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忙着出来说几句话缓和:“好了,皇上的事情太后岂有不知道的。密嫔,你妹子年轻没个轻重,你不要着急,要慢慢的教导她。”
密嫔看一眼德妃,垂着眼皮说:“德妃娘娘此言差矣,正是因为她是我妹子,我这个做姐姐才如此着急上火的。我妹子年轻不懂事,傻乎乎的,别人给个棒槌就认针了。我不骂她一顿,叫她知道世道艰难,以后还不定怎么样呢。”
“你这是太关心自己妹妹了,我可没别的心思!”德妃一笑,温柔的眼光扫过在场的人,风轻云淡的把自己摘出来了。
“娘娘,皇上下旨封七公主为固伦公主,这会大家都到太后那边给七公主道贺了!”一个宫女进来给德妃报信。
听了这个话,在场的人心里一动。皇帝刚贬斥了八阿哥,良贵妃气的到了畅春园和皇帝接着怄气,这会忽然就给七公主加封,皇帝到底是什么心思呢?固伦公主只能说皇后生的女儿才有的爵位,七公主虽然得宠可是良贵妃才是贵妃,就算她是皇贵妃也不行啊!
“呵呵,小七真是最得皇上宠爱的公主。皇上这些女儿,也没见那个女儿像小七这样和皇上投缘。人家说子凭母贵,我看到了小七这里是母凭子贵吧。倒是这一来更显得八公主和十公主懂事,知道退让了。没了亲额娘的孩子,总是可怜!我能多帮衬些就多帮衬些。你们去看看八公主和十公主在做什么,和我一起去太后那边。”德妃的话有点露骨了,那酸味已经是遮掩不住了。
密嫔听着德妃的话心里冷笑着,还好意思提八公主和十公主。你还有脸说多帮衬些?!密嫔对着德妃福了福:“德妃娘娘先请吧,这会子怕是十六进来,我先过去看看孩子。太后那边怕是贺喜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我明天再去也不迟。”说着密嫔给了妹妹一个眼神,王常在一愣,也只能和姐姐一起告辞走了。
从永和宫出来,王常在有些不解的看着姐姐。还没等着她抱怨,密嫔脸色阴沉压低声音道:“我的话你只当成耳旁风。就凭着你,还要在太后跟前告良贵妃的状!你叫人当成了棋子还在那里得意洋洋。你是被糊涂油脂蒙了心还是想要翻天?”
“姐姐,我,就是不服气,这些日子皇上谁也不肯见。那个良贵妃是什么东西,一个辛者库的奴婢,八阿哥也不过是——”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王常在的脸上,密嫔眼睛红红的盯着妹妹,一步步的紧逼过来,王常在被姐姐的怒火给吓坏了,她整个人瑟缩靠在墙上,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你为什么打我,我看你是因为我得宠心里不舒服。你还是我亲姐姐呢!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根本不在乎我是你妹妹!”王常在捂着脸委屈的哭起来。对于密嫔这个姐姐,王常在更多的印象是因为这个姐姐,他们家的日子好过起来的,叔叔做个知县。自己的父亲也能跟着沾光,闹个小吏做做,家里的日子不再困顿。每次姐姐从京城叫人从京城带来东西,全家上下都要跪下来叩谢。那个时候王常在的心里,这位堂姐就是全家救星一样的人。
后来随着她越长越美,大家都说自己和娘娘长得很像。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个念头,若是自己也能进宫。是不是——她也能和堂姐一样。现在这个梦想实现了,她发现自己想要的更多。
密嫔讥讽一笑:“你既然说出来个话,我算是明白你的心了。你放心我从此以后不再为你操心,你自己去挣你的富贵吧!”
“娘娘这是何必呢,那些人巴不得看娘娘和王常在反目。到底是自己的妹子多个帮手总是好的!家里不也是来信说要娘娘多照顾下王常在吗?与其叫德妃把她收归麾下,还不如——”密嫔的丫头扶着密嫔,回头看看还愣愣的站在哪里王常在。
“哼,我拿着她做亲妹妹一样看,可是她呢!宫里什么姐妹都靠不住,我和她不是一路人。在宫里我算是看出来了,当初孝懿皇后和佟佳贵妃还是亲姐妹呢,当年孝懿皇后在的时候,还不是一直压着佟佳贵妃。等着孝懿皇后不在了,她才能稍微喘口气。这还是一个爹的姐妹!你再看看宜妃和良贵妃,她们才是姐妹齐心。人只要脾气相投,不管有没有血缘。我知道她的心思,她是想踩在我的头上。以前我念着她家里艰难,她父亲只想生个儿子那里管得到她呢。谁知我的一片好心换来什么!她既然喜欢跟着德妃,就叫她去。我再也不会养虎为患了。倒要看看德妃会怎么抬举她!”密嫔提起来德妃眼神闪过一丝阴狠,长长的指甲嵌进了肉里。
十八的病本来有了起色,可是德妃照顾之后,小十八的病一下子就沉重起来!密嫔这些日子反复的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一些被疏忽的细节慢慢地浮现出来。德妃——总有一天我要给我的儿子报仇!
