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段老爷闭了眼,受够了气的正房太太肯定要大肆报复,很多人都等着看段家的热闹。
香茹从客人们的议论中多次听到段书伟的名字,都赞他画艺好潜力大,只可惜是庶出,段老爷在世的时候对他的照顾还好,现在段老爷蹬了腿,继承家业的嫡子断然不会再支持段书伟,必会转而全力支持他的弟弟,尽管那位公子的画艺比段书伟差了一截,可架不住人家是嫡子,不然凭了段家在书画圈的影响力,段书伟成长为新生代的代表只是时间问题。
听了这些议论,香茹对段书伟多少也生出一此同情,不过那同情只有一点点,香茹更钦佩段夫人,始终牢牢握有家中大权保护住自己和孩子应有的利益,并且寸步不让。要不是段老爷纳了过多妾室,段家也不会乱成那样。另外最重要的是段夫人自己有儿子,不然段家的内斗恐怕会更激烈。
香茹一边听着客人们带来的各种消息,一边按部就班地推出她的茶点计划,每日晚饭时间给所有客人赠送试吃的点心,通过客人们的口口相传,把消息传给更多的人知道。
几日后,香茹再次从客人们的嘴里得知了段家的消息,段老爷出殡后,段家一众车马返城,行至半路来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大部分无名分的妾室及庶子女们被段家仆人赶下马车抛弃在路边,只有段夫人及其子女携几位老姨娘与仆众们从容回城,留下一群身着孝服毫无准备的孤儿寡母在路边哭泣。
因为店里客人都是男人,男人自然帮着男人说话,言语中对段夫人多加鞭挞,指责她心狠手辣不念旧情。香茹听着好笑,这些人也就在这里说说,有本事上段家去指着殷夫人的鼻子这么说啊。
段家的这些事都是他们的家务事,这些日子听得多了,香茹也有些腻了,反正她知道段书伟肯定是不用担心的,而其他人更轮不到她来操心,起码段夫人没把那些妾室及庶子女交给人牙子就已经是对过去的恩怨网开一面了。
又是几日,段家的八卦消息渐渐的再没从客人们的嘴里听到,取而代之的是别家的家长里短,京城八卦多,天天有新闻,京城百姓有名的见多识广。
转眼过了春分,清明近在眼前,有关段家的八卦彻底消失在了大众的谈资里,就在这风平浪静的时候,向斐来五味馆找香茹。
向斐登门时香茹正好完成今日的赠品点心刚回屋更衣洗脸,听到二妮上楼来报,她赶紧收拾好下楼去见他。
香茹来到楼下客厅,向斐正无聊地把玩着茶杯盖,脸上看不出表情,不知他在想什么,但是那张脸还是那么的赏心悦目,不由得吹了声口哨以示赞美,结果惹来满室人惊讶的侧目。
“你干什么?”向斐放下茶杯盖不解地问道,他根本没意识到那声口哨是对他吹的。
“没什么。”香茹装傻,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听说你今天从我这个街门进来的,私事?”
向斐点头,“对,一点小私事。”
“说吧,我听完了再说。”
“段家的事你这些日子应该都听说了吧?”
“你指哪个?段老爷过世还是段夫人抛弃妾室及庶子女的事?”
“后面那个。”
“哦,听说了,段夫人只带了少数几人回家,其他的全扔在路边。该不会段书伟就是这一群人里面的吧?”
向斐无奈点头,“是啊,段老爷刚成婚,他以前的贴身丫头就已经占满了律法规定的妾室的名额,后面这么多年陆续进来的所有妾室都没有名分,连带他们的孩子都没有入族谱家谱,未被宗族承认,哪怕是最得宠的那几个也是如此,内斗打得最凶的地方就是关于正式姨娘这个身份的争夺战。“
“咦?还有这事?”香茹没听过这个言论。
“妾室的孩子没能上谱听说就是段夫人竭力阻止的结果,段夫人是个厉害角色,要是没有她,她和她的孩子真有可能地位不保。”
“挤垮了段夫人又有什么用,妾室又不能扶正,留着夫人在位子上不好么?”
“当然有用,夫人地位不保,该她和孩子拥有的每月份例就会被别人明目张胆地瓜分掉,妾室没有妻子之责,却想享受妻子的待遇,你说她们是不是要先稳住自己的地位再想法子弄垮夫人呢?”
