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是可以翻越西山去边城?”云英眼前一亮,要是能避开李家村人耳目、避开乔家那些吸血鬼的耳目去边城发财岂不是更好?
“说来倒是容易,可谁知道岐山上会不会就驻扎着镇西将军的军队,你上去直接就被当做望月国的探子给杀了。再说了,西山这么多年都人迹罕至,估计你也找不着上山的路。”多说了几句话,关平的本性越来越清晰,本就是个开朗活泼的少年,以前的尖锐也只是不信任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手段罢了。
云英就算是发现这个现象也会故作不知,更何况云英对人对事都有些后知后觉,这时候满脑袋的翻越西山赚大钱想法,哪里有闲暇注意关平的反应?倒是从他的话里抓到了一丝破绽:“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关平神情一黯:“这些都是我爹病重的时候说给我听的。还说曾经在西山看到过许多武艺高强的护卫,警告我只能在西山山脚一带活动,永远也别想着往上走。”
说起人家死去的爹,云英就不好意思再接着追问了,不过这时候用膝盖也能想到关平家不止关平娘不简单,这位身处李家村这无比落后闭塞山村的汉子知道得也太多了点吧!
西山上有武功高强的护卫?那是不是还有白衣胜雪的仙人?亦或是微服私访的皇帝或是王爷?
按照八点档狗血连续剧的套路思考的云英现在根本不知道,西山上的确是有人!而且会在她今后的成长岁月中留下许多痕迹。
她现在只知道一件事:西山!真他妈是个宝库!
关平带着她穿过荨麻林后就进入一片她上次不敢继续前行的小树林,沿途指了几处陷阱的位置给她知晓,正在她疑惑关平不停下来教她怎么布陷阱的时候,关平马不停蹄的又带着她出了小树林,来到一道山梁的半腰,纵目一看,一片绵延往上的山坳中满是各色的大小花朵,不但有许多她想找的辣椒,更看到了好些果树鲜花,不是宝库是什么?守着这么一座宝库,未来的日子应该能好过许多吧?至少,不愁没下饭菜了不是!

正文、054 鸡毛毽子
云英最近的心情出奇的好。
关平带她去的那个山坳里有不少的辣椒苗,足以让她脑海中想象的豆瓣辣椒、红油辣子、泡菜辣椒等食材一一实现,比起这个好事来,另外那些前世爱不释手的各种鲜花暂时让她丢在了一边,毕竟,在李家村乃至百家集,喜欢鲜花的就只有珍味居刘二叔一个人而已。
除了鲜花和辣椒之外,山坳中好些野果子也都挂上的青涩的果子,想必再过些时日又能满足一段时间的口腹之欲。
有了这些作为动力,又有了每隔五日十几二十几文不等的稳定收入,云英每天都过得蓬勃向上,不但帮贾氏收拾了院中的杂草种上部分常用食材,还把自家两间茅草棚子用池塘里割起来的茅草杆子也扎实了一遍,让顾八娘脸上的喜色日渐浓厚。
眼见着苕菜上冒出了花骨朵,云英才想起忽略的一件事儿来,记得做厥台和笋子的干活,竟然忘记备下苕菜的干货来。苕菜炒制后晒干用米汤一煮,洒上葱花,绝对是一道鲜香宜人的下饭好菜。
三月初,正是摘菜苕菜做干菜的好时机。乔百胜这几日犯了咳嗽,远根没去“上课”,却是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云英真心疼爱这一双懂事早熟的弟妹,但也没打算疼出一个只知道玩乐的调皮小子来。便拿了背篓给曼儿装了一把昨晚上新熬制出来的新鲜鸡冠油油渣,领着小姑娘出门找人去也。
远根玩的地方不外乎就是那几家,这时候正拿着云英用竹筒做的水枪和乔齐的儿子乔远顺在乔家院子前的水井边上对射,如此顽皮,杨氏不但没觉得烦,反倒倚在门边给两人加油鼓劲。
水枪是云英上次擅自做主卖了远根的篾条枪后回家割地赔款的作品。原理再简单不过,和医用注射器一个道理。一根婴儿手臂粗的竹筒在底部有隔断的地方开一个小孔。上面找一根小棍绑上布巾推进去便成了。
可就是如此简单的东西,乔小宝和吴大虎哭着闹了好几回小李氏她们也没模仿着做出来,小李氏又不像罗氏那么厚脸皮能找云英直接做。所以他俩现在只能站在井沿边上用羡慕的目光看着远根的“威武表现”。
见着云英和曼儿过来,两个小的眼前一亮。吴大虎便在乔小宝耳边说了句什么,乔小宝一溜烟的进了院门。不一会儿,甘氏和罗氏便一前一后的出了院门。
“苕菜花…,呃,云英背着背篓这是要去捡柴吧?顺路帮嫂子砍两根竹子回来,嫂子也要帮你侄子做一支水枪玩玩儿。”甘氏不像是小李氏的媳妇,倒是和罗氏说话行事别无二致。分了家之后日子不如先前好过。倒是记得云英三姐弟在院子时做的那么些活儿了。
