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曾珂没有经营文化用品店以前,这个工资,可谓是让苏灿家立刻晋入小康阶级。
当然,也要自己父亲去省城发展才可以,在建筑工程四处,工资制度都是老一套,不可能进行什么改革。隐性收入?自己这敦厚性格的父亲,是不可能沾上这一块的。
“上面老头子那边也有让我回去的意思,他对我在夏海干出的成绩是相当满意,这次回去,我可不愿一个人邀功,我给上面推荐了你,怎么样,跟不跟我上调?添一个编制而已,你也知道,这次如果不是总集团公司助力,工程四处能独立完成星海广场?工程四处太单薄了,底子不厚,弊病很多,要发展起来,当哥的说句老实话。真的困难…”
苏理成皱起了眉头,佟建军摆出来的绝对是一个极为诱惑的条件,当年他当兵出去,就是要脱离工程四处,结果当完兵还是回来了,在这里一干就是几十年,成了家,苏灿也都这么大了,现在却告诉自己,他有走向总公司的机会,无论工资待遇,还是福利,都和现在完全不同,去省上发展,这换二十年前,对他可是怎么样的一种诱惑!?
苏灿也怔住了,曾珂面露难色,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要换其他的环境,是舍不得的。
说实话,虽然他们这建筑公司的院子,不比政府大院的那些集资建房园林般的环境,更比不上一些夏海市的高档楼盘,但是对这里的感情,对这里生活几十年奋斗成家立业的历程,当初骑着自行车接回上幼儿园,小学苏灿进入院子的那些路…又岂是那么轻易可以割舍的?
“我知道你在这奋斗了小半辈子了…当哥的也知道你对这里的感情,但是人总是要往高处走的,不是吗?你们家苏灿那么争气,成绩那么好,你去榕城,无数家学校会给你钱让他进去,同样是国家重点,二十七中比夏海市一中好得多了,我有个亲戚在里面搞招生,别人我不敢说,毕竟二十七中招生相当严格,但是你们苏灿这条件,可能申请全年奖学金有点困难,但是免转校费直接收入就读是没问题的,就是我上去打个招呼的事儿。也不麻烦!”
“你考虑一下吧,人嘛,总是要放长远点考虑打算,你当然无所谓,你四十多岁了,再干十几年退休了,但是你儿子要进入更好的教育系统,获得更好的教育资源嘛,而且你这去总公司,户口问题也给你解决了,你以后儿子还结婚,孙子是个榕城户口,不说多了,榕城那么多好学校,他起步就不低啊!”
佟建军站起身,对曾珂笑笑,然后用手刨了刨苏灿的头发,“你爸妈都在给你创造好条件,你要好好读书!”又对苏理成道,“我走了,反正时间还长,你好好考虑一下。”
一百八十一
暑假给了苏灿充足的时间。来为他要做的事情进行准备。
牧马山森林公园别墅区,正前方不远处就是一片坡地密林,密林这里被开辟成一块篮球场空地,再过去一点是一个网球场,然后分布着其他的别墅建筑体。
苏灿就站在这个坡地球场边缘,透过这树丛,用带来的bushnell望远镜远观别墅。
这个位置得天独厚,掩在密林之中,从这里用望远镜看,又能够全面的掌握对面三层楼的别墅窗户里的一些情况,客厅里的一张椅子比起几天前苏灿上山的时候挪动过,证明这几天里面别墅里应该是有人了。
苏灿找了个草地坐下,又把登山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些饼干和水,喝上两口,蝉鸣之声不绝于耳,阳光从密林透下稀落的光斑,洒在他的脸上,身上,不似夏天的闷热,反而温暖柔和。时不时会有微风吹过来,惹得那些干草簌簌作响。
这不是苏灿第二次来到这里,在这段时间里,苏灿经常前往这个别墅群,又在这些高松,白桦丛林间找到这么一个地方,进行观察。
大多这里都是极少见到人的,刘成的别墅大门也是紧闭,当初在这里首战告捷之后,苏灿接连一个月里面有大部分时间做梦都会梦到这个地方,偶尔夜晚会突然醒来,心里面涌现出急切想要夜探池塘,脱衣跳水,将里面那些巨额的赃款干脆一股脑全部转移的强烈愿望。
