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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洛德一声不吭地看着波洛,然后掏出手帕,擦干满脸的汗水,一下于就瘫倒在沙发上了。
“咳:“他喘口气说道,“你简直叫我冒汗了。我怎么也弄不清,您到底倾向哪面。”
波洛欣然地解释说:
“我是在了解说明埃莉诺犯罪的事实。现在我搞清楚了。据我的理解,毒死玛丽的吗啡只能含在面包里。除埃莉诺之外,谁也没碰过三明治。埃莉诺有杀害玛丽的宿怨。根据您的看法,她能够搞这个谋杀,而且很可能,事实上她也作了案。我看不出有另做考虑的理由。这是问题的一面,我的朋友。再看一看问题的另一面。我们变换个角度看看这个案件。如果埃莉诺没有杀害玛丽,那么是谁杀的呢?或者说玛丽是自杀的?”
洛德坐直了身子。在他的额头上出现一道皱纹。他打断了波洛的分析:
“您不完全对。”
“我?!”波洛在心情颇佳的情况下感到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我……不完全……正确?!”
医生坚持己见说道:
“是的。您方才说除了埃莉诺以外,任何人也没碰过三明治。这点您不可能知道。”
“可是当时房子里没有别人。”
“这我清楚。可是我们忽略了埃莉诺走出屋门到更房去的这段时间,这期间三明治是放在餐室里的一个盘子里。任何人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波洛深探吸进一口气。
“我承认,您是正确的。确实有一个空隙,某某可能乘此时机把毒药放到三明治上。我们应当竭力把这个‘某某’查出来。”
他停了一会继续说道:
“不是埃莉诺而是另外一个人希望玛丽死。为什么呢?
她的死对这个人有利吗?玛丽有什么财物可继承的吗?”
洛德摇摇头。
“现在还不行。再过一个月她就会得到两干英磅。埃莉诺打算把这笔钱转到玛丽的户头上,因为埃莉诺认为这是姑妈的遗愿。但是有关遗产的种种事宜还没有最后处理完毕。”
“那么,困财害命这一动机就不存在了。”波洛做出结论说,“您说过玛丽很漂亮。这总是能引起一系列麻烦事。有追求过她的男人吗?”
“可能有。我不太了解。”
“谁了解这个情况?”
洛德得意地微笑了。
“最好让您和霍普金斯护士相识。她是个梅登斯福德的‘万事通’。”
“那您就给我讲一讲两位护士吧。”
“奥布赖恩是爱尔兰人,是个有经验的护士。她有点傻气,有时还说谎话,但没有恶意,只是为了说几句俏皮话。”
波洛点点头。
“霍普金斯,”医生继续说道,“是个随机应变,比较机灵的中年妇女,心眼儿挺好、办事利落,可是喜欢多管闲事。”
“如果这个案件牵扯到农村的那个小伙子,霍普金斯护士能了解这件事吗?”
“这您不必怀疑。可是这未必能给我们提供什么。玛丽长期不在家,她在德国呆了两年。我的天哪:“突如其来的新想法使医生惊叫起来,“可能这是从德国来的小伙子和她算总账了?”
波洛对这个想法持怀疑态度,而洛德却抓住不放。
“您想得太离奇了。”波洛使他冷静下来。“但是确实存在这个可能性。”
“什么样的可能性?”
