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苏小姐。”安雅并没有站起来,她的头低着墙壁,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苏瑞于是走过去,看了看旁边已经空掉的两瓶红酒,然后,蹲下来,平视着安雅。
“发生了什么事?”
她与安雅实在没什么交情,即便有交情,只怕也是故意,苏瑞实在想不到,安雅能有什么主动找她的理由,除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安雅微微抬眸,醉眼惺忪的模样乖巧动人。
苏瑞都忍不住心中一动。
安雅一直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职场女性,仿佛很能干,永远无所畏惧,可是换下衣服,放下伪装,却也不过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女人而已。
“没事,就是想找你聊一聊。”安雅摇摇头,将书中的酒瓶递到苏瑞的面前,“难道你不想知道,斯冠群到底是想维护谁吗?”
“维护谁?”听到安雅提及‘斯冠群’的名字,苏瑞心中狂跳,却反而不敢催得太急,她等着安雅的后文。
安雅却兀自喝着酒,不肯继续说下去。
苏瑞有点恼了,她一把夺过安雅手中的酒瓶,跪坐在她的面前,直视着安雅的眼睛,“我不想知道他到底在维护谁,我只想知道,他在哪里。斯光群,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安雅曾斯冠群最为亲密的人,她很有可能知道他的行踪。
苏瑞心怀希冀。
安雅却依旧答非所问,手中空了后,她索性转过脸,额头顶着墙壁。
“…斯冠群,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声音如此低淡,宛如自语般的叹息。
第二卷 契约关系(一百五十三)醉,狼藉(下)
这个问题,苏瑞不能回答,因为,她同样想这问这个问题。
斯冠群,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先进来吧。”见安雅实在醉的厉害,苏瑞也不想逼着她了,虽然她对安雅并无多少好感,不过,此时安雅,实在让她不忍心置之不理。
好在安雅很瘦,苏瑞一番连拉带抱,好歹将她弄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她去浴室里取出毛巾,沾上热水,敷在了安雅的头上,她真的醉的厉害,脸色赤红,口中胡言不断。
苏瑞也只能零零星星地听见数句,譬如,“为什么是她?”譬如,“你到底是无情还是重情”…苏瑞知道,这些话,都是安雅说给斯冠群的,与她无关。
苏瑞也不想再旁边继续听下去,那些都是安雅的隐私,她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习惯。
可是,就在苏瑞即将离开的时候,她又听见安雅说:“他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保全他的名声,一个死人的名声,一个抛弃你的爷爷,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为什么?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想吓吓你,我没想过真的毁掉你…”
苏瑞在站在原地,略微听了听,然后转身,静静地走了出去。
她想,她已经知道,知道了斯冠群这样急流勇退,用自己的失踪来消弭失态的真正原因。
那件事,那些走私货或者军火或者其他肮脏的事情的背后,并不是斯冠群的哥哥,问鼎,而是…他的爷爷。斯冠群的爷爷,那个送给他一枚名为“孤” 的棋子的爷爷!
他不是应该恨他吗?即便不恨,也必然会很怨吧。
为什么,还要为一位逝去已久的老人,拼命地掩饰呢?
那么,当年斯问鼎的死,背后又有什么内幕?
Alex的父母,到底是因谁而亡?
太多的疑问,苏瑞都找不到答案,也许,真正的答案,安雅给不了,她也猜不到,这世上唯一知晓的人,只有斯冠群,而斯冠群,却已经决定将它带进永远的沉默里。
“安雅,告诉我,他在哪?”苏瑞重新蹲到安雅的身侧,低声问。
“在哪呢,在哪呢…在哪呢…”安雅嘟哝着,却始终未能给出正确的答案。
她也不知道吧。
最后一席希望也破灭了,苏瑞站起来,将沙发上的毛毯拉上来,给安雅盖上,自己则转过身,漫步走到了阳台上。
阳台外面,面对着小区的中心花园,寥寥几盏街灯,并不明亮,昏黄的灯光照着几只飞舞的娥,备显凄惶。
那个人,真的就这样消失了吗?
