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我搬过来吗?”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他的眼底冷光一闪,嘴角的弧度更加深刻,“很好,果然不愧是我阿方索看中的女人。”
流夏的脸上虽然还戴着故作冷静的面具,心里却像是打翻了一锅沸腾的热粥。她的面前仿佛出现了一杆地狱里的审判天秤。
天秤的一头是她的自由,另一头则是孩子的生命。
人们会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但此时此刻,她觉得这首诗简直荒诞的可笑。
失去了生命的自由,那还是自由吗?
可是,只要还有生命存在,就总会等待到重新获得自由的那一天。
Meraviglia,奇迹,一定会发生。
“罗密欧在那边也等很久了。是回答Si还是Non就只看你的决定。”阿方索弯了弯嘴角,“想要拯救别人吗?那就要为了你所谓的正义付出代价。”说着他那修长优美的手指缓缓伸向了键盘……
“等一下!”她迅捷的捉住了他的手,清晰的从牙齿里迸出了一句话,“交易成立!”
阿方索再次笑了起来,那是一种胜利者的得意笑容。
“很好,流夏,你做出了个伟大的决定。”伟大,这个词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似乎更增添了几分讽刺的意味。
流夏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放开了他的手,却冷不防又被他反手握住,一个使劲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她本来情绪已经到了最低点,忽然被这么突袭更是大怒,不假思索的伸手就是一拳!
但他似乎早有防备,只用一只手就化解了她的攻势。被控制住了的流夏更加愤怒,正好没地方发泄呢。她干脆不按常理出牌,狠狠一抬头,使劲顶向了他的下巴!
这一下砸的她直发晕,疼得她脑袋嗡嗡作响,想必对方挨得也不轻。
阿方索揉了揉自己差点被砸碎的下巴,更加用力的捉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整个身体顶在了墙上,唇边却泛起了一抹掩藏不住的笑意,“流夏,从明天开始,我们会有很多时间好好交流。”
“阿方索先生,”她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他,“虽然我同意搬过来住,但不代表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他的眼波微转,撩起了几分暧昧的光流,“怎么样……为所欲为?”
流夏被他的态度几乎气到内伤,就在这时,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忽然从左边那颗牙齿传来,那直入骨髓的疼痛几乎让人无法忍耐。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阿方索见她脸色微变,知道有点不对劲。
流夏憋着一股气不想搭理他,只是紧紧捂着自己的左脸什么也不说。
“是牙疼吧?”他立即就猜到出了什么问题,迅速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内线号码,“丽莎,马上让乔万提过来。”
十五分钟后,伯爵的私人牙医乔万提就出现在了城堡内一间设施齐全的医疗室内。他是个打扮保守的中年男人,微胖的身躯上顶着一颗浑圆的脑袋,本来就不多的头发还呈现出了地中海的趋势。
流夏此时也是疼的不行,所以也只好乖乖的张开嘴,强忍着各种机械的恐怖折磨。
乔万提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脸上露出了微诧的神色。
“阿方索先生,这位小姐可能是之前做牙科手术时,左边切牙的牙神经没有被抽除干净,导致腐烂,所以才会引发剧痛。”
流夏大吃一惊,含混不清地辩解道,“不,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做过牙科手术!”
乔万提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这不可能吧?你的这颗切牙上有明显动过手术的痕迹,而且……”
“而且什么?”阿方索在旁边问了一句。
“而且这颗切牙已经被凿空,但是里面又好像有异物。”乔万提摇了摇头,“最好还是动个小手术,至少要将腐烂的牙神经抽干净。”
“还要动手术?”流夏无奈地看着牙医,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乔万提温和的笑了笑,“不用担心,麻醉剂会让你感觉不到半点疼痛。就只当是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完全好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流夏在被打了一针麻醉剂后,觉得脑袋里似乎也变得昏昏沉沉的,没过多久就真的睡着了。当她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在客房内,而乔万提医生已经不见了。
“他已经回去了。”阿方索的声音冷冷从她的头顶传来。
她想开口说话,但麻醉剂的药劲似乎还没完全消退,整张嘴还是麻麻的张不开。
“看来你暂时还不能开口。”他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用一非常奇怪的眼神注视着她,“流夏,你知道你的切牙里的异物是什么吗?”
流夏摇了摇头,拜托,她怎么会知道。
阿方索转开了目光,在她眼前慢慢摊开了自己的手心,只见那里放着一枚和蚂蚁差不多大小的黑色物体。
她吓了一跳,自己的切牙里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
“这是最新的微型窃听器。”他的语气很平静,却让人想起了北欧冬日常年见不到阳光的阴霾天空。
她蓦的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的牙齿里居然有窃听器!这,这怎么可能!这简直就是现代版的天方夜谭!
