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摇了摇头。不待特警们再度劝说,林海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林海将修长的手机贴合在耳边,一个男人拿着这么一只女性味十足的手机,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但话筒里的声音,却清脆的在林海耳边响起,“嫌疑人单人,发射遥控信号后,迅速通过公园二号道藏匿的汽车逃蹿…”
“车牌号HX221245,一辆‘羚羊’陆航车,目前正转入环星区地下隧道…”林海的声音,在警车里震动每一个人的耳膜。
众特警瞠目结舌的看着林海,他们不明白,就连他们警方的侦测系统都没办法短时间找到这个袭击者逃亡的方向,面前这个青年,怎么可以准确无误的得到这些信息?
那名带队特警半信半疑的盯着林海,同时通过布话器道,“立即封锁环星二区地下隧道,旋翼机,立刻前往地下隧道出入口,务必要将其截住!”
开车的特警立即一个猛打方向盘,车甩了个尾调到另一条岔道,朝着地下隧道的方向飞驰!
一路之上,众陆航车纷纷刹停,看着这台警车风驰电掣!无数人从车窗里探出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旋翼机抵达隧道口,已经被完全自控装置封锁的隧道里一片车灯闪烁,不少人骂骂咧咧,而这个时候,一台羚羊汽车疯狂横冲直闯,生生在无数陆航车堆里撞出一条路来,反方向冲出隧道,朝着一条偏僻下环线岔道飚行。
在下环线路口的穿插进入的山区之中,这台“羚羊”无比狡猾的几个转折,就让旋翼机的探照灯再一次丢失目标,两台旋翼机在天空飞来晃去,焦急不堪。
这个时候,耳边再次传来警用电台的通告,“嫌疑人通过下环线小路拐入跨洋公路,旋翼机小队立即前往跨洋公路堵截!”
两台旋翼机如梦初醒,迅速拔高,在半空朝着环星区灯火辉煌的跨海大桥飞去!
当警用旋翼机探照灯再次锁定嫌疑车辆的时候,这台羚羊陆航车正贴着跨海大桥的下腹部,如吸附在货轮下方的海螺一般紧紧不动,若不是警用电台的通告,旋翼机的驾驶员,甚至那些警车,也大概根本发现不了这种利用陆航车的涡轮器,倒贴在大桥下面的鬼魅踪影。
这个犯罪人是相当的凶残狡诈,但他显然也有些懵住了,不明白环星区的特警怎么高明到了这样的地步,连他这种驱车倒贴桥底的独门绝技,竟然都能被察觉!
陆航车再次一个涡轮逆转,车辆特技般从桥底飞向桥面,贴着桥体,越过下方无数通行的车辆,以第三超车航道闪电般飞翔。陆航车虽然是涡轮悬浮技术,但是并不能真正的飞行,只能贴着地面行进,最大可以升离地面七八米,用以超车或者高速巡航。
旋翼机在大桥上紧紧追着陆航车,片刻,身后就传来一片紧追而至警车的鸣笛。
而在这个过程中,这台羚羊陆航车无论是高速混入车流,或者不经意的转下辅道,七拐八拐,用尽浑身解数,也最终无法摆脱身后的警察和那两台旋翼机。
这让驱车的杀手只感觉背脊发寒,他的潜匿暗杀技术,可以说是在大鹰帝国内是出了名的,排上前五也不为过。死在他手上的人,有不少大人物,甚至他手上还有两桩当年下议院议员被暗杀的悬未决血案。
在他二十七年的杀手生涯中,也不能说没有失过手,但沾染了满手血腥,而每次却还能全身而退,代表着他的隐匿技术也是绝对顶尖。毕竟当年就连下议院议员都杀得了,还能从容在重重包围下退走,这是何等的牛叉。
但是现在,这个杀手,终于感觉到了一种未知的可怕。他知道紧蹑着他的绝对不是环星区的这些特警,以他对地方特警的了解,他从来不认为他们有这样的能力。
比如他之所以不是用狙击枪杀人,而是用远程遥控的人体炸弹,目的就是不留任何痕迹,无声无息的杀死目标。用狙击枪可以被特警以弹道计算追踪到他的位置,再通过发射点的硝烟反应追查,这就留下了线索。虽然就算是特警之中有非同寻常的人才,要通过弹道追查到他的位置和逃亡方向所经历的这段时间,足够他逃离远遁。但他杀了这么多人,杀的人多了,也就把这一行当成了艺术,所以他更喜欢从容不迫的杀死目标,再优雅的离开。
但是,他如今所期望的优雅,显得有点狼狈。
这就像是,在那些茫茫的夜空中,有许多无穷无尽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从虚空中,四面八方的把他给望着,宛如裸露了一般。
他像是被一种神秘主义的力量,给锁定了!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何处,也不知道在那些未知的黑暗之中,到底有什么东西…但他从来不会被这些神秘主义吓倒,所以他仍然坚信自己可以逃出重重追捕,一如往常许多次杀死目标再离开一样。就和请客吃饭宴终人散那般自然。
“下方的车辆,请立即靠边停车,否则我们会对你施以致命武力!”
