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无意间听说那男人还跟周围的亲友抱怨,说相亲相到了个女神经病。听说这件事后,宋乔并没生气。她知道自己的性格,有时候确实比较冲动,所以那家伙的吐槽说不定挺准确的_
就在宋乔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车子忽然到了站。
宋乔没想到自己居然和那眼镜男在同一站下,而之前给别人让座的打工妹也紧紧跟在宋乔身后下了车。
下车后,宋乔放慢脚步,拉起围巾,低着头跟在那个打工妹身后继续往前走。
这附近有条夜市,路上来往的行人很多,几乎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没人留心周围的人在做什么。
一个戴着绒线帽,比宋乔稍微高了一点的男孩低着头快步超过了宋乔。
忽然,停在她兜帽上的金蝴蝶飞了起来,慢悠悠地落在了那个打工妹的肩膀上,并且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宋乔稍微愣了一下,正想快步赶上去,却看到刚刚经过自己身边的男孩尾随着那个眼镜男,一只手悄悄地摸上了那男人身边的公文包。
这人刚才还在公交车上谈论小偷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真有小偷找上了他。
宋乔不禁叫了一声:“抓小偷!”
那男孩显然是个新手,被宋乔这么一叫,他浑身一哆嗦,就收回了手,然后转身就往旁边的小路里跑,却不小心撞在了那个打工妹的肩膀上。
打工妹刚才听见了宋乔的叫喊,下意识地伸手拽小偷的衣服,小偷慌慌张张地掏出裤兜里美工刀,转身就是一划。
几乎同一时刻,宋乔激活了极速状态。
在她眼中,小偷挥动美工刀的动作忽然放慢了许多,就像电影中的慢动作。
她伸出手,几乎毫不费力地就抓住了小偷拿着美工刀的手腕。小偷的动作一滞,宋乔就趁机狠狠踢了一脚他的小腿,伴随着“咔吧”一声轻响,那小偷顿时哀嚎着捂着小腿倒在了地上。
宋乔顿时暗暗抹了一把汗。
——不小心力气使得太大了。
那个眼镜男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好像一时间没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打工妹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神,瞪着宋乔,“艾玛,你太厉害了吧!”

半个小时后,宋乔回到了家门口。
她刚才以为自己把小偷踢骨折了,一时心虚,就转身跑了。以她的速度,还没人能追得上她。
而实际上当时根本没人追她,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小偷身上。
宋乔微微喘着粗气进了门,又对着客厅的镜子照了照。她一直都用围脖挡着脸,所以那些人应该没看到她的长相。
第二天,她看新闻里说,那个小偷今年十九岁,是外地来打工的,因为工厂倒闭,上个月刚刚失业,又不敢告诉家里,只好铤而走险,跟一个同乡的偷窃惯犯学了几天偷东西的技巧,就跑到闹市区来偷人家钱包,结果竟然得手了好几次,于是胆子就渐渐地大了起来。
新闻里说,小偷的小腿轻微骨折,是在和见义勇为的路人争斗时造成的。新闻记者采访了当地民警,民警说,这种情况应该属于正当防卫。
宋乔暗暗松口气。
不过就算知道是正当防卫,可她也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毕竟她是把一个人的小腿踢成了骨折,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事还是挺不正常的&gt_&lt
记者居然还采访了那个眼镜男,眼镜男对着镜头一本正经地表示,他很感激见义勇为的那两个女孩,这说明中国的年轻一代还是非常有责任心和热忱的。他还说,社会上还是好人多,像小偷这样的社会渣滓还是占少数云云,似乎忘了之前自己还在抱怨中国社会有多么落后和腐败。

那件事过去大概一个多星期,s市的天气变得更冷了。
幸好暖气开通了,所以屋子里还是暖洋洋的。
下过今年冬天的一场雪后,气温骤降,好多人宁愿选择躲在温暖的屋子里,而不是出门找罪受。
而宋乔班上的学生却因为这场雪变得异常兴奋。下课之后,好多人都跑出去打雪仗,或者在操场上平整的雪地里踩下一连串的脚印。
晚上放学后,宋乔和朱冰雪走出校门,嘎吱嘎吱地踩着雪往车站的方向走。
“你今天不用去宋记帮忙?”朱冰雪问。
宋乔摇摇头:“不用了,我哥说让我早点回家。他今天可能又得很晚才能回去。”
“开饭店好忙啊!”朱冰雪用一副老成的语气道,“怪不得我爸妈总说,赚钱不容易呢。”
她沉默了一下,又一本正经地摇头道:“哎,所以说,现在的小孩太不知道珍惜了!父母赚钱都不容易啊!”
