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一愣。
她哪里是问这个,她想问的是,这个女儿什么时候和顾老夫人关系这么好了?
顾二夫人和顾长菀也来到近前,听到顾长宁的话也是一愣,脸上和陆氏一样都是困惑和不解。
顾老夫人自然注意到了她们几个脸上的表情,只是神色依旧淡然无波,只侧头对顾长宁道:“你去给祖母泡一杯茶来。”
“诶,好,祖母是要喝普洱还是金骏眉?”顾长宁很自然地应道,像是经常做这件事一样。
顾老夫人淡淡回道:“去你大嫂那儿要一些金骏眉来,给各位贵妇一道儿尝尝。”
“好。”顾长宁点点头,也没有跟众人打招呼,一溜烟地便跑了出去。
陆氏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这孩子。”
众位贵妇只笑着道:“郡主性子活泼讨喜,无碍的。”
陆氏当然知道她们说的是客气话,尴尬地笑了笑,便转向顾老夫人,“母亲,长宁她,怎么会跟您一起来?”
顾老夫人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怎么?长宁不能与我一道儿过来?”
“自然不是。”陆氏连忙摆手,却是不敢再发出质疑。
现在大庭广众的,她就算有再多困惑也还是等宴席结束后再说吧!
顾二夫人咬了咬唇,表情很是凝重。
她与陆氏小的时候是死对头,谁知嫁人后却成了妯娌,从前没嫁人时她处处与陆氏争高低,因为同样是大家族出身,又都是嫡女,比来比去也分不出高下,哪知道她们嫁人后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她们都嫁入了国公府,又都嫁的是嫡子,但就因为她嫁的夫君年岁小了一些,便在这国公府内处处被大房和陆氏压了一头。
陆氏管家后,还时不时给二房小鞋穿,可她气得不轻,她们二房什么都比不上大房,唯一能在大房面前扬眉吐气的就是生了个好女儿。长菀听话懂事,温顺乖巧,很是得顾老夫人的欢心。相反,陆氏生的女儿就要差得多了,一天到晚招猫逗狗,惹是生非,在整个盛京城名声都差得很。她听老爷说,国公爷的意思是将来要把她嫁得远远的,不让她在京城丢人现眼。
她每次跟陆氏较劲,都会把长菀搬出来刺激陆氏,谁让她生的女儿这么不争气呢!可照刚才的情况看来,这死丫头难道开了窍?居然不知不觉地拉拢上了老夫人!
整个府中谁不知道老夫人才是说一不二的那个人,连国公爷都要礼让三分,若不然她也不会要求长菀去讨老夫人的喜爱。
这份喜爱该是她们长菀是头一份的,她绝不能让顾长宁也去分一杯羹!
相比顾二夫人的焦躁,顾长菀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已经淡定许多了。
她并不是个爱争风吃醋的性子,虽然顾长宁与顾老夫人的亲昵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她也很讨厌顾长宁,但顾长宁若真能得了顾老夫人的喜爱,那是她的本事,她没什么好计较的。
她倒是希望顾长宁能真的收敛了,不要再像以前那样目无尊长,嚣张霸道了。
“祖母,您一路走来累不累,菀儿给您揉揉肩。”顾长菀上前,很亲昵地依偎在顾老夫人身边。
顾老夫人笑着摸了摸她的手,慈爱道:“不必了,一会儿宴席就要开了,你陪祖母说说话就好。”
对于顾长菀这个孙女,顾老夫人自然也还是喜爱。虽然与顾长宁相比,顾长菀的行事确实太过于殷勤了,但她知道这个孙女对她也是真心的。
顾长菀笑着点了点头。
顾二夫人的脸色则有所缓和,还好,老夫人心里还是向着长菀的,她把顾长宁支开,让长菀留下聊天,一定是怕顾长宁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觉得长菀才是上得了台面的人。
没过一会儿,白露回来了。
陆氏避开人群悄悄问她,“二少爷呢?同他说郡主已经找到了,不必去找了。”
白露急忙道:“二少爷已经出去了,奴婢方才还在花厅找了一圈呢!”