这种冲动的驱使让苏灿有段时间几乎夜不能寐,他的确感觉到摆在面前,予取予夺的金钱物质对于一个人来说究竟有多大的诱惑力。
最关键的是他只要做好善后措施,不被刘成警觉,他可以完完全全神不知鬼不觉,用一种类似于空手套白狼乾坤大挪移的招数将这笔款项划到他的账上,等到刘成放水打捞的时候,会发现里面除了一些虾鱼之外,几乎空空如也,有着怎么样的表情。
所幸苏灿极快的调整过来,压下了这种可怕的想法。
苏灿在这期间下水过一次,再次打捞上来了三包现金。这也是他打算的最后一次打捞了。
池塘下面估计有七八百万左右,经过他前后的两次打捞,剩下的大概在四百万。后世刘成投入池塘,说明不了来源的钱超过百分之六十,而如今他取走百分之四十,内部剩余的应足以构成刘成的罪证。
只是苏灿这么来了几次,始终对这个刘成神龙见首不见尾,如果不是他的确在后世来参观过,且从这里确确实实的捞到了笔钱,他还真的会担心这里到底是不是作为刘成的后花园在使用着,这里是不是住着这么一个人。
头顶群鸟栖息,又闹喳着从这棵树跳往下一棵树,这里山清水秀,远观那些别墅群,大都属于一种西班牙风格,当然现今的西班牙风格是小型别墅建筑之中,殖民风格,传教风格,折衷主义风格,蒙特利风格混合的总称。最近在看一本《后现代建筑语言》的苏灿可以从那些多弧形的墙面,立柱支撑门廊上弧线的装饰看得出其独特的风格。
其中细致和严谨程度绝对不似现在一些山寨版的别墅,这片别墅群的设计师不用说至少也是能够在一省之中叫得出名字的人,设计出的这套别墅群。也真是为省市富人准备。
普通人或许一辈子的愿望就是能够生活在这种山清水秀的别墅之中,然而讽刺的是现在这些别墅群却因为长期无人居住而闲置。有些庭院都长满杂草,苏灿偶尔从望远镜之中,看得到有在阳台上晒晾一件衣服的精致少妇,眉宇间透着一股幽怨和寂寞。
不过这种幽僻的环境下,也更加有助于苏灿静静的思考。
对于自己家要搬往省会榕城的事情,经过家庭会议的讨论之后,老爸苏理成已经答应,曾珂也比较支持苏理成的调升,也打算将文化用品店开到榕城去,当然老妈并没有什么大的野心,只是在榕城开店,无论发展空间还是地理因素,都不是夏海这个小城市可以比的。
再有就是大舅的投资眼光,他早看准了榕城的地产,目前他一边继续炒股,另一方面则准备投资到地产,给曾娜在榕城购置一套房子,如今省会榕城的房价还没有后世的那种疯狂飙升,曾全明的眼光倒是很好,现在买来,既可以为即将要考到榕城读大学的曾娜准备一个安静的环境,又可以作为长线的投资。
这在后世苏灿的那个原轨道里,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九八年曾全明股市上就大败,后来导致事业上也没这么风生水起,当自己老姐曾娜读大学的时候,恐怕他就算是有这份想法,也没法付诸实施。
想来老妈曾珂是跟着大舅和舅母尹淑英的意见走的。曾全明也极为赞同苏理成去榕城发展,他以前看不起苏理成,是觉得他混迹在工程四处这么多年,也没个前途,还是一个小科员,苏灿家就连一点积蓄存款都没有。
而现在苏理成被总公司大榕建工集团看中,又有做星海广场的资历,发展前途是绝对不低的,要是眼光局限在夏海市这个地方,那么错过的将是未来更大的机会。
赞同苏理成凭借佟建军的关系升调榕城,舅母尹淑英也在说服曾珂和他们一起在榕城买房子,这样一家人也都可以搬过去。
开店这段时间来,苏灿家是有一定的积蓄,如果将店铺盘出,用这些钱支持举家搬迁的行动,外加上在榕城开店,还是可以的,而曾珂干了这一行,也极有信心,又在苏灿的劝说下,也不在乎短暂一城一地的得失。
不过这一切,最起码也是星海广场建设完工之后的事情了。
苏灿从草地上站起来,又把饼干和水装入登山包里面。准备下山返回,就听到一些轮胎碾压公路的声音。
拨开枝叶,丛林掩映的这个别墅区公路上面,竟然出现了一辆黑色雅阁轿车,三辆警车,雅阁车在前,警车随后跟着,朝着这个别墅区而至。
