺便期待陶暮女装跳舞的评论。
陶暮面无表情地退出来。
厉啸桁打量着陶暮的神情,饶有兴致的问道:“你准备跳什么舞蹈?街舞?国际舞?伦巴?探戈?肚皮舞?民族舞?古典舞?”总不会是钢管舞吧?
“你好像特别感兴趣?”陶暮斜睨着他们家总裁:“要不我跳舞的时候请你旁观一下?”
厉啸桁搓着下巴面露沉吟:“什么时间?”他要提前安排一下行程。把那一天空出来才行。
陶暮:“…我随便说说的。”他连跳什么舞蹈都没选好呢。
“那你可以现在想,不如我帮你一起想?”厉啸桁兴致勃勃:“要不要跳个芭蕾?”
陶暮:“…你是真怕玩不死我是吧?”
厉啸桁但笑不语。
陶暮突然觉得两人吃一顿饭,什么正经事都没聊:“…都是在说些没营养的废话浪费时间。”
陶暮看着西装革履一看就很精英范儿的合作伙伴,笑着调侃道:“我昨天看一个财经报道,就是那著名的美女主持人负责的专栏。上面可把厉总您夸出花来了。说您是本世纪最值得期待的商业奇才,还说如果能有幸跟你吃一顿饭,那至少得价值五百万。照她这么说,我今儿浪费的至少五百万呐。厉总有没有虚度光阴的悔恨?”
“我还可以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厉总看着陶暮:“你还关注美女主持人?”
“我是关注你。顺便看到美女主持人的报道。”陶暮笑嘻嘻的纠正厉啸桁的话。看着厉啸桁瞬间就多云转晴的脸色,凑过来继续调侃:“呦,厉总您还学过变脸呐?”
“…”厉啸桁被陶暮三言两语撩的心里砰砰跳,没好气的继续剥虾给陶暮:“吃饭吧。”
“干嘛要赌我的嘴?”陶暮特别无辜的夹起虾仁儿啊呜掉:“我一边吃饭一边跟你聊天,如此才不辜负我这张嘴嘛。”
“是啊。嘴巴不光用来吃饭,还得用来说话。就这俩功能,你可千万不能闲下来一个。不然就浪费了。”厉啸桁顺着陶暮的话说下去,又给陶暮剥了个螃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没有注意到这番话其实特别没营养特别无聊还特别没智商。反倒是挺享受这种气氛。
受到气氛影响,陶暮不假思索的接话:“谁说嘴巴只有吃饭说话两个功能?还有第三个功能——”
话没说完,陶暮忽然觉得再往下说就有点不对味了。险险的掐住了。
奈何厉啸桁跟陶暮斗嘴也成思维反射了。闻言继续把话接下去:“可不是嘛。嘴巴确实还有第三个功能呢。你想试试?”
话刚出口,厉啸桁也跟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似的。猛然看向陶暮。
陶暮也愣住了。
包间立刻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过了好一会儿,陶暮清清嗓子,故意转移话题:“那什么,我最近还在留意国际市场。尤其是M国和欧洲股市,觉得我们可以在银行业和保险业继续做空。我还写了一份金融报告书。发你邮箱了。”
厉啸桁死死的握住蟹八件,他盯着碗里的蟹黄蟹肉,好半晌,就跟马上要做出投资几百亿的重要决定似的,缓缓开口:“我先为我刚刚的唐突冒失道歉。”
“不用这么郑重其事——”陶暮默默地松了一口气,讪讪的笑着。
然而厉啸桁接下来一句话,就是一个直塞球:“小暮,你说过你喜欢男人?”
陶暮突然有些紧张,不对,应该说是有些慌张的用手挠了挠衣领。他忽然觉得包间里的温度有点高,闷的他喘不过气来。心脏砰砰跳,好像要犯心梗了。
厉啸桁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陶暮:“我今年二十五,之前在M国念大学。学业压力特别大。”
陶暮:“???”啥意思,话题怎么转到这来的?
厉啸桁继续说道:“…所以我二十五年来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是你。”
陶暮:“…”
厉啸桁原本是想以合作伙伴的身份,继续留在陶暮身边陪伴他,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然而就在刚才,就在陶暮随口提到第三种功能的时候,厉啸桁脑中忽然浮现出陶暮跟人接吻的画面。
厉啸桁忽然就不想默默的继续等下去了。或者说是,不敢等了。
厉啸桁认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陶暮是多么的优秀。他们家陶暮长得帅有才华,谈吐诙谐性格好,善良又有原则。无论是商业天赋还是为人处世都无可挑剔。
所以,这么优秀的陶暮,肯定也有很多人在喜欢吧?那些人或许比他年轻,或许比他俊美。最重要的是,万一别人抢在他前面告白的时候,陶暮真的答应下来了呢?