苏瑞抬起头,看着远方迷蒙的天空,只觉得全身都空空的,空乏得没有力气,就要虚软掉。
然后,她看见了莫梵亚。
莫梵亚就站在街灯下面,他的头顶,是飞舞的光与蛾,背后,依旧是从前那篇苍茫的夜。
苏瑞突然觉得心中一堵,此时此刻,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见到这个人,便仿佛一场真正的梦境。苏瑞有点不敢确定,面前的那个人到底是真还是假。
然后,她 的手机响了。
视线尽头,莫梵亚也已经拿起了手机。
苏瑞看了看那串熟悉的号码,在手机响后的第一声里,将电话接了起来。
“我看见你了。”在莫梵亚没有开口之前,苏瑞已经率先道。
那边沉默。
“…乐乐后天出院。”她又说。
莫梵亚仍然只是沉默。
“过来吃饭吧。”苏瑞轻声道,“我下厨。”
“…苏瑞”莫梵亚终于能够开口了,在苏瑞心平气和地邀请完后,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
“恩。”苏瑞轻应。
非常非常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很轻,仿佛电话那头的人,是一尊易碎的琉璃。‘
“我听说了斯冠群的事情。”莫梵亚仰起脸,面向着苏瑞的方向,他们应该已经看到了彼此,只是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遥遥相望,中间却隔着太长太长的距离。
“…我也听说了,萧萧的事情。”苏瑞的声音有点嘶哑了,低沉的厉害。
“那么,你全都知道了?”莫梵亚问。
“嗯。”苏瑞轻轻地应着。
她全部都知道了。这世界的造化弄人,真的让人始料未及,在她将工作推给胡娟的时候,又如何能想到,会有今时今日的局面?
然而,如果她没有推给胡娟呢?
莫梵亚也就不会有事,事情算来算去,怪来怪去,始作俑者,始终是她。
甚至于斯冠群,倘若不是她的出现,斯冠群应该不会去责怪安雅,让安雅愤而辞职,也就不会有以后斯杰的事情。
苏瑞只恨不得他们从未认识过自己。
“苏瑞。…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莫梵亚在长久的沉寂后,突然开口要求道。
苏瑞几乎想也未想,直接点头道:“可以。”
她可以为莫梵亚做任何事,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无论原因有没有变化,结果一直没有变。
“让我来重新照顾你和乐乐吧,也许,不用耽误你们很长时间…”莫梵亚的声音还是浅浅淡淡的,可是,听在苏瑞的耳朵里的却觉得悲拗难抑。
“梵亚。”她突然哽咽,那个明明已经决定冷却的名字,似乎又有了其他的含义。
“我不需要你现在答复我。如果你有了答案,仍然是这个号码。”莫梵亚说完,已经将电话挂断,然后,最后看了苏瑞一眼,转身离去。
苏瑞只能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那么,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他仍然决定接纳她吗?苏瑞突然有种苦笑不得的感觉,可是,她却不能拒绝他了,现在的莫梵亚,是那么孤立无援。
可是,斯冠群呢?
同样孤立无援的斯冠群又在哪里?
苏瑞在阳台上吹了许久的风,终于返回了房间,安雅仍在大醉中,她拿来的红酒散在了地上,苏瑞在旁边停了一会,终于自己拿起酒瓶,浅浅地斟了一点酒。
“安雅,如果那个人一直不回来,你还会爱上别人吗?”她一面惙着红酒,一面转头问身后的人。
安雅只是不答话,她已经睡着了。
苏瑞兀自笑笑,“也许,这就是命吧。”
命中注定,无论你怎么挣扎,都要回到原点么?
可是,为什么她始终觉得,那个人并没有走运?也许,斯冠群仍然在一个地方,用俯瞰众生的目光,闲和地望着她。
既然我找不到你,那么,至少,我能降你逼出来吧!
苏瑞手腕一翻,满杯的红酒倾于地板,殷红一片…
莫梵亚离开小区,坐回了自己的车内,刚刚从法国赶回来,还没有到回时差。他并没有困意,事实上,他从未像此时这样清醒过。
手搁在方向盘上,莫梵亚轻轻转过头,透过车窗,望着车窗那边,苏瑞所在的楼层。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太过卑劣,可是,在得知斯冠群的事情后,他已经不能在等。
不能拱手相让,也复发将她至于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不理。
电话铃响,莫梵亚随手接了起来,确实萧萧的。
“回国了没有?”萧萧问。
“嗯。”莫梵亚淡淡地应着。
“见到她了?”
