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25 甘之如殆
云英向来不喜欢有人睡在身边,所以有了条件后第一件事就是修房子,让远根和曼儿各自拥有自己的私密空间。
但现在?!
她恨不得床上能有个洞,她也好直接钻下去算了。腰间和腿上传来的重压以及身后紧贴的温暖身体都时刻提醒她昨晚被人这么当抱枕抱了一晚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早年锻炼有加的缘故,昨晚上的疼痛并没持续太久,风独幽动作也轻柔…
不对!云英猛地睁开眼睛,王嬷嬷不是打听了风独幽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么,怎么会很娴熟的样子?让她这个有前世记忆的人都没办法自主思考就陷入了迷乱。
刚刚一动身子,身后就传来加重的呼吸,被子下,身后的身体也僵硬着发生了变化,男人早上那什么她自然懂的。
“你还疼吗?”清晨刚醒来的风独幽声音带着丝沙哑,说话间微微用力,让她身体翻转,两人来了个面对面。
“你怎么啦?”云英刚刚想闭上眼睛矜持下的就发现风独幽帅气的脸庞有些变形,细长凤眸下一圈暗影,嘴角破了皮有些淤青。她记得昨晚两人亲吻没那么激烈吧?还是半夜有人偷袭?不过,他身手那么厉害,谁还能伤他。
风独幽有心想要扯嘴角笑笑,冷不防牵动伤口,脸部肌肉抽搐了下,露出个勉强的微笑:“没事,不小心碰着了。”他想,他身上估计也好不了多少。
只是,不管怎样。他都甘之如殆。后来他把云英全身锁着不就没被踢打了吗?
“哦,那你放开我下,有些热。”主要是身下刺激太大,她可不想新婚第二天就赖床不起被人笑话。推了一把,后知后觉想起刚才的疑问。“风独幽,你有过通房丫鬟是吧?说吧,我不会怪你的。只要今后别让我看见就好,都是离叔,有就有,别瞒着让我好歹心里有个准备…”他去京城据说家境更好。十五岁的男子在这个世界已经是知晓人事的年纪了,家境好的谁没几个侍候到床上去的,像李长海听说屋里都三个。虽然知道这是这世道的必然规则,听说谁家谁谁有通房丫鬟她都能置之一笑毫不在意,可心里想着风独幽也曾和某个肤白貌美气质佳的女人在床上翻滚。怎么就这么酸涩呢?酸到坚强如她都止不住越说越委屈,眼角都见了泪。
风独幽目瞪口呆看着喋喋不休的她,她对着自己话多他一直都知道,只是看多了她理直气壮,第一次见她这副委屈如小媳妇的模样真的很新鲜。更何况她是在吃醋吗?不是被逼无奈答应定亲的吗?不管怎么样,这样的云英让他心疼了,眼见着她委屈嘟着唇不断蠕动,他的动作快过思想。猛地就低头印了上去。
温热柔软的触感真的是百尝不厌,这种相濡以沫的温暖之感幸福得他想落泪。
分外珍视温柔的吻让云英脑袋顿时就迷糊了,只能被动启唇。随他一起意乱情迷。
半晌,风独幽才放开气喘吁吁的她,深呼吸平复周身的躁动。喉间溢出一串低笑:“我看很多书!”