厉啸桁只要假想一下,就觉得心绪烦闷到无法呼吸。他不希望陶暮会喜欢上别人,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陶暮跟别的男人牵手亲吻甚至有更亲密的互动。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厉啸桁特别紧张的攥住蟹八件,目光灼灼地直视着陶暮的眼睛:“小暮,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正式追求你的机会?”

☆、第98章 第 98 章

第九十八章
在今天之前, 准确的说是在这顿饭之前, 厉啸桁曾经幻想过很多次, 他的第一次告白应该是什么样的。
带着陶暮乘坐他的私人飞机俯瞰江河湖海奇山名川, 或者带陶暮上他的私人游艇欣赏海上风光, 然后在夜晚时分, 当烟花在夜幕绽放的时候,单膝跪地向陶暮告白。再不济也应该包下一间餐厅,让厨师长准备好浪漫的烛光晚餐,一大捧玫瑰花束,告白蛋糕, 还要有钢琴师或者小提琴手在一旁演奏一曲《浪漫的婚礼》什么的…
总而言之, 绝对不是现在这种,吃着吃着饭, 手里还捏着蟹八件, 面对满桌的蟹壳虾皮残羹冷炙,仓皇且冒失的告白。
——小暮会不会认为我太随便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真的不该这么冲动。应该继续潜移默化, 默默陪在小暮身边,直到小暮对我完全习惯并且也对我产生好感的时候再告白。
可万一在此期间, 有人抢在我的前面跟小暮告白, 小暮又同意了呢?
霎时间, 厉啸桁的心情又是悔恨又是纠结。恨不得时间倒退十分钟。然而就算时间真的倒退十分钟,厉啸桁又舍不得错过这次告白的机会。
厉啸桁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严肃郑重的仿佛随时要上谈判桌签下数千亿大单。一点也看不出来内心如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的疯狂弹幕。
厉啸桁双手死死捏着蟹八件, 心情忐忑的看向陶暮。就见陶暮的表情在短短几秒钟, 先是愕然,紧接着是好笑,然后变成嗤笑,又从嗤笑飞快过渡到若有所思的冷漠,最终定格成一幅饶有兴味的好奇神情:“厉哥怎么会喜欢上我的?”
不对劲!
虽然跟陶暮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因为厉啸桁单方面情根深种的缘故,他很熟悉陶暮在各种环境下的真实反映。甚至能够从陶暮细微的表情中判断出陶暮究竟在想什么——所以陶暮现在这个状态,绝对不是真的好奇厉啸桁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厉啸桁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觉得情况可能不大妙——果然没有做过充分准备的谈判,就要面临大概率的失败风险。
好在厉啸桁也没有幻想过陶暮会在听到他的告白后立即接受。他只是希望陶暮能给他一个追求——
“说起来,我跟厉哥是在暑假认识的。”陶暮嘴里称呼着厉哥,然而听在厉啸桁耳中,此时的“厉哥”反而没有刚才的“厉总”亲切。
“七月七号第一次见面,满打满算也只是半年时间。期间厉哥又在M国处理生意,也就是说我们真实相处的时间最多两个多月。”陶暮笑容温润的看着厉啸桁,一副很意外的表情,还带着些许的为难和羞涩:“这么短的时间,能让厉哥这么优秀的人喜欢上我。你还别说,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看来我的人格魅力也不错。”
不,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厉啸桁看着陶暮的神情,冲动告白后的激情渐渐回落,他敏锐的察觉到陶暮似乎在戒备他。
——陶暮也确实如此。
厉啸桁的告白让他想到了糟糕透顶的上辈子。在没回到沈家之前,陶暮因为这张脸着实招惹过不少狂蜂浪蝶,即便有刘耀护着他,陶暮也没少经历过被人开着豪车堵在学校门口求交朋友的烂事儿。
后来他回到沈家,最开始也有人或许是冲着沈家的财势,或许是冲着他的脸,可能觉得特别新鲜吧,就摆出一副“我心悦你”的态度凑上来。甚至就连沈毓的后宫团里,也有不少人是先对他产生性趣,然而最终毫无意外的,又被沈毓吸引。最后还要打着“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真让我失望。我真是瞎眼了才会看上你”的旗号,踩他踩的比那些从一开始就喜欢沈毓的人还厉害。其危害指数绝对不亚于大粉转黑的杀伤力。