“重复一遍,下方的车辆…”
两台旋翼机一左一右,上面的射击手已经就位。
在光柱射灯下逃窜不已的羚羊陆航车,依然亡着命死磕。射击手最后和机长打了个照面,嚼着口香糖,扣下了扳机。
嘭!嘭!嘭!羚羊陆航车侧翼顿时崩开数个洞口,整辆车引擎突然燃火冒烟,猛地脱离了道路,跃下了防护栏,朝着高架桥下方的河滩打着旋坠落下去。
陆航车在河滩上不断翻滚混乱不堪,终于留下一地狼藉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已经塌陷的车门被踢开,那个杀手跌跌撞撞的挤了出来,面对着头顶上降下嗡嗡作响的旋翼机,探照灯强光将他笼罩其中,杀手满脸是血,最终用右手死死捏着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颤抖着扣下了扳机。
太阳穴被崩碎,一蓬鲜血溅射而出。
在倒下的这一刻,这名满手血腥的杀人专家,仍然不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逃匿技术,怎么就在对方面前,跟扒光了衣服的女人一样,寸缕不挂,无所遁形…
第八章 共患难
环星区医院。
接了电话的林威走入病房,面对着站在包扎缠着石膏绷带刘易斯床前的林海和林薇,“宁清和林昊在星区首府一切顺利,没有受到任何人身安全的威胁,可以放心了。”
林薇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唐纳海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进来的唐纳海望着林海,神情不免有些古怪,作为大管家,他开始着手处理庄园爆炸事件的善后事宜,安抚庄园内员工,另一方面,也负责和警方进行沟通。环星区的骚动还未曾平息,但在这些特遣局警方之中,他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有关林海的传闻。
在警车之中,林海用林薇的手机接了一个电话,而追捕袭击者的特警小队和特种旋翼机单位,竟然就在林海所接到这个电话的引导下,让杀手无所遁逃,在哪里仿佛都可以将其揪出来,最终导致这名大名鼎鼎的杀人专家,半生纵横,最后使尽浑身解数,也难免身死环星区这边的命运。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唐纳海越加有些证实自己的猜测,在林海的背后,有某种神秘莫测的助力。
他虽然不清楚这种助力来自何方,但林海可以考入清远学院,在新南星空港竟然敢扇赵靖的耳光,事后还有那么多基地军人给他撑腰,都和这种助力不无关系。如今那个打给林海神秘的电话,情报的掌握能力精确到令人发指。甚至就连唐纳海,也不清楚,在整个河畔星之中,还有什么机构,能够超脱于特遣局警方,调用那么强大的监控情报网络。
越是看林海,越加觉得这个伯爵垃圾星到来的私生子,深不可测。
而于爆炸现场所有人,都清楚,这场乍一看像是针对庄园的恐怖袭击。但真正当时的菲利浦,是冲林海而来的。
很明显,这个杀手的目标,是林海。
唐纳海朝林威道,“菲利浦的检验报告出来了,是季戊四醇四硝酸酯植入式烈性炸弹,通过手术植入在肋下,而对方更凶残的植入了一个注射启爆装置,通过遥控体内的注射针筒,将启爆物刺入炸药引爆,整套装置很隐蔽,都是最常见的材料,所以庄园的安检器材也没能发觉。”
“菲利浦…应该是被胁迫了。警方在落环区的河滩发现了他的妻子和儿子的尸体。两个人都被反捆了双手,抛尸河滩。这帮人,太过凶残…”
林海看到林薇的双眸颤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归于平静,只是一双素手,已经私下里紧紧攥了起来。
菲利浦可以说是在青年时期就被聘入了庄园,那时候他还风华正茂,当年还像个大哥哥般牵着林薇的手逛后花园。而这之后,庄园也一步步见证了他们的人生。菲利浦后来结了婚,夫人叫琳娜,儿子取名小威廉。而林氏庄园就像是菲利浦的主家,宁清时常邀请菲利浦家人前来做客,和琳娜谈心聊天,听她唠叨平凡人家的家长里短。而小威廉则无比拘束的看着这个华贵的庄园,他一直被邻居家的小孩羡慕他父亲在林氏庄园工作,以至于家附近一些习惯欺负人的大孩子,都不敢轻易欺负于他,在学校之中,他从来就是受照顾的对象,不为其他,正是因为他的父亲在为行星议长家族工作。
对于这个一直给他们家带来荣誉和自豪的庄园,小威廉每次到来的时候都无比拘谨,因为来之前就被父母教导了许多有关礼仪甚至教养的问题,让他进入童话般的庄园都有些畏首畏尾。直到林薇在那一天,牵起了他的手,带他参观玩耍。那一天小威廉的脸都是红扑扑的,躲闪着林薇的眼眸,林薇有时想起也会偶尔一笑,兴许在那个时候,她已经以御姐范占据了一个小男孩的内心呢。
而现在,这个男孩和他那个虽然从来没有名贵衣服,但却一直很得体的母亲,只是照片上两具失去了生命的身体。
看到小威廉那张倒在沙地上灰色的脸和乱糟糟的头发,林薇心脏就像是被某种钝针狠狠刺了一下,在林海的注视下,她侧开头去,似乎并不想让任何人见到她此时的表情。

“杀手的身份已经查明了,是‘多面手查理’。这个人在十年前就被帝国官方列入通缉名单,杀手生涯不可谓不辉煌,身上还有两个下议院议员的血案,只是此人无比狡诈,他用枪娴熟,又精通格斗,潜匿,暗杀,爆破。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出神入化的定时爆破技术,如果说他单纯是用枪格斗之类,只怕还排不到帝国杀手前列名次上,关键在于他的爆破手段,往往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杀人于无形,而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他的危险程度,足以位列帝国前五。当查明杀手身份的时候,河畔星警察总署都不相信他们竟然击毙的是这个杀手。”
唐纳海说着又神情一黯,有些暗暗咬牙,“只可惜,此人最终还是没能被活着逮捕,否则到可能从他的身上,挖出证据!”