下了几天的雪总算是停了,康熙带着一队侍卫总算是到了一座山前,前头探路的德楞泰摸一把脸上的汗水过来:“皇上,从这条路一直走就是八爷的庄子了。”康熙在马上四周张望下,山下一片平坦的农田,因为是下雪,白茫茫的一片,眼前一条很宽阔的路,两边都是树木,枝条之上都是白皑皑的积雪。
康熙点点头,策马前行,赶了一上午的路,康熙总算能放慢脚步。“胤禩找的地方倒是不错,背山面水,这条路修的很有意思,两边种的可是柳树?到了夏天漫步在这里很有点杨柳万千条的感觉。”康熙忍不住点评起来这里的风景了。
“是,皇上亲自教导出来的皇子,品位自然不俗。听说当年这个地方可没这么好。当初后面的山都是光秃秃的,山脚下的田地也是不平整。原先住在这里的老百姓都跑了,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跑不了。这个庄子土地贫瘠。内务府分给谁都不要,也就是八爷。自己掏钱,招募来那些流民满满的山也青了,水也绿了,田地平整好了。皇上看那些藤子上还有葡萄呢!”李德全说起来这个庄子的前世今生。原来这是皇子分府的时候内务府分下来的土地。
康熙目光随着李德全的手看去,果然路边上一大片的葡萄田,一串串玛瑙一样的葡萄还在藤子上挂着呢。虽然水分被风干了一些,可是果实变得更加晶莹剔透。寒天地冻的季节还有果实,康熙忽然想起来在徽之宫里喝过的葡萄酒,清醇甘冽,带着果子的芬芳竟然比关外进贡来的野葡萄酒还要好。大概这便是胤禩拿来酿酒的东西吧。
“八阿哥果然是个有心的人。”康熙叹口气,眼前豁然一亮,被不少树木簇拥着一座青砖瓦舍,没有任何的雕饰,一洗繁华朴素大方。康熙叹口气,竟然有点迟疑起来。他这样进去,见了胤禩该拿出怎么样的态度呢?
“皇上,就是这里了,要不要先进去通报一声叫八爷出来接驾?怎么看着一个人都没有。八爷真是太心大,连个看门的都没有!”李德全已经下了马,牵着康熙的马辔头。
“不用,我们悄悄地进去看看。”康熙看着虚掩的大门,不由得皱起眉来,胤禩竟然把府里的奴才都给遣散出去,自己带着老婆孩子来这里种地。看样子胤禩不是故作姿态给自己看,他是真的在亲力亲为吗?
前院不大,地上的雪扫得干干净净,在花树底下堆成高高的一堆。李德全要出声喊人,被康熙抬手制止住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带着闲适在读庄子。康熙循声过去,就见着正房南窗下,胤禩光着头,一条油黑的辫子一直拖下去,身上是一件青布袍子,腰上随意的系着一条玄色的腰带,正教弘晟读书呢。胤禩念了一遍逍遥看一眼听得入神的弘晟:“你觉得这里面讲的是什么意思?”
“我上次和村子里的小栓子他们说起来京城的样子,他们都不相信,说我是骗他们的。其实我没骗人,只是他们从来没离开过庄子,最远的也只到过妙峰山的庙会。他们就像是小鱼,不知道江湖的广阔。我以后也不会随便嘲笑别人,每人都有自己的经历和眼界,我不能用自己的眼界来要求别人。”弘晟眨巴眼,说着自己的理解。
胤禩嘴角勾起个暖暖的笑容:“不错了,你这个年纪能体会这个已经不错了。好了你把这一篇读一百遍。明天我要检查的。”胤禩揉揉儿子的头,布置作业。
“胤禩,你可还记得这篇逍遥游是谁教给你的?”康熙忽然推门而入,胤禩一愣,弘晟则是欢呼一声:“皇玛法!”,就扑倒了康熙跟前。
一把抱起来孙儿,康熙对着跪在自己跟前的胤禩叹息一声,温和的说:“起来吧。你额娘不放心,她现在那个身子,不提也罢。朕代她来,来看看你和弘晟!”
