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立刻下去按着子骊的吩咐办事,刚出去就见着周姨娘汪姨娘和芳儿一起过来给子骊请安。芳儿一只眼巴巴的看着汪姨娘身后奶娘怀里抱着的探春,可是她只能远远站着看一眼,连走近看看都不敢。见着茯苓出来周姨娘笑着打招呼:“一早上的有什么要紧事走的这样快?”
“是太太吩咐的叫拿着东西赏碧玉姑娘呢。昨天老爷喝醉了,在老太太那边撒酒疯的闹一晚上,还是碧玉姑娘服侍的。”说着茯苓就走了。
周姨娘和汪姨娘对视一眼笑着说:“这下好了,咱们又有了新姐妹了。”芳儿在后面听着这话脸色已经难看的绿了。
她们进来给子骊请了安,子骊心情不错笑着说:“那边大太太有喜了,今天老太太叫我过去看看祝贺敬大嫂子。你们带着三丫头一起过去吧。只是叫奶娘看好了三丫头别吵了敬大嫂子休息。”
汪姨娘和周姨娘一起答应了,她们伺候着子骊吃饭,一起就往东府去了。芳儿看着子骊走了,又打听着那边碧玉没跟着贾母过去,她趁着别人眼错不见就到贾母那边找碧玉了。
先不说芳儿和碧玉的纠葛,这边邢夫人子骊跟着贾母过去看蓝氏。贾敬亲自出来迎接。子骊站在贾母身后到贾敬精神焕发,整个人一扫以前的阴霾顿时像是年轻了十几岁。贾母笑着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你媳妇有喜你也跟着精神焕发,到底要做父亲的人了。”
贾敬亲自上来扶着贾母:“我和媳妇没经历过,怕是有什么不妥当的,想请老太太过来看看,有什么不妥当的指点出来,求老太太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当着没出生的侄孙求老太太多疼疼他。”听着贾敬的话竟然是有把贾珍一笔勾销的意思,其实仔细想想也是,贾珍的真实身份连个庶出也算不上,若是有朝一日他的身世被揭发出来,宁国府把祖宗的爵位给一个乱伦的私孩子继承了去,宁府上下都要问罪的。贾敬还是很看重嫡长子的。
“我上年纪了,叫你两个弟妹帮着参详参详。我家二太太生了三个孩子,她又和你媳妇说得来。”说着贾母转脸对着子骊说:“你和敬哥儿媳妇好一场。现在她有了身孕,你指点下。年纪大了又是第一胎更要格外小心。”
子骊忙着答应下来:“不用老太太提醒,我昨天晚上得了消息就叫人预备了好些东西。我有个三尺高的白玉观音,当初有珠儿和元丫头的时候我就一直供奉着,特别请来给大嫂子保平安的。”
贾敬一听子骊这话喜得眉开眼笑:“若是你嫂子能生个有珠儿一半出息的孩子,也是我阖家的福气了。”说着大家一起进去看蓝氏。子骊见贾敬夸奖贾珠忙笑着说:“不敢当,珠儿也是个淘气孩子,不过是在人前装的好罢了。”说着大家一起到了上房。
蓝氏正歪着见着贾母等人来要起身,贾母忙着叫丫头扶着她:“你现在身子娇贵千万别动。我们来看看你。你身上觉得怎么样?想吃什么只叫人说一声我叫小厨房做了给你送来。”说着丫头搬椅子请贾母坐下来,子骊和邢夫人都在下手坐了小丫头端茶上来。子骊打量下蓝氏的屋子,发现里面的陈设都换了新的,那些玉器和有尖锐棱角的东西也都没了。邢夫人也看见了笑着说:“这个敬大哥真是把你当成了宝贝了,昨天刚听见你有喜的好消息今天就换了陈设。我们也没什么好的,一点东西你看着热闹热闹,就当着解闷吧。”说着丫头拿了贾母和邢夫人子骊等人的礼物上来。
蓝氏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她看子骊送的白玉观音十分珍贵忙着说:“多谢婶子和两位弟妹惦记着我。我现在身体也没觉得什么,只是早上起来有些头晕,不想吃东西。昨天太医看了说一切都好,只是气血不足叫养着不能随便走动。若是等着我能走动了,自然要过去拜谢的。我一直想请来一尊菩萨供奉着,多谢二弟妹肯把当初你家老爷子给你的体己拿出来。我定叫丫头们打扫出来个佛堂,每天虔诚供奉,等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出来,亲自给你送回去。”
子骊笑着说:“这都是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疼你这个侄媳妇和疼自己的媳妇是一样的。你安心养着吧,只是有了身孕可不比平常时候,一切都要听太医的安排,身上哪里不舒服赶紧说别藏着掖着不好意思。你身边是谁在伺候呢。丫头们不顶事,需要几个有经验的婆子才好。”
