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收郁闷了,他能有什么机会去内宅啊?不过想想,贾政身边的人倒是不错,不错在哪他说不出来,但细想想,你几乎可以查觉不出他的存在,可是他又无处不在,想想,你要喝水时,没人叫,拿起来就是烫嘴的。而且绝对没有说茶味泡没的时候,每一次拿起,绝对都是新鲜翠绿的。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能把自己面前的杯子收走,并且换上新的,还不发出一点声音,这是种什么境界?一般人家,还是主人招下人来换茶,手脚差一点的,还得泼你一身。所以就是一杯茶,其实学问也是很大的。
薛收由此也就服了,这是不是一般二般人能训得出来的,所以越发的觉得老婆的姐姐不是一般人了。至于贾政那个二货,薛收直接就忽略了。
是,贾政现在不二了,贾政也很用功的读书,教书,并且,他也承认,贾政的确很适合教书育人,但是说到才智,他真不是瞧不起贾政,的确是贾政没有的。所以他百分百的相信,这一切,全是那位聪明的大姨子想出来的。
又不能再说让老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只好说,大姨子一看就是那有福的,你多去跟她待待,然后多抱抱他们家的孩子,说不得我们也能沾点福气。
这话薛姨妈爱听,说不用他说,她也这么想的,顺便说了,二嫂子就是抱了贾琏,得了一泡童子尿,有的孩子。她看看啥时候,贾琏能尿尿她。
薛收想想,觉得其实老婆这人吧,也不错,多单纯、好骗啊,真的弄个大姨子那样的聪明的,只怕也挺麻烦的。想到这儿,又气平了,但还是让她没事去贾家,说姐妹相聚不容易,等孝期过了,她们回了京城,想见都地见去了。薛姨妈一听也是,于是跑得更勤快了。
168 教育贾瑚
艾若倒也没多想,她是很欢迎薛姨妈来的,她没事给她调调身子,当然,最重要的是要让薛姨妈慢慢的学会怎么管人,管事,别做那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
你说说香菱的裙子弄脏了,吓得直哭,说怕薛姨妈说他们不知道爱惜东西,由着贾家的下人替她换了裙子,免了她的责罚。可是往深了想,她可是开了脸的屋里人,一条裙子,让贾家的丫头随手换给她了,眼睛都不眨,皇商薛家的脸面真的被踩在了脚底下。就算不这么说,回头一句,‘毕竟是商家,多会算计’,也能让人吐一大口血了。
这么做,看似节俭,其实在艾若看来,这是顶顶不会理财的表现。想想薛家一家人北上,带的一家人,依附于贾家而居,开始就说,一切供给归自己。这是商人的习性,我只是借你们的房子,更重要的是,借你们的势。但是,你住到这家来了,又不是没地方,哪有让儿子的通房,见天跟在姑娘跟前当丫头的?到了地方,该添人手添人手,别弄得四不像的。结果,住进去,就不搬了,连儿子娶亲,都在荣府,这是什么心态?所以纵是他们姑娘大把的撒钱,人家该碎嘴说你,还得碎嘴说不是。所以别小看这些小事,桩桩件件,看的却是管家人的眼光与胸襟。
慢慢的薛姨妈倒是也看出门道来,纵是下人不给力,可是她看惯了好的。再让她习惯差的,能受得了吗?生生的脾气都上来了,气得直掉泪,觉得这些人给她丢了面子。
艾若想想也是。想想薛宝钗那性子,竟然纵出一个莺儿那样的丫头,机灵过头。一只利嘴得礼不饶人的,更重要的是,嘴太快,你一个丫头,嘴快了,其实是给主人招祸的,既然薛姨妈已经意识到他们家的下人有问题了。那她也就帮人帮到底吧,帮她训人。
中级班,高级班虽然在这儿开不了,但是她能带在身边的人,也都是经过高级班培训的主。他们开个初期班还是绰绰有余的。顺便把金陵的老宅的人,一块训了。
有了艾若技术支持,薛姨妈觉得自己府里都焕然一新了,奴才都不同了,那主子能露怯吗?薛姨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慢慢的气质都不同了,说话,做事,很有些架式了。
她自己不知道。但是薛收是知道的,他觉得这是好的改变,至少他觉得回家舒心多了。看着家里的奴才们,眼看着,都不同了。再查查家务的账本,竟然还节省了一多半。好些在他看来明明该省的地方,却被放宽了,有些该松的,却紧了,细查查,自己原来本末倒置,果然家务也无小事。
再和贾政聊天,说起这个来,贾政马上就有发言权了,还是把鸡子做比方,把当初京城那场鸡子风暴拿出来打比方。