阿方索解读出了她眼中的疑惑,低声解释道,“之前的确有私家侦探接受某些女人的委托,趁着她们丈夫看牙医时将这种窃听器装入他们的牙齿中,以便监听丈夫是否出轨。但这多半是是装在假牙里,像你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看见。
流夏拼命回忆着之前的一切事情,但怎么搜寻不到自己做牙科手术的记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个混蛋杂碎这么过份,居然凿空她的牙齿装窃听器!
“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和米兰特有关。”阿方索冷笑了一声,“他也只会用这种卑鄙的小伎俩。”
听了他的话,流夏心里更是暗暗吃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被绑架的那几天里,米兰特趁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动了手脚?要不然自己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呢?如果这是真的,米兰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在她身上装窃听器能有什么用?
流夏的脑袋里飞快转动着,忽然又想到了前两天在波西塔诺发生的事,她的脸色不由微微一变。既然这是窃听器,那么阿方索的身份不就……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了阿方索一眼,聪明如他,也应该想到这一点了吧。
阿方索站起了身来,脸上还是一贯的平静,“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就留在这里过夜。反正从明天开始你也要一直住在这里了。”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像是嘱咐又更像是命令,“除了上课以外,最近没事就不要到处乱跑。”
随着那扇房门被慢慢关上,房间里顿时被一片黑暗所笼罩。这扇门,仿佛也隔断了那个曾经属于她的世界。
流夏用没有焦距的眼神有些恍惚地盯着天花板,脑海里涌起了一片迷雾似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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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看不清前方要走的路了。
出了房间之后,阿方索径直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在skpye的对话框上已经出现了无数个来自罗密欧打出来的问号。他拿起了话筒,摁下了语音聊天的开关。
“老大,你总算又回来了。刚才你说流夏的牙齿里被装了窃听器?糟了,那晚在波西塔诺她知道了你的身份,那米兰特那边不也同样收到了……”托托急切的声音立刻从话筒那一段传了过来。
阿方索蹙起了眉,“很有可能。”
“要是被他们知道就麻烦了,老大,那我们该怎么做?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罗密欧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懒洋洋的杀气。
“这个麻烦人物是一定要除掉的,但并不是现在。”阿方索表现出了处惊不乱的沉稳冷静,“即使他知道我的身份,现在也不会贸然先动手。我们要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我想他也是一样。”
“但是……”
“还有,你马上去找几个身手利落的人,时刻留意流夏的举动。”
罗密欧似乎顿了顿,“老大,你的意思……是要保护她吗?”
阿方索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罗密欧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说了个好字就下线了。
此时在距离城堡大约有几千米远的农舍旁,正停着一辆最新款的LANDROVER越野车。深黑色的车身仿佛已经融入了这片浓浓的黑暗之中,唯有车窗里透出来的一点红光泄露了车上有人的事实。
“这里就是A的住所吗?”米兰特掐掉了手中的烟,像是感叹般的说道,“没想到连伯爵也混黑帮了,而且还是EE的决策人,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坐在副驾座的佐拉微微一笑,“这位阿方索伯爵是随了她母亲的姓氏,从而继承了母亲一方的世袭贵族称号。但父亲那方面的资料就完全没有,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但阿方索既然能成为EE的决策人,他的父亲想必也不是平常人吧?”米兰特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古老的城堡,在夜色下仿佛随时会有一群吸血蝙蝠从那里飞出来,贪婪的扑向自己的猎物。
佐拉看了他一眼,“少爷,你不打算这把这个秘密告诉玛德琳娜小姐吗?”
“如果告诉姐姐,她一定会派杀手来罗马。”米兰特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这也太没趣了。”
“少爷,我真服了你了。这种时候还要讲什么有趣没趣?”佐拉无奈的扶额,脸上却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意,“少爷,我看你是想自己把A解决掉然后再告诉玛德琳娜小姐吗?”