饮胤禩听康熙提起来额娘,眼圈都红了:“是儿子不孝叫额娘操心了。皇阿玛,这么冷的天气怎么亲自来了。叫个人传话就是了。”说着胤禩起来,亲自搬椅子请康熙坐下来,又烧滚了小炉子上的红泥炉,给康熙泡茶。
茶香随着袅袅的蒸汽慢慢地升腾起来,康熙端着茶杯品咂着滋味:“很不错,一样的茶叶,倒是水比宫里用的泉水好。这是什么水?”
“是几株梅花上的雪水,本来是一时的玩笑之举,谁知这个水竟然真的比一般的泉水更清冽。皇阿玛问我,还记得是谁教我庄子的。若是没记错的话,是外祖父。好像是跟着皇阿玛南巡,去巡查河工在那个庄子遇见了外祖父一家。我那个时候小,记得模模糊糊的。只记着额娘没想到能在哪里遇到自己的家人,她见了外祖母激动的抱在一起哭!那个时候外祖父也是这样教我的,先背了一遍,又问我可懂里面的意思。我忘记自己说什么了。只记得外祖说你现在还小,又是生在锦绣繁华之地,能明白字面上的意思就已经不错了。等着随着你长大就能慢慢地领会了。事到如今我能体会到当年外祖的意思。谁一生下来都是一张白纸,环境和境遇会慢慢地在纸上留下痕迹。现在,我只想安生的过几天日子,弘晟这个孩子。以前我亏欠他太多了。现在要好好的陪着他。”胤禩好像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就把话题引导了孩子身上。
“可惜,你是朕的儿子,想要陶渊明那样的日子怕是不能了。”康熙心里忽然有些难过,胤禩说自己当年忙着办差竟然没时间陪伴着弘晟。自己当年何尝不是?疏忽了对胤礽的教养,也疏忽了胤禩敏感的心。
弘晟有些坐不住了,他眨巴着眼睛看看胤禩,又看看康熙:“阿玛,我能不能出去玩啊。村子里面的小栓子他们要和我一起去捉麻雀呢!我昨天的功课都做完了,阿玛你要说话算数!”
康熙笑着捏捏弘晟红扑扑的脸蛋:“你个小东西真淘气,和你阿玛当年一样闲不住。也罢,既然是你阿玛亲自答应下来,他就该言出必行。胤禩,弘晟的功课也是完成了?”
“都写了。这个孩子还不错,虽然贪玩却还知道读书。既然你皇玛法发话了,就准你出去。但是不能去危险的地方,只准在后院玩!穿上衣裳,帽子不准摘下来!”胤禩唠唠叨叨的亲自给弘晟穿上一件银鼠皮小坎肩,戴上徽之给宝贝孙子做的帽子。
“是,我记住了阿玛,我去玩去了。皇玛法,我给你折梅花来!”弘晟被胤禩裹得严严实实的,欢天喜地的出门了。
康熙看着弘晟的背影忽然有点担心对着李德全说:“叫个侍卫远远地跟着!小孩子不知道轻重。”李德全立刻答应一声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康熙和胤禩父子两个,康熙看着胤禩,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你难道就真的想这样在这里荒废一辈子不成?你是爱新觉罗氏的子孙,难道就甘心做个农夫不成?朕要你立刻回去。一切都是小人挑拨离间,你难道还要把别人的过错都记在我的头上不成?你不为了别的也该为了你额娘想想。还有弘晟!你刚才还说,觉得对不起弘晟。他现在还小,等着弘晟长大了,他未必会觉得只要阿玛陪在身边就是幸福。你也该为了子孙后世想想。”
这是威逼利诱来叫自己回去吗?虽然胤禩在这里看起来像是与世隔绝,自我放逐了。其实胤禩的消息灵通着呢。徽之怎么回事他比康熙清楚,可是听着康熙说起来弘晟的未来,叫自己为子孙后世着想。胤禩心里真不是滋味,他的皇阿玛,天下万民的主宰,竟然拿着自己子孙的爵位俸禄来说嘴了!
“皇阿玛的意思儿子明白。子孙自有子孙福,而且我避开那个名利场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说句难听的话,这个时候儿子回去,只会添乱叫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朝局又起波澜 !皇阿玛也不用说太子知错,绝对不会心里有芥蒂的话。儿子这个时候回去,那些当时上书举荐儿子的大臣怎么想。满朝大臣怎么想?太子就算是大肚子弥勒佛,也会有想法。我现在是个尴尬人,去了只会徒增尴尬。我以前太天真了,从来没觉得权力会有多危险。经此一事,我明白了,权力另一面有多危险。我在这里,或者弘晟将来只是个闲散宗室,可是他至少能过平静的日子。若是我——我不想害的弘晟因为我这个阿玛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不想弘晟也走上弘昱的路!”胤禩干脆是和康熙摊开说明白。太子的心里总是对他存了疙瘩。现在京城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卷土重,不少朝臣站错了队,正在惴惴不安。此时八阿哥回去,只会叫朝局矛盾激化。
胤禩的话康熙竟然是无言以对,在她训斥胤禩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是做出了选择,为了平息政局,牺牲了胤禩!现在这个时候叫他回去,胤禩和胤礽都会身不由己的被推上角斗场!