邢夫人忙着接话道:“很是,我虽然没生养过但是也知道一二。你身边的丫头们哪里知道生孩子的事情。你也该寻几个可靠的婆子在身边。”
“已经找了几个婆子,全是我娘家哥哥嫂子特别推荐来的。”蓝氏立刻接话,她伸手一指,两个眼生的婆子过来给贾母等人请安。子骊以为蓝氏会在宁府里面选几个老成的婆子伺候谁知她却从娘家脑来两个空降部队。子骊心里一动,随机岔开话题:“你现在情况特殊,多添上几个伺候人没什么。你是当家奶奶谁还敢说什么。”
大家说了一会如何保养,怎么给没出生的孩子预备东西的话,贾敬过来留贾母等人吃饭,贾母站起来:“你这里还有孕妇,那里还禁得住我们打搅。我们先回去了,以后有的是聚会的日子。等着你儿子生下来满月酒我是一定要来的,那个时候你可别心疼自己的戏酒了。”说着大家都笑起来。
蓝氏眼巴巴的看着子骊:“我不能常过去了,你记着时常来看看我。”贾母听见蓝氏如此说忙着对子骊道:“她第一次有孕心里害怕,你过来开导开导她。”子骊忙着答应了,大家一起回了贾母那边去。到了贾母的屋里,贾母对子骊和邢夫人说:“看样子以前的事情算是过去了,只求佛祖保佑叫敬哥儿媳妇平安生下来一男半女的,也是祖宗庇佑了。”邢夫人不解其意:“老太太多虑了,我看敬大嫂子的脸色不错,敬大哥有事那么上心,多少亚太婆子伺候着,还能有什么闪失?”
贾母听了半晌无语,子骊却是心里清楚,她试探着问:“我们今天去没见着珍儿,问起来蓉儿在哪里,说是担心小孩子吵闹挪到后边去了。我想若是大嫂子生下来的是儿子,怕是要有纷争了。只是亲友们都知道珍哥儿是蓝大嫂子生的,哪有小儿子抢了大儿子爵位的道理。”
“二太太说的是,我看敬哥儿和你们大嫂子的态度是要换了珍哥儿嫡长子的位子。这个事情怕是闹不好会惹出来大麻烦。珍哥儿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都道他是未来要袭爵的。忽然有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弟弟要抢走自己的爵位,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贾母叹口气,宁府的事情叨登出来整个宁荣两府都跟着没脸,贾母是两边辈分最高的家长了,她需要为了贾家的声誉考虑。
邢夫人才明白过来,她只能嘴上空洞的安慰:“珍哥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再者说他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再者说了现在担心为时尚早,若是大嫂子生个女儿不就没事了。”
贾母对大儿媳妇的愚钝只能无语了,她对着邢夫人道:“老大也该回来了。你回去吧。”邢夫人巴不得回去,听着贾母如此说立刻答应一声高高兴兴的走了看着大媳妇的背影,贾母担心的看着子骊:“你看看,就这样还整天抱怨我偏心。这个大太太还不如当初琏儿的亲娘呢。自己没生育就罢了,对着琏儿和迎春也不上心。多亏了琏儿跟着叔叔婶子才没学坏,我真是做了什么虐,生下来这样的儿女来。”贾母怎忽然诉苦了?子骊心里盘算着贾母接下来要说什么,嘴上劝着:“大太太心里没什么心眼子,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琏儿是他二叔说好好一个聪明孩子,在家学里面反而跟着那起子坏小子学坏了。因此就放在身边经常提点着。都是珠儿不能时常在家。”子骊叹口气做出很惋惜的样子。贾母听了也是叹道:“按理说我不该拦着孩子奔前程,可是你们老爷也是个偏心的,只爱珠儿,对着宝玉就差远了。”
子骊没接话,贾母疼爱宝玉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和自己亲自带大的贾珠比起来,对着宝玉贾政的感情就没那么深了。而且贾政一向是要做严父的,尽管在贾珠和元春跟前贾政也没什么严父的样子可是不知为什么。贾政一向对着宝玉高标准严要求,不是嫌这个没做好就是嫌那个不对的。惹得贾母对贾政很是不满。