“这么说来,段夫人还真是厉害啊,保住了自己,保住了孩子,更保住了家业,没让那些人给败掉。不然这么多孩子,一人要分一份的话,金山都不够分呐。”
“是啊,站在段夫人的立场,她这样做完全没有错,尴尬的地方就在段书伟,他是我好友,我必须帮他。好在我不是书画圈的人,我帮段书伟段家也拿我没辙,他们也知道书伟在京里有好友能帮忙,他们只能下封杀令,逼书伟离开京城。”向斐讲得口干,端起茶杯润喉。
“去外地重新开始不是件容易事,但这跟你今天跑来有什么关系?他要出远门?有东西要托给我?”
向斐再次吃惊香茹反应居然如此迅速,差点打翻手上杯子,“是不是有人提前跟你打过招呼了?”
“没有,这些天我连郭进的面都没见着。好了,你别管我怎么猜到的,快说怎么回事吧。”
“是这样,段夫人把他们遗弃之后,我的人就把段书伟他们娘三个接到了我的私宅暂时安置他们,现在段书伟别的朋友给他介绍了个活儿,要离开京城两个来月,而我那私宅一到晚上就没人,他母亲和妹妹不敢单独住在那里,又不能跟我回向家大宅,书伟别的朋友也没合适的地方安置母女俩,我想到你这里还有空房间,所以我就来问问。”向斐不废话了,直接进入主题。
“只是暂住?”有客人入住,香茹当然要问清楚。
“只是暂住,绝不打扰你的正常生活,他的母亲和妹妹都是老实人,不擅长勾心斗角,他妹妹出生不久他母亲就失了宠,哪怕在书伟的绘画天赋展露之后,受到段老爷的重视,娘三个的日子好过一些了,他们三个也依然是小心谨慎地过日子,从不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哦,那还行,我可不喜欢拎不清自己身份喧宾夺主的客人。”香茹丑话说在前头。
“不会的,你见到她们母女就知道了,都是胆小的老实人。对了,他妹妹的腿脚不好,是小时候内斗的牺牲品,没怎么好好治疗,落下了病根,现在两条腿不一样长,走路有点高低脚,所以这姑娘一直有些自卑,你交待好下人别太注意人家这事。”
“行,我会交待。他妹妹多大年纪?”
“不小了,他们兄妹俩差两岁,书伟今年二十四,他妹妹今年大概二十二吧,就因为她这腿一直没许人家,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姐妹早都嫁掉了,被段夫人抛弃的庶子女多数都是未成年的。”
“哦,这年纪还行,我还以为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呢。”
“怎么可能。段老爷喜新厌旧可厉害了,能有两个孩子的妾室都是少数,不然他妹妹怎么会变成那样。很多丫头买进府里只能宠爱一时,要不为什么那几个特别受宠的想方设法地要把正式的妾室拽下来取而代之呢,她们也知道自己那种身份不保险,只有给自己挣到了姨娘的身份,才能要求把孩子的名字入谱,才能名正言顺的享受段家的荣华富贵。”
“那也不简单了,这么多年,孩子都大了,还能恩宠不绝,还有本钱跟正房太太及姨娘斗争,都不是省油的灯。当初夫人坚决不肯让庶子女入谱,是不是早就算计到了今日?敢情他们那么热闹的内斗,本质上其实比的是当家的两口子看谁命长?”
向斐噗哧一乐,心里也觉得这话有意思,可脸上还是要做正经状,“少这么牙尖嘴利的,你还没回答我呢,让不让人家母女俩到你这暂住两个月?就两个月,书伟一从外地回来就接走。我那私宅只有白天有人,到了晚上连厨娘都回家了,只有门房上一个值夜的老头,母女俩实在害怕。”
“行吧行吧,你都讲得这么可怜了,还亲自跑来,我要是不答应不显得我这人没同情心么,虽然我这人本身是没什么同情心。另外我丑话说在前头,她们母女俩要是没个客人的样子可别怪我翻脸啊。”
“保证不会,真的,她们要是哪里弄得你不满意,你只管弄辆车送我家去,我绝不腆着脸替她们说好话。”
“那行,她们什么时候来?丫头们住的东厢房都是双人间,摆的两张床,她们母女就不分开住了吧?”