“六月的一个晚上,不知是谁从霍普金斯护士的小药箱里拿走了一管儿吗啡。可能玛丽看到了。”
“她会说出来的。”
“不,不,我亲爱的。您要合乎逻辑地想一想。随便哪个人,当他看到某人,比方说埃莉诺、罗迪、奥布赖恩护土或者其他仆人打开了小药箱,从中拿出一管儿药,他能有什么想法呢?只能想到这个人是替护士拿药。就说玛丽吧,她会马上忘掉这件事,也许过些时候,玛丽可能偶然和拿药的那个人提起这件事。在这种情况下,她本人不会有一点怀疑,可是您想象一下,毒死韦尔曼太太的那个人会作何想法?噢,你玛丽看见了,这样就必须不惜任何代价迫使玛丽沉默。请相信,我的朋友,谁搞过一次谋杀,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再搞第二次。”
波洛思索片刻,然后继续说道:
“我们好像又回到谈话的起点上来了。谁拿走吗啡的可能性更大些?埃莉诺。我们可以假设,她是要保证自己攫取大笔遗产。我们还可以宽宏大量一些来设想:她这样做是出于怜悯,是为了让姑妈摆脱疾病的折磨。不管出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总之是她拿了吗啡,而被玛丽看见了。这样,我们就又重新谈起空屋子和埃莉诺。只是这次涉及的是她另外的一个作案动机:从危亡中拯救自己。顺便问一句,埃莉诺是否有亲属,如父亲、母亲、姐妹、表姐妹?”
“没有,她是孤儿——孤孤伶伶的一个人。”
“多动人啊:辩护人一定要借这个话题,胸有成竹地替她辩护。如果埃莉诺死去,谁能继承她这笔钱呢?”
“说不上,没考虑这件事。”
“遗憾。”波洛不赞同地说道,“对这一类事情应当经常考虑。譬如说,她是否写了遗嘱?”
洛德涨红了脸,踌躇地回答道:
“我……我不知道。”
他的踌躇没有瞒过波洛的眼睛,波洛终于还是从他嘴里得知了埃莉诺如何向霍普金斯家的窗子里张望,过后这件被她看到的事儿又是如何引起了她一阵大笑。
波洛思索地说道:
“那么,当时她就说:‘您在写遗嘱,玛丽?有趣,真有趣。’而您完全清楚当时埃莉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她想的是玛丽活不长了。”
洛德打断他的话说:
“我只不过是这样猜想。较起真来我可什么也说不准。”
“不,我的朋友,这不是简单的猜想。”波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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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波洛坐在霍普金斯家里。是洛德医生领他到这儿来的,并介绍给了霍普金斯。进屋后波洛向医生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领悟地告辞了。屋里只剩下波洛和女主人。一开始,霍普金斯护士被这位外国模样的客人窘住了,可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甚至为有机会闲谈而高兴起来。她沉痛地说道:
“是呀,是件骇人听闻的事。玛丽是个多么可爱的姑娘呀,是个美人儿,像位真正的电影明星,同时又多么朴素文雅。虽然她各方面都很优越,她并不自命不凡。”
洛波巧妙地插进一个问题:
“您指的是韦尔曼太太对玛丽的关照吗?您对这个不感到奇怪?”
“谁知道呢……可能恰恰相反,这是很自然的,我想说……”霍普金斯有点失去常态了……“我想说玛丽很可爱,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在自己的身边看到这样的年轻人。”
“我估计埃莉诺小姐常来探望她姑妈吧?”波洛插问一句。
霍普金斯的答话中充满了毒汁。
“埃莉诺小姐是无利不登姑妈家的门哪。”
“您不喜欢埃莉诺小姐?”波洛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探询着。
对方怒气大发地说道:
“您算说对了!下毒的人:没良心的杀人犯!”
接着她又夸奖一番玛丽。波洛找了个机会问道:
“在乡下是否有追求她的人?”
“有的,譬如,特德。”她告诉波洛。“他对玛丽追求得可厉害了,玛丽不想和他接触,他很恼火。您看看,他倒埋怨起我来了!好像我没有资格给一个没有生活经验的女孩子出主意似的。我不想让玛丽吃亏。”
波洛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说实在的,您为什么要参与玛丽的事呢?”
“不知道……”霍普金斯犹豫不决地说,“是因为玛丽身上有浪漫主义的味道还是怎么的……”
“可她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更夫的女儿呀,不是吗?”
“是呀……当然是啦。不过……”她神思恍惚地瞧着波洛,后者向她投以同情和理解的目光。“本来,”霍普金斯喜好搬弄是非的老脾气又发作了,终于脱口而出:“玛丽本来不是杰勒德老头儿的女儿。这可是老头儿亲口告诉我的。她的父亲是个绅士呢。”
波洛说道:
“我懂了。她母亲是谁?”
