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元当然记得,只是他尊重秦宁之的意愿,她若不主动说,他是不会逼问她的,此时见秦宁之似有说出一切的打算,便点点头道:“嗯,我都记得。”
秦宁之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望着顾景元,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个秘密是什么。”
青芽来到了青瑶的屋里,将青瑶喊醒后,对她道:“我觉得姑娘今晚有些不对劲,像是在屋子里藏了一个人,咱们要不要去告诉太太?”
青瑶被她喊醒后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听了她这句话一个激灵,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立马坐起身道:“你说什么?姑娘屋子里藏了人?”
“嗯。”青芽点点头,将今晚秦宁之一系列奇怪的举动都告诉了青瑶,然后神秘兮兮道:“你不觉得姑娘有蹊跷吗?在姑娘喊我之前,我虽然睡着了,但迷糊间似乎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还听到了姑娘的说话声,你说这大半夜的,姑娘一个人在屋子里说什么话呀?”
青瑶已经完全清醒了,她听了青芽的话陷入了沉思,并且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她猜测,如果姑娘的屋子里真的有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应该是顾二少爷。
姑娘前几日一直在等顾二少爷的消息,可始终联系不到晋国公府的人,还被王夫人的事情搅得心烦意乱的。
如果这个时候顾二少爷出现了,姑娘肯定会很激动,那么被青芽看出些端倪就可以理解了。
否则若是别人,以姑娘的聪慧谨慎,怎么会被青芽看出不对劲来?
想到这里,青瑶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她想起方氏先前跟她说的那些话。
“青瑶,你有空帮我劝一劝宁之,这丫头一根筋,认定了一件事就会坚持到底,旁人怎么劝都没用。可她这样的性子只会受伤,就说那顾家的二少爷,很显然他们两个退婚是因为晋国公府的人根本没有看上她,所以找了个借口来退婚罢了。所以她再喜欢那顾景元有什么用?她能嫁过去吗?就算她真的嫁过去了,又有好日子过吗?咱们秦府不比晋国公府,一旦宁之与顾家二公子成亲,在晋国公府不待见宁之的情况下,我和老爷是不能给她撑腰的,相反,可能还会被人针对,到头来连累了老爷的仕途。所以说,她跟顾二少爷根本不可能,你身为她的大丫鬟,要为她着想,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明白什么才是对她好的。我从前就教过你们,忠仆不是愚忠,而是为了主子好,忠言逆耳利于行,你要多劝劝她。”
她觉得太太说得很有道理,也听了太太的话劝过姑娘,可现在看来,姑娘不仅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反倒还“变本加厉”了。
姑娘居然敢公然与顾二公子在闺房私会!
不行,她必须要去阻止姑娘。
太太说的对,忠仆不是愚忠,她不能任由姑娘犯错,她必须要在姑娘酿成无法挽回的错误前阻止她!
“青芽,走,咱们去找太太。”青瑶突然站起身道。
她一个奴婢,说话没有分量,更没有资格对姑娘的感情指手画脚,既然姑娘听不进她的好言相劝,她只有让太太来阻止了。
也希望顾二少爷能够为姑娘的名声考虑,在今晚之后知难而退,远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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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苦命鸳鸯
顾景元听了这句话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他一直都知道秦宁之有事情瞒着他,而且不是一件小事,可为了尊重,他一直没有逼问过她,如今她终于要跟他坦诚相待了,他反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顾景元看着秦宁之,又一次确认道。
秦宁之点了点头,她稍稍避开了顾景元的视线,将目光落到院子里被雨打湿的那片海棠树上,然后轻轻开口,“有什么想不清楚的,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事会想不清楚吗?”
顾景元以为她是在说年前落水那件事,倒也没有觉得奇怪,只是拧着眉不赞同道:“你那次落水于你而言确实算得上是生死大事了,可与得罪太子相比,那件事就不能称之为事了。宁之,任何事都不能成为你去冒险的理由。”
“不是的…”秦宁之依旧看着窗外,闻言,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我说的死过一次,不是指我年初落水那次,我是在说…”
秦宁之说着,顿了顿,将视线收了回来,重又落到了顾景元脸上,然后望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地开口,“我二十二岁那年,寒冬腊月,被生生冻死在了从晋国公府逃亡出盛京城的路上…”
顾景元的心脏“倏”地一下揪紧了,反应过来后像是见鬼一样地看着秦宁之,“宁之,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二十二岁?死在了从晋国公府逃亡的路上?她在开什么玩笑?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景元,我知道你调查过我,既然如此,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一些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事情吗?比如我为何无师自通学会了医术,又比如我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为何总是充满恐惧?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秦宁之看着顾景元,语气有些焦急。
顾景元一愣,这确实是他曾经考虑过也没办法解释的问题,可就因为这些问题,要他相信秦宁之方才说的那些话,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看着秦宁之,颇有些好笑道:“宁之,我知道你是想让我支持你去太子府查探情况,可不是我不答应你,而是这件事真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的,你根本斗不过太子,哪怕就是你跟我说你能未卜先知预测未来,你跟我说太子手上确实有能致我于死地的把柄,我也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你明白吗?”
