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念一起,云芳眼波轻闪,发现三奶奶正笑盈盈的等着她答复呢。她禁不住心头一跳,难道三奶奶是算准了自己会来给石家添香,是故意在这里等着自己的?可这是为什么呢?
不期然的云芳就想到了三奶奶和娘的那番对话,她顶着寒风在窗根底下可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呢,难道三奶奶一直以为蓝家是自己在当家么?所以她这么大的事情不是商量爹娘,而是拦住了自己来说这话?
如果今天拦了云芳的换成是其他的任何一个人,云芳早就笑嘻嘻的摆出一幅小丫头模样把事情推到爹的身上去了。可偏偏来的是三奶奶,一个云芳总感觉有点被她看穿了一个人,她既然在这里拦了她,肯定早想过驳斥她推辞之语的言辞了,与其在聪明人面前小丑一样的表演,还不如大方一点呢,反正赊欠猪肉这事本来就是她提议的。
想的明白,云芳收起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有些认真的问道,“不知道那果子王有多少的大肥猪呢?”
见云芳询问这个,三奶奶脸上露出了一幅果然如此的神色,嘴里快速的说道,“果子王村子也不大,又有王一刀在呢,他们村里能剩下的大肥猪也就是四十出头的样子吧,你们还能赊的起吧?”
四十出头的大肥猪的话,按照以前的赊欠办法,每头先支付二十文的定钱,也就是需要八百多文钱的样子,蓝家从张管事那里得来的第一笔钱刚刚能够了,倒是能赊欠的起。
恐怕他们卖了多少萝卜条的事情村子里的人都有耳闻的吧,三奶奶肯定也听说了,所以虽然用的问句,却是很肯定的样子。
至于张管事后来给的那五吊钱,是因为涉及到后来的商业禁止的意思,张管事不希望声张,蓝家也不愿意声张,村子里人也就无从知道了。
云芳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如果是腊月二十九之前三奶奶来说这件事,云芳可能不大会同意,毕竟她之前也没有腌过火腿,万一失败了就是生生的都亏了,这些钱对于蓝家来说几乎是全部的家产了。
可是,腊月二十九张管事来过之后,云芳对于这个社会的原材料储备有了另一层的认识,这个时代不比她蓝丹溪的时代,由于信息和运输条件的限制,原材料不能便捷的从其他地方调过来,一旦缺了原材料,只能看怔怔的看着商机溜走,一点办法也没有。
因此,云芳才打算有机会再笼络一些大肥猪在手里的,免得火腿肉再像萝卜条一样,再有了受制于原材料不足的窘迫。
当然了,云芳敢于这么想,也是因为有了张管事给的那五吊钱做底,即使腌制火腿肉失败了,蓝家也不至于债台高筑的。
转瞬之间,云芳想了很多,她对着三奶奶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想必三奶奶奶也听说了咱们最近和大铺子做了一大批萝卜条的生意,咱们家确实又有了一笔闲钱的,按照之前的算法,四十头大肥猪的话还是能赊欠的起的。不过,…”
“我知道,”三奶奶打断了云芳的话,善解人意的说道,“我知道你这个小丫头的意思,这事还是要和你爹商量,听他一家之主决定的。三奶奶就是和你这个小丫头说一声,你给你爹带个信,明天给我一个回音,初三的时候你二叔去果子王拜年,也好把这个信递过去。”
三奶奶一方面拦住云芳说大肥猪的事,另一面却是自自然然的说着爹是一家之主的话,仿佛她找云芳说话真的是偶然相遇,并非刻意为之一般。
云芳并没有点破三奶奶的心思,而是顺着她的话茬说到,“我听三奶奶的,回去就把这事说给爹娘,不管爹娘是怎么决定,明天一准给您回信的。”
“这样就好,这么大冷的天,你快回去吧,你姐姐在家怕是要等急了,”三奶奶笑呵呵的说道,“我也去老韩家走动走动了。”
云芳和三奶奶分了手,快步的赶回了自己家的小院子里,姐姐云华刚刚送走了一拨过来拜年的,看到云芳回来,马上一把扯过了她,上山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有些着急的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遇上了什么事了么?”
