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看着这些一股脑几乎塞爆他电子信箱的内部信件,看到上面满眼的各种托付,看好,打气和威胁,又挥动一根指头,“哔吧!”一声关闭了个人终端。任由得这些信息和外部纷扰,涨爆自己的邮箱吧。
…
帝都星迎来了新年,人们在鸡尾酒和烤鸡的盛筵中举起酒杯,预祝未来之战争的顺利并胜利。
虽然或多或少受到了战事影响,但人们的生活大体正常进行,小道消息,仍然是以往惯有的方式,在私下里散播蔓延。譬如军备部今年的人事调换,又表示了那股势力再抬头…譬如记者拍摄到某个下院议员在某个酒店约会那个新晋白嫩小明星的绯闻…譬如骑士团的誓师宴上,一名小士官为了要到帝国偶像的签名,不惜大打出手…
小道消息在宏观环境下看起来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但对林海而言,却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因为基本上认识他的所有人,都知道传闻中那个“为了帮同泽要到夏盈签名而掀起波澜的小士官”究竟是谁。
同时他在骑士团和黎明营兵王聂锋关乎双方胜败之“彩头”的同场竞技,也引起了阵阵热议。
林家进军下院,如今已经不可能返回远在米兰星区的河畔星过新年。所以新年的宴席,就定在了首都星买下的古堡。
古堡还陆续接待了些客人,其中还有当初出售这座古堡的某位侯爵家族的远亲,特此以旧主人的身份到来,却和不少前来做客的人一样,打听的是林海在骑士团内部使命军演的对决事宜。
看来皇家青年骑士团内的动静,也引发到了外界颇为关注的地步。
但只是这些外部来的客人,却极少有能见到林海本人的。
骑士团使命行动开始前的年假时间,林海回到了古堡,卜抵达家族古堡,林海受到的竟然是空前的待遇。
古堡外面的绿化公路,两边的树丛全是妆点着流光溢彩的挂灯。
他坐着李安的车行进在这样的路途上,途中李安口若悬河,“你不知道就在你身处骑士团的这段时间里,家族内部和公司对你奉若神明,韦恩企业今年招兵买马,米兰星区那些新进来的员工,总是会在办公大堂悄悄问那个传说中的林海究竟是哪个?当得知伯爵这个大老板和你都在首都星时,无不遗憾之极,能够见到杀死加纳森的英雄,大概也是韦恩企业在米兰星区成为精英最想跻身进来工作的重要原因吧。”
“而我们首都星这边的大楼里,初时一些新人倒是对家族这边的事情不以为意,很多管束也不到位,然而当清远学院那一大顿德高望重的教授抵达潘塔星为我等核算公共事务,抓了好几个当地串通一气议员政客的时候,不光公司威名大震,你的名字迅速在这边公司里传开。后来你在骑士团的很多动向,都有透露进家族和公司,特别听到你以一支‘敢死小队’比武胜了一个步兵大队,简直是人人亢奋。人们绘声绘色说你以前在清远学院的表现,说你在方程式赛场的一骑绝尘,说你杀议长的惊险,说你在骑士团小队比武时的厉害,连我这个当初你的贴身秘书都倍受尊重!哈哈,现在众人都想看你如何打败外界传闻的黎明营兵王聂锋呢!”
看着李安,林海已经能够想象到他在韦恩公司里被一帮女职员小妹围住的样子,或许和他现在恍惚的神情不无二致。
到了古堡门口,林海更看到林威为首,依次陈列相迎的是宁清,抚着林昊脑袋的林薇,衣服笔挺的林南,林远山和林江,还有他们的子弟林克林德伦,现两人都西装笔挺,极为出众的样子,放学院里,绝对是最受女子欢迎出类拔萃的十佳青年一流。
此时这两个在家族内以往强势压了林昊一头的堂哥,如今显然在各自的学院因林海的关系,倍受尊重,以至于此时看林海,都双目泛亮带着一丝以他为榜样的钦慕之意。而且此时的家族,兴衰荣辱已经和在骑士团奋斗的林海连为了一起,两人哪还敢如以往般造次,这次学院放帝国统一的冬假来到首都星,也是找准机会和林海改善关系拉近距离的。之前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多天,就等着林海返回的这时刻。
众家族依次排位的长老和公司董事局成员,听到李安提前报告了接回林海的抵达时间,而早早迎候。
特别是那些首都星管理高层的人,看到林海下车,都以敬佩的目光朝他望来。
初见这种情况,林海还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就是林南的笑骂声,“你这小子,有巴斯勋章,竟然不提早拿出来!害的我们这些家族的人,竟然是听到骑士团传来的消息,才敢再三确认这一点。你怎么能这么隐瞒!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众家族长辈里,林南和林海关系还算不错,所以此时这番话,也只有他能说出来。但都看得出林江和林远山等人对林海有这枚勋章至今还有匪夷所思的态度。