“嗯。”
“你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吗?”萧萧不得比提醒道。
“是,我给你你想要的,你帮我夺回我想要的,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莫梵亚的表情有点冷漠,与萧萧说话的神情,更像公事公办。
不过,萧萧也只能心服口服,在莫梵亚说出他很有可能感染了HIV的时候,萧萧在第一时间抛弃了他。那个时候,她取消婚礼的表情的如此决绝,毫无留意。后来,萧萧才知道,原来只是一场误会,或者说,是一场莫梵亚执意给她造成的误会。
事情时发生了,他却并没有感染上,那张化验单,根本就是他故意给她看的。
将两个人的关系推到极致。莫梵亚的做法,只可以用破釜沉舟来形容。
萧萧的自私,让她败了,他虽然胜了,却也伤得厉害。
“我只要莫笑两家的永久合作,你先要会苏瑞,我帮你演完这场戏,但是,如果她没有上当,却也怪不得我,怪也只能怪,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不够深。”萧萧有点讥诮地提醒道:“你别忘了,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感染了那种病,你觉得我无情,可是这世上的根红踩白,比我更加无情。你以为苏瑞是圣女么?她现在财可倾国。何必要挂死在你这棵树了?”
“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莫梵亚并不欲与萧萧争辩,他只是沉着气,低声道。
其实,心中也不是不担心的。
如果苏瑞不肯答应呢?
他将自己染得乌黑,逼着萧萧主动与自己取消婚约,逼得父母在那里人心惶惶,不得不有着莫梵亚用另外一段婚姻来为自己洗白。他铺好了路,也许他真的无法离开家族,没有办法像斯冠群一样,白手起家,重新来过,可是,他可以迎娶她,将她带入自己的家族。给他一点时间,他可以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好在,苏瑞继承遗产的事情还没有公开,知道的人不过少数,莫家算是少有的消息灵通之辈,等这个消息传出去后,苏瑞将面对的,其实是一个更加困难的世道:千百年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不知道早在罪与血的教训中验证了多少遍。
所以,倾原谅他的心机,他只是不能再等,在她被饿狼环饲之前,他要将她归于他的庇护下。
这件事,早在五年前,他就应该做了。
那是他的妻儿,不是吗?
“不管你,方正你记得签合同就对了,明天的记者招待会,不要忘记到场。对了,地址已经给苏瑞了吧?如果她不去,这场戏就白演了。”萧萧特意好心地关照道。
“嗯。”莫梵亚不置可否。
“阿亚…”临挂电话的时候,萧萧突然叫了莫梵亚一声。
莫梵亚凝神,等着萧萧的后文。
“你变坏了。”萧萧一本正经道:“不过,我发现,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变坏的你。如果苏瑞没有接受你,不如,我们再复婚吧。”
她的话并不是开玩笑,这样的莫梵亚,反而让萧萧心动不已,以至于在取消婚约的很长时间里,她对其他男人完全提不起兴趣。
真是倒霉,一个被她无视了那么久的少年,突然变成如此有魅力,结果,又不是她的了。
每次一念及,萧萧的心变仿佛被猫儿抓过一样,咸咸涩涩,不甘心至极。
“萧萧,你知道我们已经不可能了。”莫梵亚当头一盆冷水,让萧萧愤愤地挂断电话。
什么人嘛。还不识抬举了。
既然目的已经实现了,她何至于对他死缠烂打!?
可是,想归想,萧萧终究觉得不甘心,精致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终究,意难平啊。
真不知道,明天的记者招待会,苏瑞会做出什么选择?