“如果能解决A,那么投标工程的失败就算不上什么了。佐拉,你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不过,要除掉A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还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他扬了扬嘴角,“游戏,才刚刚开始。”
这时,放在座位上的那部手机忽然振动了起来。米兰特飞快接起了电话,在听到从话筒那边的声音时脸色明显变得柔和起来,连音调里也带了几分宠溺,“是卡西诺吗?哦,你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好,好……”讲完了电话之后,他将手机放到了一旁,嘴角还浮现着几分罕见的温和笑容。
“卡西诺想你了?”佐拉笑了笑。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在少爷心里占据一席地位,那么除了玛德琳娜小姐外,可能就是这个小外甥卡西诺了。
米兰特的笑容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迷离,““或许,也该回一趟那不勒斯了。”
第二十章:同居生活的开始
第二天晚上,流夏就从原来的住处搬到了阿方索的承包里。
她的这个决定来得这么突然,静香和卡米拉对此表现得都相当惊讶。在知道了她就要搬去阿方索那里后,静香倒并没有太大反应,还帮她收拾了一些东西。但性格火暴的卡米拉就没那么冷静了,她对于流夏的草率举动狠是恼怒,别说是帮忙收拾,她就连看都看不下去,索性拎着包出了门,来个眼不见为净。
“流夏,你别介意,她就是这个性格。过阵子就好了。”静香边收拾边安慰了她几句。
流夏也自己的这个决定很草率,可是,她又华北地区将真相告诉她们,只能将所有的秘密默默吞到自己的肚子里。
“其实这根本不像你的性格。”静香顿了顿,温柔的音调里似乎带着一丝惆怅,“流夏,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忽然被说中了心事,流夏之觉得胸口仿佛被一种灼热的液体涨得满满的,涨得她隐隐作痛。
“你不用回答我。”静香相当地善解人意,“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还是同学,也是好朋友。虽然不住在一起了,可每天上课还是能见面的。”
流夏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这些东西你今天带走吗?”静香很快转移了话题。
“今天我只要整理好就可以了,明天会有人帮我拿走的。”她的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有人在催你了?”静香笑了笑。
流夏看了看来电号码就直接摁掉了铃声,拿起了自己随身的包,对静香道了别之后就跨出了房门。
从这一刻开始,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下了楼之后,她就看到一辆银色的Bentley已经停在了那里。但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却不是阿方索,而是……
“罗密欧,怎么会是你?”她对于少年的出现感到有些惊讶。
罗密欧撇了撇嘴,露出万分委屈的表情:“怎么?看到我让你很失望吗?好伤心,还难为我特地来接你呢……”
流夏现在哪有心情理会他的“委屈”,所以也没有再说话。
“今天老大正好有事,所以就让我亲自来接你了。”他故意将亲自连个字咬得重重的。
“那……谢谢了。”她低低说了一句,神色黯然地座进了车子里。
罗密欧看了看她,也没再说什么,很快就发动了车子。
古老的罗马城被淡淡的月光所笼罩着,,在迷离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恬静。
流夏不停从眼前掠过的街景,心理恍若一片空白。
遇到困难不低头,遇到幸福就微笑,就算是有难过也要把它变成快乐——这是她一贯以来的信条,但此时此刻,她却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动摇。可以吗?她还真的可以继续微笑吗?
难过……又是否真的这么容易就能变成快乐?
从遥远的中国来到罗马,为的是他,还有自己的梦想。
可是现在……她还剩下了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呢?
一路上罗密欧设法找着新话题和她说话,流夏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句,气氛很快就变成了冷场。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车子停在了城堡门口。流夏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忽然听到罗密欧的声音幽幽响起:“流夏,你就打算这样愁眉苦脸地进去吗?”
流夏侧过了头,直视他的眼睛:“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虽然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至少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但我现在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改变,你觉得我还可以笑着进去吗?”
说完这几句话,她也不等对方回答就下了车,径直朝着城堡大门走去。
看着她的身影小时在铁门之后,罗密欧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捉摸不定的神色。
——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流夏进入承包之后并没有看到阿方索,倒是先见到了玛格丽特。对于流夏的到来,玛格丽特似乎并不感到太意外。她表现的既不像以前那么亲热,也不像最初那么冷淡,而是一种带着疏离的客气。
流夏也能理解对方的心情,毕竟一直属于自己的领域现在要和别人分享,就算是小动物也会有这种强烈的领域意识,更何况是比小动物聪明百倍的人类呢?
特殊的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流夏刚洗漱完毕,就有女仆将她带到了楼下的花园里。阿方索和玛格丽特正在那里享用着精致的早餐。
浅金色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象牙色的平台上,仿佛给那两人晕染上了一层温暖的色调。身穿白色衬衣的阿方索正在浏览着当天的晨报,点点阳光在他半垂的长睫毛上跳跃,流转着令人惊叹的美丽,他那幽雅无双的侧面是文艺复兴时期最完美的杰作。而他旁边的女孩子则很文静地品尝着Beluga鱼子酱,时不时还侧过脑袋她的父亲微笑。
就在这一瞬间,流夏居然有一种恍惚的错觉,坐在那里的英俊男人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父亲。
什么伯爵,什么黑帮首领,全都是幻像而已。
“流夏,你起来了?”阿方索一抬头看到了她,嘴角自然而然地弯了弯,并示意一旁的女仆米娜去端上最新的早餐。
玛格丽特也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老师,过来一起用早餐。”
流夏点了点头就坐到了她身旁。经过了一夜的睡眠,她肚子好像是很饿了。不过鱼子酱这种东西用来做早餐,似乎有点不合她东方人的肠胃。
米娜将早餐端上来的时候,流夏显然感到很意外,没想到对方为她准备的并不是西式早点,而是她在国内时最喜欢的豆浆油条!