对方犹豫了。停了一阵儿才说道:
“她的母亲是韦尔曼太太的女仆。她是生过玛丽之后嫁给杰勒德的。”
“多么神秘而浪漫呀。”波洛拿出与谈话气氛很融洽的神情回应着霍普金斯护士说道。
霍普金斯也十分欣赏她与波洛之间的交谈。
“我完全是由于某个偶然的机会才知道了这件事的一些内情。老实说,是奥布赖恩护士向我透露了一点隐情,可这又是另一码事儿了。”
波洛冒然问了一句:
“您可能知道谁是玛丽的生父吧?”
护土不情愿地回答说:
“算是知道,也可算不知道。常言道,父亲的罪过往往落到孩子们身上。我不是那种好传瞎话的人,一句话我也不再多说了。”
波洛明智地感到该退回来转向其他话题了。
“还有个微妙的情况,但是我完全有把握信赖您的为人和生活经验。”
霍普金斯那热情的面孔泛起了满意的微笑。
“我指的是罗迪先生。我听说,他被玛丽迷住了。”
“都神不守舍啦!”
“是玛丽引诱他这样献殷勤的吗?”
霍普金斯不满意地回答道:
“玛丽的举止是稳重的。谁也不能说她引诱了他。”
“可是我认为,如果玛丽不死的话,将来他们可能会结合的。”
“可能。”霍普金斯承认道,“可是玛丽不会操之过急的。
她在这儿说过,在罗迪没和埃莉诺解除婚约之前,他不应当向她表白爱情。当罗迪去伦敦找她时,她也是这样说的。”
波洛颇感兴趣地问道:
“您对罗迪是怎么看的?比方说,他很喜欢他的婶母吗?
婶母病重时,他是否花费很多时间照料她了?”
“您指的是在他婶母第二次发病的时候?也就是她死的那天夜里?依我看,他连婶母的屋子都没进去。”
“是这样?”
霍普金斯急忙补充说道:
“她没叫他。再说我们也不知道她快要咽气儿了。您知道,有好多男人都怕走进病人的屋子。这不是没情没义,只是他们不愿过于伤感。”
然而波洛坚持说:
“您有把握说罗迪先生在他婶母临终之前没进屋吗?他是不是,譬如说,正好您不在场的时候进去啦?”
霍普金斯立刻恼怒起来。
“我可从来没有扔下患者不管过,波洛先生。”
“请您多加原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您可能下过楼去烧开水或取什么药去了……”
听到波洛的道歉,霍普金斯态度缓和下来,她说:
“我下楼只是换暖水袋里的水。这最多不过五分钟左右。”
“噢,那么罗迪先生在这个时间就可能进屋去……好了,不谈这些了。关于玛丽,您再没什么可说的啦?”
较长时间的沉默之后,霍普金斯回答说:
“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您确信这点吗?”
护士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道:
“您不明白……我喜欢玛丽。”
“这就是您能对我说的一切?”
“是的,就这些了——这是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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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庄重的、身穿丝绸料紧身连衣裙的毕晓普太大面前,波洛保持着一个无足轻重的外国人应当有的谦恭态度。可取得这位可敬太大的信任是件不容易的事。第一,她看不起所有的外国人;第二,她把给她介绍波洛的洛德医生看得一文不值。她认为医生是个不负责任的乳臭未干的孩子和不讲礼貌的风头主义者。
波洛在言谈话语中,需要巧妙地暗示出他是著名的侦探,能够出入于上流社会(毕晓普太大对上流社会钦慕得五体投地),其目的是使这位旧管家谈及到他所感兴趣的话题。其中之一就是关于埃莉诺。
“我想,”波洛说,“韦尔曼太太生前就想安置好侄女吧?”