“没有什么事,”云芳赶紧摆手,还主动的转了两圈,让姐姐看清楚她身上没有什么不妥当的,才继续说道,“就是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三奶奶,她和我说了会话。”
云芳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家院子里面走,把三奶奶找她说的事情和姐姐云华说了一遍。
当云芳说完的时候,姐妹二人已经进了里屋,坐到了炕上。云华又是一把扯住了云芳,生怕她像刚才和桂枝婶子那样说出了什么过头的话来,“这可是大事,你,你怎么应答三奶奶的?”
“看你着急的,”云芳笑嘻嘻的说道,“人家三奶奶是什么人啊?人家能让我一个小丫头做决定吗,人家就是遇上我了,让我给爹娘带个信,让咱们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爹娘拿了主意,明天给她哥回音就成。”
“原来是这样啊,”云华放下了心来,点着头说道,“三奶奶办事确实妥当,人家让你提前带个信回来,给咱们家留出了商量的时间,没有这么直眉瞪眼的就上门来说,的确妥当。”
云芳心中莫名的就是一松,原来这件事在姐姐看来是三奶奶会办事,她根本不需要额外的解释些什么。
难道是自己疑神疑鬼的错回了三奶奶的意?云芳想着三奶奶当时的那神态,摇了摇头,脸上就闪出了一丝疑惑来。
182 走亲戚
松坡屯大拜年几乎持续了大半个上午,直到日头快要升到头顶的时候,一拨又一拨来拜年的人们才少了起来,爹、大山、小石头和娘也都陆陆续续的回了自己的家。
一大早的起身,一直忙了这么久,大家的肚子也就骨碌碌的叫了起来。
不过,昨天大年三十吃的那些饭菜都是按照惯例特意做了很多的,初一中午这一顿,只要把饭菜热一下就可以上桌吃饭了。
大家围坐在了饭桌上,一边吃着饭菜,爹娘和大山、小石头一边说着他们大拜年的时候遇到的趣事,没想到小柱子因为跟着张管事没有在家过年的事情经过了秋嫂子的加工变成了能干的小柱子去她娘家帮忙了,因为这件事,秋嫂子原先苛责小叔子的形象一下子变了,变成了她看重小叔子,连娘家的事都肯托付给小柱子去办了。
云芳听了忍不住在心头感慨,一件事情还真是多方面、多角度啊,就看这说的人怎么说,听的人这么听,又愿意如何去理解了。
一顿饭吃完,一向不喜欢多言的云华突然开了口,“芳丫头啊,现在人都在,你把三奶奶和你说的事说说吧?”
娘一愣,有些疑惑的问道,“三奶奶找芳儿什么事啊?我们拜年去她们家的时候,她一点也没露啊?”
“可能那时候人多,三奶奶不方便说吧。”云芳赶紧解释了一句,然后又把三奶奶和她说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
听了云芳的话,大家一时间有些沉默。
想了一会,娘似乎是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四十出头的大肥猪啊,定钱差不多就是八百多文。”
“咱们接了张管事的这笔生意,定钱倒是不愁了,”爹思量着说着,突然扭过头来,问道,“芳丫头,你说有办法把新鲜的猪肉保存下来,这事你有多大的把握?”
爹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现在的他们不缺资金,搭上了福祥老铺的张大年之后,销路似乎也不用太发愁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技术——云芳能不能有把握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把新鲜的猪肉腌成可以长久保存的火腿!如果这一点无法保证,其他的一切就是浮云,浮云哪!
有了成功熬制盐巴和腌制萝卜的例子,云芳在心里又把自己掌握的腌制火腿肉的步骤仔细的回想了一番,心头渐渐的坚定了起来,她郑重的点了点头,认真的说到,“虽然没有十全十的把握,但是九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听了云芳的话,爹沉着脸想了半天,用力的挥了一下手,下了决心,“那咱们就应承了三奶奶这事,就是猪肉不能腌好,咱们把鲜猪肉拿到县城里去卖,那里有钱的人家多,更有些南来北往做买卖的,咱们把猪肉拿那里去卖,总也不至于全都赔了吧!”
“行,”娘也很豪气的点了点头,“就听你的,我就不信那李明化能干成的事,咱们家就干不成!”