“作为一名职业杀手,就算他能侥幸生还,我也绝不指望他可能真正当庭作证指出他后面的人,”林威摇了摇头,“而绑架杀害菲利蒲家人,保证也绝对难以挖到任何线索…”
唐纳海狠狠攥起了拳头,锤在了墙面上,“该死!”
“其实我们都很清楚,到底是谁策划和预谋了这一切,”林威转过头,面对林海和林薇,“我和你们一样愤怒,但你们应该明白,这个时候,愤怒就像是女人的咆哮一样歇斯底里而毫无用处。你愤怒,但你的敌人却在冷笑,他们可以用尽一切冷血的手段来打击你,让你从夷然无畏中感到恐惧,让你从你在乎人的安危中感到颤栗。在他们面前,你不过就是一个猎物罢了,他们看上了我们,而最终要吃掉我们,这就是赤裸裸冰冷冷的全部理由,而他们一直也就是这么做的。”
“但我也可以保证,他们现在只怕也会因此自顾不暇,查理被歼灭,这样的人竟然死在了河畔星,而又是什么人指使了这场袭击,光是接下来的民众舆论,以及监察院的调查,只怕都会让他们脱一层皮。”
“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庄园和韦恩公司,一切恢复正轨,恢复正轨,就是对这些想要看到我们覆灭人最好的反击。韦恩公司挺过了上个财年,如今已经开始回暖,只要保持这样的局势,赵家就绝无可乘之机。”林威看着林海和林薇,“这里和事件后期的调查,就交给我了,你们,依然去往首府星继续学业和事业…让那些人看到,河畔星林家,没有一个人会被吓倒!”

凉风之中,林薇和林海站在远方日晖渐渐消弭的阳台。
有些暖色的斑驳光影映照在他们的身上,两个人就那么静静的伫立着,看着天边伴随着日暮席卷而来的乌云。
只是有些意外的,他们还是首次共同的感受和承担这种从暗处无形迫近的压力和危机。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但如果我是你,说不定会厌恶这个家庭吧…”林薇的侧脸在余晖的映照下,双目像是红宝石眸子一样深邃,“把你从垃圾星接回来,但给予你的并不是富足的生活,而是紧接而来风雨飘摇的危机,接下来你还要被迫承担起这样的危险…也许你会很恨我们那个父亲的安排吧…”
和林薇星瞳对视良久,林海撇撇嘴,“我们既然是订婚夫妻关系,既然不能同享福,但这至少是共患难了吧。”
林薇微愕,随即一抹嗔意和恼意浮上面庞,但她这次没功夫反击林海,只是想在这种时候,他怎么还可以这么不正经。
但莫名的,林海口中那句“同患难”,倒是让她胸腔里某个部位有些暖意的跳了一下。
“这一次非同小可,你不能过于冲动。”
“冲动?”林海皱了皱眉,随即反应过来,道,“你觉得我现在心底打算的,是直接冲去赵家找他报复?或者把他那两个不成器偏又爱臭屁和惹事的儿子打断腿脚?并告诉他们,他们这样下三滥的招数敢来多少次,只要我不死,我就可以把他们全家折磨至死?”