“行行,有两张床就行,她们要的也不多,就图个安心。”
“我这人多热闹,住我这里是够安心的。哦,对?让她们自带被褥,我这只有空床没被褥。另外,房间里橱柜桌子水盆什么的都有,她们只管带齐个人用品就行了。她们哪天来啊,你还没告诉我。”
“就这两三天,我也说不准她们哪天过来,要看书伟什么时候出发,她们是想先送了段书伟出城,再去暂住的地方。”
“哦,那我让人把房间打扫好,她们随时来随时入住。”
“好,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放心。”说罢,向斐就站起身来向香茹告辞。
向斐才出街门,香茹就召集了所有人到跟前听话,交待他们这几日有客人过来暂住,把二妮姐妹隔壁的那间屋子打扫干净,另外还把段妹妹腿脚不灵便的事讲给他们知道,吩咐他们小心接待。
桂花小杰等人应下,解散后迅速分头干活。

第179章

两日后的上午,向斐亲自护送两位女客来到香茹这里,听到桂花来报人来了,香茹迎出街门,只扫了一眼在柏安的搀扶下下车来的母女,随即目光就落在了骑枣红马立在车旁的向斐身上,嫩草绿绣暗纹花样的袍子内露白色中裤、扎墨绿色腰带、挂白玉佩香囊等物,居高临下唇边含笑,美目流转,风流天成。
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无不往他身上打量,好些姑娘半含羞的低头走过又不舍地回头再望一眼,而年纪大些的大嫂大娘则看得最是没有顾忌,再看向斐,他表情坦然淡定,似是早就习惯无任何不适。
香茹真想再吹声口哨以赞美自己的眼福,又怕惊扰了这满街的路人,况且要是向斐反应过来,弄得日后没有眼福了岂不遗憾。
向斐早就发现香茹一直在望着自己瞧,别人都偷着瞧,就她大大方方地瞧,瞧就瞧吧还笑得那么古怪,好像在算计什么似的,弄得向斐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香茹纯粹是欣赏美色,而且她也没盯着瞧太久,那两母女都从车上下来后,香茹就收回了放在向斐的身上的目光,转投在这对母女身上,而向斐也终于下马过来,给双方互做介绍。
“婶子,这位就是何医婆何香茹姑娘。何姑娘,婶子娘家姓吴,你叫她吴婶就好了,这是她女儿段菲儿。”
“原来二位就是吴婶和菲儿姑娘啊,真好,可把你们盼来了,快里边请,我们到屋里说话,让他们去搬行李。斐少爷也进来一起喝杯茶吧。”
香茹笑得热情,一手牵吴婶一手牵段菲儿回了院里,向斐走在吴婶身旁,说说笑笑地往客厅走去。街门口,柏安小杰他们进进出出的搬着行李,丫头们则立刻准备茶水。
吴婶和女儿皆是一身粗布素服,素面朝天,身上没有一件饰物,打扮得与贫民并无二致,神情憔悴,走路都习惯性地低着头,缩着双肩,完全一副胆小不安的模样。
香茹给客人们介绍这院中格局的时候,吴婶还会应两声,段菲儿是一声不吭,沉默安静,她的手温比她母亲要冷,而她走路姿势可知是左脚残疾,为了配合她的步伐,香茹跟着放慢脚步,四人慢慢踱回客厅。
主客落座后,一边喝茶一边随意聊天,主要是香茹在说,向斐负责插科打诨调节气氛,吴婶应和,段菲儿始终沉默。
香茹要说的主要是她这里作息习惯,平常人家惯常的作息在这里不行,除了早饭能准时外,其它两餐都要延后,要是一时适应不了可以在正餐时间去前面吃。
吴婶连声道谢,又道不必麻烦,跟大家一块就行了,没什么不能适应的。
既然客人都这样说了,香茹也就不再坚持,笑笑间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吴婶母女身上,询问她们日后生活的打算。
“这个我们早就想好了,托了人跟城里的绣坊联系过,有绣坊看中我们娘俩的手艺,愿意给我们活干,一个月下来赚的钱足够吃饭。”吴婶温言细语地谈道。
“哦,那还不错。早就联系好的?”