林海只好尴尬道,“我之前并不知道巴斯勋章的重要性罢了。”
这倒也不怪林海,谁叫当初楼家成给他勋章之时,神神秘秘的样子,弄得刚受过女王审讯的林海也紧张起来,总觉得女王既然给他勋章用这种渠道,定然也是不想他四处张扬。若非誓师宴,林海只怕也不会轻易动用。
而伯爵则绝口不提巴斯勋章,但看得出来,他眼底已经有了很多欲言又止的克制,那分明是内心某种汹涌的风暴,一再苦苦抑制。对于他们这样的贵族来说,克制,忍耐,通常是作为一种美德,尽管理性角度来看其实是种精神自虐。
但伯爵林威这种老牌贵族,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绝不轻易表露内心情绪的所谓“仪态”,更别提在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要表露真实情感。
只是在最后,他终于对林海用力点了点头,目光已经注满了许多他要表达的东西。
林海也对他点了点头。
林威眼神顿时有一种激涌宽慰的感怀,但他就是说不出一句类似“你做得很了不起!”这样的话。
两人之间,似乎因为父子这种无法分割的血脉关系,很容易便传达了很多信息。
…
四个多月不见,加之中途还发生了那么多事,林海再见到家族众人,在这种氛围下,也很是亲切。
他深刻的感觉到,这群人的命运,在这片星河大时代之下,和他牢牢的联系在了一起,无论之前有任何芥蒂或者斗争,但他们血脉最是相连亲近,再也无法分割开来。
一同进入古堡,林昊还来到他旁边,低声道,“哥你一定把骑士团里的艰难历练过程全数告诉我…现在外面在传你使命军演上和聂锋的一战,有些说法太气人了!竟然传闻你身子单薄受不起聂锋手下推攘,已经受伤。”
林海看周围家族人对他走路和姿态诸多担心打量的神色,知道这种说法定然被外部人以为就是空穴来风。连家族的人都相信了。毕竟骑士团黎明营的名号,在帝都实在太过响亮。
林海只好安抚他外界有些质疑和攻击其实根本不需要理会。
林昊好不容易平复心情,又道,“你现在回来就太好了,那弗兰克议员和家姐的几次邀请后,家姐回来大发雷霆,有次还摔碎了她喜欢的瓷器…可想而知她定然是受了屈辱没法诉说!”
林海讶异朝林薇看来,她却匆匆避开目光,显然不愿在这个问题上有所深涉。
但林海想也知道,弗兰克定然是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和家族合作过程中,对林薇提出不少非分要求。林薇受其胁迫,但却碍于家族利害关系,有时候不得不妥协。
林海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弗兰克那种老奸巨猾的人物,定然已经给林薇设了套,完全不怕她不上钩,或者林薇其实已经身不由己了,被步步寸进紧逼,即将跌落他的鳄口…
莫名的,林海攥了攥拳。他不反感那些明刀明枪交锋的人,但却对弗兰克这种阳奉阴违之辈,感到一股难明的怒意。那就像是有一个人在你在大树上攀爬的时候,拿着把斧子,在树下等待着,你若有所衰弱,他就要趁你不备砍倒你的根基。
林昊吃了一惊的声音响起,“哥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吓人?”
“没什么。”林海恢复了平静,“没休息好而已。”
而寻了个机会,林薇却靠近他低声问道,“你和夏盈之间发生了什么?”
显然林薇已经知道了那些骑士团传出的说法,但她很明显不会相信林海为了同袍要一份签名被拒。
她问这番话的时候,刻意表情清淡,但目光斜睨之间,已经把林海所有表情收入眼底。
“…不过是回到原点而已。”林海笑了笑。
林薇红眸狐疑的看了他片刻,然后突正容道,“弗兰克要见你,让我在你回来这几天里,安排一趟时间。”
听到她的这种语气,林海怒火攻心,冷漠道,“他要见我就要去?他难道不问问我又没有心情?”
林薇叹了一口气,“你别胡乱听林昊说那些…我,没什么的。只是有时候心情不好而已…”
然后她突然有些低姿态软声道,“他提出了让现阶段家族无法拒绝的帮助,请你一定和我去一趟,无论对他什么成见,都请暂时抛开,以家族为重。”
林海朝她看来,“如果他以家族利益对你提出过分要求,你也会答应?”
林薇朝他看了一眼,睫毛轻轻律动,“目前尚未到这一步,你不必担心,一切在我控制范围内。”
林海正欲再说些什么,却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于是终让林薇松了口气的点了点头,“好吧,和他见面,你来安排!”
虽然是年假返回家族,但林海已然能感受到,伴随着前线战争的影响,首都星圈的形势波动,委实剧烈起来。
…
和伯爵林威单独来到书房,伯爵关上门,转过头看着林海,然后说出的但一句话就是——“聂锋不能败!”