什么时候该看什么书,他一直都知道。而且,不巧的是他看书的领悟力比平常人总是好了那么些,举一反三的能力也高了些。没想到辛辛苦苦推演无数日夜才算是没出错的洞房花烛夜被云英这么误会,还真是欲哭无泪了。
“看书?”云英想起梅花昨天塞给她的两本小册子。那如同连环画一般的教学范例,仔细研究倒是真的能融会贯通。再说。有些事情是男人的理解力怕真的要好太多。瞬间,她就懂风独幽的意思了,想到自己其实才算不纯洁的那个,还和好意思吃人家的醋,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快烧起来,推了风独幽一把,“赶紧起了,要去送送大姐和二姐。”
说罢,整个人转向了墙壁,果体什么的少看些,免得长针眼。
“呵呵…”风独幽又是低低一笑,发现自己和云英在一起轻松得都快飘起来了。来日方长,为了不让云英把她自己给闷死,风独幽只好恋恋不舍得起身,从床边春凳上取过衣衫一件件穿好,顺便也帮云英把她昨晚一起放那的玫红色衣裙拿到床上,“我去打水。”
门外,王嬷嬷已经体贴的打好了一壶热水,只需要风独幽提到寝室外间。正好遇上从内室转出来的云英,见她走路姿势有些别扭,忙放了水盆亲手去扶,却收获了娇嗔白眼一个。
新婚第二天出去后,谁都对风独幽嘴角的伤痕忍俊不禁,看云英的眼神满是调侃,就连王嬷嬷都又期期艾艾地重新代表唐老夫人前来和云英做了个沟通,教她为人妻一定要温柔贤惠,最重要的还有矜持,闺房之乐怎么闹,别伤在明面。风独幽哑子似的又没地方告状。总而言之,让她悠着点。
送走了所有客人,云英家的生活又归于温馨平静。当然,这平静也要看怎么看,对云英来说,还在努力适应身边多了个人的日子。
某日,云英半夜觉得身上凉,醒来突然发现风独幽不在床上,她一个人正张牙舞爪独霸整张大床,扒床头一看,才见着风独幽半个身子躺床边踏脚,半个身子都睡在冰凉的地上。想想自己总是在梦里讨厌束缚就是一脚飞出,风独幽怎么到的床下,答案已是不言而明。
想起他白天显露的困意,以及本来极为警觉的一人现在都到了地上还没醒来,可见睡得有多沉。什么缘故会这样?云英看看自己的睡姿顿时明了。在床上翻了个身,眼泪被她狠狠逼了下去。
身体发热总会自动清除“障碍物”,这是她前世就有的陋习。穿越后和远根曼儿挤作一团还以为这怪癖丢在前世了呢,现在想来,估计是之前的木板床太凉,她的怪癖没机会发作而已。
为什么流泪?前世她不是有个渣男竹马吗?要不是有风独幽躺在冰凉的床下,她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前世来。前世那渣男自从第一晚和她睡一张床被踢下去之后,他就再没和她过过一整夜,即使他有那需要,完事后也只会自顾自清理并离开,让她独自到天亮。再后来,他们甚至连那点关系也没了,她没丝毫不舍,反倒释然。
正想着,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云英连忙深呼吸稳下了情绪。
耳边是幽幽一叹,接着整个身体都被拉进他温暖的怀里,身上也多了暖和的被子,“我怎么睡着了?别着凉。”热热的手掌轻轻盖上她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这才舒了一口气。和云英在房里,根本就察觉不出风独幽是个有语言障碍的人。接着,云英就发现风独幽如八爪章鱼似的“缠”在她身上,原来这才是他“睡相不佳”的真相。
转了个身,云英自己主动抱住风独幽劲瘦的腰身,将头埋到他怀中,深深吸入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一种归属感油然而生。这个男人,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拨动她的心弦,相处日久,越是能体味到他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呵护来,今后,她一定会紧紧抱着他,早日习惯两人呼吸相缠,身体相依的幸福感。
秋收后,珍味居和李长海相继派人来收购了田里的大部分作物和云英培育的花卉幼苗种子。团结就是力量,一家子齐心协力又迎来了一个丰收季节。这收获不单单是田地里丰富的出产,还有一个好消息随着珍味居被送到了李家村。
唐老夫人的女婿被任命为边城知府,已经在前来边城的路上。虽然,边城有宁北川坐镇,知府什么的等于摆设。但唐卓然知道以他女婿的能力,也只有做这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职务了。再说,从另一个边境小城的县令到边城知府,也算是官升两级了,足够欣慰了倒也不想去细究当中谁又花了多少力气,他年纪大了,不想再去记谁的人情,还谁的人情了。
可也因为唐卓然的女儿一家要到边城,两位老人一下子就慌了神。信上说了,唐姑姑是要接了两位老人过去养老。唐卓然却是不同意,考虑了两天,他决定还是去一趟边城,不过要带着远根和曼儿一起,去边城知府衙门住到年前,权当了了女儿一颗孝心。