这件事,薛收是知道的,这么大的事,他不知道才怪,可是现在听亲历者说,感受马上不同了,重点不在鸡子多少钱一枚,而在于,当家的人,为什么让奴才给骗了。
世人常说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但是,就算他是当家的人,他却从来也没注意到这些所谓的小事。因为他觉得太小,有那功夫,几千几万都赚回来了。但是大东西,谁都知道价钱,骗你几百两银子就了不得了,这样的一年看看有没有一次,可是厨房里的那些东西,却了每天都要用的,要吃的。一样十倍,每天厨下何止百样,日积月累,合着自己给他们打工了。
贾政总结,何为大,何为小?世间,又有多少大事?不过是一件件小事,一点点的做起来,慢慢的,自己不知不觉,成就了一件大事罢了。
贾政其实是说着无心的,他当先生当惯了,一直教学生的,就是这样,积掖成裘,聚沙成塔。可是听到薛收的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回家收拾心情,查起账本来。
薛家是大商家,领着内务府的帑银,但他们家不仅仅只有一门生意,除了内务府的差事,他们还做其它,什么当铺、什么南北货、药铺…各种生意他们其实都做的。
但说到专精,好像又没有,贾政的意思是,可以把小事做大。而在薛收听来,就是稳妥的从小事做起,术业有专攻,做自己最拿手的,最到最好。
族里的生意分开,把自己家的生意铺子,一一查证,收益不好的,直接关了,只留铺子收租。几家收益好的,好好看看,为何收益好,总结,扩大,务必做到专精与极致。
他们本就管着内务府进贡的各式宫花,手上一批手艺好的工匠,除了内务府所需,其实,各类绢花、头饰,他们做得也是不错的,所以他们生意最好的其实就是这个。
把之前各铺子的掌事、学徒一块收回,跟贾府训练下人一样,把这些人集中一块,好好学了下绢花的制作流程,与工艺,知道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坏,然后再散出去,把各地的铺子再开起来,从此,绢花薛家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薛收这边专致于收拢产业,那头,日子不知不觉过去,又到过年了。
贾家是重孝在身,过年倒是清静了。不过别人清静,不代表艾若能清静,她手上,荣府的产业,自己家的产业,张氏的私产,自己的私产,都得各自梳理,总之麻烦得要死,各有一拔人马,又不能一起谈,于是艾若就成了全府最忙的一个,其次就是贾瑚了,比如荣府的产业,张氏的产业听汇报时,艾若就把贾瑚带在身边,让他给自己记账。
贾瑚本以为只是二婶忙不过来,倒也是很乐意帮忙,忙了几天,认真的学会了如何记账,对账,这天弄好了,趁着晚饭后,交回账本。
艾若却也没接,想想,“记了几天账,看到什么了?”
贾瑚怔了一下,看向贾政,他能从学里请假回家记账,必得由贾政做主的,此时完成了,二婶竟然跟二叔一样,来考他了,问题是,也没弄明白,二婶想说啥,只能呆呆的看着他们。
“那么,我问你,荣府大账里,今年的收益有多少,支出是多少,几项最大的收益与支出是什么?”艾若想想,问细点。
这个贾瑚还是知道的,帮着记账,再不过心,大笔的往来,他还是记得住的,倒是翻着账册,很快答出来了。
“还是没想法?”艾若要掀桌了,这位有没点主观能动性,记了几天账,当自己是账房先生了?
“家道艰难。”边上的贾珠摇头,小脸又繃起来。
“为什么?”艾若转头看儿子,她也怕儿子就会这一句。
“赤字!”贾瑗直接说道,没给贾珠表现的机会。
贾珠忙说道,“我也想到了,只是我没妹妹说得快。”
“解决办法。”艾若点头,也不介意谁说了,继续问。家务是大事,她这点倒不介意让子女一块都学学。
贾珠一怔,缩回了脑袋。
“不用!办丧事花的,明年自然不会有。”贾瑗翻了一个白眼。
贾政笑了,得意不已,看看自己女儿,多么的聪明啊,果然就是自己和媳妇亲生的,多么吸取优点啊。看儿子的目光明显就不善了,贾珠的头缩得低了。
“今年事多,荣府也就开消大了些,不过你看到的是明面的大账,办丧事,各府有送奠仪,那个我分开放着,你娘的丧事,奠仪我放到那本小账册里了,那是你娘的嫁妆账册;老太爷的奠仪、宫里的赏赐,我单独放到一本独立账册上,那个将来做别的用处。好了,再说说你娘的嫁妆账册,有什么想法没有?”