“我不是能未卜先知预测未来,而是我已经死过了一次,就在我二十二岁那一年,被你们晋国公府的人活生生给逼死了!”秦宁之突然站起了身,眼眶里也立刻蓄满了泪水,她垂下眸,一瞬不瞬地看着顾景元,哽咽道:“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死在了我二十二岁风华正茂的时候,我被你母亲和晋国公府的那些人给活生生逼死了,因为她们怀疑我与外男私通,而你也不帮我,我就这么在绝望中死去了,可是当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回到了十二岁,回到了一切还没有开始的时候。顾景元,你知道吗?上一世,我跟你成了亲,可是你没有保护好我,所以我怕你,我不敢面对你,我怕你会再一次伤害我…”
“宁之,你怎么了?”顾景元疑惑的声音随之响起。
秦宁之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仅仅只是站了起来,而刚刚的那些话她并没能说得出口。
原来一切都只是她的想象,在面对顾景元的时候,她还是没办法将自己内心深处最难以忍受的伤疤揭开来给他看。
“你怎么哭了?”顾景元用手轻轻擦拭了她的脸颊,柔声道:“是我刚刚说话太重了,你不要难过了,我不是故意对你凶的,我只是担心你。”
“我没事。”秦宁之抬起头,努力对顾景元扬起一抹笑脸,故作轻松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心里难过,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没关系,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不会逼你。”顾景元轻轻环抱住她,用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他仍然以为秦宁之只是在关于太子的这件事中受了打击,并没有将秦宁之先前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秦宁之将脸埋在顾景元的胸口,深深地吸吐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努力在脑中思考着该怎么跟顾景元说她的秘密。
她要是不说,以后很多事都没办法跟顾景元商量,关于父亲,关于太子,关于顾景睿…
她想要阻止父亲被派去北地攻打倭寇,这其中必然需要顾景元的帮助,而害死父亲的幕后黑手,晋国公府和太子之间的纠葛,都不是她一个人能查清楚的事。
可是该怎么说才最好,才能让顾景元完全相信她?
就在秦宁之纠结烦恼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啊”的一声喊叫,是从屋门口的方向传来的。
秦宁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一下子被推了开来,然后就又听到了一声尖利的喊叫声,“宁之你在干什么?!你是在做什么?你是昏了头了吗!”
秦宁之的心脏瞬间揪成了一团,她连忙朝门外看过去,正看到方氏不可置信又气急败坏的样子,以及青瑶和青芽震惊的表情。
“母亲…”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千言万语最终也只化作了这两个字。
“你不要叫我母亲!”方氏脸色通红,瞪着她的样子恨得像是要随时背过气过,“我没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
“太太,您这话言重了。”青瑶立刻在一旁打着圆场,心里则又是懊恼又是悔恨。
她想过顾景元会在屋子里,可没想到会出现方才那一幕。
她以为顾二少爷只是来找姑娘谈事的,原本是想让太太给顾二少爷一个下马威,谁能想他二人居然会抱在一起?!
完了完了,她犯了大事了!
青瑶这边在不知所措,顾景元却很有担当地挡在了秦宁之面前,对方氏道:“秦二夫人,抱歉以这样的形式第一次跟您见面,在下顾景元,是晋国公府的二公子,曾经与令嫒有过婚约,只是后来阴差阳错地错过了,不过夫人尽管放下,在下对令嫒是一心一意的,此生也只想娶令嫒一人为妻,在下在此像夫人发誓,三年之内一定会娶令嫒过门,如若违背誓言,在下必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景元!”秦宁之吓了一跳,没想到顾景元会发这么恶毒的誓言,上一世她是十六年那年嫁给了他,准确来说离现在还有三年半的时间,他就不怕真的应了誓吗!