自从和宋乔混熟了,朱冰雪说话越来越有大人范儿了,八成是受了宋乔的影响。
宋乔有点想笑:“难道你不是小孩?”
朱冰雪却斜她一眼:“你还不如我大呢。”
忽然,宋乔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身影正站在车站站牌底下。
——竟然是之前那个打工妹。
打工妹的脸冻得通红,她搓着手,跺着脚,回头看了一眼宋乔。
不过她显然没认出宋乔来,因为宋乔今天穿得衣服和那天不同,也没戴围巾。
宋乔松口气,跟朱冰雪告了别,走过去站到了那女孩身边。
“天可真冷啊!”那女孩笑道。
宋乔“嗯”了一声,“可不是吗。”
“你是高中生?”那女孩问道。
宋乔点了点头。
那姑娘是个自来熟的性格,见车子还没来,就跟她聊了起来。
原来她叫郭彩芸,从xx市辖区的一个农村来s市打工。可惜她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只能寄住在一个亲戚家。
“现在工作真不好找。”郭彩芸叹口气道,“找个端盘子的工作都不容易!”
宋乔安慰道:“慢慢来,肯定能遇到合适的,好事多磨嘛。这种事不能急,很多时候还要靠机遇。”
郭彩芸笑了:“嗯,借你吉言呗!”
这时,宋乔等的那辆公交车到了。她上了车,回头跟郭彩芸摆了摆手,郭彩芸的笑脸很快就消失在了站牌后。

公交车开走后没多久,郭彩芸转过身正想确认一下自己那趟公交车的班次和时间,忽然看到站牌上贴着一张招牌广告。
“足浴中心诚聘男女店员,相貌好气质佳者优先,学历不限。”
郭彩芸正愁找不到工作呢,她想起宋乔之前说的“机遇”,而这张广告这不就是她的机遇吗?
于是郭彩芸掏出一支笔,将那张广告上的地址和电话抄在了胳膊上。
她忽然发现那个地址离这里不远,就在旁边的居民区里。
她看了一下手腕上的卡通表,现在才五点多,说不定这时候足浴中心还没下班呢。
这时,她等的那辆公交车到了。
“上车不?”公交车司机开了前门问她。
郭彩芸笑着摆手:“不好意思,我不上了!”
她说完,就转过身快步离开了公交车站。
第53章
郭彩芸按照地址来到了足浴店门口,足浴店店门不大,但是看着很整洁很干净。有两个男客人正从足浴店里往外走,看到站在门口徘徊张望的郭彩芸,他们都向她投来了好奇和打量的视线。
被这俩人一盯着,郭彩芸就觉得浑身不太舒服。因为小时候经常挨父亲的打,她对男人一直有种排斥和不信任感。
就在这时,一个烫着卷发的胖女人推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将几条洗干净的毛巾挂在了门口的晾衣绳上。
郭彩芸犹豫了一下,才走上前道:“大姐,您这里还招人吗?我是在站牌那里看到的招聘启事,就想来打听一下。”
那女人扭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郭彩芸,顿时笑道:“噢,招人啊!你来应聘的?”
郭彩芸点了一下头,“大姐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女人笑道:“对,这店是我和我爱人开的。”女人说着,就转身帮郭彩芸打开了足浴店的门,热情道:屋里有暖气,外边怪冷的,看你小脸冻得通红了都。”
郭彩芸顿时打消了几分疑虑,看来这家店的老板娘人还不错。她进了店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柜台后边按着计算器,他抬头瞥了一眼郭彩芸,面露警惕道:“这谁啊?”
“来应聘的。”胖大姐笑道。
那男人长长地“噢”了一声,看向郭彩芸的目光忽然变得怪异起来,从郭彩芸头上掉漆了的蝴蝶结发卡一直打量到了她那条有些过时了的牛仔喇叭裤。
郭彩芸顿时浑身紧绷起来。
对方蹙眉道:“你多大了啊,就出来打工?”