屋子里沉默的叫人害怕,康熙心里一阵阵的发酸,发苦,嗓子眼就像堵着个酸胀的东西,眼圈也开始发热:“小八,你在怨恨阿玛吗?”康熙伸出手想去抚摸下胤禩的脸。
“先生,卫先生,你快点去看看吧,郑牛儿摔断了腿!”胤禩一家在这里只说是八爷府上的客人,在乡下居住,帮着八爷管理这处产业。胤禩说自己姓卫,因为他平易近人,待人和气,还会一点医术,平常村民有个头疼脑热的胤禩都肯出手帮助。因此村子上的人有个什么都来这里求助。
胤禩借机一躲闪,答应着出去了。康熙的手举在半空,半天也没放下。李德全进来正看见康熙正拿着手绢擦眼角。方才八爷出去,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可是眼圈也是红红的。他无奈的说:“皇上,奴才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刚才出去八爷一脸的难过,嫡亲父子,哪有那么的计较。就算是做老子的对儿子说句和软话也不是天塌地陷的事情。”
“李德全,你说就算是朕拉下脸来道歉,胤禩还能回心转意吗?”康熙望着胤禩清瘦的背影,要被后悔给淹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八表示叫愧疚淹死你!

  第160章 冰释前嫌

胤禩和那个人说了几句,就回来拿了药箱,他看看康熙,想说什么,康熙倒是先摆摆手:“朕知道,救人要紧。朕等着你回来有些话,我们父子两个坐下来慢慢地说。”胤禩深深地看了一眼康熙,点点头:“阿玛稍等,我一会就回来!”
康熙站在胤禩的小书房里面溜达着,虽然和宫里的雕梁画栋没法比,可是间不大的房子却是处处透着主人的闲适和优雅。康熙看着桌子上放着一本书,顺手拿过来却是徐霞客游记,上面胤禩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心得和批注。看样子胤禩一直很想出去看看大好河山。还有几本是医书,除了一些基本的伤寒杂病论之类,更有些不怎么出名的书。每一页胤禩都是认真的读了,还写满了自己的心得体会和病例实践。
这个孩子原来还有这样的心,他想济世救人,可惜生在皇家,那些梦想注定不能实现了。康熙在书房里面转了几圈,忽然想起什么对着李德全说:“这半天怎么不见胤禩的媳妇?”虽然男女有别,做公爹的不好随便和儿媳妇说话,但是胤禩的福晋也该按着规矩来请安的。
李德全有些无奈的说:“福晋在厨房给皇上预备午饭呢。八爷遣散了家人,现在家里的一切事情都是他们自己动手。方才皇上不是也看见了,八爷自己给车子套马。连着弘晟小阿哥也要帮着干活。这个院子就是弘晟小阿哥和八爷一起扫的。”康熙叹口气:“这孩子,真是个犟种!胤禩不是还有个侧福晋吗?她难道就一直什么不做?还是她被遣回家了?”
对于胤禩的福晋明惠,康熙忽然想起那些传言,趁着这个机会,明惠正好能剪除了那些碍眼的人。可不管怎么样胤禩的侧福晋是自己下旨赐婚的,岂能是明惠想赶走就能赶走的?李德全忙着说:“这个好像是侧福晋有了身子,不能劳累了。”
后院,八福晋正端着一个筛子出来,就见着若兰正挺着肚子,有些吃力的把一件衣服搭在院子里面的绳子上:“你快点放下吧。仔细抻着自己!这下雪的天气你出来干什么?仔细着滑到了可怎么好?”说着明惠放下手上的筛子拿过来若兰手上的衣服挂在了绳子上。
“弘晟长得快,刚做好的衣服很快就穿不成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他做了一件新的。小孩子整天各处跑,衣服换的也勤。没了换洗衣裳可怎么好?福晋每天做那么多的事情,我一点不能帮上忙,我已经是折的不受用了。怎么还能叫福晋来服侍我!”若兰一脸的愧疚,好像自己做个不可饶恕的事。以前在府里的时候,若兰有的时候还觉得福晋过于严厉,可是现在,若兰菜看清楚了明惠的为人。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心甘情愿。我上次病了,也是你衣不解带的伺候我。还有家里的针线活都是你做的。挺着大肚子给弘晟做衣服做鞋子。那里就什么也不干了?你既然在屋子里呆得闷了,就帮着我看看炉子上的汤可好了!我现在真是越发的佩服那些小门小户的女人了。一家人的饭食,还有那些琐事,竟然都能做的好好地!我一顿饭都要手忙脚乱的。”
明惠有些郁闷的嘟着嘴,叉着腰。若兰笑着说:“我虽然不敢和福晋比,可是以前在娘家的时候也是有人服侍的。我想大概是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不像咱们这样讲究。别的不说,就是村子里那些人家。谁吃饭盘子碗的摆了一桌子,服一天一换呢?”
