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之笑了笑,“不是她爽快,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心里藏着鬼的人哪里经得住吓呢!
秦宁之被丫鬟领着进了玉漱阁的堂屋。
秦玉之早就等在了那里。
她穿了一件粉色直领对襟绣腊梅上襦,下着一条湖水绿的百褶长裙,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着,未施粉黛,乌眉浅唇,看上去有一种弱不经风的脆弱感。
昨天也就是这样骗过祖母的吧?
不得不说,秦玉之生得真是好,纤长瘦弱,气质清雅,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书卷气,让人瞧着如沐三月春风。
只是这样的人儿,却有着一颗比谁都狠毒的心。
秦玉之也站在那儿静静地打量着秦宁之。
这个害得她如今只能忍辱负重,她从前并未正眼瞧过的妹妹。
只见她上穿一件石榴红的秀折枝海棠小袄,外罩湘妃色的比甲,下着一条杏黄色的绣花绫裙,她本就生得明丽,如此一打扮,更是衬得她五官秾丽,明艳照人。
秦玉之突然想起一句诗:“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秦玉之再想到自己如今只能装病,只能忍辱负重的现状,仇恨的怒火就顷刻间将她吞噬。
“二姐姐,你最近好些了没?”秦宁之像是没有看到秦玉之仇恨的眼神,言笑晏晏地上前,摆出一副关切的模样,“我院子里的红梅开了,想着二姐姐最近卧床休养不能外出,所以折了几枝给你送来,你瞧,开得很好吧!”
青瑶捧着玻璃水晶梅瓶上前,将里头插着的几枝红梅展示给秦玉之看。
秦玉之却一眼看到了那个梅瓶。
这是当初她看中的,可是祖母却送给秦宁之的梅瓶。
秦宁之把这个送来还真是用心良苦。
她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以为用几个月的功夫就能扭转她二人在祖母心目中的印象。
秦宁之啊秦宁之,做人最不能要的就是不自量力。
“四妹妹真是有心了。”秦玉之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然后吩咐茯苓,“你将这梅花放到窗台上,既然是四姑娘送的,那就摆得醒目一点,也是她的一片心意。”
茯苓不是没察觉出这两个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低垂着头,从青瑶手中接过梅瓶,赶紧一溜烟地跑了。
秦宁之注意到了她裙摆上的黑色墨汁,以及她走路时明显不对劲的左腿。
看来秦玉之现在是连伪装都不耐烦了。
很好,说明她这趟来的更值。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与四妹妹有些体己话要将。”茯苓将梅瓶放好之后,秦玉之又一次开口道。
秦宁之挑了挑眉,对青瑶道:“你也出去吧!”
青瑶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应声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秦宁之和秦玉之两个人。
“秦宁之,别以为你现在做这些表面功夫就能让祖母站在你那边,若是今日我不让你进屋,你是不是以为告状去祖母那儿就能让我落一个恩将仇报、小肚鸡肠的罪名?”没有了旁人,秦玉之也就不加掩饰了,“那日你带给我的耻辱,我要你今后百倍奉还!”
秦宁之低头轻笑了一声,“二姐姐还真是喜欢倒打一耙,我不过是将计就计,或是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到了二姐姐嘴里,就成了我的错?这难道不是,害人终害己?”
秦玉之冷笑一声,“知道你现在伶牙俐齿,不过秦宁之我告诉你,得意忘形,往往没有好下场。”
“我有没有好下场这个谁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某些做了亏心事的人整日里提心吊胆、惶惶不安,生怕自己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秦玉之的心“咯噔”一跳。
她,她是在说秦佩之?
难道是秦佩之跟她说了什么?
不,不会的,她肯定是在诈她,若是秦佩之真的跟她说过什么,依秦宁之的性子,早就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了。
秦佩之还没有好全,秦佩之还只是能简单地认个人,这些母亲亲口跟她说的话才是真的!
秦宁之是在诈她!
她不能被她给骗了!