第六十二章 父辈的旗帜和信仰(上)
无论林海事先想过伯爵和他单独交谈的内容,或许会责备他隐瞒巴斯勋章的事情,或许会探究女王和他会面的细节,或许会问及骑士团的内容,或许会有很多的闲叙,但林海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句话——“聂锋不能败!”
和聂锋同场竞技的是自己,如果聂锋不能败,那岂非是要自己败?
他身在骑士团最终试炼,这场使命军演也正是他是否可以真正入役的标志,若他就此被淘汰,林海一点也不怀疑他真正会离开骑士团。不要说他是受女王密派,通过誓师宴,林海已经对这位掌握着整片帝国君主制宪权利的女人,有了新的认知。
她所关注的已经不是他的层面,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的荣辱得失对她而言并不重要,重要是放在帝国的高度会怎样。
林海被她送入骑士团,其实也就是承载了一个巴斯勋章现世的作用。而女皇要通过这件事,对加纳森事件做一个迂回的定调。
她不便直接表露态度,或者让帝国调查部公然布告,那等同于在舆论风口浪尖订立榷度,会带来不可预料的民愤和对现阶段制度的质疑。
甚至引发连锁反应,危机全帝国的各行星星区大大小小地区星球星区议会,引发帝国的管理失衡,而这偏偏是在此战争的时候,最不能出现的内耗。
可以说,林海起到了他的作用。
女王绝不会因为他没通过试炼被逐出骑士团,出言插手让他强行加入骑士团,只能怪他连留下来的能力也不具备。而对他恩惠极大的公爵之女诺兰殿下,还不知会有多么失望。
再者骑士团内寄希望与他的快反小队顾晓北,章成四,王三这些教官军士长,他身旁少昊,雷迪尔这些以他为依附标杆的人…试炼失败终结给他们造成的后果,林海只需要一想,就是灾难。
作为他们希望和寄托的林海,他不能让这些人失望。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有太多让他失望的事情,所以他很明白那是一种怎样难受的感觉。而最近在誓师宴他感触更深。
所以林海盯着自己的父亲,伯爵林威。
目光坚硬而凝重。
林威叹了一口气,道,“林海,我好像从来没跟你提起你的母亲?”
林海背脊连带整个头皮都一紧。
他从当时去往河畔星的那一刻开始,就冀望眼前这个男人,被称之为自己父亲陌生无比的男人,说起他母亲的过往事情…
因为母亲在他心底,是一个闸口,关闭了他所有内心最冲动的那些情感,并害怕打开,所以他自己绝对不会去触碰。但他希望眼前这个男人能说。做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
现在,似乎终于来了。
…
“河畔星的庄园,有大开拓时期的照片,你该可以看到。其实河畔星的发展,也就是最近一个世纪的事情,以你的祖父林雷,落地河畔星作为开拓者开始…”
林威的声音在这样的书房,仿佛能穿透历史,沉邃而起。
林海又记起河畔星庄园长廊展览室里那些陈列的黑白照片。并不因为照相技术,而是一种现代复古的风潮。将逝世的人有关的所有照片,都处理成黑白,提醒人们“逝者已矣,而来者之可追”。
这个世界,所有去世的人有关的照片,都是黑白的。
林海能看到那是一张年轻而富有生动活气的面容,那是一张坚毅的面容,林威和林海,都有那面容上眼眉里几分相同的气息,那是清逸,坚韧,以及思想蓬勃的张力。
那时照片里的林雷,有的站在荒芜的土地上手持开山机械臂。有的站在工程机械旁,穿着老式制服,面容脏污,但笑容清冽。有的是在星空,他孑然兀立,看着远方,那是曾经家族承受的一场危机,他从容不迫处理的情景。此类照片,还有很多。
而他就那样的激励了一代人,激励了河畔星,甚至林薇为何以一个外姓女孩,甘愿为整个家族奉献自己的青春和身体,因为不光是养育之恩,还有林雷对她的榜样作用,甚至她期望达成林雷的梦想。
“那是异常艰苦的过去,我记得年少时,我和你祖父度过的是一个艰苦而风波不断的童年…我几乎从来没体会过正常人可以拥有的童年时期,甚至少年时代,我都要作为男丁进入星球的工地帮忙干活…我曾经一度怀疑,你的祖父是否真是一个伯爵贵族?因为那些兴建起来的河畔星环星区里带着家眷和仆人入驻的贵族们,他们的生活完全和我们是截然不同,我们更像是平民,农民。甚至一些男爵子爵的子弟,还根本看不起我。”
“当时我渐渐了解来龙去脉,知道你祖父我们来自帝国最高贵的圆桌家族,我原本有那些普通贵族们都羡慕的人生和境遇,有轻松让一颗星球的生灵都低头的地位…但是,却因为祖父脱离百合花家族的思想,而导致我的家庭境遇天差地别,连你的祖母都死在过度劳累上。那时我对你祖父是有怨恨的…也深刻的知道,原来一个人被危险的思想左右,会给他自己,甚至子孙后代无数人,带来那么大的差距。从那以后,我就无比重视思考和思想的力量。我年轻气盛时,也曾到处游历…直至来到了这颗行星。帝国首都。”
林海讶异地看着林威,这还是他首次听到他的过去。林海能够想象到,自己这个父亲,曾经的过去。
“我到处游历,去了很多地方,甚至自负得学习了很多人生道理,来到首都星,我做了两件事。一是加入了一个组织,当初以宣扬共济思想而存在的‘条顿派’。二是坠入了爱河。”
“这两件事,从那以后,深刻的影响了我此后的人生。”
“条顿派?”林海首次听到这个名字,然后又道,“坠入爱河…你的意思是…我的母亲?”