听到林海语气里的某种浓烈血腥味,林薇秀眉微挑,注视着他。
“虽然我的确想过,也非常想这么做…但有的时候,仅仅也是想想罢了。虽然无数的文学作品宣扬所谓的匹夫一怒,血溅十步。这样看来的确很大快人心,但人在这个世界上,总不是如此自由的。譬如,我现在无数次的想端把枪或者开上一台机甲,把赵家整个都端了…但现实是,我们对赵家行使这次袭击始终停留在怀疑的阶段,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指使那名杀手做了这件事…而且,我就算这样去做了,很可能会被铺天盖地的警察给淹没,然后后半身就只能在囚牢里渡过…还有,我总觉得这里面不太简单…赵靖的报复,不嫌来得太过粗暴和明显了吗…恐怕现在整个河畔星,都会认为赵家就是策划这次袭击的幕后黑手吧…有很多人,也期望着我们如此不顾一切疯狂的报复吧…当然,这也并不排除他们已经丧心病狂到了一定程度…”
“但我们不能阵脚大乱,至少,就算要报复,也要一步一步来。就像是一个口袋,要让他们整个头都被笼罩进去,然后再拴紧,最终让他们一步一步,窒息。”
林海的目光投射向远方的天际,这个时候日光已经彻底湮没,那头乌云澜卷而起,恣意在云空肆虐,倒映在他棕色的瞳孔之中…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第九章 不讲道理
当恒星的光芒隐没在地平线,夜晚彻底降临。从太空上看来,河畔星的星球表面,那些花色的山脉和河流间,就渐渐被亮起的光斑所替代。
这是人类活动的痕迹,是这种渺小之物对自然施加的影响。像是造物主播予的智慧光泽,代表宇宙间生命不断蔓延的张力。
但在这种斑驳的光亮之中,那些在城市污秽地带潜藏的罪恶,那些人与人笑面相迎但转身便狰狞拔刀互捅的残忍,那些衣着光鲜大人物明灭烟灰里埋藏的尸骨。混合着阴暗,怨憎,贪婪,厌恨…不断的滋增,生长,像是一个个毒瘤,在这些光明的暗处悄然萌芽,然后某个时候,破土而出,开出腥臭而艳丽,枝繁叶茂的花。
这样的花,在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地方流淌,蔓延,甚至驻扎于很多人的心底,溢出腐臭的汁水。
刘易斯所在的医院位于环星区的临海半山,从露台上正对着跨海大桥,巍峨雄壮,夜里更是浮现出无数流光溢彩的光带,这些全是遄行的车流。
“每一天都有人从那里经过,每一天都有人从那里远去。”落地窗倒映出林海的影子,而更后面,是在壁灯下病床上的刘易斯。
看着林海那张有些落寞的面容,缠着绷带的刘易斯续道,“你看,其实太多人都遵循着各自的轨迹生活,乍一看那些车流上的人们每时每刻都在相交,实际上他们或许一辈子都毫无关系。我小的时候,母亲就告诉过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总会有根无形的线,将你和别人连在一起,彼此认识相知,信任,协助,这是宇宙间冥冥的一种联系。所以我一直认为,和我曾有关系的那些人,我们之间一定连着一根线。我从前的玩伴,亲友,训练营的学员,在战场的战友们…虽然会因为彼此短暂的相聚相离,距离忽近忽远,会因为生命无可奈何的逝去而永远离开,但这条线,总是一直存在着的,它一直在那里,维系着那些人和曾经的那些人。”
刘易斯看向林海,“就如你我,你只是一个贵族家的少爷,而我则是一个踏足战场的士兵,我们原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甚至不可能联系到一起。但若不是那颗在后方爆炸的炸弹弹片嵌入了我的脊椎让我负伤退役,若不是我还存着将一身本领特长物尽其用的心态,若不是你刚好冒犯了一个大人物需要一名称职的保镖,我们或许就像是狗屎和雾霰鸟的关系,不可能撞在一起。”
“狗屎和雾霰鸟?”林海显然因这个颇有趣的说法而扬起了眉头。
“那是我们驻地军营的一种说法,雾霰鸟是生存在冰环星的一种猛禽,冰环星是一颗海洋行星,因为位于一个有多重引力作用的行星系统,目前正处于冰河时期,冰川大涌动是这颗行星的特色,冰川在引力的撕扯下在行星表面形成雪潮,潮峰动辄高数百公里,气势磅礴,冰环星往往作为帝国考验低温高寒地区兵器耐受性能,低温环境下工作机甲的试机场地而存在。雾霰鸟伴随着每年的雪潮迁徙,能够在雪潮的推动下达到突破音速的飞行速度,视觉捕捉能力极强,尖噱往往能直接将猎物高速撞成一摊血沫,嗜杀为生,嗜血而活。是凶猛的禽类。这样的鸟如果撞向地上的一摊狗屎,岂不是雄狮掉入了坑洞,彻底瞎了眼?”