云英撇撇嘴,远根昨晚上就凑在她耳朵边上说了好几遍,小李氏做水枪不成竟然去了杨氏家把她做给远枝的水枪给要回了家。想必是拆开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想哄着她砍了竹子回来做给她们看一遍。
“大嫂。我们不去山上。”曼儿的小嘴不吃东西的时候还是挺灵活的嘛,一句话就把甘氏给堵得死死的。
“不去山上你背着个背篓干什么?你们家又没喂猪。”罗氏眼珠儿一转,上次在云英家吃瘪后本想回来添油加醋把云英家和关家联系紧密的事情抖出来让婆婆去收拾他们一顿的。
谁知道听说了这事后婆婆只是淡淡的来了句“分了家就是两家人,管那么多作甚?”,之后只是严格的规定了老院子这边不要和云英家有所牵扯。远根在乔家更是成了隐形人。
“我去河边搂点干草引火。”云英淡淡的回了句,省得待会儿罗氏说出让她割一背猪草来的话。
“你们不是分了家吗,管那么多干什么?罗氏啊,说来你还是云英三个的亲大姨,你瞧瞧她们三个身上的衣裳。再瞧瞧你和芬儿的,啧啧,难道你就没什么想法吗?”杨氏就像护犊子的母牛,气势十足的冲了过来挡在云英姐弟三个的身前。
罗氏身上穿的正是乔木头成亲那天才上身的新衣裳,鲜亮的颜色,细密的针脚,一看就知道价钱不是很便宜的那种;反观云英姐弟三个,身上还算穿的不知道是哪个姐姐传下来的衣裳,补丁摞补丁先不说,几乎洗得都走了形。
罗氏叉腰哼了一声:“有什么想法?如今分家各过各的,他们好我不稀罕;我好,也没占他们家什么便宜。亲大姨怎么了?能有爹亲、娘亲么?人家爹娘都穿得体体面面的,旁人说那也是说他们啊。”顾八娘在之后重新赶集买了布,帮着春草纺绣嫁衣之余给乔木头做了一身褐色新衣裳,料子虽说是最便宜的粗麻布,但至少没有补丁,没有洗变形。之后也不知道是她没时间还是怎么回事,剩下的半匹麻布都还放在家里原封未动。
见杨氏和罗氏对上半斤八两的样子,曼儿拉着云英的手对远根眨了眨眼睛:“七哥,陪我们去河边搂草好不好?”
许是双胞胎的心有灵犀,远根飞快的瞄了一眼曼儿腰上鼓鼓囊囊的荷包,毫不犹豫的猛点头,“好!”还转身拉了裤腿湿了一半的乔远顺:“这里人太多,别待会儿把人家的新衣服湿了,咱们去河边继续玩。”
杨氏头也不回的挥手打发云英几个:“趁着日头不错,赶紧去吧。远顺别玩得太疯,让着点根儿啊。”
远根和远顺玩打水枪也不是随意乱来,走在路上的云英才发现两人裤腿上都缝着一块白布,原来他们是以白布的湿润程度判断输赢,难怪身上没什么水痕,都按照规则往裤腿上射来着;此时看来,真是人生处处皆学问啊。
过了安澜桥,云英选择了最靠近河埂,还没全开花的苕菜田,远处的苕菜田的紫色花丛里隐隐能见着耕牛和人穿梭其间,云英没时间去遗憾没机会欣赏到成片云英花田的盛景,只不由庆幸没等这些田全都翻上一遍再想起弄干苕菜这一茬,否则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
环境是最好的催化剂,前世还有些小资情调喜欢欣赏花花草草的云英也不得不适应生活,然自己的小资情怀暂时转化成养家糊口奔小康的“俗气念头”。
按照她的要求,三个小的也学着她采没开花的苕菜最嫩的菜心掐下来,够一把后扔进背篓里,为了让三个孩子老老实实的待在田里帮忙,云英免不得挖空了心思想些小故事来吸引他们留在田里帮忙,这一讲就差不多讲了大半天。
云英也不是那种全然剥削人小孩子的黄世仁,见着背篓装了大半后口干舌燥的宣布集体休息一刻钟。两声高亢兴奋的欢呼后,两个男孩子抽出背篓里装着的水枪直接下了高高的河埂下了河,看来要就着河水好好玩一场。
云英伸直了脖子查看了安澜溪那不足人膝盖的水位,放心的将背篓拉到树荫下放着,也带着曼儿从远处下了河,正好可以在安澜桥下的阴影处乘凉,顺便时不时的叮嘱远根和远顺不要因为太嗨就往身上和头上浇水,虽然阳光普照,可好歹还是三月时节,换做她熟悉的阳历也不过四五月份,还不是肆意玩水的时候。
“六姐,你教我玩这个吧。”曼儿犹犹豫豫的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了一个色彩斑斓的东西凑到云英面前,这些时日因为油水跟上每顿都能吃饱,小萝莉长得杏眼桃腮的看着都喜庆。
她手里拿的是云英做好的鸡毛毽子,因着打算过两天的这个集就拿出去试水卖一卖,昨晚上才允许她挑了其中她最喜欢的那一个。