陆氏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不过想着自己这个儿子比女儿靠谱多了,应该能在寿宴开始前赶回来,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陆氏重又回去陪顾老夫人招呼着客人,顾长宁也找到了沈氏,同她说了顾老夫人要金骏眉的事。
再说秦宁之这边,原本正是晚膳的时候,突然丫鬟来报说是书闲郡主的贴身丫鬟秋葵来了。
她愣了一下,忙让丫鬟将秋葵带了进来。
秋葵一进屋就急切道:“秦四姑娘,我家郡主有没有过来?”
秦宁之摇摇头,安抚道:“你别急,出什么事了?郡主怎么了?”
秋葵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了秦宁之,“奴婢们将整个府都找遍了也没能找到郡主,现在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各房的少爷小姐都在,还有许多达官显贵都来了,郡主若是不在,免不得又要被人说嘴。秦四姑娘,能否麻烦您陪奴婢们去找一找?”
秦宁之听得皱起了眉头。
长宁虽然爱玩闹,但不会分不清轻重的。再者她近来应该与顾老夫人的关系好了许多才是。
方氏则连忙道:“宁之你帮忙去找找吧,想一想郡主平日里会去什么地方?”
秦宁之也作不得他想,只好对秋葵道:“郡主平日里心情不好会去城西的一条小河边散心,我们一起去那儿找找。”
秋葵立刻点点头,跟着秦宁之一块儿往城西小河边而去。
没多久,她二人便抵达了目的地。
天色已晚,河岸旁已是黑漆漆的一片,芦苇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只有河面上泛着粼粼月光。
为了节省时间,秦宁之和秋葵商量沿着河岸分头去找,一会儿再来原地会合。
秋葵显然有些害怕,可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秦宁之递给她一根银针,“你别怕,这根银针上抹了很强的麻药,一旦遇到危险你就将银针刺过去,到时候别说是歹人了,便是猛兽也会立刻倒下。”
秋葵接过银针,很慎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鼓起勇气,转身离去。
秦宁之失笑着摇了摇头,也往反方向而去,谁知道她还没有走多远,身后便传来了秋葵凄厉的尖叫声。
她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奔了过去。
只见秋葵僵着身子站在原地,双腿不住地颤抖。
“你怎么了?”秦宁之紧张道。
秋葵瞪大着眼睛,目视前方,好半响才颤抖着伸出手,往前一指,“有,有人…”
秦宁之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前方,果然躺着一个人,看身形,似乎还是个男子。
“他怎么了?”秦宁之惊讶道。
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个人躺在小河边,难道是尸体?
秋葵又颤抖着嗓子道:“我,我方才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人影朝我走了过来,似乎还想跟我说话,我被吓坏了,便,便将银针扎了过去,然,然后他就倒下了。”
秦宁之扶额,“万一只是个来散步的路人呢,这银针药效极强,没有三个时辰可醒不过来!”
秋葵瞬间就吓哭了,“我,我从小就胆子小…”
秦宁之很无奈,这都叫什么事啊,胆子小还敢大晚上来寻人,现在还把路人给弄晕了,总不能直接把人扔在这儿吧?
“你别哭了,随我上前去看看,待会儿再找个客栈把人放下。”秦宁之说完,便拉着秋葵走上了前。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清了这个倒在地上的人确实是个男子,身上还穿着极好料子的天青色长袍,看起来…似乎还有些熟悉。
秦宁之的心猛地一跳,连忙倾身将那人的身子扳了过来。月华下,这个眼眸紧闭,肤白如玉的男子,不是顾景元又是谁?