“是的,早就联系好的,就为了防备今天的变故。只是那时还在段家,接不了私活,也不知道夫人会用什么手段,那天出殡大家被抛弃在路边,有能力的早有准备倒是不慌不忙,没孩子的也无所谓,就是那些孩子还小和没有能力的女人最可怜,坐在路边哭作一团。”
“你们出殡时就没人想到带些钱以防万一?”没一个想到带钱的香茹可不信,“段家内斗了这么久,又都不是小孩子了,一点防备都没有?”
“姑娘说的是,是有人身上带钱了,可随身又能带多少钱呢,大家主要的家当还留在段家,况且也没人想到夫人会在出殡回程的半路上把我们抛下。早有准备的自然不愁,没有带钱又无能力早做准备的,那个时候除了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嗯,抛弃你们总比把你们交人牙子带走的强了。好了,事已过去,咱们就不再提了,吴婶和菲儿姑娘安心在我这里住下吧,正好你们也帮我指点一下底下丫头们的女红,能接到绣坊的活,想必吴婶与菲儿姑娘的绣活一定不错。”
“姑娘客气了,姑娘帮了我们,这都是应该的。”
这时,三妮进来禀报,说吴婶她们的行李都搬到房间去了,香茹顺势结束谈话,让吴婶与段菲儿回屋整理。
“吴婶,菲儿姑娘,你们就先回屋把行李整理好,中午就到前面吃午饭。斐少爷,您不着急走吧?”
“不急不急,我今天没事。”
“怎么样,吴婶,中午就让斐少爷陪您母女一起在前面吃午饭,我中午要在厨房照应,就不陪你们了,晚上等打了烊我们再一起喝一杯。”
“姑娘太客气了,我们真不敢当,您只管忙您的,我们跟着丫头们一起就行了。”
“那可不行,你们是斐少爷送来的客人,又要在我这里长住,我理当照顾好你们。好了,就这么说了,晚上我再给二位接风,现在你们就先回屋休息吧,一大早起来到这会儿也累了。”
桂花适时从香茹身后走出来,领吴婶与段菲儿出去。
隔着敞开的房门,看到那母女二人下了月台到了院里,香茹才冲向斐勾勾手指,“那个段菲儿不是哑巴吧?一声不出。”
“当然不是,说是自小如此,深居简出,除了母亲和兄长,不怎么跟别人接触,没事就喜欢在屋里绣花,练出一手好绣活。只是这次事发突然,家当都落在段家,一件都没带出来,不然也好叫你点评点评,听说你的绣活不错。”
“我可不敢当,她能接到绣坊的活就已说明她的水平,不需要别人点评,靠这手艺她足以养活自己,不需要别人过多操心。”
“怎么不操心,吴婶一提起她女儿的腿脚就后悔,当年为什么没坚持给女儿治病,如今耽误女儿一生,女儿嫁不掉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那有什么办法,事情都已经发生,而且过去这么多年,总不能打断她的腿重新接过吧?哪个大夫敢保证这么做就一定能养好,与其想那些不可改变的现实,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过好以后的生活,人生几十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你这样说是没错,但一样米养百样人,你能这样想得开,人家却不一定,就由着她去吧。”向斐明显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端杯喝茶。
“只要她别把话题扯我身上,我自由着她去。”
“嗯?”向斐一口茶下肚才反应过来,可这话茬他更不好接,眨巴几下眼睛,淡定地“哦”了一声,继续喝茶。
香茹也懒得再坐在这里无话找话,刚想起身去书房看会儿书,正好掌柜过来送昨日的流水账目,把算出来的几个数字报给香茹,向斐也跟着顺便听听。
香茹记下数字,让掌柜回前面准备今日营业,再招呼向斐自便,她就起身去了书房,抓紧时间把数字画成柱状图。
向斐无所事事地在客厅坐着无聊,又见书房门未关,就溜达过去,还不让柏安等人打扰,就那么倚着房门看香茹拿着炭笔和尺子在纸上画着奇怪的线条。
香茹画完单日经营图,又画月度经营图,那是一张很大的白纸,画了一个很大的坐标,X轴为日期,Y轴为营业额,香茹仔细地用尺子比划着在纸上找到相应的点,轻轻地涂成一个黑点,再与前日的数据相连,做成带数据标记的折线图。
向斐看着有趣,不知不觉就。走近到了桌前仔细看,香茹画图画得认真,也没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就那么一直低着头换纸画图,直到她画完了所有的图表才抬起头来,突然看到向斐的脸,吓她一大跳。
“哇,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吭一声。”
“我站这好半天了,你画什么呢,那么认真。”向斐根本没理会自己吓到人这件事,绕过桌子来到香茹这边,认真地看她画的图表,尽管他看不懂坐标轴和那些阿拉伯数字,但那曲曲折折的线条代表什么意思任何智商正常的人都能明白。
“我画给自己看的经营情况的统计表。”香茹含糊带过,她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这些东西。
“你从哪学来的?怪新鲜的,从来没见别人这么画过。”
“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只有我看得懂,你要见过别人这么画过才是怪事呢。”要真有别人也画过个图,香茹一定要想方设法的认识一下,看是不是同是穿越沦落人。
“哦,这样啊。”向斐认真地研究着那张折线图,X轴上标出了整个月的日期,就算不懂阿拉伯数字,多看几眼,也就能明白这些符号的含意,并与他所知道的常识联系起来。
“这些奇怪符号是数字吧?你从哪得到的灵感,这后面的数字排列有什么讲究没?”
