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妤,那是人家的家事,我可以把曾国藩一撸到底,但是我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明晃晃的插手他的家事。”咸丰轻轻的拍着青妤,他这些日子听到越多,他也越气,不过,他是成熟的政治人,他知道轻重,曾国藩可是清流领袖,李鸿章和左宗棠可都是他的学生,拿下他,左宗棠就上了请罪折,就差没交回兵权了,这让汉官们怎么想?这不是咸丰所乐见的。
“没事,老七回来,汉官们就会安生了。拿了一个汉官,可是我们也拿了一位王爷。”青妤抿着嘴,但还是跳脚,“那个曾夫人是不是快回来了?”
“想用曾夫人来破局?”咸丰坐下,喝着青妤给他温着的水。想到刚刚林嬷嬷的话,曾家的孩子们若是有青妤的机敏与善良,也许日子不会过得那么差。说曾家不帮她们,但是青妤又何尝有家族的帮助?
“皇上,你说,我们办一个女校好不好?”青妤点点头,曾国藩她不会放过,不过,那些女孩们,是得想法了,而且她觉得最大的问题是,这种女孩可能不止曾家这一家。
“京城有女校,但是汉官们很少乐意把孩子送到学校的,他们认为,那是会教坏小孩子。”咸丰淡淡的打击着青妤
“娘娘!”林嬷嬷也无语了,她不在意办不办女校,但是,把这些女孩招来,难不成让娘娘自己去教不成?她其实想跟娘娘说的是,嫁给咸丰能得到幸福,不是因为咸丰好,而是因为娘娘努力的把咸丰没来得及变坏。或者说,咸丰从来就不算好人,只是他对娘娘真的好罢了。
“行了,行了,你们真是!我就等曾夫人进京就让她带着三个女儿进宫。”青妤又要跳脚了,想想也是,就算是现代,也拿家暴没法子。老公打死老婆都不用赔命,法官们总能找出各种理由来轻判。改变妇女的地位,在二十一世纪都没能改变,在一八六零年,你让他们能如何?
“娘娘,要不,这事,先交给奴才来办吧。您有时太急切了!”林嬷嬷看看咸丰,只能赔笑着无奈的说道。
“不要,你要怎么做?两个小的,想法子让他们退亲,而那个大的,你暗地的想个法子,把那个袁什么治一下,然后让他们好好过日子。说实话,我知道,你法子多,你也能按着当下的情况来做,万不会不让人说我乱插手人家的家务事。对不对?”
青妤坚定的摇头,她知道林嬷嬷一定能按着大清的法子处理好,但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若是想救那女孩,特别容易,她只要召见那个女孩,没事让她进宫说话,说她有多贤惠。袁某人就得老实,就像舒宁家的那个老公,青妤让林嬷嬷再教那个女孩一点心机,把那个家牢牢的掌住真的一点不难。不过她不要,刚说了,这回,她想试试挑战制度。就算这个人不是曾国藩,是哪位王爷,她也会如此。
“您是娘娘,您若想管,哪有管不了的。不过呢,奴才想的是,若是人家的父母都不急,咱们这些外人管了,只怕还要落不着好。甚至被那些酸儒们说咱们不顾人伦!”
林嬷嬷轻轻叹息了一声,但还是轻轻的抚着青妤的肩头。这些年,她对青妤是越来越好,不是忠心,而不真心的爱戴。
她知道,娘娘才是真的善良,比外头那些所谓的善人要善良得多,不过,外头对她的评价并不高,特别是那些贵妇人们,他们怕青妤,可是心里却还是觉得青妤不是一个合格的贵女,暗地里,也有说,‘毕竟是那小门户里出来的庶女。’
现在她若再跳出来挑战制度,这其实最为难的是皇上。她也看了咸丰一下,希望他能站出来说两句。
咸丰笑了,自己低头专心的喝着水。他只赞同林嬷嬷前半句,青妤是皇后,她就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把她气成这样,早就该死了,还留着过年吗?
第26章 反对制度
第二更
“我不怕,嬷嬷,我真不怕。”青妤都知道,不过她不在意,她常对林嬷嬷说的是,她们谁敢站出来说?他们再瞧不起,也只能跪在地上,谁也不敢抬头看她。想想,回头看着咸丰,“皇上,我闯祸了,您会生气吗?”