这都是他们母子之间的官司,子骊才不会插手呢。贾母话题一转落在了贾政身上:“我知道为了芳儿的事情,他在心里没少埋怨我。我也是从媳妇过来的,知道你的心里郁闷。我想了几天绝对芳儿这件事上,我的责任最大。那个丫头以前看着倒是嘴角爽利,性子直白没什么坏心眼的。针线模样都比别人好。结果没想到竟然变了!本来该撵出去可是她到底生了三丫头,咱们家做不出来那样的事情。我想——”
没等着贾母说完,子骊心里就明白了,她笑着说:“不敢派老太太的不是,只是我想着不如给老爷另外选个好丫头。我满府里寻了,发现有个丫头是好的。就怕老太太不舍得,因此特别厚着脸皮来求。”
贾母听了笑着说:“你说,若是那个丫头真的难得我就做主了。难为你能如此贤惠。”
“是老太太身边的碧玉,我想着把碧玉放在老爷身边。”子骊的话没完。就见着碧玉一脸泪痕的进来,在贾母噗通一声跪下来。
第151章 皇帝番外
皇帝带着戴权悄悄地进了东宫,见着皇帝来了东宫的奴婢们立刻要跪下来山呼万岁,却被戴权一个眼色制止了。皇帝看着太子贴身伺候的宦官问:“大郎现在在做什么呢?”
“回禀陛下,殿下刚练习了骑射,这会和贾侍读在后园休息呢,奴婢这就请殿下过来。”说着要叫人去请太子过来。“不要惊动,朕闲着无事走过来看看,你们不要跟着也不要去惊动大郎。”皇帝一摆手也向着后院走去。东宫是太子居所,后园占地宽阔,有练习骑射箭靶和骑马的驰道,在习武场后面是静止的园林,楼台轩馆都是小巧别致,树木花草郁郁葱葱。
皇帝信步走着,这个地方就像是掌心的纹路,皇帝简直太熟悉了。他忽然听见一阵说话的声音从茂密的树荫里传来。皇帝站住脚仔细听发现时太子的声音。太子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喜欢藏在这个隐秘的角落里面安静的想事情。“你怎么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是谁欺负你了。”太子正抓着贾珠的手使劲的摇晃一下。贾珠这几天竟然破天荒的上课走神,被先生狠狠地教训一顿。
“嘶,疼!”贾珠的手被先生的戒尺狠狠地问候了几下,现在还红肿着呢。太子忙着松开手,抓着贾珠的手仔细端详下,在红肿地方吹吹气:“活该,谁教你走神的。你到底是有什么心事告诉我,我一定帮着你拿主意。是不是鲁王和宁妃的人说什么了?”鲁王是宁贵妃的儿子,因为皇帝宠爱宁妃,鲁王在宫里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不是,有前头魏王的例子摆着。现在宫里倒是没有谁敢动别的念头了。我的心事和你说了也没用,这个世界上怕是没人能帮我了。”贾珠叹口气,泄气的抓着树枝使劲的折断,借以发泄着心里的郁闷。
“是什么事情,我管不了,父皇肯定能管的了。这个世上还有皇帝不能管的事情么?你只管说,我们也算是掏心掏肺的好兄弟了,你有了难事我装糊涂成什么人了?太子信心满满的拍着胸脯对着贾珠许愿。皇帝站在不远的山石后面听着儿子和贾珠的对话。这个小子就拿着老子做人情了。也不知道贾珠是遇见了什么为难的事情,皇帝决定要听听贾珠的心事。别是这个小子拿着太子的情分图谋自己的私利。
“我没准就不能再陪在殿下身边了。说起来这都是我家的私事,实在是说不出口,我娘和父亲没准要和离了,我虽然肯定会被留下来,但是我实在不想和母亲分开,我打定主意了,就算是他们真的分手了,我也不再贾家呆着,我一个人出去闯荡一番,总比在家里憋闷死得好。“贾珠握紧拳头眼神坚定。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脸对着太子说:“到那个时候还求殿下替我保密,别叫他们知道我的行踪。”
“什么你要出去!你上哪里去?等等你父母怎么是和离了?贾珠的话里面信息太多,不仅是太子一时间难以消化,就是皇帝也大吃一惊。子骊要和贾政和离!在这个年代,贾政和子骊这样的身份地位的夫妻要分手真是比六月飞雪还惊奇。
“他们的事情我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我娘嫌弃我爹踅摸上个丫头,气的一个人回娘家去了。我舅舅和我透过口风,说我父亲和祖母欺人太甚,要叫我娘回娘家常住着,我舅舅问我什么意思的。”贾珠为难的叹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活一下子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本来一家人和和美美,谁知一转眼就要分崩离析了。