贾瑚脑子还有点乱,他本就是很聪明的孩子,自然知道,二婶此时让他参与这些账目的往来,其实就是不想隐瞒什么,他是荣府的继承人,他要照顾弟弟的生活,所以这些事,他一定要明白,振作精神,把小账本里的大小往来一细想,小账册里的钱明显多得多。
“当初你娘把小账给我,实际也是希望你们兄弟松散点,这个才是真正属于你们兄弟的,今年收益不错,这些银子,你想怎么办?”艾若也不忙着让他答了,直接问道。
贾瑚又一怔,什么叫什么办?脑子一转,也知道,二婶正在考他,看看边上弟弟妹妹们,再看看窝在二婶怀里的小呆子,“存起来?”
“嗯,也是个方向,我想给你们兄弟各留一百两出来,你们来年除了府里的月钱之外,也先得有自己的私房钱,你也这么大了,也该学会怎么花钱了。琏儿虽然还小,我先替他放着,不能你有,他没有,对不对?”
“是!”贾瑚其实此时还没有花钱的概念,吃住都在府里,就算在京里也是,他虽然在张家的学堂里上学,但是府里有人跟着,上下学都有人接送,哪需要花什么钱,不过二婶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反驳。
“剩下的呢?”艾若看向他。
贾瑚傻眼,他还真的不知道剩下的该怎么办了。
169 家训
“买铺子。”贾瑗掷地有声。
“买地比较好,刚刚不是说了,田庄的出产比铺子的出产高得多。”贾珠摇头,表示不同的意见。
因为艾若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也不想去学其它家一样,去参股做什么生意,那个基本上,在她看来,做得不地道,不想付出,还想得到回报,这些她很不乐见,所以,荣府的事,交到她手中之后,生意也都结束,全部改出租,收益不多,可是胜在稳定。但是基本上也是,这样一看,铺子的收益这块,就明显的不如庄子的收益大了。
“笨,钱不够。”贾瑗立即反驳。田庄多贵,铺子相对便宜多了,只是,若不是自己做生意,收益上是差很多的。
“哦,那先买铺子,明年再攒钱。”贾珠点头。
“今儿,你们薛姨妈过来说,他们家的绢花铺子,倒是不介意我们家参上一股,你们说呢?”艾若端起茶杯,慢慢的喝着。
贾瑗很激动啊,小脸都红了,表明她很高兴,而贾珠猛的开心了一下,但马上,又把脸繃起来,低头思索。贾瑚抿着嘴,摇摇头。
“为什么?”艾若看看孩子们的表情,直接问道。
“姨妈是给二婶好处,瑚儿愧不敢领。”
艾若看贾珠,贾珠拧着眉毛,挠着小脑袋,很是纠结,“姨丈赚那么多钱,我们参股有那么多钱吗?就算有,万一失败了怎么办?还有,就算不会失败,现在姨丈在,自然没事,万一…风险太大。”
艾若笑了,贾珠是悲观主义者,书里就已经知道了,现在自己都带他这么长时间。他竟然还是悲观主义者,果然惯性真的改不了啊。
本来贾瑗挺高兴的,听哥哥一说,马上脸垮了。纠结起来,小手拧在一块,好一会,“五年!”
艾若笑了,唉,这些孩子果然各有特色。
贾瑚骨子里其实还在自悲,他虽然是荣府继承人。可是他还是寄居于叔叔婶婶的家里,他依然有寄人篱下之感,所以就算此时,薛姨妈明显的是向他们示好,他却也不能接受。
贾珠刚说了,典型的悲观主义者,凡事都想最快的结局,于是干脆做最坏的打算。
至于说贾瑗。还真不负她爱钱的小脑袋,自己家里怎么会有这么爱钱的小孩子?艾若表示很无语。难不成,爱钱的孩子比较聪明?