一个注定让许多人无眠的夜。
安雅在苏瑞的客厅里滞留了一碗,第二天,当苏瑞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莫梵亚回国的消息也在第二天凌晨,传得人尽皆知,其实莫家一直是低调的,莫梵亚也并常常在媒体前露面,可是,他与萧萧的婚约问题,却一跃成为了众人关注的新闻。事实上,因为取消婚约所带来的谣言实在太多太多,莫家需要一场记者招待会,来为自己的继承人辟谣。
招待会的地址在花园中央酒店的顶楼会议室,苏瑞之前并没有收到消息,她如往常一样在医院里呆着,正陪着妈妈说话,妈妈一直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斯冠群,也没有催促苏瑞,两人的谈话内容仍属平常,无非是一些关于乐乐以后的护理,以及生活。
“上次来见你的那个男人,你有没有觉得…他和乐乐长得很像?”苏妈妈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苏瑞心跳一漏,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这么问?”
“他在电视上。”苏妈妈不得不提醒道。
苏瑞于是移转视线,望向挂在医院墙壁上的大液晶电视,那是一个本地的电视台,一个受关注颇高的八卦栏目,长达四十多分钟,却只是用来转播一场记者招待会。
镜头里,莫梵亚的面庞英俊干净,无可挑剔。
在他的旁边,萧萧同样巧笑嫣然。
一堆俊男美女,他们取消婚礼的消息,不知道让多少人伤透了心。
“还请萧萧小姐回答,为什么会取消这场婚礼?事实上,我们都知道,这场婚礼是众望所归,萧萧小姐与莫梵亚先生,一直是大家公认的,天造地设的一对,有传言说,因为莫梵亚先生有了一些不便的病?请问这个传言的可信度有多高?”
记者的问题,一上开便尖锐直接,不容易回避。
萧萧仍然在笑,她脸上的笑容如一顶绝佳的面具,让人看不出端倪,事实上,在这么完美的笑容里,人们找不到无可奈何或者其他,她绝对是一个最出色的演员,“是啊,阿亚有了一个让我不能忍受的隐疾,我虽然很想继续婚约,可是…思虑再三,终究觉得不妥。这才提出了取消婚约的建议。”
“请问,那个隐疾是…”
“他爱上别人了。”萧萧很坦然地说:“对于一对恋爱中的男女,这个隐疾,难道不够致命吗?”
全场一阵哗然。
莫梵亚始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安静,他并不看萧萧或者大家,只是偶尔,会转向镜头,他知道苏瑞此时会坐在电视机线,他不希望她来现场,因为现场会给她太多太多的压力,通过镜头,也许选择空间会多一些,他也许会更容易失去她,可是,莫梵亚想赌一次。
这一次,不胆怯,不退避,无回旋,无退路,他要把自己逼到绝境,也许,这才能换得她最后的勇敢。
“请莫梵亚先生回答,萧萧小姐的解释是否属实?是不是因为存在第三者,所以,这桩婚约才会被取消?”被八卦刺激到人们群情激奋,个个都兴致勃勃都望向了莫梵亚。
莫梵亚终于端起了话筒,他仍然只是嚷着屏幕,就好像昨晚楼下楼上的距离,此时,他与她距离,也不过只是一层屏障,可是,他们能听到能看到,这样,不就够了么?
“是,我爱上了一个女孩,甚至于,我们还有一个儿子。我承认从前的自己懦弱而胆怯,连自己的心都无法面对。如果我的迟疑让你受尽委屈,我真的很抱歉,我也知道抱歉两字的无力与虚伪了,所以,请给我机会,用我的下半辈子来弥补你们,可不可以?苏瑞,你不需要在顾忌什么,不需要在考虑什么,再信我一次。——当然,到了今时今日,也许我的话语已经没有了任何力度,也许你不在需要我的承诺。即便你的选择,依旧是放手,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我身边的位置,会始终为你留着。你不来,我不娶。知道最后。”他可以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
然而,听在苏瑞的耳里,最后两个字,却让她倍觉凄凉。
选择在这样大庭广众,当着所有人的面表白,莫梵亚,其实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
当然,也没有给苏瑞留下后路。
他突然的咄咄逼人让她极不习惯,可是,心底不是不感动的,如果,如果早几月,早几个月他这样对他说,那将士世上最最幸福的事情。
然而现在,物是人非,话到嘴边,却是天凉好个秋。
“我知道你在看电视,这场记者招待会,还有半个小时结束,如果你决定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在这里一直等到你来。一小时,三小时,一天,三天…你会知道,这一次,我是认真的,即便你再怎么推开我,我会在这里,一直在这里。等着你。”莫梵亚继续道:“还有我们的儿子、”
“这么说,莫梵亚先生已经与别人有过儿子?”记者已经彻底被点燃了,无数话筒伸了过来,大家议论纷纷,不停的揣测着。
“是,他今年已经四月了,下半年便道五岁。”莫梵亚回答的极为坦然。
苏瑞手指发凉,电视里的莫梵亚,让她无法招架。
他竟然连乐乐的身份都公开了。
莫梵亚是真的孤注一掷了——她根本就无从选择了,今天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乐乐的父亲是莫梵亚,乐乐也会知道,她唯有接受他。
“…他说的话,是真的吗?”果然,苏妈妈在短暂的呆愣后,也终于忍不住,望向苏瑞问。
苏瑞苦笑,低头,“您也不是觉得,他与乐乐长得很像么?”