微微一愣,苏灿随即连忙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蹲在这个位置,心里面却跳得极快。目光追随着四辆车的路线。
三辆警车在别墅外围停住,雅阁车里的司机跳下车来,打开别墅大门,车驶进去,停在车库之中,苏灿同时注意到三辆警车的门打开,走下来的大都是黑西装高大的男子,站在别墅四侧,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若非旁边停着警车,这幅模样还真如同后世黑社会电影里那些黑帮活动镜头。
其中有几个男子目光锐利的朝着他所在的这个坡道扫了两眼,苏灿连忙掩身在树丛之中,所幸没有被发现。
这才从背包里取出相机,这是苏灿专门在相机店买到的奥林巴斯U2,银白色的机身,还算是有点流线造型,不过比起苏灿后世的那些小巧精美的的数码相机,这台相机已经太过拙劣了,在摄影器材专卖店,这款相机也算是很简便操作很傻瓜的了,那些变焦长镜头的相机,苏灿是委实用不来这些古董,当然也有数码相机,不过夏海市在目前,还都是传统的胶卷冲印方式,数码冲印,还算是比较新兴的事物。
停进车库里的雅阁走出的是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似乎是夏海市的市委常委,副市长,公安局长靳东海,另一个正是苏灿很面熟的省政法委常务副书记(正厅级)刘成。
这是苏灿捕捉到的第一个画面。
刘成和靳东海双双走入别墅,坐在沙发上谈了些什么。
靳东海笑笑,“刘记,你这日子越来越是让人羡慕的神仙般生活了,夏天避暑,冬天赏雪,你这福相。可是当弟的羡慕都羡慕不来啊!”
刘成摆摆手,“金辉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进入七月,夏海市新开的一家金辉夜总会门口发生一起殴打三人致残事件,三人都是矿老板,财大气粗,在金辉消费的时候不免就有些傲,事出缘由是一个陪酒女,金辉的陪酒女素质普遍较高,其中有个绝色,被三人看中,结果又被隔壁的客人召了去,这种夜店争风吃醋的事情不在少数,但是这种明着在包厢里拉走人毕竟不合情理,再加上这个女的姿色出众,几人就去了隔壁乘着酒兴放了几句狠话。
结果那包厢客人很快就走了,三人和朋友消费完了刚出夜总会大门,就被人用铁钎猛击,其中一个左眼眶内侧壁骨折,一个腕关节粉碎性骨折,一个颅内积液,脑积水。
倒是打人的人被赶到的派出所民警抓住,对警察也言辞恶劣,这件事情引起的反响还是比较大。
“赵立军他妈的不识抬举,我给他打了招呼让他放人,他竟然给我绕那些道道,就是不放!不过张骆是我亲自去给刑侦大队长过去打得招呼,人已经放了!”
刘成面色立时一变,声音一下急迫而沉了下来,“你脑子进水了?竟然给赵立军打招呼,你不知道他是王薄的人?这出了事你要怎么扛?”
靳东海面色怔了怔,连忙说,“刘哥,你放心,祥子我知道,他绝对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预审科那边我让他们做了文章,就算审出来,问题也不大!那三个医院的土鳖我让萧强去放了些狠话,吓得他们又是哭又是求饶的…谅他们也不敢告了,金辉那边我也打了招呼,没人知道你当时在场,真他妈的不开眼,敢在我们的包厢里面放狠话,我靳东海就告诉他这夏海到底哪个说了算!”
“我什么在场,我不知道你这个事。”
靳东海眼珠子一转点头,“是,那是。”
“赵立军是个问题…赵立军一天没下课,强子的金辉你就叫他一天也不准给我做那些勾当!”
“这…”靳东海迟疑了,“赵立军现在根本说不上什么话,我迟早整他下去,强子那边,没准一天就好几十万上下啊…”
“钱算什么…出了事,你有几个脑袋!?”
刘成咬着嘴皮狠辣的道,那副在很多场合下唇厚面宽的形象,在这一刻早已经消失殆尽,突然察觉到什么,头抬起,从这个客厅的方向,穿透玻璃外墙,看向对面的高坡密林。
一百八十二
看到他这副姿态的靳东海立刻警觉。低声问,“怎么了?”