林海怔了怔,然后和刘易斯一同笑了起来,后者大概想起当年的岁月,笑得有些开怀有些难忘,甚至扯到了伤口咧嘴苦笑。
林海面容微敛而刻意皱眉,“你自比猛禽,但我可不是狗屎。”
刘易斯有些不好意思的讷然一笑,“那时我就觉得,像你这样的贵族少爷,就像是狗屎一样。我来一个议长这样人物的庄园里做保镖完全就是浪费时间。但后来总是一想,这似乎也说明,我们之间总是有一条线的,命运如此安排,或许就是为了有这么一天,我尽到自己的职责,挡在你的面前。”
林海沉吟,点点头,“如果当时不是你,现在受伤的会是我。”
面对刘易斯,想到这个之前让他尴尬,并让他想方设法躲避甩下的大汉,林海心底也有纸般皱起的浅疚和歉意。
刘易斯一笑,“你完全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这本就是我份内的事情,我退役选择做这样的事,何尝没有考虑到这样的情况。当年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先我而去,所以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死了,但我却还这么活着,我不止一次的想追随他们,但最终都不能如愿以偿,现在也是这样,大概造物主想要我好好地活着,去做一件值得令所有战友为我牺牲的事。”
“当然,这并不是说为了保护你。你看,在那种烈性人体炸弹的袭击下,我仍然还活着,所以上天仍然不愿看着我死去。我刘易斯的命,自然不是这些跳梁小丑所能收得掉的。只是我却暂时不能陪你前往清远学院了。”
林海看着高壮如山的刘易斯,道,“给你包扎的时候,你身上有很多累累伤痕…我想,说不定你不用带着过去的负担,不是上天不想你死,而是你强壮到连死神都杀不死…所以你注定要这么强悍的活下去。”
刘易斯半边被包裹着绷带,裸露在外的肌肉虬结而有力,棱角分明的面容晦涩得咧嘴一笑,“兴许吧,不过我在战场于敌军之中,确实有‘死神难敌’的称号,每次我复而重来出现在战场,我就能看到那些敌人眼底的绝望。”
死神难敌…林海心想这个称呼虽然有点土,但想象得到,似乎还是很有些霸气十足。
虽然不知道这个高壮如山的男子曾经有着怎样的过往,如今甘愿做一个保镖归于平淡。但林海似乎从他的强壮的肩膀看得到,他的双肩扛着的,仿佛是某种隐而不发强大的执念。不知道这种执念有天爆发,会不会形成炼狱炙热的烈火?

沉默片刻,刘易斯干咳了一声,语气略带嘲讽道,“据说调查的结果下来了,那个杀手,是28号进入行星空港,在进入空港的时候,帝国监察网络就发现了他的身份证件属于伪造,但那天是星区议长赵靖巡礼空港的日子,这个杀手利用接换防的间隙偷入了河畔星。”
林海点了点头,“是,虽然调查结果显示对方是通过赵靖巡礼时空港防卫的薄弱部分偷渡进来,但这样的过失很明显无法坐实赵家就是杀手主谋。即便是将那名空港防长一撸到底,对赵靖而言也行不成任何打击和威胁。”
“明明赵靖和这场袭杀有着不可推卸的关联,但对方却依然可以让自己置身事外…甚至今天赵家府邸还办起了酒会派对…菲利蒲一家就这样完了…而这些吃人的家伙,却还可以安稳的在自己的欢场,尽情为这场袭杀事件庆祝。”刘易斯握得拳头喀喀作响,甚至让手臂那长达数十公分的伤口都裂出了从白色绷带外扩染的血渍。
对杀手追查的结果出炉,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这个被帝国通缉严密监控的杀手潜入河畔星,都和赵靖身为议长对空港的巡视导致换防松懈分不开,甚至根本就像是在给杀手打掩护。但这根本没有任何直接有关赵靖和杀手有联系的证据,而防备的松懈责任也只和空港的防卫官有关。抛弃一个空港防卫官的弃子或者背黑锅,却可以换来伯爵林威或者林海被刺杀,事后也追查不到自己,这是何等划算的买卖。
所以即便河畔星无数人看到赵林两大议长家族冲突升级,甚至心知肚明这场暗杀和赵家无不关系,但最终仍然无法动摇赵家分毫。
乃至于调查结果下来,河畔星很多人正为这场事件的受害者林家难过,悼念死者,同情这场灾难并谴责凶手残忍的时候,赵家两个儿子却开了一场酒会和派对,在那里举杯欢庆,紫醉金迷。
虽然已经有无数对这场暗杀事件表示同情的人将愤怒的目光投向了那处府邸,但是足够的权势和力量,依然可以使得赵家根本不用在意那些普通民众渺小的目光,这难道不像是下水道的老鼠悲愤得仰望高高在上的人类有烤鸡有红酒的生活?而下水道的老鼠,自然是一驱就散,甚至随时出脚就可以踩踏成肉酱。
任何以悲愤的姿态望着他们弹冠相庆的目光,都可以被踩成肉酱。
而林家哪怕上下震怒,甚至林家韦恩公司那些旁支外戚董事元老们,也纷纷对此施加自己的影响力,对赵家口诛笔伐,河畔星的上空进行着无数的政治角力,但在星区议长加纳森的后台支撑下,这些林家的力量,仍然无法阻止赵家以生日宴的名义,举行这场在河畔星上层社会来说注定有些血腥和热闹的宴会。
“真是讽刺啊!”