郭彩芸咧嘴笑道:“十八了。”说完,她就忐忑不安地紧紧捏住了衣兜里修改过年龄的身份证,生怕对方看出来自己并没有十八岁。她昨天刚刚面试了一家连锁餐馆,对方拆穿了她的谎言,看出她没有成年,就把她从餐馆里赶了出去。
那男人和胖大姐交换了一下目光,然后道:“那你先带她上里边去面试一下吧。”
郭彩芸顿时松了口气。
之后,郭彩芸局跟着那个胖大姐从店后门走出去,拐进了一条阴暗的小胡同。这条小胡同正处于一片即将拆迁棚户区,棚户区里的居民差不多都搬走了,几乎所有的房子里都是一片漆黑,只有角落里一栋小平房里还隐约传来微弱的光亮。
胖大姐在那栋平房门口停了下来。
小平房门口挂着“天霞足疗店”的牌子,窗户上拉着大红色的窗帘,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胖大姐打开门,然后示意郭彩芸进去。
房子里还算干净,还摆着茶几和板凳,可看起来和郭彩芸想象中的足浴中心不太一样。
这时,一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孩从旁边一扇门里推门出来。她脸上虽然打着厚厚的粉底,划着浓妆,但是能看出她的年纪不大,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她一看到郭彩芸就停住了脚步,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郭彩芸看。
郭彩芸也看着那女孩,心道,难道她也是来这里工作的?
朱玉霞喝斥那女孩道:“呆这儿干啥?回去!”
女孩显然很怕她,缩了一下脖子,就转身回房间去了。
坐下来后,胖大姐自我介绍了一下,说她叫朱玉霞,店里的员工都叫她霞姐,外边那个男人是她老公,姓孙。
朱玉霞问了问郭彩芸的家庭情况,得知郭彩芸父母都在南方打工,乡下有个弟弟,正在上小学。
之后朱玉霞就开始跟郭彩芸说,她这家店生意不错,只要郭彩芸好好干,加上提成,一个月赚八九千都不成问题。
郭彩芸顿时心脏砰砰直跳,一个月能赚到八九千,对现在的她来说简直不敢想象,她之前应聘的那家餐馆一个月才一千二。
她知道朱玉霞说的数字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但她还是对这份工作多了一分憧憬。
然后朱玉霞又问了问郭彩芸会不会按摩,有没有工作经验等等,郭彩芸都老老实实地摇头答不会。回答完了,她又怕对方觉得自己啥都不会,就不招自己了,于是又急忙道:“不过我学东西可快了,以前跟家里人学过木工活。”她本来想说自己上初中时一直在班里考前三名,又怕因此暴露自己的年龄,就没提。
朱玉霞笑了:“嗯,不会不要紧,以后慢慢学嘛。”她说着,忽然收敛了笑意,“只要你想赚钱,来我们店里好好干,我肯定让你能赚大钱,问题是看你自己赚钱的决心有多大了。”
郭彩芸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便心生了一丝警惕。她说道:“赚钱肯定是想赚的,但是…”
“但是啥?”
郭彩芸本来想说“违法犯罪之类的我不干”,可又怕误解了对方意思,白白浪费了一次好工作,就把话吞了回去,笑道:“没啥。霞姐,你先跟我说说你们店里平时都干啥呗?”
“我们就是服务行业,服务客人。很简单的。”朱玉霞说着,就掏出一根细细的香烟点上了,笑道,“只要你肯听话,服务得好了,客人满意了,钱就来了。”
郭彩芸有些怀疑:“足浴生意这么赚钱?”