秦玉之稳住心神,强装镇定地看着秦宁之,“是啊!谁做了亏心事谁心里清楚,老天爷不会放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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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收买
秦宁之笑了笑,并不想与她做口舌之争。
“二姐姐,既然你没什么大碍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想再跟秦玉之多纠缠。
秦玉之看了她一眼,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心虚,问:“你这几日有没有去看过三妹妹?她怎么样了?”
“二姐姐没去看过吗?”秦宁之故作讶异地问道,“大伯母可是每日都会去探望呢!”
秦玉之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只能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母亲说,佩儿的病受不得外界刺激,所以不允许除了你和她以外的人去探望佩儿。”说着,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宁之一眼,道:“母亲很信任你,看来至少你的医术是没问题的。只是我真的很奇怪,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无师自通学会了医术?”
如果不是秦宁之突然懂了医术,很多事情不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秦宁之的医术是怎么学会的?她为什么一夕之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是,难道是…
“二姐姐,我不会什么医术,只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又恰好读过几本医书。是大伯母信任我,我才敢壮着胆子去给三姐姐治病。这期间,大伯母帮了我不少忙。现在三姐姐的病快好了了,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如果没有大伯母的支持,我也治不好三姐姐。”
秦宁之的一番话打断了秦玉之的思绪。
什么?秦佩之的病快好了?
她一惊,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不料却踩到了自己的裙摆,一个踉跄,就往前扑了过去。
幸好秦宁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二姐姐,你小心一点。”
秦玉之已经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说佩儿的病快好了?”她也顾不得什么,只紧紧抓住秦宁之的手臂,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生怕错过什么。
秦宁之抬眸看了她一眼,“二姐姐,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秦玉之身子一颤,赶紧松开了自己的手,解释道:“我,我只是听到三妹妹快好了,心里高兴。”
秦宁之装作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笑了笑,顺着她的话回道:“是啊,三姐姐病了这么多年,现在总算要好了,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是,我问过母亲,母亲说佩儿还是只能简单地说几句话,还是见不得生人。所以,我才一直没能去探望过她。”秦玉之又适时地表明了自己的疑惑。
秦宁之解释,“三姐姐快好了是真的,见不得生人却也不假,毕竟在治疗的后期,谁也不敢冒险,万一因为见了谁受了什么刺激功亏一篑了怎么办?大伯母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秦玉之僵硬地笑了两声,垂在衣袖中的双手攥得发了白。
怎么会这么快?
秦宁之的医术又那么强?又或者,秦宁之只是在诈她?
这说不定又是个陷阱,在等着她往下跳呢!
可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难道她就这么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秦佩之把当初她坠下假山的真相说出来?
她永远不会忘记秦佩之坠下假山的那一刻看向她的眼神。
那么的绝望、不可思议又充满恨意。
那是她很长时间忘不掉的噩梦。
甚至她现在想起来都会浑身发抖。
外人?她算外人吗?她是秦佩之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只是要求去见一面也要这么不近人情吗?