“怎么……会有这个?”她忍不住问道。
“老师,爸爸特地为了你请了一个中国的厨师,这样你就随时可以吃到中国菜了。”玛格丽特说着又朝阿方索撒娇,“爸爸,你对老师这么好,那我也要个专门只为我服务的厨师。”
阿方索笑了笑:“你不是已经有了专门做法国菜和意大利菜的厨师了吗?”
“那不够,我还要希腊的,西班牙的,埃及的,嗯,还有马达加斯加的!”
阿方索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想把这里变成联合国的餐厅吗?”
流夏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她索性也不客气,先喝了一勺热乎乎的豆浆,又拿起炸的香香脆脆的油条咬了一口,一种熟悉的温暖顿时在她的胸口如涟漪轻轻漾了开来……
自从来了罗马那么长时间,她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这么地道的中国早点了。
平时在国内的时候,妈妈每天早上都会榨好新鲜豆浆,然后去楼下安徽小哥开的早点铺买些金黄色的油条肯蜜棕色的糖糕,一家人围着桌子边吃边聊天,爸爸也是这么看着报纸,还把当天发生有趣的事情读给她们听。
那种味道,是只属于故乡的味道……好怀念的味道……
阿方索看她吃的津津有味,唁电闪过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光泽:“我听说你是来自中国的x市,所以就让厨师按照那里的口味给你做了,怎么样?像那里的味道吗?”
流夏低着头应了一声,想了想又对他说了声谢谢,她的确没有向导,阿方索居然还有那么细心的一面,这点这么微不足道的细节都考虑得那么周到。
可不管怎么样,都掩盖不了他那恐怖的身份。
这一分钟他或许会对你很好,但下一分钟,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用完早饭之后,阿方索拒绝了她提出的要自己搭公车去学校的请求,并且告诉她以后每天去学校都会有专职司机接送。
流夏憋着一股气来到门口时,看到那辆银色的Bentley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她也没仔细看司机是谁,气冲冲走到车子后座打开门就坐了进去,还没好气地喊了一声“开车。”
车子没有动。倒是从驾驶座上传来了一声散漫的轻笑。那位年轻的司机转过了脸,对着她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好的,小姐,不过请别忘了给小费。”
在他转过头的瞬间,流夏又吃了一惊:“罗密欧,怎么又是你?”
“怎么,有我当你的专职司机还不满意吗?”罗密欧手里玩弄着一款薄型手机,带着笑意的眼睛却是只盯着她看,他那蓝色的瞳仁里仿佛染上了阳光的金色,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今天他穿着一件带有海军风格的JilSander铅白色外套,看上去就像是个清纯的大学生。磨得发白的Diesel牛仔裤紧紧包裹着他的双腿,更晓得他的腿型纤细修长,让人不由想起了在密林里恣意奔跑的小鹿。
“我不时这个意思。可是……你不是应该很忙吗的?”流夏觉得这件事实在太戏剧化了,职业杀手居然成了自己的专职司机?这怎一个混乱了得?
“放心,有活儿的时候我会提前请假,找人代工,”罗密欧冲着她眨了眨眼,“你也知道,我的工作不是每天都有活儿接的。”
流夏无语地看着他,再次低声重复了一遍:“开车吧。”
如果罗密欧将来要打算转行做司机,流夏会建议他不要在这行混。比起昨天,今天的车速更是快得吓人。不知这是不是他的专业病呢?身为杀手有时也会逃避追杀吧?
在一个夸张的及刹车之后,车子终于在学校附近稳稳地停了下来。流夏的脸已经完全僵硬了,她只能庆幸自己没有把早餐吃的那些东西都吐出来……
虽然这个司机实在不怎么样,不过好歹谢谢还是要说的。流夏向他道了声谢就赶紧拿着自己的包下车。
“流夏!”他摇下了车窗喊了她一声。
“什么?”她停下了脚步。
“放学后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他冲着她笑了笑。
流夏知道自己拒绝也没用,也就朝他点了点头就转过了身。
“流夏,”他忽然在后面又叫了她一声,“其实有时换一个角度,或许就可以换一种心情,换一种思考方式。虽然现在你暂时改变不了自己的生活,但是为什么不常识着去改变他的生活呢?”
流夏的脚步稍稍停滞了几秒,又继续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一走进朱里奥的工作室,她就看到了静香和卡米拉坐在老位置上聊着天。就在她纠结着怎样去比较自然地搭讪时,卡米拉已经笑着对她招了招手,明朗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斯堪的维纳亚的阳光那么灿烂,显然这姑娘早就忘了昨晚的不快。
“昨天对不起,流夏,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什么都藏不住。”卡米拉说着将一杯热乎乎的咖啡递给了她,“静香说得对,这是你的选择,我们谁都不能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