“从算盘上学到的,个十百千万,一样一样的,算盘上怎么看数字,这纸上就怎么看数字。”这个真不是胡诌。
向斐饶有兴趣地点点头,目光还放在纸上没有挪开。香茹猜测这家伙恐怕是要把这十个数字全记下来偷学了去。
向斐把这些奇怪符号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脑海中能清晰地勾画出全部数字,才心满意足地直起身子,把图纸还给香茹。
在他看来,香茹这奇怪的图表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各行各业的行当圈子里都有专属的密码文字,生意人为了各种原因多多少少都有一套简单便捷的记录方式,有的传播范围较广被很多人学到,比如速记就是其中之一,没学过速记法的看那些符号都是天书,而有的就仅限于圈子里流传。
至于何香茹这个除了她自己外就无人懂得,不过画成图表之后的确是直观了很多,每个月的经营情况如何在表上一目了然,等年底再翻出来做全年经营统计的时候还是个很好用的资料。
“呵呵,有点意思。”向斐摸着下巴,数字的规律他已经记下,图表上那两道画满记号的大十字他也记在心里,盘算着回去自己也画一个试试看。
香茹微微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在聪明人面前还是大方些对彼此都好。

第180章

向斐把香茹的图表全部记在脑中,又见吴婶和段菲儿没再过来,于是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给香茹。
香茹接过银票见是五十两的现银,有些诧异的挑高眉毛,“两个月的房租伙食用不着这么多钱。”
“这是段书伟私下给我的,他听过你的名字,正好想趁着这个机会,请你给他母亲妹妹好好调理调理,段家日子不好过,她们这么多年下来身体和精神都不太好。”
“怪不得呢。既然如此,那我就也不废话了,这段日子我会尽力,不过能养成什么样我不保证,我建议她们最好是先请疾医看看,然后该吃药吃药,该调养调养。”香茹把银票揣进自己袖子里。
“问题在于她们认为自己很好,不需要看大夫,只调养就行了,再说了你也会切脉的么。”
“哦,那最好不要有太大毛病,不然我要是开出药膳,那…”
“药材算我的。”向斐很爽快。
“那就行了,我完全没有问题了。”香茹一下绽开笑颜。生意谈成,她当然高兴。
向斐很无奈地看着香茹,“你不至于笑成这样吧,不过难得看你这样笑,算了不跟你计较,以前回回都像端着架子似的。”
香茹蓦地收敛笑容,“失礼了,真不好意思。”
向斐尴尬了,为自己的失言连连道歉,并迅速离开书房转去前面楼堂呆着。
香茹揉揉自己的脸,暗责自己大意没控制住情绪,吓着人了。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在客厅守着的下人没人知道香茹和向斐在书房里发生了什么,按部就班地各干各的活。
中午吴婶与段菲尔在前面由向斐陪着吃了午饭,然后那母女俩回来午休,向斐直接走人。下午香茹弄完点心,让下人送了一份给吴婶母女,她就忙她的去了,直到晚上打烊,晚饭上桌,香茹才重新露面,请了吴婶母女在客厅一起吃饭,算是给她们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