秦玉之打定了主意,不管这是不是又是秦宁之设计的一场戏,她都不敢拿自己的后半生去冒险。
只要她去探望秦佩之的时候不留下什么把柄,她就不会有什么事。
秦宁之看着秦玉之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动摇了。
至于她最终会不会去害秦佩之那也不是很重要。
她只是给秦玉之找一点事情做做,省得她整日把心思都花在对付她身上,那样她为了还击也得耗费精力,就没办法去应付晋国公府的人了。
至于秦佩之,她这病确实也好的差不多了,就要看她什么时候能回忆起那些事了。
前几日她去探望她的时候暗示过几次,也尝试着提起过秦玉之的名字,不过秦佩之都没什么反应。
或许,让秦玉之去刺激一下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回清宁院的路上,青瑶将自己的收获也都禀告了秦宁之。
“茯苓裙摆上的墨渍是被二姑娘用砚台直接砸中的,当时二姑娘在写信,顺手就拿砚台砸了茯苓。据茯苓说,这样的事还不在少数。”
“写信?”秦宁之挑了挑眉。
这个时候写信,看来是写给陈誉的。
毕竟陈誉和陈家都是可以利用的,在她还没有找到更强大的靠山前,是不会轻易跟陈誉划清界限的。
“你觉得茯苓可以收买利用吗?”秦宁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右手指尖上沾上了一点黑色的墨渍,应该是方才扶着秦玉之的时候沾上的。
她轻轻摩挲掉了手上的墨渍,回头看向青瑶。
青瑶犹豫道:“光是茯苓本人,奴婢是觉得可以收买的,可是茯苓的老子、娘都在为大太太做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茯苓不会不知道,否则不会被欺负成这样了还在为二姑娘办事。要收买她,难。”
“茯苓还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徐妈妈就只生了茯苓一个,疼得很,所以茯苓没有白芍那么机灵活泼也能在玉漱阁这种地方混了个一等大丫鬟。在白芍没有出事之前,茯苓在玉漱阁过得还算不错。”
秦宁之扬唇笑了笑,“这就对了,你说,是唯一的亲骨肉重要还是主子重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相信徐妈妈是聪明人也知道,只要收买了茯苓,徐妈妈就没有退路了。”
青瑶才恍然大悟,“你真想收买的其实是徐妈妈?”
“孺子可教。”秦宁之赞赏地看了青瑶一眼,“茯苓一个没什么实质权利的大丫鬟,收买她于我而言,风险大于收益,不过再加上一个徐妈妈,和她在陈氏铺子上帮忙的丈夫,我才觉得值得冒险。”
青瑶受益匪浅地点点头,“奴婢晓得了,茯苓其实就是没有长大的一个小姑娘,白芍的死把她吓了个半死,近来二姑娘又喜怒无常地让她怨气颇重,只要稍稍的加以引导,我相信倒戈二房不是难事。”
“就看你的了。”
陈氏不是最喜欢玩收买人心这一套吗?
那么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尝一尝被身边人出卖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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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江湖救急
秦宁之回到清宁院,就看到文哥儿在院子里打木人桩。小小的人儿只穿了一件薄衫,小脸蛋儿红扑扑的,看上去格外讨人喜欢。
“姐姐!”文哥儿也看到了秦宁之,立刻就停下动作朝秦宁之飞奔了过来。
“姐姐,今日青芽姐姐去找我的时候我已经起床了哦!”文哥儿仰着小脸,一副求表扬的姿态。
秦宁之轻笑了两声,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以后都不能睡懒觉,学武最重要的就是坚持。”
文哥儿点头如捣蒜,看了秦宁之几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那姐姐,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学骑马啊?父亲说教我,可是他根本没有时间。”
原来这小家伙还是想着骑马,只是不知道他学会了骑马,还有多少心思来学武了。
毕竟是个才五岁的孩子,心性不稳,上一世他虽喜欢习武,但毕竟没有系统地训练过,权当是个兴趣爱好,这一世要真正学起武来,还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了这个苦。
思及此,秦宁之道:“下个月初,姐姐带你去城郊先练习一下,这个月你就安心打木人桩,把身体练好,否则上了马,你这小身板可是会吃不消的。”
文哥儿一听,果然高兴地蹦了起来,“嗯!我知道啦!我一定好好打木人桩!”说完,就一溜烟地跑去打木人桩了。
秦宁之有些哭笑不得。
青瑶则欣慰道:“小少爷和姑娘现在这样多好啊!哪像以前,被二姑娘挑拨的拿您当仇人…”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秦宁之并不愿意回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从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幸好还来得及挽回。”
青瑶连连点头称是。
辰时一刻,秦宁之带着换好衣裳的文哥儿回了墨香居。
方氏一看到他们两姐弟就问,“文哥儿一大早就鬼鬼祟祟跑到你院子里做什么呢?”
秦宁之解释,“教他做功课。”
文哥儿也连连点头,“姐姐在教我背《论语》。”
方氏十分怀疑,秦宁之不爱念书是出了名的,现在却来教文哥儿念书?