林威续道,“我当时深深痛恨你祖父脱离大家族,给自己和家人带来无穷麻烦和风险漩涡的冒险主义思想,痛恨‘不自由吾宁死’的言论,因为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切实际而且自相矛盾的,因为死亡恰是最大的不自由。真正崇尚自由热爱生命的人,又怎么可能舍得去死?…这无非是自相矛盾的虚伪人发出的呼声而已。”
“恰好那时,‘条顿派’所宣称的同舟共济之理论,是我认为比个人英雄主义般的大开拓更正确的路,也是你祖父最应该走的路。核心是通过构建一个框架,大家形成资源互补的生态,各取所需,渡过难关,或者生存得更好,在其中得到真正的自由平等。根据阅历的提升,我已经不认为你祖父脱离百合花贵族的举动不智,但至少他着重个人独行侠般单打独斗的那种方式是错的…我能通过条顿派,发展壮大家族。”
“所以,你从那之前就是条顿派的成员,直至现在?”林海盯着林威。
林威点了点头,“否则下院哥近星,徐扬他们,又怎会全力支持我们对付罗明龙和扫尾张炬熊参政员的事?如果仅仅是制衡罗明龙,又何必付出那么大代价…罗明龙的潘塔星被我们清查整肃,但相继哥近星手底下三名资深议员得力下属,也被抓进了监察院。罗明龙怎么会让自己吃那么大亏,他当然会反噬一口,这也是某种代价和规则。”
“他们…是条顿派的人?”林海怎么都想象不到,林威加入的条顿派,势力已经极达下议院。而且在这里和林威搭上线取得了联系。所以这也就说得通了,他们林家进入下议院,这不是女王的意思,而是下院的某些人在推动…这些推动的人们,就是下院的条顿派成员了。
对这个陌生的派系,甚至让眼前自己的父亲伯爵都身为一员的组织,林海具体而言,是一种在一片森林里,他们整个家族被人窥视,而却无法同等看清楚对方之神秘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让他非常的不好,所以他微冷道,“条顿派?米兰星区加纳森当政得势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林威叹了一口气,“…更具体的说,这是一群人为了达到共济的信仰而建立的机构…加纳森那时没有直接的黑恶证据,更不可能因为我是条顿派成员,就会因为对方针对我,而施展报复打击。我加入的是条顿派…不是邪恶黑帮。这只是信仰的寄托。条顿派的哥近星等人,之所以遏制罗明龙,其本质在遏制背后有阴谋暗流的阿萨斯陈家推行《新共和法案》。”
林海知道国会如今闹得正风雨的就是有关《新共和法案》的推动,新共和法案最大的关键在于以一个看似正义的理由,譬如开放贵族私有资源取得民意,然后推动社会深层改革,而这改革的方向,却把握在推动它的人手上。所以具体而言,是造物主馈赠的礼物还是席卷现有帝国一切天翻地覆的潘朵拉魔盒,《新共和法案》就是打开这一切的那把钥匙。陈家正是意图取得这把钥匙。
这样说来,他们其实和条顿派,有共同的目的。就是阻止陈家获得这把钥匙,阻止他们借由变革为理由,而发动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阴谋。
林海沉吟片刻,然后道,“条顿派,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
“你的母亲…”林威抬头看着他,然后道,“她来自遥远的星盟。而条顿派成员的首要恪守条例就是…不允许任何成员,接纳星盟人。”
…
…
“星盟…”林海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这是他生活至今,所听到过最震撼的信息。
所以他很努力平复心情,然后开口,“就是那个…上次世界大战时期,为集结全宇宙文明国度力量对抗超级帝国鹰帝国而成立的…人类星际联盟?”