原来娘也是被李锦容他娘拦路骂人给刺激着了,也有了和人一争高下的心思,胆子也就比平时大了许多。
一家人商议了一番,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天,大年初二,蓝家人起身的头一件事就是好好的做一顿早饭,先供奉给祖先吃了,然后再次高举着点燃了的松木香,一路放着鞭炮把祖先送回了祖坟堂里去,回来后把已经被踩的乱七八糟的芝麻秆扫到了一起,妥当的收好,以备明年再用。
这时候,娘才带着云芳收拾了供桌,小心翼翼的把家谱卷了起来,装在一个绵软的土黄色的套子里,高高的悬挂在正屋正对着屋门的后房梁上。
而云华早上一起身的时候就带着娘早就为她备下的菜肴和大白米饭去了小石头的草棚里,昨天夜里小石头还是在自家的草棚子里照看着石家祖先供桌上的香火,没有留在蓝家休息。
正月初二,大家都高高兴兴的送了祖宗,收拾了一院子的芝麻秆,过年的重头戏就算过完了,中午吃过了午饭,爹就赶去了三奶奶家,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三奶奶,请她给果子王递过信去,却没有说定相看下定的时间,只是大体约定了正月初十之前,蓝家会亲自上果子王,到时候再具体办这件事情。
正月初三,大家就开始走亲戚了,爹按照往年的惯例,约了大伯蓝庆计一起,带着大山和金锋去了他们奶奶娘家那边的亲戚。
而舅舅郭博文则赶了过来给姐姐拜年,娘细细的问了过年期间她们和老三炮的情形,知道那老三炮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当着郭四爷和众乡亲的面还是没敢太放肆,一个年也算过的平稳。
娘这才放下了心来,又听说他们家过年也没舍得买肉,就是把上回大山和小石头带去的那些菜吃了算是过年了,娘赶紧心疼的把家里的红烧肉和藕夹子都端了过来,临走又给他带上了一些,说是给孩子们尝尝,也能在家里来亲戚的时候招待人家别太寒酸了。
正月初四,娘带着大山、云华和云芳去了郭家庄给舅舅一家拜年。由于张管事留下了车马,他们这一次省了脚程,大山赶了车,娘带着云芳和云华坐在了车上,一路欢声笑语的去了郭家庄。
小四看到了大山哥哥来了,高兴的连蹦带跳,还一个劲的询问着小石头哥哥为什么没有一起来,一边问着,一边拉着大山的手就往自家的院子里跑,说是有悄悄话要和大神哥哥说。
大山只得把手里的马鞭子交给了迎过来的舅舅,这才随着小四的拉扯向舅舅家跑去。
李玉珍看到蓝家人坐着气派的马车来了,羡慕的眼神转了一圈,扭过头去就撇了撇嘴,小声的嘀咕道,“整天家说她们家业不富裕,不富裕,置办起车马来却一点也不含糊,不声不响的就置办来这么一套气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做什么大买卖呢!”
一旁的舅舅赶紧一扯李玉珍的袖子,又心虚的偷偷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姐姐一家,然后才对着李玉珍小声的劝到,“你就少说几句吧,年前咱们家被老三炮讹诈上,还不是姐姐拿钱出来给咱们填的窟窿?他们现在到处卖萝卜条呢,不置办马车怎么行?自家又自家的一摊子事,咱们管好自己就行了!”
“你!…”李玉珍还想再说些什么,一错眼看到了老三炮笑嘻嘻的迎了花婆子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往她们这边瞥,手里指指点点的,似乎正在说着他们什么。
李玉珍想了想,终于还是咽下了到了嘴边的抱怨,有些愤愤然的闭紧了嘴巴,却还是有些不甘的扫了一眼蓝家的马车。
其实,李玉珍的嘟囔娘也多少听到了一些。她来之前就曾经预料过李玉珍会有闲话的,她也准备好回应她的话。只是没想到,那李玉珍这么沉不住气,她们这还没进门呢,她就嘀咕上了,也不怕被外人听到了笑话。
娘心头的火气当时就腾的一下子上来了。只不过为了不让左邻右室的看了笑话,她才努力保持着一张笑脸,掩藏在袖子下的手却气的紧紧的攥了起来。
娘身子的僵硬和微微颤抖,身边的云华和云芳自然都感觉到了。
云芳禁不住心头火气,对于这位拎不清的便宜舅母,她早就看不顺眼了,娘为了亲弟弟对她处处忍耐,事事帮衬着,换来了却是她一次次的得寸进尺,真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183 再遇老三炮
李玉珍本性不改,而且还变本加厉的越来越厉害,以前事事需要大姑姐,嘴上还一幅给别人恩惠的丑恶嘴脸。这一次又是这样,年前她们才给她解决了困局,昨天又给她家捎来着这么多的吃食,竟然还是换不了她一个笑脸,这样的人根本不值的帮衬!