明惠低头想了下,噗嗤一笑:“你说的也对,可是按着爷那个性子,你叫他几天换一次衣服,他不要疯了!”
“既然如此,你们叫胤禩自己洗衣服去。朕来了半天,不来请安就罢了,连着茶都没一杯!”康熙背着手站在院门口看着她们两个。明惠忙着拉着若兰给康熙请安,康熙倒是没等着她们跪下去:“罢了,都免了吧。朕来看看你们。你们这样不行,李德全你叫内务府拨过来十个太监,十个宫女来服侍弘晟和福晋她们。每天换衣裳,如此好洁,还跟朕叫着要归隐田园!叫胤禩去扛着锄头种地,他不要疯了!叶公好龙!还要带上老婆孩子受累!哼!”康熙扫一眼地上几个盆子,不满的皱起眉:“叫福晋亲自洗衣服,就他干得出来!”体面还是要的,康熙看着胤禩现在的日子越发的郁闷。难道自己的儿媳妇还要做哪些粗活不成?胤禩这是和自己过不去的呢,还是和自己怄气呢?
“皇上误会了。这是儿媳自己要干的,在这里虽然辛苦些,事情要自己做,可是耳根子清静,心里畅快。我既然嫁给了胤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胤禩怎么样在哪里我都跟着。”明惠说着要搬椅子给康熙坐下来,那用明惠动手,李德全自然是指挥着侍卫们做好了。
明惠亲自端上来个小茶盘:“皇阿玛尝尝今年新酿造的葡萄酒,已经温热了,喝了最是暖和身体!这个酒可是八爷亲自摘葡萄酿的。”
康熙接过来尝了一口,果香浓郁,还有一些香料的味道,被烫的暖暖,香甜的果香顺着嗓子眼下去,浑身舒服:“很好,朕今天不是皇帝,不过是个来儿子家里做客的老父亲。你们坐下来说话吧。”以前在宫里,康熙见到明惠的机会不多,不过是过年过节,那群皇子带着福晋进来给康熙请安磕头。大家都穿的一样,跪在底下乌压压的一片行礼如仪。至于谁是谁,康熙根本分不出来。今天坐在这个整洁的小院子里面,喝着甜美的葡萄酒,康熙觉得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仔细打量下明惠,和他印象里那个安王府娇俏飞扬的小格格比起来,成了家有了孩子的明惠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少妇的风韵,行事说话也稳重起来。虽然穿着朴素的衣服,还要亲自干粗活,可是眼神依旧是闪闪发亮,没了以前那种咄咄逼人的凌厉和戒备心。现在的明惠像是个温柔能干的家庭主妇了。而且明惠眉宇之间那种深色,叫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康熙低头想想,忽然想起来明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当年自己带着徽之去南巡,他们微服出行的样子。那也是很辛苦的一段旅程,可是徽之却一直是笑吟吟,嘴角眉梢带着满足的微笑。只可惜那样的日子一去不返。
康熙看一眼若兰挺着的肚子,心里有些高兴,胤禩只有弘晟一个儿子,康熙自然希望儿子也能子嗣繁盛,现在胤禩的侧福晋也有了身孕,将来胤禩也一定能儿孙满堂。康熙温和的问了她身体如何,又嘱咐李德全叫太医来给若兰看看,从宫里找几个老成的嬷嬷来服侍。若兰垂手站在那里,恭敬的回答皇帝的问话,若兰虽然有了身孕,可是脸色并没特别萎靡不振,反而是气色不错。想着宫里的嫔妃们一旦有了身孕多半是病病歪歪的,尽管是有太医看着,有嬷嬷宫女围着,可还是今天这里不舒服,明天哪里不舒服的。胤禩这个侧福晋以前看起来也是那种没精打采的样子。怎么一旦有了身孕反而是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