“星盟是我们头顶的阴影,条顿派憧憬过往帝国的强大,但认为正是星盟的出现,而制止了当初鹰帝国的统一,使得伟大文明没落。而今人类星盟,仍然以残存的影响力给帝国套上重重枷锁…”
“所以我们条顿派认为,星盟正是世间最大之邪恶,基于这个存在,以自由平等复兴帝国为目的的条顿派,首要原则便是——不允许成员接纳任何星盟人。”
第六十三章 父辈的旗帜与信仰(下)
一个从来就悬扣在自己身世上的过往,一个林海始终没法解开的心结。
他从带着自己简陋的行李箱,来到河畔星那个庄园的时候,就希望从眼前这个被称之为自己父亲的男子身上得到解释。
但他没想到会等到的是这样的答案。
林海片刻之后,似乎要平复此刻心中的起伏,因为这种感觉委实很不真实,他开口,“一个看似普通的私生子,却牵扯着身世之谜,你接下来难道想说,我那从星盟来的母亲,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家族,而且十分强势,接下来我会和这个家族发生很多涉及恩怨仇杀理所当然的故事…这种戏剧上才会有的内容,竟然发生在我的身上?”
林威沉肃的看着他,片刻后,摇了摇头。
所以这种会在故事里发生的恩怨情节,终不是真正的现实。
“你的母亲…她,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人,仅仅特殊在来自于星盟那个地方而已。家人因为迁徙的过程中,染病身亡了。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只是孤身一人在帝都打拼的女子,但却那样让我着迷至无法自拔。”
此时此刻的林威,一直掩饰着心底最深彻情感的伯爵,却如同一个青年一样,毫不犹豫的述说自己当初的迷恋。
“所以你现在想告诉我,因为你当初的信仰,所以你抛下了她,抛下了…我们。”
“我当时并不知道已经有了你。”顿了顿,林威才续道,“你要明白,这些年过去,我时常会夜不能寐,陷入悔恨之中。”
“这件事情,并非不能两全解决的…只可惜,她没有给我解决的时间。她的性格一直刚烈,竟就那样不辞而别了!”
不待这个信息继续轰击着林海时,林威似陷入了当初那种情绪中,面容还依然透出时隔几十年后,穿过岁月而来的怅然若失。
那是帝都星一名伯爵家族未来继承人在水城旅馆内醒来的清晨,他以为透过那些穿过圆拱门进入卧室的阳光,可以看到露台那里身披轻纱让他着迷的女子,而日后的人生他大概也可以一次又一次的这样在女子的陪伴下于清晨这样安然甜蜜的醒来。
但有的只是芳踪杳然的空寂露台,白幔轻舞间的阳光瞬间变成凛冽的寒风。
他开始下楼,去了两人最常去的咖啡馆,有很多人,惟独不见她。于是他折转上了拱桥,去水乡小镇那头的竹林,因为她喜欢清晨呼吸那里的空气,但也没有人。所以他脚步开始加快了,他跑去小镇磨坊,冲去两人一起碰过杯的酿酒的酒厂,去两人骑过马的平原,涉过两人牵手并行的小溪,爬过两人远眺的高山。
但这一次不是暮鼓晨钟里的双双并行之身影,而只有他孤然一人的落寞死寂。
他随后走了很多地方去找她,但都再没有了她的踪迹。
世界仿佛都那样死了。
…
最终他接受条顿派内部的规劝,返回了帝国河畔星,继承了伯爵之位,成为了议长,娶了当地大族宁家的小姐,成为了新的河畔星伯爵,按部就班得过着这样的生活。但他也一度利用自己河畔星议长的优势,发动了所有的资源,寻找过那个女子。但数十年的时间里,唯一的线索便是她可能身在帝国几条最不受人瞩目的贫民窟星球。
但这些贫民窟星球成百上千计,即便他有目的有计划的挨着寻找,寻找到人也极为渺茫。
直至她去世,然后明确的得到了他们母子的消息。
当第一眼在庄园看到林海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她,他甚至不敢去看林海的眼睛,不敢和他多有接触,因为每次看到林海,他就能感受到自己彻骨的悔恨,还有一丝对她当初离开自己的无法原谅。
是的,他悔恨,也同时无法原谅那个怀着他的孩子却狠心将一切剥夺而去,甚至不给他一个解决矛盾机会的女人。
正是因为她,他成为了伯爵,他受人非议,他娶了妻子,有了儿子。正是因为她,他有了这样的家庭和家族的责任。也正是因为她,他的世界才如此按部就班的在“正轨”的道路上行进。
但他也许从内心而言,根本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但由不得他决定,那个女人,已经帮他做了决定。
他过着她给予的人生。却无法原谅她的这种行为。
所以他对林海,有着这样双重且复杂的情感。
有时候看着他不免射出悔恨和悲悯。
而有的时候…又是倨傲和冷漠。
…
“为什么她要不辞而别,为什么她宁愿带病生活在五十二号行星,也不回去正常社会?这之中的问题,有没有想过?”林海道。
“我一度以为,是因为我对条顿派的信仰,让她觉得受了伤害,从而自发离开…她或许也对我心灰意冷吧。不回正常社会,也是避免了我能找到他,她应该对我只有深刻的恨意吧。”林威表情晦暗莫名。
“恨意?如果只有恨意…”林海顿了顿,“那我不会来河畔星。”
林威已经抬起头,目光射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如果只有恨意,那么她为什么在我小时候就告诉过我,我有一个家族,在河畔星?我日后,要守护这个家族。”
林威露出一种恍然的痛苦,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那她是为什么…”又在一丝苦笑中自言自语,“你一直刚毅追求完美,是的,见我犹豫于选择信仰和你…便就这样甘愿自己离去了…但是…”
“你真的好狠!”