“真是的,我也说你偷偷揣着什么?出门干活也舍不得放下,原来是这个啊。”云英摸了摸曼儿的包包头,接过毽子在手里掂了掂。
赶集后听关平说才知道,朝日城,也就是百家集所在的县城之所以前些年总是刀兵不断全是因着朝日城有着腾云和望月两国最大的铁矿,在别的地方铁价居高不下时,朝日城的人想要买些铁做的小玩意儿轻而易举。
云英毽子的底托便是她后来在铁匠铺花了一文钱一个的价钱订做的铁圈,选了山鸡尾羽用剪刀剖开固定在底托上,用顾八娘稍带回家的布头找贾氏帮忙给底托加了“包装”,遮住了下面的丑陋,最后找了柔软的彩色羽毛插满一寸长的尾羽管子,漂亮的鸡毛毽子便诞生了。
云英拿了毽子在桥下寻了个平坦的地方,一边给曼儿讲解着踢毽子的诀窍,一边笨手笨脚的开始踢。毕竟,告别这东西好些时日了,她也需要从头开始。
就在她第n次从地上捡起毽子重新开始时,桥上突然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呼喝:
“你这丫头说话不算话!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竟然没给本少爷送到百家集来!”
正文、055 竹筒水枪
百家集李地主家的小少爷最近心情不好,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却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心情不好来源于何处?或许只有李长海的庶姐李银凤知道些端倪。
上一次在珍味居门口,李长海得了云英的保证当时还在沾沾自喜,可刚刚回身转过弯儿来就察觉了不对。
乡下丫头倒是答应了要送两三样小玩意儿来弥补,可时间呢?地方呢?乡下丫头可是一样都没有说。
李长海的心情不好,李地主夫妇的心情也会不好,一旦这样,李银凤的日子也不好过。耐着性子忍了好些天也不见事情有所回转,李银凤知机地提到了和乡下丫头在一起的少年郎。
这一天李长海顿时豁然顿开:百家集最偏远的李家村出了个十一岁的小童生。这事情,百家书院里的人可都知道。
李长海人虽然长得很胖,脑袋瓜其实转得并不慢,当下便接过二哥手中的活儿说要去李家村的佃田查看春耕事宜。
李家在安澜河的北边儿不但有大片的肥田,还有一个不小的庄园,就隐在田地尽头。李银凤和李长海是昨天到的地方,谁知道问起关平的事情来,那些佃户是一问三不知。
于是,李长海今儿一早就带着小猴子出来胡乱转,李银凤带着个小丫鬟也跟在后面,沿路是不断地抱怨,一会儿泥泞打湿了绣花鞋,一会儿耕牛的味道太臭。气得李长海火上心头,专挑着不好走的河边田埂连跑带跳,一下子就将李银凤主仆俩甩在了后面。
刚刚甩开了李银凤,他便发觉自己的运气来了!前方小孩子的欢叫惹得哦他伸长了脖子细看。
小男孩拿着竹竿子玩儿得不亦乐乎,正不屑看乡下孩子的骑马打仗却又发觉竹竿子另有乾坤。
还没等他看出端倪来,眼尖的小猴子就指着安澜桥下的云英姐妹惊到道:
“少爷,你看那不就是上次用几根篾条骗了你的乡下丫头!”一边说着。小猴子一边开始掳袖子。他所说的上一次还不是珍味居前的那次,而是篾条枪那回。
篾条枪拿回府中没过两天就因为用来打先生被上缴,花了他老大的劲才从书院里偷出来。李长海生怕下次没这么好运,还专门找了工匠仔细研究了一番。这才知道篾条枪做法再简陋不过,材料也无需花一文钱,李长海倒是没觉得什么,穷苦人出生的小猴子却是一直愤愤不平。现在既然找着了,自然要算一算老账。
李长海却是看见了云英单脚在桥下不知道踢的什么?色彩斑斓,煞是好看!便伸手阻止了小猴子的冲动,悄悄上了桥。这一看不打紧,不管是远跟手里的水枪,还是云英脚上飞舞的鸡毛毽子,都让他一颗心痒痒的。
偏偏云英也是第一次试踢。动作不优美也就罢了,还踢不到几下又飞到了一边儿。
看清动作的李长海终于是忍不住在桥上出了声。惊得云英忙一手收了鸡毛毽子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李长海红通通圆脸,眨了眨眼,倒是没忘记这出手阔绰的少爷。只是奇怪他怎么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
云英惊愕困惑的神情大大的取悦了李长海,咧嘴一笑,居高临下地冲着云英勾了勾手指:
“没听见吗?把你们手中的玩意儿给本少爷拿上来!”