朱玉霞眯起眼,露出一个略带深意的笑容,然后给郭彩芸看了一下她手上戴着的玉镯子,“看见没,我这镯子值二十万呢。只要你肯跟着我好好干,两年内买房子买车,都不成问题。”
郭彩芸心思单纯,一时间有些心动,可又隐约觉得事情哪里不对。
这时,隔壁突然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哭声。
朱玉霞顿时皱了皱眉,叼着香烟站起来道:“我去哄孩子,你先在这儿坐着,我马上回来。”她说着就起身离开了。
朱玉霞走后,郭彩芸忽然看到桌上有盘花生牛轧糖,顿时咽了咽口水,这才想起自己晚上还没吃饭呢。她犹豫了半天,才伸出手拿了两块糖。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背后一扇门传来“砰”地一声响,紧接着,门内隐约传来了一个男人的怒骂声。
突然,那扇门打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子走了出来,从他背后清楚地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啜泣声。
那男人看见郭彩芸,顿时骂了一句“妈的”,然后就把身后的门猛地关上了。
郭彩芸见那男人看着自己,顿时心虚地将手里的糖塞进了衣兜里。
“你是干啥的?”那男人皱眉道。
“我是来应聘的。”郭彩芸如实回答。
“应聘的?”那男人突然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重复道,“哦,应聘的啊。多大了?”
郭彩芸心生警惕,她站了起来,道:“我…我还是出去看看霞姐吧。”
她转身刚要离开,却被那男人猛地抓住了胳膊。
“我跟你说话呢,你跑什么?!”男人显得很生气。
被那男人一拽,郭彩芸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这时,房间门被砰地推开了。朱玉霞抱着一个婴儿冲了进来,她怀里的婴儿正在放声大哭。香烟的灰烬掉在了婴儿的头发里,可孩子的母亲却对此无动于衷。
看到朱玉霞进来,郭彩芸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叫了起来:“救命!救命!”
朱玉霞看了一眼郭彩芸,皱眉对那男人道:“你没事闲着吓唬她干嘛?”
那男人却骂道:“妈的,老子才没吓唬她呢,是她自己非要叫唤的!”
朱玉霞皱眉不耐烦道:“那你先把她带里屋去吧,跟她好好唠唠工作的事,态度好点,尽量别吓着她。我待会哄睡了孩子就过来。”
她说着,忽然又扭头道:“对了,别让她乱叫了,省的把人引来。”
郭彩芸一听,顿时明白这些人都是一伙儿的,她顿时绝望地挣扎了起来,嘴里还在尖叫着“救命”。
被称呼为“大狗”的男人用胳膊勒住了郭彩芸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急切地喝斥道:“我又不害你,别叫!”
郭彩芸的口鼻都被捂住,脖子被勒得喘不上来气,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她死命地挣扎踢打着,身上的棉服拉链被扯开了大半,马尾辫也散开了。她狠狠地咬了一口那男人的胳膊,嘴里顿时泛起一阵铁锈味儿。
男人哀叫一声,甩手将郭彩芸摔在地上。
恢复了自由的郭彩芸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也不知道她究竟哪来的力气,竟然用力一撞就把那男人撞了个踉跄。
“妈的,别跑!”那男人骂道,一伸手揪住了她棉服的帽子。
郭彩芸拼命挣扎着,一甩身脱掉了身上的棉服,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间,冲到了平房的大门前。
她猛地一推门,顿时绝望地发现大门已经被锁上了。
“救命!救命!”她拼命拍着门尖叫着,希望能引起周围居民的注意。
男人怒气冲冲地把棉服往地下一摔,从旁边的抽屉里翻出来一个瓶子和一个手帕,然后大步走了过来。
郭彩芸感到男人在靠近,她猛地一回身,却感到眼前一黑,带着刺鼻气味的湿手帕粗暴地捂住了她的脸。
她感到一阵眩晕,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在晕倒前一刻,她听见那男人道:“霞姐,我也没办法啊,她老想跑,还咬我…”

宋乔写完了作业,看了半集电视剧,觉得有些无聊,就下楼去跑圈了。
她最近越来越喜欢锻炼身体。因为她的身体比从前更轻盈,无论跑多远都不会觉得累,反而越跑越兴奋。
跑了大概四十分钟,她微微喘着粗气,停下来看了一眼手表。
忽然,她感到背后有人的视线投来。
她猛地转过身,却没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宋乔知道那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她现在的感官要比一般人敏锐多了。只要有人从背后盯着她看,她就会很快意识到。
她假装若无其事地回过头继续往前走,刚走了几步,那种被人从背后盯着看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想起之前被王子烨跟踪过,可这人绝对不是王子烨。
因为那人的脚步声很轻,而且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存在感薄弱得就像空气。
宋乔低着头,快跑了几步,转身进了一条小巷,又敏捷地攀上了了一棵杨树粗壮的枝杈。她本来想和之前对付王子烨一样,看看究竟是谁在跟着自己,可她爬上树后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任何人出现。等了大概五分钟,只有一个遛狗的老太太拄着拐慢悠悠地经过。
宋乔只好从树下跳了下来,还把那个老人吓了一大跳。
回家的路上,宋乔发现跟踪自己的人消失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在小区里绕了好几圈,确定安全后她才返回家中。
可她实在猜不出究竟谁会偷偷地跟着自己。
总不会是变态跟踪狂吧?又或者真是她的错觉?