刘易斯长叹一口气,以他的勇武,尽管他怒火中烧得快把自己的伤口撕裂得像是怒放绽开的血色花朵。但他仍然无法对赵家的这种行为宣泄怒火,很简单,匹夫的勇武和一个行星议长之间,相隔着的是如光年一样遥不可及的权势。
菲利蒲被以家人为威胁做了人肉炸弹,很难想象这个忠厚的男人为了妻儿让自己被植入塑胶炸弹去行凶当时是怎样痛苦的心态,经受了怎样的折磨。但据说菲利蒲当时精神涣散,应该被注入了类似吐真剂一类的药物,损伤了大脑。而他不惜牺牲自己寄望保全的妻儿,却最终被抛尸河滩,小男孩八根手指头都被切除了,应该是以此威胁菲利蒲。
而林薇自然也从此再也不能牵着这个小男孩的手,行走在庄园的绿茵草坪之上。
这种原本宁和静煦的画面就这样被某些阴谋中牵起的轻笑和杀人的念头给打破了。权势伟力,莫过于此。现在最可能被追究责任的人,却可以撇除一切后果,举行酒会觥筹交错,搂着女人恣意玩弄。
面对着玻窗外面的跨海大桥,面对着上面形形色色的车流和灯火,玻窗倒映出林海的脸深埋在阴影中,看不到表情,他只是道,“我走了。”
“早些休息吧。明天你前往学院,和林薇小姐,一路小心。”
林海没有说话,走向门口。刘易斯望着看不到表情的林海,双目渐渐睁圆之际,惊醒道,“你要去…哪里?”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说明赵靖就是这场凶杀的幕后主使,似乎也根本不担心被查到任何证据,我甚至怀疑,他们如此有恃无恐,定然是做了绝对保险的后路和安排,甚至或许根本没有参与此事。”林海顿了顿,扭开了房门,“但如果他们的置身事外和幸灾乐祸的庆祝可以不讲道理,那么我让这场令人生厌的酒会终止,也可以没有任何道理。”
刘易斯猛然道,“你疯了!对方防备森严,你在里面任何不利的举措,对方都有可以光明正大针对你的理由,他们的枪可以随时以正当理由杀死你!”
“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前往清远学院,一直以来,在河畔星的日子虽然很有趣,但我没有留下太多心情愉快的回忆。”林海走向走廊的刹那,侧头看了刘易斯一眼。
“但我觉得,今天晚上,无论结果如何,无论我能不能从那个府邸走出来,我可以确定在做一件,我从心底很愉悦的事情。”
第十章 赵家酒宴
人类进入宇宙时代以来,时空和遥不可及的光年改变了人类很多的习惯,也让人类产生了无穷的变革,多民族的大融合在星际这片广阔的地带早已经形成,古地球时代那种因为地域相隔文化差异而形成的划分血缘,传承,姓名的方式在如今被延续下来。
古东方甲骨文造字传承的姓氏,古西方以教名,以家族起源地,血统名称构架的名字组成,古地球北欧以神话法典摘文,或是父母情绪亦或者对孩子寄望感情的取名…这些种类繁杂的取名方式,也延续到了星际时代之中。
所不同的是古地球时代因为文化和距离地域的差异形成这些很难融合的习惯和矛盾,在宇宙时代又轻而易举打破藩篱,糅合在了一起。
所以同一片地域,出现古代东方人构词,古代西方人名字结构的家族人名比比皆是,这甚至被学者认为这是来自古代文明伟大的遗迹。通过人名甚至可以追溯到一个家族曾经的历史。而帝国里有些名字的确深挖起来还有不少煊赫的过往。
河畔星的赵氏一家近些年伴随着赵靖行星议长声望的高涨,而被外界深挖吹捧,将赵家和古地球时代东方某个著名姓氏联系在了一起,并引为这个出过无数辉煌人物,皇子,甚至皇帝的姓氏数万年之后的血统延续。
当然,真正河畔星赵家的过去残片不可考,有没有显赫的过往早已经无从知晓。全凭赵家的一张嘴自行编撰,而适当的营造出和目前赵家声望相得益彰的底蕴。
赵家的府邸占地三千平方米,拥有和主楼配套的草坪,球场,礼宾楼。
美轮美奂这样带有主观意愿的词语在用时要相对谨慎,一千个人有一千种看法,但美轮美奂用在赵家府邸之上,却保管整颗行星很少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虽然在寸土寸金的河畔星环星一区拥有这样大的一方地界未免太过奢侈,但赵家近几十年来在河畔星能源矿产和珍稀物资上面的一贯的掌控经营,有这样的规模在河畔星民众看来也顺理成章。
赵家的气派是出了名的,甚至在赵家成为议员并达到议长这个高度的时候,位于环星一区的这个府邸多少就带了某种贵气凛然的魄力,从那些植被掩映的高岗大理石建筑,从只有帝国从政人物的府邸才可能配备的发射口朝天的大型卫星天线,从夜晚不间断巡逻车的游弋之中透出来。
一座府邸并不能让人感觉渺小,真正让人有敬畏仰视感的是赵家在这个行星上的威望。
在河畔星的高层圈子之中,让不少人得以自豪的不是拥有某个靠实力说话白金俱乐部的入会资格,或是某个低调而神秘的政商高层VIP席位,而是被邀请去到过赵家的府邸。
当这些被邀请者在某个适宜的环境言谈之间“不经意”透露成为过赵家府邸座上宾的时候,就足以换来这颗行星不少层面圈子高看数等的目光。

今晚的赵氏府邸注定成为各方的焦点。