“我不想参股。珠儿说得很对,你们姨丈的盘子很大了,我们没有那么大的股金。若跟旁人似的,凭着两家的关系,生生占你们姨丈便宜,这个非君子所为。我们虽然不是书香世代,可是做人要有底限。就算是亲戚,也得有亲戚的礼貌。不是人家给了,我们就要接,做人不能不那么厚脸皮。明白吗。瑗儿!”她特意加重语气盯着贾瑗。
贾瑗纠结了,扭了半天的手,才点点头。
艾若明白她是心疼,其实艾若也心痛,明知道是能赚到大钱的,可是就是不敢碰。她也心痛极了,但心疼归心疼,也许她做不到其它的,但做人要有底限这个,她是一直记得的。她也希望子女们都有这个概念,特别是贾瑗,太聪明的孩子,于是会想走捷径,这个,会让她害怕的。
等孩子都回去了,贾政翻翻账册,看看老爷子的奠仪那块,钱不少,看向了艾若,“这个有什么用偿?”
“老太太手头也有点钱,不过她的钱,我们做晚辈的,也不好惦记,老太太虽说也由我们供养,只是好些事,不怕一万也怕万一。这个我想单令出来,看是买个铺子,还是做什么,到时也能补贴一二。等老太太不在了,这铺子自然还要还给荣府,毕竟,老爷子的丧事,花的是荣府的钱。”艾若说得含糊,但也经纬分明,老太太由他们养着,但钱得由荣府出,不能说,她出了力,还得出钱。用老爷子奠仪来养老太太,本身也是很合理的,凭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能有什么事?又不许她出去了。”贾政倒不是觉得艾若不该拿着这钱,而是觉得艾若想多了。
“老太太用不着,瑚儿和琏儿难不成也用不着。张家也盯着,那两舅母是好相与的?我若真的拿了收益,只怕将来还不知道被说成什么样呢!一年各拿一百两,现在他们是用不着,三年后,大哥回来了,娶了新嫂子,他们的月钱够干什么的?到时一百两不够,这里还能再补贴一点。不是我不给他们,只不过刚我也说了,亲戚也得有礼仪,我也不要瑚儿琏儿感激我们,但学会自力是很重要的。”
“倒也是这个理!”贾政点头,虽然残酷了一点,妻子并没有纠正贾瑚自卑的心理,从某种程度来说,其实也是一种教育的方式。她在告诉贾瑚,将来不能指着任何人,只在靠他自己,努力带着贾琏往前奔。自己只是二叔,再疼他们,又能真的做到生父那样吗?起码他自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培养他自力自强最好。
“真的的好舍不得,明知道薛家的生意是好主意。”艾若又想到了她的份子。
“要入股得多少钱?”贾政真的看不得她这样,既然舍不得了,那就做吧,亲戚之间,又不是不给他们钱,至于吗?
“不可以,我不自己经营店铺,我有钱就买地,就是不想让人觉得你是假道学,你不能沾这些事的。”艾若苦撑的小脸,肉疼啊。不是没钱入股,也不是怕薛收早死,生意会垮,只是因为贾政是奔着当世大儒去的,他的名声不能有点阻碍。有渣娘,渣兄,反而是他前进的动力,到时能说,他在逆境中成长。可是如果自己参与商业活动,被人知道了,贾政的名声就完了,所以再肉疼,也不能碰,这是原则问题。
贾政真的又被艾若感动了,妻子面对巨大的诱惑,还能坚定不移,生怕让自己的名声被损害了分毫,他又不禁想到老娘,天天说多么疼爱自己,多么为自己着想,可是就没做一件对自己好的事,想想老爹,心里不禁叹息,果然娶对一房贤妻,是人生很重要的课题。
第二天一早,贾瑚是一对熊猫眼过来的,艾若真的无语了,这孩子是不是心思重了点,昨天也没说什么,这位怎么就这样了?