“二,二少爷!”秋葵也认了出来,腿一软,瞬间栽倒在了地上。
苍天啊,她居然把二少爷给弄晕了?!她就说呢,方才这个人影怎么直往她面前走,她还以为是个歹人呢!二少爷也真是的,为什么不出声啊!她,她若早知道是二少爷,哪敢下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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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暧昧的距离
秦宁之也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镇定下来。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顾景元应该也是来找顾长宁的,今晚顾老夫人寿宴,若长房的几个孩子都没出现,势必要被人拿来做文章。
秦宁之不喜欢陆氏,恨不得看她吃瘪,可此事涉及到顾长宁,她又不能不管。再者…她的视线落到了顾景元皎白如玉的脸庞上,一下子就没了脾气。
算了,顾景元之前救过她,她怎么着也不能恩将仇报。
“你方才将针扎到哪儿了?”秦宁之问向秋葵。
她给秋葵的银针是特制的空心银针,里头装了自制的强效麻药,一旦触碰到人的肌肤,麻药就会迅速在人体渗透从而麻痹人的神经。当初在洞庭楼,她对付那几个亡命之徒的时候也是用的这种特制银针。
只是师父只教过她这种麻药的制法,没教过她怎么制作解药,所以她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解药。
她只知道扎入的时间越长,人昏迷的时间也会越久,所以只能趁着现在银针扎入的时间不算太长,先将银针拔出来了。
秋葵慌张地摇了摇头,“奴婢,奴婢也不记得了…奴婢当时慌了神了…”
秦宁之蹙了蹙眉,没办法,只好倾身上前查看顾景元的情况。
现在已是初夏,天气闷热,人们穿的衣服也比较单薄,她给秋葵的银针能很轻易地穿透衣物刺入人体内,所以查找起来难度比较大。
秦宁之先检查了顾景元裸露在外的脖颈,并没有看到银针刺入的痕迹,顿时就苦恼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就算隔着衣物,她也不能伸手去摸,更不能把他衣服全脱了去看。
可如果不把银针及时拔出来,等到银针里的麻药全都渗透入体内,那么顾景元就真要昏睡三个时辰不醒了。
到底该怎么办呢?要不然,叫秋葵回国公府将师父找过来?
可是师父会相信她吗?师父先前已经觉得她接近她是别有目的,现在再去找她,师父恐怕更要怀疑她了。
秦宁之挠了挠头,蹲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可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衣袖突然被人拽住,她连忙回过神来,便对上了顾景元深邃幽暗的眸子,冰冷得叫人心生寒意。
她吓了一跳,差点没忍住喊出声来,下意识地就想要逃跑。
可她的衣袖被他紧紧拽住,才刚站起身,下一秒,便又重重栽了下去。
身下是宽厚温暖的胸膛,摔下去的时候并不怎么疼,可秦宁之却觉得比摔倒在地上要可怕上千百倍。
上一次在尚书府的时候,他们也亲密接触过一次,可那个时候她被大火烧得迷迷糊糊的,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也都被疼痛占据,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是这一次,她的神智前所未有的清明,脸庞贴在他的胸口,她能清楚感觉到单薄的夏衫下他身体传来的温度,以及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
她的身子瞬间烧烫了起来,比之前在火场的时候有过之而不不及,身后也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啊!”秋葵突然尖叫了一声。
秦宁之慌忙回过神来,当意识到自己此刻和顾景元是什么样一个不雅的动作时,连忙挣扎着要爬起身。
好在这次顾景元没有再抓着她不放,她很顺利地站了起来,然后迅速后退数步,怔怔地盯着依旧躺在地上的顾景元不敢言语。
顾景元也看向她,他此时的眼神已经柔和了下来,不复方才的危险冰冷,甚至还冲她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秦宁之觉得奇怪,站在原地,试探性地问道:“顾二公子,你,你还好吗?”
顾景元艰难地摇了摇头。
秦宁之才反应过来他虽然醒了过来,但还不能动,似乎也无法开口说话。
想到这儿,她的那些羞怯慌乱瞬间去了大半。她稳下心神,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问道:“秋葵将银针刺到哪儿了?”