“当然不会,谁惹你生气,我才会生气!”咸丰十分正色的说道。
青妤笑了,而林嬷嬷叹息了一声,不过既然皇上都介意了,她也就算了,这回她真的退了出去,由着他们自己来处理。
青妤看室内没人,在咸丰的颊边重重的亲了一下,也不跟他废话,自己坐回书桌前,摊开纸,写起文章来。
她在报上有个小小的专栏,每天她会写点什么上去。她每天都会帮着咸丰处理大量的事务,报上的专栏可以说,是她为咸丰政策的摇旗呐喊,也是一种更家人性话的解图。让每一个素人都能清楚明白咸丰的意思,让地方官们无法欺骗百姓。这回她决定写写女性的地位问题!
她虽说没有答应李鸿章,不在报上骂曾国藩,但是她想想,也觉得点名道姓这么骂人,在现代其实也不对,再说严重一点,人家是可以告她的。所以她也不说那个了,她从杀婴开始说。
一连几天,从杀婴一直到女姓从出生到长大成人所要遭受的不公正待遇,而最可怕的是,很多好不容易长大成人,顺利成婚之后,这些女子竟然也成了新的刽子手,她们甚至参与到迫害同性的屠杀场中,甚至于,她们是叫嚣得最厉害的那群人!
每天两千字的小豆腐块,就挂在一角,这应该是她佚名的专栏里最不受视的文章吧?因为没有朝中重臣的名字,这个引发不了百姓的关注,而那些士大夫们,谁又会真的为女姓说话?
但京中一个小报转载了这些文章,文章后面有数字,证明文章说的那些故事并不是危言耸听,每年就算是京郊杀女婴的现象都屡禁不绝。而后家里就算不杀女婴的,女孩长大了也不许上学,甚至要被卖掉好给家里的男丁花用…
可以说女性的一生,都是历尽了千难万苦,婚前为娘家尽力,婚后为婆家所倾尽全力,但是,又有几人得到了认同?
更多的人,最多想想母亲一生悲苦,却从来不会想自己的妻子其实正在重复着之前母亲的旧路!而他们的女儿,将来也还会走上这条路!所以为母亲念诗的都是伪君子!
青妤大笑,她是中央日报,她的观点不可以偏激,但是这种小报,他们就没有这种压力,他们可以嘻笑怒骂,只要不是诽谤,没点名道姓,就没人能管。
这份文章在士林里就引发了一边倒的反对,就差没把报社给砸了,但是正是这样,报社反而天天把那些士大夫们骂他们的话全登上,一下的反驳,他们报纸的销量一下子飞涨起来。
士林也是的报纸的,对他们来说,不能只有他们一家说话,于是士林开始回击了。这成了全国报纸的一场狂欢。
这就是青妤的目的,越多人讨论,其实也就表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正视这个问题。千百年来,女性的地位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就快成为男人的财产了,可以随意的处置。这是青妤绝对不可以容忍的!
而这些日子,咸丰也在关注报上的消息,他虽说没有表态,但是他也一直在思索,从争论,到后来的撒泼乱骂,从某种程度上也看出,他们这些年在教育上,还是有所缺失的。
他们这十年一直在发展科技,四书五经变成了国学,成了一个科目。虽说他们没敢改变科举制度,但是国家一些专业部门越来越重视新学的学生,他们不用科举,但是可以应聘。只要他们参加了这些部委的考试,就可以授于低级的官职,然后也有他们自己的升迁通道,这让传统的科举份子们大声的疾呼朝廷这是要亡国之兆。
那次,报上的争论也极大,最后,咸丰在民意上赢得了胜利。因为上新学的人越来越多,而部委的考试,是专业的,对于他们这些专业人来说,更有针对性。当然,也让那些孩子们学新学的家长们都乐开了花,这些人,都是新兴的资产阶级,他们开始掌握了话语权,原本让孩子读新学,是为了继承家业,但是有了意外惊喜之后,这只会让他们投入更大。也会更加激烈的打击那些封建士大夫们。
那一次,咸丰和奇瑞心里其实是没底的,但是青妤却按着他们,让他们坚持。因为新兴的阶级现在急需认同,就算现在他们跳出来支持封建士大夫们,他们也会被动的。不如因势利导。
那时奇瑞偷偷的跟咸丰说,青妤是个疯女人,结果竟然每一次还能险中求胜。
咸丰则笑,他不想说,青妤是无所顾忌,她有点急,她怕他们俩很多事都做不完,那么也许可以不管后果,他们只要把一些思想放进百姓的脑子里,哪怕他们现在不懂,不支持,总有一天,他们会懂,会支持的。
过了三年,新学的人越来越多,而上回的科举投考人已经是往年最低了。而那次,他们用了百分比,而不是往年的定制。你们多少人投考,那么我只录取投考人数的百分之几。那个百分比是历代的平均值。他相信,再过几年,不用自己说,也会有人提议,废除科举了。
他以为,现在大家的思维已经越来越新了,当知道曾家长女被虐一事,他只觉得曾国藩迂腐。想想一个朝廷从一品大员的女儿可以被丈夫虐待,而她的父亲却可以说,这是她的命,为了自己的声誉,于是他让女儿忍耐。咸丰之前以为这是少数的想法,毕竟爱孩子的父亲还是大多数。
可是看了报上的争论,他知道,青妤会这这么气,是因为,这是主流的想法,就算说满人重女,但满人重女是因为女儿可以用来联姻,可以为家族带来利益。那与汉官们又有何区别?