苏妈妈恍然大悟,“那么,你即将结婚的人,是不是他?他看上去年纪不算太大啊。”
苏瑞仍然只能苦笑。她站了起来,朝乐乐的房间走了去,“我先去看乐乐。”
他会在那里一直等着他。
他公开了一切。
他要等到最后。
所有的信息好像化成了长形的符条,在苏瑞的脑子里盘旋。她要被他气死了,但也不是真的生气,她知道,在莫梵亚感染HIV的那一刻,她就不可能再背弃他,她会陪着他到最后,可是——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用这种决绝的方法逼着她!
到了乐乐的病房外,才发现,已经有很多护士围到了那里,消息传得那么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位刚刚昨晚心脏手术的小男孩,就是莫梵亚的儿子。斯冠群与苏瑞交往的过程中,从未真正上过楼,可是,大家却都知道,苏瑞的手上,戴着一枚真正的求婚戒指。
所有说,她与莫梵亚…
莫梵亚是为这个女人取消婚礼的?
大家的目光又是探寻又是好奇,苏瑞只能目不斜视,当她真正走进乐乐的病房时,她觉得自己是一只动物园的动物。
“妈妈,护士阿姨说,爸爸在电视里?”乐乐一开口,苏瑞便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她只能微笑,点头。“是啊,现在在电视里。乐乐想看么?”
“好,想看。”乐乐一脸雀跃。
病房里也配备了小电视,就在乐乐的病床前面,苏瑞为他打开,莫梵亚英俊无匹的脸,再次充斥着整个屏幕,乐乐睁大眼睛,很是惊喜,显然,他是喜欢莫梵亚的,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让乐乐不由得想亲近。
“乐乐,你在电视前面吗?”莫梵亚仍然对着镜头,他无视了所有的记者,无视了萧萧,无视了其他正在观看电视的观众,或者听众,好像在他面前的,唯有苏瑞和乐乐两个人,而他,也注视着那两个人。
乐乐使劲地点了点头,伸出手去触摸那个屏幕,“爸爸,爸爸。”
苏瑞则沉默地坐在旁边。
这里已经没有她置蝝的余地了。
“让乐乐一个人授课,爸爸真的很难过,以后,爸爸会一直陪着乐乐身边,爷爷奶奶,也都会喜欢乐乐的。”他微笑着。仿佛已经看见了此时正在病房里的乐乐,声音那么柔那么轻,仿佛要挤出水来,柔得让电视机前的母亲孩子,全部心碎了一地。
所有人都在喊着嫁给他,苏瑞,嫁给他,一家团聚吧,这样好的男人,原谅他,嫁给他。
苏瑞转过头。她再所有人的眼中看到了这一句潜台词。
所有人都在替她坐着决定。
苏瑞突然站了起来,他没有办法在众人的围观中继续坦然,他拨开众人,径直想医院外面走去,其他人没有组织她。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莫梵亚正在等着她的回答,记者会迟迟没有结束,大家都在等着那个女主角,等着,将她的点头,当成这场都是童话最为完美的休止符。
“去花园中亚酒店。”苏瑞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终于赶往了现场。
出租车司机似乎也在听直播,闻言,头也未回地接了一句,“中央酒店,今天可热闹了,小姐你听说了没有?好像莫大少爷正电视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