云芳还是蓝丹溪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人,她想着法子好好的惩治了,让她一次就长了教训的,当然事先她还是提前和她们的家人沟通过,得到了家人的配合,事情才办的顺顺当当的。
现在,面对着这样自私自利的没有任何底线的李玉珍,中间有隔着娘、隔着舅舅,云芳担心打鼠伤了瓶,才一再的隐忍着的,可是这一次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所以上前了一步,就准备有所行动。
云华知道妹妹云芳的脾气,一直瞅着她呢,她气的脸色铁青,全都被云华看在了眼里。
云芳忍无可忍的打算行动,不过,还没等她迈都脚步呢,姐姐云华却立即扯住了她的袖子,示意她扭头往左边看去,暗示她那天似乎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云芳不是莽撞的人,她顺着姐姐的目光望了过去,一眼就看到笑嘻嘻的老三炮正引着一脸洋洋得意的花婆子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当云芳望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花婆子望过来的目光,两人目光一碰,花婆子的眉梢似挑衅又似炫耀一般的一挑。
和花婆子的目光一碰,云芳的心头电转,马上明白了姐姐的意思。李玉珍虽然可恶,但是在面对着花婆子和老三炮一家的时候,她们和李玉珍还是亲戚,还是一体的,利益也是一致的。所谓大敌当面,内部矛盾可是暂时搁置的嘛。
明白了眼前的形势,云芳轻轻的一扯唇角,混不在意的错开了自己目光,向着不远处老三炮他爹娘审视的望了过去。
云芳曾经听大山和小石头说起过,那天郭四爷在老祠堂断了舅舅和老三炮家的纠纷之后,这个花婆子可是被感觉到被戏耍了的老三炮胖揍了一顿,狼狈不堪的逃出了老三炮家的啊。这才短短的不足半个月的时间,花婆子怎么又被老三炮捧成了上宾了呢?
不过,转念一想,云芳想到了事情的关键。花婆子是个职业的媒婆,老三炮又这么急着说亲,现在他们这样,很可能是花婆子再次给老三炮画了一个大饼,让他有了新的盼头?他才会这么快的忘记了花婆子挑唆的事情,才这样乖乖猫一样的迎了花婆子吧?
能让老三炮这个混不吝的人这么快的转变了立场的,也就是给他说媳妇这么一个由头了,而且看老三炮那个样子,似乎是已经摸到了一点的甜头,不像是只有空口白话被哄了的样呢。
可是,孙家庄的孙大桃已经和李子沟的大锁头定了亲,花婆子这么短的时间内去哪里给老三炮找一个愿意嫁给他的姑娘呢?要知道这郭家庄里郭三炮的名声在这周围十里八村的可是早就传开了的,这么短的时间内,这花婆子能说服了哪家呢?
云芳一面在心里盘算着,一面观察着老三炮一家三口的神色。老三炮一直笑嘻嘻的,一幅心花怒放的模样。落后几步的老三炮他娘脸上虽然也是带着笑,可是那笑容怎么看也有些勉强,而紧随在他娘后边的老三炮的爹更是直接黑了一张脸了,望向花婆子背影的眼神时不时的带着些埋怨和愤怒。
如果方才的猜测属实,花婆子给老三炮提了亲,而能让老三炮一家神色各异的就是在于亲事的本身了。很明显,这门亲事老三炮本人是千万个乐意的,而他娘虽然觉得不大满意,但是还能勉强接受,而他爹却是反对的了。
按照云芳收集来的消息,能让老三炮满意,他娘勉强,他爹反对的亲事,问题肯定不是出在对方的家境上,也肯定不是出在姑娘的相貌上,排除了这一些,那就是姑娘的性情了。
思路这么一转,云芳脑中突然跳出了一个名字来:毛翠柔!毛老憨的闺女,毛家傻儿子的妹妹!
虽然云芳从来没见过这个毛翠柔,可是她的名字却时不时的就出现在她们家的生活里,而蓝家近期出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多多少少的都有着毛翠柔的影子在。
自从蓝家拒绝了和毛家换亲,不但是扫了花婆子的面子,毛家的面子也一并给扫了进去,就冲开始的时候她让花婆子带来的有关处置丑八怪小姑子的话,那可不是一个良善的主哪。
后来,大山在赵家庄的时候,一时激动之下,当着赵家庄那么多人说了那毛翠柔那样的话。蓝大山在毛家姑娘眼里可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瘸子呢,几乎和她那个傻的几乎不能自理的哥哥是一个层次上的。
大山哥哥的那些话传进了毛翠柔的耳中,她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那天在阁沟大集上李玉珍说的话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自私自利,花婆子用来羞辱大山哥哥的话也不会是空穴来风了。
这么一路想了下去,造成今天花婆子和老三炮一家这样和睦的关键人物也就是呼之欲出了,那就是毛翠柔!