这么一商量,家里就剩下云英和风独幽加上辛震、辛离了。风独幽大手一挥,辛震被派作了唐卓然一行的保镖。唐卓然带着远根和曼儿才刚刚出门没两天,风独幽就嫌弃辛离碍眼,直接一个冷眼,赶了他回岐山别庄。
没有外人叨扰,风独幽和云英的感情突飞猛进。每天一同做饭,一同侍弄前院后院的花花草草,或者一起关在书房一人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再或者,找着机会就腻在一起*做的事;偶尔闹点小别扭都是以风独幽的让步来结束,使得云英越发觉得自己和个十五六岁小萝莉没什么两样了,不过,能被这样呵宠着,任谁也是甘之如殆。
正文、226 将军回城
云英家的这个新年无疑是她有史以来最幸福的一年,也是最热闹的一个年。
唐卓然夫妻俩从边城回来了,带了不少特产,并着一双外孙,外孙女陆柔才八岁,跟在曼儿身后寸步不离的样子总是会让云英想起不告而别的胡蝶,顺带的,也会猜测下胡三的真实身份。
唐卓然老爷子的外孙叫陆函,今年十四,正备考后年的春闱,刚好和远根凑在一起相护监督。
辛震中间回来过一次,问过云英和风独幽的意思,从边城给远根重新买了一家人回来做管事,真正将云英家推上了李家村第一富户的高度。因着远根要科考,乔家的这些产业都还挂在云英的名下,不过就算云英想塞给远根,他怕也是不会接受。最后还是唐卓然联合了杨氏夫妻以及村长夫妇给云英姐弟三个做了个公证。
云英家的宅院和沙地都是乔家原本的东西,远根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村口那合计一百亩土地是李长海送给云英的成亲贺礼,但云英不愿意独占,以后那些田除了十亩用来种花,别的都佃给别的村民种。每年收的租子除去一家子开销,分作三份,姐弟三个一人一份。
远根和曼儿还太小,他们两人的收益暂时由云英看管,不过每年都会让唐卓然、村长、乔成铜三人看账本,复查收入和支出。
这样的安排云英倒是毫无异议,有异议的倒是风独幽本人。他这才知道,李长海竟然送了那么大一份重礼,依他的性子可是不会白白领这份人情的。无奈李长海人在京城,他就是想高傲地把田契还给他也找不着人。只好向唐老夫人等表明了立场:不管云英收益多少,那都是云英的嫁妆,他不会干涉。而且他还愿意出银子把李家村东山那片荒地买下,作为远根的私产。以后不管是开荒种地租给别人还是有别的用途,都是远根的一个收入,也保障了他日后即使没有在春闱中取得名次也能有个很好的生活条件。
过完新年,春耕的事情家里有管家和王嬷嬷主持,远根忙着念书,曼儿忙着和新朋友一起跟着唐老夫人学中馈。云英必须收拾包袱陪风独幽回岐山别庄了。
不想让村里人知道岐山别庄其实就在西山上,马车还是从村口过了安澜桥往百家集上走去。只是途中云英和风独幽就下了马车从河边步行到西山脚下。离着云英上一次上山,已经快一年时间了,上西山的路不再是埋藏在灌木丛中间,相反的。一条铺着四尺来宽的石板台阶蜿蜒而上,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工夫。
“夫君,说实话,做花匠真的有这么好赚吗?还能花银子修这么长一条小道。”走了没多远,云英就觉得有些累,找了平整的木桩坐到了路边上。
“赏赐多,请别家奴仆来修花不了多少钱。”
风独幽的回答云英很容易就能听懂,他的意思是边城有许多大户人家家里都买了不少身强体壮的奴仆。就是为了战乱时候全民皆兵。但平日里养着这些人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镇西将军为了能够留住这些关键时候能帮上忙的奴仆,很支持大户人家之间相互在需要的时候雇佣其家中仆役做事。少少的工钱和两顿饱饭有时候就能驱使动很多的人。据说,风独幽平日偶尔也会帮人打理下花园什么的,镇西将军的人出工,价格肯定不一般,边城的生意也比较好做,所以他这些年倒是攒下了不少银钱。
“银子多也不是这花的啊!”云英看着平整的道路咋舌。发觉风独幽真是一点都不懂规划。虽然,有个男人肯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心里是虚荣心膨胀。但想想他花的银子可都是不知道几年辛苦赞起来的又觉得心疼,“你挣银子不觉得辛苦的吗?这路没修之前又不是不能走。”
“以后你想回家也容易些。”只是一句质朴的话就让云英所有的抱怨都说不出口。有这么为她着想的男人还有什么可说的,自顾自乐呗。
“真是的,你花银子大手大脚的习惯可要改改,不然以后拿什么银子养孩子啊!”前些天云英见着村长夫人家女儿回娘家,十八岁的女子竟然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听说头个就是十四岁的时候生的,现在她还不是身子利索,能跑能跳的,想想风独幽再过几个月都二十一岁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了。