“六姐?!”认出了来者身份,远根和曼儿一左一右凑到了云英身边面露担忧。
“六姐,他是来要回上次给的银子吗?”远根的声音压得极低。可还是被专注于姐弟三个的李长海连蒙带猜弄了个清楚,哈哈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本少爷给了人的东西才不会要回来勒!小子,快把你手里的东西拿给本少爷看看,要是本少爷看中了还给你银子!”
“不要!”远根的心理阴影还在,双手一背,将水枪藏在了身后:“上次的篾条枪就被你拿走了,这是六姐赔我的水枪。”
听得远根这么说,云英差点拍手叫好。上次这小子回家后都还摸了摸银馃子笑得如同一只偷了腥的猫儿,还道要是多遇上这少爷两次就好了;后来做出了水枪给他,他也曾念叨着要找镇上的少爷再卖点银钱存着。现下正主到了眼前,他不急着卖掉水枪换银子,反倒是一副守财奴的模样。
你说你要是真心不想卖掉,此时给人家说明了手中东西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意思?
环境造就性格,远根本来就极为聪敏,在乔家大院子长大要是没有点机灵巧变可只有被欺负死的事儿。以前的苕花便是那种人,可苕花上面五个姐姐都不是吃素的,每一个被卖掉之前还会把经验传授给下一个,轮到菊花被卖时她没打算指望苕花能护住一双弟妹,便没管远根是否能听懂,将自己的生存智慧一股脑的传给了远根;现下远根虽然还是似懂非懂,但跟着换了芯子的云英混了这么些日子,怎么寻找为自己谋取更大利益的途径方法还是能运用一二的。
果然,桥上的李长海小眼睛一亮,“水枪?是玩水的东西?”天气渐热,李长海的体质向来不耐热,有能够玩水的好东西怎能不让他兴奋。
“你是坏人!”为了展示自个儿产品的优势,远根从身后拿出来水枪,对着桥上的李长海就是一推。
“哈哈,这么远…”想着篾条枪没经过改进的射程,李长海指着桥下相隔两丈多远的远根本想嘲弄一番,谁知道没说几个字,眼前水花一闪,面上一凉,宝蓝色的绸缎袍子襟口也被面上滴落的水线浸染,凉飕飕的很是畅快。
“大胆小子,你知道咱们家少爷是谁吗?”小猴子站在一边只少少的淋了几滴,见自家少爷被淋成个落汤鸡模样顿时就急了,跳起脚来就准备曝出主子可是这李家村人耐以生存的地主家少爷。
李长海走了一路正热的慌,被清凉的河水一淋只觉得凉快,哪有半分不适,伸袖子抹去脸上水珠,抬腿给小猴子就是一脚:“滚一边去,你知道个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小猴子捂着被踢的小腿退到了一边,满脸的委屈,但他也深知自家少爷露出这幅表情那就是真的生他的气了,说什么也不敢再往上凑。
“嘿嘿,小子。有点意思啊!”李长海干脆拉开了衣衫襟口,往田埂上下河的缺口跑去,“只要你把那叫水枪的东西拿给本少爷仔细看看,本少爷便不怪罪你方才没规矩。”
趁着李长海还没跑到近前,云英忙里偷闲的教育了远根一句:“见机行事是对的,可也要分清形势。刚才你不该对着他脸上去,打湿他裤子鞋子也能达到目的,万一他性子要是暴躁点,小心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云英渐渐梳理了脑海里关于前面几个姐姐的记忆,知道她们便是这样将生存的智慧一个个传下来的,既然远根这么聪明,作为远根和曼儿的六姐,她也该接下五姐的担子,好好护着弟妹成人。
有时候,云英甚至在想:前面大姐二姐她没印象,可三姐、四姐、五姐在记忆中都属于适应力超强、看眼色极准的聪慧女子,那她们被卖之后会不会也能够找到适合的生存方式呢?