宋乔托着下巴,歪头看了看停在自己肩膀上的金蝴蝶,心道:“你觉得呢?”
金蝴蝶却只是纹丝不动地立在那里,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装饰物。

郭彩芸缓缓睁开眼,周围一片昏暗,只能隐约听到老鼠啃噬木头的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
她的意识渐渐地清晰了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散发着汗味和霉味的床垫上。
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一阵恐惧涌上心头。于是她猛地坐了起来,忽然听到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从脚上传来。
她伸手摸了半天,发现自己的右脚脚踝上正拴着一条铁链,铁链的那头则拴在了旁边一个铁床的床头上。
郭彩芸拼命拽了几下铁链,见拽不动,她就又走到门口,推了几下门,果然门已经上锁了。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虚弱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别出声,万一被他们听见了,你就死定了。”
郭彩芸顿时愣住了,这才注意到一个身影正蜷缩在房间那头的角落里。
“你是谁?”郭彩芸警惕地问道。
女孩没说话,她沉默了一下,突然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人猛地拍了两下。
“不准出声!再出声整死你们!”那男人的声音传来。
女孩哽咽了一下,哭声立刻消失了。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那男人已经离开后,郭彩芸便动弹了一下,抓住自己脚踝上的铁链,尽量不让铁链发出声响。然后她在地上慢慢地蹭着脚,向那女孩的方向摸索着走过去。
等走到那女孩身边,她蹲下来,借着微弱的光线,她发现那女孩身上裹着一条军大衣,一张圆脸上透着几分稚气,看起来绝对不会超过十六岁。
和郭彩芸不同的是,这女孩的脚上没栓铁链。
郭彩芸便小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小声道:“吴晓雨。”
“我叫郭彩芸。”郭彩芸压低声音道,“你也是抓来的?”
女孩点了一下头。
“被抓来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女孩沙哑道,“…两天了吧。”
郭彩芸皱眉:“你知道他们把咱们关在这里干嘛吗?”
女孩犹豫了一下,抹着眼泪小声道:“他们说,只要听话,就能赚钱,不听话就会被打死。”说到死,女孩顿时哭得更凶了,可是又怕被人听见,只能极力地控制着哭泣的声音,“可他们说,让我做那种事,我根本做不来…”
女孩接下来的话让郭彩芸心惊肉跳,这又不是拍电视剧,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禽兽的人!这小女孩也就十五六岁吧,他们居然也能下得去手!
一想到自己被抓来也是为了那个目的,一阵冰冷的恐惧又涌上了郭彩芸的心头。
想起以前看过的电视剧的情节,她咬紧牙关,心道,要是他们也逼她做那个,她就宁可一头撞死!
想到这里,缠绕在她内心的恐惧居然减轻了一点。她伸手抓住了女孩的胳膊,小声道:“咱们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那女孩却脸色发白地猛地摇头:“我不敢!他们说,我要敢逃,他们就打死我。”
郭彩芸却咬牙切齿道:“被打死又能怎么样?你越怕他们他们才越敢欺负你!”
女孩赶紧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惊恐地小声喝止道:“别那么大声!”
郭彩芸掰开她的手,压低声音道:“别怕,他们不敢打死人的,咱们肯定有机会逃走的!”她说着,就从衣兜里将那两块糖拿了出来,塞给那女孩,“给你,吃完了才有力气跑。”
女孩听话地点了一下头,将糖纸剥开,小声道:“…我妈总给我买这种糖。”说到这里,女孩突然又哭了起来,“我以后可能再也看不见她了。”