这座环星一区最醒目最耀眼府邸的礼宾楼已经腾了出来,布置成为了一处宴会欢场,天空的射灯直刺云霄,到来的陆航车可谓是平时街道难以一见的豪华阵容,毕竟今天可以受赵氏邀请,并不怕得罪林家前来参与聚会的,都是河畔星很有些分量的人物。
最近河畔星是多事之时,有民众在悼念几天前发生在林家的袭击,至于那名著名的杀手为什么袭击林家,私下众说纷纭,有怀疑目光指向赵家的,也有人认为林威作为行星议长,在其位谋其政,无论是不是一个贵族,是人就有敌人,得罪过的人遣来杀手暗杀,倒也并不为奇。
赵氏府邸之外,黑衣保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每个人耳朵里都有便携无线耳机,在他们那支掩盖了目光视线所指的墨镜中,先进的夜视系统足以让府邸方圆的地界都宛如白昼一般置于他们的安全监控之下。
担任迎宾的是赵家二少赵动,站在三号门外,门口的红毯一直延伸到通往礼宾宴会地带。隔了一条街的对面,不知道哪些媒体记者的长枪短炮早已经架设在那里,要知道兴许今日出现在赵家门口,从豪华陆航车走下进入宴会的人,第二天或许就能登上某家行星娱乐杂志,财经媒体的头条之位。这些媒体们自然不愿放过这样的时机,反倒是河畔星真正的大媒体今日却绝对不会出没,毕竟这上面涉及两个议长的政治敏感度太高,而河畔星的大媒体自然也不愿卷入两大议长的纷争之中。倒是有这些他们眼里看来不知死活不明真相的小媒体杂志敢派人来蹲点。
不过赵动倒也没跟对方一般见识。而赵氏府邸外面巡弋的保镖也显然是精悍之辈,对街道那头旁观人士或者架设镜头的记者们只要不妨碍他们正常监控,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那头若是稍有异动,这帮看似毫不在意的保镖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将任何危险的苗头镇压。
赵家当然不会蠢到让发生在伯爵林家的事情,复而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赵动在门外,陆续有车辆和三五成簇的人到来接待,刚笑容满面的送走一拨,赵家那个主事穿着雍容华贵的妇人也就移步来到了赵动身旁。
赵动刚才迎接宾客满面的笑容,此时则略有些阴沉,“母亲,来的人并不多,有些人看来是为了避嫌或者避免林威的迁怒,倒是没有出现。”
那名妇人露出华贵的微笑,但她笑起来的嘴角,却有一种狰狞的味道,“本身这个宴席就是为了你父亲被那个没教养的野种冒犯进行的反击,我们赵家就是要让别人看到,他林威一家遭难,我们就是要幸灾乐祸。老牌议长又如何,现如今我赵家,早已是迎头赶上。伯爵林威…韦恩工业…再过个两三年,再看看这河畔星上,是他们有分量,还是我们老赵家说话算数。”
随即这名嘴巴有些显长而刻薄的赵家妇人又淡淡嘲讽道,“儿子,你个人有时候太过注重一时面子得失,这点不如你大哥。这世上有的人本就是关于见风使舵之辈,如今到场的宾客,真以为和我们赵家共进共退?不过是我们给与他们的利益大过了开罪林家的风险。他们已经和我们绑在同一条船上,未来要是你可以把更多的船绑进来,咱们赵家日后在河畔星,还忌惮其他四个议长?你哥从政,你提供财力,说不准有朝一日,还真能顺利进入下议院。而今天我们的目的是什么?”赵家妇人目光一凝,“就是要树立咱们赵家议长家的威信!把你爹当时在空港丢掉的脸捡回来!听上去很狼狈很过激是不是…我知道你的性子,是,你眼睛都红了,但我告诉你,你就是心里面再怎么屈辱,今天也都给我把牙咬紧了,哪怕咬碎了也要吞下去,挤出满脸的笑容迎人!”
“我之前说过要你把很多人绑在我们的船上,和你不可分割的人越多,咱们赵家以后的摊子就越大,就越不容易受那样的欺负欺辱!你给我记好了!这绑人的过程也要讲究策略,这就是我为什么给他们的请帖上面,都写有若有要事不便赴宴,我们也甚是理解的原因。给人家选择的空间,给你就有更大面子上的回旋余地,要事逼急了,人家要是真不来,还就开罪你了又怎么样?记住了,人靠面子打关系,但凡事都给面子就显得自己很没有底子。让人相帮相扶很容易,让人臣服却需要威望和实力。我们今天挣得就是这份威望。打倒了林家,那就是我们的实力。到那个时候,你父亲难道还愁背后只有个加纳森议长,那个时候,河畔星难道还有哪个议长,敢公然向我们发表发对意见?”
赵动阴翳的面容转为笑意,“原来母亲想说,恐怖比敬重更容易征服人心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让人恐惧是树立威望最粗暴的方式,但有时却也是独一无二最便捷的方式。”
妇人意味深长一笑,那头一辆高端“蛮牛”豪车率领的一众车队已经疾驰而至。
当先车辆剪刀门抬升,下车的是一个二十七岁左右的男子,一头披散的金发,出现的时候,街道那头的无数记者就像是挖到宝般闪光灯频闪。见到这人,赵动面容立即由阴霾转霁晴,迎上前去。
下车的金发男子身后随了一众男女,看上去都颇有气度,金发男顺手揽过豪车副驾驶下来窈窕女子的腰肢,哈哈一笑,“我说过,你赵二少的寿宴,我佐伊怎会缺席?”