看着这个深陷自我谴责中的男子,林海竟不知如何开口,只好道,“条顿派,和今趟使命军演有什么关系?”
林威似从伤感中回过神来,想到正题,手一招,他的书桌电子屏幕,现出一套演示图。
林海仔细一看,竟然是使命军演的导演地图。
然后林威的一双似还没从先前情绪下回复的眼睛,直视着他,“这就是问题所在,帝国菲柏斯,李清河率领的第二舰队,第四舰队和西庞军在下三延星系的作战,已经到了很关键的时刻,但帝国中,有很大一部分人不看好菲柏斯李清河二人,认为他们并非王下尔德的对手。”
“而条顿派正是这个主张的领导者,条顿派相信要胜王下尔德,必须将前线军权交给江上哲。但帝国内部一些人却十分反对这一点,他们本就了解江上哲的可怕,但为了各自的利益话语权,甚至派系对立这方面的原因,而不愿让江上哲上阵,坚持认为菲柏斯和李清河足以应对西庞的威胁。主要因为江上哲如果真的胜了王下尔德,那么他的地位将直接攀升居伟,陈李两家联合起来在军方上对江上哲的桎梏,将被突破,陈李两家是最大的阻力,这些年陈家的势力集团一直在军方努力构建影响力,自然不会希望这个时候江上哲的冒头毁去他们苦心经营。”
“这个时候,用常规办法敲警钟显然是不行了,所以使命军演,成了唯一可以给外界迷糊者敲响警钟的舞台!”林威指了指地图,“你看看军演布置。”
林海心知此时的军演布置,绝对是很高的机密,但林威却拿到了,并得以给自己掩饰,这分明说明帝国上层的有些人为了说服他,而动用了很大的资源和权限。
而看到地图,林海也同时险些被震住动摇了!
他立即抬头,看着林威诧疑不定。
“下三延星际战役?”
…
是的,下三延星际战役。
一看到这幅地图,林海就明白了为何条顿派让林威告诉自己,聂锋不能输。
地图代表使命行动红蓝双方,而他们晨锋营和斯巴达营,所扮演的,正是当今鹰帝国的征战舰队,第二舰队和第四舰队。疯王荷马和厉王索伦,分别就是两大舰队指挥官主将菲柏斯和副帅李清河的位置。
与之相对的,和两人交手对敌的,自然就是黎明营,江上哲所代表的“王下尔德”和“他”的西庞军队。
如果上面主张菲柏斯李清河无法抵挡王下尔德进攻必败,只有江上哲是王下尔德真正对手,让江上哲领军才能抵挡西庞的声音,为了借这场军演给全体民众达到震撼性的效果,那么江上哲和他的“西庞军队”,就必须展示过人的指挥技巧,狠狠得将代表大鹰帝国的“菲柏斯”“李清河”两人正面击败!
只有这样,人们迫于危机意识,迫于这道警钟,将会产生巨大的效应,而令江上哲的声望话语权爆发出来,接替菲柏斯和李清河对西庞作战!
所以这一仗,他们晨锋营和斯巴达营注定将是输家!
这不是使命军演耍诈,而是注定了这场军演,需要达到这样更大的政治或者军事诉求意图。
他林海当然不能赢。因为他输给聂锋更合情合理,而且他小队代表的军事价值,还能为兵力处于劣势的黎明营方面争取到兵力的平衡,保证这场胜利。
林海看着这一切,震撼到乃至沉默无语。
没有想到,这场军演,竟然承载着这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内容。
而他,首次感觉到不知抉择起来。
因为首先陈李两家势力在军方是压制着江上哲的,江上哲若是真的可以担任起对西庞军事统帅,这首先就打击了陈家。而林海,本不就从就知道陈家很可能是意图谋杀诺兰殿下的幕后黑手,是密谋着打算颠覆王权的存在。打击了陈家,对他们所有人都有利。
这是大义。
然而他真的可以输吗?