顾景元动了动左手。
难道在左手上?秦宁之立刻蹲下身去检查,没发现银针,却在他的左手上看到了一道轻微的红痕。
她恍然大悟。
应该是顾景元对秋葵没有防备,所以在秋葵突然动手的时候临时伸出手去躲,却不小心被银针划破了皮,沾染上了些许麻药,这才昏了过去。又因为麻药不多,所以现在又清醒了过来。
她松了口气。
好在顾景元反应及时,要是真被刺中了,昏迷几个时辰的话,她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到这儿,她连忙从衣袖中摸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粉撒了一些在顾景元的伤口上,道:“顾二公子不必担心,麻药未曾入体,过半刻钟应当就能恢复了。我现在给您上一些治疗伤口的粉末,差不多明日就能痊愈了。”
顾景元看着她,点了点头。
秦宁之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忙低头撩了撩头发,然后对秋葵道:“你来照看二少爷吧,我沿着河岸再去找找长宁。”
秋葵走上前,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歉疚道:“二少爷,奴婢罪该万死,求二少爷责罚!”
顾景元自然没办法回应她。
秋葵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秦宁之见状,也不能一走了之了,踌躇片刻后,才道:“你也不是故意的,我相信你家二少爷不会怪罪你的。现在他暂时还没恢复,河边露水重,一直躺在地上也不好,你先将二少爷扶起来再说吧!”
秋葵闻言,果然抬起了头,扑倒顾景元跟前,紧张道:“二少爷,您没事吧?奴婢扶您起来。”
顾景元抬眸淡淡地看了秦宁之一眼,似乎有些不满。
秦宁之呵呵干笑了两声,不敢再说什么,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她沿着河岸找了一圈,没有看到顾长宁,心里再一盘算时间差不多了,便又回到了原地。
顾景元果然已经恢复如初,虽然衣服上沾了些许泥水,但因他气质出众,姿态翩跹,所以丝毫不见狼狈之态。
他看到她出现,忙幽幽道:“秦四姑娘不仅医术了得,这制毒也很有一套,若不是顾某防备及时,恐怕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秦宁之尴尬地解释,“那不是毒药,只是麻药,是我保护自己用的,并不会伤人性命。”
顾景元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眼神却似乎有些幽怨。
秦宁之见状,忍不住偷偷地笑了出来。
顾景元在她心目中一向是犹如神邸,无所不能的,她还从未见过他有任何狼狈之态。可就在方才,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却在阴沟里翻了船,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鬟给弄晕了,醒过来又动弹不得,甚至连话也说不了,这种挫败感对于从小就顺风顺水的顾景元来说,肯定是无法容忍的。
他能忍住不表露出来已然算是修养好了。
“秦四姑娘在上元节对付行刺铖王世子的刺客时,用的可否也是这种麻药?”顾景元突然问道,看样子情绪已经平复。
秦宁之也忍住了笑,好心回道:“对啊,若是顾二公子需要的话,我可以将制药的方子告诉您。”
顾景元也不跟她客气,“如此,那就多谢秦四姑娘了。”
“不用谢。”秦宁之大方地摆摆手。
顾景元见此,眉眼不自觉染上了一丝笑意。
陆岑说秦宁之太懂是非规矩,免不了正经乏味,可为什么他却觉得,她如此可爱有趣呢?
抱歉啊大家,作者前几天五一出去玩了,所以更新不多,今天开始收收心,每日至少双更了,大家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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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情动
秦宁之对上他含笑的眼眸,脸颊不自觉地一红,忙掩饰地低了下头,转移话题道:“顾二公子,你是否也是来找长宁的?”