她抬眼看了青瑶和青芽两个人,想要得到答案。
青瑶和青芽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证实了秦宁之的回答。
她们两个都是方氏的人,方氏自然不会怀疑,可心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俩姐弟近来变得十分要好,原本这该是一件很欣慰的事情,可他们两个却好得有点奇怪,甚至都开着瞒着她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这个认知让方氏心里不怎么痛快。
她心想,得找刘妈妈去打探下情况了。
此事暂表不提,用早饭的时候,方氏问秦宁之,“昨晚你们出什么事了?怎么文哥儿回来衣裳都破了?问他却说是摔了一跤,我看却不像,跟着去的几个丫鬟也都说不知道。宁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母亲?”
昨天的事,她交代文哥儿不要告诉母亲,免得她担惊受怕。
看来文哥儿还是能藏得住事的。
秦宁之心里很宽慰,文哥儿现在越来越信任她,也没有以往那样依赖母亲了。
这对他的成长无疑是有利的。
“昨晚怕母亲担心,夜不能寐,所以我才吩咐不让他们告诉母亲。”秦宁之解释道。
她说的是实话,她确实不是刻意隐瞒方氏,而且依着方氏的性子,昨晚告诉了她,她绝对要比祖母还要操心,恐怕早就要拉着她去晋国公府找陆氏“促膝长谈”了。
“那是出什么事了?”方氏的心立刻揪了起来。
看来她的直觉没错,确实是出事了。
秦宁之稍稍安抚了下方氏,便将昨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方氏。
“你居然给将军府的嫡长子和嘉云郡主治病了?”方氏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要晕过去。
太胡闹了!
“宁之,你太胡闹了!”方氏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脸上是克制不住的怒火。
屋子里的下人都被吓了一跳。
她们还从未见过夫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文哥儿也被吓了一跳,瑟缩地往秦宁之身后躲了躲。
倒是当事人秦宁之异常镇定。
方氏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中,这也是她昨晚不想告诉方氏的原因。
“太子和将军府的人你也敢招惹,你不要命了!”方氏气得直喘气,“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连你父亲都要避讳,你倒敢往枪口上撞!”
秦寅身为锦衣卫副指挥使,对宫中的形势要比一般的官员更清楚,平日里也会跟方氏讨论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倒不是指望方氏能帮上什么忙,只是希望她也认清楚形势,不要误交了什么朋友,也不要得罪了什么人。
整个秦府现在就靠秦寅撑着,方氏在秦府外做事一直是谨小慎微的,就怕影响了秦寅的仕途。
没想到女儿却如此顽劣,现在更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早知如此,她就该找一个教养嬷嬷管一管她,她怎么能因为她最近突如其来的转变就当真以为她改了性子?
“这件事纯属意外,难道母亲希望我见死不救吗?”秦宁之看着方氏,冷静镇定的模样与方氏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下子,倒衬托得是方氏大惊小怪,小题大做了似的。
“你还狡辩,你…”方氏闻言,怒火更甚,刚想责令青瑶、青芽把她带回清宁院软禁起来,那边就有下人前来禀告,“二太太,四小姐,文少爷,老太太请大家去前院集合,说是书闲郡主来访。”
书闲郡主来访?
方氏一怔。
秦宁之和书闲郡主玩得要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是书闲郡主从未来过秦府。
她是晚辈,可却是郡主,来了秦府,这该有的礼数都得有。
她从前不来是好事,今天却是什么风把她给吹来了?
方氏狐疑地看向秦宁之。
秦宁之的嘴角正扬起一抹狡黠的微笑。
顾长宁来得可真是时候。
要说顾长宁这边,能来秦府也是经过了好一番折腾。
她昨夜收到了秦宁之的信,说她的祖母和母亲都不允许她去给楚子恒治病,要她今早来救急。
她是什么人,最讲义气最重感情的侠义女子,朋友有难焉能不赴汤蹈火?