毕晓普太太点一下头说道:
“当然啦,我的女主人对埃莉诺小姐与罗迪先生订婚的事很高兴。她一直希望他们能成亲。他们俩也彼此相爱。”
“可是婚约终究还是解除了。”
毕晓普太大激动了,她粗声大气地说道:
“这都怪隐藏在草丛里的那条毒蛇所施的诡计,波洛先生,是的,就是这么回事。”
波洛恰到好处地装出一副震惊和好奇的样子。毕晓普太大兴致勃勃地继续说:
“在我们国家里,按老规矩不应当说死人的坏话……可是这个姑娘……波洛先生……噢,这是个罕见的狐狸精。不管是谁她都能哄骗住,比方说霍普金斯护土,还有我那可怜的女主人。可怜的人哪,她的病情一天比一天恶化,而这个黄毛丫头巧取了她的信任。我们的女主人把她视为掌上明珠,为她花什么钱都舍得了。高贵的学校、去国外留学——
这一切都是为了老杰勒德的女儿!可是,我敢向您担保,这些并不合老杰勒德的口味。我告诉您吧,玛丽手伸得太长了,伸的不是地方。”
波洛点着头,发出表示有同感的嗯嗯声。
“她多么能在罗迪先生面前卖弄风骚呀:所有的男人都是一路货!贪图治媚,喜欢漂亮的脸蛋儿。要知道,她还有个特德呢,这是个值得尊敬的好小伙子。可是那怎么行呢?我们这位高贵的小姐,配他不是太可惜了嘛:“轮到波洛说话了。
“您讲的事使我很感兴趣,毕晓普太大,”波洛甜言蜜语地柔声说道,“您有非凡的口才,几句话就能准确地描述出一个人的性格,现在我的眼前清楚地浮现出了玛丽的形象。
真有趣儿,所有这一切怎样结束呢?”
“是呀!”毕晓普太太叹息着说道,“我现在看明白了,我这位女主人故世了倒是件好事儿。不然,最后她可能把所有钱财一文不剩地留给玛丽,而玛丽正是要达到这个目的……谢天谢地,邪恶并非总能得逞,世间还有正义。”
“是呀,”波洛说,“玛丽死了,她死亡的情况,看来还没弄清。”
管家挥挥手说道:
“唉,这些警察们尽出些时髦的点子2简直不可想象。像埃莉诺这样一个温文尔雅、学识广博的年轻小姐会毒死人?!咳,出事儿的那天早晨,纵然她不愿意,我还是应当和她一起去H庄园就好啦。”
“可是,”波洛恭敬地说道,“当时您可能有重要的事情。”
“没有,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我只是上墓地去了一趟。您明白吗,为了表示我对韦尔曼太太的悼念,在她坟上放了一些鲜花。”
波洛敬佩地看着她说道:
“我敬佩您,毕晓普太大。多好哇,您对死者做到了一切,无可非议;我相信,每当罗迪先生想到他没能与自己的婶母诀别——虽然他不知道婶母会这样突然地离开人世——他总会感到内疚的。”
“可是您错了。”毕晓普太太立刻打断了他的话,“罗迪先生去过她婶母的房间。当时我恰好在楼梯口的小平台上站着。我听见霍普金斯护士下楼去了,于是想到应当出来看看女主人是否需要什么。您知道这些护士是什么人……就在我走到楼梯口的小平台上时,罗迪先生进到他婶母的房间去了。我不知道,韦尔曼太大是否认出了他,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是问心无愧的。”
“毕晓普太太,我看您是一位头脑清楚的女人,可以相信您的判断。”波洛柔声细语地说,“您看,玛丽是怎么死的?”
毕晓普太大“噗嗤”一声笑了。
“好像真是一个秘密呢!肯定是吃了从艾博特那儿买的鱼肉糜中了毒。他那儿卖的罐头都是放了好几个月的陈货。”
“可是吗啡……”波洛小心翼翼地提醒说。
“有关吗啡的事儿我可一点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这些大夫,不管你让他们找出什么,他们都能找到。烂鱼肉皮不合他们的心思,对他们来说,你看到没有,这太一般了!”
“您不认为玛丽是自杀吗?”