风独幽在云英面前只会傻傻一笑,但事实上,他为两人未来做的事情还远远不止于此。之前从望月谷出产的玉米、油菜、红薯、土豆,献上去之后皇帝都赏赐了不少金银财宝、其中还有房子、庄子、铺子。房子庄子也就罢了,铺子他都利用起来,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什么缘故,不管他想到在铺子里买卖什么,那铺子的生意都是红红火火,他也难免赚得盆满钵满。
云英又唠叨了一路,终是累得直喘气,风独幽见状,干脆伸手把她抱在身前,双足发力,飞快到了山脊黄角楠的位置。嗅着熟悉的黄桷兰花香,云英本来想出口再埋怨他几句的又住了口,垫着脚尖帮他细细擦去额上的汗水,低声骂了句:“笨蛋,慢慢走不行吗?抱着我都不嫌累。”
“抱你不会累。”即使累,都是甘之如殆。风独幽凤眸中柔得出水,轻轻将云英的头往望月谷中转了过去,一年的准备,幸好遇上和暖春,满山满谷插栽的玫瑰花大部分都打起了花苞,从高处往下看,星星点点红的、粉的、白的、黄的连成大片,在绿叶中伸展着妖娆身姿。
“这是…这是…”云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该不会去年年初我遇上的大买主竟然就是你吧?”那时候她还想是不是有人也知道玫瑰花。
“你说过,喜欢这叫‘玫瑰’的花,希望有一天能够在种满玫瑰的花海中和喜欢的人一起漫步。”许多年前,当云英在花园中无意发现几株“刺蔷薇”时,才九岁的她就用一种梦幻般的语调说出了这番话。那时候风独幽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只是觉得这小姑娘说这个话的时候无比的认真,就像是成人的誓言,而不是小孩子一时的兴起。
“夫君,我爱你!”云英再也抑制不住喜悦的泪水,得夫如此妻复何求!此生不枉。
“爱”是什么,风独幽并不是太了解,但他能感受到听云英这句话时候心跳得有多快,看见她眼中的泪水自己浑身都暖洋洋的幸福满足,情不自禁拥她入怀,深情回了一句:“娘子,云英,我也爱你。”
有爱的人在一块,无论在哪都是家。岐山别庄杂事有胡伯一家子,辛离和辛震又再次被风独幽嫌弃碍事赶到了外院,两个人又像是五年前那样过上了单纯的小日子。
可惜,这样的日子没过上一个月,岐山别庄就来了人,旁的倒是都被留在了外院,宁北川却是一个人龙行虎步就到了后院。在花园和竹林小院找了一圈没见着人,眉头一皱,大步就来了望月谷。
从瀑布边上看去,望月亭里一男一女正紧挨着坐在一块,亭子中桌上一个小锅子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桌上摆了几个竹编的篓子,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只知道那长相不怎么样的女子伸筷子夹了东西送到男子嘴边,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了什么。男子原本都还摇头拒绝的,却是蹙眉张嘴听话地吃了下去。
“没骨气的东西!”宁北川打死也不承认他是羡慕嫉妒恨了,低咒了一句后正好风向一转,空气中顿时就多了一股独特的香味,这种味道里好像有近几年才在腾云和望月之间兴起的辣椒,也好像又几种望月那边的药材。他顿时没骨气的想要知道下面两人究竟在吃些什么?没办法,怀县那地方实在太小,待了大半年嘴巴早就淡出鸟来了,回来就马不停蹄赶来了岐山别庄,难道让风独幽两个在下面吃得嘴角流油,自己在上面看得口水横流?
“是不是没骗你?这鸭肠烫好后真的很好吃。来,还有这个,刚才就给你说过,吃什么补什么,这个味道真心不错,我都吃了那么多,你好歹陪我吃点呗。”望月亭里,云英身上裹着稍显厚重的春衫,正不遗余力想要劝风独幽吃她自己觉得好吃的东西,甚至不惜整个人挂在风独幽身上卖萌,没办法,谁叫她年纪小呢。
风独幽承认鸭肠的确很好吃,然而那看上去和豆腐花似的猪脑,他光是想想都想吐。而且幻想下那玩意儿的来路,他更是把头撇在了一边,打定主意坚决不从,色诱也不从。不过话说这些天来,云英一直说身子不太舒服,宁愿用手也没让他入巷,他不敢肯定云英真的用上了色诱还能坚持下去。
“他不吃,我吃!哼哼,臭小子,警觉性怎么差了这么多!”宁北川从边上过来正好听到云英的苦劝,一屁股坐在两人的对面,那引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更浓郁了,一边从桌上食盒里随意抓了付碗筷,一边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风独幽一脚,不过不幸被风独幽轻松拦截。
正文、227 噩耗突来
宁北川长相和“丑陋”、“猥琐”、“凶恶”全都挂不上关系,相反,他这个人即使满脸风霜也掩不住那股英气勃发的堂堂君子之相,能够顺顺利利来到望月亭并坐在风独幽对面教训他,再想想他的称呼,云英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人的身份,当即有些局促地站起了身子:
“义父!”