贾瑚是一夜无眠,专心的看账本,还认真的算账,张氏的奶娘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是他身边掌事的嬷嬷,之前她也帮张氏管理过家业,所以对这些事很熟悉的。看二太太让瑚哥儿一边听着管事的汇报,一边让记账,嬷嬷是挺开心的,不过看瑚哥儿回来又看账本,连觉也不睡,就有些不满了,哪有这么对哥儿的。
这不一早上,她也跟着过来了。看艾若问道了,忙抢先一步说道,“瑚大爷昨儿一夜没睡,一心看着账本,想着怎么回二太太的话呢。”
“那想出什么了没有?”艾若能不知道嬷嬷想说什么吗?但她偏不给她脸了,只看向贾瑚。
“侄儿并未想出该如何开源,但看二婶这一年,节流上,很是用心,侄儿受教。”贾瑚没看出艾若与嬷嬷之间的机锋,认真的回复。
“原说节流不如开源,又有人说,开源节流原该齐头并进,方是兴家之举。而在我看来,咱们这样的人家,原本就是处处受限,盲目开源,容易受制于人。所以开源不如节流。你将来做了当家人,就该谨记一点。祖宗创下这份家业不易,子孙不肖,不知节流,一味奢靡,纵是有滔天的富贵,却也架不住‘折腾’二字。”艾若点头,贾瑚看到了自己并没做什么,主要就是节流,把一些旧的规矩改了,让那些下人们学会了本分,即使去年一年,贾敏成亲,连接的两场丧事,荣府的赤字却并不惊人,这就是结果。他们在此守孝,明年荣府的收益就会十分的惊人。这就是结果。
“你二婶说得很是,你是荣府未来的家主,你也是弟妹们的榜样。回头我还想跟你父亲说说,将来咱们的家训,第一条要紧的,就是‘勤俭持家,淡泊铭志’。”贾政点头,昨天艾若已经说了,冒然的参股商业活动,会对自己名声有碍的。哥哥在外领兵,管不了家里的事,而作为未来的第四代家主,贾瑚,他觉得有责任好好教导起来。
“侄儿受教。”贾瑚觉得一股责任感由然而生,他是未来的家主,是弟妹们的依靠,二叔说的是弟妹们,也就是说,还包括了贾珠,贾瑗兄妹,不仅只是贾琏一人了,他觉得一夜的焦虑,一扫而空,所替代的,就是雄雄的壮志了。
艾若看看边上贾瑗有些若有所思,不禁无奈的内心叹息了一声,显然,这些话鼓励贾瑚有用,对于边上聪明过头的女儿来说,也许并不够,不过,她并没再继续说下去,对她来说,对女儿,她常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带着她管家,让她从小看着自己一步步走过来,时刻的感受家道艰难,是不是错了?让她从小就钻钱眼里,一心一意的想多赚钱,赚很多钱,这是不是错了?可是又不能让她不学,此时艾若终于体会到,父母常说的左右为难是什么意思了。在对孩子的教育之上,她真的又左右为难了。
170 可怜妈
过了十五,薛家派人送来好消息,薛姨妈有喜了。艾若忙派人送了礼,自己却不过去,也带话,让薛姨妈不要再过来了,毕竟这里是丧家,对孩子不好。不管人家怎么想,该说的话,她必须要先说在头里,省得薛姨妈会为难。
看了艾若的亲笔信,随信还有孕期的保养手册,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还日常起居之类的,可以说是不厌其详,这是王家两位嫂子怀孩子时,艾若就整理了,此时再根据自己所学的中医理论,加之对薛姨妈身体状况,又增增减减出来的。可以说,是专门针对薛姨妈而做的。
看得连薛收都感动了,这才是大家姐家该有的风范,对着薛姨妈又是一阵的感叹,顺便也夸了一下王家的家风,虽然之前,他一点也不觉得王家家风如何,只觉得大舅子王子胜没什么用;大姨子,没什么感觉;也就二舅子王子腾还不错,那是人家个人才华。现在经过这一段的相处,他马上改口了。
大舅子胜温文淡泊,有名士之风;二舅子不用说才华出众;大姨子机敏仁义;更可贵的是,兄妹四人,相互扶持,互为助力,这不是一般人家能教导得出来的,所以这绝对的是家风严谨,将来他们的孩子,也要这么教导,要相互友爱,这才是兴家之兆。
人真是的,薛收若是夸薛姨妈,也许人也开心,但是这么夸她娘家,那就不仅是开心。而是骄傲了。一个女人,嫁到这么远,娘家再显赫,其实也是虚得很。不然每每娘家有事,薛姨妈都大把洒钱,并不是真的做给王家看。而是在告诉薛家人,她娘家很显赫,要的是存在感。现在姐姐来了,处处给她争了脸面,让她就算不花钱,也能让相公心悦诚服,这怎么不让薛姨妈感动。骄傲万分。
更何况,她又怀上孩子了,在失去之后,方知珍贵,这才是她能在薛家安生立命的根本。而这个孩子,她很清楚的知道,若没有姐姐这一段时间的调理,她没这么容易怀上,心里对艾若,充满了感激与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