“她?自杀?在她拿定主意要嫁给罗迪先生的时候?这是世上没有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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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波洛没费吹灰之力就使特德说出了真情。他甚至为有机会谈谈死去的姑娘而感到高兴。
“这么说,先生,您想查询出是谁杀害了玛丽?这是件难事。”
“那么您不相信是埃莉诺小姐杀害了她?”
特德像小孩子一样皱起了眉头,慢腾腾地回答说:
“埃莉诺是位真正的小姐。很难想象,她会做出这种事。”
“可是,”波洛坚持说道,“玛丽死了,而且不是自杀。请您好好想一想,我的朋友,您知道哪些有助于我们找到杀人犯的线索?”
年轻人缓缓地摇着头说道:
“玛丽被人杀害了,这仿佛不是真的。她像……像一朵花。”
波洛马上就另眼看待死去的姑娘了。听着特德断断续续的哀叹声,波洛仿佛觉得死者伴着她那全部的青春魅力在一瞬间复活了。在波洛的记忆中,对玛丽的评语接通而至:洛德说,玛丽是个可爱的孩子;霍普金斯护土说,她是个电影名星;毕晓普太大说,她是个少有的狐狸精;“她像一朵花”,这最后一句对玛丽发自肺腑的评价好像勾销了对她的一切品评。
波洛摆脱了这些想法所引起的短暂的沉思,继续盘问道:
“您不是在车库工作吗?是吧?事情发生的那一天您在班儿上吗?”
“是的,我在检查一位先生的汽车。车出了一点故障。为了找出毛病,不得不开着这辆车走好长一段路。这天风和日丽,墙上爬满了金银花。玛丽喜欢这种花……”
波洛换了话题。
“您说,霍普金斯护士喜欢玛丽吗?”
“总的来说是喜欢的。可是霍普金斯是个好给人家出主意,好为人师的那种人。”
波洛不慌不忙地接着说:
“假如,霍普金斯知道什么对玛丽不利的事,您看她会不会闭口不向任何人泄露。”
特德好奇地看他一眼回答道:
“我怀疑,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油。村子里老幼皆知,她是个好扯闲话的人。如果说她能为谁保守秘密,也只能是为玛丽了。您问这个做什么?”
波洛没有回避对方提出的问题。
“您知道,对人的一定印象往往是通过谈话形成的。霍普金斯护士给人的印象是非常诚恳和坦率。可是我感觉.她隐瞒着一些事。这些事倒不一定是很重要的,可能与案子毫不相关。可是她没把她所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我还感到,霍普金斯隐瞒的一些事——不管是什么事——对玛丽来说是不光彩的。”
特德无能为力地摊开了双手。波洛叹口气说道:
“先把这个事放一放。慢慢我会知道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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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波洛神情专注地瞧着罗迪那张阴暗不定的长脸,在心里马上给他下了一个恰当的评语:神经过敏。的确,罗迪的神经处在极度的病态中:他的双手直打哆嚏,眼里充满了血丝,声音嘶哑而烦躁。他对侦探的来访丝毫不欢迎。然而,波洛却表现出极大的耐性。
“我要帮助埃莉诺小姐,我想您不会不高兴吧?”
“不,当然不会的,可是……”
“您想问我能做些什么吗?我能够设法弄清真情,可能找到有利于被告的事实。”
在罗迪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叹息着说道:
“咳,要是能找到……”
波洛继续说:
“如果您能说出您对这一案件的想法,您一定能够对我有所帮助。”
罗迪站起身来,心神不安地在屋里踱起步来。
“我能说什么呢?所有这一切是这样荒诞离奇。埃莉诺,在孩提时代我就熟识的埃莉诺能把谁毒死!而且还是为了嫉妒!想到这儿甚至都觉得可笑,可是如何才能使陪审员们相信呢?他们只相信事实,而事实对她是不利的。”
波洛思付地点一下头。
“您,罗迪先生,是个有头脑的好心人。现有的事实证明埃莉诺小姐有罪。您了解她的性格,所以您为她辩解。那么根据您的看法,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罗迪完全束手无策了。
“这事太蹊跷,鬼才能弄清!我想,护士不能做出这种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