第27章 手段与现实
第三更
咸丰不在意女孩的地位,但是他讨厌大家众口一辞。若是说,他们为了女孩子们的权益就能站在一起反对新的观点,那么,之后,自己若提出更新的观点,那些人会不会也这样?这种情况一定不能发生。
咸丰叫来了奇瑞和李鸿章,奇瑞没告诉过除了桂喜之外的任何人,那个一直支持青妤的小报是自己的产业。所以听咸丰的布置,也就只能笑笑,表示会组织人有序的反击。
而李鸿章有点无语,不过李鸿章脑子并不坏,他也觉得反对方有些过了,他觉得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他自己写了属名文章,李鸿章原本也是士大夫们的中坚力量,他的署名文章其实也挺有份量的。不过,也不知道他的份量是总理衙门的副大臣,还是别的。
李鸿章写了文章,奇瑞想想,也写了一篇,也谈女性,他是在欧洲晃过的,对于海外女性的一些保护法案还是有所了解的。其实他也知道,欧洲这会女性所谓的自由,也不过比大清好那么一点点。但是,该有的禁固,一点也不比大清少。特别是贵族少女,条条款款有过之无不及。不过,政治需要,他还是别说了。
他还鼓励简冬儿也写了篇文章,就放在自己文章的边上,让简冬儿公开自己观点。女性是什么?首先,她就是个人。无论谁也不能否认,女性是一个人的本质。是人,就得有她作为人的权利。她不该成为父亲,丈夫,甚至于儿子的附属品。
她们有受教育的权利,她们也有工作的权利,甚至于他们有选择能和自己共渡一生那个人的权利。若是这个人不合适,那么,他们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而不是任男人三妻四妾,而女人就只能忍气吞声。
不得不说,简冬儿这篇文章有点弄巧成拙,若只是让奇瑞和李鸿章来撰文,大家看总理大臣,副大臣都公开表态了,也就知道,这是皇家的意思了。中国人多少还是有点畏惧皇权的,特别是那些士大夫们,有风骨的,真没几个。有也只会在家吼吼,自己坚决不改,但不代表他们敢公开反对。
可是简冬儿的表态,就是一石击起了千层浪,所有的矛头都对着简冬儿来了。简侍郎都向咸丰递了辞呈。他不能说,他是因为女儿的言论而表示愧疚,只说自己年老力衰。
青妤骂了奇瑞一顿之后,自己带着简冬儿一块出宫了,他们还把京中的一些驻华使节夫人一块带着去参观育婴堂,他们一块坐着马车青妤从头到尾都拉着简冬儿的手。离开时,还不经意的对身边人说,总理夫人在她看来,就是天下第一贤惠之人。
皇后虽说不能像皇帝一样金口玉言,但也是一言九鼎的。皇后当然不可能接受采访,但是她的话,就是皇家的态度,简冬儿说的话,她无条件的支持。
而咸丰在朝上在某位有心人的禀奏中,听到了某些‘疑虑’后,也发表了重要讲话,他的话可是要进邸报的,五品上官员都是要认真阅读的。
咸丰充分肯定了女性在国,在家里所承担的重要作用,顺便深情的回忆了自己的母亲和养母。顺便说谁又不是人生父母养,为什么承认女子的地位对某些人就那么难?这简直就是忘本!
咸丰都这么说了,也就对这件事定了性,尊重女性是作人基本的道理,不尊重女性就是不承认你是人生父母养的!
这话大家还真不好驳,主要是,也没什么人敢驳。
原本天下的道理是谁声音大,谁有道理。现在咸丰的声音最大,谁还敢说没道理?