想明白的事情的关键,云芳也就理清了自己的思路,眼神一转间,目光对上了花婆子那得意又炫耀的眼神,再次一扯嘴角,讽刺的笑了。
“丑丫头,你笑什么?!”花婆子神色顿时变得狰狞了起来,她停住了脚步,抬手指着云芳大声质问了起来。
郭家庄来来往往的走亲戚串门子的人们见有热闹可看,渐渐的围拢了过来,好奇的望着对峙着的花婆子和蓝家。
听了花婆子的话,云华第一个冲了出去,她迅速的把云芳挡在了身后,直视着气势汹汹的花婆子,厉声喝道,“你这个婆子真是阴魂不散哪!咱们来舅舅家走亲戚,怎么还遇上了你这个晦气的!咱们根本没搭理你,你像个疯狗一样的乱咬乱叫什么啊?!”
“嗬!嗬嗬!”花婆子的眼皮一撩,冷笑了起来,她又上前了几步,几乎是凑到了云华的眼前,“蓝家大丫头嘴皮子利落了啊?!什么晦气!什么疯狗的!看着骂大街的架势,比泼妇还泼妇呢,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吗?难道是有人滋润你了?让你像个妇人一样的大胆泼辣?!”
花婆子这话说的十分恶毒,骂人也骂的很刁钻!蓝家大丫头和他们松坡屯的孤儿小石头定了亲的这事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蓝家心疼准女婿住在草棚子里受屈,特意喊了他家里去住,和大舅子大山住在了一起,这件事大多数人也是听说了的。
明明是一件挺正常的事,可是从花婆子这张嘴里说出来,就变了一个味!她钻了云华护妹心切的空子,隐晦又恶毒的说云华的改变是因为她已经不是一个姑娘,而是一个妇人了,所以才大胆泼辣、口无遮拦的骂人的。
花婆子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群立即就静了下来,有些人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知道是惊讶花婆子对着一个未出嫁的姑娘竟然能说出恶毒的这样的话来,还是相信了花婆子的话,惊讶于蓝家姑娘行事不端,蓝家家风败坏。
就连一向说话生冷不讳的李玉珍都楞楞的瞪大了眼睛,一幅完全被镇住的模样。
184 不能输
娘和云华很少和人口舌之争的人,本来就不是花婆子的对手,何况这样的紧急的情形之下呢,她们两人都气的浑身乱颤,脸色苍白,却是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初时,云芳也被花婆子的话说的一愣,可是云华的哆嗦却让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心头一转,想起了自己临来时放在口袋里一物来。原本她是听说郭家庄附近有一小片芦苇荡子,她打算好好的挑几根合适的芦苇,削尖了做钢笔使用的,没想到芦苇还没找到,那小小的薄刀片导先派上了用场。
想的清除,云芳悄悄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片小巧又坚硬的薄片贴在右手的手心里,然后一按姐姐的肩膀,借力一跳,整个人就弹了起来。
所谓站的高看得远,在跳起来的云芳这里就变成了跳的高打得狠,她抡圆了胳膊,用足了力气,居高临下的冲着花婆子那张涂着厚厚的百粉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只听‘噼叭’两声脆响,随着云芳落回了地上,花婆子的左右两边的脸上立即一边一个出现了两个大红的掌印子,嘴角处往外冒出了鲜红的血来,而嘴唇则像是被小刀子拉了一般,诡异的向外翻着,露出了里面的肉来。
“你,你打我?!你个丑丫头敢打我?!”花婆子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不顾手指缝里渗出来的鲜血,口齿不清的喝道。
“打的就是你!”云芳单手叉了腰,指着花婆子的鼻尖快速而又清晰的喝骂道,“你这张张嘴就喷粪的嘴,简直就是个臭茅坑。今天姑奶奶打了你是便宜了你,就你这张到处污人清白、挑拨是非的臭嘴就该直接割了去喂狗!不对,喂狗狗都不惜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