而且,她也在心里给原本的苕花许下了一个承诺:以后要是有机会去县城,她一定会找陆嬢嬢问一问五个姐姐的消息。
刚刚走神了一会儿,小胖墩李长海便站在了姐弟四人身前,小眼睛放出兴趣浓厚的光芒不住的在远根和远顺手上打转。只是他还算受过孔孟思想熏陶,并未立即出手在几个比他瘦小的人手中抢夺。
“远根,六姐上次答应了这位少爷要重新送给他件新鲜玩意儿,现在咱们又没什么准备,不如你把水枪拿给他看看,回头六姐再重新给你琢磨些其他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家一看就知道家世不凡的少爷都如此纡尊降贵了,云英当然得给人家送上一把合适的梯子。
“你还能琢磨其他的?”李长海抓住了最后这句,抓了抓脑袋,指着云英手中七彩斑斓的鸡毛毽子轻哼道:“要是都像这种姑娘家家的玩意儿就算了。”小眼睛却是锁着远根手中的水枪不放。
远根从善如流的递上手中的水枪,并示意:“把这边有孔的地方放在水里,抽这边的小棍儿,但别把小棍儿全给抽出来,不然…”
话都没说完,李长海就迫不及待的将水枪一端学着刚才他见着远根两人玩儿的样子伸进了水中,可他抽小棍儿的时候却没来得及听远根的警告,一个用力过度,整跟小棍都给拔了出来。惯性作用,一个屁股蹲坐倒在了河岸上,惨叫一声。这下子,就连头发上都溅满了河水。
云英暗道要遭,像小胖墩这样娇生惯养的大户少爷摔得这幅狼狈模样绝壁是要撒泼发混的,这可怎么了得。
“少爷!”小猴子的尖叫听起来比小胖墩的惨叫还要凄惨数倍,连滚带爬的冲向了河边,云英忙带着弟弟妹妹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神开始往安澜桥另一边的茅草丛瞄去。据她推测,小胖墩大概不会涉水追她们,而且估计也自己四个动作来得灵活,逃跑成功的概率大概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正文、056 各怀心思
这边云英在周密的计划逃跑,那边坐在地上的李长海反应也不慢,直接拨开大惊小怪凑到他面前挡事的小猴子,正巧看见云英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准备随时开跑的模样,忙大喝了一声:
“我是李家的少爷,要是你们敢跑,少爷我翻遍李家村就不信找不着你们!到时候有你们好看。”
小猴子瞧着自家少爷总算是恢复了“王霸之气”,松了一口气,叉腰狐假虎威的补充一句:“对,让你们好看!收回你们家的租田,赶你们出李家村。”
“要是你们留着给我说说这水枪怎么用的?还有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给我说清楚,本少爷不但不怪罪你们还给你们赏钱。”打了一棍子,李长海也不介意立刻给出一甜枣,伸手入怀掏出了钱袋子晃悠两下,里面不知道是银块还是铜钱,顿时就传出了悦耳的叮咚声,让云英的双脚像是长了钉子似的留在了原地。
远根也不例外,小小的身子就像是重新注入了活力,转身对李长海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你真是李少爷?”
“这有什么值得怀疑得!”在小猴子的搀扶下,李长海爬了起来,回身指着安澜桥北面那比李家村起码大两倍的肥田骄傲的昂起双下巴:“这边全部都是我们家的田,你们李家村的人想要种田都得租我家的。你们村的村长见着我二哥还得磕头行大礼呢,本少爷能看上你们手里的玩意儿那是你们的福分。”
好歹云英前世也是农村吃苦出来的姑娘,穿越来古代要说最不适应的还不是拮据的生活,而是封建社会严苛的礼教。能够活在小山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没想到平日低调不惹事也就算了,一惹事还就碰上个不好惹的。村长在李家村那可是横着走的人物,到了镇上李地主家竟然“磕头行大礼”。真的很难想象那种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