青妤都要唾弃了,不过想想也是,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有了微||博,主流的声音还是谁也不敢驳,特别是一些国家需要民众认同的,一准没人敢驳。当然了,还是比现在强多了,毕竟键盘侠们有个屏幕挡着,做起事来,还是比较随性。
而报上的争执刚刚告一段落时,曾家的家眷们回京了。李鸿章帮他们租了一间三进带花园的房子,曾国藩自己已经先搬了进去,而女婿每天一早就被他的亲兵抓到曾宅,跟他读书。晚上再放回去。而曾国藩不知道的是,女婿不敢把他怎么着,但是回家对妻子却百般凌辱。
而更过份的是,曾国藩教了几日之后,就有各商家前来兑袁某人签的单子。之前为袁榆生还债的,大多在陕甘有生意。而袁榆生总会给曾国藩写信时,顺便提一下,谁谁的生意怎么样,怎么样。
曾国藩虽说是个严肃的人,但是他其实也是有小心眼子的。当初在他在做翰林时,家里弟弟也给他写信,说家乡的县官不好,他虽说回信驳斥了弟弟不要干预地方事务,但是又写道,他好不好的,你们要有证据…
可以说是手把手的教着弟弟怎么把那位县官给挟制了,由此可以看出这个人的两面性。袁榆生的信虽说会挨一顿骂,但是那商号也就在曾国藩那儿挂了号,在陕甘还是比较能吃得开的,不然,这些年,袁榆生吃什么。
但现在曾国藩被免了职,谁还给袁榆生钱花?一边没钱花,一边还被岳父管,袁榆生能干就怪了。他原本也就是那混不吝的性子,直接让人把单子给岳父,让他给钱。
曾国藩简直都要气疯了。他这回真的觉得女婿真的无可救药了,特意登报说,与女婿断绝关系,从此这个人不再是曾国藩的女婿。
青妤还笑了一下,觉得袁榆生还真是个人才了。让人找岳父还钱这种事都能想得出来。但让青妤更加气愤的事发生了,原本曾国藩已经与女婿断绝了关系,那么曾大小姐曾纪静就可以逃离苦海了。但是,曾国藩却要女儿去袁氏的老家,去照顾婆婆。说丈夫可以不仁,但是她不能不顺。
袁榆生被曾国藩这么一闹腾,心里还有点害怕的。差点拿着毒药去岳父的门口去自杀,看看岳父怎么着。可是岳父一面跟自己断绝了关系,一面又不让女儿回家,也就把心里的恨全撒在曾纪静的身上。原本看纪静就不顺眼,对她更加变本加厉,反正曾国藩也不管。
“就是因为你父亲不当你是人,所以才会这么对我。所以一切错都是你的!”
第28章 麻木不仁
第四更
青妤是知道的,可是她没有理由去阻止,因为人家关在家里打老婆,她总不能无理由的冲进去救人吧?
所以在曾夫人一进京,就立刻下旨召见她和他们家的女儿。曾国藩表示有点忧心,他虽说有大学士衔,但是没人要他上朝,他跟赋闲在家没什么区别。这些日子,他不止一次的想写辞表,以现自己的风骨。但是,他心里很明白,他敢写,也许就真的回家种地去了。这一刻,他有点不敢了。
赋闲日久,他虽说关注朝中的动向,但是不得不说,他觉得对于女性地位这件事,就是皇上对于新党们的一种妥协。所以他现在对李鸿章也是看不顺眼,他觉得李鸿章就是小人了,根本不予理采。
而他最关心的左宗棠并没有被夺了兵权,派了一个汉官过去接替自己,陕甘消息邸报上就没有什么了,报上也对这一次的调动并没有什么微辞。反正,谁当也跟他们没关系,当然更重要的是,跟朝中的大局没啥关系。
曾国藩其实也看到了这点,内心的苍凉无可言表,原来最大的痛苦不是自己被无故免职,而是发现,这世上原来并不是没了自己而出现任何问题。包括自己耕耘了多年的陕甘也是如此,没有天下大乱,更没有万民申述。人家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曾夫人哪里想得到丈夫的心事,她还没见过娘娘。道光年间,她还是进过宫给先皇太后请过安,好歹那会儿,曾国藩也是朝中的二品大员。但是道光三十年,婆婆死了,他们就只能回去丁忧。丁忧未完,丈夫就写了那折子,果然,他就被起复去了江南。
这么多年下来,从江南跟着去了陕甘,这还是第一次回京,没想到,刚回来就被召见了。还要见自己的女儿,曾夫人其实是挺高兴的,长女过得不好,她是知道,也很心疼,她觉得这是好机会,女婿看到自己家这么兴旺,也会善待女儿吧?