方氏也被顾景元发的毒誓吓到了,一时间倒是忘了问罪,只是怔怔地愣在那里。
顾景元说着,又朝方氏跪了下来,诚恳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地跪君王跪父母,我今日向夫人下跪,恳求夫人能够将宁之许配给我,我顾景元必定不会辜负了她。”
秦宁之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然后对方氏道:“母亲,我与他是真心相爱的,除了他我不愿意嫁给任何人,我求您不要再为难我了。”
“你,你们先起来…”方氏终于回过神来,只是被顾景元这么搞一出,一下子就忘了怎么生气,甚至还有些蒙圈。
“母亲若是不答应,我们是不会起来的。”秦宁之知晓方氏的软肋,母亲这个人最是心软了,只要不跟她硬碰硬,而是软着求她,她一定受不了。
果然便听方氏道:“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不跟你们生气,也不会强行拆散你们,只是现实不是你们想得那么容易的。”说着,又指着顾景元道:“你说你要娶她,可你的家人都不同意,你强行让宁之嫁过去她只会受委屈,你告诉我,你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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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君子一诺
方氏能说这句话,就说明她已经被顾景元说动了,只要顾景元能答应她不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她就不会再反对他们两个。
只是她心里也很明白,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顾景元听了方氏的这番话,不仅没有感到半分为难,反倒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秦夫人放心,我顾景元发誓,一定会用八抬大轿将秦宁之迎娶过门,而且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敢刁难她。”
方氏的脸色稍稍缓了缓,道:“你能做到是最好不过了,但我们宁之是姑娘家,跟你不同,姑娘家的名声是何等重要?所以我也希望你在没能娶宁之过门之前不要再跟她有任何接触,你能做到吗?”
“母亲!”顾景元尚没有回答,秦宁之便忍不住反对道:“我与顾二公子不仅仅只有男女之情,我们还有朋友之谊,我今后可能还有很多事要他帮忙,是不可能不见面的。”
有关于父亲的事情,她还要和顾景元商量该怎么办呢!没有了顾景元的帮忙,很多事她根本举步维艰。
“你一个姑娘家,有什么事一定要他帮忙?”方氏根本不听秦宁之的解释,只沉下脸道:“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不肯答应,休要怪母亲翻脸无情,还是说,你要为了一个男子跟母亲断绝关系不成?”
“母亲!您难道忘了昨晚女儿跟您说过的事吗?”秦宁之急了,试图用秦寅的安危来说服方氏。
方氏却不为所动,只道:“你说的事母亲已经都告诉你父亲了,你父亲心中有数,你一个姑娘家,不该操这些闲心,更何况那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宁之,你要认清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朝堂上的事情瞬息万变,里头的门道多着呢,哪里是她一个小姑娘能看得清摸得透的?
“母亲…”秦宁之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顾景元突然开口道:“好,我答应夫人,在没娶令嫒过门之前,绝不会再与她见面。”
他这番信誓旦旦的保证令秦宁之一下子愣住了,好半响她才转过头去,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景元。
她没想到顾景元居然会答应母亲这么无礼的要求!她了解顾景元,他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一旦他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遵守,绝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也就是说,如果事情进展不顺利,他们至少要三年不见面!
那父亲的事情怎么办?太子和顾景睿的事情又怎么说?凭她一个人,如何能扭转父亲的命运?
“宁之,你不要担心。”顾景元也看向秦宁之,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秦宁之皱紧了眉头,思虑再三后生生忍住了要说出口的话,然后低下了头,继续聆听方氏的“教诲”。
方氏紧绷的表情逐渐松懈了下来,对顾景元便多了几分满意,可面上还是严肃道:“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若是今后被我发现你与宁之再私下见面的话,我就没有今天这么好说话了。因为你没有尊重宁之,没有真正为她着想,那么我是不会放心把女儿交给你的。届时我会让宁之嫁给我亲自选择的夫婿,就算她再不同意也没用。”
“好。”顾景元依然是顺着方氏的话,满口应承了下来。
秦宁之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她不知道顾景元在搞什么鬼,难道他只是想暂时安抚住母亲,实际上另有一套做法?
不对,如果顾景元真这么做了,那他就不是她一直喜欢的那个顾景元了。
“好,话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走吧,今晚的事我不追究你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今晚过后,你知道该怎么做。”方氏侧过身,示意顾景元可以离开了。
顾景元站起身,对方氏鞠了一躬,道:“夫人放心,今晚过后我不会再找令嫒,只是现在还有几句话要交代她,烦请夫人给我半炷香的时间。”
“好,你尽快。”事已至此,方氏也不想再最后这个时候为难他们,就让他们做一个短暂的告别吧!
方氏说完,便带着青瑶和青芽转身离去。
屋子里只剩下秦宁之和顾景元二人。
顾景元赶紧将秦宁之搀扶了起来,心疼道:“抱歉,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今晚不该来的,早知如此,我应该写信让你明日去悦茗轩相聚。”
秦宁之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摇了摇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后悔也没什么用,我们只能尽量降低这件事对我们的影响,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对付太子以及你大哥顾景睿。”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有关于太子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处理,至于你今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事情,可以写信让长宁转达给我,又或者直接去悦茗轩找徐来,我总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秦宁之一愣,道:“你真的不打算再见我了?”