太子这会也是为难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说:“其实要我说你母亲也是有点太小心眼了,不过是个丫头,她不高兴就撵出去,若是能看的过去就放在身边。还担心她翻出什么大浪来?为了一个丫头生气回娘家闹和离不值当得。你回去劝劝你母亲,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太子把事情代入到自己的母亲身上,乖乖,按着贾珠母亲的意思,自己的娘不知道要和父皇闹多少会和离了。太子也有点想不明白,那个在青州一直很耐心的带着他们的贾夫人怎会变成斤斤计较,善妒不能容人的尖刻妇人了。
“我娘才不是那样的人!我娘不是为了个丫头生气。她是——”贾珠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了,只能脸色通红的憋在哪里。
“别生气,我们都是局外人哪能知道事情真正的来龙去脉呢。可是就算是父母和离了,你也不用离家出走啊。你出去了一个人能做什么。当兵不到年纪,考科举也不能化名去考试啊。那是可是犯法的事情,就是考中了,你也是你爹的儿子啊,是荣国府的珠大爷啊。”太子殿下当然不舍得贾珠离开,他想出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你不想回去就在这里陪着我,不回去不就成了。”
贾珠看着太子殷切的眼神,心里一软,感激的说:“多谢殿下的美意,正如殿下所说,我就算是常年在东宫不回家,可是我也还是我父亲的儿子,荣国府的子孙啊。那个地方总是我的家,我总不能一辈子不见自己的父亲祖母和亲戚们吧。现在我回家去固然是没人敢对我说三道四的,可是今后呢。他们肯定会编排我母亲的不是,我是她亲生的儿子,能没人心的任由着别人编排我母亲么?”贾珠想起来家里那些人无风起浪,信口开河的本事,只剩下叹息了。
太子听着这个话也沉默了。半天他拍拍贾珠的肩膀:“你别叹气了,等着你长大成人能自立就好了。到时候我求父皇把你调到外面去,远远的离开那些人。”
“多谢殿下关心——什么人!”贾珠忽然警觉起来大喝一声猛地从树丛里面跳出来。太子也是一惊跟着贾珠赶出来,但是他们寻遍了周围的山石树木还是一无所获。“你是太紧张别是听错了。这个园子里面还有野兔和刺猬呢,别是个兔子或者刺猬什么的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把,也省的他们到处乱找。”太子拉着贾珠一起走了。
贾珠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片林子,总是觉得自己分明是听见了有人走动的声音,可是怎么就没人呢?
子骊带着元春到了庄子上小住,在家里被憋闷已久的元春快要乐疯了,她一路上兴奋地脸色通红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元春伏在母亲的肩膀上叽叽喳喳的指着外面的景色,一惊呼有一只兔子,一会饶有趣味的趴在窗户上看着路边田地里的农夫在劳作。子骊却是心事重重,她脑子里面还回旋者昨天和母亲哥哥的谈话。
王子腾一脸的气愤:“好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妹子鲜花一般的人品配给他已经是吃亏了。他也不拍着良心想想,他一个读书读的傻了,怎么能顺顺利利的考上举人考中进士。若不是我们家豁出去脸请了高明先生教导,凭着他能考上个秀才就是烧高香了。更别说这些年在官场上的提携了。现在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就要翻脸不认人了!妹子只管在家呆着,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贾家还有脸上门来闹不成!不行的话就和离,就是和离了也不愁没有更好的夫婿!”