林海看着林威,道,“你应该知道,这是我在青年骑士团的最后试炼。我若败,就是淘汰。”
林威道,“条顿派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跟我提出了只要你输给聂锋,可以保证你在事后,同样可以入役骑士团。”
林海真的沉默了,他只要输了和聂锋的比试,不光可以让江上哲起势,打击陈家和李家,而李家自然就是李逸风的名将家族,这对诺兰未来的地位之巩固,都有极大的好处和作用。甚至他还帮助到了女皇。因为女皇绝对愿意看到陈家遭遇打击。
同时,林海事后还可以入役骑士团。免去了他的后顾之忧。
但是…
他身后的那些人呢?
林海开口,“那么…我的小队呢?”
看到林威的沉默,林海已经知道了答案。他们可以免去林海后顾之忧,但快反小队仅仅只是骑士团三大营中一个价值低劣的小队,这些政治上的交锋,是绝对不会在乎这群人的去向和未来的。
如果林海点头,他们将只会成为牺牲品。成为林海成就大义的牺牲品。
所以他可以点头吗。
此时脱离翎卫无处可去被林海一并带到古堡在外等候的少昊和雷迪尔等人不必说,他们自然是跟着林海走的。但顾晓北,章成四,王三…小队其他的,信任他并将一切前途都交给他的成员呢?
林海心中叹了口气,下了决定般仰起头来,双目灼灼,“我不能答应这个要求。”
林威盯着林海,片刻后,却有些放松和欣慰的点点头,“明白了,不能抛弃自己的友人么…我尊重你的决定。”
“那这岂非代表着你不好对条顿派交代,或者直接得罪了他们?”林海微扬眉头。
“无所谓了。”
林海微愣的看着这个正是为了条顿派的信仰,从而和自己母亲生隙分别,此时却因为他的个人意志,而不去管了条顿派的大义的男人。
看着林海的目光,林威沙哑着声音道,“我已经为了信仰,失去过你的母亲。我不想为此强迫你什么。你不属于我们条顿派。你该有自己的自由和人生。我不能为了自私的个人信仰…而强迫你…也没有人敢要求我这么做!”
第六十四章 带着他们战斗,才是我的战斗
林威起身离开书房,这次只剩下林海留在这处原本只属于林威私密之所。
他静立在这片木檀为边框的明净玻璃窗前,看着古堡外绵延起伏的草原,以及更远处隐隐显现的帝都参天高楼。从那里而来的光线像是画者持笔的手,在他身体周畔寥寥几笔,就勾出孤独的轮廓。
在那些统治着这片星河的繁华街区上,有地上陆航车跨线桥下衣衫褴褛的乞者流浪人。旁边至高入云的大厦,有人却在最上层的私邸饮酒作宴欢歌笑语,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在顶层泳池用力痛吻蹂躏身边甘愿为名利地位委身的女孩。
年轻的女孩未必不愿自己做主前途,然而一边是自己打拼艰难奋斗青春熬老才能迈上的台阶,一边却是那只肥胖大手揽怀就能一蹴而就的平台,面对那些金杯光转,豪掷销金,覆雨翻云的手腕,有多少女孩还会单纯天真的认为那大腹便便的胖手恶心肥腻?
而不是更趋近于成熟世故的明白并倾倒于其后的强大力量?
在那些夜里如明亮蜂巢般的住宅楼,无数盏灯明灭的平凡世界里。又有多少家庭将奋斗和羡慕的目光放在远方更豪华高档也同时在夜空灯火更明亮的楼盘,无法想象那样世界里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正因如此好奇和憧憬,所以想要成为那样的人,不过也大多基于对方表面化的安逸生活,但大部分人都无法如此好逸恶劳,只能在来日的上班途中乘坐公车汇入成芸芸众生一员,从报纸或者电视亦或者网络上看到那些大人物的信息,偶尔讶异,惊诧叹息指责或者喟然,然后静静等待他们改变周围的世界,以至于影响到小人物的命运。
对林海而言,他此刻似乎就面临着这样的重重挤压,那是大人物的世界。
他们关心的是战争,是权派之争,是条顿派的信条,是帝国上层势力之对立。是江上哲要给帝国展示些什么,是和陈李两家势力较量的此消彼长。
如果按照正常的戏剧故事里的流程,陈李两家是和林海不对付的庞大势力,他似乎更要配合条顿派或者江上哲,以及那些所有想打压下陈李两家的利益联合体。
因为这最合乎剧情的走向,甚至是所有主流故事里的大势所趋。
而这些大人物们也认为他必然要这样做,没有其他原因,因为这是大势,这是他们的意志。他们要求他这么做,当然,他们认为,事后给予相应的补偿就行了。
关键是,林海不认为自己需要这样的补偿。
是的,他们基本上不会去考量他们这样的小人物真正需要些什么,需要在乎些什么。
对林海来说,这只是那些利益联合体的战斗,而不是他的战斗。
也许别人或许会妥协,但他不能。因为他背后就是整个快反小队。这些都是小人物,但他们寄望以自己的奋斗来赢得他们留在骑士团的资格,来赢得旁人的尊重。