顾景元垂眸看向她,带着无尽遗憾和不舍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了你母亲,就绝对会信守承诺。我相信你也不希望我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所以宁之,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不过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的。”
秦宁之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以坦然接受这个结果,可此刻面对顾景元如此冷静理智的一番话,她的鼻端还是忍不住酸涩了起来,眼眶也开始微微泛红。
她知道自己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顾景元了,在她刚重生的时候,她是害怕见到他,甚至在去北地之前,她也是无所谓见不见他,可在经历过北地的生死相依后,她已经敞开心扉完完全全接受了他。
只可惜,在他们刚刚互诉衷肠不久,就又遭遇了这样的事情,秦宁之不明白,为什么她和顾景元之间的感情总是会遭遇这么多的挫折?
她很害怕,害怕见不到他的这段时间,她会再一次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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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惩治
秦宁之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原本还很镇定的顾景元,突然变得不知所措。
“你,你不要哭…”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去擦秦宁之的眼泪。
“我没事。”秦宁之推开他,然后抬起头,努力地对他挤出一抹笑容,“你放心,我真的没事,你方才说的那些我都记住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她说完,便匆匆转过身背对着顾景元,眼泪也因此落得更凶了。
她不喜欢告别,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顾景元离开,她希望顾景元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安安静静走吧,权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景元看着秦宁之微微颤抖的后背,就知道她是在哭,他有很多安慰的话想要跟她说,可最终还是欲言又止,悄悄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秦宁之一定不愿意跟他当面告别。
不过宁之,你放心,不会太久的,我一定会用八抬大轿,将你迎娶进晋国公府的大门,到时候,谁都不能再反对我们。
顾景元离开了,在这间屋子里,秦宁之已经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能再见到他了。
秦宁之怔怔地走到窗户边,抬眸望着从院门口消失的清俊身影,含着泪苦笑了一声,然后跌坐在了窗边的软榻上。
顾景元,无论我现在有多害怕多难过,我都会等你的,只恳请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过了一会儿,青瑶和青芽你推我让地进了屋子,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心虚。
她们一进屋看到秦宁之坐在大开的窗户边发呆,青瑶连忙走上前将窗户关了起来,担忧道:“姑娘,外面这么大的风,还下着雨,您当心着凉了。”
“是啊是啊,姑娘,奴婢知道您因为顾二少爷的事情伤心,可太太这么做也都是为了您好,没名没份的情况下,您本来就不该跟顾二少爷走得太近。”青芽也走了上前,企图开解秦宁之。
秦宁之抬眸看了她们一眼,脸上的表情已经看不出有多伤心,只有极致的冷漠。
“青瑶,青芽,我记得我跟你们说过,我不需要你们多聪明多能干,我只要你们对我忠心不二,这个衷心,指的是对我言听计从,而不是听从母亲的话来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你们永远要记得自己该衷心的人是谁!”秦宁之看着她们,一字一句道:“我信任你们,所以有些事没有太避着你们,可你们呢?居然这么出卖我!我对你们两个实在太失望了!你们两个我是要不起乐儿,即日起,你们就回母亲身边去吧!”
“姑娘!”青瑶和青芽立刻大惊失色,纷纷跪下来哀求道:“姑娘,奴婢们错了,奴婢们不该自作主张去太太面前告您的状!姑娘,求求您原谅我们这一次,奴婢们再也不敢了,姑娘,求求您了,奴婢们真的知错了!”
两个丫鬟说着,又咚咚咚地给秦宁之磕头,显然是被吓坏了。
秦宁之撇过脸去,有些于心不忍,可这两个丫鬟这次是触犯了她的底线,若是她不狠狠惩治她们一回,给她们立一个规矩,今后谁都能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她要的不是自作主张的聪明丫头,她要是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的忠仆!
“不要再说了,你们出去吧!”秦宁之冷下脸,狠心道:“若你们再不出去,我就找个理由将你们发卖了,你们若不信,可以试试。”
青瑶和青芽顿时花容失色,脸色惨白。
她们知道姑娘这次是来真的,她们这一次真的将姑娘得罪狠了。
两个人怔怔地跌落在地上。
秦宁之却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转身回到床上睡觉去了。
青瑶和青芽不敢打扰她,连忙爬起身退了出去,出了屋子后,两个人却再也坚持不住地崩溃大哭了起来。
“青瑶,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青芽抓着青瑶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青瑶到底稳重一点,哭过之后便冷静了几分,对青芽道:“这件事是我们错了,无论我们的出发点是好是坏,可我们让姑娘伤了心,就是错了。我们要想办法弥补过错,青芽,我们一定要争取得到姑娘的谅解。”
“嗯嗯嗯。”青芽点头如捣蒜,可心里却一点着落都没有,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怕自己越做越错。
第二日一早,秦宁之便提拔了院子里的两个二等丫鬟夕照和卷碧为自己的大丫鬟,而青瑶和青芽宁死都不肯离开清宁院,秦宁之也没有再逼迫她们,而是降了她们的等级,直接将她们贬为了粗使丫头,不准她们再踏入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