然后他凑上前去,低声意味深长一笑,“哪怕是如今这种情况下,只要你敢摆酒,我就敢来。我才不怕他什么劳什子伯爵,想当年他老伯爵家到河畔星入驻,还跟我曾祖父签订了《土地盟约》!就是现在的伯爵家,也多少还要给我佐伊家这个面子!”
金发男是如今河畔星最年轻的议员,名叫佐伊,来自老牌贵族世家。老佐伊家族在河畔星自来就是一个不容被忽视的势力,如今其子弟佐伊在河畔星可是一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和其年纪轻轻就政绩可佳一样,有关这个佐伊的各种绯闻倒是从来就不在河畔星断绝过。整个家族更像是河畔星土皇帝似的人物,拥有河畔星最大的私人保安公司,这背后可以算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当年就是林家颇有魄力的老伯爵林雷,都敬这个家族几分。
却没有想到,这个家族如今的继承人,竟然和赵动走得如此之近。
佐伊最后那番话看似“低声”,但实际上,足以让身旁的女伴和身后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名女伴看着佐伊的侧脸,更显得有些专注炙热起来,对街的记者,更是一眼就看出被佐伊肆意搂着腰肢的女伴正是河畔星近期名声拔尖的一个小名模,没想到这个普通人家出身,因清纯率真而吸引了不少人关注的女孩,今日却有些暧昧和黏人的倚在了佐伊的怀中,竟然丝毫不在意那些记者的相机,倒是符合她一贯的率真的性格,似乎想要告诉所有人她的名花有主。甚至哪怕是被佐伊搂着她从来不被任何人搂过的腰肢敏感部位,她也只是稍作抵抗,但很快被佐伊娴熟的手法屈服。
佐伊身后跟着的人物,放在平时看来,任何单独一个人都当得上被赵家所邀请的资格,这些人有些是河畔星一线贵族子弟,有些是河畔星企业家后代,有些是河畔星年青一代翘楚,有些人则很低调的不为人知,但他们的家室或者个人活动的影响力就在那里,影响着河畔星各处。此时这些人,也都或谦和,或礼貌,或客套的随在佐伊身后,听到他对林威伯爵的这番有些“逾矩”的话,倒是一个个很平和的笑着,似乎根本不觉得这番话里有任何夸大和傲娇的地方。
此时在礼宾宴席之中早受邀入场的人们,也纷纷停止了攒头的交流,扭过头来,将注目礼投往大门外走入的佐伊。
赵动清风拂面,不可置疑,佐伊今日的出现,就像是在天平之上,给他们赵家落下了一个重量级的砝码。此人的河畔星土皇帝家族和此人的能力,让他根本就不忌惮任何贵族,甚至议长。
“我生日设宴,佐伊你当然不能不来,但真的看到你,兄弟觉得打心眼里开心,走,里面坐,相信现在里面很多宾客,以及不少女士,都等着跟你搭上一两句话的荣耀呢!”
搭上一两句话就是荣耀,这话显然很夸大,但赵动说来,却丝毫不担心其他的宾客有什么意见或者不满。
在河畔星之中,敢说青年翘楚,任何再如何高傲的人,面对这个佐伊的光环和气场,只怕都要迫不得已的放低几寸他的脑袋。
真要和别人拼家室?人家家族从最开始就是河畔星的封地贵族,把握着河畔星的军事经济和政治,只是后来河畔星大开拓时期,纳入帝国议会制行政行星,才慢慢磨合放权,到如今,虽然无法如以前一样整个河畔星都是他们的私产,但影响力仍然低调得持续着。
论能力,花花公子佐伊,不过二十七岁就列席行星议会议员,河畔星只怕任何一个青年,都会自愧不如。
就连女人,在佐伊手上也都是变着花样的换,虽然人家花花公子的名头在那里,应该说名声已经臭到不行了吧,但偏偏他的身边永远不缺乏对他痴迷的女人。
这样的人面前,还有谁真的可以在人家面前摆谱?
而也可以想象,赵家面对佐伊这样平白直接的支持,如何不立即感觉有些趾高气昂?
这个时候,一辆红色跑车戛然在门口停下。看到这辆和林家某个傲慢女子同一款式但车牌明显更特立独行的跑车。赵动停住了脚步,对佐伊笑道,“呵,大哥来了。”
整个河畔星,似乎只有赵茵莱,才会以选择和林薇同样款式的跑车,来代表自己某种志在必得的愿望。
但车门打开,赵茵莱走下车来,这个时候同时下车的女伴,是一袭黄裙拖曳,那有些忧郁有些蹙眉的清丽面容,竟然是…
田小恬。
第十一章 变猪头
赵茵莱本就不是一个对美色沉迷的人,这或许和他性格和志向有关,除了佐伊这样的奇葩,其他任何一个想要在河畔星议会上面获得一席之地的人,绯闻缠身绝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到目前为止,除了公开表明对林薇追求的意向之外,在他身上没有太多花边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