所以他不能背弃他们。
哪怕这场战斗会让陈李起势,哪怕会让条顿派对家族的蜜月期结束。哪怕会损害到一些人的利益。
他也要带着他们一起战斗下去,这才是他林海的战斗。
一直到现在,他都是这么做的。他不会背弃投向他,他所庇护的人们。
他之所以不会抛弃身边任何人。因为他深刻的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
和弗兰克既定的晚宴在帝都郊外的一家水上餐厅。湖泊被人工填出抵达中央的长道和餐厅。射灯从水底打上来,映和着喷泉和餐厅壁面,显得美轮美奂。
随他和林薇一并前来的有少昊,希罗和莎莉等林字营好手。虽然并不担心弗兰克设下什么套,但若是马关星翎卫的势力若要想趁机找麻烦,林海孤身一人或许不惧,但如果带着林薇,至少会有些不便。而有最了解马关星翎卫的少昊,又有莎莉希罗两兄妹随行,加上他改装过保证可以在危机时候逃脱危难的陆航车,林海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而因为要在人前装作自己受伤至少身体很不好的示敌以弱,林海早在来之前,就已经有所准备了,特意用贴近肤色的粉刻意营造出脸色不好看的效果。家族的人因为是四个月没见他,这段时间里同时林海辅以训练,削瘦一些有所改变,也是第一眼见面时就确立了。林海今天刻意化了妆,林薇倒是没有察觉。
她忧心忡忡。
因为只有她明白,她遂了弗兰克的意在这种时候叫上林海,该是怎样的不得已和妥协。若非弗兰克的能量太过惊人而且给出的和家族合作譬如帮助林威在下院争取到四级参议击中了林薇妥协的软肋,她也不会同意在此使命军演即将开始期间带林海来参与宴席。
弗兰克究竟在耍什么鬼?或许他真只是听闻誓师宴上林海的大名而想见他一面吧。
出乎意料,原来这场聚会根本不仅仅只有弗兰克,竟然还有帝都不少名流在场。
见到他们进来,弗兰克端着一杯猩红的酒笑吟吟迎来,大手伸出,就那样自然的扶住林薇光滑的肩膀,道,“那边是参政员丁克灵,对你和你的家族很有兴趣呢!来来来,今天他好不容易应我邀过来!日后你想见都没有这个机会!”
林薇光滑的裸肩被他的手一碰即缩,眼眸微颤而佻起,偷偷朝林海看了一眼。
而弗兰克此时才仿佛看到林海,“林海,今天专程让林薇叫上你,你也要适当出席出席此等场合嘛!”
林海看他先前故意伸手去扶林薇肩膀,一副自上而下要给林薇心中建立权威的样子,哪还不知道他此类手段已经不知用过多少次,就是以构建出一个威仪森严的环境,最是打击林薇这样自以为是自强独立女性的自尊自信心。只要在她心底建立起权威和能量巨大的印象,到时候还不让是能让任何自忖女强人的女人褪去外壳,任其摆布。他身为下院二等上官议员,别说真有这等手腕和能量。
这片星河里很多自以为是强者的人,在他面前,真如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这种场合我向来没有兴趣,若不是想到是弗兰克先生你邀约,我还不一定会来。”林海目光落在弗兰克的手上,眼瞳聚起。
这番话在这种场面下以林海的性子算是很客气了,饶是弗兰克,也神色缓和许多,只是仔细打量他,叹道,“听闻你被聂锋手下打伤?至今未愈?他们太过分了!”
林薇朝他看来,此时仿佛才发现林海的确比初见时更削瘦了,想到这个可能,她神色已经微变。
林海却摇了摇头,“只是传闻罢了,没有的事。不过是有些人想灭我们营威风罢了。弗兰克先生该不会相信吧?”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我只希望你能赢就好!”弗兰克笑了笑,举起酒杯。
而也就在此时,一个女声突然清亮响起,“谁说他能赢的?”
宴席中人人讶然,能对一个下院上官呼喝的人,可谓是极为少见。林海和林薇看去时,竟然是一众无论外形和穿着都抢眼至极的男女进入厅来。
之所以抢眼,不光他们的穿着和气势,还有在场几乎所有名流权贵,都认识他们。
其中当先的数女之一就是安娜苏,而开口呵斥的正是当日林海在安娜苏家宴上见过的圆桌贵族伊索家族的三小姐。在两女旁,还有两个女子,或许长相没有她们抢眼,但气质上却是丝毫不差,想来也是身份地位不亚于她们的帝都贵女。四女旁,还有数个男子,年龄最大者四十岁,最轻者二十来岁,其中之一林海也不陌生,同样是当初见过的泰格家族三少,泰魏因。
由此观之这众人的到来,在今天这场席会上,规格已经算是顶级了。伊索家族的三小姐呵斥上官弗兰克,别说没什么问题,就是此时有一位部长级的下院一等议员,面对这众人也只能好言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