都来不及跟曾国藩说两句话,就换上朝服带着还未出嫁的三个女儿进宫,长女因为出嫁,原本是要让人去叫的,不过林嬷嬷说,已经另派人去请了。她也不疑有它,还是觉得丈夫一定是得到了皇上的重要,归京入中枢了。不然,也不会特意召见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还没进宫时,长女曾纪静已经被抬进宫了。
曾纪静就是被抬进宫的,宫女宣人,袁家还要以夫人身体适想拒绝。但皇后召见,是能拒绝的。宫女在纪静住的房间看到了躺着不能动弹的曾纪静。宫女知道,此时最该送她去的地方是医院,但是她有皇后的懿旨,她得把她带进宫。
不过她是谁,她跟了皇后这么多年,就算皇后要宣人的时候,并没吩咐她什么,她就直接让人绑了袁榆生,直接送进了顺天府。‘我不能插手宫外的事务,但是我看到了违法的行为,我报官错了吗?’
宫里整人的法子多得很,面上没伤,能让人疼上几个月。宫女也知道,这些日子青妤为这家人气得不成,送去的路上,也没少使那暗招。不过,就算是没有青妤的气愤,宫女也得这么干,看看曾纪静的鼻青脸肿的样子,她都觉得恨不得让在袁榆生去死了。
到了顺天府,顺天府尹还纠结,大清律是延用的大明律,里面也有家暴条款,但是,这些条款都是民不举官不揪,放在那儿几百年,也没人真的用过。
这要不是送来袁榆生,顺天府差不多都快忘记了,大清律里还有这一条。但送人来的是皇后娘娘的宫人,而被打伤的,是曾大学士的千金。顺天府就不能再装不记得了,立刻把人收监,让人去查大清律,这个该怎么判。还有就是,能坐到顺天府的,都不是怂人。他绝对相信,会有人来教他该怎么判的。
至于说袁榆生说宫人给他私刑,老头当没看见。当然,宫女也聪明的让老头去车上看了一眼曾纪静,老头也是有女儿的,看了曾纪静一眼,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深深的觉得曾国藩你老糊涂了吧,怎么可以让女儿这么被人欺负,这不是打你女儿,是打你老曾家的脸啊!不过,曾国藩也听不见,他在家里看书,习字。在他心神不宁时,他就用这个来宁神静气。
而宫里,青妤带着荣安和西西一起出来的,就着便装,纪静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荣安和西西看得眼泪涟涟。
西西就蹲在那儿,轻轻的替纪静抹着眼泪,“姐姐莫哭,姐姐莫哭!”
不过,他边替纪静抹泪自己却哭得直抽了,他没见过被打伤的人,而且从小青妤就告诉他,他是男孩子,要保护女孩。所以不要看姐姐现在很凶,将来,父母老了,姐姐的依靠就是他了,他要为姐姐撑腰的。可能被洗脑的很彻底,他对女子都很宽厚,现在他心里的一块被崩塌了,为什么有人会把一个姐姐打成这样。
荣安则跳起来怒视着母亲,“谁,谁这么对待一个女子?”
“他的丈夫!”青妤苦笑了一下,看向门口,曾夫人带着其它的三个子女已经由林嬷嬷引进了正殿。
曾夫人一进来,就看到躺在单架上的长女,她想扑过来,可是强大的自制力让她克制住自己,带着女儿先给青妤请安。
青妤没有叫起,就是冷冷的看着她们。曾夫人能一眼认出女儿,也算是母女连心了,可是果然是曾夫人,她先是臣妇,再才是曾纪静的母亲。所以这也是曾国藩的意思吗?在他的道理面前,女儿算什么?
而荣安看母亲这样,也回头看了跪下的那位夫人,“额娘,他们是谁?”
“是位受伤姐姐的亲娘和妹妹们。”青妤对女儿笑了一下,柔声回道。
“额娘是要让这位夫人为姐姐做主吗?”荣安的眼神也极冷。
“不,他们不会!他们的心都是铁做的,明明知道女儿将来要嫁给一个禽兽,可是他们硬着心肠让女儿嫁了,无视女儿写回去求救的信函,就算女儿死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的,因为那是他们的大道。”青妤冷冷的看着下面的曾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