于是她今早难得的没赖床,天刚蒙蒙亮就起床了。
结果在偷溜出去的时候碰到了她唯一怕的人――她二哥顾景元。
“这么一早你要去哪儿?”顾景元穿着一件绣着精致墨竹的白色长衫,手里拿着一本书,就这么站在晨雾里,身姿挺拔、仙气飘飘,好似天人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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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跟你一起去
顾长宁腿一软,也不知是被惊艳的还是被吓的。
“二,二哥,早啊!”顾长宁故作镇定地打了个招呼。
顾景元收起手中的书本,踏着晨光朝顾长宁走了过来。
他每走近一步,顾长宁就觉得心脏紧了一分。
没办法,她二哥气势太强了,等闲人没有敢直视他的,特别是女孩子。
她长这么大,也只见过宁之这一个例外。
不,不对,宁之不算女孩子。
所以,没有例外。
她会怂,也是情有可原的。
顾长宁在这边东想西想企图让自己不那么紧张,那边顾景元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准备去哪儿?”顾景元不跟她废话,也不说重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却让顾长宁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
“我,我就是…出去练武。”她急急忙忙找了个借口。
顾景元轻笑了一声,“练武?一个每日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院子里的木人桩都落了一层厚厚灰的人,突然开窍了?”
顾长宁的脸立刻皱成了一个包子,“二哥,你能不能别挖苦我…”
“那你就说实话。”顾景元的眼神变得冷厉,“我不想你再出现一次放火烧房子的事儿。长宁,你该懂事了。”
“我,我绝对不会再放火了!”顾长宁信誓旦旦地保证,心里却把朱霖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不是他,她也不至于现在被看得这么紧!
“我只是江湖救急!宁之她那边有点小麻烦,我要去帮她!”饶是秦宁之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把信中的内容告诉第三个人,顾长宁还是没抵挡得住顾景元的“威逼”。
宁之,对不住了,不过我二哥嘴巴很紧的。
顾长宁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听到秦宁之的名字,顾景元的眉头皱了皱,“她有什么麻烦了?”
顾长宁很敏感地捕捉到了顾景元这微妙的情绪变化,连忙打蛇上棍道:“很大的麻烦!她家里人不同意她给恒哥儿治病!你说严不严重!若是我不去帮她,恒哥儿可就危险了,所以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恒哥儿!”
“原来如此。”顾景元轻轻颔首,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秦府的人阻止秦宁之来给恒哥儿治病,这件事倒是值得好好品一品。
到底是秦宁之行事都瞒着秦府众人,还是这不过是让他们放松警惕的一出戏?
想到这儿,顾景元微微扬了扬唇角。
不管是哪一种,他只知道,这个秦宁之不简单。
或许太子殿下,要重新布局了。
“你去吧!”顾景元没有再为难顾长宁。
有些计划的实施,是需要将计就计的。
“好,我一定把宁之给带回来!”顾长宁一看过关了,立马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远了。
谁料到她还没走到二门外,又撞见了去护国寺给楚子恒烧平安香的陆氏。
“站住!”陆氏喊住她,“这一大早的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陆氏看到女儿又不知要去做什么“好”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再加上楚子恒出了意外心下烦躁,口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顾长宁感慨自己命途多舛。
她认命地转身,嬉皮笑脸道:“母亲,早啊!您这是要去哪里?”
陆氏走到她面前,“你又要出去惹什么祸?恒哥儿受了伤,你做姑姑的不说照顾他,整日里就知道招猫逗狗地讨人嫌,你就不能给母亲省点心?”
“我…”顾长宁本来想说她就是为了恒哥儿才要出门去江湖救急的,可对象是母亲,母亲若要知道秦府的人不准宁之来给恒哥儿治病,还不知道要怎么大发雷霆呢!
到时候秦府遭殃,她怎么对得起宁之啊!
“我就是出门去找好大夫来治恒哥儿的,朱霖那小子不是说金陵城的那位神医躲起来了吗,可只要他在京城,我就一定能找到他!”
听她这么说,陆氏心下才安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