他和刘成都是老刑警出身,一个是正局级侦查员,一个正厅级侦查员,侦查和反侦查的意识极为出众,刘成向来谨慎,狡兔尚要三窟,这栋别墅亦是他的秘密场所,知道的人十分之少,也是把他靳东海视为亲信,才会让他来别墅里商谈,而对于其他人来说,这里不可谓不是禁区了。
刘成又收回视线,摇摇头,“没什么。”他刚才似乎看到对面坡道处晃过一些影子,但是仔细一看,那里林影茂密,哪里有什么人。
靳东海就返身走出大门,门口的两个黑服男子转过身来,靳东海眼神示意了那个坡道,对两人道。“去检查检查。”
随后又走回别墅,刘成对他这个极为善于察言观色的举动颇为满意,两人又讨论起其他的事情来。
不一会两个上山的便衣又返了回来,对靳东海摇摇头,示意什么也没有。
事实上当看到刘成和靳东海进入别墅内交谈之后,苏灿就知道再也探不出什么东西,这样呆下去,只是在浪费时间罢了,也就起了身,背上登山包,从另一条小路出了这片区域。
事情一切都在按照原先的轨迹在发展进行着,针对刘成开刀这件事本就急不得,毕竟刘成的身份可是非同小可,这种身份所影响到的东西完全就是一省之地,后世的刘成也是因为所治下黑社会严重猖獗,社会治安弊病诟多的情况下,他才慢慢的暴露,对他进行的活动看似一鼓作气,事实上是通过了不少于一年的精心准备,每一次的打黑中收集证据,打掉他的旁系,再一步一步收紧把他网罗。
而刘成在后世面对检察机关的指控中,更是利用他丰富的刑侦经验周旋,当庭否认自己接收了巨额贿赂,与黑社会划清界限,更矢口否认多起强奸罪名,面对许多指控的时候,更是将责任一口气推给自己老婆,称很多笔有明目的收钱记录。都是他老婆收的,他根本不知道。
最后还是他老婆开了口,找到了巨额藏钱地,才让刘成无话可说。
现在的苏灿,要加速刘成的这个过程,无疑是在改变一件重大事件,必须谨慎小心,若是被刘成发现,以他的黑社会背景,对自己作出什么绝对不需要负担什么后果。
他已经成为了如今刘成案中的最关键性人物。
现在的西南政局显得颇为有些不稳,可是单单刘成,就可以斗垮一个王系的大佬,令整个西南部政局派系的力量扭转过来吗?苏灿不从政,可也知道这里面细枝末节必定十分复杂,牵扯到的恐怕并不是刘成这一个人,而是他背后的派系。
张知茂倒了,省上,乃至于周边几个市都有调整,王薄如今更显得龟缩一地,孤立无援,王家派系这次是处于彻底的萎靡状态。
恐怕不限于西南地域。在外围观望的许多人来说,对此也是无比欷歔的吧。
刘成虽不至于能够代表他背后的整个派系力量,但是绝对是关键杠杆型的人物。如果他随后又出了问题,这会让多少人大跌眼镜?又会有怎么样局势的扭转?
要换从前,这些对苏灿,一个升斗小民来说,几乎就是八竿子打不着一下的问题,更何况,他现在还不算什么升斗小民,他甚至于只是一个正在懵懂高一年级的高中生。
可是重生之后,这一切也就不一样了,苏灿突然发现自己在机缘巧合之下,竟然是拥有了能够左右西南省目前政治格局的能力,钥匙竟然就是自己身上的这部照相机。
…
八月,秋意盎然,刘成开着车飞驰在回归自己牧马山别墅公路上的时候,那些山脉间的桦树在这黄昏间金黄一片,风一吹就大片大片的摇曳起伏,他的心情也都十分飘然。
回到家里,泡了杯热茶,刘成开始看电视,摆弄着留学的儿子给自己寄来的手机,数码相机这些玩意儿。
天色暗下去,别墅奢华的装修内部灯火通明,外面的庭院路灯也都颇有几分雅致。
看着时间差不多,刘成也就从家里拧了两提油纸密封的包,出了院门,来到池塘边缘,拍了拍油纸包。又谨慎的环顾了四周,随后将油纸包抛入水中,咕噜两声,油纸包沉重,眼看着就沉入了池底。
刘成再拧过一提,又是一抛,啪!得溅起一片水花。
这些水花的声音让他很愉悦,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他生命中沉淀了下去,说不出来的充实。