“嗯。”宁北川眨了眨眼睛,还是有些不适应这个称呼。风独幽虽然名义上是他的义子,但从认下他的那天开始,风独幽就不曾开口说过话,向来两人的交流都是一人说话一人写字,往往到了后面他就被风独幽给气得动了手。
“义父,您喜欢吃辣还是不辣,我帮您兑蘸料。”云英没见风独幽起身,顺手给了他一拐子:“你看义父喜欢吃什么,帮着涮点。”
“只要是肉,他都喜欢。”风独幽伸手扶在云英腰上,从她身后给宁北川使了个警告的眼神。
气得宁北川差点丢了筷子,警告自己?自己都把兵符拿给他供着拜高堂了,还把宁家传家的玉佩给了云英,他难道还会临时反口不曾!要不是锅子里的肉香味突然腾起,他非得让风独幽和他出去大战三百回合不可,至于现在嘛…
宁北川只是捏着筷子对正忙着给他准备吃食的云英回道:“辣椒就是毒红果么?这玩意儿以前腾云朝都没人敢吃,现在倒是紧俏起来。你义父我一顿不吃心里头都发慌,多弄点最好。”
说了这话,他就像是等着主人喂食的小狗,眼巴巴等着云英帮他弄了个原汤蘸碟。又加了不少小米辣,吃一口云英刚刚烫好的猪脑花,那种鲜香嫩的口感顿时让他感动得想哭。怀县那鬼地方就不说了,他敢担保,边城做辣味菜的珍味居也没办法弄出如此绝味。想归想。一副猪脑被他几口吞光,那边云英又将毛肚、溪水鱼等烫了些许出来,一一放进他碗里,喜得他眉不见眼,埋头一筷子接一筷子大吃了起来。
云英之前本来想着和风独幽找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机会告诉他个大喜事的,这春光、望月亭。小火锅,其实已经达到了先期条件,可惜她话都还没出口,宁北川又赶了回来。因着之前只备下了二人份的菜品,就算有多。此时也顾不上再喂风独幽以及照顾自己了,只管一样一样帮进食速度极快的宁北川服务。
宁北川倒是吃舒服了,被彻底忽略在一边的风独幽又觉得心情不爽了。看宁北川吃得眉开眼笑的样子,云英额上都见了细汗,他突然问宁北川:“义父,你知道现在你吃的是什么东西吗?”
现在,宁北川碗里正有吃了一半的半幅猪脑,闻言“啪嗒”一声。筷子落在了碗上,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风独幽:“你刚刚叫我了?还说话了?”
风独幽对天翻了翻白眼,刚才难道是幽灵在和云英说他喜欢吃肉?不过。从宁北川震惊的脸上他算是看出来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宁北川貌似并不知道他已经开口说话的事情,而且现在有云英在场还能说得比较流畅,没有云英的场合,他都是尽量简洁。要么就是继续笔写。如今辛离、辛震都学聪明了,有什么事都尽量当着云英禀报。
“义父。夫君刚才就告诉我说您喜欢吃肉食的。”云英见气氛有些尴尬,忙出声打了圆场。表示风独幽这义子还是挺关心他这个义父的嘛。
“嗯。”话说吃人嘴软,宁北川刚刚被云英做出来的美食所征服,自然很给她这个面子。提了筷子继续吃,不过眼神总往风独幽方向溜。
“义父,你现在吃的东西是脑花!吃哪补哪。”风独幽伸手指了指脑袋,嘴角高高扬起。
“呃…”宁北川的脸色变了,细嫩绵软的口感让人恶心之至,这遭在怀县剿灭了一个土匪寨子,过程自然不会有多平和,阵前对敌一道砍破别人脑袋的时候不是没有,那种脑浆四溅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