夜色朦胧,月华清辉淡淡洒落,秦宁之穿了一身玉色交领夏衫,恰好露出一截白皙如莲藕的脖颈,此时在月色笼罩下越发得莹润剔透,再仔细看,还能看清皮肤上泛起的淡淡粉红。
顾景元的心猛地一跳,竟产生了一种要将她狠狠拥入怀中的冲动。
“顾二公子?”秦宁之见他迟迟没有回应,不禁抬眸,小心翼翼地看向了他。
他也恰好在看着她,深邃的眸光如果黑暗中恒古不变的古井,牢牢地将人心吸引了过去。
他穿了一袭天青色的广袖织锦长袍,青丝半束,湖面夏风袭来,几缕轻飞翻覆,衬着半顷碧水,令他看起来风姿卓尔,清贵不凡。
秦宁之又听到了一声一声清晰的心跳,如同打鼓一般,在敲击着她的耳膜。
顾景元突然迈步,缓缓地朝她走了过来。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望着越走越近的顾景元,她的双脚像是生了根,根本动弹不得分毫,只能怔怔地看着他走到了她面前。
“秦宁之…”他突然开口,嗓音有些暗哑,又有些克制。
“嗯?”秦宁之仰头望着他,声音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她很怕他会做些什么,可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好像又十分期待着他会做些什么。
“你可有喜欢的人?”他垂眸,望着他面前不过半步之距的她,心旌摇动。
这样的距离,只要他轻轻伸出手,就能轻易地将她搂入怀中。
秦宁之的心重重一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很快却又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顾景元的眸光黯了黯,不过转瞬却又恢复如常,他望着她,认真道:“那就不要再喜欢了。”
秦宁之不解地看着他。
他却突然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把她拥入了怀中,随后声音也沉沉地响了起来,“无论那个人是谁,你都不要再喜欢了。”
秦宁之猛地瞪大了双眼,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淡淡的清香钻进了她的鼻尖,熟悉而陌生。
在她的记忆里,他很少这样用尽全力地抱着她,似乎要将她揉入骨血之中。
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她第一次离家出走被清风找回来的时候,他阴沉着脸站在她面前,她心虚害怕,只能缩着脖子怯怯地看他,见他突然伸出了手,吓得立刻要逃,可下一秒,却被他紧紧揽入了怀中。
那个时候他也如现在这样,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地抱着她,沉着声在她耳边低语,“下一次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了。”
那个时候,她也如现在这样,任由他抱着,一颗心却跳乱了节拍,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想到这些过往,秦宁之的鼻头突然酸涩起来。
她突然不敢确定,上一世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曾喜欢过她?
“秦宁之,你以后,试着喜欢我好不好?”顾景元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秦宁之的心跳得更快更乱了。
此时此刻,天地间她已经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只余下她猛烈的心跳和他认真的询问。
许久,她才沙哑着嗓子开口,“你,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顾景元点点头,又将她搂紧了几分,强调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上一次与母亲谈话之后,他沉下心来想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从未喜欢过任何人,所以并不敢确定对秦宁之莫名其妙的情愫到底是什么,他需要冷静,不能冲动。
可他发现,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会时不时地想起她,看书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甚至睡觉的时候,不知怎的,她的音容笑貌便会钻入了他的脑海中。
他尽力克制自己思念的情绪不去见她,可每当她来国公府找长宁的时候,他的一颗心都异常烦乱,根本做不了任何正事。
陆岑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笑着问他是不是春心萌动了,他才恍然发觉,原来他已经表现得这般明显,他甚至没办法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就在方才,他突然见到了她,思念便如排山倒海般从他的心底倾泻了出来。
他才终于确定,他喜欢她,喜欢到,他愿意陪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相比顾景元的清醒坚决,秦宁之的脑子此刻则成了一团浆糊,面对顾景元突如其来的表白,没有任何经验的她根本无从回应。
害怕、欢喜、犹豫、怀疑,许多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叫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他会娶她吗?
这一世,他会庇护她吗?
“二少爷!秦四姑娘!你,你们在做什么?!”就在秦宁之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秋葵不可思议的喊叫声。
她猛地回过神来,那些旖旎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只余下慌乱和害怕。
完了,都被看到了。
想到这儿,她手忙脚乱地推开了顾景元,也不去看他脸上的神色,仓皇逃跑。
怀里的温香软玉突然离开,顾景元有一瞬间的失神,再看到秦宁之几乎夺命而逃的背影,一颗心像是沉入了深渊里。
看来,他被拒绝了。
“今晚的事,不准说出去。”顾景元只淡淡地留下一句话,便也转身离去。
秋葵仍然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顾景元的神色像是见了鬼一般。
老天爷,告诉她,她一定是在做梦吧?
二少爷,二少爷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啊?
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秋葵恍恍惚惚地回了府,被告知书闲郡主已经找到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欣喜之色,她早已经被方才的事吓懵了。
寿宴开始后,她仍然是一脸恍惚。
顾长宁找到她,问道:“你去哪儿了?白露说你去秦府找宁之了?”
秋葵呆呆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