拍了拍手,刘成心里面开始琢磨着这别墅里是不是该养条看门犬了,久不居住,水龙头和冰箱表层都氧化了,再让自己在夏海这边的朋友或者亲戚定时来打理一下,这房子空着,还是怪渗人的。
在池塘边站了一会,一轮红日在山脉沉了下去,刘成这一刻负手而立的神态表情,很有超凡脱俗的味道,像极了某个山坳里,隐世不出的独孤求败。
在对面坡道,长满苇草和缓缓有桦树黄叶旋转凋落的小路上,这一刻也有一个男孩沐浴在落日红光之中,他手里还握着一个照相机皮套。额前的头发在光线里泛着亮堂的毛边,他转过头,朝着别墅那里咧嘴一笑。
如果从直升机视角从天俯瞰,会发现这中间隔着一个山头的男子和男孩两人诡异姿态,双方像两个约好在某地大战三百回合的剑客。
只不过这一次,这个中年绝世高手似乎是被卑鄙的偷袭了。
…
八月中旬,曾娜的庆功宴在凯莱宾馆进行,她在十天前收到了榕城西南医科大学口腔科专业的录取通知书,国内大学在国外排不上名次,西方几乎不承认中国的大学学位,但是榕城西南医科大的口腔医学例外。每年都有港澳台及海外的学生来此求学,患者也来自海内外。是国内唯一进入世界先进水平行列的大学专业,也可以说是中国在世界上最出名、最牛的大学专业。
可想而之,曾娜能够考入西南医科大学的口腔医学专业,这亚洲第一的牙科专业,对苏灿家族来说会有什么样的震动。
曾珂苏理成只知道西南医科大学的名头,却大不知道有多牛,还是在曾全明的介绍下,他们才有所了解。
苏灿受到了破天荒的礼遇,舅母,最近官腔气越来越十足的大舅,甚至于眼高于顶的老姐,对苏灿都刮目相看。
因为曾娜在报考志愿的那段时间里面,嗯,苏灿反正有很多原因,都呆在他们家里面。
苏灿知道后世的曾娜成绩突出,她最想报考的也是西南医大的口腔学,只是担心成绩不够高,因为要上西南医大不难,但是惟独它的口腔医学历届收分线是高得离谱,后世的曾娜也是出于这个考虑,就填报了另外一所医学院,谁知道考下来的分数,却是已经达到了那一届的收分线,结果和自己理想的学校失之交臂。
这是自己后世老姐心里唯一的一个痛,后来研究生毕业,也挤不尽省上的正规医院,只能托关系找了家军属医院的体检中心,上班倒也轻松,不过这不是她的梦想。
大舅曾全明如今是建委主任,建设局局长,凯莱宾馆办下的酒席可是摆了二十几桌有余,华丽的大堂内部一派喜气洋洋,曾娜穿着一件漂亮的长裙,似乎还特地的上了淡妆。站在门口和自己母亲迎接客人,小弟曾圆就在暗地里拐了自己胳膊上一下,偷偷道。“我第一次发现老姐可以这么漂亮!”
门口的车不乏奔驰,奥迪,旁人一看就知道哪个大人物在这里豪宴。
市委机关一些头头脑脑也都到场庆贺,除此之外,银行系统,金融系统,夏海市房地产牵头,都是夏海市叫得出名头的人,皆尽宴请在座。
大舅曾全明再不似一年前那臭脾气的知识分子形象,如今的他威严中,不免多了几分镇定和随和,脾气也不是那么臭了,面对一些市主要领导还面露微笑,他平时不苟言笑是出了名的,在这些主要领导面前,说的话恰到好处,这一笑,竟然让别人体会到一种独特的舒坦,上桌也是喜气洋洋。
苏灿一家自然是在家属席上面,小舅曾兆丁更是水涨船高,以他左右逢源的能耐,有个在市建委的大哥,所干的事自然有所成绩,这点从曾圆最近身上穿的都是阿迪,耐克等一身下来最起码一两千的衣服装束看得出来。
曾兆丁一圈活络,和现场一些人结识熟谈下来,倒是对曾珂笑道,“嘿,以后你家儿子考起大学了,我也等吃你这顿饭!”
曾珂就呵呵直笑,在他们看来,无论事业上赚多少钱,只要自己儿子学业上有成,有所突破,这比什么都要高兴。
曾珂就梛耶道,“我儿子还不是你外侄子,你咋个不说你请他吃饭喃,噢,你就等起这顿饭的了。”
曾兆丁看了一眼苏灿,他们向来关系不和,曾兆丁就有些不太自然,笑道,“哎,我外侄子考起大学了,我肯定是要送一份厚礼的嘛,吃个饭好简单嘛,我天天请都可以,但是礼物嘛,就代表我这个小舅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