陶暮其实不怕任何人耍手段搞他。毕竟他从小就在人心反复尔虞我诈的环境里长大,什么世面没见过,根本就没在怕的。
但是上一秒还对他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人,下一秒就调转枪头帮助沈毓对付他,时间久了次数多了,陶暮也会累的。
最关键是解决烂摊子太麻烦。就像卓严,最开始追他的时候也腻歪的不得了,好的不得了,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秀恩爱都能秀到让人肉麻的程度。哄的陶暮从最初的戒备森严到最后的全然信任。结果两人还睡在同一张床上呢,陶暮还想着什么时候抽出空来,跟卓严去领个证呢,结果人家先玩腻了。
觉得城府深沉手段残忍的大花豹没意思,不如娇娇滴滴软软糯糯的波斯猫。
关键是你丫腻了就腻了,某某套还有个保质期呢,谁还没个七年之痒。陶暮也能理解,就算再不习惯,只要敞开了说明白,陶暮也不是死缠烂打非得求个生生世世那种人。
好聚好散体体面面的分手难道不好吗。
关键卓严他不——应该说陶暮接触过的任何一位口口声声说过爱慕他的人都不这样。
分个手非得弄成深仇大恨你死我活,明明是他们自己腻了烦了非要反咬一口,还敢摆出一副自己受蒙蔽的嘴脸,一脸受伤的质问陶暮,腆着脸表示没想到陶暮居然是这么城府深沉手段狠辣的人——我艹你们大爷的,你们都是第一天认识我是不是?
每次谈恋爱被人追求最后都要落得个反目成仇两败俱伤的下场。也难怪陶暮现在一听到相关的字眼都条件反射性警惕。
他真是特别头疼了。一点也不期待有什么优秀的人追求他爱慕他。恰恰相反,爱慕他的人越是优秀,陶暮越是犯愁——这特么要是反目成仇了,我得下多大力气摆平内乱?
再说他也没看出来厉啸桁哪儿就喜欢他了?
两人从认识到现在,统共也就半年时间,见面的次数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一百回。期间谈论私事的时候更是屈指可数——大多数时候都在谈工作谈怎么做空国际市场。
对了!一提起工作陶暮才恍然回神,喵的他大半身家还压在啸桁资本呢。
本来以为自己重生以后时来运转,轻轻松松就能抱上大腿,两人合作愉快配合默契,一个出金融报告一个负责具体操盘,陶暮也能享受一下躺在床上就有大笔资金入账的快感。
奈何合伙人好端端的非要抽风,饭都吃差不多了突然告白。
——卧槽神经病啊!心血来潮?突发奇想?没这么折腾人的吧?普通白领还知道没事儿别瞎瘠薄搞办公室恋情呢。你一前程远大的资本大佬,吃饱了撑的非要拽着合伙人谈恋爱?
就算大家都喜欢男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大家都是兔儿爷你丫还有没有点物种基因遗传下来的最基本的物种习性和操守?
再一想到厉啸桁的为人手段以及厉家的家大业大,陶暮非但没有被人告白的惊喜,反而有种即将被“反目成仇光环”支配的恐惧。
这要是一不小心谈崩了,他这点小家当经得起厉啸桁的报复吗?
陶暮深吸了一口气,真觉得要得心肌梗塞了。他是不是该想办法,先把他在啸桁资本的资金抽出来了?
然而当务之急,还得安抚住一不留神就抽风了的合伙人。
“厉哥。”陶暮强忍着满腹的糟心吐槽,笑容温润的表示:“您这突然告白,真是让我太意外了。怎么说呢,我觉得我们之间,对彼此了解的并不深。我的为人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天真纯粹的好人——”
“我知道。”厉啸桁点了点头,打断陶暮的话:“你不信我是真的喜欢你。可能还在担心拒绝我以后,我会不会因此恼羞成怒,破坏我们的合作关系。”
陶暮没想到厉啸桁直接把他的担心点出来了。顿时有点尴尬:“怎么会。厉哥的职业操守我还是非常信任的。我们合作这么愉快,在国际原油市场已经赚了几百亿M金了。可想而知以后的收获绝对比现在更大。厉总也是生意人,怎么会感情用事。”
陶暮说的言之凿凿一本正经言辞恳切情真意挚,要是一般人可能真的相信了。
奈何厉啸桁并非一般人:“我知道你不信我。我承认,今天的告白太唐突了。没能让你感受到我对这段感情的重视。或者准确点说,没能让你感受到一名追求者应该有的慎重态度,但我真的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正式追求你的机会。”
“你不需要答应我的告白。我只需要你能正式允许我来追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