王子腾两只眼冒着凶光,破口大骂贾家上下。子骊的母亲唐老太太倒是比儿子想的多了,她叹口气:“也是你的命该如此,你现在回家我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我们要合计合计。我想贾家也不会看着你回来不说话,谁的孩子谁疼,贾家的老太太是个心疼自己孩子的人,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名声,她岂能善罢甘休。你自己要拿定了主意,我们一家人也好先谋算出个应对的方法才是。”子骊听着母亲和哥哥的话眼睛一热。这个年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受了委屈家,娘家能默默地支持,在这个年代真是她的幸运了。
“我当初确实伤心生气,心里乱乱的可是现在我冷静下来了,我已经想好了,若是步步退让,早晚我就会没了立足之地,就算是不能彻底了断,我也不能再和以前那样随着他们摆布去。”子骊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从此之后不能再隐忍了。
“既然如此你先到庄子上住几天,先别一上来就撕破了脸,子腾你先去贾家探探情形,看他们家是什么打算。子骊先去庄子上住着,我吩咐了家里的人不叫他们透露你的行踪,若是贾家的人到了庄子上也不见。”王老夫人虽然是个女流之辈,平日看着温和沉默,可是在关键时刻,她却显露出来杀伐决断纵横捭阖的本事。
子骊按着母亲的意思到庄子上暂住,元春小孩子心性,哪里能体会到子骊的心境,她正为了能出来散心高兴呢。“阿娘,我能在庄子上骑马么?舅舅说庄子上还有养着小羊,和兔子,我能去看看它们么?”子骊看着女儿天真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戳一下她的额头:“就想着玩,在家的时候我是把你关起来了么。都是大姑娘了,还整天就惦记着玩玩玩。你的功课带来了没有,我每天都要问你的功课的。”子骊给元春泼了一盆冷水。
元春憋着嘴,扑进子骊的怀里开始撒娇了:“我在家和坐监狱差不多,行动都有人看着。那个丫头婆子一个个后脑勺长眼睛,墙里面是耳朵的,我说一句话第二天不用整个府里全知道了。我这个比囚犯还惨呢。”
“你不是也想出来法子降服了他们?少在我跟前装可怜。你屋里的丫头婆子还有谁是炸刺的,我来收拾她们。”子骊戳穿了元春的鬼话,这个女儿的性子像极了她,独立自主,有主见,有心机。
“她们不敢,我明白什么叫恩威并施了。那些别人安□□来的人我都退出去了,现在我屋里使唤的人都是我平常冷眼看着那些老实的人。娘,我们要在庄子上住很久么?”元春时候察觉到什么,把脸埋在子骊的怀里低声的问。
被女儿的问题闹得一愣,子骊想想决定还是和孩子如实相告。
来了庄子上几天,元春已经完全接受了现状,她恢复了活泼好动的性格,在庄子上玩的不亦乐乎。子骊不可能和元春那样享受着单纯的休闲生活,王子腾带来的消息叫子骊心里更乱了。贾政依旧是认为自己没错,全是子骊小心眼。贾母则是不做表态,只是轻描淡写的对着贾政责备下,表示自己对子骊是当成了亲生女儿一样的,他们家不怕打官司。看样子贾母是吃准了王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会和贾家闹得很难看的。
未来怎么走,子骊内心一直想着能走遍山山水水,闯荡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她不需要憋屈自己做谁的妻子,谁的母亲,要在婆婆跟前察言观色,和妯娌们勾心斗角。她大好的生命不想浪费在无休无止的琐事上,也不想做贾政背后的女人,自己的努力和才能成全了别人,她却成了可有可无的装饰。但是理想和现实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不管是在现代社会还是这个年代,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永远都无法跨越。
要是自己铁了心的离开贾政,别的不说父母和哥哥都要承受着巨大的非议,她不能那么自私。还有贾珠元春和宝玉,没了娘的孩子在贾家,就像是小羊落在狼窝里。子骊在床上翻个身,她叹口气干脆翻身起床。
听见子骊的响动,丫头忙着披衣起来问:“太太有什么事情,可要喝茶。”
“没什么,我睡不着出去走走。你也不用跟着我,就在院子里。”子骊对着薄荷说了一声,披着衣衫打开屋门。
月光像水一样流泻下来,一阵微风送来一阵花香,子骊想起院子里种着一丛晚香玉,她悄悄地推开院门,抬脚出去向着园子走去了。月光很好,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披上一层银光,循着花香子骊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径走去。夜色下的花园呈现出来另一面,那些熟悉的东西都变了模样。子骊沿着小径走着,等着她发现自己走错了路已经离着自己的院子很远了。
这个庄子是王长春在世的时候修建,园子占地很,里面路径复杂,草木葱郁,子骊开了这几天还没把整个园子走完。眼前的景色都是陌生,她再也想不到她以为园子尽头的林子后面,竟然还有着一处幽静的房舍。子骊叹口气,无奈的转身向回走了,这个时候怕是看屋子的下人都休息了,她冒冒失失的撞过去,肯定会打搅了人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